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么?
梁锦也好,梁羽也罢,上辈子临死的前几年为了长生想尽了一切办法。
水银丸子不知道吃了多少,各种所谓的神仙道士见过的更是数不胜数。
结果呢?
自己还不是如同凡人一样死去?
这辈子重活一世,有些事情虽然还很在意,但却不在那么执着。
因此虽然从诸葛夕嘴里得知还有夫子这号人物存在。
但这些帝王将相们暂时还没有丝毫想要去拜见夫子的想法。
毕竟,天威难测,上天能让自己重活一次,让夫子长生不死,自有安排。
再者来说,他们也都明白,夫子选择了隐姓埋名,隐于江湖之中,即便长生,也并不违背天道。
他们投身朝堂,若是再得长生,永生永世享受富贵权势。
连他们都觉得有违天道。
上官瑞鹤见梁俊提到自己那位老师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情变化,有些安心。
接着说道:“夫子在长安城中待了十年,这十年里一直待着皇宫之内教导折月公主。如此来说,折月公主反倒是我上官瑞鹤的师姐。”
一提到折月公主,梁俊想到了前些日子发生在折月身上的事。
又想到张云起和廖忠庭两位文渊的师兄弟,不由的感慨道:“折月身为女子,却能做出这种大胆的事来,倒是颇有丘山八奇之风。”
折月公主光天化日,大雨倾盆的情况下亲了城门小卒廖忠庭一事早就传遍了长安城。
梁老三并没有什么态度,只是说让东厂的人弄死廖忠庭。
最后还是梁俊亲自出面将此事压了下来,又分出了一些好处给皇帝,这才换来了廖忠庭的死罪。
梁俊原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张云起和廖忠庭投到东宫门下,只是这二人商议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接着守城门。
人各有志,梁俊也不能强求,俩人接着回去守城门,这事也就算了揭过去了。
上官瑞鹤也跟着笑了笑,道:“下官来到长安有些日子,还未曾见过折月公主,说起来倒是有些失礼。”
梁俊笑道:“无妨,明日我便让人去请折月如东宫里来。”
上官瑞鹤没有接着话往下说,反而道:“下官与师兄自小在丘山之上长大,夫子与其说是我等恩师,倒不如说是父亲。可就算如此,夫子也从未给我们说过,他在长安城中那十年来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我们只知道,鲤组织乃是夫子当年在长安城创建的。”
“鲤组织。”梁俊一直对这个神秘的组织十分好奇。
这个组织的强大,浸透之深连梁俊都十分的意外。
如果不是上官瑞鹤靠着夫子给他的临时手令,暂时接管了鲤组织,他都不知道原来那位炎朝第一圣母白莲花苏柔苏大家也是鲤组织的成员。
“此事和鲤组织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上官瑞鹤道:“夫子只是给了我鲤组织的暂时接管权,并没有将鲤组织完全的交给我。我并没有权力指挥鲤组织的人,只是能够共享鲤组织的情报。”
这还是梁俊第一次听上官瑞鹤主动给他说起鲤组织的事。
心中虽然有无数疑问,却又不能直接开口发问。
“除了知道夫子在长安十年教导过折月公主和创建了鲤组织外,其他的事情我们这些弟子却是一无所知。”
上官瑞鹤摇了摇头,面色颇有些遗憾,又道:“不过在某一年的中秋,夫子喝多了,无意之中给我们说了当年他在长安城中曾经收过一个弟子,答应过皇帝一件事。”
“哦,此事本王倒是听军师说过,夫子在长安城收的这位弟子便是丘山八奇之中,那位神秘的奇首了吧。”
上官瑞鹤点了点头,道:“没错,事后二师兄曾问过夫子此事,夫子倒也没有隐瞒我们,便说他在长安收的那位弟子乃是我丘山书院的大师兄。”
“至于答应皇帝的那件事具体如何,却是没有告诉我们。二师兄问到此事的时候,夫子沉默许久,最后让我们师兄弟全都出去,只留下了诸葛师兄。”
上官瑞鹤不是那种没事就喜欢找人聊天的人,做他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多说话。
因此上官瑞鹤在东宫众人心里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今日原本说着幽州的事,上官瑞鹤却偏偏要说诸葛夕之前的经历,自然是有的放矢。
梁俊也不着急,倒了一杯茶细细听他说。
“那一日夫子与诸葛师兄说了什么,无人可知。诸葛师兄回到住处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常,当时诸位师兄心中虽然也都有疑虑,却也都没有发问。三天之后,诸葛师兄就下山了,去的地方还是山蛮。”
上官瑞鹤微微皱眉看着梁俊道:“殿下,如果当日诸葛师兄下山乃是为了完成当年夫子答应皇帝的事,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为皇帝谋一条后路?”
梁俊没有说话,脑子里在想着上官瑞鹤的这个猜测。
自己这帮人没穿越之前,炎朝已经就有了亡国的迹象。
再加上炎朝多年来喜欢杀太子的做法更是让这种征兆雪上加霜。
没有穿越者的干涉,老二和老三就已经因为争夺太子之位,被贬出了长安。
之前的梁俊更是一个有些窝囊的太子,被原本就有些强势的六皇子梁羽除掉是意料之中的事。
江山动乱,太子更迭,炎朝的国祚显然已经到头了。
夫子乃是千古奇人,就算没有后知五百年的本事,但见多了王朝兴败,自然对这种情况十分的清楚。
当年夫子在长安城里和皇帝交好,又曾答应过一件事,这件事一定不会是皇帝让夫子拯救炎朝。
夫子就算活了一万年,那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神奇的法术。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炎朝灭亡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大厦将倾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阻拦。
如果夫子答应皇帝的事是辅佐朝廷,那夫子现在应该在长安而不是远在丘山。
不是拯救世界,那么给皇帝铺一条生路,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而且从现在的局势上来看,好像就是如此。
梁俊想了很久,方才慢慢的点头,道:“刚刚咱们分析狗皇帝主动想到后撤幽州的可能有些太主观。”
他站起身来,在上官瑞鹤面前踱来踱去,道:“上官先生,你没有穿越的经历,所以你体会不到刚穿越时候那种从心里往外翻的恐惧。”
“那是人类本能中对未知的恐惧,当初本王刚过来的时候,了解了周围的环境,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远离长安。本王当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梁老三也是人,就算他不像本王这么不堪,却也多少有这种倾向。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荣华富贵也罢,滔天权势也好都不重要,安全感才是最重要的。”
梁俊由己推人道:“如果那个时候他就想跑了,一定不会往幽州去。第一,幽州紧靠着北山蛮,与山蛮人只隔了一条长城。这些年来虽然山蛮人一直没有大规模的突破过长城,可是你别忘了诸葛夕可是带着二百多山蛮狼骑越过长城进入了中原。一旦山蛮人知道炎朝的皇帝近在咫尺,你说他们会不会拼尽全力攻打幽州。”
上官瑞鹤点了点头道:“下官若是山蛮人,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会攻破幽州,活捉皇帝。”
梁俊点了点道:“没错,咱们刚刚之所以分析说,长城几百年来从未被山蛮人突破,所以说就是安全的,其实是站在的局外人的角度。如果站在皇帝的角度,幽州一旦被突破便是死地,在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之前,这种侥幸心理皇帝是不可能有的。”
上官瑞鹤也明白梁俊要说什么,点头补充道:“殿下说的没错,再加上幽州穷山恶水,治下之民未曾开化,也是在不是一个休养生息之地。”
梁俊道:“没错,所以说,如果是我是皇帝,就算打死也绝对不会选择幽州作为根据地。”
“但是现在北山蛮内乱,就算知道皇帝在幽州,只怕也没有精力和心思攻打长城反而要担心,炎朝的皇帝是不是要御驾亲征攻打山蛮。如果完颜阿骨打格局足够大,也许会主动和皇帝示好。”
按着这个思路走下去,上官瑞鹤也想通了很多的事。
梁俊道:“没错,如此一来,原本危险的幽州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北面有示好的山蛮,东边有长城守卫军,西面没有什么势力,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来自难免的进攻。”
“而幽州境内民风彪悍,百姓未曾开化,虽然难以修生养息,但如果占据此处,只是为了秣马厉兵,优劣便反了过来。”
上官瑞鹤想到了珍宝斋为皇帝赚到的那三亿六千万贯钱,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和钱财,幽州这个百战之地就可以为皇帝东山再起提供取之不尽的兵源。”
梁俊嗯一了一声,局势已经很明显了。
诸葛夕为什么要去山蛮,皇帝为什么要派自己心腹之人去幽州。
珍宝斋那二十五辆马车为什么只走东门,东门的守卫为什么是从不轮值的建炎卫。
一切的线索串联起来,将皇帝在背后做的事情毫无保留的放在梁俊的面前。
“失算啊。”
俩人说到最后,梁俊都有些害怕。
难怪狗皇帝对于长安现在这种局势一点也不担心,难怪百姓们饿死冻死他不闻不问,一心就是要赚钱。
难怪珍宝斋在年关这么赚钱的时候不仅没有涨价,反而玩了命的促销。
梁老三这分明是抱着赚最后一笔就走的节奏啊。
“若是狗皇帝奸计得逞,一旦让他到了幽州,祸患无穷啊。”
梁俊咬了咬牙,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摩擦出来。
上官瑞鹤的脸色也不好看,担忧的补刀道:“到时候长安一定乱成一团,长安一乱,整个炎朝势必分崩离析,到时候他在幽州握有大义,坐山观虎斗,东宫可是十分的被动。”
梁俊沉默不语,这算是他来到炎朝以来面对的最大的困境,他心里甚至有些侥幸,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事实上并非如此。
“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我们想多了么?”
梁俊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毕竟这事实在是让梁俊无所适从。
面对着一桌子信息,上官瑞鹤脑子也有些恍惚。
一旦皇帝逃到了幽州,可以说是蛟龙入海、恶虎归山,再加上自己那位师兄的辅佐。
东宫和军机处就算携手一起,也不是皇帝的对手。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下官认为应该找到确凿的证据,到时候咱们再行商议接下来如何,也不迟。”
上官瑞鹤身为东宫的眼睛和耳朵,这种事情居然没有发现,不得不说是他的失职。
梁俊虽然没有任何的表现,但上官瑞鹤却很是自责。
太子被刺杀之事,自己事前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皇帝有可能出逃,可疑的线索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让人没有发现。
接二连三的失误,让上官瑞鹤心里憋着一股火气。
自己师兄在梁俊面前大力推荐,梁俊也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一来到东宫就专门给自己创建了一个部门。
士为知己者死,梁俊能这样信任自己,这样对待自己,他上官瑞鹤却没有尽职尽责,实在是给丘山八奇丢脸。
梁俊见上官瑞鹤一反常态的坚定,多少猜到他心中所想,也没有出口相劝,点了点头道:“此事至关重要,我在此等候先生。”
上官瑞鹤沉声道:“殿下放心,此事下官亲自督办,两个时辰之内,必定给殿下一个结果。”
说罢转身回到出了书房,梁俊在书房之中走来走去,心中油然升起一个想法来。
“来人,去把军师请来。”
第二八五章 放弃珍宝斋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整个长安城处处张灯结彩,处处透着欢快的笑语。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永阳坊前就热闹起来。
十六个精挑细选的大小伙子全都换好了装束,站成两排,双手负立。
身旁放着八个颜色各异的舞狮。
刚选出来的村长站在众人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木质扩音器,身后站着锣鼓队。
“乡亲们,咱们永阳坊能够有今天,全是太子殿下的恩德。没有太子殿下,咱们早就饿死冻死了。刘总管说这舞狮乃是太子殿下亲自所做,为的就是在过年的时候给大家伙向老天爷讨要个好兆头。”
村长的声调很高,围观的人也都跟着异常的激动,永阳坊门口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早在几天前,刘三刀就命人将今天举办活动的消息传了出去,是以周围的百姓们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今日永阳坊要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舞狮活动。
永阳坊坊口里三层外三层,脑袋叠着脑袋,全都探着头往里面看,对放在地上没有见过的舞狮指指点点。
更是对着穿着一身舞狮服,面色坚定的小伙子们十分的好奇。
村长作为准布思衙门的成员,知道今日里要把这场活动办的风风光光,昨晚背了一夜的词。
饶是如此,面对这样大的阵势,前前后后被无数的目光盯着,也有点心虚。
咬着牙吼完了准备好的词,转过身来看着身旁的锣鼓队,高声道:“起!”
滴答叮哐,整个街道瞬间热闹起来。
锣鼓队的人早就憋着劲等着村长的号令,这边村长一说起,那边全都使出吃奶的劲敲锣打鼓。
十六个精壮的大小伙子们也都麻利的套上了狮子头,领头的狮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着坊口走去。
“让一让,让一让!”东宫四大金刚从坊口两旁手持竹竿跑了过来。
竹竿之上挂着一串鞭炮,鞭炮拖到地上三四米长。
围观的百姓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一听王保高声叫着让一让,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可看热闹的心又促使他们往前靠近,想要看一看这竹竿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一看不要紧,王保见众人不听劝,靠的十分近。
脸上露出坏笑,也不在提醒,转头看着后面准备点鞭炮的人高声道:“鞭炮一响,黄金万两。鞭炮一爆,安康来到,点火!”
这边一招呼,点火的人也都是王保之流的人物,属于看出殡不怕殡大的主,哪里管百姓靠自己多近,直接将引线点着。
点完之后,见有一个熊孩子好奇的探过脑袋来,想看一看他点的什么东西。
这主快步上前,一把将孩子抱住,哈哈笑道:“捂住耳朵。”
熊孩子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想捂耳朵,只听得周围噼里啪啦像是炸雷一般响了起来。
炎朝的熊孩子再熊那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四挂鞭炮这么一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哭的声音越大,抱着他的这主越是笑的开心。
围观的百姓们也被这猝不及防的鞭炮声吓的四处逃散,更有不少人跪在地上,面带恐惧,冲着王保等人磕头,口中念念有词道:“雷神爷爷发怒了,雷神爷爷发怒了。”
鞭炮一响,锣鼓队敲的更是用力,存着心要将这鞭炮声压下去。
八头狮子踩在鞭炮声冲出了永阳坊,整个坊口被浓浓的火药味和浓烟笼罩。
狮子在浓烟之中翻腾,威风凛凛,像是天上神兽下凡一般。
周围原本受到惊吓的百姓们全都看呆了,下跪的人是越来越多。
刘三刀也不去管他们,冲着村长点了点头,示意他按着计划绕着长安城走。
村长满脸的激动,今日的试演刚一开始就起了个好头,让他忐忑的心沉了下来,接到刘三刀的指示,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绣球杆接过来,快步穿上特制的服饰加入了舞狮的队伍之中。
永阳坊在长安城的最西北角,按照刘三刀制定的计划,从长安城西北角开始,逆时针绕着长安城转一圈,就算圆满了。
出了永阳坊,进了昭行坊,人就越来越多了。
还没等到了大安坊,道路两旁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每到一个坊就有两只准备好的狮子等着,狮队一到,他们就加入其中。
按照原本的计划,从长安城的西北角到东北角要一个时辰,可是因为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走一半。
等到了长安城东北角的曲池坊,舞狮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了十六只。
十六只狮子颜色各异,有的造型威猛、有的调皮可爱。
村长挑着绣球走在最前面,十六只狮子轮流上前争抢绣球,或跳或滚,或卧或斗,把路道两旁的百姓们看的是眼花缭乱,纷纷叫好。
整个狮队走了小半天,百姓们也都跟着跑,快到东市的时候,人群已经拥挤的走不动了。
狮队也不着急,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了东市一片空旷之地。
狮群已经有三十六只,每一只狮子都与其他狮子造型不同,颜色相异。
锣鼓队的人手臂也走到敲麻了,可是却丝毫不觉得累。
来到了制定的地点,锣鼓声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比之前更加的响亮。
村长看了看平康坊永昌坊的方向,心中盘算着也高到了啊。
永昌坊紧靠着东宫,按照刘三刀的计划,还会有一支队伍从永昌坊出发和他们汇合。
两队合为一队,然后经过皇城,从西市回到永阳坊。
正在村长有些着急的时候,只听得围观人群之中一阵喧哗。
所有人都往西北方向看去,只见打西北来了露出一个与舞狮一般材质做成的威武霸气的龙头来。
紧接着龙身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队舞龙出现在东市。
滴答叮哐,叮叮哐哐滴答哐...
两边的锣鼓队见了对方更是精神百倍,相互暗中较上劲头来。
引着舞狮的绣球和引着舞龙的龙珠交汇在一起,各自身后的舞狮和舞龙也都跟着争夺起来。
三十六头狮子,八条舞龙在东市的空地前一碰面,瞬间火药味十足。
狮子们围成一团,张牙舞爪挑衅着舞龙,舞龙的队伍也不甘示弱,上下翻腾,飞快的眨着眼睛,说大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将狮子吃掉一样。
整个表演达到了**,炎朝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全都一个个跟着叫好,不少人喊的嗓子都哑了却并不知道。
争斗了小半个时辰,舞龙队的领队高喊一声,整个队伍瞬间调转头来冲着西边走去。
舞狮队伍也尾随其后,百姓们更是紧追不舍。
欢呼声直冲云霄,整个长安城都能听到。
皇宫之内,梁老三正和程经算内务府今年赚了多少钱,听得外面一阵阵的喧闹声。
原本就有些烦躁的梁老三瞬间怒了:“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皇宫之内如此喧哗。”
一旁的太监早就得了信,见龙颜大怒赶紧上前道:“回主子的话,乃是长安城的百姓们在表演什么舞龙,舞狮,说是为陛下祈福,祈求咱们大炎风调雨顺,陛下龙体安康。”
“哼,为寡人祈福?这舞狮和舞龙乃是东宫的主意吧。”
梁老三一听是舞狮的队伍,心里就知道这一定是梁俊的主意。
炎朝并没有舞狮的习俗,能在这个时候,有精力还有能力搞这种无聊事的除了梁俊,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太监赶紧道:“回主子的话,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主意奴才并不知道,只知道这舞狮的队伍是从永阳坊出来的。这舞龙的队伍是从永昌坊出来的。”
“永阳坊?那不就是东宫收拢民心的地方么。永昌坊就在东宫门口,这事不是太子所谓还能是谁?”
内务府的进账虽然很多,但是却并没有达到梁老三的期望,心里憋着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
耳听的梁俊又搞这些幺蛾子,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这太监也看出来皇帝对太子的厌烦,不敢多说话,只得道:“主子英明。”
“英明?哼...”梁老三喝了一口茶,冲着太监挥了挥手。
那太监赶紧躬身退下。
书房之中只剩下梁老三和程经二人。
“程爱卿。”
梁老三放下茶杯缓缓的叫了程经一声。
程经赶紧放下纸笔,看着梁老三道:“万岁。”
梁老三盯着程经的眼睛,道:“你猜一猜朕现在在想什么?”
程经浑身一激灵,他现在和梁老三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微妙。
虽然有前世的君臣之谊,可也有前世的恩怨。
最重要的是程经可以明显得感觉到,现在的梁老三对谁都不信任,就算是对自己这个所谓简在帝心的心腹也有很深的猜忌。
最起码的,梁老三的撤退幽州计划就从来没有给他明说过。
程经乃是内务府的总管,又是珍宝斋的二股东,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上还是察觉到了梁老三的计划。
“微臣不敢擅自揣摩圣意。”
程经赶紧下跪磕头,恭敬的道。
梁老三微微一笑,也不让他站起来,反而道:“程爱卿从不敢揣摩圣意?如此说来,前世我与程爱卿的君臣之情乃是上天安排不成?”
程经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打从刚刚和梁老三一块算账程经就感觉到皇帝像是一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
自己小心小心在小心,不敢多说话,唯恐惹到梁老三。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程经对梁老三再了解不过,自己这位主子看起来好糊弄,其实心里清楚的很。
之所以让人觉得好糊弄是因为那是他乐意让你糊弄,一旦他不愿意了,自己就算是说的再好也没有任何用处。
反倒会让他十分的反感。
梁老三道:“其实你不用猜也知道朕现在在想什么。”
说着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了窗前,推了了窗户。
一阵冷风吹进来,让程经打了个哆嗦。
“程爱卿,朕这些日子想了想。炎朝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有一部分原因在长安城里这些王侯将相们,可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朕。”
梁老三缓缓的说着,让程经有些不解。
他十分了解梁老三的性格,这样的话他以前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的,今日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梁老三接着道:“朕昨日里想了很久,珍宝斋这半年以来为内务府赚了不少钱。若是这些钱全都归入户部的话,只怕炎朝也不会到了这种地步,太子爷没有胆子敢未经朕的准许便在长安城中为所欲为。”
要是在平常,程经肯定有各种骚话会对付梁老三,毕竟他太熟悉这一套了。
上辈子就是靠着这个本事把梁老三伺候的舒舒服服。
可今日听了这话,程经却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更是涌出一丝惶恐。
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梁老三转过身来,看着程经笑道:“上天让朕继续做皇帝,必然是希望这炎朝能够在朕手中成为前世我大清那样的盛世。所以说,这珍宝斋年后就归入户部门下吧。”
“额。”梁老三一说完这话,程经彻底的懵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皇帝。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视钱如命的皇帝么?
珍宝斋刚创建半年,就给皇帝带来接近炎朝三四十年的国库收入。
如今丝绸之路刚开,眼瞅着内务府的收入就要翻好几番,皇帝却要将这样一个下金蛋的母鸡交给户部,还给朝廷。
难不成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吞并东宫的珍宝坊?
毕竟如果皇帝能把珍宝斋交给户部,梁俊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绝对不敢再握着珍宝坊不放。
就算他不愿意交出来,军机处这帮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皇帝都让出珍宝斋了,你身为太子,手中却要握着珍宝坊,是何居心?
难道你梁俊心里就没有炎朝百姓,就没有天下臣民么?
一旦这个大帽子扣下来,梁俊的政治生涯马上就得断送。
程经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梁老三,心里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皇帝这是准备要对东宫动手了啊!
第二八六章 得让安阳知道巴掌打脸上为什么疼
程经从皇宫之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是处于失神状态的。
也不知道怎么着回到的家,坐在书房里待了好久,等到天快黑的时候,管家进来叫他吃饭,程经才恢复过来。
这个时候的他怎么可能还吃的下去饭。
皇帝要把珍宝斋交给户部,而且就在开了春五六月份。
不得不说,这简直是出乎了程经的意料。
临走之前皇帝还煞有介事的告诉程经,让他切莫声张。
程经思来想去总,总觉得这事越想是越诡异。
他实在是不能够理解,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八位皇子全都在长安城内,虽然说皇帝的压力比之前是减少了很多,可并不代表威胁就没有了。
一旦珍宝斋不属于皇帝,归到户部之后,除了能够削弱东宫之外,在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种局势下,只是削弱东宫又有什么用呢?
珍宝斋和珍宝坊都归为朝廷,由户部打理,赚的这些钱完全可以被军机处这些人,尤其是梁羽的天策府以各种正经的理由划到他的口袋里。
江南道乃是梁羽经营所在,户部现在没有钱,他还三天两头想方设法从朝廷里挤钱给江南道。
一旦户部有了钱,他还不得天天盯着国库中的银子?
这些钱进了天策府里,壮大了天策府的实力对皇帝有什么好处呢?
东宫就算被这一招打的元气大伤,可皇帝的实力也会跟着弱下来。
只剩下军机处实力大增,平衡一旦破坏,皇帝还处于弱势,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程经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皇帝这样做到底是干嘛。
人就是这样,自己一个原本十分了解的人突然某天做了让自己十分无法理解的事,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弄起出是什么原因让他做这个决定。
程经想不通,但是不代表其他人想不明白。
去找谁商议呢?
如何才能让这件事在自己手中变得利益最大化呢?
找太子,给他透露这件事,让他做好准备,年后准备和皇帝刚正面?
确实是个好办法,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与东宫的关系也不算很差。
虽然有上次刺杀的事在,但梁俊并不是很在意。
不行,不能找太子,一旦找了太子,太子肯定会有所动作。
只要太子有动作,皇帝就知道此事是我告诉太子的。
如果皇帝只是拿这件事来试探自己,自己转头就告诉了太子,这不是明显的告诉皇帝我有了二心,做好了随时背叛你的准备么?
大皇子?也不行,大皇子现在和皇帝一样低调,虽然珍宝坊有他的一份,但看他的样子并不是很在意珍宝坊。
再者来说大皇子这半年来实在是低调,什么时候复制的珍宝斋,又是怎么把珍宝斋的工人挖走的,程经到现在都不清楚。
在此之前更是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大皇子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找他商议只怕他转头就会去把这事告诉皇帝。
太子不行,大皇子也不行,只能去找四皇子景王。
毕竟现在景手中握着足球赛事和足球彩票,又是珍宝坊明面上的掌柜。
前些日子对刺杀太子的事十分有兴趣,说明他和太子联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此事找他商议最为妥当。
“对,没错,找景王。”
程经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将珍宝斋交给朝廷绝对不是他的主意,肯定是诸葛夕给他出的法子。
皇帝告诉自己,也绝对不是故意放出声,试探自己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毕竟皇帝早就已经与自己若隐若离,自己府中甚是出现了东厂的眼线。
这种试探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不是试探,也就是说皇帝真的听从了诸葛夕的意见,决定在年后放弃珍宝斋。
诸葛夕这个人经过这些日子接触以来,程经对他是十分的忌惮。
此人不到一个月就将用各种法子将原本在各大势力之间徘徊的武将拉到皇帝的阵营之中。
更是在没有让皇帝付出什么利益的情况下给了这帮武将足够的好处,让皇帝的实力提上了一个台阶。
这种主意看起来对皇帝没有任何的好处,属于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可诸葛夕背后必然还有杀招,可以保证皇帝不受损失。
不管怎么说,程经得知此事却什么事也不做,到时候珍宝斋到了户部的门下,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也许诸葛夕也和韩励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弃子,吸引东宫和军机处的火力,以便他后续计策能够暗中实施。
既然做了找景王为自己的盟友,和他商议此事,程经唯恐夜长梦多,想要乔装打扮深夜去景王府。
好在临近过年,长安城内没有了宵禁,晚上的长安城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夜城。
再加上今天东宫的舞狮和舞龙队这么一闹腾,只怕今天晚上比前几日还要热闹。
打定了主意,程经正准备换衣服,只听得外面响起敲门声,管家道:“老爷,景王殿来人了。”
程经赶紧放下手中的便服,心中纳闷,怎么这么巧,自己刚想去找他,他就派人来了。
正疑惑着,管家又道:“说是请老爷去看灯会。”
“灯会,什么灯会?”
程经这两天一直在皇宫里算珍宝斋的账,不是陪着皇帝和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八皇子吃饭,就是一个人在皇帝的书房中面对一堆账目。
长安城里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进来说。”程经关上了衣橱,坐在了一旁的桌子旁。
管家恭敬的推开门,走进来冲着程经道:“老爷,今日里长安城内有灯会,到了戌时三刻,听说还有烟花大会。”
“烟花大会?”程经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这些事是梁俊搞出来的。
珍宝斋虽然也有烟花,但是制造工艺相对复杂,成本也比较高,造出来的大多是军用烟花,观赏性的只做了一批,全都存在内务府的府库之中。
只等着除夕夜那天,梁老三要在皇宫之内开一个烟花盛宴。
管家从拿出一份拜帖,递给程经道:“回老爷,这烟花大会乃是东宫所办,太子只请了几位王爷和公主。每位王爷都能再请两人同去,说是要组队做游戏。”
程经微微一笑,果然是梁俊的做事风格。
都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也只有他没心没肺的还有心思搞这种热闹。
程经将帖子放在一旁,也不着急,笑道:“景王殿下除了请我之外,另外一人又是请的那位大人?”
管家道:“回老爷,据景王派来的人说,还要去给新任京兆尹王大人送信,因此就不亲自拜见老爷。”
“王阳明?”程经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景王会请王阳明。
自打那日大家伙身份公开之后,这些前世历史上的大佬们几乎全都由太子统领。
好在这些人也都知道现在长安城的局势,虽然安抚众人的事是有太子出面,可并不代表着这些人就得拜在太子的麾下。
相反,他们这些人不仅不能拜在太子麾下,反而是不能拜在任何人的门下。
毕竟这些人全都前世历史上十分有能力的人,只是因为这辈子身份不如自己等人,因此在长安城中十分的低调。
现在浮出了水面,不管投奔东宫、皇帝还是军机处,都会受到其他两派的反对。
这些人唯一能干的就是做好现在的本职工作,然后等着东宫、皇帝还有军机处一决雌雄。
这三股势力之中,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是他们未来要效力的对象。
太子搞这种名堂,只请了皇子和公主,还让皇子和公主们邀请其他人人参见。
梁俊显然是想通过这样的法子看一看众皇子的想法。
景王请了自己和王阳明,至少说明他也能察觉到自己对他善意。
毕竟那天在东宫,景王没有阻止韩励卖自己,也是迫于压力。
至于说请王阳明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景王这是想要拉拢这位前世的圣人。
“好,备好轿子,我换身衣服就去。”
管家哭着脸道:“老爷,外面人实在是太多,太子又有令,不准驱赶百姓,要与民同乐。因此轿子并不能行。”
“那就备马吧。”
程经皱了皱眉,无奈说道。
程经乃是一品大员,出门的轿子有规定,乃是正儿八经的八抬大轿,不仅如此,周围还有兵丁护卫,锣鼓开道。
长安城的路虽然宽敞,可是他一上路势必要把整条路都占了。
因此骑马虽然也有些不便,却也比坐轿方便的多。
换好官服,程经骑着马在前呼后拥之下奔着东宫而去。
烟花大会这事,早就在好几天之前就已经定好了。
这两日梁俊一直和刘文静还有上官瑞鹤忙活着搜集幽州的消息,因此这事有刘三刀在,他也没有放到心上。
等到了晚上,吃完了饭,外面早就热闹起来。
东宫虽然大,但却在宫内,梁俊给刘三刀意思是要与民同乐。
刘三刀带着手下人思来想去,百姓是肯定不能进皇宫的,可还要与民同乐,唯一的办法就是砸墙了。
把东宫和永昌坊还有光宅坊之间的城墙砸了。
这个计划一提给梁俊,梁俊愣都没愣,直接点头同意:“砸,谁敢拦着就砸谁。”
太子下令了,东宫这帮从雍州到了皇城之后就憋着一股劲没处撒的人可是无比的开心。
一个个主动上阵,抡起铁锤,叮咣五四就把城墙给砸了。
砸了城墙接着就是填河,好在河也不深,把城墙的砖头埋下去就差不多了。
不到一天,连砸墙带填河,三十多人带着五百骁骑卫全部搞定。
刘三刀打从早上送走了舞狮队伍就回来忙活。
忙活了好半天才搭建了一个露天半开放的场地。
场地靠着东宫摆放了半圈上好的桌椅板凳,中间搭建了一个高台,面向永昌坊的一面则是供百姓们围观的。
这边天一黑,中间的高台之上就唱起大戏来,高台四周点着篝火,虽然保证不了周围的人能看到台上人的样貌,却可以保证百姓们能够看到台上有几个人。
戏一唱起来,百姓们全都围了过来,此事梁俊并没有让人宣传。
刘三刀也可以的隐瞒东宫今晚有这样一个大会,目的就是害怕百姓们来的太多,出现踩踏事故。
现在这个天,一旦出现踩踏事故,肯定得死不少人。
即便如此,围观的百姓们也是挤的里三层外三层。
外面百姓们挤的一身臭汗,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虽然是临时搭建的露天场地,但是用的东西全都是珍宝坊上等的好东西。
早来的皇子和公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干果。
每个桌子中间还放着一个铜锅,铜锅下面烧着木炭,显然是珍宝坊最新上市的铜火锅。
公主们来的最早,天没黑就过来了,甚至有些人连晚饭也没有吃。
来的最早的皇子全都是没成年,玩心大的主。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什么都好奇,一会瞧一瞧桌子上的铜火锅,一会看了看糕点干果。
这些干果不少都是魏都从山蛮那边买来了,在山蛮人那儿也只有王庭才能享用。
炎朝的皇子们虽然每日里锦衣玉食,可是对于这些山蛮的好东西还真没有见过。
一箱箱葡萄酒不要钱一样堆放在一旁,刘三刀站在葡萄酒旁边,一脸微笑的看着四周。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长安城内成年的皇子们一个也没有来。”
刘三刀观察着四周,见最中间的几个位置全都空着。
王保站在他身后,看着一帮公主围在一起,像是松鼠一样,咔嚓咔嚓一边吃一边家长里短的聊着天。
心里是又鄙视又挪不开眼。
鄙视是因为这些炎朝的公主们也和登州城那群老娘们一样,见了面不是张家长李家短,就是各种炫耀。
只不过登州的老娘们炫耀的是她们又占了哪个商贩的便宜,多买了二两肉。
公主们炫耀的则是最近又得到了什么宝贝。
挪不开眼则是因为,这帮公主实在是太他娘的还看了,哪一个拉出去放到青楼里都得是头牌的姿色。
公主们正说着,穿着一身花棉袄的安阳公主兴冲冲的拉着李秀宁走了进来。
李秀宁戴着面纱,一出场就吸引住了这帮公主们的注意力。
房龄公主在这帮公主之中年纪最大,孩子都比安阳大。
因为德贤皇后的原因,整个炎朝女性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尤其是这帮子公主们。
仗着有德贤皇后执掌天下的先例,平日里说话做事颇有些嚣张跋扈。
房龄公主是七皇子梁植一奶同胞的亲姐姐,当初梁植被迫出长安在雍州被梁俊扇巴掌的事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现在长安的局势她看的有点迷,却也能看出来太子现在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原本房龄公主就对梁俊充满了敌意,现在更是恨不得踩上东宫两脚。
恨屋及乌,见了安阳之后冷声一笑,道:“咱们大炎朝的公主啊,那是嫁给什么人的都有,有嫁给国公的,有嫁给大将军的,还有嫁给世家子弟的,我看呢,用不了几年还得有嫁给山贼土匪的。”
周围的几个公主一听,知道房龄公主是在说安阳,她们虽然和房龄公主关系并不是太好。
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敌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
这帮公主的兄弟和太子关系不怎么好,她们自然不会向着安阳,一个个笑道:“房龄姐姐说的没错,到时候只怕咱们皇家的脸可就是丢尽了。”
房龄公主冷声一哼,道:“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样,咱们大炎朝的储君都是一副山贼土匪的样,跟着他还能学什么好。本宫上次进宫面见父皇,可是听父皇说了,咱们炎朝这太子,按照祖宗的规矩,也该换一换了。”
安阳公主原本就和梁俊亲,自打跟着出去一趟之后,更是把梁俊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
房龄公主只说她,小姑娘还能忍着,可一旦牵扯到梁俊,小姑娘却是一会也不能忍。
看着房龄公主,丝毫不畏惧,奶凶奶凶的道:“就算太子哥哥不当太子了,也轮不到那个被太子哥哥打巴掌,被秦王赶出长安的皇子当。”
炎朝的太子和其他朝代的太子不同,不同点就在于,炎朝换太子频繁乃是惯例。
哪一代不是换了三四个太子才能最终确定最后的皇位继承人。
梁俊这一代,他只是第二个太子,往上数三辈,按照炎朝祖宗们的规律来看,梁俊属于过渡太子。
因此储君一事在其他朝代或许不能公开谈论,可在炎朝,几乎有点身份的人都能针对太子侃侃而谈。
房龄公主一听安阳居然还敢顶嘴,等时就怒了。
这位公主是个急性子的人,平日里虽然嘴很碎,但一到正经事上,从来是能动手绝对不逼逼。
此时周围没有其他重量级人物,自己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安阳不可。
梁俊这个当哥哥的能打自己的弟弟,自己这个当姐姐还不能打妹妹不成?
心意已决,撸起袖子冲着安阳就奔了过来。
第二八七章 此间乐,我司马昭不思晋
房龄公主的动作很快,扬起手来就要打安阳。
安阳跟着梁俊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又在山贼窝里跟着李秀宁的那位二当家花霜花大姐学了些防身的技巧,怎么可能被她打住。
“房龄姐姐,以大欺小,羞不羞?”
安阳侧身一躲,躲到了李秀宁的身后,探着脑袋冲着房龄公主撅着嘴不满道。
李秀宁一身素白,戴着面纱,席地端坐于案桌之前,倒是比那般公主更有气质。
房龄公主在长安城内嚣张跋扈惯了,今日里有憋着劲要给自家弟弟赵回场子,如何会将李秀宁放在眼中。
见安阳躲在她身后,伸出手就要去揪安阳。
李秀宁微微侧头,随后伸出手抓住房龄公主的手腕,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房龄公主心中一颤:“这女子是谁,看她神情气质不像是一般人物,难不成是雍州那个女山贼头子不成?”
梁俊身为太子,又在雍州境内干了很多惊世骇俗的事,长安城里这些个达官贵人们是一清二楚。
知道这些事若让长安城里的百姓知道了,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因此封锁消息,严令关于雍州的事情在长安城内传播。
在梁俊的这些消息里,最让这帮公主们在意不是什么不收赋税,也不是什么给百姓分土地。
这些事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收不收赋税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关于雍州的所有事里最让她们关心的就是传闻之中在陇右道上赫赫有名的李大当家。
东宫在雍州设置了那么多衙门,这些衙门相当于朝廷设置的六部,只不过是分的更细了。
雍州的财政衙门就相当于炎朝的户部。
户部尚书,那可是当朝一品大员,掌管着天下的财政大权,乃是六部之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而这样一个官职,在雍州却是一个女子担任。
长安城内的清流文官们对此没少上折子弹劾梁俊,可越是这样,对于有德贤皇后这个榜样在前的炎朝公主们来说,越是兴奋。
当年德贤皇后虽然只是皇后之名,但行的事却是皇帝之事。
可以说除了名称之外,德贤皇后就是当时炎朝的皇帝。
虽然皇帝成年之后,德贤皇后将权利还给了皇帝,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得到从皇帝到百官,再到所有百姓的拥戴。
皇帝更是为德贤皇后用黄金打造了一个百花凤座,以示皇后的功绩同时也是像天下证明德贤皇后的伟大。
有这样一位榜样在,炎朝们的公主们打出生起就和其他朝代的公主不同。
在无人不宣扬德贤皇后的恩德的大环境下,炎朝的公主们潜移默化的也都或多或少的以德贤皇后为目标,想要成为她那样的女人。
想要成为德贤皇后这样的女人,说的简单,做起来可是千难万难。
别的不说,德贤皇后虽然最后将皇权还给了皇帝,却也在皇帝心头敲响了警钟。
若是德贤皇后不交换给自己去,她自己当女皇帝,谁能奈何了她?
德贤皇后的出现,给炎朝后世的皇帝们带来了一个阴影。
其他朝代的皇帝要防着手下大臣们造反,要防着兄弟儿子们造反。
炎朝的皇帝还得提防着自己的皇后和女儿们做另外一个不愿意交还皇权的德贤皇后。
因此一边大肆渲染德贤皇后的伟大,让天下臣子和百姓们都像德贤皇后学习,对皇室忠心耿耿,皇帝才是天下臣民的君父。
一边又对后宫的嫔妃公主们设定了各种规矩。
比如最常见的后宫不可干政,若有干政者,皇族之人杀之无罪。
出嫁的公主不准过问驸马的公事,若有多嘴问的,驸马可以以此为理由休妻,甚至将公主贬为妾。
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炎朝越是这样,炎朝的公主越是叛逆,大多是性格泼辣,尤其是出嫁了的公主,更是把驸马们调教的毕恭毕敬。
因此当房龄公主知道东宫一派里有这样一号人物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就是打心眼里佩服了。
能在长安城这种情况下还能活的好好的公主,没有一个废物。
房龄公主之所以敢打安阳,完全是因为她打了安阳没有任何的风险。
就算是安阳公主把这个状告到皇帝那去,告到梁俊那去,谁也不能把房龄公主怎么样。
炎朝的律法之中,对于尊卑人伦这块有极其严格的规定。
当儿子的若是不孝顺老子,老子只需要到衙门口告一个忤逆。
官府都不用调查,直接派差役把儿子弄到大堂了,一上来先把嘴巴打烂,让他说不出话来。
然后当官的问老头,要活的要死的。
老头要说要活的,那边差役就抡起板子打,这种打就是阴阳板中的阳板,十五板子打下去,当儿子的屁股开花,鲜血直流,但是骨头没事,回去养上三天就能走路。
甚至有那个体格好的,当场打完当场自己就能下地走回去。
老头要说要死的,差役们也是十五板子打下去,只不过却是打阳板子,板子打完,这儿子外皮上来看只是屁股有些红,看起来没什么损伤,可是五脏六腑全都被板子拍碎了,人当即就完。
若是当弟弟的对哥哥不敬,出言不逊,当哥哥的把弟弟上到衙门口,至少打十板子,让后再关半年大牢。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房龄公主就算当场打死安阳公主,也不算什么大事。
当然从理论上说,梁俊打死梁羽、梁植、梁凤皇也不算什么大事,前提是他有实力打死。
李秀宁将房龄公主的手腕放开,伸出手来将安阳公主挡在自己的身后,看着房龄公主道:“房龄公主乃是客,安阳公主乃是主人,岂有客人来赴宴,喧宾夺主之理?”
房龄公主见她说话不卑不亢,仪表大方,估摸着**不离十便是那个财政衙门的李司长。
上下打量着李秀宁,嘴上道:“你便是雍州所谓的财政衙门的司长?倒是生了一副好身子,怎么却戴着面纱,难不成乃是无盐丑女不成?”
安阳探出脑袋道:“李姐姐乃是天下最好看的人,哪里是无盐丑女。房龄姐姐,你今日乃是客人,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然等皇子哥哥们来了,又要说你失了皇家体面?外面的百姓虽然看不清,可我若是让人将你以大欺小的事传出去,也不好看。”
安阳一边趴着李秀宁的肩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房龄公主。
房龄公主冷冷一笑,没有搭理安阳,反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秀宁身上。
“房龄公主说是丑女便是丑女,说是无盐便是无盐。妾身正是雍州财政衙门司长。”
李秀宁似乎并没有将房龄公主放在眼里,说完之后看也不看她,扭身扶着安阳从自己的身后走到自己的身边。
“太子规定,今日烟花宴会每位公主可以带一人前来,妾身乃是安阳公主所请的客人,也是这场宴会的主人。房龄公主,若是因为一些口舌之争便动手就别怪妾身粗鲁了。”
李秀宁抬起雪白的手腕,捏了一块糕点放到安阳的面前,微微转头看了看房龄公主道:“公主既然能知道妾身的身份,想必也知道妾身之前是做什么的。”
安阳公主接过李秀宁递给她的糕点十分的欢喜,有了李秀宁撑腰,心里更是踏实。
努着鼻子看着房龄公主道:“就是,房龄姐姐,你是不知道,在雍州境内像是你这样雍容华贵的贵夫人,正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山大王们最喜欢的。李姐姐这些年在雍州不知道杀了多少想要将你这样女子纳为压寨夫人的山大王。”
房龄公主心儿一颤,但面上却没有丝毫露怯,看着李秀宁,只觉得这个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却由内为外透着一股子英气。
心里早就对她能当上户部尚书一样的官职十分的敬佩,朗声笑道:“本宫自然知道李司长的威名,只可惜,这里乃是长安,非是雍州。雍州的山贼再厉害,也休想在长安城中掀起风浪。”
说着抬起长袖子,躬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壶酒来,倒满杯子之后递给李秀宁道:“李司长,你能在雍州创下这样的名声,又在太子众多衙门之中担当要职,本宫看不上太子,却对你佩服万分。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
说罢,不等李秀宁反应过来,房龄公主一饮而尽,将酒杯翻过来,随手潇洒的扔在了地上、
李秀宁对房龄公主这一举动倒是有些好感,虽然刚刚她要来打安阳,却也看得出是一个爽快的女子。
便是坏,那也是坏的真实,这样的人就算做不了朋友,认识一番也算是好的。
“李秀宁多谢公主殿下抬爱。”说着也从桌上拿起酒杯倒满,半撩面纱一饮而尽。
只不过喝完之后却将酒杯放在了桌上,站起身来,将房龄公主扔的酒杯捡了起来,放在了桌上。
“李秀宁。”房龄公主口中念念有词,倒是一个好名字,与她的气质倒是很是符合。
房龄公主却又觉得这名字有些俗气,也就是放在了此人身上,方才让人觉得十分的贴切。
“李司长身为雍州的户部尚书,怎么还在乎这一个杯子,此乃长安城内,若是让旁人看到,只怕是觉得东宫门下端的是小气。”
房龄公主虽然不傻,但终究是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虽然心里有像德贤皇后学习的心,可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从小达到,皇帝早就断了她们这帮公主有可能参与到政治上的机会。
因此对于李秀宁捡自己扔掉杯子的行为还是有些不屑。
李秀宁正眼也不瞧她,不咸不淡的说道:“妾身身为东宫的财政衙门司长,自然要为东宫的利益着想。这酒杯乃是纯银打造,在公主眼中可能一文不值,但是在妾身这儿,却是能救上许多百姓。”
安阳在一旁道:“这边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抬着头看着房龄公主一本正经的建议道:“房龄姐姐,你一直以来就以德贤皇后为榜样,德贤皇后爱民如子,更是艰苦朴素,是从来都做不出扔银杯子的事的。”
“你这种行为,便是东施效颦。”
“你!”房龄公主一听这话,如果刚刚要打她只是吓唬吓唬安阳,可这会却是当真动了打她的心。
虽然有李秀宁拦着,可房龄公主并不在乎这些,撩起衣服就要上前。
不等李秀宁伸手阻拦,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听声音像是那二皇子。
房龄公主对自己这个二哥还算是比较敬畏,当初二皇子乃是太子,与三皇子斗得不可开交,更是在长安城中动了刀兵。
二皇子在皇宫之内亲手杀了三皇子的亲卫,当时房龄公主就在面前。
这种场景给房龄公主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当日浑身是血,满目狰狞的二皇子的形象深深的刻在了房龄公主心中。
“死丫头,你给本宫等着。”房龄公主伸出手指指了指安阳公主,放了下狠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安阳公主还能怕她,当下冲着房龄公主做了个鬼脸,以表示自己对她威胁的不屑。
李秀宁听得声音越来越近,赶紧让安阳坐好。
那帮公主们也都整理好仪容,端庄的坐好,全然没有刚刚一帮八卦老娘们的气质。
这番变化让一旁的王保啧啧称奇,刚想说话,却听刘三刀低声道:“王保,你去上前看一下,莫要让几位皇子坐错了地方。”
王保应了一声,快步走向前去。
二皇子带着人走了进来,周围的公主们连带着安阳齐齐的冲着二皇子恭声道:“参见楚王殿下。”
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八皇子一进了长安,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得到了梁老三的旨意,召他们进宫。
见面之后,二话不说就是要给老二,老三恢复王爵,给老八补上王爵。
于是二皇子被奉为楚王,三皇子被封为晋王,梁凤皇则是奉为齐王。
二皇子一边接受楚王的封号,一边提出皇帝这一次不计前嫌召他们回长安城,又重新恢复他们的王爵,二皇子表示要改一下名字,以表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梁老三一听有些稀奇,也不知道这老二是跟谁学的骚话,反正自己要做的就是不给他们对付自己的机会。
这俩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愿意改什么名字就改什么名字,梁老三才不愿意管呢。
就算改名叫梁狗屎,梁猪粪,只要他们愿意,梁老三也不在意。
结果二皇子一说以后自己就叫梁昭,三皇子紧跟着说那我就叫梁禅,以表示我以后再也不和二哥抢任何东西,以后但凡有好东西,先给二哥。
坐在皇位上的梁老三看着这俩长的一模一样的儿子可是别有意味的笑了起来。
看他们俩的样子,显然是对长安城中的局势了如指掌,而且在见自己之前还和军机处的人深聊了一个多时辰。
如今见了自己,领到王爵之后就提改名的事,显然是借着此事向他公开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像自己公开自己来到长安的立场。
梁老三假装没看明白,嘻嘻哈哈的送走了三人。
他才不管老二老三到底是不是司马昭和刘禅转世过来的,反正只要能把长安城这摊浑水搅的更乱,就算是司马懿和刘备转世,梁老三也不在乎。
楚王前呼后拥,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进来,见众多公主像自己行礼,笑面嘻嘻的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转身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戴着面纱的李秀宁。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貌,可光是从身形上来看,端的是少见的美人。
饶是梁昭两辈子见过无数美人,看的却也有些呆了。
好在梁昭两辈子在万花丛中过养成了十分的好的习惯,不管是再好看的美人,那也能保持着一副欣赏的表情。
色而不淫,方为真君子。
跟着他的两人乃是梁昭从被贬之地带来的俩门客。
这俩门客虽然聪明,可吃亏就吃亏在了没见过世面大世面。
自打跟着梁昭来到长安,俩人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要惊讶。
这边一见到李秀宁,更是惊为天人,一边恋恋不舍的看着,一边冲着自家主子道:“殿下,学生观此女装束非是帝姬,想必是安阳公主的随从。等宴下之后,学生以殿下的名义向安阳公主讨来,安阳公主必然答应。”
梁昭虽然也对李秀宁十分的在意,可还没有到这种愚蠢的地步,抬起手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等刚回长安,此女子能来此,必然是别有身份,不可擅动。”
这边正说着,三皇子梁禅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冲着四周看了看,周围的公主又赶紧道:“参见晋王殿下。”
梁禅一边让人起身,一边寻找着梁昭的身影,见梁昭坐在一个角落中,神色一喜,赶紧快步上前,笑道:“二哥,原来你在这里。”
说着自觉的给梁昭倒满了酒。
李秀宁见他二人长的一模一样,但一个神色严肃,满脸的自信,一看就是城府极深。
一个则是一脸的憨厚,说话有些慢吞吞,见人未语三分笑,一看就是个心机单纯的人。
不由得有些纳闷,当年二皇子和三皇子争夺太子之位,闹到那种地步,怎么这三皇子看起来却并不像是心狠手辣、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
她哪里知道,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是身体穿越而来,剩下的人全都是魂穿。
眼前这两位皇子早就不再是当初斗的你死我活的炎朝二皇子和三皇子,而是变成了当年一统三国的司马昭,和乐不思蜀的刘禅。
第二八八章 李秀宁和李世民
二皇子一到,其他的皇子也都紧跟着到来。
整个晚会瞬间热闹起来,高台之上的戏班子声音也越来越大,围在外面的百姓们跟着高声叫好。
梁羽是最后一个到的皇子,他身后跟着杜如晦和房玄龄。
这俩人是秦王的左膀右臂,只是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
因此他们三人一坐下,所有的皇子都向着秦王这边看来。
杜如晦和房玄龄一直待在天策府中,对这些穿越来的大佬们早就仰慕已久。
平日里虽然见过不少,可一下子见那么多穿越者,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
房玄龄坐在梁羽的左侧,一边看着众人一边轻声和梁羽说这话。
杜如晦则是向着公主的地方看去,除了折月公主之外,所有的公主都到了。
折月公主乃是炎朝长公主,位置就在梁俊位置的右边。
梁俊这位东道主和折月公主的位置空着,尤为醒目。
而折月公主的位置再往左边便是安阳公主的位置,李秀宁坐在安阳身边,一脸的淡然。
杜如晦看了她一眼,侧身冲着梁羽道:“殿下,那位便是雍州的李司长?”
梁羽嗯了一声,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李秀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一直猜测这个叫做李秀宁的女子是否就是自己的姐姐。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梁羽一直暗中派人查找着前世里自己的旧部,中间也找到过几个重名的人。
甚至于还找到一个叫做李建成的男子,暗中观察了很久,得出来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
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并非自己要找的人。
就像是刘文静,在此之前梁羽一直以为这位刘先生就是前世里自己的旧部,可是试探了很久,才发现,此刘文静非彼刘文静。
而这个叫做李秀宁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自己前世的姐姐,梁羽不敢确定。
但既然她来到了长安,又在太子手下当差,也就不用着急。
早晚有一天会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梁羽低声道:“没错,那位便是东宫的财政衙门的李司长。”
杜如晦暗自点了点头,道:“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却给我一种感觉。”
房玄龄也凑过脑袋来,轻声问道:“怎么,克明也觉得这位李司长像平阳昭公主?”
杜如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才道:“不敢肯定,只是有一种感觉。毕竟相隔时间太长,平阳昭公主的模样倒是有些模糊了。”
梁羽也跟着叹了口气,暗暗的看了李秀宁一眼道:“是啊,再者来说,就算是阿姐也来了,想必也与你我一般,不再是前世的模样。”
房玄龄道:“既来之,则安之,若当真是平阳昭公主,迟早有相认的一天。”
相认?
梁羽的心里其实很矛盾,他刚进来看到李秀宁的第一眼就觉得李秀宁肯定和自己有关系。
甚至于说他内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那位阿姐。
对于这种冲动,梁羽知道有可能是错觉。
毕竟之前刚见到刘文静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如此激动,认定刘文静就是前世里自己的认识的那位。
梁羽心里此时有些患得患失,这个李秀宁乃是东宫的核心成员。
根据得到的情报来看,太子和她关系甚好,如果她真是阿姐,依着自己对阿姐的了解,就算知道自己是他亲弟弟,断然也不会转投到天策府来。
更何况梁羽心中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如果自己的阿姐知道自己前世干的事情,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长姐如母,李世民前世里是自己这位姐姐一手带大,对于这位阿姐打心里是有一种敬畏和尊重的。
前世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坐在皇位上想过,死后如果见到了阿姐,该如何给他说自己杀了兄长的事情。
李建成是他亲哥哥,也是李秀宁的亲哥哥。
自己的弟弟杀了自己的哥哥,阿姐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梁羽的心思很复杂,他既希望对面坐着的这个李司长就是自己的姐姐李秀宁。
可是又不希望她是。
李秀宁是个很敏感的人,打从梁羽一进来,她就发现了端倪。
这位秦王殿下不时的看向自己,虽然几乎每个皇子进来之后都会若有若无的看向自己,可秦王看自己的眼神却与众不同。
熟悉而又陌生。
这让李秀宁很困惑也很不解。
自己与秦王从未见过面,为何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认识自己一般。
梁羽暗中观察着李秀宁,李秀宁也在暗地里观察着他。
外部热闹的环境反而让俩人感到无比的孤独。
这种感觉很奇妙。
直到王保一声“太子到”打破了这份奇妙的默契。
梁羽正襟危坐,将心思从李秀宁身上收回。
李秀宁也示意安阳坐好,随着众人恭敬的迎接梁俊。
在众人的注视下,刘文静扶着梁俊缓缓的走了进来。
“殿下,小心脚下。”刘文静一边说一边扶着梁俊往前走。
梁俊的眼睛被一段锦带遮住,和梁锦一般打扮。
梁锦自那日公开自己不是瞎子之后,但凡是有非穿越者在场,依旧还是原来的打扮。
听得周围人窃窃私语,有些纳闷,梁俊又玩什么幺蛾子了这是?
赵君慕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太子也找了块锦带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梁羽微微一皱眉,搞不懂梁俊为什么要学自己。
“慢点慢点,到地方了么?”梁俊伸着手往前走,脚下碰到桌子腿,赶忙问道。
刘文静拉开椅子,将梁俊扶到椅子旁道:“殿下,可以坐下来了。”
梁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都来了么?楚王和晋王也来了么?”
晋王赶紧道:“回太子,小王到了。”
刘文静在梁俊耳边低声道:“殿下,说话乃是晋王。”
梁俊哈哈一笑,伸出手向着梁禅的方向摸去道:“哈哈,两位皇兄莫要见怪,你们没回来之前,本王和秦王有过许诺,正月十五之前绝对不见两位兄长,今日里举办这个烟火大会,一来是给三位王爷接风,二来也是凑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兄弟姐妹们亲近亲近。”
梁羽一见梁俊上来就把锅往自己身上甩,脸色有些尴尬。
楚王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行为有些乖张的太子,想着自己从秦王那里得到的消息。
梁俊刚刚和他说话,楚王并没有回答,毕竟已经和军机处达成了攻守同盟的决定。
作为刚入长安城的藩王,想要快速的融入权力的中枢,自己必须要立点投名状。
趁着这个机会,怼一怼太子,也好让军机处的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立场。
“怎么,楚王没来么?”梁俊一听只有晋王说话,心中冷冷一笑,故意问道。
梁昭轻笑道:“太子相邀请,本王岂敢不来。只是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却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荒唐了吧。”
以房龄公主为首的众多公主,一听这位二哥一见面就怼太子,有些意外,却一个个暗中叫好,抱着看好戏的心看向梁俊。
梁俊一愣,哈哈一笑,道:“荒唐?本王乃是监国太子,虽还不是一国之君,却也是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秦王正月十五之前不见你俩,自然要说到做到。”
一众皇子对梁俊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早就习惯了,可是那帮公主们却一个个满脸的错愕,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挑明了要造反么?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梁俊更是冷笑道:“至于说荒唐,二皇兄刚到长安就那么着急站队,未免也有些荒唐了吧。”
“再者说说道荒唐,本王倒是想到了一出戏。刘总管。”
梁俊今日开这个烟火大会,本就做好了撕逼的准备,一见梁昭上来就要撕自己,当下十分的不客气,直接出杀招。
“殿下。”刘三刀赶紧走上前来。
梁俊抬手道:“去,告诉戏班,让他们唱一出《何不食肉糜》,让楚王殿下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荒唐。”
第二**章 公主与小兵
类似这样的戏,梁俊让人加急排了好多个。
为三皇子准备了《乐不思蜀》、为四皇子准备了《柴进上梁山》、为秦王准备了《玄武门之变》、为梁植准备了《宫女谋反记》,还有一个专门为梁凤皇的《兰陵王入阵曲》。
今日里的烟花大会原本就是梁俊为他们设的鸿门宴。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皇帝准备逃亡幽州的消息告诉这帮皇子和公主们,从而逼迫他们将矛头对准皇帝。
上官瑞鹤查了一天一夜,终于确定了皇帝准备逃往幽州。
更是得到了一个消息:诸葛夕早就帮皇帝制定好了逃跑计划,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在皇帝离开长安前,让长安城彻底的陷入混乱。
而诸葛夕进长安的第一天,长安乱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这是梁俊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在皇帝逃走的这件事上,他能够理解,甚至在某方面他也可以接受。
但他不能接受的是,皇帝临走之前还要像董卓一样,将长安城的百姓推向深渊。
更重要的是,上官瑞鹤还查到,刚进城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和军机处达成了某种协议。
决定和军机处一起对付东宫。
而刘文静也从所有的线索里推出诸葛夕给皇帝出的搅乱长安的计划是什么。
很简单,那就是灭掉东宫,废黜太子,让这些皇子们去争夺太子的位置。
综合来说,留给梁俊的时间并不多了。
梁俊的话一说完,刘三刀就安排了下去。
高台之上的戏听了刘三刀的指示,赶紧换好服装,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何不食肉糜这个典故,梁昭重生之后查阅史书的时候就看到了,当时气的他三天没吃饭。
自己英明一世,开创了大晋朝,结果却有个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孙子。
这还不算是致命的,最要命的是当初那个被自己囚禁起来,说出此间乐,不思蜀的刘禅也跟着一块穿越过来。
还成了自己这一世的弟弟不说,与他长的还一模一样。
梁昭只要看到梁禅,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感觉是上天捉弄自己。
可即便有再大的怒气,被贬到天涯海角,每日里只能和梁禅作伴,时间一长,梁昭反而也看开了。
儿孙自有儿孙的命,再者来说,大晋朝也完蛋了,自己就算再生气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好在这一世自己还是皇子的身份,加上之前还当过太子。
虽然现在没了王爵,还被贬出长安,但这些在梁昭的眼里并不算什么。
说到苟,谁还能苟的过他们司马家的人么?
这不,回长安的机会就等来了?
梁昭刚进长安之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心里更是策划了好多夺回太子重登皇帝宝座的计划。
可一进了长安,见了军机处这帮人,梁昭也感受到了梁俊之前的绝望。
知道了什么叫计划不如变化快。
这帮军机处的人把梁昭和梁禅围在一起,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们的身份。
原本以为天下之间只有自己和梁禅有这种际遇,梁昭心里还美着呢。
虽然上天让自己和刘禅这二百五成为了兄弟,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在梁昭眼里,自己就是天选之子。
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和自负。
只是这一切的美好,都在见到军机处的人之后烟消云散。
自己的计划泡汤了,自己的准备全都用不上了,自己的得意和自负也都成了笑话。
更可怕的是,当秦王亲口说了自己的身份,让他梁昭坦白从宽的之后。
梁昭不得已说出了自己前世的身份,换来的却是当朝兵部尚书的一顿胖揍。
到现在自己的小腹还隐隐作痛。
千算万算,梁昭怎么也没有算到,当朝的兵部尚书居然是他娘的曹老板。
来长安之前,梁昭有多么的意气风发,在知道真相之后,就有多么的失魂落魄。
在明白自己要面对的形势和被韩励胖揍一顿之后,梁昭决定放下尊严抱大腿,听从军机处的安排。
梁羽让他改名字当军机处的挡箭牌,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不仅自己主动配合,还强行要求三皇子也得跟着自己一起改。
老三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在梁昭看来,梁禅就是认命了。
上辈子被自己灭了国,抓到之后囚禁起来。
这辈子就当了自己的弟弟,而且还被自己压一头,在梁昭看来,这就是上天的旨意。
你刘禅生生世世都得被我压着。
而三皇子的表现也和梁昭的想象一样,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之后,梁禅反抗都没有反抗,直接认命,梁昭让他干嘛他干嘛。
有了这半年的适应,加上初入长安就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梁昭的心态十分的淡然。
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虽然没打过竞技游戏,却深深的知道处于逆风的时候,千万不能硬刚,就得像梁禅那样听话和低调。
这心态一转变,再看戏台上唱的《何不食肉糜》,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不仅没有愤怒,反而悠哉悠哉的跟着曲调哼哼起来。
一边哼哼一边赞叹道:“东宫之中果然是人才辈出,这等曲子也能做出来,端的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梁俊让人安排这几出戏纯粹只是想恶心恶心他们,听到梁昭语气正常,反而还有一些欢快,也没有放在心上。
“楚王既然喜欢,等今晚之后,这个戏班就去楚王府中,天天给楚王唱戏解闷。”
梁俊微微一笑,锦里藏针道。
一旁的梁锦不动声色的接了一句:“太子的好意只怕还得等一段日子,如今楚王还没有自己的府邸,暂时住在秦王的天策府中。”
梁俊像是刚知道这个消息,故作惊奇道:“是么?楚王现在住在天策府里,那正好,这戏班不仅会唱《何不食肉糜》这一出戏,还会唱《玄武门之变》呢?”
“正好,明日里我就让他们去天策府门口,搭起台子来唱,上午唱《何不食肉糜》,下午唱《玄武门之变》。”
梁俊嘻嘻哈哈的笑着,梁羽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难看起来。
杜如晦和房玄龄的脸色也都跟着不好看,眉目之中带着三分火气看向梁俊。
虽然早就听说打梁俊回到长安之后,自家秦王殿下在他太子手上虽然没怎么吃过亏,但在嘴上却是吃了不少的亏。
隔三差五有事没事就把玄武门之变挂在嘴上,让自己秦王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房玄龄还在想,自己秦王怎么说也是胸怀宽广的人,从来不搭理太子这话茬,太子哪来那么大的兴致有事没事就揭上伤疤玩。
今日一见算是明白了,这烟火大会还没开始呢,太子刚说几句话就把一旁的秦王给捎带进去了。
感情他不是故意揭秦王的伤疤,而是将这事当成了自己的口头禅了。
难怪一项理智的秦王在知道程经要刺杀太子之后,那叫一个支持。
“太子殿下,东宫的戏班我天策府无福受用,烦请太子殿下收回钧旨。”
所谓君辱臣死,秦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梁俊这样挤兑,平日里自己不在,也就罢了。
今日里房玄龄和杜如晦都在,岂能让梁俊这样这般放肆。
“钟长史,是天策府的钟长史么?”梁俊侧耳听来,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但是也却能猜到这人是谁。
能为梁羽出头的,除了房玄龄之外就是杜如晦了。
而房玄龄乃是天策府长史,又是梁羽的谋主,这个时候天策府的人替秦王说话,也得是房玄龄才是。
“回太子殿下,正是下官。”
房玄龄不卑不亢的说道。
梁俊哈哈一笑道:“钟长史的大名,本王是如雷贯耳啊,早就想见钟长史一面,只是秦王一直推辞说天策府中事务繁忙,钟长史抽不开身,本王甚是遗憾啊。”
一旁的刘文静更是开口轻笑道:“钟长史,殿下前些日子还说,若钟长史能弃暗投明,到东宫来,东宫军师祭茶之职和东宫谋主之位必然是钟长史的。”
周围这帮皇子和大臣们对东宫和军机处的斗嘴早就已经习惯了,刘文静说这话谁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算是日常操作,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右边的公主们可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尤其是李秀宁,更是一脸的错愕。
来长安之前她只知道,太子在长安城的日子不好过。
东宫的人不是被天策府欺负,就是被军机处欺负,太子更是被军机处和皇帝联手欺负。
可看今天这阵势,怎么像是梁俊主动招惹别人呢?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梁俊要和二皇子探讨《何不食肉糜》的这个戏曲。
也不清楚这玄武门之变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梁俊一提这个,那边秦王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天策府的长史更是出现回绝梁俊。
但是她却能看出来,这分明是梁俊主动欺负别人。
房玄龄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刘文静,轻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刘先生的好意下官心领了。我天策府之中也为刘先生留了一席位,随时恭候刘先生的大驾。”
刘文静轻摇羽扇点头道:“好说,好说,天策府给小生留的席位,小生一定去取。”
房玄龄冷声一哼,坐了下来。
一旁的梁济道:“好了,好了,今日原本是高高兴兴的日子,太子殿下请我等共赏烟火,说说笑笑,都别放在心上。”
他说到这看了看梁俊的右边一愣,问道:“咦,折月怎么还没有到?”
这边刚说完,只听梁俊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多谢四哥挂念,折月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身戎装的折月公主面如冷霜的出现在视线之中。
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人气宇轩昂,腰杆笔直,眼睛注视着前方。
一个头低的恨不得扎进裤裆里,双手被绳索绑着,绳子的一头紧紧的握在折月公主的手中。
坐在梁俊身后的文渊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俩怎么来了?
这俩人正是当日文渊和梁俊深夜入宫时遇到的张云起和廖忠庭。
第二九零章 用公主和亲,全是骗子。用皇子和亲,才是真诚。
梁俊也跟着转过头去,只是眼前被锦缎蒙着,看不到人。
听到折月的声音,笑道:“来啦老妹,快,快坐。”
折月公主冲着梁俊恭敬的行了一礼,带着三分气道:“折月拜见太子哥哥。”
“坐,坐,就等你了。”梁俊伸着手,假装看到了折月公主,招呼着她赶紧入坐。
安阳公主见折月公主脸色不好看,也赶紧伸出小手招呼道:“折月姐姐,来这里,来这里。”
折月公主快走两步,身后被绑着的廖忠庭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一见到廖忠庭的打扮,诸位公主们神色各异。
有的冷声轻笑,眼神全是不屑的神情。
有的窃窃私语,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更多的则是互相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准备好好的吃一吃这份大瓜。
文渊见廖忠庭低着头被折月公主绑着,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有些进退两难。
不管怎么说廖忠庭也算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卒,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折月公主如此绑着,实在是奇耻大辱。
有心上前为他解围,可是又想到了折月公主雨天强亲廖忠庭的事,一双腿却又站不起来。
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先给他解绑了再说。
刚想站起身,却被一旁的刘文静按住。
刘文静冲着文渊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文渊无奈,只能再坐了下来,看着廖忠庭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折月,你乃是我炎朝长公主,今日太子设宴,为何身着戎装,还将一个士卒带进来,成何体统。”
房龄公主对折月公主本来就有意见,按照常理来说,房龄公主是炎朝这些公主之中最大的。
这长公主的位置理应是给她的,可折月公主乃是先皇后所生,因此就得了这长公主的封号,此事一直让房龄公主耿耿于怀。
上一次折月公主闹出那么大的皇家丑闻,房龄公主没少往皇宫跑,给梁老三吹风。
让梁老三种种责罚折月公主。
梁老三嘴上答应,可实际上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又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她爱亲谁亲谁,就算给皇家抹黑又如何。
梁老三巴不得所有的公主都像折月公主一样,一天到晚啥事不干,一门心思祸祸长安城。
长安城里越乱对他来说越安全。
加上梁俊为了保住廖忠庭,主动出面让梁老三敲竹杠,把廖忠庭救了下来。
梁老三心里更是对折月公主这种行为大为赞赏,不仅没有收回长公主的封号,反而还让赵品主动退了赵家与皇家的婚事。
因此房龄公主对折月公主更是看不顺眼,一见她这副打扮,又绑着一个士卒前来,高声斥责道。
折月公主看也不看她,冷冷一哼,随手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
“此人乃是本宫请来的宾客,今日这宴席乃是太子哥哥所设,本宫身为炎朝长公主,穿什么衣服赴宴,还需向你禀报不成?”
砰的一声,酒壶重重的砸在了实木桌子上。
李秀宁心中暗暗叫好,对于这个性格直爽,不把俗世礼节放在心上的长公主颇有好感。
房龄公主气的瞪大了眼,抬着手指着折月公主高声道:“你身为炎朝长公主,前些日子先是做出有辱皇家名誉之事,今日又不把太子放在眼中。你,你...”
她这边还没说完,就见上官瑞鹤和刘文静起身走到折月公主面前,恭敬的行礼道:“师姐有礼。”
若是在平常,折月公主必定不敢受二人这般大礼,只是此时她正在气头上,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上官瑞鹤和刘文静这边一行礼,她反而直接就应下了,压着火气道:“你二人还算是夫子他老人家教出来的好徒弟,比那个欺师灭祖,所谓的帝师好上百倍,还知道本宫乃是夫子的大弟子。”
梁俊一愣,道:“夫子的大弟子不是丘山八奇的奇首么?”
折月公主这一天到哪都是被怼,想干的事一件也没干成,一听到梁俊这话,火气又涌了上来。
只是碍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和梁俊顶嘴,只得气的哼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的长公主了?说给二哥听一听,二哥为你出头。”
一旁的梁昭见折月公主打进来就满脸的怒火,坐下来二话不说先自己干了一壶酒,显然是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
梁昭既然要当军机处的挡箭牌,自然不能太过低调,赶忙开口问道。
其他人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折月公主,众所周知,这位长公主文武双全,虽然不似其他公主那样,喜欢刺绣女红,却也不是个性子鲁莽的人。
相反的,因为打小就跟着夫子学习,很是知道照顾其他人的感受。
今日里这是怎么了?
折月公主一听梁昭要给自己出头,眼睛一亮,难得得露出欢喜的神色,问道:“二哥说的是真的?”
不等梁昭察觉有些不对劲,刚想反悔,就见身后的廖忠庭抬起头来,满脸通红的哀求道:“公主。”
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折月把话说出来。
折月公主刚因为梁昭搭话脸色有些缓和,一见廖忠庭这副样子,怒火马上又上来了。
“怎么,难道你还嫌弃本宫不成?”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不是走一步恨不得算十步的主。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折月公主。
梁俊更是惊的抬起眼前的锦缎看向了廖忠庭,心道:“这小子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这运气简直就是网文男主的才有的。看着看着城门,就被公主看上了,而且还是炎朝地位最高的长公主。”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阳公主抬着头看了看李秀宁,轻声问道:“李姐姐,折月姐姐是不是要嫁给这个小兵了?”
李秀宁赶紧一把将她的嘴巴捂住,随即梁安阳拉到自己的怀里。
安阳就坐在折月公主身边,在加上周围人都不说话,虽然高台那边还唱着戏,但安阳的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姐姐我就是要嫁给这个守城的小兵。”
折月公主眼圈微红,咬着银牙高声道。
“放肆!”
顷刻之间,梁俊左边七个皇子异口同声的呵斥道。
猝不及防,气势如虹,把梁俊都吓一跳。
不仅梁俊吓一跳,说话的这帮人也都吓了一跳。
从梁锦到梁凤皇,说完这句放肆之后,尴尬的互相看了看。
他们这七个人,谁也没有想到其他人也会说出这句话来。
其实折月公主嫁给谁,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在乎。
毕竟折月公主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妹妹,可在坐的这些皇子里除了梁凤皇之外,谁和她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在。
梁锦、梁昭、梁禅、梁济、梁羽、梁植呵斥她,根本原因是因为本能。
毕竟这帮人都是当过皇帝的主,对于皇家的脸面那是无比的看重。
折月公主乃是炎朝长公主,她若是下嫁给这个看城门的无名小卒,实在是丢皇家的脸面。
因此,这帮人本能的就代入了自己前世里的角色,怒不可遏的呵斥起来。
而梁凤皇则是因为和折月公主关系很好,折月在他心中就是自己的妹妹。
如今这个妹妹要嫁给一个守门的士卒,门不当户不对,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出口阻止。
折月公主也愣住了,整个人像是木头一样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兄长们。
来赴宴之前她就在宫中和梁老三因为这事大闹了一场,诸葛夕在一旁不仅不帮自己,还把折月公主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带着怒火来到东宫之后,原本以为这帮兄长们会理解自己,谁知得到的反馈却比梁老三还要强硬。
梁锦更是带着三分怒气道:“你身为堂堂长公主,如何能够下嫁给一个守门士卒。”
双手被绑着的廖忠庭低着头,刚刚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自打自己被折月公主强亲之后,廖忠庭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因为此事成为了长安城高层之中的名人,紧接着又被关进大牢之中。
就在廖忠庭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太子就把他救出大牢。
一番折腾之后,廖忠庭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岗位继续当守门士卒。
只是从那日起,折月公主隔三差五的就来找自己。
最开始的时候廖忠庭心里是有些抗拒的,毕竟经过这番折腾之后,廖忠庭也知道自己和公主走的太近了,对谁都不好。
更何况自己的命是太子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换回来的,如果再因为和公主有什么瓜葛,到时候只怕会牵连太子。
可这女追男隔层纱,折月公主也不能说是主动出击。
只是觉得廖忠庭这小兵老老实实,一和自己说话就满脸通红,十分的好玩。
接触的时间长了,才发现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宝藏男孩。
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为人忠厚,最让折月公主惊奇的是,廖忠庭虽然是个小小的守城士卒,但却心怀大志,有要成为大将军的理想。
为此自己还自学读书识字,研习兵书。
时间一长,折月公主慢慢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在自己面前呆头呆脑,大智若愚的守城小兵。
折月公主自小就跟着夫子学习,夫子教出来的学生本事虽然大的很,可性子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就是孤傲。
比如诸葛夕、刘文静还有上官瑞鹤,三个人全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寻常人根本不会被他们放在眼中,最是讨厌俗世的繁文缛节。
刘文静等人乃是夫子赶着羊的一群羊都尚且如此,折月公主当年乃是夫子专心教导出来的,股子里更是比他们更是不把繁文缛节放在心上。
她既然喜欢廖忠庭,又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在折月公主心里,那我就只能嫁给你。
因此趁着自己所有的哥哥都在长安,加上折月公主听到风声,皇帝好像要把自己嫁给山蛮人。
不管这消息真假,折月公主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带着三分七就进宫和皇帝说了要嫁给廖忠庭的事。
梁老三一听鼻子差点气歪。
老子再不把你当成闺女,你也不能这么不把皇家的脸不当回事吧。
不管怎么说,老子现在还是炎朝的皇帝,自己的长公主嫁给了一个守门的士卒,这让天下百姓还不得笑话死?
再者说老子对你还有更大的打算,岂能是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的。
当即对着折月公主就是一顿怒火倾泻。
诸葛夕还在一旁拱火,把折月公主怼的是体无完肤。
出了宫之后,折月公主是越想越气,手下人提醒说今日还得参加太子的烟花宴会。
折月心里就打定了主意,皇帝老子不同意,我偏偏就是要嫁给他,偏偏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
怒气冲冲的去找廖忠庭,一说这事。
廖忠庭当时就吓傻了,他喜欢折月公主么?
那自然是喜欢的,折月公主自幼习武,与廖忠庭有很多共同语言,加上又是倾城姿色,若说不喜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一听要跟着折月公主去参加太子的烟花宴会,参加这个宴会的全都是炎朝的皇子和公主。
饶是廖忠庭胆子再大当时也怂了。
说什么都不愿意来,折月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拿起绳索就把廖忠庭绑了,生拉硬拽的拉了过来。
张云起唯恐廖忠庭有什么闪失,也跟着进了来。
折月公主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廖忠庭身上,再加上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张云起跟没跟来。
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场的闹剧。
耳听的周围皇子们的斥责声,再看着面无血色,神情有些呆滞的折月公主,廖忠庭整颗心像是要碎了一样。
他咬了咬牙,折月公主平日里对他的一幕幕在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放。
“廖忠庭啊廖忠庭,折月身为炎朝长公主,尚且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这般对你,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却让她受这般委屈,你如何称得上男儿?”
“砰”的一声,廖忠庭手腕一用力,手指粗细的绳索被他挣断。
文渊和张云起浑身的汗毛本能的立了起来,赵君慕几乎也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就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一脸警戒的看着廖忠庭。
张云起和廖忠庭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是再了解不过。
知道廖忠庭要犯浑,心中叫糟。
廖忠庭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和自己相比,只强不弱,如果这个时候他犯了混,在场的不是公主就是皇子,最差的也是朝廷大臣。
可以说执掌炎朝江山的人全都在这里,不管伤到哪一个,廖忠庭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云起上前一步,抬起手来冲着廖忠庭的脖子迅猛一击。
廖忠庭刚想说话,瞬间就瘫倒在地。
折月公主擦了擦眼泪,看着昏倒在地的廖忠庭,又看了看地上被廖忠庭轻易崩断的绳索,心中一横,转过头来,冰冷的视线从梁锦开始,绕着这帮皇子们扫了一圈。
“哼,难不成八位兄长也和圣人一般,想要将折月嫁到山蛮去?”
安静,全场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如果说刚刚折月要嫁给廖忠庭这事只是让众人有些吃惊,那么这句话可就是让众人彻底的震惊了。
嫁到山蛮去?没听说这事啊?
难不成皇帝想和西山蛮的联姻,越过梁俊的穿越者联盟,直接和西山蛮打交道,让西山蛮人只收珍宝斋的货不成?
刘文静、上官瑞鹤,房玄龄和杜如晦确实各自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到原来如此的神情。
皇帝要把折月公主嫁给山蛮人,这山蛮人可不是西山蛮,而是北山蛮。
他是要和北山蛮联姻,好给他的幽州再加上一个保障。
“没有,绝对没有,折月你放心,有太子哥哥在,保证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嫁到山蛮联姻去。谁敢支持这件事,太子哥哥就让谁去联姻。”
梁俊一听这话,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
和山蛮人联姻不是不行,但不能是夹杂求人目的的联姻,前提是折月愿意去山蛮。
如果说这廖忠庭是山蛮人,折月就是非他不嫁,梁俊是举双手支持。
可如果梁老三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后路,把折月公主推出去,那是绝对不行!
“谁规定和亲必须是公主?”
梁俊一脸的凶神恶煞,看着在坐的这帮人皇子,视线落在了还没成年的九皇子身上。
“老九!”
九皇子今年刚十二岁,来了之后蒙头就吃,一听梁俊叫他,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擦了擦嘴巴十分紧张的看着梁俊。
自己这位太子哥哥自打去了雍州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往日里见到自己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可是现在,九皇子见了梁俊,打心里就害怕。
“太子哥哥...”
“皇帝想要和山蛮人和亲,这历朝历代,列祖列宗,从来都没有规定说和亲必须是出公主。再者来说,这历史上出公主和亲的哪有什么好下场,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这就说明派公主和亲不对,要和亲就得派皇子和亲。”
“老九,你别吃了,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送你去山蛮和亲。”
九皇子一愣,随后听明白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哀嚎:“我不要和亲,我不要去和亲!”
第二九一章 李秀宁起疑
九皇子哭的这叫一个撕心裂肺,哭着哭着就觉得一阵恶心,扭过头来,冲着一边干呕。
这真是被梁俊给吓到了。
房龄公主快步上前,赶紧将九皇子扶住了,拍着他的后背道:“和亲自古便是由公主出嫁,哪里有让皇子去的,老九你莫要害怕,太子这是吓唬你的。”
九皇子虽然年纪不大,但长在深宫之中的人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
虽然平日里和这位房龄姐姐关系不错,但九皇子更是知道现在太子的厉害。
在九皇子的印象里早就忘了之前梁俊是什么样子,却对现在的太子很是畏惧。
他在宫中不止一次听说自己的父皇今日里又因为太子大发雷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太子凉了,惹得父皇发那么大的火。
可等了几天发现东宫一切正常,太子依旧每日上朝,没有丝毫要凉的迹象。
与此同时,九皇子又听到父皇为了太子的事大发雷霆,甚至处死了身旁办事不利的宫女。
寻思上次太子没事,这一次应该得完蛋了吧。
可谁知道,又过了几天,整个朝堂上一切正常。
不仅正常,好像太子在朝堂上和兵部尚书差点打起来。
接二连三的如此,九皇子算是明白了。
现在的太子已经到了皇帝都没办法废黜的地步,那得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因此房龄公主说的话,他并不怎么相信。
毕竟房龄公主在朝堂之上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九皇子抹了抹眼睛,看着房龄公主道:“房龄姐姐,如果太子哥哥一定要我去山蛮,你替我去么?”
房龄公主脸色一红,气的说出不话来。
梁俊在一旁道:“老九这个法子好,就算是派公主和亲,那也不能让没经验的丫头片子去,得让成过亲的公主才行。成了亲的公主知道疼人,能把山蛮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梁俊这么一打岔,折月公主刚刚被七个皇子齐声怼的气也有些消了,跟着道:“太子哥哥说没错,要去和亲也得是让成了亲的公主去,最好还得是有过孩子的。”
房龄公主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可谁知道接二连三的被九皇子怼完,又被梁俊和折月公主怼。
整个人尴尬无比,一旁的梁植见自己这位亲姐姐下不来台,冷声道:“今日太子召集我等前来,难不成是要议政的不成?若是议政便去含元殿,此处吵吵嚷嚷,能议出来个什么?”
房龄公主松了一口气,心道:“哎,关键时刻还得是靠自己人。”
嘴上跟着道:“说的没错,这与山蛮和亲之事,父皇自然有主张。本宫身为炎朝公主,若父皇觉得本宫去山蛮可以利于我大炎,本宫为了江山社稷,祖宗基业,便是埋在山蛮又能如何?”
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听得是梁俊连连点头。
“折月,你看房龄姐姐已经说了,这和亲的事由她去,你就踏踏实实的安下心来。”
折月公主见梁凤皇反对自己,而一项并不是怎么亲近的太子却站在自己这边,心里对梁俊不由得有些亲近。
折腾了这大半天,自己面对的任何人都是反对意见,一旦有个人支持她,折月的心里也不像刚刚那样愤怒了。
脸色缓和下来,冲着梁俊施了一礼道:“有太子哥哥主持公道,折月就安心了。”
说着向梁凤皇看了一眼,显然是对他刚刚的表现十分的不满。
梁凤皇也反过劲来,刚刚自己的态度确实很伤人。
见折月看自己的眼神很是生气,心里反倒是有些踏实。
她能对自己生气,说明并没有真正的记恨自己。
折月公主的性子梁凤皇还算是了解的,这丫头若是当真在心里记恨七自己来,那是连看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
“太子说的没错,本王也觉得,这和亲不一定非得是未出阁的公主才行。本王久在长城,自然知晓山蛮人的习俗,他们对礼节并不是很在意。兄长死了,弟弟娶寡嫂,也是正常的。甚至于父亲死了,儿子娶父亲的侍妾也并不少见。”
“如此来说,若是和亲派去未出阁的公主,反倒是不符合山蛮人的习俗。”
房龄公主一见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心里万分后悔自己出这个头干什么。
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无比。
向着梁植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梁植这边一咬牙,房龄公主乃是自己这一世的亲姐姐,平日里对自己很是不错。
加上她的驸马之前还是长安十六卫之中的三个卫的统领,虽然现在被梁老三撸了下来。
但是在之前自己和天策府斗法失败后,全靠着房龄公主和驸马帮助方才能顺利出城。
此时自己的处境并不怎么好,自己这个姐姐虽然势力不如之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冷了她的心,凭白失去一个助力,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何止是山蛮人喜欢此事,本王倒是听闻,我炎朝之中也有人爱好此道。”
梁植咬着牙说出这话来,旁边的韩励和梁羽瞬间一个激灵,向着梁植斜眼看来。
梁羽心里更是恨不得把梁植的嘴给撕烂了。
刚刚梁凤皇说道兄长死了,弟弟娶寡骚这事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紧张,唯恐梁俊跟着这个话茬接下去,又把矛头对准自己。
可谁想到梁俊还没开口,那边梁植先开炮了。
所谓关心则乱,这种事自己曾经干过,所以别人一旁敲侧击,梁羽就马上担心他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说自己。
可梁俊再激灵也不可能接住任何的梗,梁植说这话,他倒是没往梁羽身上想。
但是当梁植说完,梁羽紧接着就很大的反应,却是让梁俊明白过来。
“对对对,老七说的没错,咱们长安城之中确实是有人爱好此道,甚至比山蛮人还过分。他不仅喜欢大嫂,还喜欢弟媳妇。所谓世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他儿子有样学样,把他的侍妾给娶回家了,而且还当了正室,哎呀,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梁俊面上一阵唏嘘,心里却是对梁植的行为有些不解。
根绝上官瑞鹤的消息来看,这些日子里梁植和军机处的关系打的还算火热,更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和天策府搞好干系。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梁植反而是摆了梁羽一道?
梁俊哪里知道,梁植有心向着梁羽靠拢,梁羽面上也对他不错,可暗地里对梁植很是提防。
梁植也不是傻子,也能察觉到天策府暗地里对自己的敌意。
既然自己抱不上梁羽的大腿,干脆谁也不靠,趁着八王都在长安,自己独成一派,浑水摸鱼趁势壮大自己的势力。
梁植改变了策略,采取谁也不联盟的态度,自然不再用看梁羽的脸色行事。
梁俊一说完,在场所有的女性全都向着坐在大皇子身后的方护看去,所有的男性则全都向着梁羽看来。
公主们并不知道这帮皇子和大臣的身份,因此以为梁俊说的是方护。
心里虽然纳闷,这么劲爆的八卦,我们这帮长安城专业吃瓜群众怎么不知道。
但却在第一时间认为太子说的是方护,毕竟方护的年纪在那放着,他又有好几个儿子。
男性们看向梁羽,因为大家伙都知道互相的身份,梁羽那点破事早就被梁俊宣扬的所有能在含元殿里议政的人都知道了。
梁羽气的想要起身离开,没完没了了还。
刚进门就怼自己,现在又来,太子这是憋足了劲非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房龄公主见矛头从自己身上转移,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装模作样跟着看向方护。
“哈哈哈,咱们长安城里还有最喜欢小寡妇的呢,不得不说,这人啊,是喜好什么的都有。”
梁俊见韩励也跟着众人看向梁羽,心道:“王八羔子姓曹的,上一次暗杀自己的事老子没和你算,你就当这事过去了?门也没有!”
唰的一下,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全都看向韩励,弄的韩励一张老练通红。
韩励喜欢小寡妇这事,整个长安算是众所周知。
毕竟曹老板虽然重回一世,但这喜好却是没有变。
来到炎朝之后,一解决了安危的问题,这心里花花肠子就安奈不住了。
结交了几个年轻美貌的小寡妇,结果在有心人的帮助下,这事弄的人尽皆知。
不过大家伙并不是很在意,韩励堂堂兵部尚书,睡几个小寡妇又怎么了?
可放在这种环境下,被这么一帮人盯着看,尤其安阳公主也看着自己暗自点头,韩励的脸皮就算再厚,那也是撑不住。
蹭的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二皇子梁昭叫道:“韩尚书,这宴会还没开始,你这是要去哪里?”
梁俊更是慢条斯理的道:“本王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让人把门在外面锁死了,今个不看完宴会,那是谁也出不去的。”
所有人一愣,心道:“糟糕,太子今日这是鸿门宴!”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韩尚书你也回来坐,在这长安城里,本王还能害你们不成?再者来说,从东宫出去的门虽然锁死了,可你要想走,直接从东边走就是。”
梁俊说着,指了指高台对面的百姓。
众人方才放下心来,梁羽更是有些哑然失笑,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大家伙难得聚在一起,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么,都坐,都坐。”
梁俊赶紧招呼众人,韩励这才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本王怎么可能让人锁了门,这菜都还没上呢。来来来,秦王,把酒满上,今日这烟花宴会乃是东宫精心为大家准备的。咱们共饮此杯,祝愿我大炎朝明年国泰民安。”
梁俊的贺词总是有些与众不同,好在大家伙都习惯了。
九皇子见太子不提让自己和亲的事,赶紧倒满了酒跟着梁俊有样学样,一饮而尽。
整个宴会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仿佛刚刚的明争暗斗不存在一样。
李秀宁轻轻放下酒杯,暗暗的看了神色恢复正常,把酒言欢的六皇子秦王梁羽。
心中升起一个疑惑。
为什么刚刚太子说有人娶寡嫂弟媳的时候,全场的皇子和大臣们都看向梁羽。
第二九二章 本王的话说完了
东宫对于此次烟花宴会准备的十分充足。
梁俊这边一说上菜,早就久候多时的铁牛等人一挥手,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抬着一盆盆烧的火红的木炭快步走了上来。
每个人桌前的铜火锅下都上好炭,紧接着,一盘盘码好的肉卷和青菜端了上来。
一见到青菜,不少人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东宫哪里来的青菜。
折月公主也被这青菜吸引住,廖忠庭已经醒了过来,梁俊安排他和张云起坐在折月公主身后的桌子。
哥俩何曾见过这种吃饭的阵势,廖忠庭也顾不上不好意思,赶忙从身旁的宫女手上接过放着各种涮料的盘子。
火锅在长安城中很是流行,但因为上市的时间并不长,很多人并不知道怎么吃。
梁俊算是正宗的火锅爱好者,加上又从梁锦手中搜到了不少辣椒等佐料的库存,全都命人做成了酱料。
通过这次要佐料的事梁俊也发现了,梁锦这个目前为止还没背叛自己的盟友当真不愧是能一统天下的秦始皇。
每次自己上门敲竹杠,梁锦都会告诉自己,给东宫的这批货是他最后的存货,剩下的只有种子了,要留到明年开春种植。
可是每次梁俊总能再从他府上带走更多的东西。
而且同类的东西是越拿越多。
比如说这辣椒,上一次刘三刀亲自上门讨要,梁锦就给了他不到五十斤。
并且让刘三刀带话给自己,说这五十斤是最后的家底,让梁俊省着点用。
结果自己要举办此次烟花宴会,不等他亲自上门,梁锦就让赵君慕带着五百斤辣椒送到了东宫之中。
同时还告诉梁俊,让梁俊敞开了用,不用担心,王府里辣椒整整一仓库。
就算梁俊要拿辣椒当菜吃,也够整个东宫的人吃上几年。
赵君慕不仅带着辣椒,还带了一车的青菜。
说是王府里的大棚技术刚刚有了新的进展,这一车青菜算是给太子的年货。
梁俊一边绕着一车青菜啧啧称奇,一边对这个深藏不漏的梁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老哥来到长安之后,又是装瞎子,又是隐藏实力,轻易不在公共场合露面不说,连政治都很少参与。
整个长安城各大势力几乎所有人都和他的关系十分的不错。
虽然与自己结盟了,可梁俊却知道,这位大佬暗地里也没少卖自己。
如今又瞒着自己点出了大棚技术,梁俊当真是佩服的无话可说。
高人啊,这才是高人。
“太子哥哥,这寒冬腊月,怎么会有青菜?”
李秀宁给安阳公主涮了一筷子肉片,夹杂着些青菜塞进她嘴巴了。
安阳公主一边咀嚼,一边好奇的看着梁俊问道。
其他人也都像梁俊看来,也都想知道,这青菜是从何而来。
梁俊哈哈一笑,道:“这青菜乃是咱们老大王府里种出来的,至于说咱们老大是如何种出来,太子哥哥可就不知道了。”
安阳一听这话,扭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梁锦,欲言又止。
梁锦乃是当朝大皇子,平日里一项不怎么出门,安阳这帮小公主和小皇子们对这位大哥是敬畏无比。
想要开口发问,却又没这个胆子。
梁俊刚刚就把盖住眼睛的锦缎抬到了头上,见安阳一脸小心又好奇的看着梁锦,笑道:“老大,安阳想问你青菜是怎么种出来的,却又不敢问。”
梁锦放下慢慢的放下筷子,一旁给他夹菜的宫女赶紧侧身站好。
“这青菜乃是通过大棚种出来,安阳喜欢吃么?”
梁锦难得露出温柔的一面,话语之中带着三分笑意。
安阳赶忙道:“安阳喜欢吃青菜!”
梁锦点了点头,侧身看着一旁的赵君慕道:“君慕,明日里再运两车青菜到东宫来。”
赵君慕应声道:“是。”
安阳公主兴奋的拍着手,嘴里一边吃着李秀宁给她夹的菜,一边道:“谢谢老大!”
老大是梁俊对梁锦独有的称呼,安阳跟着梁俊的时间长了,激动之下也跟着叫起老大来。
梁锦满面笑容,好似对安阳叫自己这个称呼十分的喜欢。
“折月。”梁锦转头向着折月公主坐着的方向而来。
折月公主一愣,赶紧放下筷子,恭声回道:“折月在。”
“刚刚皇兄一时失态,非是反对你的决定,皇兄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说着抬起手,一旁伺候的太监赶紧给他倒满。
梁锦一饮而尽,随手用力一捏酒杯,酒杯没有碎,却是被他捏扁了。
刘三刀早就知道他的习惯,提前给他换了银酒杯。
酒杯没有捏碎,梁锦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随手一扔,不等折月回话,又道:“折月,你当真决定要嫁给这个守城的士卒?”
折月公主的事刚刚好不容易揭过去,所有人都以为这事今天算是暂且放下了,谁也没有想到梁锦这个时候又提起来。
坐在折月公主身后的廖忠庭更是一愣,随后面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梁锦。
不知道这位大皇子究竟是何意。
众人也都向着折月公主看去,折月公主咬了咬牙,刚想说话,就觉得手被人按住。
抬头一看,按住自己手的人正是梁俊。
梁俊冲着她微微摇头,示意折月公主先不要回答。
梁锦这人的性格,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梁俊算是多少有些了解。
这位大皇子乃是一个无比傲娇的人,别看他平日里十分的低调,可是一旦在人多的时候说话做事,必然是要搞一些大事。
打从刚刚梁锦给折月公主道歉,梁俊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又见他主动提起折月和廖忠庭的事,心里更是确定,这位老大哥是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不等折月公主回话,梁锦厉声道:“廖忠庭何在。”
廖忠庭浑身一颤,不知如何是好。
赵君慕看着廖忠庭冷声道:“廖忠庭,殿下叫你,为何不应?”
廖忠庭咬着牙站了起来,沉声道:“卑职在。”
赵君慕在朝廷的官职乃是左都卫守大将军,与赵品的威武大将军平级,明面上长安城所有的士卒都是他的属下。
因此廖忠庭回他的话口称卑职是没有错的。
“听闻你武艺不错,做一个守门卒确实是有些屈才。前些日子听太子说,你曾帮过太子的大忙,太子向来是奖罚分明,你既然是有功之臣,自然应有嘉奖。”
梁锦这番话说的不紧不慢,却是气势全开,在场的人瞬间感受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
九皇子更是吓的差点被一口菜噎住,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大皇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乖乖,大哥这气势竟比父皇还要骇人。”
梁俊坐在他旁边直嘬牙花子。
你有事说事,干嘛把我扯进来。
只是梁锦等着自己回话,这个时候不能不给他面子。
“皇兄说的没错,这廖忠庭确实是有功之臣,本王倒是也给他过封赏,只是被他推辞了。”
梁俊微微一笑,道:“不过廖忠庭虽然是有功之臣,但却也犯了大错,功过相抵,便是不用赏赐了。”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那完全是照顾梁锦的面子。
毕竟在他看来,折月公主亲了廖忠庭,人廖忠庭乃是被动被亲,哪里有什么过错。
可梁俊不知道这位老大哥要干什么,唯恐让人抓到话柄,只能昧着良心说。
“好,既然是功过相抵,那边好办了。”
梁锦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向了韩励的方向:“韩尚书。”
韩励也不知道梁锦要搞什么,赶紧道:“殿下。”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我炎朝军中有个传统,四品武将之下,皆可以下斗上的方式晋职,是也不是?”
韩励想了想道:“确实是有这个规矩。”
“好!”梁锦突然一拍桌子,高声道:“江烽火何在?”
坐在梁植身后的江烽火一激灵,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皇子会叫自己。
向着梁植看了一眼,见梁植暗暗点头,赶紧起身半跪于地道:“卑职江烽火,拜见殿下。”
“江烽火,你现在所任何职?”
江烽火愣了一下道:“回殿下的话,卑职现在乃是锦衣卫统领。”
“十六卫的统领,也就是从三品的武官。”
梁锦点了点头,道:“听闻你回到长安之后,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和其他十五位卫统领比试过,未曾一败,可有此事?”
将烽火道:“回殿下,卑职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侥幸赢了其他卫的统领。”
一旁的赵君慕冷哼一声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何来侥幸一说。”
赵君慕乃是梁锦心腹中的心腹,自家大皇子想要干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他身为左都卫守大将军,接下来的话再让梁锦来说就有些不合适了。
“廖忠庭,江烽火,你二人俱在本官麾下当差,今日里就比试一番,也让诸位殿下看一看,你江烽火这十六卫第一统领本事到底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杯和筷子,全都向着梁锦看来,心里也都明白这位大皇子要干什么了。
坐在廖忠庭身边的张云起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知道这是大皇子在给自家兄弟露脸的机会。
自己当初拉着廖忠庭拒绝了太子的邀请,不就是在等着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么?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如何能够放过。
不等廖忠庭说话,张云起站起身来冲着文渊道:“文渊师兄,斗胆借你白龙云滚枪一用。”
文渊一愣,看着张云起坚定的眼神,心里也知道他的想法。
自从上次张云起拒绝了梁俊的要求,文渊就察觉出这位师弟的野心。
只是人各有志,他也没有与东宫为敌,文渊也不好说些什么。
如今他当着众人的面叫自己师兄,借枪的这个要求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的。
白龙云滚枪就被他放在身后,插在了地上。
文渊站起身来,将长枪拔起,心道:“无论如何,这张云起与廖忠庭也与我有同门之谊,今日里正是他们扬名的切忌,不管日后他们何去何从,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看着江烽火道:“江烽火,可敢应战?”
如果这场架是让他挑战文渊,就算给江烽火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应战。
可文渊是替廖忠庭宣战,他江烽火若是怂了,日后如何在长安城里混?
“如何不敢?”江烽火的血气也涌了上来,冲着文渊高声道。
“好。”文渊转头看向了廖忠庭。
廖忠庭此时反倒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整个人心静入水,见文渊向着自己看来,微微点了点头。
文渊抬起手中长枪,用力往中间空地上一扔。
几乎是在同时,廖忠庭纵身一跃,从座位之中冲出去,脚尖轻点地面,随后跃到空中稳稳的接住了百龙云滚枪。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引得周围这帮人暗中叫好。
江烽火也不甘示弱,刚要走出来应战,却见梁植站起身来,从身后站着的梁定昌手里夺过长枪。
走到江烽火面前,将长枪递给他,悄声道:“不要赢他。”
江烽火还没缓过神,长枪就被梁植塞进手里,紧接着肩膀上被梁植拍了三下。
收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之后,江烽火手握长枪来到空地之中。
只是这么一站,他就从对面的廖忠庭身上感受到了犹如实质的压力。
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守门士卒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带给他的压力居然与文渊不相上下。
“承让了。”江烽火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廖忠庭。
廖忠庭抬手回了一礼,整个人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手持长枪一动也不动。
一双眼睛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江烽火。
“呵!”
江烽火怒喝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身如惊鸿,长枪化作一点寒芒,犹如游龙一般冲着廖忠庭冲来。
廖忠庭猛然睁大眼睛,面对江烽火凌厉的攻击丝毫不惧,双手用力握紧白龙云滚枪,电光火石之间,冲着江烽火一处破绽刺来。
“当啷”一声,两枪相交,碰触刺目的火花。
蹭的一声,江烽火的枪头被斩断,飞出七八米远,直直的插在了唱戏的高台柱子上。
再看江烽火,一脸不可思议的倒在地上,握着枪杆的双手微微颤抖。
一个回合,胜负就分出来了。
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就连文渊一双眼睛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好!”
赵君慕将战况告诉给了梁锦,梁锦站起身来高声道:“既然廖忠庭赢了锦衣卫统领,本王就封廖忠庭为左都卫守将军。”
这左都卫守将军乃是从二品的武官,虽然品级很高,可是和赵君慕的左都卫首大将军一样,都是光杆司令,并没有什么实权。
可是廖忠庭这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卒,一步登天,未免有些荒唐。
不等众人说话,梁锦又道:“赵君慕。”
“臣在。”
“明日给各家王府还有诸位大人家了送上两车青菜。”
“遵旨。”
梁锦吩咐完,随后又道:“本王的话说完了,任命廖忠庭左都卫守将军一事,谁赞成,谁反对?”
第二九三章 变个魔术
折月公主的事,除了在场的这些公主们,其他人并不在意。
刚刚集体反对,也只不过是出于本能。
梁锦让廖忠庭和江烽火单挑,又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官职,显然是支持折月公主和廖忠庭之间的亲事。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加上折月公主嫁给谁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
再加上梁锦许诺的两车青菜,在场这帮皇子们谁也没有反对。
折月公主见梁锦给自己示好,心里十分的感动,站起身来谢了梁锦,又让廖忠庭上前拜谢。
梁锦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注意力又放在了桌子上的火锅上。
梁俊见梁锦主动出面解决折月的事,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却又没怎么放在心上。
宴会照常进行,大家都是影帝级的人物,加上东宫对于这一次的宴会食材准备的十分用心。
因此一吃喝起来,所有人都一副宾主尽欢的笑容。
高台上唱戏的人你来我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周围的百姓们看的是眼花缭乱,叫好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梁俊见气氛不错,暗暗的向着一旁的刘文静看了一眼。
该说正事了。
梁俊清了清嗓子,众人一听梁俊咳嗽,知道太子这是有话要说,全都停止了说话向着梁俊看去。
今个太子弄了那么大一个场子,肯定不会是召集大伙来吃个饭那么简单。
可东宫到底要干什么,这帮人倒还真有些捉摸不定。
如果说是鸿门宴的话,东宫没必要大费周章,又是砸墙又是搭高台。
弄成一个半开放的格局,对面站的全都是百姓。
如果说要谈论政事的话,也不合适,毕竟还有那么多公主在场。
虽然大家伙的身份早就已经公开了,但也只是在同为穿越者的圈子里公开。
炎朝的这些公主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换了个人。
左右猜不透梁俊要干什么,干脆什么也不猜了,反正他迟早会说。
梁俊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随手一挥,周围的宫女赶紧上前,将他桌子上的火锅撤走。
“本王想问一问,可知道这烟火是什么做成的么?”
梁俊这话没头没脑,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珍宝坊的烟花炮竹一上市,就遭到了哄抢。
在场的这些皇子们也都暗中叫人买了许多,拆开了研究这烟花的构造。
至于程经等人则是有些不以为然,这烟花在前世里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沈云没死之前,更是已经着手开始了烟花的研制,如今珍宝斋的工厂里还有大批的烟花试验品。
不过虽然对这东西很熟悉,可真要说他是怎么做的,程经等人倒还真是回答不了。
毕竟这玩意在前世属于奇淫巧技,制作工艺并不是他们这些执掌天下的大佬们要掌握的。
安阳公主转过头来看着梁俊道:“太子哥哥,这烟花是怎么做的呢?”
梁俊微微一笑,道:“这烟花乃是用火药制作而成。”
“火药是什么呢?”
“火药啊,可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梁俊不急不缓的和安阳说着话,这话与其是说给安阳听,实际上是说给在坐的皇子听的。
安阳公主年纪虽然小,但心里却很是清楚,今日里太子哥哥把这些皇兄皇姐们全都召集过来,说是开什么烟花宴会,只怕是个名头。
暗地里必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因此梁俊一把火锅撤掉,安阳就知道太子哥哥要说正事了,见刚刚没人回答梁俊的问题,忙不迭的主动接话。
“有多么神奇啊?”安阳公主眨着眼睛问道。
梁俊想了想,展露笑颜道:“这火药,若是在一般的匠人手中,就可以做成五彩缤纷的烟火。若是在火器专家手里,就能变成很厉害的东西。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以后这山蛮人就得对咱们大炎朝俯首称臣,你八哥哥就再也不用去长城驻守了。”
梁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众人身上看了看,意思很明显,我这话是说给你们听的。
一说到军事,这一块就属于安阳公主的盲区了。
她虽然有心借着往下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哦了一声,努力的组织着词汇。
梁俊也不着急,端起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
梁羽身后的房玄龄起身问道:“敢问太子殿下,这火药如何能够让山蛮人对我炎朝俯首称臣,下官驽钝,还请殿下明示。”
沈云临死之前,在珍宝斋工厂最中心的地方设置了一个车间。
这个车间的保密级别在珍宝斋工厂里是最高的,可以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寻常人等是许进不许出,天策府暗中依着珍宝斋工厂的样子仿造了属于自己的工厂。
因此对珍宝斋工厂的渗透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和武力。
负责渗透珍宝斋工厂这一项目的负责人就是房玄龄。
房玄龄想方设法搞到珍宝斋工厂各种产品的制作工艺,然后交给杜如晦。
杜如晦再带着人根据房玄龄得到的制作工艺仿造出属于自己的流水线。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顺利无比。
可房玄龄不管花多大的努力,都无法侦查到珍宝斋工厂最中心的那个车间到底是干什么的。
只知道那个车间叫做热武器研究所。
除了这六个字之外,再无任何线索。
直到梁羽上一次从东宫里带回了梁俊手绘的枪械图纸,加上梁俊这些日子以来透露的关于他们那个时代的武器威力。
房玄龄确定,珍宝斋的这个热武器研究所,就是要把梁俊图纸上,号称可以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弱书生,轻易在一里之外打死身经百战老兵的枪械制造出来。
因此在梁俊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一直被这件事困扰着的房玄龄有些按耐不住,想要从梁俊口中得到关于所谓火器的更多线索。
天策府的制作工厂自打丝绸之路开启之后,基本上就处于半公开化了。
房玄龄能派人渗透珍宝斋工厂,在天策府的工厂里,自然也有军机二处的人。
梁俊不用去看军机二处汇报的信息也能知道,房玄龄是天策府工厂的总负责人。
“钟长史稍安勿躁,本王今日里请诸位来,一来是想邀大家看一场烟花盛宴,二来是有一样新东西想让大家看一看。”
梁俊说着,向着一旁的刘文静点了点头。
刘文静接到信号,轻摇羽扇道:“钟长史可知,我东宫的刘总管之前是做什么的么?”
房玄龄一愣,随后皱了皱眉。
东宫的刘总管,那自然就是说刘三刀了。
刘三刀现在可以说是东宫的三号人物,对于天策府来说,这种人物乃是他天策府的探子重点照顾的对象。
天策府的档案室中关于刘三刀的资料有一人都高,房玄龄身为天策府长史,秦王势力的二号人物,对刘三刀这些资料是熟记在心。
此时刘文静发问,满满的试探之意,可若是矢口否认说不清楚,未免有些太假。
房玄龄心思电转,反正大家都一样,谁家都有其他几家核心人物的将领。
谁家也都有类似于东宫军机二处的机构,虽然之前大家伙都装作不知道,但既然刘文静问了,自己也就顺势承认也无妨。
“回刘祭茶,下官对刘总管的了解,一如上官先生对下官的了解一般。”
刘文静见房玄龄毫不避讳,微笑道:“既然如此,那钟长史也应该知道,刘总管有一门绝技,太子称之为魔术。”
“魔术?”
众人一愣,随即一想到刘三刀之前的身份,马上明白过来。
不少人心中不屑道:“江湖骗术就是江湖骗术,说什么魔术。太子倒是会给手下人的脸上贴金。”
更多的人则是有些纳闷,刚刚还说着火药,怎么就转到什么魔术上来了。
但见梁俊胸有成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大家伙也都不敢问,好奇的继续看下去,想要看看梁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魔术?敢问刘祭茶,这魔术所谓何技?”
房玄龄虽然知道刘三刀之前就是靠着手上本事吃饭的江湖艺人,却也不敢确定这魔术就是一些常见的江湖伎俩。
太子能在这种场合下提出来,如果真的只是所谓的江湖骗术,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刘文静笑着看着他道:“钟长史不要着急,这魔术是什么,一会你就知晓。”
这边一说完,那边早就换好一衣服等着的刘三刀走了过来。
刘三刀站在众人围成的半圈空地前做了个四方揖,恭声道:“下官不才,借着今日机会给诸位殿下、大人表演一个魔术,以助酒兴。”
这边一说完,身后的王保赶紧上前将手中的扑克牌递给了刘三刀。
“各位殿下,大人请看,此乃珍宝坊出品的卡牌,名叫扑克牌。想必各位殿下,大人对此并不陌生。”
刘三刀说着,随手一划,轻轻松松就将五十四张牌化成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圆。
扑克牌虽然上市的时间短,但是和烟花一样,一上市就受到了长安城内各个阶层的追捧。
尤其是这帮公主们,在知道了扑克牌的玩法之后,全都痴迷其中。
来参加今日的宴会之前,房龄公主还和其他几个公主打了好几圈斗地主。
一边打的兴致勃勃,一边吐槽斗地主这个名字。
见到刘文静这么帅气的一手,公主们眼睛一亮,心道:“原来这扑克牌还能这样玩。”
其他的皇子们虽然并不怎么玩,但却也知道,现在长安城里最火的娱乐方式就是足球和扑克牌。
“下官表演的这个魔术叫做找四个a。”刘三刀一边帅气的洗着牌,一边冲着众人道:“下官斗胆,请一位殿下将这副牌打乱。”
“本宫来。”刚刚成年的舞阳公主站起身来,抬着手冲着刘文静欢喜的叫道。
舞阳公主乃是珍宝斋和珍宝坊忠实用户,只要这两家店出任何的新品,她都会让人第一时间购买。
时间一长,珍宝斋和珍宝坊新品上市前,都会提前将东西送到舞阳公主手里。
在舞阳公主的带领下,不管出什么新品,总能第一时间在皇宫里引起一番抢购的热潮。
这扑克牌一到舞阳公主手中,舞阳公主就爱不释手。
弄清楚怎么玩之后,拉着三个太监宫女打了连打了两天两夜,可以算得上是炎朝超级扑克牌发烧友。
刘文静赶忙上前,恭敬的将扑克牌递给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接过牌,不用刘文静安排,唰唰唰的就洗了起来。
“然后呢?”洗好了牌,舞阳公主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刘三刀问道。
王保赶紧上前递给刘三刀一块缎带,刘三刀接过缎带来道:“殿下请随便抽出一张牌来,将这张牌给诸位殿下和大人看了之后再重新放到牌堆之中。”
刘文静说完,径自站到了空地中央,然后将缎带绑在自己的眼睛上,面朝着唱戏的高台负手而立。
舞阳公主连连点头,思索一番,选中了一张牌。
其他的公主们赶紧围上来问道:“选的什么牌,选的什么牌。”
韩励等人也都探着脑袋好奇的看来,想要看一看舞阳公主选的什么。
舞阳公主走出自己的位置,将选好的梅花三向着众人展示了一圈,随后插进了牌堆里。
“刘总管,本宫,本宫选好了,你可以摘下缎带了。”
刘三刀闻听此话,将缎带摘掉,交给了王保,王保伸出左手,掌面朝上,接过缎带。
在接过缎带的一瞬间,借着缎带的遮掩,在左手手指在刘三刀的手掌上飞快的点了三下。
整个过程二人面色如常,没有任何人看出破绽。
第二九四章 大变活人
刘三刀转身接过舞阳公主递过来的牌,刷刷刷,用各种骚操作将牌洗了一遍。
看的众人是心生佩服,真他娘的帅。
刘三刀耍完之后,冲着众人道:“各位殿下,诸位大人,下官接下来就要将舞阳公主殿下刚刚选的那张牌找出来。”
舞阳公主一愣,笑道:“刘总管,你若是能找出来,本宫重重有赏。”
其他人也都一脸的好奇,刘三刀难道脑袋后面长了眼不成。
梁羽等人则是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梁俊和王保,刘三刀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是有把握的。
可是他如何能在蒙着眼的状态下找到舞阳公主挑的牌?
不少人心里开始盘算,梁羽等人看着东宫的人,不放过任何的一个细节,就是想看一看他们有没有给刘三刀什么暗示。
小太监赶紧抬过一张桌子来放在刘三刀的面前。
刘三刀飞快的洗着牌,洗着洗着,一张牌掉落出来。
刘三刀停下洗牌,伸手做势要去翻那张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殿下,您刚刚选的牌...”刘三刀随手将牌翻过来,向着众人展示一番接着道:“应该不是这一张吧。”
众人探头看去,只见刘三刀的手上握着的是一张方块a。
舞阳公主一愣,刚想说猜错了,随即反应过来,刘三刀说不是这张,又赶紧点头道:“刘总管,不是这张。”
“好。”刘三刀点了点头,将方块a放在一旁,又开始洗起来。
一连三次,分别把四张a全都抽了出来。
虽然没有猜中舞阳公主拿的牌,却是让众人看的啧啧称奇。
怎么也想不通刘三刀是如何在一堆牌里将这四张a抽出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都知道,刘三刀这第五张一定是刚刚舞阳公主抽的牌。
果不其然,刘三刀的第五张一掀开,舞阳公主惊讶的叫了起来,随后一脸的不可思议跑到了刘三刀面前,拿着那张牌翻来覆去的看。
一边看一边问:“刘总管,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不知道刘三刀是怎么做到的,但周围这帮皇子们却对这种小把戏不以为然。
梁植更是不屑的道:“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而已,难不成刘总管身为东宫总管大臣,便是要我等看这种哄骗愚夫愚妇的小把戏不成?”
一听梁植说是哄骗愚夫愚妇的小把戏,舞阳公主当即不高兴了。
刚想出口反驳,却听刘三刀笑道:“殿下稍安勿躁,此等小技自然难入众位殿下的眼。这纸牌魔术只不过是热身而已。”
一听下面还有表演,舞阳公主马上就精神起来:“还有么,还有么?”
刘三刀道:“有劳公主回到位置,接下来下官要表演的魔术有些危险。”
“好好好。”舞阳公主一听,哪里管什么危险不危险,听话的跑回来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也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刘三刀,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表演什么。
“诸位殿下,各位大人,接下来下官要表演的魔术可能会有些震撼,还请诸位殿下和大人做好准备。”
刘三刀越是这样说,这帮皇子们越觉得是在故弄玄虚。
他们这帮人前世里见过的江湖把戏不知道比刘三刀刚刚表演的高明多少倍,虽然对猜中纸牌也是有些好奇,可总体来说却还是不以为然。
梁昭更是哈哈一笑,道:“刘总管不用担心,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王倒是想要看一看,你接下来的魔术到底有多么震撼。”
周围不少人也都跟着哈哈笑出声来,显然是对刘三刀这种故弄玄虚的说辞有些不屑。
自己这帮人是何等的人物,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还能被你这小小的江湖骗子的手段镇住?
就连梁羽也跟着面露轻笑,心中对刘三刀接下来的表演并不怎么感兴趣。
“接下来下官要表演的魔术叫做大变活人。”
刘三刀丝毫不把众人的轻视放在心上,说完之后随手一挥,王保赶紧将高台上唱戏的人赶了下去。
站在高台之上,冲着看的正在兴头上的百姓高声道:“诸位乡亲们,安静一笑。”
“怎么不唱了啊,接着唱啊!”
底下的百姓见不唱了,哪里管王保说什么,一个个高声叫喊起来。
“乡亲们,乡亲们!”
“继续唱啊,继续唱啊。”
“乡亲们,乡亲们!”
“你下去,继续唱!”
“唰”的一声,王保抽出腰刀,凶神恶煞的看着底下人高声嘶吼道:“我看哪个王八蛋敢说话,老子这就弄死他!”
瞬间,人群之中鸦雀无声,全都后退一步看着站在高台上的王保。
王保见众人安静下来,方才收回腰刀,高声道:“唱了半天了,老是唱也没有意思。今个是烟花宴会,太子殿下为大家伙准备了上百箱烟花,你们难道不想看么?”
珍宝坊的烟花一上市,长安城里有钱没地方花的狗大户就买了许多。
当天夜里就在长安城中放了起来,让百姓们是大开眼界,不少人还以为是神仙下凡,跪在地上看着烟花请愿。
今个来就是奔着看烟花来的,只是听戏听的入了迷,把这茬给忘了。
王保这么一提醒,他们全都反应过来,高声道:“看烟花,看烟花。”
“嗯,既然要看烟花,那这戏台就得撤下去。”王保对底下百姓们的反应很满意。
“在看烟花之前,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个节目,叫做大变活人。”
王保扯着嗓子冲着百姓们嘶吼起来。
“大便活人?这是什么东西?”
“哇,好恶心,难不成是要把那黄白之物倒在人身上不成?”
这大便之称,乃是沈云的杰作。
沈云听不惯炎朝的一些东西的称呼,于是全都改成了前世自己的熟悉的。
借着珍宝斋的光,反倒是推广出去。
百姓们也都愿意接受沈云对一些词汇的改变,觉得这样叫高人一等。
王保一听这帮人讨论起屎尿屁来,赶紧出声制止:“是变化的变,大变活人,就是把一帮人当着你们的面变消失,等这个节目表演完了,咱们就看烟火表演。”
“好,看大变活人!”
百姓们哪里管你要干什么,只要有热闹看就成。
一听王保说要表演把一帮人变消失,心里也都好奇,怎么个消失法。
王保见节奏好不容易冲回正轨,唯恐再出什么幺蛾子,赶紧转身冲着刘三刀挥手,示意已经搞定了。
刘三刀点了点头,随后冲着众人鞠了一躬,转身快步走到了高台之上。
“乡亲们,今日给大家表演个戏法,叫做大变活人,乡亲们都往后退一退。”
刘三刀一说完,骁骑卫的士卒赶紧上前,将人群往后推,退了七八步就再也推不动了。
“距离差不多。”王保走到刘三刀身边,轻声道。
“都准备好了吧。”刘三刀又问了一遍。
王保苦笑道:“我说三哥,你都问了快十遍了,我亲自盯着,保准万无一失。”
刘三刀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开始吧。”
这边一说完,王保应了一声,转身冲着台下挥起手来。
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骁骑卫见到王保发信号,全都动了起来。
二十人一组,推着一堵墙从四面向着高台围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墙怎么推动的。
有眼尖的看到墙下面放着一个板子,板子下面带着轮子,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发现高声公布出来。
对面的皇子公主们也都十分的好奇,这大变活人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还需要那么大的阵势。
这墙有三米多高,就算下面有轮子,骁骑卫们推起来也是十分的吃力。
不多时候,砖墙已经将唱戏的高台三面围住。
只有面向皇子们的一面还没有堵。
刘三刀手中握着一个火把,看着众人道:“请诸位殿下、大人们不要眨眼,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梁昭等人前世是见过不少高明的江湖把戏,可还是头一次见需要那么大阵势的把戏。
刚刚的轻视之心全都没了,变成了满满的好奇心。
又听到刘三刀这样说,全都聚精会神向着中间的高台看去。
刘三刀见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着火把转过身指着被围住的高台高声道:“大家看好了,下官一会就站在这高台之上,这堵墙会将高台封死。十吸之后,下官会出现在百姓之中,然后这高台也会跟着消失。”
他这一嗓子可是彻底的挑起了众人好奇心,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刘三刀。
刘三刀说完,举着火把走上了高台,说是高台也只不过是半米多高。
他一上高台,准备就位之后,王保一声令下,骁骑卫将最后一面墙堵住。
整个高台就被四面墙彻底的封死,除非刘三刀会飞天遁地,不然是绝对出不来的。
墙一被堵住,王保就跑的远远的,高声叫道:“大家跟着我一起,倒数十个数,数完之后,打开高墙,高台和刘大人就消失不见了!”
“十,九,八...”
别管是皇子还是百姓,全都被这大变活人勾起了好奇心,一个个伸着脑袋向着高墙看去。
倒是要看一看刘三刀是怎么在十息之内从高墙之中带着高台消失的。
百姓们跟着王保一块高声倒数,整个气氛彻底的达到了**。
梁俊见周围人的注意力全都被高台吸引,又听到开始倒数了,一把抱紧安阳,紧接着拉起一旁看的入神的李秀宁的手就往后面跑。
李秀宁被梁俊这样一拉,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差点被梁俊拉倒。
脚下一了踉跄,紧接着就被梁俊拉到了东宫之内。
梁俊躲在东宫的墙后面,放下安阳,捂住她的耳朵,看着一脸呆萌不知道发生何事的李秀宁高声道:“捂住耳朵,捂住耳朵!”
李秀宁这个时候整个人是处于蒙圈状态的,被梁俊这么一拉,更是又羞又怒。
可下意识里出于对梁俊的信任还是赶紧捂住了耳朵。
这边耳朵刚一捂住,只听外面轰隆一声,像是一到炸雷落了下来。
爆炸声一响,梁俊赶紧探过头来,看着高墙。
只见一团浓密的黑烟从高墙之中升起,堵着的高墙倒在地上,四分五裂。
再看那高台,早就被炸成了一堆碎片。
“这就是火药的神奇之处啊。”梁俊低头看着安阳,得意的说道。
第二九五章 和珅归西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宴会上不管是皇子公主,还是大臣侍从,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呆了。
不少平日里一天恨不得洗八遍澡,患有重度洁癖的公主被炸弹的余波弄的灰头土脸,却已经被吓丢了魂,顾不得这些。
外围的百姓们更是全都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口中求雷神饶恕。
梁俊从墙后面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墙的另一边,站着刘文静,手握着羽扇挡住半边脸。
刚刚要爆炸的时候他跑的有点慢,等梁俊拉着李秀宁跑出三四米之后,他才开始动身。
结果还没等到墙另一面,爆炸声就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股热浪从会被推来,让刘文静差点趴在地上。
“军师没事吧。”梁俊上下看了看刘文静,关心的问道。
“殿下放心,小生的身子骨还禁得住折腾。”
刘文静对这枚炸弹的威力很是满意,手中挥动着羽扇,为梁俊将对面吹来的灰尘打走。
“没事就好,咱们没事,他们就有事了。”
梁俊难得的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拍了拍刘文静的肩膀,略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可惜咱们的研发能力还是不行,这种炸弹产量太少,也就是能吓唬吓唬人,若是当真用在战场上,也只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
刘文静却笑道:“殿下无需多虑,咱们不说,谁知道东宫之内有多少炸弹。就算殿下说一天能造上万个,有这个例子在前,他们也不敢不信。”
“也不会全信。”梁锦接口道,不过能达到这种效果,梁俊还是很满意的。
二人这边说着,不少人已经从震撼中反应过来。
首先是那帮十分喜欢干净的公主,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土,第一时间高声尖叫起来。
这一尖叫,直接把其他还没回过神,耳朵嗡嗡响的人拉回了现实。
整个宴会乱成了一团,不少人更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看一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俊也不着急,倚在墙上点着了根烟。
身后的李秀宁轻轻咳嗽了一生,面色虽然如常,可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急速跳着。
她不知道刚刚梁俊主动抓她的手,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
但这时候她也知道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机。
对于精通军事的她来说,这个炸弹的威力也只是让她有些错愕,紧接着李秀宁就发现了这爆炸背后的意思。
也明白过来,雍州那个神秘的军火衙门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身为东宫的核心成员,李秀宁自然知道很多常人无法接触到的机密。
可就算是如此,那个神秘的军火衙门成立的目的是什么,在此之前的李秀宁也不知道。
不过她身为雍州财政衙门的司长,雍州所有衙门的进账出账都得从她手里走。
根据军火衙门上报的物料单和申请资金的条子之中,李秀宁也瞧出很多的端倪。
这个军火衙门的作用,一定和战争有关系。
“殿下,这爆炸之物,可是军火衙门研发的么?”
李秀宁轻声问道,声音有些激动。
梁俊刚刚拉李秀宁的手全完是故意想要占她的便宜,不过好在梁俊脸皮足够的厚,面色之上并没有任何的表现。
好像对于刚刚自己趁乱耍流氓的手段并不记得。
“没错,这叫炸药,乃是军火衙门最新研制出来的东西,只可惜还不能量产,要不然今日也不用摆这个劳什子烟火宴会。”
虽然说脸皮厚,可梁俊却也不敢看李秀宁,唯恐让这个心细如发,聪明过人的女子察觉出自己的异样。
“有了此物,殿下在长安城内的日子就好过了。”
李秀宁此时心中对梁俊是十分的佩服。
梁俊为雍州制定的一系列政策,最开始的时候,李秀宁也并不是很支持。
不支持的原因只有一个,并不是因为梁俊这些政策要打击世家和地主。
而是因为梁俊的政策,对于财政支持这块是个无底洞。
想要彻底落实,有多少钱都不够花。
李秀宁担心雍州初定,梁俊又刚到长安,钱财一供应不上,势必好事变坏事。
到时候雍州再乱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好统一的了。
自己把担心写在公文之中送到了长安,梁俊的回信里只说让她大胆的去做,钱财之事他来解决,让自己不用担心。
事实也像梁俊说的那样,雍州的政策一开始推行,长安的钱财源源不断的往雍州运来。
李秀宁十分的纳闷,梁俊是靠着什么办法弄来了这么多钱。
一打听之下才知道,为了让雍州的新政能够顺利进行。
梁俊几乎快要把东宫给卖出去了,他身为堂堂炎朝太子,自己手中没有一分钱不说,平日里吃喝出行简化到了只比一般百姓好点。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烟火宴会开始了半个多时辰,梁俊不仅不先说事,反而集中精力和火锅做斗争。
肉卷一盘一盘的往下倒,青菜更是连涮都不涮,直接裹着肉,狼吞虎咽就下肚了。
光是在这一点上,李秀宁就对梁俊这种真心为了百姓的行为十分的佩服。
更不要说自己为周鑫的事情来长安,李秀宁原本以为梁俊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谁知道梁俊不仅同意了,还说服了刘文静和上官瑞鹤。
让东宫的高层达成了统一的思想准则,没有因为此事让东宫高层出现分歧,为日后埋下分裂的种子。
现在又暗地里让人造出了这等威力的炸药,让雍州的新政有了更强一层武力的保护。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李秀宁心里对于刚刚的牵手,反而有些莫名的欣喜和娇羞。
更对东宫美好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谁知梁俊却在这个时候泼了一盆冷水,悠悠的叹气道:“这炸药一出来,我在长安城的日子非但不好过,反而可能真的会死啊。”
刘文静也跟着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只要挺过这一关,东宫就能在长安城彻底的站稳脚跟。”
李秀宁脑子这会无数种心思交汇起来,一听梁俊和刘文静这样说,不明其意,有些着急道:“殿下何出此言。”
梁俊还是头一次见李秀宁如此着急,看起来好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瞬间就高兴起来,看着李秀宁哈哈笑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东宫手中有这样一个杀器,若是对付一般人,只怕早就对东宫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只是这帮人却不行,东宫的势力越强,他们反倒越会坚定除掉我的心。”
上官瑞鹤走过来,听到梁俊这样说,跟着道:“殿下放心,有军机二处在,谁若是敢对殿下不利,小生自然让他后悔。”
梁俊哈哈一笑,道:“那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上官处长了。”
上官瑞鹤郑重的行了一礼,道:“下官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殿下。”
梁俊见上官瑞鹤说的很是严肃,知道这位有王佐之才的青鹤先生是彻底对自己归心了,上前来将他托起,道:“在大事未成之前,先生与本王,谁都不能有事。”
上官瑞鹤点了点头,道:“殿下,诸位大人都在找殿下。”
梁俊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三人道:“前戏已经做完,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了,咱们走吧。”
说罢带着三人回到了宴会之中。
见梁俊现身,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全都向着梁俊看去,眼神极其的复杂。
有的人眼里透着畏惧,有的人眼中透着嫉妒,还有的人眼中暗藏杀机。
全场唯一没有通过眼神向梁俊传递自己想法的只有绑着锦缎的大皇子梁锦。
“哎呀,这大变活人的动静当真是大,刘总管呢,可千万别被炸死。”
梁俊对众人的眼神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煞有其事的去找刘三刀。
坐在左边的皇子和诸位大人谁都知道刘三刀一定没死,全都冷眼看着梁俊表演,等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折月公主等人一听这话,方才想起刚刚刘三刀举着火把进入墙内的事。
也都跟着紧张起来,刚刚那种爆炸的威力,刘三刀怎么可能活下来?
就在折月公主等人为刘三刀担心的时候,刘三刀完好无损的从百姓之中走出来,向着众人走来。
“下官刘三刀,参见太子殿下。回禀殿下,本次大变活人演出,圆满成功。”
刘三刀挺直了腰杆,脸上洋溢着按耐不住得得意之色。
这大变活人的魔术,他已经排练了十几次,每一次雍州送来最新的炸药样品,刘三刀就会出城试验一番。
每次不敢说是死里逃生,却也是十分的危险。
这一次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果,连地上的洞都没有被炸出来,从外面看看不出丝毫的破绽,这对于刘三刀来说很有成就感。
“好,辛苦刘总管了。”
梁俊见刘三刀满面的笑容,也替他高兴,夸赞了刘三刀和王保一番,便让二人下去休息了。
“哎呀,他们排练节目之前,连本王也瞒着。若是知道刘总管安排了这样一个节目,本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梁俊坐了下来,随手点着一根烟,脸上的高兴也要溢出来。
演,接着演。
军机处一帮人心中连连冷笑,脸上更是有些不屑的看着梁俊。
这么大的阵势你能不知道?这完全就是你一手安排的好么?
梁俊像是想起什么事来,转头看向了旁边梁昭道:“哎,对了,老二,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刘总管之前的表演时江湖把戏,那这大变活人可让你满意了?”
众人虽然对梁俊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甚是不齿,心里一直等着梁俊说接下来的正事。
可一旦梁俊结束表演,转移话题的时候,所有人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有了这爆炸的威力在,梁俊接下来的事只怕让他们的压力更大。
梁昭心知自己不能接这个话茬,不管自己怎么回到,肯定不会得到什么好话。
再者来说,看梁俊这样子显然是在找突破口。
自己现在已经被迫成了军机处的挡箭牌,突击队。
如果再让梁俊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只怕不等自己苟起来就得被淘汰了。
梁俊见梁昭不上钩,转头看向梁植道:“老七,你来说说,这大变活人的威力给不给力。”
火药的威力,前世里梁植不是没有见过。
可像梁俊制作的这种火药,却是让梁植原本就对梁俊的畏惧之心,更上一层。
刚刚刘三刀进去的时候,高台之上空无一物。
这高台下有地洞,这帮皇子全都猜到了。
虽然不知道刘三刀是如何做到爆炸之后地洞没有露出来,但梁植却隐约能够猜到这火药是如何炸的。
一定是四面墙堵住之后,地洞之中马上将火药放到半空之中,然后引燃。
如果是放在地上引燃的话,地洞就算做的再巧妙,在那种爆炸威力下,绝对掩盖不住。
能够放在空中引燃,说明火药的体积不大,最多最多像是足球那么大就了不得了。
足球大小的火药,能够有这种威力,可是比前世自己见识到的火药威力大的多。
梁植也不敢搭话,梁俊的性子他也算是了解了。
在说正事之前,总是喜欢要找一个活靶子,通过对这个活靶子的打击从而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梁昭这个不怎么了解梁俊为人的愣头青都知道有诈,他这个被梁俊无数次按在地上摩擦的人怎么可能上当。
梁俊见梁植也不说话,无奈的笑了起来。
哎呀,这帮人都学精了,以后只怕更难对付了。
一直盯着梁俊看的梁羽忽而问道:“敢问太子,此物便是太子之前所说的炸弹么?”
梁俊见有人搭茬,欢喜起来,看着梁羽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这种威力最多只能是炸药,炸弹还算不上。炸弹的威力要把这炸药大上不止百倍,若是炸弹的话,只怕刘总管表演完这大变活人,周围这些人全都得成为死人不说,我这东宫也得从长安城的地图上抹去。”
一听梁俊这话,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脸色十分的难看。
梁俊赶紧道:“不过大家也不用失望,今日虽然看不到炸弹的威力,不过请大家放心,再给本王一年的时间,明年这个时候,我就争取把炸弹做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欣赏。”
一年的时间造出来炸弹,梁俊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别说一年,这辈子梁俊都没有奢望能够造出炸弹来。
就是这种炸药,那还是自己手下人没日没夜研究出来的。
由于梁锦手里的棉花存货不多,像这样威力的炸药,梁俊手里也就两个。
一个已经当做样品炸掉了,另外一个则刚刚炸掉。
剩下的都是威力比这种低的,就这样也不到十个。
归根结底还是生产力和研究人员的相关文化知识太低了,导致梁俊空有一身理论知识,却施展不开。
他知道自己的老底,可其他人并不知晓啊。
全都以为梁俊当真能在明年造出来可以把东宫炸掉的炸弹。
看向梁俊的眼神全都透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梁昭更是心生后悔,好端端的来长安城干什么。
这长安城是他娘人待的地方么?
穿越者遍地都是不说,还有梁俊这种胸怀大杀器的主。
一旦让他制造出来炸弹,自己就算再能苟,还能苟到当皇帝的那一天?
就算真有那一天,梁昭也不敢坐皇位,谁知道梁俊这孙子有没有在皇位下面埋下一个炸弹。
只等着自己一坐,就送自己上天。
刘文静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皱眉,这种情况并不是他想要的。
甚至于说,这种情况是刘文静最不想看到的。
准备这个宴会之前,刘文静和梁俊一直在商议如何才能将东宫的利益最大化。
俩人得出的结果都是,要让所有的人通过大变活人这个节目,对东宫心生敬畏,不敢轻易招惹,而不是让所有人恐惧。
一旦所有人恐惧了,那么他们势必要抱成一团,千方百计除掉梁俊。
这样的话,以后的刺杀就不会出现韩励这种表面上同意刺杀,实际暗地里却借着刺杀卖队友,想要借东宫的刀杀人的情况出现。
一旦这种情况出现,梁俊除了逃出长安城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破这个死局。
甚至于到那个时候,梁俊还能不能从长安城撤离还是个问题。
刘文静轻声咳嗽一声,暗示梁俊不要再吓唬他们了,免得阴差阳错,好事变成坏事。
梁俊也察觉出不对劲来,赶紧哈哈一笑,道:“当然了,大家也不用太过于期待,毕竟这炸弹实在太难制造,一年半载想要造出来也是十分的困难。不然的话,哪里还轮得珍宝坊,珍宝斋的前掌柜沈侍郎早就研制出来了。”
说到这,梁俊脑中灵光一闪,看向程经道:“哎,对了,程尚书,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沈侍郎活着的时候和本王闲聊,说珍宝斋的炸弹研制已经有了眉目。如今程尚书接收珍宝斋,想必不等珍宝坊造出来,程尚书就能让大家早日见到珍宝斋的炸弹吧。”
程经见梁俊往自己身上婆脏水,瞬间警觉起来。
心中暗骂梁俊:“你与沈云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打你来到长安之后,沈云连朝都很少上,一天到晚在珍宝斋的研究所里待着研发新东西,哪里有时间和你闲聊。
可周围的人现在的神经十分的敏感,一听梁俊这祸水东移的话,全都看向了程经。
那眼神分明是说,好嘛,这里还藏着一个大王八呢,程尚书你比太子藏的还深呢,韩尚书之前想要弄死你,果然没有错。
程经一见众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心里把梁俊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遍,刚想开口解释,梁俊哪能给他这个机会。
“对了,好像上次沈侍郎还说,程尚书负责这炸弹的研究,乃是珍宝斋最顶级秘密研究车间,叫什么热武器研究所所长。程尚书对于火药的运用已经超过了本王的珍宝坊,想来明年本王造不出炸弹,程尚书是一定能造出来的。”
程经气的是面红耳赤,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梁俊,高声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这一着急,本能的就把之前沈云的口头禅说了出来。
梁俊一见程经给自己来否认三连,赶紧又道:“是,是,是,程尚书不是热武器研究所长,程尚书也没有在研制炸弹,本王是在瞎说。”
周围不明真相的公主们见程经居然敢这样给梁俊说话,更让人乍舌的是,梁俊居然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顺着程经的话往下说。
这场景见识是十分的不可思议。
可对于在场的男人们来说,这种对话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众人的目光在梁俊身上看了看,又在程经的身上看了看。
虽然也能猜到梁俊是在转移话题,想要让程经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
可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珍宝斋老早就有一个热武器研究所,而且是沈云亲自负责。
这热武器研究所是干什么的,众人并不知晓,但是以研究所的保密程度和保护级别来看,**不离十就是研究梁俊所说的炸弹的。
如今沈云是死了,可热武器研究所却还在,程经完美的继承的沈云留下来的这一摊子。
这热武器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什么,研究到了哪一步,除了程经之外,谁也不知道。
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众人对梁俊的话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
谁敢保证程经没有像梁俊说的那样,暗地里研究炸弹的进度已经超过了东宫。
谁又敢保证明年这个时候程经掏不出来梁俊所说的那种,可以将东宫夷为平地的炸弹?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在场的这些人也不敢对程经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甚至在梁羽和韩励为主的军机处成员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
“事到如今,只有太子和程经都死,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饶是众人全都是城府极深的人物,可经过接二连三的震惊之后,也很难做到平常心态。
一旦做的决定带有了情绪,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有些迹象。
上官瑞鹤和刘文静都是眼睛无比毒辣的人,一见不少人对太子和程经动了杀心,心中不由的叫糟。
梁俊却对这种情况持乐观的态度,只要这压力不是自己一个人扛,那就什么都好说嘛。
“今日里这个大变活人的节目,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要让大家知道,什么是火药的正确打开方式。”
梁俊冲着刘文静和上官瑞鹤给了个眼神,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不用担心,他自有分寸。
又看向程经道:“不过好像掌握这种方法的,除了东宫之外就是程尚书了。”
梁俊忽而冲着程经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道:“程尚书,若是你把本王杀了,能造出来炸药的人,可就只有你了。”
程经气的恨不得上去暴打梁俊一顿,他娘的沈云的那狗屁热武器研究所要是有这种能耐,上一次刺杀你还用得着试水么?
直接在东宫门口埋下炸药,只等着你这狗太子一出门就给你送上天。
“殿下说笑了,若是下官当真能造出这种炸药,只怕上官先生军机二处的杀手早就将下官送去与沈侍郎相会了。”
程经见梁俊玩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铁了心的要和自己绑在一起,面对其他人的猜忌,当下十分不客气的回道:“只怕沈侍郎之死,并非是刁凤山无意为之,而是因为上官先生的人确定了沈侍郎能够造出来炸药,因此才有了那场意外。据下官所知,刁凤山杀害沈侍郎之前,可是来过好几次东宫。”
随着程经的反击,气氛瞬间火药味十足。
周围这帮人见二人掐了起来,反倒是有些放松了警惕,全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二人,
还是那句话,周围这些皇子和大臣们早就对这种直来直去的对话免疫了。
在场的除了老二、老三、老八这三刚来的之外,梁俊没和谁撕过?
除了这三人之外,谁没和梁俊撕过。
之前梁俊还怂恿御史台的人在朝堂上打韩励,比这更过分的事还有许多。
大家伙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周围的那帮公主们却全都被震撼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梁俊和程经。
俩人你来我往说的话,比刚刚那爆炸带来的威力更让她们震惊。
这哪里是大臣和太子之前的对话,简直就是街头两个小混混。
虽然早就知道炎朝的朝堂风气这大半年来大变样,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变成这种样子。
这帮公主除了身份高贵之外,在政治上没有半点影响力。
而且在现在的节骨眼上,公主们的身份十分得尴尬。
毕竟从皇帝到皇子,谁也不把她们当成自己的闺女和姐妹。
没有了来自皇帝的宠爱和皇子们的亲近,公主们还算不算公主,这反倒是个值得让人深思的问题。
因此梁俊并没有把公主们诧异的目光放在心上,反而是肆无忌惮的笑道:“程尚书,你身为堂堂户部尚书,一品的大员,又是军机处的军机大臣,沈云的死因早就已经盖棺定论。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有些耍无赖了吧。”
程经冷冷一哼,没有接梁俊的话,心里打定了主意,反正这屎盆子绝对不能让太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如今他已经是三面楚歌,先是被韩励等人排挤,又被皇帝怀疑,明面上又是太子上次遇刺最大的怀疑目标。
这三面的压力已经让程经有些喘不过气来,连续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梁昭三人进了长安,把长安的局势搅浑,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一些。
若是再让太子把会造炸药的屎盆子扣在头上,让所有人都提防他。
那他程经四面楚歌,只怕都活不到明年开春,就得跟沈云一样的下场。
“殿下这般苦苦相逼,难道是想要下官步沈侍郎的后尘,好让这炸药的技术独归东宫所有么?”
程经也算两世为人,城府心计也不在众人之下。
心思电转之下,就想到了让反击梁俊,甚至让梁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法子。
梁俊死活要拉上程经并不是因为和程经有仇,毕竟待在这长安城内,谁都有各自的压力。
程经有他的四面楚歌,梁俊又何尝不是有自己危在旦夕的压力?
这炸药的事乃是双刃剑,既然祭出来了,为了雍州的发展和东宫的安危,梁俊必须要把程经拖下水。
让所有的人都认为这炸药的技术不是东宫独一份,程经手上也有。
这样一来,自己被众人集火的可能性就大大的降低。
毕竟杀了自己还有程经,意义不大。
而杀自己同时再杀程经,难度系数哪怕是军机处这帮人操作也比单独刺杀自己大的多。
这个方案也是之前梁俊和刘文静推演今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时,刘文静提出来的解决方案。
目前来看,捆绑程经的这个法子还是很有效果的。
可不管梁俊和刘文静考虑的再周全,人算终究比不过天算。
在坐的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人。
见过的风风雨雨比刘文静和梁俊俩人加起来还要多。
程经咬着牙看着梁俊接着道:“珍宝斋的工厂之中,确实有个部门叫做热武器研究所,只不过这所长乃是沈侍郎,非是下官。沈侍郎去世之后,下官虽然接手了珍宝斋,可这研究所却是一次也没有进过。太子殿下既然口口声声说沈侍郎临死之前已经将炸药的制造方法研究出来了。本官可以当众宣布,热武器研究所从今日起,向所有人公开,诸位殿下和大人,都可以派人进入研究所里。”
说到这,程经看着梁俊一字一顿的道:“殿下,下官敢把热武器研究所的秘密公开,殿下可敢把雍州的军火衙门的秘密公开么?”
梁俊一愣,万没有想到程经会玩这一手,心中却是被逗笑了。
公开个屁,你当然敢公开了,别人不知道你从沈云手里继承的热武器研究所的真实面目,老子还不知道么?
连造个炮仗都他娘费劲的破研究所,就算敞开门给人看,旁人能看到什么?
梁俊的脸色有些阴沉,被程经这一手弄的有些被动。
这事如果不能顺利解决,那么接下来要说的皇帝准备逃亡幽州的事势必会大打折扣。
梁俊正想着该如何回答,一旁的刘文静赶紧打破僵局。
上前一步道:“殿下,时辰到了,该是放烟花的时候了。”
梁俊借坡下驴,点头道:“是啊,到该放烟花的时候了,王保,那火折子来,这第一个烟火让本王来点。”
梁俊说完,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王保冲着身后的骁骑卫高声道:“准备烟花!”
骁骑卫们接到命令,将身后准备好的烟花抬到中间的空地上放好。
王保快步上前,将火折子递给梁俊。
梁俊接过火折子,刚想起身,却又转头看向程经道:“程尚书,既然这炸药的技术你愿意分享,不知这烟花的技术你是不是也愿意给大家分享?”
房玄龄一听这话,心中一动,满脸期待的看向程经。
程经冷然一笑道:“殿下,恕下官不能从命,这烟花的技术不能公开。
“哦,这倒是稀奇了,怎么炸药的技术可以公开,烟花的反而不能呢?”
“因为珍宝斋真的有烟花的技术。”
“好,好,好,教科书式的回答,好的很啊。”
梁俊伸出大拇指来,冲着程经连连叫好。
程经见梁俊想要捆绑自己的伎俩被自己攻破,傲然道:“殿下,这烟花便有下官来放吧。”
梁俊皱了皱眉,看向程经问道:“程尚书,这是为何?只不过是点一个烟花而已。”
程经则高声道:“殿下,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程经手中有炸药技术,便让下官死在这烟花之中。”
梁俊见程经说的如此义愤填膺,知道自己的这捆绑计划算是失败了,点烟花的兴趣也没有了,摇头无奈一笑,将火折子递给了程经。
程经恭敬的接了过来,冲着众人行了一礼,高声道:“诸位殿下,各位同仁,我程经在此对天发誓,烦请诸位做个见证!”
旁人若是对天发誓,周围这帮人可能并不以为意。
但他们都是穿越者,心里对上天十分的敬畏,程经敢这样说,显然铁了心要和梁俊在炸药上划清界限。
众人对他的怀疑也都烟消云散,一个个看向梁俊的眼神又变了。
梁俊无奈的回到了位置上,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程经转过身,拿着火折子昂首挺胸走到了原本高台所在的位置。
现场的百姓们这会全都被安抚好了,原本距离高台很远,一见有烟花,又全都围了过来。
烟花的威力不如炸药,骁骑卫们管的也不那么严,不少百姓距离最近的烟花也只不过三步的距离。
程经走到百姓们面前,拱手高声道:“乡亲们,今日里太子殿下设下着烟花盛宴,乃是为了要与民同乐。本官乃是户部尚书程经,太子殿下让本官点燃这烟花,那是本官的荣幸,愿我大炎国泰民安,乡亲们的日子如这烟花一般,节节攀高。”
程经说完,点燃火折子,转过身来要去引燃烟花的引线。
biu的一声刺响,烟花冲天而去,随后爆炸开来,散花成星星点点。
所有人的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程经也后退两步,紧贴着百姓抬头观看。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冲出一人,手持利刃,使出浑身的力气刺中程经的后背。
千万朵烟花在夜空之中绽放,炫丽无比。
底下的人群犹如爆炸后的烟花一样,尖叫着四散而去。
周鑫死死的压住了程经,插在程经背后的匕首用力一转。
程经口中鲜血喷涌,死了。
第二九六章 长安乱,韩励生
有的时候,死神来的很突然,谁也没有想到,程经会这样死去。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候,众人的护卫反应过来。
文渊和张云起一马当先,飞快的来到程经尸首面前。
廖忠庭和江烽火等人则唰的一声抽出腰刀,挡在了折月公主和梁植面前。
紧接着全副武装的骁骑卫组成一道人墙,将众多皇子和百姓们分开。
东宫墙后的弓箭手齐刷刷的站了出来,拉满弓弦冲着高台之处等到上司的军令。
梁凤皇身后的赵烈则从腰间拿出号角,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统领。
这些年来梁凤皇什么都没见过,就是死人的场面见的多。
莫说是程经死在他面前,就算是梁俊突然被杀,也不会让他太过意外。
毕竟凡人皆有一死。
只是程经的死,却让梁凤皇更加体会到了长安城的风云变幻。
总统领不愿意回长安来,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梁凤皇抬起手示意赵烈让到一旁,站起身来向着程经的尸首走去。
刘文静警觉的看着四周,杨威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梁俊的面前,手中握着腰刀一脸警觉的看着四周。
文渊将周鑫扣住压在地上,张云起则半蹲下身抹了抹程经的脖子。
随后抬起头来向着文渊摇了摇头。
程经确实是死了。
文渊一咬牙,一把将周鑫提起来,周鑫并没有挣扎,面色如常。
当他看到张云起向文渊摇头的时候,周鑫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程经,这个刺杀太子殿下的人终于被自己杀死了。
从雍州千里迢迢回到长安的辛苦,没日没夜蹲守在程经府前的坚持在这一刻,周鑫觉得全都值了。
他并不在乎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从雍州到长安,周鑫从来都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相反,来到长安之后,知道了太子在长安城内所做的一切,和所处的环境之后。
周鑫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在去雍州之前,周鑫从来没有想过除了生存之外的任何的问题。
但是到了雍州之后,听到布思衙门两位先生说的话,周鑫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个问题。
是啊,这世道,穷人为何活的那么艰难,百姓们生来就是要被那些达官贵人们压迫的么?
为什么长安的官员不能像是雍州的官员这样,处处为百姓着想,让百姓们不再为吃饭的问题所烦恼。
也是在雍州,周鑫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活的有尊严。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严,更是没有听过说这两个字。
可在雍州,自己待的时间虽然短,但周鑫却把这个两个字刻在了心中。
周鑫也知道了什么叫做有尊严的活着。
在雍州,没有人会嘲笑自己是个哑巴,也没有人会看不起自己和老娘。
在雍州,只有脚踏实地的干活,本本分分的劳动,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上到普通百姓,下到官府差役,周鑫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在此之前连想也不敢想。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山贼土匪只要改邪归正,一心为了百姓就可以穿上紫衣,当上官吏。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老实本分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他更是不知道,原来在雍州,百姓也可以告官,而且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这一切的一切,都冲击着周鑫的内心。
他虽然是一个哑巴,不能说话,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内心要比任何人都要丰富,都要敏感。
雍州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雍州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甚至要比周鑫在长安时幻想的世界还要美好上百倍。
从那一刻起,周鑫心里就打定了主意。
就像是布思衙门的先生所说,这样的雍州虽然是太子所创造,但却是大家的雍州,应该由雍州的所有百姓共同守护。
这雍州由我来守护。
文渊见过很多刺客,也见过很多杀手。
更是见惯了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刺客、杀手有些如此羸弱的身子。
周鑫虽然是个大高个,可这些天来的蹲守,已经让他瘦的没有人样。
更让文渊感到不解的是,这个刺杀当朝户部尚书的刺客在刺杀成功之后,不仅没有借着混乱的百姓逃走,反而在看到张云起确定程经死亡之后露出纯真的笑容。
好像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在乎是否杀掉了程经。
面对着周鑫脸上不该有的笑容,饶是文渊,也对这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心中升起一丝忌惮。
文渊艺高人胆大,不害怕身怀绝技的江湖游侠,也不害怕武艺高强的禁卫军官。
但是对于这种不在乎自己生死的人,文渊打心之中有一种畏惧感。
不怕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张云起抬着程经的尸体、文渊押着周鑫,穿过了戒备森严,由梁定昌的骁骑卫亲兵组成的人墙,来到了梁俊的面前。
韩励看着躺在地上程经的尸首,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确实是一心想要弄死程经,毕竟现在的局势实在是太凶险。
军机处、太子和皇帝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
而原本十分低调的其他势力,趁着这个时候开始蠢蠢欲动。
通过东宫而壮大的四皇子梁济一改之前的小心谨慎,大张旗鼓的想要加入军机处之中。
甚至连一项不问政事的大皇子梁羽最近也有想要插手军机处的意图。
军机处的名额并不多,而且根据韩励对军机处这帮人的了解。
一旦军机处增加一个新成员,那么势必要减少一个老成员。
这是军机处这帮人潜移默化下的规则,太子之所以可以在军机处内议政,那是因为礼部尚书苏德芳是因他而死。
不管苏德芳是怎么死的,只要是和太子有关系,那么苏德芳死后,他在军机处的位置就可以由梁俊顶替。
梁济想要进军机处也很简单,让军机处空出一把位置来就行。
谁的位置能空出来?
站在韩励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十分的简单。
梁羽乃是军机处的核心人物,更是长安城中势力仅次于皇帝的存在。
梁济就算是傻子,也绝对不敢打他的主意。
方护乃是百官之首,手下门生故吏遍布炎朝,家里更是有一尊大神坐镇。
梁济想要动他,纯粹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么接下来目标就很明确了,梁济想要的位置,除了韩励之外,就是程经了。
可程经背后有皇帝撑腰,虽然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看起并不怎么好。
但打狗还要看主人,一旦梁济当真动了程经,只怕皇帝也不会让梁济有好果子吃。
那么留给梁济的选择就很简单了,只有他这个没有什么背景靠山的兵部尚书。
韩励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当他发现自己的处境之后,马上就找到梁济,主动提出帮梁俊进军机处的计划。
前提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梁济调转枪头对准程经。
梁济也不傻,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接下来不进军机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彻底沦为东宫的附属。
他虽然和梁俊是联盟关系,但梁济心知肚明,太子和他联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自己实力不强,也不像大皇子一样,手中有各种底牌可以保证在和东宫的联盟之中占据主动。
时间一长,等到东宫在长安城站稳脚跟,迟早会回过头来收拾自己。
毕竟珍宝坊三成的收益可不是小数目,他不相信梁俊会一直让自己握着珍宝坊三分之一的收益在手。
所以他对韩励的提议很有兴趣,却对韩励的方案并不赞同。
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帮助韩励可以,但是程经必须由韩励想办法弄出军机处,自己顶多在关键时刻不站在程经这边。
如果韩励不同意,梁济就转身去找程经合作。
迫于无奈的韩励最终还是答应了梁济的要求,这才有了在刺杀之中,陷害程经的事情。
如今见到程经身死,虽然不是自己派人下手,但目的已经达到,韩励还有些失落。
因此当梁济向韩励投来询问的眼神时,韩励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
韩励心中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有些兔死狐悲。
他看了看周围的这些皇子想着,如果有一天,梁昭等人也想进军机处,自己是不是也会落的程经这种下场?
一想到这,韩励心里那个被搁置的计划又涌了上来。
长安乱,则我韩励生。
长安定,则我韩励死。
是生是死,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
在场的这些人看着刚刚还活蹦乱跳,赌咒发誓的程经,转眼之间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心里也像韩励一样想了很多。
甚至不少人有些惋惜,程经好歹也是两世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
同为穿越者,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先是沈云,再是程经,虽然死的都是皇帝一派,但在场的所有穿越者们心里都升起一个念头。
是不是老天爷开始反悔让自己等人再活一世,开始了清除计划?
想什么的都有,虽然大部分人心情很沉重,可还是有人十分的开心。
这个人就是坐在最中间的太子梁俊。
在看到程经被刺的那一刻,梁俊先是有些错愕,紧接着恨不得拍手叫好。
哎呀,程经啊程经,你这老小子也有今天。
要说长安城里这帮穿越者,梁俊最恨谁,那就属这位户部尚书程经了。
原因也很简单,并非他要刺杀自己。
在梁俊看来,有胆子刺杀自己的,都是好样的,毕竟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搞刺杀这是正常操作。
甚至在梁俊看来,这还是好汉行为,说明他不和自己玩什么笑面虎的套路。
就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让梁俊痛恨程经的原因乃是程经这孙子狗改不了吃屎,前世弄出来议罪银也就弄出来了。
自己眼不见为净,这辈子又他娘的把议罪银搞出来,从根子上把炎朝彻底的毁掉了。
在此之前,梁俊和刘文静推演过,虽然现在的炎朝内患重重,可是有这么多能力超群的王侯将相在。
只要梁俊操作得当,靠着超越众人平均千年的时代思想,回到长安慢慢的渗透、平衡多方势力。
不出三五年,绝对可以实现炎朝的中兴。
毕竟这帮人争来争去,无非是争夺的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多,在皇位只有一个,而穿越者众多的情况下。
所有人都会求同存异,不会为了皇位打破利益的平衡。
到时候自己再改革炎朝制度,从根源上废掉封建皇帝制度,就算他们想反对,阻力也小很多。
可程经一上来就推行议罪银,导致炎朝的基本盘彻底的蹦快。
地方官员有了议罪银制度作为仪仗,剥削百姓们是更加的变本加厉。
原本不该出现的暴乱的地方也出现了暴乱,其中最明显得就是江南道。
江南道作为炎朝的赋税大道,又是整个炎朝最富饶的地方,当地的官府有了议罪银作为依仗之后,彻底的撕碎伪善的面具。
对着江南的百姓们露出凶残的一面。
无数百姓被迫害的家破人亡,不少商人、富户多年积攒下的财富更是一夜之间被官府中的老爷们搜刮的一干二净。
往日里官吏们作恶,至少还有巧立名目这个流程,现在直接就是明抢。
正正应了那句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如果不是梁羽手段高超,亲自出马整治江南道,只怕江南道现在早就成了压死炎朝最后一根稻草。
在梁俊的心里,光是这一条,就足够把程经千刀万剐了。
“所以说这人啊,千万不要胡乱发誓,你没当真,老天爷却当真了。”
梁俊慢条斯理的走到了程经的尸首前,蹲下身来伸出手将程经的眼皮闭上。
“程尚书,你还说你珍宝坊没有炸药技术?”
第二九七章 司马昭之心
梁俊对程经的死很满意,他这一死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尤其是他临死之前还立了一个大大的flag,实在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这一下珍宝斋就只剩下皇帝老子,他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珍宝斋到底没有掌握炸药技术。
那么自己只要说他有,军机处这帮人就不敢相信他没有。
得好好的感谢一下这位杀了程经的勇士啊。
梁俊站起身来看着被骁骑卫按在地上的周鑫,周鑫并没有看他,反而是一脸淡然的趴着。
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自己是杀对人了。
这个大官就是那个刺杀太子殿下的坏人。
从周鑫这个角度来看,原本高高在上,让人见之生畏的大官,宛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
“倒是条汉子,就是太瘦了。”
梁俊看着周鑫,口中喃喃自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条好汉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可自己却没有办法救他。
程经不比沈云,这位不知名的好汉也不是刁凤山。
即便是刁凤山,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当朝户部尚书,那也是死罪。
“好汉,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梁俊叫刺客好汉,周围不少人直皱眉,太子这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程经终究是炎朝的户部尚书,不管被谁所杀,怎么能叫他好汉呢?
分明是逆贼。
梁俊对周鑫的称呼,连韩励也看不下去,站起身来道:“殿下,此獠刺杀程尚书,乃是吵架灭族的重罪,如何能当得好汉之称?”
在江湖上的,脸面很重要,在官场同样如此。
程经死都死了,虽然是政敌,却也没必要如此羞辱他。
可梁俊最讨厌这种假客气,韩励这般一说话,他马上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不能称作好汉,难不成要和韩励尚书一样,被称作奸臣不成?”
“太子,你!”韩励没想到梁俊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梁俊冷声一哼,道:“怎么,韩尚书心里一直想要置程尚书于死地,如今程尚书如了你的愿,韩尚书反而在这装好人,怎么,你巴不得程尚书活过来不成?”
见韩励刚想否认,梁俊一脸正气的指着天厉声道:“韩尚书,刚刚程尚书也说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程尚书是怎么死的,那是想哄骗上天,旁人不怕老天爷,你韩尚书难道也不怕么!你可敢对天发誓之前没有陷害过程尚书不成?”
这句话犹如炸雷一般,让韩励瞬间开不了口。
矢口否认自己想要让程经活下来?韩励没有这个胆子,程经已经用事实告诉了他,胡说八道,哄骗老天爷,那可是当真要遭天谴的。
梁俊这屎盆子反正已经扣在了自己头上,再说周围这帮人也都知道自己想要置程经于死地的决心,否认反而让人有些轻视。
韩励冷声一哼,看着梁俊道:“难道太子也不希望程尚书活过来么?”
既然你要拉我下水,那你也跟着我一块下来吧,大家黑猪看乌鸦,谁也别说谁。
谁知梁俊哼了一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转过身来看着众人道:“本王自然是希望程经不得好死的,此人身为户部尚书,不思为国为民,反而颁布议罪银制度。坏我炎朝江山,毁我梁氏社稷,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本王早就恨之入骨,早就想食其肉,寝其皮,为天下百姓出这口恶气!”
梁俊看着趴在地上的周鑫,心道:“这个兄弟,你死是死定了,不过在你死之前,我决定得让你背着一个好名声下去。”
又高声道:“这位义士为了我炎朝江山社稷,杀一人而救天下百姓,这等人不是好汉,谁是好汉?你韩尚书是么?你配得上好汉的名字么?”
韩励一张脸惨白无比,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自己挟天子令诸侯时,天下诸侯心里的多有恨自己。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攻击对手果然是无往不利。
韩励被梁俊怼的哑口无言,毕竟程经提出的议罪银制度除了当朝皇帝和皇帝的狗腿子们之外,但凡是有点政治觉悟人都知道这他娘的就是把大炎朝往火坑里推。
军机处众人在韩励把程经推出去当替罪羊的时候,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全都站在统一战线,议罪银这事占了很大的原因。
梁羽等人甚至都在想,程经和皇帝到底是多脑残,才能想出这种祸国殃民、杀鸡取卵的法子。
这样的人也配的上当皇帝,这样的权臣也配得上穿越?
周围的公主们早就看傻了,原本对梁俊还有些看不起的,现在全都不敢和梁俊对视。
房龄公主甚至低着头唯恐被太子看到,心中也开始理解自家兄弟为啥混的那么惨。
太子哪里还有之前那种柔柔弱弱,看起来谁都能欺负一下的样子。
现在的太子简直比自己的父皇带给自己的压力还要大上百倍。
韩励被梁俊喷的是体无完肤,梁羽在一旁拉了拉韩励,示意他坐下,不要再和梁俊争执。
连一旁的梁济也跟着眨眼点头示意韩励,显然是再说,程经反正已经死了,太子往他身上泼脏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跟着掺和什么。
韩励这边一坐下,梁植凑过身来低声道:“韩尚书,太子既然要把程经打在耻辱柱上,你要说话顺着他的话说便是。他越是如此,皇帝那边越得给程经翻案,如若不然,皇帝除了下罪己诏外,势必人心尽失。”
韩励一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刚刚是没事找事,暗暗点了点头。
七皇子说的没错,太子显然是想把程经的事当成矛头,借着议罪银的事往皇帝身上攀扯。
这议罪银虽然是程经提出来的不假,可嘴中敲定实施的却是当朝皇帝。
太子既然有此心,我跟着掺合什么热闹。
韩励想明白过来之后,看着躺在地上的程经恨不得再上去砍他一刀。
“程尚书啊,程尚书,你他娘的死了都让我活的不消停。”
韩励这边不说话,梁俊打算放过他,毕竟没有韩励的配合,自己单方面给程经定罪总显得有些自导自演。
刚刚韩励这么一配合,自己顺口说出议罪银的事,简直是神助攻,完美。
韩励那边一退缩,梁俊自然也不愿意乘胜追击。
可他愿意放过韩励,并不代表其他人愿意。
梁昭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可以大作文章,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太子所说倒是让本王想起一件事来。”
他也不管其他人愿意不愿意听,接着说道:“本王虽然久不在长安,一直在雷州待着,可却也知道这议罪银的危害。本王和三皇子到了雷州之后,痛定思痛,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不对。心里只想着权势,却没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因此在雷州这几年,本王和三皇子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不敢说为雷州的百姓做了多少大事,却也敢拍着胸脯对天发誓,欺压百姓的事,从来没有做过。”
不光是梁俊,其他人一听这二皇子说话之前先把自己夸一顿,谁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
见他说的兴致勃勃,也都耐着性子听下去。
不少人甚至心中不屑,你才来炎朝多长时间,了解炎朝的环境都够让你了解个一年半载的了,哪里有什么机会和心思干祸祸百姓的事。
梁昭说到这,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雷州的百姓原本是安居乐业,官吏们也算是勤勉。可自从有了议罪银,整个雷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们一夜之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和老三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可我二人乃是戴罪之人,就算看着官吏们欺压百姓,也只能出手制止,却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说完这些,一旁的梁禅也跟着皱眉。
这一点上梁昭确实没有胡说,当自己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梁禅吓的三天没有出房门,见到梁昭之后,慢慢的发现了梁昭的身份。
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之舟,梁昭和梁禅待在王府里一个月没敢出门。
等适应了王府的环境,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梁昭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心中有了逆袭的计划,这第一步就是要把雷州经营成自己的根基。
因此梁昭对雷州的百姓和乡绅确实是不错,虽然没干过给寡妇挑水的好事,但在雷州界面上,乃是人人提起都会夸赞的贤王。
可梁昭的打算一夜之间就被议罪银制度给摧毁了。
议罪银的诏书到了雷州之后,不到三天,危害就出现了。
衙门口彻底成为有钱没理莫进来的地方,甚至不少差役诬告当地的士绅和富户密谋造反。
当官的不审也不查,直接派人就把士绅富户的家给抄了。
所抄的钱财一部分叫了议罪银,一部分孝敬了上官,剩下的全都中饱私囊。
最后查清楚那些所谓造反的乡绅富户是冤枉的,官府的也只是把人放出来,家产是只字不提。
往日里若是谁的治下出现这种事,必然得被定个渎职的罪责,重的还得削官罢职。
可有了议罪银制度,官府上下谁也没有任何的罪责。
当地的地方官甚至主动把自己审错了案子的事上报。
被诬陷的百姓们想要上告讨个公道,可有了议罪银之后,这当官的交了钱就没有了罪,便是上告也没人理会。
整个雷州不到一个月变得乌烟瘴气,把梁昭气的破口大骂朝廷里的这帮王八蛋不是东西。
梁禅在一旁轻声道:“二皇兄说的没错,雷州生生的被这议罪银给毁了。”
说罢,悠悠的叹了口气,面上有些不忍。
“因此本王便下了决心,此次回到长安,与这程经势不两立,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他治罪。”
梁昭说到这,韩励忽而觉得右眼皮直跳,跳得他心慌。
“程经毁我大炎社稷,被这位好汉一刀杀了,未免太便宜他了。韩尚书,我等对这种祸国殃民的奸臣痛恨还来不及,为何韩尚书却要为这奸臣说话,难不成韩尚书与这奸臣乃是同伙不成?”
梁昭左一句奸臣,又一句奸臣,虽然明面上是说程经。
可在梁俊的书馆影响下,长安的百姓一听这奸臣二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国演义里的曹操。
因此梁昭嘴里的这奸臣实际上也是在暗指韩励。
梁俊见梁昭要把韩励拖下水,也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只可惜心里实在是憋不住的想笑。
司马昭义正言辞的说曹操是奸臣,这都他娘的上哪说理去。
梁俊浑身的力气强忍着不笑,伸出手转过脸冲着一边,唯恐自己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就很尴尬了。
梁昭见梁俊不接自己的话茬,心里有些纳闷,太子这是什么了?我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难不成太子看不出来么?
韩励听完梁昭这疯狗一样的攀咬,一张脸再也没有那么难看的了。
一股火气蹭的就涌了上来,梁俊怼我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太子,这里又是他东宫的主场,梁俊现在又挂着个监国的名头。
虽然谁也没把梁俊这监国的名头放在心上,可在明面上,人家是有权利说程经是忠是奸的。
可你梁昭算个什么狗东西,刚来长安就敢蹦哒,上辈子的事老子只是揍了你一顿,还没有和你正儿八经的算账。
我不招惹你,你反倒来招惹我,谁给你的勇气。
砰的一声,韩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梁俊一个咯噔,刚要控制不住的笑声硬生生的给吓了回去。
“楚王殿下,本官一心为国,奸臣程经当日里提出议罪银的制度,本官和方相还有秦王殿下极力反对,在场的同僚皆可作证。本官刚刚只不过是因为与程经同殿为臣,见他身死,因此有些恻隐之心,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难道楚王殿下就要因此定本官个死罪不成?”
韩励说话中把方护还有梁羽拉上,自然是告诉他二人,该帮我一把的时候得帮我一把。
不然楚王和太子如果真的要颠倒黑白,把我给祸祸了,你们少了一个助力,日后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方护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程经刚死,这帮人连审问凶手都不审问,直接因为此时撕起来,倒是让方护有些心凉。
哎,难不成当真如兄长所说,这长安不是我要待的地方?
方护想起了梁昭三王进城那日,兄长给自己说的话,头一次动了远离长安的心思。
现在的长安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相对于方护的默不作声,梁羽则点头道:“韩尚书当日确实是极力反对议罪银的。”
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微微后仰身子,显然是告诉韩励,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如果这样你还能被梁昭还有太子把脏水泼身上,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听到梁羽开口相帮,韩励原本有些没底的心踏实了下来,冷声一哼道:“楚王殿下,你刚回长安城,这城中许多事你并不清楚。本官奉劝殿下,殿下虽然被免了罪,可终究是对太子之位有过觊觎之心的,万望殿下慎言,小心有心人借题发挥。”
梁昭一听韩励正大光明的威胁自己,哈哈一笑,道:“韩尚书这是威胁本王么?本王乃是炎朝皇子,堂堂楚王之尊,说话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户部尚书指指点点。”
韩励恨不得上去大嘴巴抽他,前两天是谁哭着喊着向自己求饶来着,现在倒是硬气了。
第二九八章 和中堂等一等,我曹操来了
前几日挨韩励的揍,梁昭一直视为奇耻大辱,当时不敢还手,实际上还是前世的心理在作祟。
毕竟韩励上辈子的威名实在是太大,自己老爹在他活着的时候都夹着尾巴做人,自己如何一知道韩励的身份,十分胆气瞬间就消散了八分,哪里敢去还手。
可挨了打之后,梁昭却越想越不对劲。
一旁的梁禅也跟着埋怨了一句,说韩励太过霸道,这一世乃是人臣,如何能够打皇子。
梁昭登时醒悟过来,对啊,上辈子的事是上辈子的了。
这辈子老子身为当朝皇子,你只不过是朝廷的大臣,谁给你的胆子敢对自己不敬?
可打已经挨了,自己再找韩励打回去显然是不现实了。
由此,梁昭心里就对韩励动了杀机。
上一辈子老子怕你,老子的老子也怕你,这一世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一有了这种心思,梁昭对韩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同时心里也在想,韩励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想要把自己弄死。
有了这种心理,梁昭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置韩励于死地。
梁俊也察觉出梁昭的意思,毕竟这股杀气实在是太明显了,是个人都能感觉的到。
梁俊看了看刘文静,想要征求一下刘文静的想法。
刘文静冲着梁俊微微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是让梁俊试一试,毕竟这事是梁昭挑的头,他都不要脸的一口一个奸臣称呼韩励了,你还顾忌什么。
得到了刘文静正向的反馈,梁俊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自己打进了长安城之后,韩励这孙子没少在背后给自己坏事。
上一次在程经府中还给自己下毒,虽然有故意让自己察觉的意思,可谁能保证他不是真想杀自己?
如果当时自己惊魂未定,端起茶来就喝,那日死的可就是自己和文渊了。
也罢,既然户部尚书都死了,也不差再祸祸一个兵部尚书。
借着这个机会弄死韩励不现实,可给他添堵还是能做到的。
梁俊刚想开口配合梁昭,谁知韩励却抢先一步。
韩励一直在观察梁俊的反应,一见梁俊这表情就知道他想要转移话题,联合梁昭给自己泼脏水。
“敢问太子殿下,程经临死之前说要将珍宝斋内关于炸药的技术分享出来。本官身为兵部尚书,这些日子以来被战事弄的焦头烂额。天下这些道中,只有雍州道太平无事,其他的州道每天都有告急的文书送来。兵部早已无力支撑,殿下手中既然有炸药这等神兵利器,若是交给兵部,这天下的匪患岂不是迎刃而解?匪患解决,百姓们自然也能重归安宁。”
占领道德制高点发号施令,原本是韩励的拿手好戏。
他一恢复了冷静,马上就想出了反击梁俊的法子。
此言一出,其他人眼前一亮,心里对韩励有些佩服。
妙啊,韩尚书果然不愧是老奸巨猾之辈,这转移话题的本事当真是让人佩服。
韩励见梁俊有些错愕,显然对自己这番话有些意外。
接着冷冷一笑,乘胜追击道:“难不成雍州的百姓在太子殿下心中是百姓,愿意用这炸药还雍州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这天下的百姓在太子心中就不是百姓,不值得殿下放在心上不成?”
梁俊也没有料到韩励会以退为进,不让自己开口,反而又扯到炸药的技术上。
而且还给自己扣了一个那么大的帽子。
不得不说,曹老板就是曹老板啊,上辈子的斗争经验不是白给的。
这种话若是韩励用来对付其他人,或许效果很好。
但是对付梁俊却并不管用。
因为韩励在这里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拿他们这帮封建士大夫处世的思维去框梁俊。
这些所谓的大义,在旁人看来大于天,可在梁俊看来,狗屁都不是。
“韩尚书说的没错,就现在来看,雍州的百姓才是百姓,值得本王拿命去换他们安居乐业,至于韩尚书说的天下百姓,本王心有余而力不足。抱歉,放在心上可以,交出炸药的技术,不行。“
梁俊在所有人惊讶的神情中缓缓的说完这句话。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梁俊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说。
御史台的人甚至想要开口劝说,殿下,这话政治不正确啊,一旦传扬出去,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就毁于一旦了。
众多皇子一听这话,全都乐了,太子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一项谨慎,怎么到了这大是大非上却说出此等不忠不义之言?
韩励也没想到梁俊宁愿牺牲自己的名声,也不愿意在炸药技术上松口,整个人有些蒙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说。
梁俊见韩励没有话了,微微一笑。
名声在长安城的斗争中有什么用?韩励啊韩励,你终究还是跳不出封建时代的枷锁啊。
本王的名声是需要天下百姓认可的,而不是得到你们这帮人的肯定。
你一个屠过城的人,还敢给本王来政治正确这一套。
梁俊并不是苏柔那种超级圣母白莲花,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军机处这帮人中,他内心里最排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户部尚书程经,另外一个就是兵部尚书韩励。
前世里不少人对这位兵部尚书的前世十分的崇拜,甚至不少人为了博人眼球,非要颠倒黑白,把曹老板夸成千古第一人,虽是奸雄却真实的可爱。
但在梁俊这,对于韩励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就是因为这孙子喜欢屠城。
最典型的就是借报父仇之名攻打彭城之后屠城。
而恰好,梁俊前世是彭城人。
虽然前世里俩人相隔上千年,但每次读到这段记载,对家国有十分强烈归属感和眷恋之情的梁俊,无论如何也受不了推崇韩励的人。
所以,程经死了,梁俊很开心,如果韩励再死了,对他来说那就是双喜临门了。
雍州之行,给梁俊带来的太大的震撼,他没去之前,实在想象不到,百姓们的日子竟然水深火热到这种地步。
越是了解这个世界,越是看到民间的疾苦,梁俊就越对这帮把权势放在百姓之上、所谓的历史名人十分的痛恨。
也越来越想见一见刘备,这个在梁俊心中称得上真正英雄的人物。
“韩尚书,你的问题本王回答了,你满意或者不满意,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这天下的百姓何去何从,本王心中自有规划,不过,只怕你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梁俊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看着韩励问道:“不知韩尚书如何回答二皇子所说,你乃是程经同伙一事?”
他说完这句话,周围这些个皇子,除了梁昭之外,都觉得梁俊有些过分了。
这种明眼人都知道胡说八道的事,梁俊还跟着纠缠,实在是有些掉价。
韩励冷声一哼,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梁俊看着众人有些不善的目光,接着道:“如果韩尚书能够给二皇子和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本王愿意将炸药的制作工艺和所需要的材料公开。”
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梁俊。
原本有些鄙夷的目光也随之消失,梁俊看着这帮人翻书一般的表情,心中连连冷笑。
刘文静和上官瑞鹤并没有因为梁俊说的话有所诧异,相反却一脸的淡定。
公开炸药的配方和制作流程原本就在计划之中。
只不过按照三人的计划,此流程应该在梁俊给众人说皇帝要迁都的时候才拿出来的杀手锏。
这个时候放出来,虽然有些早,但出于对梁俊的信任,刘文静和上官瑞鹤并没有出口阻止。
躺在地上的周鑫却是瞪着眼睛看着梁俊,随后用力的挣扎起来。
从发现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太子之后,周鑫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
梁俊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的砸在他心里。
周鑫不傻,反而十分的聪明,他见识到了炸药的威力,马上就知道这东西是太子日后带着雍州征战四方的利器。
更是对付那些想对雍州图谋不轨之人的神兵。
如今只因为要给自己正名,太子就要把这等神兵利器交出来,周鑫头一次痛恨自己是一个哑巴,无法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他奋力的挣扎着,眼中透着急切看着梁俊。
梁俊说完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韩励。
原本认为梁俊有些无理取闹的方护更是头一次开口道:“韩尚书,既然殿下有旨,你便给殿下一个回复吧。”
韩励气的脑子都快炸了,自己视程经如眼中钉,肉中刺,如何证明和他不是同伙?
“荒唐,荒唐,荒唐!”韩励怒极,看着周围人冰冷的目光,算是体会到了当初自己把程经推出去当替罪羊时的无奈。
“愈加其罪,何患无辞!
众人并不为其所动,在长安摸爬滚打半年的韩励深深的知道,在这长安城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任何一方都可以放下争执和敌对的一方握手言和。
如今太子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名声搞臭。
韩励已经可以想到,一旦自己的名声臭了,这帮人接下来的动作就是逼迫自己将兵部尚书的位置让出来。
自己一让出兵部尚书的位置,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韩励攥紧了拳头,脑中思索着对策,地上的周鑫奋力的挣扎,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这声音让韩励心中烦躁无比,他越看周鑫越是恼火。
心一横,好,既然你们要诬陷老子,那咱们就谁也别玩。
你梁俊面对死局敢掀桌子,老子就不敢么?
这可是你们逼着老子反的,逼着老子要和皇帝站在一边的。
既然皇帝已经有了幽州的退路,老子便和皇帝一起去幽州,等着你们自相残杀,到时候再报今日之辱。
发现皇帝异常的,不是只有梁俊,天策府和韩励也都发现了皇帝的幽州计划。
这事韩励原本想在适当的时候爆出来,然后逼迫皇帝与军机处、东宫彻底撕破脸皮。
到时候天下大乱,他自然能够轻车熟路的占据一方,再图霸业。
只可惜,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好,殿下要证据,那本官就给你证据。”韩励看到周鑫,眼中凶光一闪,转身唰的一声从身后侍卫的腰间把腰刀拔出。
快步走出自己的位置,来到了周鑫的面前。
“本官与程尚书就是同伙,均是当今陛下的臣子。这贼人擅杀朝廷命官,罪该当诛,本官今日便杀了此贼,再向陛下请罪!”
说着一把将周鑫拉起来,周围的骁骑卫见韩励一脸的凶悍,谁也不敢阻拦。
梁俊见韩励当真要杀周鑫,赶紧开口阻拦:“韩励,你敢!”
“殿下,晚了!”
韩励怒喝一声,一只手抓着周鑫的衣领,一只手抬起握着腰刀冲着周鑫的小腹刺去。
噗嗤一声,冰冷的兵刃刺破皮肤,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韩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周鑫,整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缓缓的低下头,一把匕首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之处。
韩励不明白,为什么这把原本插在程经后背的匕首会出现在自己的胸口。
只是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去想这个问题。
噗的一声,韩励倒在地上,死了。
周鑫摇摇晃晃的支撑着身体,双手握住插进腹部的腰刀,用力一拔。
鲜血喷洒一地,周鑫浑身一抖,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震惊住了。
他们和韩励一样,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谁也没有看到,在韩励抽出腰刀要杀周鑫的时候,周鑫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后背朝天死的不能再死的程经尸首挪动了一下,以保证他的手能够触碰到程经后背上的匕首。
更没有人看到,在韩励拉起他来时,周鑫借着韩励拉他的力量顺势将匕首拔了出来。
咣当一声,腰刀被周鑫扔在一旁,他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梁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周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距离太子那么近的一天。
即使这一天是他的死期。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周鑫摇摇晃晃的向着梁俊走去。
文渊和张云起快步上前,想要拦住他,却被梁俊挥手退去。
周鑫咬着牙,踉踉跄跄拖着血痕来到了梁俊面前。
扑通一声,周鑫跪倒在地,使出了浑身力气,冲着梁俊重重的磕了一头。
血染红了地面。
周鑫跪在地上,弓着身子,额头顶着地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