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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火机     史上第一绝境txt下载     史上第一绝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七八章 投降,还是不投降?

    “将军,前面有一条大河,敌军过河之后,毁掉桥梁,进了对面的树林里。”

    斥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冲着霍去病高声禀报。

    “知道了,告诉兄弟们原地修整,你带人前去修缮桥梁,等到桥梁修好,立即进军。”

    霍去病一声令下,斥候统领领了军令,带着手下士卒转身离开。

    马如龙站在他身后,手帕捂住嘴,看着刚刚因为过河不及时而被捉住的长安守卫军俘虏。

    这群俘虏约莫有一百人,只因桥身太窄,过河的人太多,人挤人尚且能过,马挤马就由不得自己了。

    人员拥挤,掉入河中。

    霍去病的士卒没动武力就将他们捞了上来,因此这群人只是浑身上下湿透了,并无大碍。

    看着眼前病恹恹的马如龙,这群俘虏面露不屑。

    对于周围手持利刃的山蛮壮汉,他们也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能跟着项羽和梁凤皇打到现在的,全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身份比之一般的长城守卫军地位要高。

    像这样的人,没去长城之前,基本都是死囚犯。

    很多人更是当年打家劫舍,纵横天下的江洋大盗。

    战斗力强悍不说,对项羽和梁凤皇的忠诚度更是比寻常守卫军高。

    因此他们并没有因为项羽和梁凤皇丢下他们不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各个心存死志,想要寻找机会,与马如龙或者霍去病玉石俱焚,好为自家大统领谋得逃跑的时间。

    “倒也都是些汉子,没有像官兵被捉到一样求饶。”

    马如龙轻轻咳嗽,打量着他们,轻轻笑道。

    打头的守卫军冷哼一声,高声道:“那是自然,吃官家粮的全都是些孬种,要杀要剐干脆点,想要让爷爷们给你低头,那是痴心妄想。”

    “哦,痴心妄想?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应当是读过书了?”

    眼前这位被五花大绑的长城守卫军的表现,让马如龙有些意外。

    能够用成语的长城守卫军,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是,爷爷来长城之前,那也是读过三年私塾的。”

    这统领见马如龙面露惊讶之色,心中得意非凡,更加的傲气。

    “三年私塾,也算是个读书人。如今却在长城做贼兵,想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马如龙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想来你必有难言之隐,或是痛心之事。”

    这统领一见马如龙如此感慨,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往事涌上心头。

    脸色也不像是刚刚那般倔强,反而是有些伤怀。

    “哎,当年若非是官府那群...”

    统领想起往事,又想起了心爱的人来,铁汉柔情,也不过如此。

    马如龙却连连摆手,道:“哎,没必要接着往下说,我对你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有任何的兴趣。你喜欢的姑娘是被地主恶霸欺负了,还是你欺负了地主恶霸家的姑娘,这些我都没有兴趣,一丁点也没有。”

    统领气急,若不是被绑着非得上前胖揍这书生一顿。

    你他娘的没什么兴趣,刚刚感慨什么?

    勾得自家想起了往事,流露出这般羞人的神态。

    霍去病走了过来,看着马如龙道:“怎么样,他们可愿意投降?”

    马如龙微微一笑,道:“还没有聊到这个话题,我本来想试一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谁知还没说完,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呸!狗东西,想让老子投降,做梦!”

    他这么一叫,其他人也都跟着叫嚷起来。

    “没错,给老子来个痛快,如若不然,等老子瞅准机会,送你们上西天。”

    马如龙摇头苦笑,看来自己对于劝降还是不得要领啊,自己想的劝降方式果然是行不通。

    眼见着这群人越叫越凶,马如龙咳嗽两声,退后一步,看着霍去病道:“冠军侯,还是你来吧。”

    “冠军侯?”

    那统领一听马如龙叫这人冠军侯,心中生疑。

    炎朝什么时候有个冠军侯了?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霍去病走到了众俘虏面前,只是往那边一战,什么话也没有说,前排的俘虏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想叫叫不出来,想嚷也嚷不出声。

    不少人更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身上的杀气,居然比大统领还要骇人。

    俘虏统领额头之上也冒出冷汗,看着霍去病也不敢骂骂咧咧,支支吾吾道:“你,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若是皱皱眉,老...我便...”

    看着霍去病眼中冷然的凶光,这统领话说到一半不敢再往下说。

    “来人,将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

    霍去病一挥手,周围的山蛮士卒手持利刃,将俘虏身上的绳索全都割断,而后退回原来的位置,凶神恶煞的盯着这帮长城守卫军俘虏。

    “赵长武!”

    霍去病高声叫了一个名字,所有的俘虏全都一个激灵。

    赵长武是谁,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此人乃是大统领的亲卫之一,很是得大统领的喜爱。

    原本以为他被俘之后已经死了,谁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赵长武快步走到霍去病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一双眼睛连看也不看长城守卫军。

    “赵长武,你,你还活着!”

    俘虏统领登着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眼前这个和自己私交不错的大统领亲卫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精神抖擞的站在自己面前。

    尤其是他看向霍去病的眼神,这种眼神可是俘虏统领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这眼神里透露着尊敬,畏惧,还有臣服,发自内心的臣服。

    这怎么可能?

    俘虏首领心中掀起惊涛大浪,旁人不知道赵长武对大统领的忠心,他可是清楚的很。

    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背叛了大统领?

    “赵长武,将所有人分成十组!”

    霍去病一声令下,赵长武马上动了起来。

    丝毫不去管俘虏统领和他说的话,带着手下人将俘虏排成了十组。

    一组十二三人左右。

    分组完毕,霍去病冲着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方护招了招手。

    方护见自家兄长叫自己,点了点头,拿着一个文档走了过来。

    自打跟着自己兄长出离了长安,方护算是彻底的结束了穿越以来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既不用担心有人算计他,也不用害怕哪天被人端了老窝,一觉醒来成了他人的阶下囚。

    踏踏实实的给自己老哥干起了后勤工作。

    这几天来,所有的俘虏安抚工作都是方护负责。

    最开始的时候,方护还担心手下俘虏造反,可一接手方才发现,这帮俘虏简直比手下的家丁还要好管。

    眼见得兄长又叫自己,方护轻车熟路的将手中的文档递给了赵长武。

    赵长武恭敬的接过文档,旁边的士卒赶紧拿过火把。

    “周逢!”赵长武高声喊道。

    俘虏统领一激灵,赶紧站好,随即又心生疑惑,不知道赵长武玩什么花样。

    “周逢,襄州刘家庄人,因杀襄州大户刘家公子,发配长城,永世不得离开。家中有母,今年五十三,有弟周让,有妹孙周氏...”

    随着赵长武念着文档上的资料,周逢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无比煞白。

    小半个时辰,这一百多号人的简略资料全都念完。

    整个俘虏队伍雅雀无声,无人敢说话。

    念完之后,赵长武又念了十几个名字,让他们出列。

    赵长武叫的这十几个人全都是无父无母,家里也没有什么直系亲属的人。

    十几个人颤颤悠悠的走出队列,不知道为何叫自己。

    霍去病看着这十几个人,冷声道:“可愿降?”

    三个字说出,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焰,但却都一言不发。

    “杀!”

    霍去病见无人表态,面色不改,直接下了斩杀令。

    不等着十几个人反应过来,只见站在他们身后的山蛮士卒,手持利刃,快步上前,手起刀落,将他们全都杀了。

    原本十分安静的俘虏队伍更是寂静,甚至有人下意识的连喘气都不敢喘。

    能在长城守卫军里的活到现在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刀口上舔血的?

    可谁也没见过霍去病这种狠人,说杀就杀,丝毫不给人任何求饶的机会。

    当然,这群俘虏也知道,这十几个人也绝对不会向他求饶。

    可即便如此,周逢看向霍去病的眼神慢慢的由之前的警惕变成了畏惧。

    方护又递给赵长武一个文档,赵长武接过来,高声道:“投降者,恢复良人身份,赐良田五十亩,耕牛一头,家人皆可迁往雍州。”

    话音一落,方护身后的侍从将手中的凭证分发下去。

    周逢定睛一看,只见这凭证上有着姓名、籍贯、外貌特征等字样,这些字之后全都是空白。

    凭证上盖着大印,上面写着“雍州户籍衙门制”。

    又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钢印,上面写着“大炎太子梁俊御印”。

    “可愿降?”

    霍去病毫无感情的言语,又在众俘虏耳边传来。

    只是这一次,却有人高声回应:“愿降!”

第五七九章 最忠心的俘虏

    “愿降!”

    这两个字从俘虏阵列中响起,其他人都不淡定了。

    不少人寻声望去,见是第八组的人所说。

    那人一说完,他身后一壮汉抬起一脚冲着他后腰踹来。

    将愿意投降的守卫军一脚踹趴在地上。

    “孙老六,你这狗娘养的,大统领平日里是如何对你的,你这...”

    不等他说完,霍去病抬起手一挥。

    第八组身后的山蛮士卒手持利刃,快步上前,将第八组这十二个人全都斩杀。

    包括刚刚那个愿意投降的孙老六,也死于山蛮士卒的刀下。

    这一杀,剩下的九个组全都呆住了。

    如果说霍去病刚刚的手段只是让他们有些意外,这一次可却是彻彻底底的感觉到匪夷所思。

    孙老六都已经愿意归降了,为何还要杀死?

    随即众人马上明白过来,明白了刚刚为什么赵长武会将他们分成十组。

    原来光是自己一人愿意投降还不行,非得是一个组所有人全都投降方才能活命。

    “按照这上面的户籍,将他们家人全部送往雍州为奴,若是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不等霍去病说话,赵长武快步上前,从方护身后的侍从手中拿起刚刚自己读的,记载这帮人户籍的文档。

    从文档中撕下一张纸来递给了身后的亲卫。

    那亲卫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带着三个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随着马蹄声的远去,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可愿降?”

    霍去病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在他们耳边响起。

    这三个字像是三把锋利的匕首刺在他们的心脏上。

    周逢想到了自己年迈的老母亲,自己因为一时糊涂酿成大祸。

    以至于被发配长城,永远不能离开。

    也无法在母亲身边尽孝。

    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楚。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轻甲下露出的衣襟,这是三年前母亲费劲千辛万苦托人带给他的。

    一针一线都是老母在油灯下缝制而成。

    “愿降!”

    周逢扑通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身后的俘虏见周逢跪下,也都跟着纷纷下跪,口称愿降。

    但在跪着的人群之中依旧有五人傲然而立,腰板挺直。

    不等霍去病发话,跪在他们身后的长城守卫军豁然而起,按住这五人的脖子,用力一扭。

    清脆的咔嚓声在安静的队伍里格外的响亮。

    那五人解决掉不愿意归降的人,唯恐霍去病误会,赶紧跪下。

    “好,可有愿意立功者?赏赐良田五十亩,牛一头,免赋一年。”

    霍去病看着跪倒在地的长城守卫军,朗声道。

    “回禀将军,小人有事奏禀!”

    周逢咬着牙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座高山般的霍去病,高声道。

    “说!”

    “长城守卫军叛逆要往洛阳而去,小人猜测,他们应是往清河而去。”

    “回禀冠军侯,长城叛军只有不足一日粮草,人困马乏,此时应不足千人!”

    “禀报冠军侯,叛军统领身中箭伤,目前没有大碍,却行动不便,不能久坐。”

    ...

    归降的长城守卫军们一听立功有赏赐,纷纷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争先恐后说出来。

    马如龙站在霍去病身后,这种有些匪夷所思的场景,他已经见过好多次了。

    可每一次见到,依旧感觉到不可思议。

    看着霍去病并不魁梧的背影,马如龙心服口服。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马如龙轻轻喃喃,眼中充满了向往的神色。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当时的匈奴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当时的匈奴人唱出这两句歌时,又是何等绝望的心境。

    而创下这赫赫战功,成为千百年来,无数名将终其一生想要超越而不得的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梁俊啊梁俊,当日你是何等的愚蠢,竟能在长安将此人放走!”

    就在马如龙失神感慨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将军,桥已修好!”

    马如龙回过神,霍去病嗯了一声,翻身上马,赵长武冲着周逢高声道:“周逢,带着你的兄弟编入我麾下,你便为百夫长,若有叛逃者,格杀勿论。”

    周逢高声怒喝:“得令!”

    说罢带着身后的长城守卫军翻身上马,跟着大部队穿越修缮好的木桥,奔着清河方向而去。

    一路追一路收编,短短的半个月内,霍去病带着愈发壮大的军队,将项羽和梁凤皇逼到洛阳境内。

    进入洛阳境内,二人身边只剩下随从不到十人。

    而身后的霍去病和马如龙不仅没有损兵折将,还收编了一千余战力强悍的长城守卫军。

    这些长城守卫军犹如跗骨之蛆,不管项羽和梁凤皇怎么变换路线,少则两个时辰,多则半天,一准被霍去病追上。

    若非二人体力超群,手下拼死护卫,早就成了霍去病的俘虏。

    俩人已经对霍去病有天眼一事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让他们最为费解的是,一天前还誓死保护自己的亲卫,怎么被俘之后,转眼的功夫就成了霍去病手下的先锋大将。

    不仅对自己二人紧追不舍,一双眼睛更是血红,好像自己二人在他眼中变成了移动的黄金般。

    追追赶赶半个月,项羽和梁凤皇终于到了洛阳城下。

    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一眼望不到边的联营,再看看自己一身像是乞丐版的装束。

    项羽长吁短叹,梁凤皇也是感慨良多。

    “我说大侄子,我是真的觉得咱们上了诸葛夕的大当,就不该听他的话,放山蛮人入关。”

    虽然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奔波逃命,可项羽身上的箭伤非但没有恶化,反而慢慢结疤,已无大碍。

    梁凤皇哭着脸道:“皇叔,这句话一路之上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项羽下了马,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指着山坡下的联营道:“咱们好不容易来到了洛阳,可洛阳城却被围困,又该如何进去?”

    梁凤皇拿起已经破烂不堪的望远镜,看了看山下的营帐,半天才说道:“皇叔,如今长安军困住洛阳,眼看着洛阳危在旦夕,咱们还有必要进城么?”

    项羽一愣,灌了一肚子凉水,肚子咕咕咕直叫。

    “你的意思是直接去找梁俊?”

    梁凤皇点了点头,跟着坐了下来,分析道:“如今咱们后有马如龙的追兵,前面又有长安联军拦着,进退两难,不如去投靠太子,好歹我与他也有交情。就算知道咱们原本是想支援洛阳,也断然不会因此加害咱们。”

    项羽有些犹豫,说实话,自打来到炎朝之后,长城的日子过的虽然苦,可自己一来是大炎亲王,二来又是长城守卫军的大统领。

    寻常战事根本用不得他上战场。

    这些年来,过惯了太平日子,反倒对带兵打仗有些排斥。

    更不要说这半个多月来的逃亡生活,更是让他刻骨铭心。

    前世被韩信追着打,这辈子刚出长城,原本想着威震天下,谁知又被比韩信还很的主紧追不舍。

    韩信追自己,也就是想要自己这条命。

    可霍去病追自己,项羽算是看出来了,他不仅是要自己这条命,连自己的兵都打算全部接手。

    逃亡的路上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到洛阳。

    可这一到了洛阳,项羽反倒是想回长城了。

    两世为人的楚霸王已经没有前世的傲气,更没有了前世的鲁莽。

    这些年来,他经常回想,回想前世里和刘邦斗争的点点滴滴。

    不断的反思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不断的看着后世史书对于当初楚汉相争的总结。

    隔岸观火虽然不如身临其境了解的通透,可旁观者清,这些后人写的总结也让项羽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

    长城和洛阳这两座城里遍布穿越者,自己刚出长城,就遇到了霍去病这个煞星,从军事上让他感受到了在炎朝争夺天下的困难。

    若是进了洛阳,面对那帮同行们,他们还不得在阴谋诡计上让自己了解了解在炎朝活下去是多么的艰辛?

    一想到这,项羽看着梁凤皇道:“大侄子,要不然咱们也别去长安了,也别去洛阳了,打道回府。”

    “回到长城,咱们手里好歹还有几十万守卫军在,在这乱世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胡乱过一辈子得了。”

    若是旁人,听到威名赫赫的楚霸王说出如此没出息的话,一定会大跌眼镜,怀疑他真实身份。

    可跟项羽朝夕相处多年的梁凤皇却没有丝毫的奇怪。

    自己这位皇叔,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楚霸王,说出这样的话再正常不过了。

    “哎,皇叔,如今伪帝已死,你我大仇得报,咱们来洛阳找梁植,只不过是想让他下旨取消长城守卫军驻守长城的祖规。咱们一不是来争夺天下的,二不是为协助他梁植平定天下的,你担心什么?”

    项羽一听他提到伪帝已死,心里想起原来的皇帝,自己的皇兄对自己的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话虽如此,可谁相信呢?”

    项羽捏了捏已经干瘪的水袋,面带愁容,道:“你的身份,他们是不会怀疑你有争夺天下的心思的。可我的身份,哎,谁能相信堂堂西楚霸王会放弃王权富贵,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富家翁?”

    说到这,项羽又有些心虚道:“再者来说,咱们要是投靠长安,见了嬴政,他能放过?”

    梁凤皇见项羽忧心忡忡,可气又可笑,正想说话,只听周围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举起手来!”

第五八零章 大侄子,快跑,追兵又来了

    梁俊撩起营帐的帘子,第一个进入眼中的不是传闻中的楚霸王,而是高高的一层碗。

    绕到碗后面,方才见到了两个汉子埋头大吃。

    梁俊知道他们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也猜到了进来的是自己。

    可项羽和梁凤皇俩人,包括身后的这七八个长城守卫军却头也没抬,依旧和眼前的饭菜作斗争。

    “哎呀,这哪里是长城守卫军啊,说是一帮难民都有人相信。”

    梁俊一靠近,就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阵阵恶臭,捂着鼻子退到了一旁。

    原本英俊潇洒,干干净净的梁凤皇此时脸上全都是污泥,从海碗里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梁俊打招呼道:“来了老哥。”

    “啊,来了来了。”

    梁俊被这一声招呼打的是十分的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够吃的么?”

    半天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唯恐自己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食欲。

    显然,梁俊的这个担心是多虑了,他这么一问,项羽一边放下碗,一边拿起旁边盛满酒的坛子牛饮开来。

    “再...”

    一边喝一边嘴里还不闲着,嘴里不闲着的同时伸出一根手指来冲着梁俊比划。

    “再来一碗?”

    梁俊看着项羽喝的小腹微微隆起,心里替他担心。

    “照样,照样再来一遍。”

    项羽将酒坛放下,开始围剿起面前的剩饭剩菜来。

    被霍去病追赶的这十五天来,俩人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惨。

    早在被追击的第四天,项羽和梁凤皇手上就没有了粮食。

    路上遇到村庄也不敢停留太久,随便抢点干粮马上就接着跑。

    跑到没有村庄的地方,饿极了只能从路旁的河水里灌一肚子凉水果腹。

    最近这三天,几乎连水都没怎么喝,梁凤皇更是两天都没有上过厕所了。

    自打楚秋游那一夜突袭营寨,掳走了梁羽等人。

    军机二处就加强了警戒范围,尤其是对后军更是从长安调集了人员,专门巡逻。

    保证连一只苍蝇都别想从后方突袭大军。

    捉到项羽和梁凤皇之后,二人也跟干脆,直接投降。

    不投降也没有办法,巡逻的军机二处人手一把强弩不说,自己这边从上到下体力透支,连力壮如牛的项羽也没有了一战之力。

    好在二人通报了名号,巡逻的军机二处成员看着梁凤皇有些眼熟,不敢大意。

    将这帮人捉到营地之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吩咐周围人不准泄露消息,自己亲自去禀报了梁俊。

    梁俊这些日子正被围攻洛阳的事心烦意乱,一听什么玩意?捉到了不败王和梁凤皇?

    一边纳闷这俩人不是被马如龙拦在了冀州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边叫上刘文静赶紧过来看看。

    听到项羽吩咐再把刚刚的吃食来一遍,梁俊有些担心他们身体吃不消,赶紧让人上些米粥来。

    一桶米粥就着咸菜,项羽和梁凤皇带着手下人吃的精光。

    这边刚吃完,仅剩的八个长城守卫军就有一个因为吃的太多直接歪头死了。

    躺在地上斜着身子的项羽和梁凤皇看了一眼,也没有起身,道:“哎,临死也是个饱死鬼,值了。”

    随后叹了一口气,梁俊赶紧让人把这暴饮暴食而死的长寿守卫军拉下去厚葬了。

    这才走到梁凤皇身边,捏着鼻子道:“我说老八,你这是从粪坑里刚出来么?”

    梁凤皇吃饱喝足,脑袋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觉。

    自己刚有这个念头,就听到项羽震天响的呼噜声在身边炸开。

    “哎呀,别提了。”

    被项羽这么一搅和,梁凤皇也没有睡意,无奈的冲着梁俊摆了摆手,一脸的苦楚。

    “我们爷俩,你是不知道,哎。”

    看着往日风流倜傥的大炎八皇子,梁家的凤凰儿像是城墙跟上吃饱喝足晒太阳姿势的二流子,梁俊心里也有些不忍。

    感慨一上来,也不觉得难闻了。

    梁俊席地而坐,看着梁凤皇道:“哎,你说你们长城守卫军跟着搅合这趟浑水干什么。”

    一说这话,梁凤皇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这眼泪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吃太多,胃有些受不了。

    加上已经多日未曾上过厕所,整个人浑身上下有些不受控制。

    看着梁凤皇有些难受,梁俊心里更是感伤。

    “哎,你说你,要是再这么吃下去,可就是出肉装的兰陵王了。”

    说着拿起刘文静递过来的软枕,垫在了梁凤皇的身下,让他躺的舒服点。

    “来说说,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梁俊让梁凤皇躺舒服了,在项羽响亮而又极其有节奏的呼噜声的伴奏下问道。

    梁凤皇一听这话,眼泪又流了下来,伤心啊。

    “别哭别哭,所谓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哥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太臭了,太子,太子先把皇叔和这帮兄弟们弄下去好好拾掇拾掇吧。”

    梁凤皇这么一躺下,也闻到了这营帐里冲天刺鼻的臭味,赶紧挥手说道。

    还行,还能知道自己臭的没人样了,这说明么吃坏脑子。

    梁俊见梁凤皇厌恶的捏着鼻子,赶紧命人将项羽等人抬了出去。

    门外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十几个大木桶一字摆起。

    骁骑卫士卒一拥而上,将项羽等人上下全都扒光,抬进了木桶里。

    拿起给马唰背的猪毛刷用力的搓着几人的后背。

    搓背的这几个骁骑卫干的那叫一个过瘾。

    刺啦一下,猪毛刷子下无数个泥丸被刷进了木桶里。

    这泥丸入了水十分坚强,不愿意融入水中,直直的落在了木桶下。

    “亲娘,这是多少年没洗澡了,搓的真是过瘾,俺这辈子都没搓过这么过瘾的背了。”

    这边几个人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就看到太子殿下亲自扶着一个人走出了营帐。

    看着营帐外的露天大浴池,梁凤皇停住了脚步。

    “老八,给你备了单间,你去单间了洗。”

    梁俊以为梁凤皇是不好意思,赶紧出口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在外面洗就挺好,今日天气也好,天气也好。”

    梁凤皇抬头眯着眼看着挂在空中的骄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

    打从一个月前带兵出了长城,自己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好好洗过澡了。

    这长达小半个月的逃亡路途上,又是泥又是水,有一次在河边喝水,还脚滑栽进河里。

    爬出来之后刚想晒一晒,霍去病的追兵就赶了上来。

    没办法只能穿着一身湿衣裳继续逃跑。

    一向有洁癖的梁凤皇这次是彻底的被整治改了。

    见到木桶上的热气,眼泪汪汪,都不用梁俊动手,自己主动把身上的乞丐装脱掉。

    直接走进了木桶前,翻身脑袋朝下栽进木桶里。

    “快快,赶紧扶起来!”

    梁俊大惊失色,看着梁凤皇这个姿势露在外面的光景,赶紧上前招呼人把梁凤皇的脑袋从木桶底下拉上来。

    摆好姿势,舒舒服服的坐在木桶上,两个胳膊搭在木桶边。

    享受着梁俊亲自下手给自己搓澡,梁凤皇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五哥,来口烟,来口烟。”

    打从见到梁凤皇以来,梁俊就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这么亲切的称呼。

    心里原本对他唯一的芥蒂也消失殆尽,赶忙招呼刘文静点烟。

    刘文静点了两根,一根塞进梁俊嘴里,一根塞进梁凤皇嘴里。

    梁俊一边用刷子刷着他的胳膊,一边感慨道:“哎,我给你搓背,也是应该,上辈子我用你纵横王者峡谷多年,你为我王者战绩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没好好的谢谢你。”

    “这次给你搓背,也算是俩清了。”

    听到梁俊又说起自己听不懂的话,梁凤皇也不以为意。

    经过这次长达半个多月的逃亡生活,他也算是看透了很多东西。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着项羽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潜移默化之下也受到了项羽心态的影响。

    要不然上一次来长安,也不会再梁老三死后他就打道回府,不愿意陷入梁俊这些争斗之中。

    又见到梁俊不计前嫌,亲自给自己搓背洗澡,梁凤皇心里对他也生了兄弟之情。

    他虽然与梁俊在灵魂上并无关系,可二人的身体终究是血脉之亲。

    “五哥,长城守卫军的事,你别怪我。”

    梁凤皇闭上眼,享受着梁俊贴心的服务,喃喃自语道。

    “哎,什么也别说了,你能叫我一声五哥,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长城守卫军为什么要离开长城,我多少也知道原因。要说也是怪我,那几日事情实在是太多,顾不来你们。如若不然,也不会出现今日这般情况。“

    梁俊心里对这俩人怎么落得如此田地虽然纳闷,却也知道应该是被马如龙打的。

    马如龙能把这俩人打成这样,倒是出乎梁俊的意料。

    不管怎么说,梁凤皇和项羽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奔自己,而不是还想着洛阳城内那帮王八蛋,也算是一件让梁俊欣慰的事。

    “五哥。”听到梁俊这样说,梁凤皇羞愧难当,转头看向身旁木桶里的项羽。

    之间这位皇叔仰天呼呼大睡,嘴巴大张,呼噜声很有节奏的打着。

    “没心没肺的人,睡的就是踏实啊。”

    梁凤皇摇头苦笑,转头看向梁俊道:“五哥,等皇叔醒了,你放心,我们长城守卫军这一次绝对站在你这边。等回洗完澡我就写信给长城,调来十万兵马,助你攻下洛阳。”

    一听攻下洛阳,梁俊原本舒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点头苦笑道:“再说,再说。”

    二人正说着,就见前山蛮王庭世子耶律英快步走来,口中道:“殿下,门外来了一支山蛮兵马,说是要见殿下。”

    梁凤皇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身旁水桶里传来水花声。

    项羽光着身子就要往水桶外爬,一边爬一边冲着梁凤皇道:“大侄子,赶紧跑,那群王八蛋又追来了!”

第五八一章 项羽小儿,老子等你好久了

    当霍去病和马如龙带兵进入军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梁俊和其东宫下属们。

    还有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浑身上下香喷喷的梁凤皇与项羽。

    霍去病和马如龙一进军营,周围这些迎接他们的人全都本能的后退一步。

    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因为太臭了。

    梁凤皇等人身上虽然臭,可他们人少,就算再怎么臭,离得远了也能躲避。

    可霍去病身后这将近五千人,像是移动的大粪,被烈阳一照,效果翻倍。

    只有梁俊和身后的刘文静还有文渊屏住呼吸,纹丝不动。

    梁俊更是在宽大的袍子下捏着自己的大腿,面上挂着笑容看着比之刚刚梁凤皇好不到哪去的霍去病和马如龙。

    “冠军侯,又见了面了。”

    梁俊深吸了一口气,慢步上前,冲着霍去病拱手道。

    梁凤皇和项羽作为被追者,虽然狼狈,可他们却占据主动。

    遇到一个路口是向北走还是向南边走,他们自己就能决定。

    如果不怕死,他们还能决定今晚是不是在路边的破庙休息。

    可霍去病和马如龙虽然是追击者,但却身处被动。

    只能根据梁凤皇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紧追不舍。

    若是稍有懈怠,就很可能跟丢了。

    因此他们也已经大半个月没洗过澡了。

    一路风尘仆仆,吃烟喝风,浑身上下比梁凤皇还要狼狈。

    再加上军中山蛮士卒比较多,这帮山蛮士卒生性豁达,不拘小节。

    吃起烤肉来,也不管有没有烤熟,只要面皮看起来金黄了,撕起来就吃。

    内在的血汁留在身上,也是随手一抹。

    因此梁凤皇等人臭如果是单纯的臭,那么霍去病身后这支长途跋涉的军队则是混合型冲击灵魂的恶臭。

    “太子殿下,终于见面了,咱们闲话少说,先弄点热水让我们洗漱洗漱,再说也不迟。”

    不等梁俊和马如龙见礼,马如龙翻身下马,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

    马如龙身患重病,原本一副随时可能归西的样子。

    可经过这半个多月的颠簸,按理说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谁成想,不仅没要了他的小命,反而看起来比之前还有精神。

    只是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比之之前消瘦了很多。

    “对,对,对,请,请,马先生请。”

    梁俊见马如龙丝毫不客套,赶紧让身后的王易搀扶起马如龙来。

    好在军营中的热水一天到晚都烧着,虽然一下供应不了那么多人用的。

    可山蛮士卒也不在意,听说军营旁边有一条小溪,水流不是很大,乃是军营之中做饭所用。

    此时已经是夏天,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可正中午头上,大太阳照着,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

    一群山蛮士卒脱了衣裳,来到小溪的下游,扑通扑通,整个小溪形成的潭水瞬间变了颜色。

    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除掉了整个军营里的恶臭。

    梁俊把长途追击赛的双方选手请到营帐之中,分宾主位坐下。

    刘文静挥手斥去闲杂人等,关上了营帐的门帘。

    “马先生,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众人坐好,梁俊首先冲着马如龙拱手笑道。

    洗漱完毕的马如龙虽然瘦的让人心疼,可脸上有了血色,精神头很好。

    见梁俊先给自己打招呼,心头一暖,回礼道:“殿下说笑,你我皆是流落他乡之人,能在此处相见,当真是缘分。”

    一旁的王易也跟着感慨,道:“马先生说的是啊,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像咱们这样的老乡,只怕得抱头痛哭方才应景。”

    这些日子以来,梁俊被洛阳的事弄的焦头烂额,心情本来就不好。

    这四人的到来,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尤其是霍去病和方护也跟着来了,让他大感意外的同时又安心了很多。

    “哈哈,王司长,我看,整个长安和洛阳城里,就属你骚话最多。”

    有了帮手,没了顾虑,梁俊又恢复到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马如龙听到专属于自己那个时代的词汇,整个人也是十分的感慨。

    “哎,一别千年,在此间相会,前世里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今日之场景。”

    梁俊点头笑道,看着神色有些尴尬的项羽和梁凤皇,站起身来道:“谁说不是,当年咱们与这两位相视,还只是在游戏之中,今日见到了真人,若是能够回去,当得大吹特吹。”

    说罢端着酒来到了项羽面前,冲着他道:“皇叔,梁俊敬你一杯。”

    项羽见梁俊对自己全无任何敌意,更以晚辈姿态给自己敬酒,想起自己给他的回信,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太子客气了,我这个皇叔,哎...”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梁俊见他喝完,示意他请坐,而后又来到了霍去病面前。

    王易端着酒壶跟在他身后,连忙给他倒满。

    梁俊看着霍去病,恭敬的举起手中杯,深深的行了一礼,道:“若非冠军侯出手相助,只怕长安危已。”

    “太子多礼了。”

    霍去病站起身来,回了一礼,仰头喝完杯中酒。

    梁俊又来到了方护面前,微微一笑:“方相爷,久违了。”

    方护微笑回礼,并没有说话,喝完杯中酒坐了下来。

    轮圈敬完了酒,凌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要说什么。

    “冀州的战事,本王刚刚也听马先生说了。”

    梁俊想了又想,斟酌了又斟酌,方才开口说道。

    项羽和梁凤皇听到这话,轻轻吭了一声低头看桌前的酒菜。

    “胜败原本乃兵家常事,皇叔和老六不必挂怀。”

    不去理会二人的表现,梁俊接着道:“所谓不打不相识,若非有冀州之战,诸位也不会坐在此处,把酒言欢。”

    “哎,太子说的是,冀州一战,乃是本王一时糊涂,若非是上了那帝师诸葛夕的当,也不会鬼迷心窍般,一定要来洛阳。”

    项羽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上,他力大无穷,这小小的方桌如何能够承担起他这这样的蛮力。

    夸嚓一声,酒桌一分为二,上面的酒菜洒落一地。

    王易赶紧上前,收拾利索。

    “大统领也不必自责,天下大势,向来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若非大统领听从诸葛夕的计策,放山蛮入关,这天下还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马如龙微微摇头,他在山蛮之时,就一直关注着大炎的局势。

    长安城内更是有他的眼线一直给他往山蛮送情报。

    因此大炎境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都了如指掌,要不然也不会在长安和洛阳大战的时候挥师南下,加入战局。

    项羽也曾是争夺天下的雄主,虽然现在的炎朝与当时的秦末不可同日而语,但万变不离其宗。

    人虽然不是那帮人了,但贪欲和对于霸业的渴望,千百年来,却从未变过。

    马如龙这话说的没错,如果当时山蛮人没有入关。

    大炎朝廷又陷入了内斗之中,长安和洛阳对立,双方都斥责对方是逆贼,自己才是正统。

    可谁也抽不出精力治理天下,中原大地烽烟四起,朝廷无力,长安和洛阳为了能够扩充自己的实力,只能听之任之。

    时间一长,只怕各地有野心的人都会成立自己的政权,脱离大炎的统治。

    等到长安和洛阳这边分出了胜负,人家在当地已经根深蒂固,再想收拾他们可是千难万难。

    而山蛮人一入关,外部矛盾一下就压倒了内部矛盾。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称王称帝,以免被天下人口诛笔伐,成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可不管怎么说,在项羽心里,对于自己放山蛮人入关一事还是耿耿于怀。

    毕竟虽然山蛮人入关并没有给中原百姓带来灾难,可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卖国。

    放在前世的项羽,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毕竟在他那个时代,国家太多了,他身为楚国后裔,心里并没有所谓大一统的理念。

    只不过来到炎朝,身为炎朝皇帝的弟弟,大炎唯一的亲王。

    又是守卫炎朝不为外族侵犯的长城守卫军大统领。

    这十几年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已经让项羽慢慢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家国统一的思想,也慢慢的在他脑海里占据了主导地位。

    只是在梁俊、王易和马如龙三人面前,还是比不上他三人对于大一统的执着。

    确切的说,所有接触过梁俊、王易和马如龙的人,最能感受到他们三与众不同之处。

    不是梁俊平易近人的性格,也不是王易满嘴荒唐言的特征,更不是马如龙制造各种新奇武器的才华。

    而是这三人对于炎朝一统,容不得任何人分裂大炎的执着。

    这种执着,像是魔怔了一般,让梁羽等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敢和梁俊对着干,而不敢提出划江而治再徐徐图之的意见。

    马如龙说完,霍去病也跟着道:“大统领在兵败之时,并不打算北上,反而是往洛阳而行,显然是不想让长安守卫军卷进洛阳与长安的纷争之中。若非如此,去病便是有天大的神通,也断然不会与大统领一同来到洛阳城外。”

    听了这话,项羽的心情也有些缓和,朗声道:“话虽如此,可我梁战也知道,之前与冠军侯还有马先生作对乃是大错特错。今日里太子能够容得我等,我梁战若是还分不清是非,是怕是白活一世了!”

    虽然来到炎朝过了十几年平淡的生活,磨掉了之前的棱角,可项羽终究还是项羽。

    西楚霸王的血脉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削弱,然而如陈年老酒一般,一旦饮下,必定刚烈无比。

    梁俊看着威严赫赫的项羽,心里也是一颤,悠然生出一股我不如他的感慨。

    忽而想到了刘邦,能够战胜这样一个对手的人,又该是何等英雄的人物?

    就在此时,只听营帐外传来一声冷笑:“白活一世,你能活在此朝,乃是上天给本王手刃的机会!”

    随后营帐内进来一人,手持腰刀杀气腾腾,看着坐上的项羽,怒目圆睁。

    正是大皇子梁锦。

    项羽面对着比自己小一号的梁锦,魁梧的身躯竟然瑟瑟发抖,额头之上露出了冷汗。

第五八二章 当西楚霸王遇到秦始皇

    左典见到刘秀的时候,怕么?不怕,心里只有恨,只想一刀将他捅死。

    徐皇后见到梁羽的时候,怕么?怕,也不怕。

    为什么说怕,因为这怕的根源是愧疚,她对梁羽的怕是因愧生怕。

    因此说,怕也不怕。

    可项羽见到梁锦,尤其是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梁锦,项羽怕了。

    前世里那个见到秦始皇出行时,口出狂言,说出“彼可取而代也”的项羽怕了。

    年轻人口出狂言,并不为过。

    毕竟人不轻狂枉少年,这在哪个时代都适用。

    只要以后能够干出一番事业,完成自己当年吹的牛皮,旁人谈起时,反而会说此人少年时期就胸怀大志。

    但如果人到中年,经历了风雨,也经历了现实的毒打,依然还和年轻时一样,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张嘴便要翻天覆地,颠倒乾坤的大话。

    那就是愚蠢了。

    等到再老一些,倘若再如年轻时一样,对人生没有敬畏之心,嘴里说些轻浮的话。

    轻则被人说老有少心,重则便是老不死的了。

    年少的项羽,可以在见到前世的梁锦时,说出我可以取而代之的话。

    可经历了楚汉争霸,经历了乌江之耻。

    又经历了炎朝的十几年隐居生活,此时的项羽已经明白,什么叫做敬畏,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气吞如虎,一统山河。

    自己虽然曾有过楚霸王的名号,虽然在史书之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他始终是个失败者,他并没有完成当年看到秦始皇时说的狂言。

    他不仅没有取而代之,甚至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历史上的霸王很多,胜者也很多。

    项羽只是众多霸王之中名气稍微大些的,而梁锦则是胜者之中第一个统一了华夏的人。

    因此,在彼时彼刻,年少的项羽可以当着中年的秦始皇说出,我可却而代之的话,当时少年,意气风发。

    但是,在此时此刻,中年的梁战面对着手持利刃的少年梁锦,却深深的感受到了,沧海桑田,天不佑我。

    只有经历过残酷的群雄逐鹿,方才知道走到梁锦前世登上的高峰是何等的困难。

    有了畏惧之心的楚霸王,即便正值当年,即便雄心未死,可是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梁锦,依旧后退了两步。

    在刀子劈向他脑袋的时候,项羽闭上了眼睛。

    他重活一世,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等到刘邦的到来。

    他在长城自己的房间里摆放了一盘象棋,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十几年来,棋子从未动过。

    他一直苦练棋道,等待着刘邦的到来,想和他在这棋盘之上对弈一局。

    胜负已经无所谓。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已经模糊了的前世记忆,在此刻清晰无比。

    第一次见到秦始皇,第一见到刘邦,第一次见到虞姬,第一次带兵打仗。

    所有的辉煌记忆,在乌江之上化为泡沫。

    他又想到了长城守卫军,想到自己站在长城之上,看着守卫军和山蛮人殊死搏杀,只为了赎罪和保护身后的百姓。

    这十几年来,项羽想了很多,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会有人为了权力,因为**,要将天下百姓绑缚在他的战车之上。

    他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长城守卫军的士卒们和居住在苦寒之地的山蛮人放下武器,把酒言欢。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而项羽这一世最多的就是时间,他被道义和自己的内心囚困在长城之内,像是一个苦行僧。

    思索着人生和战争的意义。

    他这十几年来想的一切,全都在这一刻涌现在脑海里。

    我还有没有下一世呢?

    当梁锦的刀锋落在他额头上的时候,项羽感受到了死亡。

    忽而,内心里一股不屈,冲破层层阻碍,像是一条浴火重生的凤黄,冲到了他的脑海里,占据了他的身躯。

    宽厚的手掌如雷似电,在梁锦的刀即将要劈开他的脑袋时,被这宽厚的手掌握住了。

    项羽没有感受到疼痛,鲜血也没有从他手与刀锋接触的地方留下来。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很安静,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项羽睁开眼,看着眼前松开刀柄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脸英武,一双眼睛像是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他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了嘲笑,这嘲笑越来越强烈。

    他嘴里的笑声也从最开始的轻笑,越来越大。

    最后年轻人笑弯了腰,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滑稽的事情。

    “这就是当年要取朕代之的西楚霸王?哈哈哈,这就是断送我大秦江山的西楚霸王?”

    梁锦笑的越来越开怀,只是这笑声毫无快活的意思,反而透露出阵阵苦楚。

    “没有开刃啊,只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就让堂堂西楚霸王吓成这个样子?”

    梁锦走上前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项羽。

    项羽松开手,腰刀掉落在地上。

    咣当一声。

    “本王还以为,能够灭掉我大秦军队的西楚霸王是何等的英雄,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酒囊饭袋。”

    梁锦走到项羽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项羽有些发懵的脸。

    “废物。”

    梁锦冲着项羽吐出这两个字。

    “废物,一帮废物,被这样的西楚霸王打败,当真是废物,一群废物!”

    梁锦站直了身子,仰面朝天,怒吼一声:“一群废物。”

    整个营帐之内安静无比,看着眼前气势全开,仿佛灭六国,扫八荒的始皇帝重生一般。

    不和谐的声音忽而响起。

    “拉倒吧,梁老三的大清都完犊子了,你还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什么。”

    梁俊丝毫不为所动,他和梁锦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尤其是这两天,天天和这位老哥打嘴仗。

    自己打嘴仗又干不过他,每次都是憋了一肚子气回来。

    眼见着终于逮到机会反击,岂能放过?

    “你要是来喝酒,就赶紧入座。你要是来吵架,就赶紧滚蛋,我今天没时间陪你叨叨。”

    梁俊不耐烦的冲他挥了挥手,道:“你要是觉得你大秦完蛋了憋屈,就去找陈胜吴广,这俩是导火索。或者去找你儿子胡亥和赵高,这俩是炸药桶。”

    眼见着梁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易知道这是俩爷又要吵起来的节奏。

    赶紧起身上前,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梁锦身边,搀扶着他往空酒桌上走。

    “我说大殿下啊,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犯不着生气,你砍了他,你大秦是能回来还是怎么着?犯不着,犯不着,来,喝酒,喝酒。”

    梁锦收回了刚刚的气势,斜着眼看了梁俊一眼,在王易的劝说下坐了下来。

    一边坐下来一边冲着王易道:“王司长,我今日是给你面子,如若不然,此事断不能了了。”

    “是,是,是,您冲我,您冲我。”

    王易这些日子以来,也习惯了梁俊和梁锦的争吵。

    最开始的时候,这俩人是为了救还是不救城内的人争吵。

    梁俊坚持一定要救,因为狄信还在里面。

    梁锦则坚持不能救,一旦救出来之后,联军又得陷入混乱之中,而且想要救,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俩人也都知道,梁羽等人被捉紧洛阳城内,他们手下的这些军队虽然明面上听从自己的指挥,愿意围住洛阳城。

    可要说让他们进攻长安,那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他们的主子在洛阳城内,谁知道一旦攻城,梁植会不会杀了他们各家主子祭旗?

    反正打也打不了,梁俊和梁锦唯一能做的就是商议作战规划各种作战规划。

    两个人商量事情最容易出事。

    毕竟三个人一起商议,有了分歧,好歹还能通过少数服从多数来决定。

    可两个人一旦意见不同,除了争吵就只有剪刀石头布来决定。

    但剪刀石头布这种解决办法也不能保证一方一直赢。

    因此又很容易陷入无穷无尽的扯皮中。

    最开始的时候刘文静和赵君慕还陪着两个人商议,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们不同意攻城,咱们应该如何如何。

    可说着说着,梁锦和梁俊就开始互相翻旧账。

    好好的作战会议就成了揭短大会。

    以至于最后刘文静和赵君慕也不愿意在营帐里待着了。

    听着俩人在里面吵。

    从早晨吵到中午,吃中午饭之后,又开始吵。

    一直吵到吃完饭,俩人方才回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梁俊也不说书了,梁锦也不听相声了。

    俩人钻在被窝里想着白天对方说的话里的漏洞,记下来之后准备明天以此攻击。

    到了第二天,天一亮,都不用刘文静和赵君慕叫,俩人洗漱好了坐在营帐内,像是等到家长送上学的幼儿园小朋友。

    刘文静和赵君慕把各自的殿下带到作战指挥室,互相问好,然后站在门口。

    俩人见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互相哼一声,进去之后拿出昨天备的课开始了新的争吵。

    因此王易赶紧按住有要吵架苗头的梁锦,给他倒了一杯酒让他消消气。

    梁锦一杯酒下肚,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在看到梁俊一脸的不屑,他的火气蹭的一声就涌了上来。

    “好,今日里来了外人,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今日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这死鸭子的硬嘴掰断了。”

    梁锦从怀里拿着昨晚整理的资料,指着梁俊恶狠狠的说道。

第五八三章 项羽老弟,你给评评理,这说的是人话么

    一听梁锦说这话,梁俊的脾气也上来了。

    “我他娘的能怕你?你还好意思来,老子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冠军侯和马先生,还有项老哥,高老弟都刚来,我都没说你那些烂糟的事,是给你留着面子呢,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梁俊上前一步,隔空指着梁锦破口大骂。

    梁锦蹭的一声站起来,回指过去,骂道:“你还给我留着面子呢?老子今天来,就是想吓唬吓唬项羽这小老弟,原本也想给你留点脸,你自己不要脸,非要招惹我,还倒打一耙?”

    “老子找事?你也不看看你干的这些事,是人事么?”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对抗,梁俊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吐沫星子满天飞。

    “咱们这长安城里和洛阳城内,那么多穿越者,冤家对头还少么?”

    梁俊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斜指着天,道:“人刘秀和左典,这俩是生死冤家吧,啊,左尚书上辈子当皇帝,被刘秀老哥直接干死不说,还把脑袋给做成了夜壶。”

    “不是夜壶,是酒杯。”一旁的刘文静见这哥俩又来了,拿着羽扇捂住脑袋,又忍不住提醒道。

    梁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酒杯,做成酒杯,这够耻辱了吧,诸位老少爷们都在,啊,冠军侯,你这也算是灭过国的人,你干掉了匈奴那么多首领,你干过这种把人脑袋当酒杯的事么?”

    霍去病见他看向自己,有些跟不上节奏。

    看着梁俊期待的目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愣才道:“没,没有。”

    “看看,看看,人冠军侯追杀匈奴,对待外族都没干出那么缺德的事。可老刘就干出来了这种缺德事,把人左尚书的脑袋当战利品收藏了。”

    梁俊拍着双手,痛心疾首道:“灭国之仇加上辱首之耻,就这样的仇恨,刘秀和左尚书见面之后,喊打喊杀了么?”

    “啊,有没有?有没有?”

    周围这帮人中,项羽和马如龙是没见过刘秀也没见过左典。

    梁凤皇、方护和霍去病是只见过左典没见过刘秀,谁也不知道这俩人见面之后有没有喊打喊杀。

    而见过刘秀又见过左典的人,一个是梁锦的亲卫统领赵君慕,剩下三个就是王易、文渊和刘文静。

    这四个人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搭话,火上浇油?

    营帐之内没人回应不要紧,梁俊这些日子以来和梁锦吵架,多次使用自说自话的技巧。

    见没人回应,下意识的就接口道:“自然是没有的,人家俩人不仅没有喊打喊杀,而且还相敬如宾,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吧。”

    王易忍不住想提醒梁俊相敬如宾好像不能这么用。

    梁俊完全不给他插嘴的机会,拍着手掌又道:“人家刘秀和左尚书这样,也就罢了。徐皇后呢,啊,徐皇后和老七,和秦王这也是冤家对头吧。”

    一说到这,梁锦的精神头充足,高声道:“这徐皇后上辈子是老七的小老婆,然后又跟了他儿子,这是不是给老七戴了个绿帽子?这种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更不要说徐皇后还夺了他李家的江山,把他老李家差点斩草除根。这又是灭国又是戴绿帽子,人秦王和徐皇后一见面喊打喊杀了么?”

    “谁说没喊!”

    在梁俊说话的时候,梁锦在一旁竖着耳朵仔细听,一听到他的漏洞赶紧站起身来反驳。

    “谁说没喊打喊杀?若不是老子拦着,秦王早就把徐皇后杀了!”

    梁锦瞪着眼看着梁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梁俊一听,脑子飞速旋转。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啊。

    梁羽确实是想宰了徐皇后来着,细细一想当日的场景,梁俊眼睛一睁,想到了突破点,指着梁锦高声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人家的事,你一个局外人,一个和人家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插手干什么?徐皇后用的着你警告?用得着你吓唬?”

    “你一个堂堂老爷们,还是什么始皇帝,拿着刀吓唬人家一个女流之辈干什么?你有本事怎么不杀了徐皇后?”

    梁俊看着地上的刀,冷冷一哼,道:“你就会敢这种光打雷不下雨的事,只会拿着刀吓唬人,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本事拿一把开了刃的刀啊。”

    项羽一听这话,连连咳嗽。

    这太子是不待见我怎么着,怎么还巴不得梁锦拿开刃的刀砍我?

    梁俊不给他抗议的机会,连珠炮一般又说道:“你还千古一帝,我看你就是千古一屁。论心狠,你狠不过人老朱,人老朱为了后世子孙江山稳固,临死之前,把儿子当主养,把权臣全都宰赶紧,你呢?留了个赵高,还把皇位传给胡亥,公子扶苏,多好的明君,你睁眼瞎不给人家。

    “怎么样了呢?胡亥把你那些子女全都给你干死了,还把你老秦家祸祸赶紧了。你进来还要找项老哥的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成王败寇,你找得着人家的茬么?”

    “你还要传万世,传个毛线的万世,你瞅瞅,你瞅瞅史书,有没有夸你好的,你个暴君。”

    这些话当当当说完,周围的人听了都觉得自己要是梁锦非得气的和梁俊火拼不可。

    这简直不能忍啊,这是拔下裤衩又抽掉底裤的骂啊。

    可梁锦早就习惯了这种阵势,只有保持冷静,放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看着喋喋不休的梁俊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在雍州改制,纯粹是就是痴人说梦。要不是老子给你那些种子,就你在雍州那祸祸劲,有多少百姓能让你祸祸死多少。你还有脸和我说治国,你前世连个村都没治过,谁给你的勇气当着那么多帝王将相谈治国的大道理?”

    “梁静茹也跑过来给你勇气加buff了?”

    一听梁锦嘴里蹦出这样话,马如龙一愣,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着,梁锦还穿越到过二十一世纪不成,怎么满嘴的骚话?

    一旁的王易一脸的无奈看着马如龙摆手,示意他不必大惊小怪,冲着站在中央的梁俊努了努嘴。

    “都是太子教的,都是太子教的,大皇子学其他的不成,学这种骚话是一听就会,一会就精,若是穿越回咱们那个时代,他一个人能喷死全网的喷子。”

    “哦,哦,哦。”马如龙连连点头,表示了然。

    这会的功夫,梁锦也进入了状态。

    “你当着个太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回到长安之后,还要组建什么穿越者联盟,要不是老子在中间给你挡枪,你早让天策府和皇帝弄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梁锦手拿着纸张,看着霍去病等人道:“方相爷,你是知道的。当初他梁俊来长安的时候,有什么?要什么没什么,铁着脑袋就往长安城墙上撞,珍宝坊的根基是不是我给他的?”

    方护也没想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俩人的关系居然好到这种地步。

    众目睽睽之下,互相揭对方的伤疤都不会打起来。

    这可是只有关系好的不能再好的人才能达到的状态。

    眼见着梁锦瞪着眼问自己,方护唯恐被卷进来,赶紧点头劝道:“大殿下消消气,消消气。”

    “我不生气。”

    梁锦大手一挥,看着梁俊不屑道:“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忘恩负义,不懂装懂。”

    “你说谁忘恩负义了?你说谁不懂装懂了?”

    梁俊一听这话,火气蹭的一声上来,看着梁凤皇道:“老高,老高,你来说一说,那些种子他姓梁的从哪里来的?”

    梁凤皇尴尬的笑了笑:“这,这,这我不知道...”

    “王易,算了,马先生,马先生,你是理工科出身对吧。”

    马如龙眼见着战火要往自己是身上蔓延,躲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不敢不敢,略懂略懂...”

    “红薯、地瓜、辣椒,这些种子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吧,然后呢,咱们那个时代的某位先生,费了好大劲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然后回到长安想要交给我的,只可惜我不在长安,就交给你这姓梁的,他还真把这玩意当自己的。”

    梁锦一听这话,马上反驳道:“怎么不是我的,这是先生赠给我的。还给你的,你脸怎么那么大,脸怎么那么白,先生那个时候知道你是谁么?若是没有我,先给你种子,后给你珍宝坊的家底,你能在长安站稳脚跟?你现在是发达了,哦,就想过河拆桥,就想将老子踢了?”

    “呸,还你给我的,那些种子没有先生,你能弄到,先生交给你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交给他老乡。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就是因为知道在你手里是暴殄天物!”

    梁俊啐了一口,接着道:“还珍宝坊的根基是你给的,老子没了你就弄不出来了么?就你会偷偷摸摸的山寨别人的东西,老子就不会是吧。你既然那么有本事,你又有种子又有工厂,你怎么不自己种,你怎么不自己创建珍宝坊?”

    “哦,合着我当冤大头,在前面替你顶雷,你躲在后面数钱,反倒是你吃了亏。反倒是我忘恩负义,你要是不上杆子找我,狗儿子才会和你一块搭伙干珍宝坊。”

    “呸,老子最开始就不该搭理你,还有那个没良心的梁济,从老子这赚了钱了又出卖老子,你们这帮封建王朝的皇帝没有一个好东西!”

    好在营帐之内只有一个皇帝,若是梁羽等人都在,光是这句话都得和梁俊没完。

    但光是这一个皇帝听了这话,也够瞧的了。

    “看我不把你的嘴给你撕烂,你还巴巴一天天说什么封建王朝,封建王朝惹到你了,就你这样的要是在老子的大秦,老子非得把你千刀万剐,然后把脑袋做成尿壶!”

    “来,来,来,你来,你拿着你拿把没开刃的刀来砍老子。”

    梁俊伸着头往梁锦这边撞,梁锦抓起腰刀就要迎上来。

    一见俩人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周围这帮吃瓜的可是慌了。

    这俩人若是动起手来,伤到谁都不是好事。

    项羽和霍去病距离梁锦最近,快步上前将他拉住。

    方护和梁凤皇距离梁俊最近,快步上前将他拉住。

    “哎呀,大殿下,消消气,君子动口不动手。”

    王易在一旁赶紧将撕吧起来的俩人拉开。

    项羽也跟着道:“哎呀,大殿下,您若是有气,往我身上撒,好么?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梁锦看着项羽,高声道:“项老弟,你是最知道我的,换做前世,这气我能忍么?老子早把诛九族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项羽赶紧把他往后拉。

    梁俊一听这话,嘲笑道:“你还诛九族,你有本事诛十族。你厉害的个你,你当暴君都不合格,人老朱的儿子都敢诛十族,你就只敢诛九族,你怎么有脸在皇帝圈里混的你。”

    梁锦一听这话,瞪眼道:“项老弟,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啊,你给评评理,诛十族,这是人干的事么?他这没当皇帝呢,就要诛人十族,这当了皇帝还不得把天下人全都诛了?”

第五八四章 我想把穿越者全都干掉

    项羽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大殿下,你先放下刀,你先放下刀。”

    “我就不,我今天非得为民除害不可!”

    梁锦挥舞着腰刀,在两个人之间的空间里比划。

    梁俊也不想让,顶着脑袋道:“来,来,姓梁的,你今个不把我脑袋做成尿壶,我跟你姓。”

    “哎呀行了,你们俩这辈子都姓梁,你跟他姓,你还叫梁俊,他跟你姓,他也叫梁锦。”

    王易站在中间,用胳膊夹住梁锦挥舞的腰刀劝道。

    “姓嬴的,你今个不把我千刀万剐,我跟你姓嬴!”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你也配姓嬴!”

    梁锦的刀被王易夺走,只能尝试用唾沫星子攻击。

    可惜被人拉着,准头不稳,一唾沫吐到了拉架的梁凤皇身上。

    梁俊见他使出这种阴谋诡计,心中大怒,也跟着吐了一口:“呸,就你配姓嬴,我看你该姓吕,吕不韦的吕!”

    只可惜他这一吐,准头也差些,直接吐到了项羽的身上。

    “你找死!”

    吕不韦这一招,在往日里俩人吵架的时候梁俊从来没有用过,如今一用,不亚于使用了核弹。

    梁锦气的脸色通红,憋了半天,憋了大招,呸的一声,向着梁俊吐去。

    梁俊扭身一躲,正中方护身上。

    “哎呀,亲娘,恶心不恶心。”

    方护看着身上的秽物,眉头直皱。

    梁俊不甘示弱,反击一吐,道:“呸,自己老爹是谁都搞不清,还和老子掰扯!”

    “呸,你个海盗头子,贱民!”

    “呸,老子是卧底,辣鸡!”

    “呸,你这个没媳妇的老光棍,废物!”

    “呸,老子乐意!”

    ...

    拉着二人的项羽四人一脸的无奈,互相看了看,要不然咱们走吧。

    我们俩还接着跑,你们俩还接着追,咱们从洛阳走吧。

    这还是大皇子和太子,洛阳城里还关着一群呢。

    两个人都那么难缠了,要是那帮人全都放出来,这还不得炸了天了?

    四个人眼神交汇,纷纷点头,这些日子的追赶,四人早就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点头之后,马上松开了梁锦和梁俊二人。

    “打吧,场地交给你们俩了,赶紧的吧,累了。”

    意想之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没有了约束之后的梁俊和梁锦不仅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扭打在一起,反而一边吐一边后退。

    直到俩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方才安静下来。

    梁俊和梁锦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周围的人抹了抹身上的吐沫星子,一脸诧异的看着二人。

    这是什么套路?

    就在众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的时候。

    梁锦站了起来,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悬起来,可别又要开喷啊,刚换的新衣服。

    谁知梁锦并没有继续骂战,反而看着项羽道:“项老弟,有没有时间去我营内,本王请你喝酒,咱们好好叙叙旧。”

    吓的项羽是连连摆手,连道多谢大皇子邀请,实在是抽不出身,改日再去。

    去你的营里?

    乖乖,到时候你真拿把开刃的刀招呼我,我自己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能活着从你营地出来?

    见项羽推掉自己的盛情邀请,梁锦面露失望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冲着马如龙等人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时间也不早了,诸位早些休息,莫要忘了明日攻城。”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梁锦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营帐。

    营帐门帘撩起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十分的晃眼。

    这才下午,哪里来的时间不早了?

    “明日攻城?”马如龙皱眉看向梁俊,疑惑问道。

    梁俊冷声一声,道:“你听他扯淡,明日拿什么攻城?秦王等人现在在洛阳城内,若是攻城,他的军队能愿意?只怕这边一攻城,那边天策府的军队就得把你后路抄了。”

    说着放下酒杯,一脸嫌弃的看着营帐,道:“这个人现在就是疯子,没必要理会他。”

    马如龙重重的咳嗽起来,梁俊赶紧起身上前关切的问道:“马先生身子没事吧。”

    马如龙摆了摆手,示意梁俊不用担心,笑道:“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接过方护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脸上的红潮慢慢退去。

    “倒是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的关系,确实是非同一般。”

    梁俊摇头苦笑,道:“哎,说实话,我这些日子以来,也是有些急躁,梁锦这个人呢说话又不好听,所以遇到他就忍不住想和他吵吵两句,让诸位见笑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这叫两句?

    好家伙,你们俩刚刚对喷喷的字写下了,能赶得上一本《论语》了。

    这还是我们几个人拉着,若是不拦着,只怕你们能喷出来一本《史记》来。

    可梁锦已经走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经过这一番闹腾,虽然有些荒谬,可项羽四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尴尬和紧张了。

    刚刚项羽和梁凤皇面对霍去病和马如龙,不知说什么好。

    自己终究是人家的手下败将,被俩人从冀州一路撵到洛阳。

    一路之上,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如今面对面坐着,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主动交谈。

    可现在四人有了共御吐沫的友谊,关系也算是破了冰。

    项羽倒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冲着霍去病道:“冠军侯,当日你做说客,是我梁战不知好歹,鬼迷了心窍,一心要来洛阳,多有得罪,切莫放在心上。”

    霍去病微微一笑,道:“皇叔客气了,正如太子殿下所说,不打不相识,便是去病在大统领的位置上,只怕也会拒绝和谈。”

    马如龙咳嗽两声,道:“此事也怪我考虑不周全,若是早知道皇叔心中所想,断然不会在路上阻拦。”

    四人又喝了一杯酒,算是彻底的放下的之间的芥蒂。

    毕竟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大局为重这个道理。

    如今到了洛阳城下,又当着梁俊的面,若是还纠缠你追杀过我,我攻打过你,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不说,还会坏了如今的大计。

    “但不知道皇叔为何执意要让朝廷解除对长城守卫军的祖规?”

    梁俊对项羽着了迷一般支援洛阳也是十分的费解,在他和刘文静看来。

    项羽之所以拼了命也要来洛阳支持梁植,以求得梁植的旨意,完全是想要拥兵造反,自立为王。

    等到着洛阳和长安城拼个两败俱伤,他长城守卫军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实际上接触到项羽之后,梁俊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他了。

    又听的四人这样说,心里的疑惑更重,不由得开口问道。

    项羽叹了一口气,道:“哎,刚刚大殿下说的对,以前的西楚霸王确实是死了。不瞒诸位说,自从乌江之后,来到炎朝,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想,若是天下没有征战,那该是何等的盛世。”

    “这十几年来,我在长城带着大军抵御山蛮人,见惯了生死。也见多了这世间的冤屈。发配到长城的罪犯之中,恨不得十人有六人都是被权贵陷害,背负着冤屈而来。”

    梁凤皇跟着点头道:“皇叔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事实,而且这两年来这个比重还在扩大。现在去长城的罪犯里,想要找一个真正该死的人,都是一件难事了。”

    听到这话,马如龙沉声道:“司法不公,权贵当道,朝廷**,百姓民不聊生,此时的大炎,已经烂到了根子上,已经无药可救了。”

    梁俊听到这话,感慨良多,半晌才道:“马先生这话,对,却也不对。”

    “哦,太子为何这么说?”

    梁俊摇头苦笑,道:“若说炎朝已有灭亡之迹,这是很明显的。可若说是因为贪腐所导致,却有失公允。之前的炎朝如何,我不得而知,可现在炎朝,从上到下,全都是你我这般的穿越者,而且都是历史之上赫赫有名的王侯将相。这将近一年以来,我们内部虽然一直在斗争,可也一直各自经营着自己的根据地。”

    “呵呵,暂且说是根据地吧。”

    梁俊笑了笑,接着道:“司法不公,这是封建社会的顽疾,我等现在还无力解决,而权贵当道,这话虽然准确,但当道的权贵皆是你我穿越者,所谋之事乃是天下,非是金银之物,大家对于政事也算是勤勉。朝廷**也不恰当,如今朝廷已经名存实亡,**更无从谈起。可百姓民不聊生,确实实实在在的。”

    马如龙点了点头,道:“正应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炎朝的百姓应该是最苦的了,遇到了有史以来治国良臣最多的时代,也遇到了最混乱的时代。”

    “所以这也是我一直犹豫,该不该进攻洛阳的原因。”

    霍去病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梁俊突然把话头扯到洛阳城上,眉头一皱,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攻城?”

    梁俊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一直在想,梁老三,也就是皇帝没死的时候,我一直想组建穿越者联盟,把所有穿越者聚集在一起,想要找到某个方式,让大家放下成见,齐心协力建设炎朝。可惜失败了,自那以后,我就在想,如果团结不了他们,是不是可以尝试消灭掉他们。如今楚秋游将梁羽等人全都捉到洛阳城内,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一举将他们歼灭。天下的百姓也能早一日迎来太平盛世。”

    梁俊这番话想了很久,方才说出,他这边说完,刘文静观察着众人的脸色。

    马如龙咳嗽起来,像是随时都能过去,半晌,方才停止。

    他抬起头来看着梁俊,道:“殿下,不能团结就毁灭,这是正确的。可若是毁灭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穿越者全都灭掉。攻打洛阳,确实可以灭掉梁羽等人,可太子有没有想过,在座的诸位,基本上也都是穿越者。若是哪天与殿下政治不和,是否也要消灭呢?”

    梁俊皱了皱眉,看着马如龙,许久没有说话。

    “这也是我左右为难的地方啊。”

    梁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能决定,我也不会天天和梁锦斗嘴了。”

第五八五章 曾为虎狼者,当以虎狼视之

    梁俊说的很无奈。

    洛阳现在的局势就摆在这了,攻,攻不得,退,退不得。

    卡的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他这些日子以来天天和梁锦吵架,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让自己有事做。

    第二,躲开刘文静。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躲开刘文静。

    因为面对洛阳现在的局势,东宫的作战指挥部已经拿出了一整套对梁俊最有利的方案。

    这套方案是姚广孝发起,刘文静同意,整个作战指挥部所有人参谋们经过三天三夜,不断研讨出来的。

    方案制作出来,姚广孝就马上拿着来找梁俊。

    给梁俊分析了前因后果,极力的让梁俊按照这个方案执行。

    方案的大体内容很简单,那就是杀掉梁锦,收编联军,攻下洛阳。

    雍州武器研究衙门更是根据马如龙送来的图纸,制造出了更加先进的热气球和火炮。

    严格意义上来说,东宫现在是整个炎朝所有军队里唯一拥有空军的势力。

    虽然由热气球组建的空军,战斗力并不强,但对于敌情的侦查和威慑却是呈几何倍增长。

    梁俊说完,营帐之内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在想马如龙说的话。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作为个体,项羽可以和梁锦势不两立。

    可作为整体,他们都是穿越者,更是做过梁俊口中封建王朝统治者的人。

    如果梁俊在针对洛阳之战上,启动穿越者消灭计划。

    今日里他能因为洛阳的梁植等人与自己有利益冲突,而灭掉穿越者。

    那么明日里会不会因为和自己的意见不合,也采取类似的决定呢?

    马如龙已经将话说的很明显了,梁俊只是给了一个很模糊的回答。

    这让原本已经答应支持长安的项羽和梁凤皇心里有些犹豫。

    梁凤皇斟酌再三,道:“太子,如果解决洛阳问题之后,长城守卫军这一块,你有什么打算呢?”

    刘文静在一旁轻摇羽扇,在他们作战指挥部给梁俊的方案里,关于长城守卫军这块,有明确的建议。

    那就是打散,收编。

    因此当梁凤皇说道这一点时,刘文静唯恐梁俊犹豫,抢先一步道:“东宫对长城守卫军的态度,其实在于八殿下和不败王的态度。这话应该由我们东宫来问。”

    刘文静既然不想让自己表态,梁俊也乐得配合。

    毕竟长城守卫军上上下下约有六十多万人,虽然这些人并不全都是作战士兵,但放在炎朝现在的局势来看,依旧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再加上他们常年守卫长城,人员又多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战斗力在众多势力之中名列前茅。

    一旦自己轻易表态,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

    梁凤皇见梁俊不说话,也知道他的顾虑,看了看项羽,缓声道:“长城守卫军现在想要的只不过是自由,并不想参与到任何势力的斗争中。”

    “也就是说,长城守卫军想要保持中立么?”

    刘文静来不及发问,一旁的马如龙却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比寻常时候要高一些,谁都能听出这声音之中的质问之意。

    长城守卫军要中立?

    笑话,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马如龙自知自己时日不多,因此在面对任何事,任何人的时候都是激进的。

    他没有时间在和任何人虚与委蛇了,他只想在自己油尽灯枯之前,完成自己当年的许诺。

    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一脸微笑的马如龙会突然如此。

    梁凤皇一愣,抬头迎上马如龙质问的眼神,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与皇叔,都不是心怀天下的人,今日来洛阳,也只是想为长城守卫军寻求一个归宿,一个解脱。至于说以后这天下,是太子的也好,是梁植的也罢,这些都和我们长城守卫军没有关系。”

    项羽听到梁凤皇这些话,也深有感触,叹了口气,道:“兰陵王说的没错,前世我与刘邦争天下,辉煌过,也落魄过。上天既然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想再过前世那种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梁俊感觉有些别扭,这些话从项羽口中说出,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在忽悠我,项羽这老小子是在示弱。

    西楚霸王没有斗志?这句话说出去谁信?

    反正梁俊是不信。

    可从自己见到项羽第一面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位炎朝不败王的表现,好像和他说的一样。

    他好像确实没有了斗志,尤其是在面对梁锦的时候。

    梁锦刚刚一进来,就要拿刀劈项羽,梁俊虽然看着却没有阻拦。

    他之所以不阻拦,就是想看一看你项羽这幅怂样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只可惜,梁锦这孙子表面上厉害,实际上却是个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主。

    拿着没开刃的刀吓唬项羽。

    如果说刚刚项羽引颈就戮,那么梁俊绝对相信他现在说的话。

    可刚刚项羽在关键时刻伸出手来,挡住了这看起来要命的一刀。

    事情便的就复杂了。

    他是因为本能伸手,还是因为伪装不下去伸手呢?

    梁俊端起酒壶,慢慢的往桌上的酒杯中倒。

    缓缓的说道:“皇叔,不知你听说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项羽见梁俊这模样,知道梁俊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是对自己有利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拱手道:“还请太子赐教。”

    “哎,皇叔客气,赐教谈不上,也就是闲着突然想到。”

    梁俊哈哈一笑,气氛有些缓和,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项羽整个人如坐针毡。

    “皇叔,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曾为虎狼者,应以虎狼视之。”

    话已说完,可酒杯却还没有倒满。

    从杯口留出的酒犹如丝线一般,慢慢的落进酒杯之中。

    项羽浑身一颤,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

    砰的一声,酒壶砸在了桌子上。

    项羽忍住怒火,环顾四周,道:“今日之宴,乃是鸿门宴么?”

    梁俊没有说话,自顾自倒着自己的酒,眼神抬了抬,看向马如龙。

    马如龙想要做的事,在给自己的书信之中已经说的很清楚。

    在这一点上,梁俊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

    尤其是马如龙现在病入膏肓,即便日后在某些事上与自己有什么分歧,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所以,当马如龙开始对长城守卫军发难的时候,梁俊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这边。

    马如龙看着发怒的项羽,丝毫没有惧意,冷笑一声,道:“不败王,你两世为王,就算再是莽夫,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看着项羽接着道:“你身为长城守卫军的大统领,不知道手下有多少人没关系,我知道。”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账簿模样的东西来。

    颤抖的手指慢慢翻开,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只是这字乃是用山蛮文写成。

    “到三个月前,长城守卫军一共有七十八万九千余人,其中可战之兵,共有四十六万余人,因朝廷只担负长城守卫军的十分之一军费,所以特批了三十二万顷良田给长城守卫军...”

    马如龙说的很慢,可项羽和梁凤皇的脸色变的却极快。

    他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这马如龙如何对自己如此了解,甚至有些数据,连项羽和梁凤皇这两位长城守卫军一把手和二把手都不清楚。

    “我费时三年,将你们长城守卫军上上下下调查的清清楚楚,为的就是让你们保持中立的?”

    马如龙将本子合上,一双眼睛眨了又眨,让人不敢直视。

    旁边的霍去病微微点头,心中十分敬佩这位身染重疾的马先生。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还未曾开战,马如龙就将长城守卫军调查的这般清楚,若非是有这些资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能招降长城守卫军的俘虏。

    “你,你!”

    项羽一脸的诧异,伸出手来指着马如龙,像是突然见到刘邦一般,十分的不可思议。

    “你长安守卫军是做什么的?天下人都知道,乃是防卫山蛮人所建,如今山蛮人已经决定要归附王化,并入中原,你长城守卫军没了敌人,理应该杀的杀,该就地解散的解散,你还想保持中立,是何居心,谁人不知?”

    马如龙直接将话怼在了项羽脸上,项羽本身就不擅长口舌之争。

    又何况人家追杀自己半个多月,他项羽在马如龙面前就是一败军之将,如何反驳?

    梁凤皇面色阴冷,看着马如龙动了杀机。

    自己虽然被他和霍去病追杀了半个月,可并不意味着他梁凤皇技不如人。

    若非自己和皇叔来洛阳,只是求一封圣旨,而不是想要从龙之功。

    当日战败之后,直接北上与长城守卫军大部队汇合,今日谁胜谁负,尚且两说。

    “何等居心?哼,马先生,如今你们山蛮大军已经入了中原,长城守卫军也不曾与你等为难。今日你口口声声置我长城守卫军于死地,是欺负我大炎无人么?”

第五八六章 不服?那就打到他服!

    眼看着梁凤皇要和马如龙打起来,可营帐之内却无人阻拦。

    梁俊更是将倒满了酒的酒杯递给了旁边的刘文静,自己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吃瓜。

    面对梁凤皇的质问,马如龙哈哈一笑,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的看着梁凤皇。

    “第一,八皇子没有必要在这里偷换概念。我马如龙不是山蛮人,在座的也不是炎朝人。”

    说完,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二,山蛮军队进关,确实没有与长城守卫军作战,在这一点上,马某人还得感谢两位对在下的信任。”

    “当然,你们并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诸葛先生。”

    说到这,马如龙皱了皱眉,感觉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对,愣了愣,又纠正道:“确切的说,你们也不是相信诸葛先生,而是在赌。不管怎么说,你们赌对了。”

    “在千古罪人和大炎功臣之间,你们选择对了。”

    马如龙说到这,心情有些激动,一激动引起了强烈的咳嗽。

    他一边咳嗽一边拿出手帕来,捂住了嘴巴。

    梁俊慌忙站起,想要搀扶他坐下。

    马如龙现在还不能死,确切的说梁俊希望他能治好重病,一直活下去。

    就在梁俊刚站起来,马如龙伸出手来示意他稍安勿躁。

    手帕离开了嘴巴,马如龙并没有在意手帕上的鲜血,仔细的叠好,放回了口袋。

    “但是,八皇子,很多时候,赌对了并不会有奖赏,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有些头晕目眩,这半个月以来的奔波,突然停下来,让马如龙有些撑不住。

    可此时正是解决长城守卫军的关键时刻,他强忍住痛楚,缓缓的坐了下来,双手扶着面前方桌的四角。

    “刚刚不败王说,有没有不再和山蛮人作战的一天,我马如龙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有,而且这一天即将到来。”

    见马如龙面色如纸,没有血色,梁俊心中不忍。

    他想说的话自己都知道,若是再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怕对于他的病情更是雪上加霜。

    想到此,梁俊也不怕与刚刚关系缓和的梁凤皇再生争执,接过马如龙的话头道:“马先生说的没错,皇叔。”

    项羽闻声看向梁俊,沉声道:“殿下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梁俊站起身,伸出手指着马如龙道:“你可知道,马先生个人与耶律楚雄有生死之仇么?”

    项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对于马如龙这个人,他心中不能说畏惧,却也不想招惹。

    这个病痨鬼看起来柔柔弱弱,可实际上却是个十分可怕的人。

    不说他拖着病躯还要在冀州拦住自己,单说他手里掌握着如此详细的长城守卫军资料。

    就足以让项羽和梁凤皇对他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梁俊走出自己的位置,踱步营帐之中,道:“马先生在山蛮,若是没有耶律楚雄造反的话,现在应该是山蛮的驸马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呵呵,当然,在山蛮那不叫驸马。这也是为什么马先生与我同乡,却愿意待在山蛮,没有回到中原的原因。”

    梁俊一想起军机二处搜集的关于马如龙的情报,不由得有些感伤起来。

    马如龙和山蛮公主之间的交往说起来很具有传奇性,更具有戏剧性。

    公主与奴隶,光是这两个身份,就足以让人对这段感情产生好奇。

    更不要说这中间,身为奴隶的马如龙通过自己的能力,一步步颠覆别人对他的看法,一步步缩短与公主的距离。

    只是当他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取得了能娶公主的地位后,一切的美好戛然而止。

    耶律楚雄造反了,杀光山蛮王庭的人。

    而耶律楚雄造反的理由,在山蛮人眼里却又十分的合理山蛮旧王庭的主人,无法一统山蛮,更不能攻克长城,带领山蛮的百姓们入主中原。

    但是耶律楚雄却可以。

    梁俊说书的技能在这些日子里已经点满了。

    因此在讲述这段感人的爱情故事的时候十分有感染力。

    马如龙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子,往日里种种甜蜜涌上心头。

    他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项羽也陷入了沉思和回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梁俊勾起。

    虞姬的呢喃细语,仿佛重新在他耳边响起。

    那一日的永别,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一旁的方护则十分的冷静,他看了看说的声情并茂的梁俊,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马如龙。

    微微的点了点头,太子也是借着这件事在敲打这位同乡。

    他马如龙能够掌握长城守卫军的辛秘,而梁俊则掌握着你马如龙的一举一动。

    方护没有想到,自己离开长安没多少日子,东宫的实力增长的如此快。

    军机二处居然在山蛮也有了自己的情报系统。

    如若不然,梁俊是不可能对马如龙的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

    “虽然代善公主因为国事而死,但临死之前嘱咐马先生一件事。”

    梁俊说到这,故意顿了一顿。

    这是说书的技巧,所谓听戏听轴,听书听扣。

    梁俊在这一顿,就是埋了个小扣,他就想看一看周围人的反应。

    这么感人的故事,若是还有人听下去开小差,那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没有人性的人,和他相处就得多长个心眼了。

    他这么一顿,在场的除了方护和早就知道后面怎么回事的刘文静之外,其他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梁俊。

    霍去病更是差点脱口问出:“代善公主嘱咐的什么事?”

    只是还没等他脱口,一旁的王易则忍不住道:“然后呢,代善公主临死之前嘱咐了马先生什么事?”

    梁俊看了看马如龙,见他冲着自己微微点头,也点头回应。

    “代善公主希望马先生能够为山蛮百姓谋得一条出路,再也不用活在苦寒之地,更不用和大炎作战。”

    霍去病听到这,感慨良多,一拍桌子道:“好一个巾帼英豪,只可惜啊,哎!”

    “所以,这就是为了,明明与耶律楚雄乃是生死之仇,马先生已久隐忍不发,帮助耶律楚雄一统山蛮之后,又帮着他攻克幽州,带着山蛮士卒入关。”

    梁俊说到这,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来,晃了晃。

    “此乃马先生给我的书信。”

    王易点头道:“没错,给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在跟前。”

    梁俊拿着信走到了项羽面前,放在他的桌上,道:“马先生自知身患重疾,时日无多,为了完成对代善公主的许诺,方才兵行险着,做出了这等千百年来未曾有人做过的壮举。”

    梁凤皇凑到项羽面前,二人看完书信,全都陷入了沉思。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些事情。

    难怪诸葛夕一连三封信给自己,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相信他,山蛮入关之后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更是向自己承诺,只要在山蛮军攻打幽州的时候不出兵,他就能让朝廷下旨,赦免长城守卫军所有人的罪行,还他们以自由。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像是一张井然有序的蜘蛛网一般,长安、洛阳、山蛮还有长城守卫军所有人都绑在了一起。

    时至今日,霍去病才知道,自己当时一时冲动,帮助马如龙是何等的正确。

    他前世在和匈奴征战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如何才能彻底的消灭匈奴人。

    如何才能永久的保障中原王朝再也不用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

    前世,终其一生,他都没有找到答案,

    即使他让匈奴人闻风丧胆,他打的匈奴人再也不敢南下。

    可他知道,就算自己将所有的匈奴人都杀掉,十年二十年,甚至于五十年后,那一片土地上又会有新的敌人出现。

    后世的史书证明了他猜测的这一点。

    来到炎朝之后,翻看前世自己死后的史料,霍去病陷入了沉思。

    前世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些日子以来,每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总是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山呢?

    大汉有匈奴,大炎有山蛮,为什么中原王朝的百姓,永远要在饱受中原内部战乱之后,还要受外敌侵扰呢?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呢?

    杀,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这一点,整个炎朝再也没有人比霍去病了解的透彻。

    毕竟,封狼居胥的战绩就在那,至今无人可破。

    可若是不杀,又该怎么办呢?

    时至今日,知道了梁俊和马如龙对山蛮的战略,霍去病心中有了点眉目。

    也许,只有这样,方才能够解决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

    梁俊将桌上的信纸拿起,放在信封之中。

    看着若有所思的项羽和梁凤皇道:“所以说,皇叔,老八,若想彻底和平,只有将外部矛盾变成内部矛盾,只有和山蛮化干戈为玉帛,将幽州北方之地,纳入我华夏的版图,将幽州以北的百姓变为我华夏的子民。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放才给天下百姓建立起一个千古盛世。”

    “而你们长城守卫军要保持中立,你们长城守卫军不被取缔,如何能够让山蛮的百姓感受到咱们的诚心?”

    梁俊眼睛死死的盯着项羽,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

    看一看这位西楚霸王究竟有没有藏着拥兵自重,再图霸业的雄心。

    项羽没有说话,梁凤皇却冷声道:“若是没了长城守卫军,山蛮人只是假意投降,再次谋反怎么办?”

    整个营帐陷入了安静之中,梁俊没有说话。

    因为有些话,并不适合他这位连洛阳问题都没有解决的太子说。

    “那就打。”

    梁俊身后响起霍去病的声音。

    “那就打到他痛,打到他疼,打到他伤筋动骨,打到他再也爬不起来!”

    霍去病站了起来,犹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一双眼睛如雷似电,看着梁凤皇。

    “你们做不到,我来。”

第五八七章 让这些封建社会帝王们重新做人吧

    他的话很平静,但却让人不敢怀疑。

    这世上,也只有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也只有霍去病说出这句话之后,没有任何人敢怀疑。

    “但是如果你们长城守卫军敢从中作梗,我能打的山蛮爬不起来,也能打的你们跪在地上。”

    他离开了自己的席位,缓缓的向着二人走来。

    “你们应该庆幸,当时没有北上与长城守卫军汇合,不然的话今日太子和马先生也无须和你们商议。”

    霍去病顿了顿,停下了脚步,拿过梁俊手上的信。

    “你们长城守卫军比之匈奴又如何?”

    他拿着马如龙给梁俊写的这封书信,犹如朝圣一般。

    梁俊给项羽二人说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霍去病彻底明白了。

    那个困扰他两世的难题,今日里终于找到了彻底解决的办法。

    消灭山蛮的办法有很多种。

    直接屠杀是最下的下策,而梁俊和马如龙提出的构思,方才是最上的上策。

    只有让山蛮人变成自己人,只有让朝廷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百姓,方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霍去病知道,想要实现这个愿望,需要面对无数的困难。

    但是在他霍去病的心里,只要他愿意去做,就没有任何事做不成。

    项羽和梁凤皇沉默了,今日的事已经超脱了他们二人的意料。

    他们只是想让梁俊知道,长城守卫军没有反心,他们不想掺和到长安与洛阳的争斗里。

    甚至于项羽都已经准备好,如果梁俊不同意,他愿意让长城守卫军帮助梁俊攻城。

    只要事成之后,梁俊能够给予他们梁植答应他们的承诺。

    可好像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机会让项羽提出这个方案。

    一身杀机的霍去病和冷若冰霜的梁俊一言不发,站在俩人面前,等待着他们的表态。

    梁凤皇的内心在做斗争。

    他知道现在到了自穿越以来,最危急的时刻。

    一旦自己选择错误,那么不光是他个人陷入绝境,整个长城守卫军也会彻底的毁灭。

    “十天之内,我希望在洛阳城下见到长城守卫军。”

    霍去病见二人没有说话,杀意涌了上来,冷声道。

    这话一出,站在他身边的梁俊都有些觉得过分。

    摸了摸鼻子,想说话又憋了回去。

    这会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好结果。

    顺着霍去病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梁俊感觉自己若是项羽和梁凤皇,听了这话,不蒸馒头争口气,也得和霍去病刚一刚。

    可若是顺着项羽和梁凤皇说,就相当于是拆霍去病的台。

    这位老哥好歹现在是站在自己这边,拆他的台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就在梁俊犹豫的时候,项羽站了起来,小山一般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火光。

    一片阴影投在了梁俊和霍去病身上。

    西楚霸王终究是西楚霸王,及时没有了当年的锋芒,却也是有脾气的人。

    他等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着霍去病道:“若是十日之内,洛阳城下没有长城守卫军呢?”

    霍去病丝毫不惧,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声道:“这是军令,不是商讨。”

    “谁的军令?”

    “天下百姓的军令!”

    霍去病正气凌然,看着项羽说出了这句让梁俊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到底的话来。

    他转过头看向马如龙,眼神显然是在问同样一脸懵逼的马先生。

    你这一路上到底给这位冠军侯灌输了什么思想,以至于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马如龙看懂了梁俊的眼神,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一路之上,他虽然咬着牙坚持住了,身子好像也没有因此恶化。

    哪里有什么精力和功夫给霍去病上课。

    再者来说,前世他是理科生,文科这块的各门成绩都是及格就成,自己的思想觉悟还没有高到能够给别人上课的地步。

    霍去病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无师自通。

    项羽也没想到眼前这位追着自己半个多月的冠军侯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蒙了半天,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好,我这就写信,调十万长城守卫军来。”

    项羽挠了挠头,感觉进了贼窝一般。

    一旁的梁凤皇却将他拦住:“大统领且慢。”

    而后抬头看向梁俊问道:“敢问太子,若是我等听从东宫安排,这洛阳之战又该如何打?”

    “自然是攻克洛阳,城内逆贼一个不留!”

    “自然是攻克洛阳,生擒逆贼劳动教育!”

    刘文静和马如龙的声音同时响起。

    营帐之内的人全都一愣,俩人也都有些意外,互相看了看。

    刘文静伸手示意马如龙先说,马如龙伸手示意刘文静先说。

    俩人互相谦让,却是谁也不愿意再说话。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内部产生了分歧,对于项羽和梁凤皇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影响。

    梁俊请霍去病回到了位置,自己也回到了正座。

    一坐下,梁俊心中轻松很多。

    不管怎么说,摆平了长城守卫军这个大难题,对于现在洛阳战事那是有很大的帮助。

    梁植没有了长城守卫军这一强有力的外援,必定更加绝望。

    “慢慢说,不用着急,既然我们已经在大方向上达成了共识,这些小细节上,就有的是时间商榷。”

    梁俊示意项羽和梁凤皇稍安勿躁,给王易使了个眼神,让他再重新上酒菜。

    王易点了点头,走出营帐安排了下去。

    很快,新的酒菜端了上来,梁俊举起酒杯来,看着众人道:“既然咱们敲定了合作,也明确了接下来的目标,为此值得庆祝一番。”

    众人也都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喝完这庆祝的酒,营帐内的气氛有些缓和。

    梁俊笑了笑,看着刘文静道:“军师,你来说一说,咱们东宫作战指挥部关于洛阳制定的方案。”

    他着重说是东宫作战指挥部,自然是告诉众人,这份方案乃是刘文静主导做的,并不代表他梁俊的意思。

    刘文静也知道梁俊话外之意,不以为然,轻摇羽扇道:“现在雍州改制,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果,想必诸位应该有所耳闻。”

    霍去病等人点了点头,项羽更是嗯了一声。

    雍州经过梁俊的改制,现在已经成为了天下百姓向往的天堂。

    当然,在这样一个消息传达极其不方便的时代。

    难免会出现夸大或者南辕北辙的传闻。

    比如说现在的雍州遍地都是黄金,弯弯腰就能捡到金子,抬抬手就能够到银子。

    雍州百姓们种地,都是用金锄头。

    不仅一天三顿可以吃窝头,而且想吃咸菜吃咸菜,想喝米粥喝米粥。

    大半夜醒来,床头放着大米饭,房梁上挂着锅饼,做着梦都能咬两口。

    不管怎么说,天下所有的百姓都知道,雍州的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他们做梦都想着什么时候太子也能让他们过上房梁上挂锅饼,做梦都能咬两口的日子。

    可各地诸侯却都知道,雍州所谓的好日子,更像是无根之萍。

    表面上看起来很美好,可实际上却全靠着长安在给他输血,靠着东宫的家底在支撑着。

    一旦东宫和长安出了什么问题,雍州的美好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霍去病和项羽等人清楚其中的干系,可并不能否认刘文静说的事实。

    “雍州改制的过程之中,我们发现了很多的问题,太子也一直调整政策。虽然现在还没有达到太子殿下理想的目标,但总体来说,雍州改制的方向还是对的。也到了往其他地方推广的时候。”

    刘文静说的不紧不慢,心里却有些紧张,眼睛盯着众人,观察着他们的神态变化。

    “可东宫真正能做主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雍州,一处长安。其他的州道皆被天下诸侯把持。而这些诸侯们现在都齐聚洛阳,只要攻克洛阳,除掉他们,朝廷便能一统天下,政令便能到地方,雍州改制也就可以遍地开花。”

    刘文静试图学着梁俊的语气,以增强他这段话的说服力。

    毕竟当时梁俊就是用这种口气,说服刘文静相信雍州改制一定能成功。

    而他也就是因为听了梁俊的这番话,方才上了东宫的贼船。

    马如龙微微一笑,想要摇头,又觉得让刘文静难堪。

    心里感慨,这千百年文化的差距,并不能靠聪明才智弥补啊。

    刘文静乃是大炎朝少有的聪明人,更是身负王佐之才。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清楚的明白,梁俊的雍州改制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

    刘文静不明白,其他人更是听的云山雾罩。

    梁凤皇更是疑惑道:“这不就又回到了刚刚马先生所说的么?谁知道这天下有多少穿越者?就算杀掉了梁锦和梁羽,也只是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去其二,谁能保证,剩下的两人不会出现呢?”

    项羽更是难得捉住了问题的重点,道:“说的没错,这样做,与对付山蛮的战略岂不是截然相反么?若是对付山蛮人都能化干戈为玉帛,那么对付这些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杀呢?”

    刘文静难得有些语塞,他倒是能回答项羽的这个问题。

    可项羽等人并没有和梁羽这群人打过交道,不知道这帮人已经到了油盐不进的地步。

    梁俊在长安,好话说了一大堆,利益送出去一箩筐,依旧无法和他们达成共识。

    除了从**上消灭他们,刘文静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马如龙一听项羽都能思考那么高深的问题,有些高兴,道:“谁说对付这些人就一定要杀呢?”

    他看向刘文静,又看向梁俊道:“难道殿下没和刘军师说过,对付反动分子,除了杀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梁俊讪讪的笑了笑,抹了抹脸,道:“不是不想说,只是,哎,我一想建立一个穿越者监狱,教育他们重新做人,就觉得脑子疼。”

第五八八章 斩首行动

    “头疼归头疼,可路子却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马如龙的语气有些坚定,这一路之上,他忍住身上的剧痛,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让山蛮彻底融入炎朝。

    他自知自己的时日不多,而这件事又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

    按照他的设想,短则十年,多则二十年,才能初见成效。

    而自己能不能撑过今年还是两说。

    所以,山蛮能否融入中原王朝,自己能不能完成对代善公主的许诺,全都得靠着梁俊了。

    这也是为什么马如龙要将自己手中所有的图纸全都送给梁俊,又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冀州阻拦长城守卫军,为梁俊攻打洛阳提供最大的帮助。

    如今长城守卫军是拦住了,甚至于说还成为了梁俊的助力。

    接下来要帮梁俊解决的就是这帮穿越者们。

    在马如龙最开始的构思中,也和刘文静一般想法。

    对于梁羽这些穿越者,只有杀光,方才是王道。

    可在追击项羽的这半个月里,马如龙想了很多。

    若是没有霍去病的帮助,一个没有什么斗志的项羽和梁凤皇都能差点让他翻车。

    这还是他手下拥有天下最强悍的士卒和最先进武器的情况下。

    他实在难以想象,梁俊在长安是如何与梁羽这群人周旋的。

    就算攻克洛阳,杀光城内的穿越者,梁俊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谁敢保证,杀掉这一批,还有没有其他比梁羽等人更难对付的穿越者粉墨登场呢?

    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无法一统天下,山蛮想融入中原,无疑是痴人说梦。

    马如龙想了很多,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前世里看的一部电视剧浮现在脑海之中。

    对啊,既然杀不得,也放不了,不如将他们全部俘虏,接受新思想的改造。

    梁俊见他与自己的意见不谋而合,心里有些开心。

    老乡终究是老乡,有些事不用明说,甚至连提都不用提,他就能够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将洛阳城内所有人俘虏,这个方案梁俊和刘文静等人提到过。

    而且还以十分郑重的态度和他们商议。

    只可惜得到的反馈让梁俊很不满意。

    姚广孝和刘文静一听梁俊要俘虏洛阳城内的这帮人,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如今又见马如龙提出这个方案,刘文静站起身反驳道:“马先生,你可知如果这样做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刘文静从来没有露出如此严峻的神情,对于太子的想法,在他没说之前,东宫作战指挥部的成员全都商议过。

    姚广孝更是推演了一夜,如果按照梁俊的设想行事,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一种结果对东宫有利。

    这是刘文静无法接受的,东宫走到这一步,十分不容易,眼瞅着已经将梁羽等人围困在了洛阳城内,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他作为东宫的谋主,梁俊可以异想天开,想一出是一出。

    但他不行,他必须为了东宫和梁俊最根本的利益着想。

    因此不等马如龙开口,刘文静伸出羽扇,遥指洛阳方向道:“马先生,你可知如今洛阳城内关着的都是什么人么?”

    马如龙点了点头,道:“洛阳城内虽然没有我的眼线,却也知晓此时洛阳城里是什么情况。”

    “既然如此,马先生也是带兵之人,应当知道,困兽面临绝境时也会做生死之搏,长安若想攻克洛阳已属不易。若想活捉更是千难万难。”

    刘文静走到霍去病面前,想要寻求他的支持。

    “冠军侯,方相爷,您二位也曾在长安之中,多少对秦王等人有所了解。联军一旦攻城他们会坐以待毙么?”

    霍去病摇了摇头,方护沉声道:“不光不会坐以待毙,只怕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达成共识,洛阳的局势会如何发展,已然明朗。”

    刘文静见这两位支持自己,方护更是出言相助,安心下来。

    转过身看向马如龙,也不像是刚刚有些慌张,神情甚是欣慰,笑道:“马先生,您没有和长安诸王打过交道,有如此想法也属正常。”

    马如龙摇了摇头,刘文静又道:“如今长安联军虽然有十五万之众,东宫能够调遣之人,也不过五万,就算有长城守卫军相助,再调来十万,也只是十五万人。马先生可知洛阳城内守军有多少?”

    马如龙接着摇头,刘文静伸出三根手指,道:“洛阳城内披甲之士三十余万。”

    此言一出,马如龙故作惊讶,问道:“洛阳城内竟有如此之多的士卒,我虽未曾读过兵书,也没有名师指点,却也听说过攻城之战,十则围之的道理。”

    周围人听他这般说,心中生疑:“马如龙虽说不上算无遗策,却也是心思缜密之人,为何连洛阳城现在有多少士卒都不清楚?”

    刘文静点头道:“兵法之中,确实有此一说。”

    马如龙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想要围住洛阳,理应该有三百万士卒方才可以,为何联军只有十五万,却敢逼得城内三十万士卒不敢迎战?”

    刘文静知道这位马如龙与梁俊乃是同乡,梁俊的性子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

    王易加入东宫之后,也他有不少往来。

    刘文静也从王易身上感觉到了与梁俊一般的秉性。

    如今马如龙一张嘴,这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心道:“殿下那个时代的人端的是牙尖嘴利,与人辩论,从来不愿意吃亏。若是说什么事也不愿直接了当,总喜欢旁敲侧击,让别人说出他想说的话来。”

    虽然知道马如龙的套路,可刘文静也不可奈何,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胡说,只得道:“若是在寻常,即便有三十万大军,想要围困洛阳也是难事。只因洛阳的先锋军队被太子打败了,洛阳城内士气低沉,再加上有马先生献出的红衣火炮和热气球的图纸,洛阳城周围十里之处,也都布置了霹雳火雷,因此洛阳城内方才不敢出城应战。”

    马如龙听了连连点头,当他听到刘文静说到霹雳火雷的时候,明显一愣,心中诧异:“这么短的时间,东宫连地雷都制造了出来。”

    再看梁俊时,马如龙的底气更加足。

    自己选择梁俊作为盟友,果然是没有错。

    马如龙虽然是工科出身,但对于热武器也没有太深的研究。

    他所研制的地雷,其实就是并没有什么高深之处,确切的说仿制了前世里在史书上看到的“震天雷。”

    地雷这玩意,前世的南宋时期就有雏形,到了明朝时期,梁植当皇帝的时候,明朝的地雷经过兵部侍郎曾铣的改进,威力大增。

    等到了明朝末期,地雷的花样更多了。

    马如龙之所以对此十分的了解,纯属前世的个人爱好逛博物馆。

    看到古代的地雷之后,回去研究一番,本着理工男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自己还用3d打印机制作了一个明朝的子母雷模型。

    “嗯,如此说来,洛阳城内的三十万大军不敢出城,乃是因为畏惧火器?”

    马如龙不紧不慢的说着,刘文静皱了皱眉。

    他早就知道马如龙在这里等着自己,但话赶话说到这里,自己不承认也不行。

    只得点头道:“没错,若是没有马先生献出的火器图纸,只怕也不会对洛阳造成合围之势。”

    “原来如此。”项羽等人恍然大悟,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了解了洛阳现在的情况之后全都纳闷。

    城内有那么多士卒,只怕是没有多少百姓了。

    按照梁俊所说,老朱又是很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联军十五万人围住。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地雷...”项羽和梁凤皇对视一眼,将这个名词记了下来。

    一个地雷就能阻挡三十万士卒出城,这是何等神物?

    之前他们俩带着长城守卫军和挡路的马如龙作战的时候,就吃了火器的大亏。

    明明自己占了上风,眼瞅着一个冲锋就能解决战斗,可打着打着,战局变的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这中间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马如龙的山蛮军队装备了火器。

    若是没有火器,马如龙也撑不到霍去病插手相助,长城守卫军早就将他的军队吃掉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也就是说,长安联军能够有今日战绩,那是因为我马某人的小小功劳?”

    马如龙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充满了笑意,看着刘文静。

    刘文静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和马如龙的对峙以完败结束,可势必人强,自己就算再聪明绝顶也改变不了事实。

    “马先生说笑,若是没有马先生相助,洛阳之战也不会如此轻松。”

    “既然事实证明我之前的选择是对的,那么我在之前选择的基础上提出的方案,刘军师为何觉得不可能实现呢?”

    刘文静连连苦笑,打从刚刚马如龙不和自己针锋相对,开始扯别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

    毕竟这种手段他太熟悉了,这是梁俊耍无赖的时候的拿手好戏。

    只是随着这些日子以来,东宫的势力越来越大,梁俊这位太子也识大体,性子收了很多。

    可谁成想,这位马先生又来这一出。

    “好吧,既然马先生和太子殿下全都认为这样做对,那便这样做吧。我马上让作战指挥部拟定一个执行方案出来。”

    马如龙抬手示意刘文静不用着急,转头看向梁俊道:“殿下,你觉得咱们怎么才能在付出最小的代价下,取得最大的成果?”

    梁俊坐在椅子想了想,一旁的王易道:“自然是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

    所有人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易,不知这斩首行动是为何物。

第五**章 老朱,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洛阳城内的守军懒懒散散的站在城楼上。

    经过这持续一个月的对峙,他们的心情可以说得上是大起大落。

    从最开始被联军围城的惊恐,到楚秋游捉住叛军逆王之后,城内士气高涨。

    再到这些天来,联军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撤去。

    城内士卒的心情起起伏伏,难以平复。

    和平没有降临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战争也没有出现。

    洛阳守军和长安联军就这样隔空对望着。

    最近城内有传言说双方要和解,不会再打仗了。

    城楼上的士卒每日观察敌情,结合城内的传言也都觉得可信度很高。

    毕竟联军不仅后撤十里,连侦查的骑兵也少了很多。

    没有丝毫要攻城的意思。

    甚至连霍家商行的粮车,都能穿过联军,将粮食运到洛阳城里。

    这在守城士卒的眼中,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

    如今的霍家商行,在雍州的扶持下,已然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商行。

    洛阳作为大炎的陪都,乃是天下仅次于长安的大城,霍家粮行的总部就在洛阳。

    而霍家与东宫的关系,天下皆知。

    因此霍家的粮车能够往洛阳运粮食,谁都不会奇怪。

    这种现象也被洛阳城内的底层百姓认为高层不会再开战的理由之一。

    而对于梁俊同意霍家商行运粮进入洛阳,整个洛阳城内分为两种态度。

    一种认为这是联军在向洛阳示好,战争马上结束。

    另外一种则认为这是缓兵之计,梁俊在等长城守卫军的到来。

    双方各执一词,在大殿之内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可不管怎么说,霍家粮行的到来,让洛阳城内原本十分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毕竟谁都知道,梁俊绝对不可能在霍家商行运粮的时候发起攻城。

    粮车排成一条长龙,一辆接着一辆,接受着守门士卒的盘查。

    梁羽带着被俘的一帮人坐在城门口的茶馆里,喝着茶看着粮队。

    整个茶馆被梁植的亲卫严防死守,确保梁羽这群人插翅也甭想飞出去。

    好在他们也都没想着逃跑,全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眼见着粮车一辆辆的往城内运,梁羽放下茶碗,笑道:“你们觉得,梁俊这是玩的哪一出?”

    梁济在一旁冷冷一笑,道:“玩的哪一出?自然是缓兵之计,他攻城攻不得,撤退又撤不得,不上不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刘秀道:“话虽如此,太子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咱们又何尝不是呢?”

    赵顼冷眼观瞧着,越看梁济越觉得不顺眼,这些日子以来,就属景王与梁植这个伪帝走的最近。

    主动提出和梁植合作的也是他。

    这让赵顼很是不爽。

    “路是人走出来的,选择对了,路就走的宽,选择错了,路就走的窄。是走阳关大道,还是过独木桥,全在自己啊。”

    梁济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经营,隐隐有取代梁羽在这群人之中地位的趋势。

    因此说起话来也比以前硬朗许多,尤其对赵顼这种死硬的跟着梁俊走的头铁娃,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刘秀知道他又想找茬,装作没有听到,转过脸来。

    赵顼这些日子和他没少争吵,可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所以然了,眼见着梁济的实力越来越大,也懒得搭理他。

    梁济见死对头不理会自己,心中有些得意,微闭着眼睛哼着小曲。

    这帮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听茶馆之外一阵喧哗,随即走进一人来。

    梁羽转头看去,见是老朱来了,有些意外。

    老朱平日里基本不出宫殿,出来也是直奔军营,怎么今日有空来找他们?

    “今日诸位怎么有如此雅兴,来城门口喝茶,难不成是想趁着梁队进城,伺机逃跑么?”

    老朱坐在梁羽身边,一边喝茶一边笑道。

    周围人一见老朱这模样,更是觉得不正常。

    刘秀转过脸来上下打量老朱,心中寻思:“这朱重八不是一个喜欢说笑的人,怎么今日一见面就这般模样?难不成太子退军了?让他如此高兴?”

    其他人也都心生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事。

    梁羽笑道:“这一个月以来,梁俊在城外方圆十里境内全都埋上了地雷,大将军就算放我们出城,只怕还没等我们走远,大将军就得出城给我们收尸了。”

    老朱哈哈一笑,道:“秦王殿下说笑了,咱曾给皇帝说过,无需限制诸位的自由,殿下既然决定留在洛阳,自然不会不告而别。”

    说着摇了摇头道:“只是皇帝不听,咱也没办法,只能让诸位受委屈了。”

    身后的常欣给他端了一壶热茶来,跟着道:“大将军给陛下说时,咱家就在旁边,陛下说洛阳城内不太平,这些兵士是为了保护诸位安全着想。”

    “安全着想,确实是安全的很。”

    赵顼冷声一哼,老朱也没有放在心上,挥手示意常欣退下。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刚刚城外传来消息,说今日又来了五万长城守卫军。”

    又来了五万长城守卫军?

    众人更加难以理解老朱喜从何来。

    这个时候不应该哭么?

    赵顼眼中露出欢喜之色,太子这是要攻城了么?

    只有刘秀感觉不对劲,心中觉得梁俊不应该攻城,而是要搞其他的事。

    可具体要干什么,他又没有头绪。

    老朱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道:“诸位以为咱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如临大敌才是,为何却如此高兴?”

    刘秀哈哈一笑,道:“大将军为何要如临大敌?自该高兴才是。”

    “哦,刘将军此话何解?”

    老朱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光武帝,站起身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刘秀也不客气,端起茶水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城外不仅来了五万多守卫军,应该还往后撤五里。”

    其他人一听刘秀说这话,初时没有明白过来,心道:“如今城外兵强马壮,理应准备攻城,哪里有往后撤军的道理?”

    老朱点头称赞道:“刘将军所猜没错,城外联军确实是往后撤了,不过只撤了一里。”

    “一里?”刘秀错愕道。

    老朱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一里。”

    顿了顿又道:“最多不过二里。”

    梁羽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可赵顼等人却大眼瞪小眼,十分的不解。

    赵顼急道:“既然来了五万人马,为何又要撤军?”

    “为何又要撤军?”梁济不屑一笑,撇了他一眼,心道:“这样的人也是当过皇帝的?”

    嘴上却道:“自然是后撤一里,埋上地雷,想要彻底把这三十万大军憋死在洛阳城内。”

    赵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刘秀不愿让梁济趁机怼赵顼,接着道:“撤军埋地雷只是一方面,第二也是为了和洛阳和谈做准备。”

    赵顼瞪着眼失声道:“和洛阳和谈?”

    “没错,洛阳撑不住了,太子也撑不起了。长安军攻不进来,洛阳军攻不出去,除了和谈,再无其他的办法。”

    原本一直想保持低调的左典见刘秀出了风头,心中十分不爽,插嘴道。

    刘秀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战场上打不赢,到了谈判桌上也难谈的很。”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老朱一眼。

    老朱见这帮人只是听到自己说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所想的事全都猜到了,心中也是佩服万分。

    甚至心想:“若是这些人能够为我所用,这天下之大,还有何事不成?只是,哎,可惜啊。”

    老朱道:“从太子后撤十里,在城外埋上轰天雷的时候,咱就知道这仗打不起来了。”

    赵顼见老朱面带得意之色,心里也是不爽,出言讥讽道:“大将军倒是神机妙算。”

    “在诸位面前,神机妙算还谈不上。”

    老朱也不搭理赵顼这杠精,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算是多少能够了解这帮祖宗们的脾气。

    用梁俊的话来说,这个赵顼就是个杠精,只要他看谁不顺眼,就得找机会杠一杠。

    一个月以来,这帮人从上到下全都被他怼过一遍,连刘秀有时候也会躺枪。

    “今日大将军不忙么?”赵顼见老朱不愿意搭理自己,坐到他旁边笑着问道。

    赵顼一坐在老朱身边,老朱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唯恐这小子什么时候发作,喷自己一身唾沫星子。

    可他已经坐下了,自己也不好站起来躲开。

    值得讪讪笑道:“洛阳无事,自然不忙,不知赵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起一些事来。”

    赵顼哈哈一笑,满脸的亲切,让人有些不适应。

    这位老哥一向是本着脸,看谁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今日里这般模样,反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老朱也察觉出不对劲,看了他一眼,道:“哦,不知赵将军想起什么事来?”

    赵顼哈哈一笑,道:“想起当日在长安城内,太子给在下说的一些陈年往事了。”

    老朱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这孙子要说什么,面色沉了下来,道:“若是关于我大明的事,赵将军就不用说了,太子曾给咱一箱子书,里面说的可是十分的详细。”

    赵顼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这事非是大明的事。”

    “哦,那是何事?”

    老朱一听不是大明的那些糟心事,放下心来。

    只可惜他还是高兴的太早,赵顼道:“乃是元末明初的事。”

第五九零章 老朱,你猜谁得了天下?

    一听这话,老朱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赵顼哪里管他这些,见周围人全都来了兴趣,学着梁俊说书的模样站了起来。

    “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反正这会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我说说这事,大家来评评理。”

    梁羽抬眼看了看老朱,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赵顼。

    就猜到这小子要说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元末明初,那不就是老朱所处的时代么?

    说元末明初的事,不就是说他老朱的事么。

    得,你既然敢说,咱们就敢听。

    当下梁羽转过身来,背靠椅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听书。

    老朱见拦不住了,心中冷笑:“我倒是要瞧一瞧你小子能说出什么花来。”

    赵顼见老朱不阻拦,丝毫不顾刘秀给自己使眼色,高声道:“这事发生在元末明初的两个起义军首领身上。”

    他原本想说发生在两个叛贼身上,毕竟赵顼最恨的就是宋江这种占山为王,与朝廷作对的人。

    可元朝乃是灭了他大宋的,反抗元朝的人,按理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再加上元朝乃是异族政权,自己若说着俩人是逆贼,只怕周围这帮人也不同意。

    只得退而求其次,用了起义这个词。

    “这俩人呢一个叫朱元璋,一个叫张士诚。”

    赵顼说到这,往老朱身上看了一眼。

    一些不明白真相的群众,比如说很低调的苻坚大帝心里还纳闷。

    这朱元璋和大将军朱重八,有什么关系呢?

    梁羽等人之前经常听梁俊怼梁植,梁俊经常说若是你大明的祖宗朱元璋也来到这个世界,知道你前世干的那些烂糟事,非得大嘴巴抽你不可。

    听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大明开国皇帝叫朱元璋,小名叫朱重八。

    而老朱来到炎朝之后,没敢叫大名,只能改了叫朱重八。

    这样做虽然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可也能多少遮掩身份。

    若是前世的老兄弟也跟着一起穿过来了,听到自己的名号也能前来相认或者前来报仇。

    赵顼见老朱隐忍不发,面色如常,胆子更大。

    “说着朱元璋和张士诚俩人打小一起放羊...”

    老朱听到这就知道他下面的话全都是扯淡,打断道:“放屁!”

    赵顼一愣,装傻道:“大将军说笑了,哪里有放屁的,乃是放羊。”

    “咱说你放屁!”

    老朱没好气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推,见苻坚大帝伸着脑袋一脸纳闷的看着自己,收了收性子,道:“你继续往下说...”

    赵顼白了他一眼,接着道:“这朱元璋和张士诚在一起放羊,是朱元璋放羊,张士诚放牛。俩人放着放着就碰头了,于是就聊起来了。”

    “俩放牛的能聊的有什么好听的。”

    苻坚大帝摆了摆手,自动进入了搭茬模式。

    自打来到炎朝,他也和梁锦一样,迷上了听说听戏听相声,是一个标准的戏曲发烧友。

    赵顼见有人搭茬,笑道:“稍安勿躁,这俩人说的话可是有意思的很。”

    “俩人先是聊了聊各自养的玩意怎么样,然后这张士诚就问他说,你以后想干什么。”

    “朱元璋想干什么?放屁么?”

    苻坚大帝一进入这搭茬模式,马上就谨慎抖擞起来,也不低调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顼。

    自打进了洛阳城,他可是憋的要命,一个多月没听过书了。

    这对一个刚刚接触如此有趣的传统艺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他这一搭茬不要紧,老朱那边眉毛就拧了起来。

    可当着这些个皇帝的面,自己也不好发作。

    毕竟都是混皇帝圈的,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这个皇帝肚子里还不得撑个航空母舰?

    赵顼这还没说到正儿八经的地方,自己就憋不住了,岂不是显着他老朱气量小?让周围这帮同行们看不起么?

    自己那不争气的后辈子孙梁植已经就够丢大明的人了,他这位老祖宗要是也让人瞧不上,那就真的是爷俩光腚推磨转着圈丢人。

    好在赵顼继续说道:“有放羊放牛放主的理,哪有放屁的理?朱元璋就说,我以后想当皇帝。”

    “噫,皇帝是那么好当的?”

    苻坚一脸的嫌弃,语气十分不善。

    刘秀等人却来了精神,连梁羽也跟着睁开眼扭头看向苻坚。

    梁济噗嗤一笑,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笑道:“这皇帝啊,说好当也好当,说难当也难当。”

    苻坚讨了个没趣,周围只有左典向自己投来理解的目光,让他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哎,我与左尚书,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赵顼对于皇帝难当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只可惜现在不是诉苦大会,这个很值得讨论的话题,只能择日再说了。

    “张士诚也这么说,说这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么,你还想当皇帝,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眼见着老朱的脸色又变了,赵顼赶紧道:“这是太子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述太子说的这个故事。”

    老朱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赵顼接着道:“张士诚就说,你想当皇帝,你凭啥当皇帝?”

    搭茬大帝一句话都不让他落地,跟着问道:“对啊,他朱元璋为啥能当皇帝啊?”

    赵顼有点烦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当时是元末明初,这朱元璋就说了,我叫朱元璋,诛杀元朝,所以我能当皇帝。”

    苻坚大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赵顼道:“张士诚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说你可快拉到吧,你后面还有个字呢,要说当皇帝,还得是我张士诚。”

    苻坚又搭茬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赵顼本想连着说下去,谁知道苻坚一直搭茬,有点不耐烦了,指着身边的空地道:“要不然这样,苻将军,您上来,咱们俩说相声怎么样?”

    要是换旁人,那就得臊的脸通红,不在说话。

    可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当皇帝的主,脸皮厚不说,这胆子也是大的很。

    苻坚大帝一听这话,两眼放光,站起身来,道:“成啊,我正有此意。”

    说完也不等赵顼同意,蹭的一声就站在了他身边,满脸期待的等着赵顼说话。

    眼见得如此,赵顼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说下去。

    “什么这么说呢?”

    “对呀,张士诚为什么要说这话呢?”

    “哎,张士诚解释了,说你朱元璋的名字是诛杀元朝对吧,可你后面还有个璋字,完整的意思是诛杀元朝者姓张,连起来就是朱元璋。”

    “对,人张士诚说的也在理,可这和张士诚当皇帝有什么关系呢?”

    “对啊,朱元璋也这么说,说这你有什么关系?张士诚就说了,我叫什么?”

    “你叫张士诚啊。”

    “对,张士诚,张士诚,姓张的想办的事一定能成,而你朱元璋,朱元璋,诛杀元朝者姓张,你看,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都说了,诛杀元朝的肯定是我张士诚,这当皇帝自然是我来当了。”

    “嗯,人家说的也在理,光是看名字,这朱元璋是吃了亏。”

    还别说,苻坚这么一捧,赵顼还真进入了状态。

    底下这帮人也听的热闹,连老朱也有些兴趣,冷着脸竖着耳朵想要听听这俩人能说出什么花来。

    “话虽如此,可朱元璋不乐意啊,我的名字凭啥说让你当皇帝?于是俩人就呛呛起来,呛呛了半天,这朱元璋就说,咱俩现在说这些都不好使,你放着羊,我放着牛,谁当皇帝都说不准。”

    “这就是俩臭要饭的吃饱了瞎胡说,他们哪知道当皇帝是多难的事?”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就愿意说,谁也管不着。朱元璋既然这么说了,人说的也在理,那个时候谁知道以后谁能当皇帝。”

    “那张士诚怎么说呢?”

    “张士诚怎么说?张士诚说,反正这以后,不是你这个放牛的当皇帝,就是我这个放羊的当皇帝,咱们俩就打个约定。”

    苻坚一脸的嫌弃,道:“凭什么这皇帝就得在你们俩放牛放羊的身上转?这天下就没放别的玩意的了?”

    “有,还有一个放猪的陈永谅,不过他放的多,没跟着这俩人掺和。”

    “那张士诚要打什么约定?”

    “打什么约定,张士诚就说了,以后不管咱俩是谁当了皇帝,另外一个哪就知趣点,直接死了拉倒,省的坏了兄弟情义,哎,坏了咱们俩今日的情义。”

    “就放牛放羊的情义啊,嘿,这情义可是够大的。”

    “谁说不是,朱元璋一听这话,点了点头说,成。成王败寇么,这皇帝只有一个,没有说俩人都当皇帝的。”

    “天无二日嘛,俩皇帝肯定最后得死一个。”

    “没错,张士诚接着说,输了的那个自己了解,赢了的那个也别斩草除根,饶了输了的一方全家老小的性命,给他们一条生路。”

    “朱元璋怎么说?”

    “朱元璋还能怎么说?想了半天说,成,放对方后人一条生路。”

    “这得赌咒发誓啊,不然的说了不算可就麻烦了。”

    “赌咒了,俩人当着各自牛羊的面,对天发誓。朱元璋要是做不到,他放的牛不得好死,张士诚要做不到,他放的羊天打五雷轰。”

    “呵,这发的誓可是够毒的。”

    “谁说不是,俩人全指着各自的牛羊吃饭呢,这是拿吃饭的家伙事打赌。”

    “然后呢?”

    “然后呢?后来这俩人就发达了,投了军,都成了王。”

    “这下不用放羊也不用放牛了。”

    “可不说呢,俩人成了王之后呢,就该争天下了,诸位,你们猜,谁赢了这天下?”

    老朱有些得意,冷声笑道:“自然是朱元璋了。”

    赵顼一直他,眉飞色舞高声:“恭喜大将军,你都会抢答了!”

第五九一章 针锋相对

    “别那么多废话,接着往下说!”

    老朱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没好气道。

    赵顼应了一声,道:“这朱元璋得了天下,自然是打败了张士诚。张士诚被捉到之后,想到了当日和朱元璋打的赌。谁输了谁死,省的给对方添麻烦,现如今是我输了,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死了算了。”

    “这样就死了?”

    “可不是,张士诚遵守约定,上吊自杀了。这边张士诚一自杀,朱元璋就来了,寻思自己逼死了张士诚,他的后辈子孙还不得给他报仇?不能留,于是就动了杀机,要杀张士诚满门。”

    “得,他现在是不放牛了,张士诚的羊算是躲过了五雷轰顶,朱元璋的牛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可不说呢,这边朱元璋就开始大开杀戒,从头杀到尾,从里杀到外,杀到最后,张士诚满门让他杀了个干净。”

    “这老朱的心可是够狠的,脸皮厚,下手狠,理应是当皇帝的主。”

    苻坚说完这句话,老朱还没发作,梁羽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梁济更是没好气道:“你说相声,那就好好的说,扯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你上辈子干的什么你心里没数啊。”

    刘秀脸色也有点难看,道:“皇帝和皇帝还有不同的,有的皇帝不得好死,有的皇帝可就不一样了。”

    左典一听这话,瞪着他道:“刘秀,你说谁呢?”

    “说谁,谁心里清楚。”

    刘秀扭过头去,也不理会他,憋的左典是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

    这边赵顼连连按住,道:“行了,行了,都是上辈子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子的大宋早就完蛋了。”

    苻坚触景生情,叹了口气道:“哎,朕的大秦也完蛋了。”

    梁羽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道:“合着就朕的大唐好好的?”

    这边一帮皇帝触景生情,齐齐的叹了一口气。

    “哎,听相声听相声,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

    赵顼见气氛有些压抑,完全不是一个相声专场该有的氛围,赶紧催促道。

    苻坚听到这个时候,自然知道这朱元璋就是坐在自己面前的朱重八,有心想退下去。

    可说到一半了,自己再往下退,未免让人笑话。

    毕竟周围都是皇帝同行,自己前世皇帝这个职业本来就没怎么干好,若是此时心虚,只怕更让人耻笑。

    硬着头皮问道:“后来呢?”

    赵顼就等着苻坚的话茬呢,一听问后来呢,赶紧道:“后来杀到最后,只剩下张士诚的小儿子,这小儿子呢把头发全都削了。”

    “削发?那是要当和尚了?”

    “没错,张士诚的小儿子削了头发,穿着僧衣,给他爹在念经超度。”

    “这是个孝子,临事方知一死难,他能在这个时候还能给他爹念经超度,说明已经报了死志了。”

    “没错,这小儿子就一边给他爹超度,一边等着朱元璋送他上西天。”

    “那朱元璋怎么说啊?”

    “朱元璋怎么说?朱元璋见了之后,就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杀孝子不详。”

    赵顼说完这话,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当皇帝的时候,都是提倡孝道,听到张士诚小儿子这种行为,全都想,若我是朱元璋,也会放他一马。

    “对,杀孝子不详,那朱元璋就把他给放了?”

    “放了啊,但是也不能直接就放了,他找了个由头,就问这孩子,说孩子,你这头发削了,以后还能长出来么?”

    “这头发自然是能长的。”

    “张士诚小儿子要是这样说,那可就是思路一条了,你别看他小,孩子聪明,马上就说,以后再也长不出来了。”

    “哦,说的对,他这是告诉朱元璋,自己以后打算当一辈子和尚了。”

    “没错,朱元璋一听这话,马上就说,孩子,当初我给和你爹有过交情,一块放羊的时候就说了,谁输了谁死,然后赢的一方要放对方后辈儿孙一条僧路,你现在当了和尚,那就是僧人,我这个当叔的,不能违背诺言,不然的话,我后辈儿孙也得遭报应。”

    “当初可不是说放一条僧路,而是说放一条生路。”

    “哎,这当皇帝的人,你又不是没当过皇帝,这皇帝的嘴,是天下最不能信的玩意。”

    “对对,有句俗语不是说了么,皇帝的嘴,骗人的鬼。”

    “咳咳...”

    茶馆里这帮听众赶紧咳嗽提醒,老朱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端起茶水来,慢慢品着。

    赵顼见老朱一脸的淡然,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说的事发怒,胆子愈发大起来。

    “反正不管怎么着吧,这朱元璋就把张士诚的儿子,这个小和尚给放了。”

    “哎,这真是成王败寇,谁也说不准的事。”

    “可不是,于是朱元璋杀了张士诚满门,就剩下这一个当和尚的儿子。可虽然朱元璋给留了张士诚留下一个儿子,但却违背的诺言,亏了心了。”

    “正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苻坚大帝听了那么多天书,早就摸透了其中的套路。

    赵顼一说这话,他就知道转折要来了,直接学着说书先生的强调说出这话来。

    老朱的眉毛紧跟着就皱了起来。

    赵顼哪里管你老朱高兴不高兴,开心不开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岂有烂尾的道理?

    当下挺直了腰板,接着道:“没错,等朱元璋当了皇帝,结果报应来了,太子死了。”

    咯噔一声,老朱的手一颤,茶杯掉在了地上。

    这一句话倒是没有勾起老朱的火气,反倒是勾起了他伤心的事来。

    自己的儿子朱标,多好的太子啊,文治武功样样精通。

    若是他没死,自己的大明朝怎么可能会生出那么多废物来?

    “哎,时也命也。”

    老朱伸手拦住了想要捡茶杯盖的常欣,亲自俯下身来将茶盖捡起。

    而后看着停顿下来的赵顼和苻坚道:“你们继续。”

    得了老朱的首肯,赵顼继续往下说。

    周围坐着的这些人,尤其是梁羽看向老朱的眼神不由的多了些亲近之意。

    “此人能从一个乞丐当上皇帝,确实有不凡之处。只是这般肚量,就绝非常人能有。”

    “这太子死后,朱元璋就开始泛起嘀咕来,这不会是自己与张士诚的赌约灵验了吧。我弄死了他的儿子,他也要弄死我的儿子。”

    “所谓天道循环,应该是如此。”

    “于是朱元璋就想,不行,不能再立自己的儿子当太子了。”

    “不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那还能立别人的儿子不成?”

    “你看,这就是朱元璋高明之处,他立自己的孙子当太子。儿子死了并不是么?当不了皇帝,他孙子当了皇帝,死去的儿子不就成了太上皇了么?”

    “确实,这朱元璋倒是疼自己的儿子。”

    “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朱元璋死后,他的四儿子不乐意了。凭什么把皇位给孙子不给他这个儿子呢?”

    “那还能怎么办?皇位已经是侄子的了,他这个当叔叔的也只能干着急。”

    “哎,他这个叔叔可是非同一般,既然老爹不把皇位给我,那我就抢吧,于是就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以藩王身份造反。”

    “藩王造反,历来是没有成功的,看来朱元璋这儿子也得死了。”

    赵顼一瞪眼,道:“你还别说,这位藩王还真造反成功了?”

    “成功了?”

    “没错,成功了。成功的把自己侄子从皇位上赶了下来,大军到了京师,眼瞅着就要破城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这位藩王没和自己哥哥打过赌,说谁赢了天下就放后世儿孙一条生路。”

    “自然是没打过这个赌的,他也不敢打啊。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位孙皇子眼看着自己叔叔就要打进城来,夺了他的江山,要了他的小命。身旁的俩太监说,别着急陛下,当年太祖爷驾崩前曾经给您留下一宝贝,说是要在关键时刻救命用的。”

    “救命锦囊?”

    “没错,虽不是锦囊,可却也差不多,这俩太监就把当年朱元璋留下来的盒子拿给了孙皇帝。这位国破家亡的孙皇帝一看,你猜盒子里装的什么?”

    “装的什么?”

    “装的是袈裟一件,剃刀一把,僧帽一顶。”

    “好!”

    “还有度牒一份。”

    老朱沉闷的声音传来,让赵顼的声音戛然而止。

    后面的事自然不必再说,在赵顼的故事里,这位孙皇帝自然是拿着剃刀削光了脑袋,然后穿上袈裟,戴上僧帽,带着度牒,伪装成和尚,逃出生天。

    可老朱的话一打算,赵顼也不打算往下说了。

    他抄着手,看着老朱,含笑不语。

    老朱冷冷一哼,随后哈哈大笑,笑声充满沧桑。

    笑了好一会,老朱才停下来,抬头看向赵顼,冷声问道:“赵将军,有话直说,何必饶这些弯子。”

    赵顼笑着坐下来,面对老朱锋利的眼神,毫不畏惧。

    他说的有些口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抬头看向老朱,轻声问道:“敢问大将军,时至今日,您在洛阳城的宫殿了,可为在场的诸位准备了多少件袈裟,又准备了多少张度牒呢?”

第五九二章 女装大佬才是王道

    “放肆!”

    老朱没有说话,一旁的常欣指着赵顼厉声呵斥。

    茶馆外的士卒一听常总管发怒,以为出了什么事,全都抽出腰刀,快步冲了进来。

    赵顼面无惧色,仿佛视这些士卒如无物。

    梁羽等人看着老朱,不知道赵顼这样的挑衅他还能不能忍得了。

    若是忍得了,那么自己和洛阳之间的合作方式得改一改。

    若是忍不了,自己与洛阳的联盟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老朱也知道周围人全都在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常欣的额头上微微冒着冷汗。

    他前世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没错,也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周围这些人是谁?

    手持利刃的士卒不清楚,他常欣却是知道。

    这有一个算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梁昭,乃是一统三国,为晋朝奠定基础追封为文皇帝。

    梁昭身边坐着闭目养神的梁济,那是五代十国的周世宗。

    而坐在窗户旁,喝着茶恍若无人的爷更加了不得,创立大唐盛世的唐太宗。

    那是光武帝,那是篡汉的莽皇帝。

    刚刚站着说相声,这会坐下的主,乃是大宋的皇帝。

    现在还站着没坐下,刚刚给大宋皇帝捧哏的乃是苻坚大帝。

    那边还蹲着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自打来到长安,从来没有人感受过他存在的南唐后主李煜。

    李煜是被苻坚生拉硬拽来到长安的。

    到了长安之后,苻坚原本以为以自己的本事,怎么着也能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

    不能当个大将军,也得当个兵部尚书之类的。

    可来到之后,方才发现,自己这在长安这龙潭虎穴里,简直掀不起任何风浪。

    他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不要说只会吟诗作对的李煜了。

    梁俊一听说李煜的名字,虽然表现的很有兴趣,可也只是简单的聊了梁俊,就打发他去找柳永报道了。

    柳永现在是军机二处的副部长,专管天下烟花之地的情报。

    一听说前辈来了,赶紧出门相迎。

    俩人切磋切磋了诗词歌赋,李煜就有些看不上柳永了。

    觉得柳永这个人低俗,再加上柳永也有点不待见李煜。

    觉得这个人不接地气,到了这个地方还端着皇帝的架子,不愿意深入群众,与莺莺燕燕打成一片,那么军机二处也就没有合适他的位置。

    李煜虽然治国不行,可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一见柳永不待见自己,胸中一股倔强之气勃然而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于是又回来找梁俊了。

    梁俊一见这位南唐后主缠上自己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他说,你现在好好练武,争取练一身肌肉出来。

    等到哪天赵匡胤穿越过来了,我帮你捉住他,你们俩之间的恩怨,单挑解决。

    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搭理李煜。

    李煜寻思,既然来到长安了,东宫不要我,我就去天策府吧。

    找到了梁羽,把自己的事一说,梁羽也犯了难,可架不住人来投奔,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他跟着。

    李煜也没什么雄心壮志,来到炎朝之后就想过个太平安乐的日子。

    秦王愿意收留自己,那再好不过。

    于是梁羽去哪他就去哪,梁羽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

    梁羽在前面怼梁俊,他就在后面喊六六六。

    梁羽被楚秋游捉到了洛阳,他也就跟着一起被捉了进来。

    来到洛阳之后,李煜发现自己的日子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想吃什么还能吃什么,也不用担心哪天梁植学赵匡胤,给自己一瓶毒酒了解自己。

    反正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就算要和毒酒,自己也得排队排到最后。

    因此在整个被捉的穿越者队伍里,李煜算是最低调的。

    低调到常欣如果不是刻意盘点这茶馆里有多少皇帝,都发现不了坐在犄角旮旯的李煜。

    李煜见常欣看向自己,面露惊讶的神色。

    他也很诧异,常总管这是敢发现我的存在不成?怎么那么惊讶?

    一想到这,李煜脑子里油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那么没有存在感的话,是不是我走丢了,他们都不会发现?”

    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能出城,毕竟一旦出城,没有人管吃管住,自己迟早得死外面。

    常欣目光在茶馆里这么转一圈,说实话,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整个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全都是皇帝,自己这个九千岁在人家眼里,简直连个屁都不算。

    “都出去吧,出去。”

    常欣能够看清楚茶馆里的阵势,老朱又何尝不明白?

    他老朱在旁人面前能够摆架子,端着劲,可在这些同行面前,如平常人一般。

    甚至于说,老朱还很享受这种感觉。

    毕竟当皇帝是孤独的,称孤道寡,看起来威风凌凌,可时间长了,内心的孤寂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皇帝当着当着就变态起来。

    就是因为入目之处全都是低自己一等的人。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九五之尊了?

    谁敢和皇帝说真心话,谁又能了解当皇帝的苦楚?

    谁又知道打天下的难处,谁又明白守天下的艰辛?

    往日里没人知道,可现在却不同了。

    这一屋子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皇帝。

    那个是靠着造反得来的天下,这个是谋朝篡位取得的皇权。

    那个站着的傻大个子比自己还惨,当了皇帝还没善终。

    坐在犄角旮旯的那位最惨,当了皇帝被俘之后,一杯毒酒上了西天。

    所以说一闲下来,老朱就想找这帮人来玩。

    进了这茶馆之后,就不想出去。

    这简陋的茶馆,可是比洛阳的宫殿舒服的多。

    茶馆里的人各个都是同行,说话又好听,又会说相声,还敢说旁人不敢给自己说的话。

    老朱超喜欢待在茶馆之中,岂能让常欣坏了自己的雅兴。

    一听老朱有些不耐烦,常欣赶紧挥手让他们散去。

    “你也到门口歇着去吧,我们这是皇帝开会,你一个九千岁跟着掺和什么?”

    被常欣这么一搅合,老朱的心情反而好了很多。

    常欣一听这话,吓的是连连点头,躬身退到了茶馆门口。

    眼见着茶馆内没有了外人,全都是同行,老朱看着赵顼道:“日后赵将军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没有像刚刚这样绕弯子。”

    “有么?”

    赵顼装傻道:“我只是觉得大将军一来,茶馆里气氛有些压抑,说点笑话给大家开心开心。”

    老朱脸带微笑,没有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反而转移话题道:“依照赵将军所说,你认为长安军一定会攻克洛阳城了?”

    赵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是也不是。”

    “怎么个是也不是?”

    “敢问大将军,你的本事,和茶馆之中诸位的本事,城外的太子和大殿下知晓不知晓?”

    一听这话,梁济哈哈大笑,道:“只怕咱们这些人的资料,在军机二处能够堆满一屋子。”

    老朱点头道:“景王殿下说的没错,太子既然能够给我一箱关于我大明的书,自然知道我朱元璋的本事。”

    “好,既然太子知道各位的本领,那自然能知道,他一旦撤军,在城外埋地雷,你们就能往他要和谈上来猜。敢问大将军,若你想和谈,是想让对方提前知道好呢,还是提前不知道好呢?”

    赵顼说着看向其他人:“是他主动提出和谈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还是大将军主动提出和谈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呢?”

    此言一处,周围人眼前一亮,看着赵顼心道:“没想到这个只会抬杠的赵官家还有这样的脑子,果然能当皇帝的,必有过人之处。”

    老朱沉默下来,赵顼说的话很有道理。

    既然他们能够从联军的举动,猜测说梁俊不想打仗,想要和谈。

    那么梁俊势必不可能在谈判之中占到便宜。

    既然占不到便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他若是想谈判,把他的火炮拉到城下,二话不说,先轰几炮,再说谈判的事,岂不是更利于他?

    赵顼见自己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思索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大将军,你也曾是征战天下的人,自然知道战场之上一切皆有可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比比皆是。”

    “你觉得太子要和你和谈,可如果太子只是想给你们制造一个假象,内地里却是要强攻洛阳。我刚刚说的事,难道只是空谈么?”

    老朱终究是老朱,前世的斗争经验也不是白给的。

    听完赵顼说的这些话,连连点头道:“赵将军说的没错,谁也不敢保证,太子是否真的想要和谈,如果他真的想要攻城,看来这僧衣僧帽和度牒还是要准备的。”

    “只怕是不成了。”赵顼连连摇头。

    老朱奇道:“如何不成?”

    赵顼道:“刚刚我说的这个故事,乃是太子给我说的。若是真到了洛阳城破的那一天,只怕他会让手下人格外盘查城内的和尚,到时候你们反倒是自投罗网。”

    “哦,如此说来,赵将军有妙计相告?”

    赵顼故作神秘,道:“自然是有的。”

    他一卖关子,周围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探过身子来,想要听一听这货有什么好办法。

    连一直瞧不上他的梁济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赵顼见自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茶馆外城门口的粮车也已经全都进了城,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掩护,看来还算成功。

    希望太子借着粮车进城,能够不被人发现。

    见众人全都看向自己,赵顼胳膊放在桌上,趴地了身子,悄声道:“你们可以扮成尼姑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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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015/ 第一时间欣赏史上第一绝境最新章节! 作者:蓝火机所写的《史上第一绝境》为转载作品,史上第一绝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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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绝境介绍:
自封亚丁湾海盗王的殷诚被上线出卖穿越了穿越到一个马上就要被废掉的太子已经更悲催了正当他刚刚稳固地位绝地反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皇帝爹好像也是穿越来的朝堂上的文官大佬们好像也被历史上的名臣奸臣们魂穿了边疆的武将好像也被历史上的名将魂穿了偶然认识一个美女不是魂穿,却自称奴家貂蝉史上第一绝境,生还是死,这还是一个问题么?水友群:929982752史上第一绝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史上第一绝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史上第一绝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