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对抗训练（1）
二楼练功房。
跳舞也是一件体力活，尤其对这些娇弱的女学生来说，但她们也知道能在练功房里来排练，机会难得，所以也倍加珍惜。只有在实在累了的时候，才会跑到外面来透透气。
从二楼的栏杆上看下去，正是篮球场地，高一的篮球队员们正在那里训练。
“你们觉得，刘栋和廖凯，谁将来能成为真正的篮球球员呢？”胡倩倩饶有兴致地问道。
在她身旁，是30班的两名女学生。能被挑选入这次舞蹈队里，都是身材、本领过硬的学生。胡倩倩当然更优秀，他是这次节目的领舞。
“当然是刘栋！那小子，叫什么廖凯的，拿什么来跟我们‘擎天柱’比？”一位女生答道。
胡倩倩不以为然，笑道：“你们呀，不会看人。就这个叫廖凯的，才真正是潜力无限。”
“为什么？”两位女生都感到惊讶，一起问道。
胡倩倩狡黠地一笑：“我不告诉你们。”
“好哇，你敢跟我们卖关子……”
栏杆上，三名女生追打成一团。
栏杆下，篮球场上，正训练的几人也被楼上的几个女生吸引了过去。年轻、高挑的少女身材，穿上紧身的舞蹈服，更是被衬托得曼妙无比。
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胡倩倩，简直要迷死个人。
廖凯也在犯疑，自从那晚ktv后，胡倩倩再也没跟他联系过，那她说的“把资本压在你身上”，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玩笑就玩笑吧。
在廖凯看来，除了打好篮球这一件事，其他都无关紧要。
……
……
三天之后，于成辉来到体育馆。
张迅肯定是提前就得知了消息，不然的话，这小子两天不见人，偏偏在这个下午跑回来。
除高一的五名队员，校篮球队的其他球员继续不在场，一个都没有到体育馆来报到。
这是廖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于成辉，不到四十岁，1米8出头的身高，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脱下外套后，显露出结实的肌肉。他一定是长期保持严格的锻炼，那紧绷的肌肉看不见一丝松弛的迹象。
于成辉进入体育馆后，发现只有高一的五个人在练球，他的眉头紧锁。他今天要来学校督察篮球队的训练工作，昨晚就打电话通知了体育部的老师，没想到……队员不来，连学校的篮球老师也不来。
算了，先训练场地里的这五名球员吧。这五人都是他亲手选进篮球队的。
他叫身后随行的工作人员吹响集合哨。
五人在场边集结完毕。
于成辉冷峻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简短地说道：“现在开始热身，十五分钟后对抗训练。”
紧接着，他示意队员们在球场一端准备，自己吹响哨子，开始折返跑。在跑动过程中，他不停地加快节奏，双手打节拍，嘴里也大喊：“快！再快点！别偷懒，憋着气，加速。”
十个全场折返跑完毕。
他吩咐四名球员两两一组，从中线开始，互相击地一次传球到篮下，完成上篮后再回到中线，如此循环。廖凯因为手上伤势刚愈，没有参加传球练习。
传球、上篮练习完毕。
十五分钟热身时间只剩下两分钟，大家自由活动，准备对抗。
这时，于成辉开始在场边做压腿、拉肩、提胯等热身活动。
看这架势，他是要亲自上场？
五人没有猜错，于成辉今天所说的对抗训练，就是自己亲身登场，和他们五人逐一攻防演练。
廖凯开始兴奋起来，这可是传说中的南陵五中篮球历史上的第一人，打过职业联赛的人物啊，和他直接过招，那必然会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万一赢了呢……廖凯侧身看去，老二他们也是跃跃欲试，眼中放射出迫不及待的神色。
“李茂然，你先来。”于成辉先选择了老二，他的旧将，“你攻，我防。”
老二面色看似平静，但他把球握得很紧，发出了“吱吱”声，显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你知道我的风格，不会有丝毫放松。把你的全部本领拿出来吧。”于成辉提醒老二。
又朝着其他人解说道：“李茂然是双能卫的打法，他的脚步灵活，技术动作出众，打法以突破为主。你们注意看我的防守要领。”
说完，他半蹲下腰，身体微倾，眼睛紧紧地盯住老二手中的皮球。他站的位置，给出了老二半步距离，便使老二陷入突破和投篮两难的境地，而且他不是正面对老二，靠左侧身，封右放左，因为老二的突破以右路为主，投篮手也是右手。对应自己的占位，他左手上扬，右手下封，随着老二持球的走向不断晃动，脚步也随着老二的重心变化而不断调整。
让人窒息的防守！
场边的廖凯等人也看得屏住了呼吸，不禁为老二捏了一把汗。
老二只能选择走左路，而且他清楚自己跟于成辉之间身体对抗能力的巨大差距，不敢近身，只能越运越靠外。
在身体的巨大优势面前，技术显得格外苍白。
况且，于成辉的技术也是顶尖水准，不在老二之下。
老二背水一战。
他不再向外，强行扭过身来，正面向前。
左、右、左，老二正面crossover，不断变化运球的方向和节奏。
他必须更加耐心。
在于成辉壮实宽厚的身板面前，老二看起来，就像躲避老鹰捕捉的小鸡。
在一次最大幅度的变向后，老二收球，撤步跳投……于成辉的身体保持得很稳，在老二跳投的刹那，他的封盖也如影随形……
老二调高了出手弧度……
“啪！”
仍然逃不过一记绝情的盖帽。
这是廖凯第一次见有人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防住老二。
而且不是侥幸防住，是实力的绝对碾压！
“再来！”于成辉将球交还老二。
他依然保持之前的防守占位。
老二深呼吸，拿着皮球后，再次挑战于成辉。
他先是原地三威胁，试探了两次，见于成辉不为所动……右路被封死，靠身体去强突于成辉，开什么玩笑？他只能走左路突进。
第76章 对抗训练（2）
但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节奏更快，不断地加速，不断地加快节奏。
老二心里很清楚，只有快、更快，快中才能创造出可能的变化和机会，落入一板一眼的阵地攻防之中，他没有丝毫的机会。
他一直加速突破到底线附近，期间曾有过两次节奏变化，但于成辉防守老道，均未能创造出机会。
已经来到底线，无路可进。老二孤注一掷，一个大跨步横向后撤……这一步幅度之大，直接撤出了近两米远，看得一旁观战的四人拍手叫好。
在这种高手的对决之中，哪怕是再快0.1秒的速度，再增加0.1厘米的幅度，都有可能决定着最终的胜败。而老二这一步竟能撤出两米远，这都不能叫全力以赴，老二是完全拼出了他的最大潜能。
于成辉只得尽力上扑，身体重心也随之向前……
老二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他左手一抖将球调回到右手，顺势向右前行进。
然而，于成辉的身体调整能力逆天，在前扑落空之后，脚不沾地，半转身，迅速前来追防老二。
只有这一线的机会。老二没有犹豫的时间，他第一时间收球，在右侧四十五度角抛投出手……在他出手的同时，已经瞟见了于成辉在空中的手，从他侧方盖过来。
老二被迫微调了出手的角度……
“哐当！”球砸在了篮脖子上，弹回场地。
从上一球被封盖，到这一球能完成出手，老二也算是进步了吧。他也只能这么来安慰自己。
于成辉的眼中似乎也有一丝嘉奖的光芒闪过，但他拿回皮球后，说的却不是这些：“刚才李茂然那一次底线撤步，大家都看清楚了的。我再提两点：第一、他在大幅撤步的同时，没有收球，还能做出下一步动作，这就叫基本功，控球的基本功。打篮球，打的就是基本功；
“第二、你们再回想一下我是怎么防守的，他撤出这么大的空间，我就必须上扑，不能让他轻易投篮。但同时我就判断好了，他不会真投篮，为什么？我注意到他撤步的时候双脚并没有收拢，右脚出于悬空状态，这就说明他是在骗我上扑，随时准备做下一步的脚步变化。好，那么这时候，我既然上扑，又要防止他的下一步动作，所以我前扑的时候右脚支撑，但并没有踩实，保持一个适度的弯曲，这样才能在他变化之后能够第一时间调整过来。
“都听明白了吗？”
一次简单的攻防，里面竟藏有这么多诀窍，廖凯听得格外用心的同时，也大为感慨，也明白了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他本来也是打算成为3d球员，防守是他的立身之本，于成辉这一番话，真让他收益颇多。
“听明白了。”五人一起大声答道。
“听明白就好。下一个，张迅。”
张迅应声出场。
老二回到廖凯身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的两次攻防，已经让他大费精力。
……
……
张迅持球，于成辉防守。
于成辉照例先给大家解说一番：“张迅是锋线球员的打法，当然他的身高打不了锋线。他突破犀利，速度奇快，所以防守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足够的距离。你们可以看我现在站的位置，比刚才防守李茂然的时候是不是退后了半步？防守，从来就没有固定的要求，要根据你的对手做出调整，最恰当的防守就是最好的防守。”
解说完毕，攻防开始。
张迅双手持球，在原地晃动，同时右脚不停地做试探。
于成辉的防守无懈可击，不停地随着对手的试探做脚步调整，根本不给张迅起步的机会。
张迅渐渐失去了耐心……但他的持球技术有限，在行进间很难做出像老二那样的节奏变化，所以不敢轻易起步……他的第一步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他突破的成败就在第一步能否拉出足够的身位来……他必须要先晃出突破的空间。但是于成辉的重心站得太稳……
张迅犹豫的时候，他晃动的频率也显得犹豫。
“啪！”
张迅放球的时候，于成辉眼疾手快，一直放在下路的右手一掏，便将皮球拍掉。
失了球后的张迅愣在原地，看着皮球滚向远端。他大概是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发什么呆！赶紧去把球捡回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于成辉一声暴吼，把张迅吓得原地发抖，赶紧去把球捡回来。
这一次，张迅更加紧张，站在那里都显得脚步不稳。
而于成辉则是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张迅调整的时间，凑准机会，直接欺势上前，用强壮的身躯压得张迅传不过来身，变成了背身强顶。
但他的身体对抗能力怎会是于成辉的对手！
眼看着自己被越顶越靠外，张迅无奈之下，只得收住了皮球，好全力向后顶撞……
于成辉收住了身体，对张迅严厉地训道：“你数没数，你知道自己抱着球走了多少步吗？球都运不好，你还打什么篮球，就你这鸟样，也配叫‘篮球特长生’？……”
大家心里都清楚，于成辉只是在单纯地训斥张迅，并不是对篮球特长生这个群体不满。因为于成辉在南陵五中念高中的时候，他自己就是篮球特长生。
张迅被训得头都不敢抬。
但是，他的噩梦还没有结束，于成辉又把皮球塞还到他手中，吼道：“再来！”
还来？
廖凯站在场边，不禁开始同情张迅。
球场上的张迅拿着球，哆哆嗦嗦……
于成辉迷惑、鄙夷地看了一眼，叹气道：“我给你半分钟的时间，把你自己的状态调整好。”
半分钟，对于此时的张迅来说十分宝贵，他连忙双手扶膝，在原地猛烈地喘气，调整呼吸。
半分钟时间已到，张迅再次发动进攻。
这一次，他考虑好了，自己的优势是速度。所以拿到皮球后，他不再原地做无谓地晃动，而是直接选择了加速走左路，利用速度强吃。
第77章 对抗训练（3）
张迅控球技术单一、缺少变化的短板显露无遗……
他自小到大，无论在野球场还是正式比赛，几乎都是依仗自己超快的速度，把防守人一步过掉。遇到极个别单凭速度甩不开的对手，比如他对上了老二，往往身体对抗都不如自己，他再简单地用肩背一靠，就能将他们扛开，赢得上篮空间。
然而他现在的对手，是于成辉。
于成辉的速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不是说于成辉的绝对速度胜过张迅，而是对速度的把控和运用能力）。
见单凭速度甩不开，张迅用自己的肩部发力撞去……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张迅瞬间失去了重心，抱着皮球直接摔出了底线。
“嘭！”
张迅被撞飞之后，身体仍然在地面上不受控制地滑行，最后撞在离球场五米开外的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可见这一撞，力量之大！
寂静的体育馆内，这一声撞击在一直回响，听得场边观看的四人也连连咋舌。
于成辉的脸色十分难看……廖凯和刘栋挪动了半步，但迫于他的威严，最后还是没敢上去搀扶张迅。
张迅自己爬了起来，但仍然背朝球场，估计也是羞愧得不敢见人。
还好，于成辉没有再斥骂他，而是对其余四人分析他刚才的防守：“当持球人在突破过程中主动和你身体接触，这时候要注意保持身体重心，尽量不要犯规。也就是说，你要尽量保持在他突破线路的正面，身体适当地收着，不要主动发力，他要撞，你就让他撞，但你的重心一定是朝下的，而不是朝前。
“注意你的手！不要下压，也不要随意去掏球，扬起来，保持在皮球和篮筐之间。”
他说的这个道理，听起来简单，但没有强大的身体力量做支撑，谁敢敞开胸膛任凭持球人去撞啊？而且要始终保持在持球人的正面，这不止是脚步灵活的问题，还要有良好的判断能力和强大的调整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他说的这个道理，对于廖凯而言，也是价值千金啊。廖凯听得十分认真，同时在脑海中模拟，如果自己遇见了刚才那样的情况，能不能够做出像于成辉那样经典的防守？
……
……
张迅静悄悄地归队，悄悄地站在刘栋的身后，不敢抬头。
于成辉没有休息，直接喊道：“下一个，阿神。”
廖凯注意到，当阿神听到自己被点名后，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在于成辉接连防完老二和张迅后，大家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于成辉，就不是人！
现在，不止是阿神，谁还敢去跟他对位？
他们才开始的那种兴奋和跃跃欲试呢？早就被心底的恐惧取代。这种恐惧，来源于于成辉展现出的强大实力。
面对一个毫无胜算的对手，谁还愿意去挑战？
阿神扭扭捏捏地挪到球场上，球也不拿，垂着两手站在那，一副委屈的模样。
“教练，我只会投篮……一般都是打无球，持球进攻也不擅长。要不……咱俩就别打了吧。”阿神心存侥幸。
于成辉面色不改，声音不怒而威：“你投篮便可以不管防守人了吗？”
“要管，只是……”阿神的声音越来越低。
于成辉没有理会他，而是朝一旁的老二喊道：“李茂然，你来给他喂球。”
又对着毫无比赛**的阿神吩咐道：“现在你就是打无球，平时怎么跑位的，现在也怎么跑。你想投篮，什么时候投都可以。”
阿神无奈，只得站到他最习惯的底角三分线外去。
于成辉跟防，同时向大家解说道：“阿神是投手，典型的无球打法，擅长跑位，在防守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专注，要跟紧。
“你们防守往往都有这个毛病，眼睛只盯在球上面，不注意无球空切的球员，这个毛病要给我改过来。其实，无球的队员，更难防。你可以选择防他接球，也可以是防他出手，这个，需要你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和对手的打球习惯来做出选择。
“廖凯在比赛中防过阿神，就是绕前，防他接球，这一点就做得很好。”
廖凯：“……”
他正在一旁专心听着，忽然……就受到了表扬。
虽然只是于成辉随口提了一句，但他仍是得意地扬起嘴角。
要知道，这可是于成辉啊，篮球水平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自己居然能得到他的表扬……嗯，老话怎么说来着，英雄惜英雄。嘿嘿。
此时，他似乎还瞧见了刘栋等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阿神开始移动，他漫不经心地沿三分线向45度角游走，一面观察于成辉的防守……突然，一个加速反跑，跑回底角。
但于成辉跟得太紧，扬起的手始终保持在阿神和皮球之间。
老二尝试了几次，也始终没能穿出皮球。
阿神不再满足于横向移动，开始在三分线内外不停地反跑，一会作势空切篮下，一会忽然跑回三分线外……老二为了配合他，也不再是原地运球，随着阿神的跑位而走位。
但是，无论他们怎样努力，于成辉始终横在他们之间。
他是背后长了眼睛吗？要不然，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场追逐赛，同刚才老二、张迅对于成辉的持球攻防又不一样……但同样的，是，于成辉的窒息般的防守。
一分钟后，阿神放弃了。
他叉着腰，喘气道：“教练，你这样防……这球没法打了。”
一副撒娇的语气，听得于成辉一愣一愣。
阿神除了长得高，白白净净一张娃娃脸，性情也比较单纯，他撒起娇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于成辉无奈地笑了笑，“行，我让你接球。”
“谢谢教练。”阿神笑得人畜无害。
所有人：“……”
这算什么，美人计么？
廖凯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招。
阿神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却忽然起动，他话音未落，已经跑到四十五度角三分线外，将于成辉甩至身后。
老二的球如影随形，立时传了过来……
第78章 对抗训练（4）
好一个于成辉！
他虽然已经失位，脚上却像起动装置一样，在阿神出手的一刻也已经追防到位，高高跃起。
阿神胜在出手速度上……
这一球若换了旁人，仍然无法出球。
但廖凯看皮球在空中的飞行弧度，便知道即便如此，阿神这一球仍是被迫调整了弧线……
“唰！唰！”
球进了！
三分球，空心命中，再加上阿神这一球调高了弧线，所以皮球射穿网袋时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这可是于成辉啊！
阿神居然能够在于成辉的脑袋上命中投篮。
命中投篮之后，阿神兴奋得真像一个孩子，围着场地乱跑，蹦起来和廖凯等人激情庆祝……瞧他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国足勇夺世界杯。
“好你小子，”待阿神庆祝完毕，于成辉才平静地说道，“我还是让你一步的距离，让你接球，这次你再来投。”
原来，于成辉也有不服输的时候啊。
刚才在和阿神庆祝的时候，廖凯就注意到于成辉的脸上有一丝尴尬的神情。其实，平心而论，阿神这一球是耍诈，并不是于成辉的防守不到位，而且从结果上看来，阿神这球进得也有运气成分。
于成辉又摆出了防守的姿势。
他说让一步，就真的让出了一步，给出阿神接球的空间。
有了上一球进账，阿神的心态平稳了许多，脚步变化也显得从容不迫……老二的球到，阿神人到，顺势出手，一气呵成。
以前在赛场上相遇，廖凯只知道阿神出手速度很快，但其中的奥义，并不是很了解。
而这时在一旁观看，他才看得更仔细。
阿神并不是单纯的手速快，而是出手前便保持好手型，球一沾手，无需调整，便能立即出手，而且他发力的方式也类似库里的“onemotion”投篮，小臂和手肘有一个向上的推力……这才是他出手速度快的真正原因。
阿神的投篮让廖凯看得如痴如醉，可以为他自己的投篮训练提供经验。
而同时，于成辉的防守更是让他赞叹不已。
于成辉遵守自己的诺言，让出一步的空间给阿神。这一步的空间，在打篮球的人眼里就是生命线，各种拼命地冲撞、摆脱，各式的运球技巧……往往都不能换来半步的空间。
正是凭着这一步的空间，阿神得以出手。但于成辉既然知道他要投篮，在调整身体重心的同时，双脚一前一后，在阿神出手的同时向前纵跳……
“哇”
一片惊叹声中，于成辉的手碰到了皮球，虽然只有一个指节的长度，但足以将皮球在空中戳离原来的轨道。
盖掉皮球之后，于成辉又向身后轻跑两步，一个纵跳，将掉落下来的皮球纳入怀中。
围观四人适时地送出掌声。
教练就是教练！
这球，没得说，于成辉再次展示出完美的防守。
接下来，于成辉照例解释了他防守的诀窍，提到了双脚的前后站位，廖凯刚在观看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
只是于成辉的解释更详细：“我是左脚在前，你们注意看我弯曲的程度，”他一边解释，一边做着示范，再现他刚才扑球的动作，“一定要保证充分起跳。再看我后面的右脚，只有脚尖撑地，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这些，都能最大化你的起跳速度和高度。”
阿神下场后，灿烂的笑容里有一丝得意。
他是一个乐观的大男孩，他不会计较最后被封盖那一球，还沉浸在之前投进那一球的喜悦之中。
……
……
“下一个，刘栋。”
刘栋出场后，体育馆内的氛围最是凝重。
或许是大家在心里都默认，刘栋才是这五人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他是这五人的小队长，由他来挑战于成辉，也是最势均力敌的，最精彩的。
大家的期待值也达到了最高。
与刘栋魁梧的身躯站在一起，于成辉竟然显得有些瘦弱。
刘栋真是天生的打篮球的好身材，不止是身高和强壮，他宽厚的骨架，把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显得纤细、单薄，这就是他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
而且，看他的下身长度，很明显，他还会继续长高，成为内线真正的“擎天柱”。
“刘栋是典型的内线球员，在球场上可以打四和五两个位置，他身高体壮，力量出色，技术不花哨，但实用性很高。外线球员来防他，首先是绕前，不要让他轻松接球，内线球员来防他，一定要提前把他顶出危险区，不能让他在呆在低位。
“如果他已经在低位要到皮球，你们注意看我是怎么顶防的。”
在于成辉的解说之后，二人正式开始攻防。
刘栋是内线打法，于成辉便让他在低位持球，背身来单打自己。
于成辉是控卫出身，身高体重显然出于下风，又让刘栋来到低位，背身单打……但刘栋哪里敢有半分大意，也蹲下身去，将重心放低低才能稳住。
他半侧着身躯，一边护好皮球，一边发力向身后顶撞。
这一撞，却并未能撞开，甚至他能感受到于成辉的重心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冲撞而偏移。
他这时也就明白，于成辉看起来比自己小一圈，但力量并不输给自己。
于是，他加大了冲撞的力度……
廖凯等人惊讶地发现，于成辉竟然被刘栋撞得不断后退……是，于成辉看起来力量就不如刘栋，但那毕竟是于成辉啊，怎么能被刘栋撞得不断后退呢？
在他们的眼中，于成辉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神，那就是万能的，无论哪一方面，都不能输给一个凡人。
当然，惊讶只占一小半，开心才是最主要的。现在他们五个人是一个阵营的，于成辉是他们共同的对手。所以，他们继续高喊：“加油，刘栋！”
在队友的助威声中，凭借着出众的力量，刘栋已经来到篮下右侧很深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上篮，他从未失手过。
他最后一次发猛力，顶开于成辉。他收球，上篮……
“啪！”
在他手中皮球暴露的刹那，于成辉切掉了球。
单凭这一下切球的清脆声，就可以听得出来，于成辉这一记切球，干净利落，完完全全是打在球上面。
廖凯等人，愕然。
第79章 对抗训练（5）
这一次，于成辉没有急着向大家解释防守要领，而是先单独问向刘栋：“我刚才的顶防，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与平常不同的地方？”
“教练顶防得很好，很有力量，切球的时机也很准……”刘栋心里没有确切的答案，犹犹豫豫地回答。
于成辉没有吭声，显然刘栋没有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教练刚才对抗刘栋的力量时，并没有发全力。”老二在一旁答道。
“正确。”于成辉欣慰地看了老二一眼，朝着众人解说，“顶防背打的时候，一定不能使全力。如果你使全力，对方球员稍有经验，一个转身就把你甩得干干净净，因为你的重心全部在向前，前方的阻力一消失，你就会随着惯性前扑。
“那么在不使全力的情况下，如何对抗他的力量呢？关键在于你的姿势，大家可以回想一下我刚才在刘栋身后的姿势。”
待众人都回想完后，于成辉接着说道：“双腿下压，身体前倾，把你的重心尽量压到地里面去。如果你和对方力量悬殊，那么他必然会推着你来到篮下，这时候，他要上篮，就会起球，这就是你下手切球的时机。
“下手一定要狠，不要怕犯规，因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当然，如果他采用勾手投篮，你根本没有切球的机会，这时你顶住他的下盘就行了，尽量给他带去投篮的干扰。球进或不进，就交给对方的手感去决定。”
五人之中，大概刘栋听得最专心。
在于成辉解释完后，他主动请命：“教练，再来一球。”
“好。”
于成辉将皮球交还给刘栋。
这一球，刘栋依旧选择背打，但位置要得没有上次深。他也不再发全力去顶，在力量之中融入技巧，一面发力、一面用背部去感知于成辉防守重心的变化。
时机正好，刘栋加快了节奏，一左一右，背部两个晃动之后，一个前转身，近距离跳投出手。
这一次，刘栋没有给于成辉留下切球的机会。
在刘栋加快节奏的时候，于成辉知道他已经收球，准备出手。在刘栋出手的一刻，于成辉全力封盖……
他并能盖到这颗球，但球在他的干扰之下，偏筐而出。
依然是一次成功的防守。
刘栋有些气馁，他在球场上付出那么多汗水，凡是近筐的位置，他都出手过千百遍，而这次，他却没能打进这次投篮。
于成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向众人解释他这一次的防守要领：“首先是要判断准，不能吃晃。怎么判断？看他的腿，腿部的发力动作能告诉你，对方是要做后继的动作，还是要出手。
“其次，以刘栋的身高和力量，他这一次背对我出手，我完全没有封盖的机会。怎么办？下盘！给我死顶他的下盘，让他不能完全发力起跳，这样就会带给他出手最大的干扰。”
……
……
“廖凯，你的左手怎么样了？”
终于轮到自己了。
廖凯在一旁看了半天，早就看得手脚发痒，虽然连刘栋都被于成辉防得一球未进，但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大声回应：“完全康复。”
“好，那你也来吧。”于成辉将皮球扔了过来。
“廖凯，锋线球员，三、四号位的打法，以防守为主，弹跳出众，拼抢凶狠，身体素质惊人。”
解说完毕，于成辉站在原地，等待廖凯的进攻。
廖凯象征性地拍了两下皮球，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拿着皮球干嘛，持球去进攻于成辉？
开什么玩笑！
他尴尬地一笑，把皮球交还给于成辉，“教练，还是你来进攻，我防守。”
于成辉也是愣了一下，想了想，回道：“那好吧。”
他今天前来，是专程来指导队员们的防守。
在他的观念里：进攻靠天赋，防守靠训练。不同位置、不同天赋的球员进攻特点各不一样，他准备在对球员有更多了解后，私下里单独指拨。而防守则是在一开始就要加强训练的，而且防守的要领也是统一的，可以把球员们拉在一起，统一讲授。
前面刘栋等四人的进攻特点全然不同，自己都亲身示范，详细地讲解了如何防守，就算已经达到了今天的目标。
既然廖凯的进攻水平一般，针对他来讲防守要领也确实没有太多意义，还不如趁机考验一下他的防守功底。
于成辉在三分线外正面持球进攻。
除了老二，剩下几人都还没有见识过他的进攻，也看得格外认真。
廖凯也学会了针对不同球员采取不同的防守姿势，于成辉的进攻自己虽然没有见识过，但他既然打的是控卫，突破的能力肯定很强。
廖凯选择了放一步的退后站位，身体四十五度倾斜，封住他的右路。
于成辉见廖凯身体压成一根弹簧，精神高度专注，也忌惮他的弹跳能力，便选择了较谨慎的胯下交叉，不疾不徐地逼近……
他逼近一步，廖凯就退后半步……
于成辉在运球的过程中，头一直抬着，眼中始终盯着篮筐和廖凯。
他起动了……
“啪啪，啪”
一个简单却迅猛的左右来回变向，晃出空间，急停跳投。
中距离，稳稳命中。
他的动作简洁有力，干净利落。
在一旁观战的老二等人，都是运球好手，这时已看得痴醉如狂。
廖凯更是震惊万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他，竟朝着于成辉喊停：“教练，等一等……我要再回想一下刚才那球。”
他确实需要再好好想想。
为什么，于成辉一个简单的变向，自己竟然连应对动作都没做出来？
这……不合理啊。
廖凯擅长防守，他也喜欢防守。
所以平常这四人在体育馆内（张迅几乎不来体育馆），要打对抗的时候，都是老二、刘栋、阿神轮流上，廖凯一个人负责防守到底。
刘栋打廖凯，一般是五成的成功率。
老二打廖凯，命中率不超过三成。
而于成辉和老二同是控卫，他的动作看似和老二差不多，甚至更加简单，……廖凯不但没能成功防守，竟在他出手的那一刻，连起跳都没能完成。
第80章 对抗训练（6）
廖凯在脑海里慢放：于成辉先是缓慢逼近，突然向左变向，再向右，再向左，完成出手……一是球速极快，再则是起停之间、节奏变换之间衔接得毫无缝隙，像是一条线串起来的动作。
这便是控球的至高境界么？
不，篮球的境界无止境。
但于成辉确实是职业的控球选手，甚至，水平还在职业选手的平均线以上。也难怪廖凯连应对动作都没能做出来。
廖凯的回放还没有结束，当中还有一些蹊跷之处：向左、向右……对，就是这里。当于成辉向右变向时，他已经完全晃乱了自己的防守节奏，正是出手的好时机。那为什么还要再向左变向一次，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以于成辉的能力，不可能犯这样一个错误。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要再多变向一次？
廖凯恍然大悟，是因为自己左手有伤。于成辉是何等能力的球员，他不愿意占这个便宜，所以要再多变向一次，选择在自己的右手侧出手。
也就是说，下一次进攻，于成辉还会在自己的右手侧出手。
彻底想明白之后，廖凯恢复了信心，对于成辉说：“我想好了，教练。咱们再来一球。”
于成辉一直在安静地等着，他见廖凯低头冥思，这时又眉头舒展、神情间信心满满……点头称赞道：“很好。”
任何一项运动，技术、能力固然必不可缺，但悟性同样重要。如果廖凯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就悟出什么，那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有天分的球员。于成辉感到很欣慰。
于成辉继续持球进攻。
也许是为了试验廖凯，他这一次的进攻方式和上一球如出一辙。
“啪啪，啪”
同样的节奏，同样的变向，同样的急停出手。
廖凯对于成辉的控球节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更主要的是，他料定了于成辉的出手地点……
在于成辉起球的同时，廖凯起跳。
这一次攻防，便与节奏、技术无关，演变成了两人下肢爆发力量的比拼。
“啪！”
廖凯获胜。
结结实实的一记盖帽，将皮球在空中扇飞。
廖凯正面封盖掉于成辉！
一旁观战的四人，刘栋、老二、阿神、张迅……个个目瞪口呆。
于成辉是什么人物？
这一球即便不进，那也应该是于成辉自己手感不佳……怎么可能？被廖凯正面封盖！
于成辉同样诧异，但他没有半分被封盖的沮丧。相反，他很欣慰，甚至是惊喜，冲着廖凯大声嘉奖：“干得漂亮，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自己居然盖掉了于成辉……廖凯心中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冷静下来后，他还是坦白从宽：“教练，其实这一球我是利用了你的同情心。我知道你不会在我的左手侧投篮，提前就准备好起跳。”
于成辉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你能看出来，正说明你是用脑袋在打球，这一点很难得。况且，换了其他人，即便是看出来，也不可能盖到我……”
正说着，他突然走近来，和廖凯比试了一下身高，又是一喜：“你长高了？”
其实廖凯只长了一厘米，现在是1米79，但于成辉是篮球运动员，又长期担任教练，对身高十分敏感，所以竟看了出来。
廖凯知道自己将来能长到1米98，所以自信地回道：“我还会长的。”
“嗯，那就好。身高对你很重要。”
为什么单单对我说身高很重要？廖凯不清楚。但他也不关心，反正自己还会长。
被防住了一球，于成辉反而来了兴致，把球往地上一拍，朝廖凯吼道：“再来。”
这一次，于成辉依然是攻廖凯的右手。
但不再是左右变向……他行进间右肩一沉，靠背侧发力，顶开廖凯，顺势向左后方撤步。
廖凯被顶开后，急忙跨步向前，准备上扑……这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回想起于成辉之前对老二撤步防守的讲解……于成辉撤回去的右脚并没有急于向支撑的左脚靠拢，还处于悬空状态……
他不是真的撤步投篮！
还会有下一步的后继动作。
廖凯反应过来，临时改变了防守，上扑的势头放缓，留有余力，随时准备应对他的下一个动作。
然而，就在廖凯放缓前扑的同时，于成辉将球投了出去。
廖凯：“……”
兵不厌诈么？
皮球从廖凯头上飞向篮筐，颠了两下后，爬进了网袋。
这一次攻防，于成辉并没有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进攻中，也分了不一部分出来观察廖凯的防守，所以廖凯在防守中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时，他走上来点评道：“这一球无论进与不进，你的防守都是成功的。事实上，我这样的即兴投篮并不正规，进了也只是运气好。”
“但这一球，就是进了啊。”廖凯无奈道。
“防守，不是要将每一颗球都防住，而是把你自己的防守工作做到最好。”于成辉既是对着廖凯，而是在对众人说。
廖凯听后，若有所悟。
……
……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很快就过去了。
这已经超出了于成辉的计划，他本打算是指导一个小时的，但廖凯等五人的表现，除了张迅让他感到失望，其他四人都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欣喜之下，才又多呆了一个小时。
走的时候，他严肃地强调：“我能将你们挑选进校队，也能将你们从这里踢出去，希望你们都能珍惜这次机会。三天之后，我再来。”
没有人敢把他的话当作一句玩笑。
五人听的时候，都在心底暗自惴惴。
尤其是张迅，在于成辉离开场馆之前，都没敢抬起头来。
于成辉走时，已经超出了闭馆的时间，但大家都舍不得离开，争分夺秒地拿起皮球，又加练了一会。今天于成辉所教授的信息太多，又都是宝贵的经验，他们恨不能一股脑都消化进去，转变成自己的东西。
……
这是廖凯第一次见到于成辉。
他发现了，这个于教练就是一个纯粹的篮球运动员，一个纯粹的教练，说的每一句话都与篮球有关，而跟篮球无关的空话，一句都不提。
他还发现，自己喜欢这个教练。
同时，他更明确了一个目标，他要战胜这个教练。
……
……
第81章 老二的叹气
对抗训练后，大家都自觉地加紧了训练。张迅也不再逃练。
或许，是他们认清了自己的水平，认清了和于成辉这样真正的篮球运动员之间的差距。
或许，是距省高联赛的时间越来越少。
廖凯又再次调整了训练方向，以投篮练习为主。
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投篮练习中。
空荡的体育馆内，干净的地面和篮架，阳光渗透进来，光线柔和，拍打皮球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这些，都让他感受到神圣。
每一次投篮都显得神圣。
有了加油功能的天赋，再加上持之不懈的锻炼，他的投篮水平也在急速攀升。左右两侧60度角的点位，他的能力值在极短的时间内都突破到40/100。
当然，光自己埋头练是不够的，他也会从队友身上学习。
他的学习对象，是阿神。
阿神在馆内的训练，基本都花在了投篮练习上。
廖凯发现，阿神能成为神射手，最大的天赋还不是他柔和的手感，而是他对于投篮的那份痴迷。从早到晚，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单调的相同的投篮动作，阿神却能始终保持着热情，没有任何倦怠的神情。
廖凯曾问过他：“你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觉得厌烦吗？”
“怎么会烦呢？我喜欢投篮。
“你都不知道，看着皮球在空中飞出优美的弧线，亲眼看着它掉入网袋时，那个过程有多享受。”阿神笑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毫不迟疑地回答了廖凯的问题。
作为神射手，阿神对廖凯的投篮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你的进步太夸张了吧，我从没见过人像你这样，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练成投篮。”
“哪里哪里，还需要向你学习。”廖凯是个谦虚的人。
老二在一旁，听不惯他们这种商业互吹，拿着皮球走到廖凯的投篮点位，单手托球，信手一抛，球应声入网。
廖凯和阿神：“……”
廖凯刚从阿神那里得来的信心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我给你说，老五，你这种练法不对，哪有站在一个点翻来覆去投的？”老二捡回皮球，懒懒地说。
“什么意思？那应该怎么练才对？”廖凯问道。
凡是有人能提出练球的建议，他都会虚心请教。
老二指着他脚下的位置，再指向篮筐，说：“投篮凭借的是肌肉记忆，这种记忆跟你出手的距离和角度有关。你要练这个点位的投篮，就应当把它和和篮筐连成一条直线，然后以篮筐为圆心，画一个半圆，这个半圆上的点位你要依次都投一遍，这样才会有效果。明白了吗？”
廖凯有些懵……老二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老二自己的投篮很一般啊，我要听他的么？
阿神也凑了过来，凡是跟投篮有关，他都有兴趣。他虽然投得准，但都是自己摸索着练出来的，老二可是从小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啊。
老二看两人半信半疑，便亲身示范，拿着球沿他刚才比划的圆圈依次投了一遍。他一共出手十二球，一球没丢，全部进账。
廖凯彻底懵比了，他现在已经相信了老二教的投篮方法，但是，“你比赛中的投篮不准啊？”
“谁给你说的我投不准，你统计过嘛，知道我的投篮命中率是多少吗？”嘲讽完廖凯，见阿神也凑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老二象征性地谦虚了一下，“当然，没有那个大小子（阿神）准。”
廖凯知道老二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是在损自己，可教授的这个练习投篮的方法却太有用了。
他兴冲冲地拿起皮球，照着老二刚说的方法，围着那一个圈、一个个地投。
确实有效果！
这些点位与篮筐的距离相同，彼此间隔得又近，正所谓举一反三，一串串地投起来，特别有感觉。
这样一来，他再不用为投篮点太多而发愁，因为他现在一次性就能提升几个点的能力值，比起以前自己那个笨办法，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感谢二哥。
吃水不忘挖井人，廖凯连忙回头找到老二，却见他在原地发呆，痴痴地望着自己投篮。
“咋的了？二哥。”
老二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
……
寝室里，熄灯铃响后，一片漆黑之中。
大家都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老二却忽然对廖凯问道：“知道中午在体育馆内，我为什么叹气么？”
“看见我投篮进步大，你忌妒了呗。”
老二却没有同廖凯开玩笑的心情，认真地说道：“我是羡慕你。”
熄灯后的寝室格外清静，老二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训练时候的投篮很准，可到了比赛场上，你知道我的每一次出手有多艰难么？我得对抗那些身体强壮球员的冲击，得躲避对方的封盖，为了一次出手，我必须得闪、转、腾、躲。耗尽精力去得到一次高难度出手机会，你觉得我的投篮还会准吗？而你就不用，你只需站在那里投就是，一般人干扰不到你的投篮，所以你平时怎样练，比赛就怎样投。你又怎么能体会到我的难处？”
这还是哪个自信狂妄、目中无人的老二吗？
廖凯一时适应不过来。
老二的幽怨继续传来：“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爱上篮球。我长不高，也不强壮，即便我拼命地打磨自己的球技，又能怎样？我还不是被市青年队给淘汰了，现在是进入了校队，也不过是一种安慰罢了。你知道吗，老五，有时候在比赛场上，我会感到特别无助，看着你们一个个身高力壮、跳来跳去，我在里面呢，就像是狂风浪潮中的一艘孤船。”
廖凯听得心里也难受起来……
不，
不能让老二消沉下去。
“纳什的身体条件也很一般啊，可人家不照样在nba里打得风生水起，还拿了两届mvp。”廖凯安慰道。
老二无奈地笑了笑，“纳什身体条件一般，那是跟nba的球员比起来，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再说，纳什的球感……老五，你不控球，不知道这些，我告诉你，球感、视野这些也是一种天赋，练不来的。”
“那你会放弃吗？”廖凯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
老二的回答斩钉截铁。
……
……
第82章 我不要你等
老二最近意志消沉，是有原因的。
他丫的跑去给李云彤表白了。
这不是找死么？
廖凯现在的生活除了篮球，还是篮球。身外的很多事情他都不太关心，所以老二去跟李云彤表白，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要不然，他一定会拦住老二。
李云彤这小丫头，廖凯太了解了，头脑简单，一根筋，她说高中期间不谈恋爱，就一定不会谈的。要不然，哪轮得到老二，廖凯早就自己上了。
廖凯又不傻，李云彤对他的好感，那可比老二强太多。
这事说起来，也怪老四和老六。
这两货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易阳对李云彤的追求已经到总攻阶段，而李云彤也开始动摇，随时有被攻陷的可能。
这些消息，廖凯听后不屑一顾，分明是谣言。所谓三人成虎，就是这么个道理。
但老二年少冲动，他虽喜欢李云彤，却不了解她，一听到这消息就急眼了，再加上老四和老六一通怂恿。
老二在李云彤回宿舍的路上拦住了她。
“李茂然？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事吗？廖凯呢，他怎么不跟在你一起？”李云彤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
老二热血上涌，开口就说道：“我喜欢你，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你开什么玩笑！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李云彤说完便要走，老二急忙跑到她身前，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他一激动，一大股话全都冒出来：“我真的喜欢你。
“从看见你的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这辈子都没这样喜欢一个人过。你不知道，我只要能看上你一眼，就觉得特别幸福。看见你跟别的男生谈笑，我又会特别失落。你的一个神情变化，就能让我的心情从天堂落到地狱……”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李云彤忽然大声叫道，打断了老二的告白。
老二如被惊雷轰中，愣在了原地。
他还想说，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来，这些话憋在心里，他难受。
他想全部说出来，说给李云彤听。
“李茂然，你别这样，”李云彤的声音轻柔起来，安慰道，“高中三年，我只想好好学习。再说，我们年龄都还小，我也没准备好现在就要谈恋爱……”
“没事，我可以等。我等你，等你高中毕业，甚至我等你大学毕业，这一生我都可以等你……”老二连忙回道。
“我不要你等！”李云彤脱口而出。
“为什么？”老二痛苦地问道。
李云彤的内心也很挣扎，她说高中三年不谈恋爱，既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更是借此给李茂然一个台阶下，让他就此罢手，以后大家还可以开开心心做朋友。
但他却要苦苦逼问。
已年近十六岁，李云彤内心里的情芽也在悄悄萌动，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个身影会时常闯进她的梦里来，搅乱她安静如湖面的内心……
但那个人，不是李茂然。
“你别再问了，反正我不要你等。”李云彤仓皇离去。
……
……
老二消极、颓废，像一根烤萎了的茄子。
廖凯的心情，也糟糕极了。
他现在一心只想打好篮球，再过几天，明年春的省高中生篮球联赛、市内选拔赛就要开始了，偏偏这个时候，有这些糟心事。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偏偏是老二，要去喜欢李云彤。
老二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兄弟。
但李云彤……笨是笨了点，但确实，是个好姑娘。
廖凯一直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起来，……去处个对象？
这个问题，他还没有考虑好……
但真的要去找一个对象的话，他目前能想到的，只有李云彤。
……烦归烦，老二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去安慰的。
但怎么安慰？总不至于给他出主意，教他怎么去追求李云彤吧，……廖凯的思想境界还没有这么高尚。
况且李云彤肯定不喜欢老二，这是明摆着的，老二追得越急，只能越起反作用。
所以……只能劝老二放手。
“二哥，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女人嘛，何必非要在意一个李云彤，她不答应就算了，咱再换一个目标，学校里那么多妹子，咱变着花样地去找，遍地都是。关键啊，是我们这些兄弟一直在你身边。”廖凯委婉地劝道。
“李云彤没有不答应我，她只是说高中期间不耍朋友。”老二辩解。
你特么，走火入魔了吧！廖凯差点就骂出口。
老二被拒绝的场景，他虽然没有亲见，但这等大场面，老四、老六全程直播，早回来在寝室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几遍。这明显是在拒绝。
看在老二伤心的份上，廖凯还是好言劝道：“管她耍不耍，你听兄弟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咱是爷们，该放下的时候，就得放下。”
“我放不下……”老二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丫的……当情圣啊！”廖凯实在没忍住，吼了起来。
老六在一旁，也凑过来安慰老二：“就是，二哥，你在学校里是什么身份啊，那小迷妹一大路。她李云彤洋气什么，凭什么不答应你……”
这话廖凯不喜欢听了，关人李云彤什么事？
他冲老六教训道：“人家李云彤要学习，不谈恋爱，难道还有错了吗？你好好安慰老二就是了，不要在背后瞎议论别人。”
老二也冲老六训道：“不准你这么说李云彤。”
老六好心安慰老二，结果反被两人联合起来教训，也是受了一肚子委屈，乖乖缩回自己的床上去。
廖凯觉得安慰的话说得也差不多了，拍着老二的肩膀，最后说道：“你还知道十天后要打比赛不？”
“当然知道。”
“那你现在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还能打吗？”
“放心吧，我没问题。”老二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
……
……
廖凯沉浸在篮球世界里的同时，身边还发生了许多事，有些事情与他无关，有些则是紧密关联。
只是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罢了。
第83章 市内选拔赛
比如，十一月考考试成绩下来，廖凯考了548分，全班第2。
第一名是李云彤，571分。
天地良心，廖凯是随便考的，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读书上面。
可能是前段时间他受伤，只能天天呆在教室里，再加上“严师”李云彤教导有方，他人又聪明……
一不小心，就超过了班里那些“刻苦勤奋”的同学们。
但结果就是，27班的学生又一次震动了。
“这廖凯，篮球打得好也就算了，怎么学习成绩也这么好？”
“我记得他上次月考是多少分来着？……250？他这一次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绝对不是作弊！黄老师还专门把他的卷子调出来了，认真核对了一遍，真是他自己做的……”
“那我就我不明白了，凭什么啊？……总感觉这个廖凯就是个怪人，哪哪哪都和我们不一样。”
“就是，你看人家李茂然，考100分（总分750），这才是他们这些打篮球的人应该考出来的分数嘛。”
“那是，他（李茂然）可是我的男神呢，连考出来的分数都这么有个性……”
……
所以，每次进教室，同学们都有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廖凯……
这些眼神，绝对不是崇拜，就跟看怪物一般，仿佛廖凯比他们多长了一个脑袋。
廖凯被看得心里发毛，暗暗提醒自己：低调，再低调……
李云彤是唯一一个还把廖凯当“正常人”的同学。
就跟以前一样，大家都把廖凯当作“怪人”的时候，李云彤是唯一一个替他申辩的人。
其实这很正常，她正开心呢，廖凯能考出这个分数，有一半她的功劳呢。
只是，当她欣喜地跑去找廖凯邀功的时候，廖凯却表现得很冷淡，急匆匆地应付两句，便抱着篮球跑开。
李云彤心想：他怎么了？
包括他看我的眼神，也是游离的。我说话的时候，他也听得不专心……
还有，好多天了，他也没跟我说过玩笑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他总是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啊，现在却要一本正经……
难道，是因为我和李茂然的事情吗？
还是，像杨靓她们传的那样，廖凯和胡倩倩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们说，她们亲眼看见，廖凯和胡倩倩在校外餐馆里一起吃饭，吃完饭又一起去了市里，第二天才又一起回来。
李云彤自己也说不清，她在失落什么。
她计划中的平稳的高中生活，像被清风吹过一样，渐有微波荡漾。
……
……
12月11日，省高中生篮球联赛的南陵市赛区选拔赛将正式开战。
事实上，这场篮球赛事已经在进行，也已经有学校被淘汰出局。准确来说，应该是南陵五中的市内选拔赛将在12月11日打响。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赛事背景。
从大的方面开始讲，华国体育分竞技体育和大众体育两条线。
由各地体育局和商业俱乐部为主干，联合各省市少体校、体校，通过职业联赛的形式进行，或省内、国内举办相关体育赛事，并最终组成各层次的国家队同其他国家进行比拼……这些属于竞技体育。
而大众体育，则是以非盈利的方式，以提高大众体育参与度和身体素质为目的，举办的一些比赛项目。
校园篮球属于大众体育。
高中生篮球联赛分南、北赛区进行。
各赛区的比赛又以省为单位，在各自的省内进行。
南区强队集中在东南沿海各省市，比如大名鼎鼎的回浦x中、金陵九中、东管三中等等。
南陵市所属省五川位于西南，也是西南片区高中生篮球最火爆的省份，涌现出大量篮球俊杰。传统豪强首推岷城三中和西南x大附属中学，这是常年垄断五川省高联冠、亚军的两支球队。
除此以外，南陵五中也是省高联的四强常客，实打实地篮球名校。
曾几何时，连续四年闯入五川省高中生篮球联赛四强的南陵五中，根本不会参加这种市内选拔赛，也不占用南陵市的名额，直接赴锦都参加决赛圈的比赛。
但是，在今年春季举行的比赛上，南陵五中作为该小组的头号种子球队，首战告负，次战又失利，虽然后期发力，最后小组赛也只有三胜两负的战绩，提前小组被淘汰出局。
南陵五中也因此失去了明年直接入围决赛圈的资格。
而南陵五中的失利带来了一系列的后果。
往年，南陵五中直接参赛，南陵市内再选拔出另外一支球队参赛，南陵市就能够派出两所中学参赛，是除省会城市锦都和篮球强市岷城外唯一的一个地方市。
锦都市会有四所高中参赛，而岷城则有岷城一中和岷城三中两支冲击冠军实力的球队。
但今年，南陵市内十余所高中学校都只有来争抢这唯一的一个出线名额。
这也是于成辉被派往南陵五中的直接原因，既是帮助五中提升篮球水平，也是南陵市体育局、教育局对五中的不满。
南陵市内选拔赛已经开打。
除南陵五中外，还需决出三支球队。最后，这四支球队再来争夺最后的唯一出赛权。
这三支球队的归属，南陵九中和南山县中学已经胜出。
最后一张入场券在南陵市直属中学和保宁县中学中产生。
比赛就在今晚进行，比赛地点：南陵五中体育馆。
……
……
不是本校的比赛，学生们的激情不高，倒是两支参赛的学校组织了不少学生前来加油。体育馆周围，几乎都是穿着市直属中学和保宁县中学校服的学生，黑压压地一大片。
走在于成辉的身后，廖凯悄悄问老二：“这俩学校，谁更强啊？”
“管他谁强，反正出线后，也都是我们垫背的。”老二又恢复了他狂妄自大的本来面目。
再听到老二这种狂言，廖凯竟也不像以前那样听着别扭，反倒是欣慰，熟悉的老二又回来了。
狂妄的不只老二一个，连一贯沉稳的刘栋也插进话来：“要是连市内的学校都打不过，我们就该脱下这身球服，以后都不碰篮球。”
“咳咳。”于成辉咳嗽两声，回过头来，冷峻的目光在几人脸上一扫而过，吓得廖凯等人赶紧住了口。
第84章 观赛
体育馆内，身着黑色球衣外套的五中篮球队成员一亮相，人群顿时躁动起来。许多学生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大声叫嚷。
“南陵五中必胜！”
“五中无敌！”
“打败这些野鸡中学……”
毕竟是在南陵五中的主场，还是本校的学生更多。
球场上，身着白色球衣的直属中学球员和暗红色球衣的保宁县中学球员已经在投篮热身，他们也被四周观众发出的巨大躁动声惊扰，抬起头来，看向正走向观赛席的南陵五中篮球队。
廖凯走在队伍的最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因为他们是南陵五中，是南陵市高中篮球的霸主。
廖凯有些激动，和自豪，他自己也是这支王者之师中的一员。
他向前看去，刘栋、张迅、阿神、老二……大家都很激动。他们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抖动，他们垂在身边的双拳紧握。
只有于成辉的身体一直很平稳，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两样。不知道是因为他见惯了这些大场面，还是因为他知道，众人期许的目光背后，是巨大的压力。
他很平稳地带着队员们来到前排观众席，这里靠着场地，是预留给各队球员的座位。
他们右侧紧挨着的，南陵九中和南山县中学的球员已经入座，他们的教练看见于成辉率球员来到，只是沉默着坐着座位上，点头示意。
于成辉也冲着他们点头示意。
这就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不再言语，甚至没有多余的目光交接。
这……和廖凯预想的不大一样啊。
不是应该，教练和教练互相拥抱，说几句称赞对方的场面话？球员也要彼此间握手一番？……
比赛的宗旨难道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
这才在场边相见，离比赛还有几天时间，就搞得这么紧张、剑拔弩张的，那要真到了球场上，还不得性命相搏、你死我活啊！
对于比赛的残酷性，廖凯已经有所察知。
……
……
直属中学和保宁县中学的比赛已经开始，双方球员在场上激烈拼抢，双方的啦啦队都在为自己的主队拼命呐喊助威。
馆内的观众主体是南陵五中的学生，他们只有在比赛中出现精彩镜头时，才大声叫好。
高中生篮球比赛的规则和校内篮球赛略有不同，还是4节，每节比赛10分钟，但分上下半场，半场休息时间为8分钟，两个节间休息2分钟。整场比赛，每队各有三次暂停机会，其中有一次是被强制在第四节使用。
场上，两队的比分一直犬牙交错，分差从没有拉开到5分以上，场上的形势也就格外紧张、激烈。
但廖凯坐在场边，并没有被调起更多激情，因为这两队的实力水平有限，那些争抢往往是几个人哄抢成一团，随后噼里啪啦倒了一大片人，人群倒在地上互相纠缠，皮球独自默默滚向界外……
两队的明星球员，也不是没有，白队的10号和红队的5号，明显是各自球队的当家球星，球技也高出其他队员一截，但在这一通混战的比赛中，也是拿着球胡乱冲杀。
廖凯心想，要是自己站在场上，就那些个软绵绵的投篮，保证能呼啦一大片下来。
他侧眼看去，也就于成辉还是笔直地坐着，密切关注场内的形势，座位上其他几人，也同自己一样提不起来精神。
好比一个武林高手，看两个小屁孩打架，能提起精神来才是怪事。
但偏偏今天的氛围又很凝重，于成辉那张紧绷的脸也没有松缓的迹象，廖凯也只好同大家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场边，想说些打发时间的俏皮话，也没敢说出口。
于是，廖凯睡着了。
场上比赛打得火热，他在场边睡得正香。
于成辉、刘栋、老二、阿神、张迅等：“……”
廖凯是被老二捅醒的……
“比赛结束啦？”廖凯打着哈欠问道。
嘴张到一半，他就发觉形势不妙。于成辉正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老二等人则是忍住不笑出声来，更主要的是，其他学校的球员和学生正对着自己怒目相向，那眼神快要喷出火来。
他们的愤怒廖凯能够读出：我们打得拼死拼活，你倒好，在场边睡起大觉来，这明显是对我们的不尊重。
但廖凯还觉得委屈，谁让你们把比赛打得这么无聊。
……
……
比赛终于结束了。
48：40，保宁县中学获胜，拿到了最后一张入场券。
于成辉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带着廖凯等五人到校园长廊里僻静的一处坐下。
“保宁县中学就是我们选拔赛的第一个对手，你们也看了他们今晚的比赛，有什么感想？大家说一说。”于成辉说完，望向五人。
能有什么感想？对手菜呗。
看完对手的比赛，大家心里有了底，反而更加放松。
五人一番“推让”之后，队长刘栋发言：“对手实力较弱，我们只需按照自己的比赛方式打，就能获得胜利。”
“哦？原来获得胜利这么简单啊。”于成辉戏谑地笑道。
五人心里咯噔一下，猜不出于成辉话里的含意，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刘栋，你说对手实力较弱，那你给我们分析一下，怎么个弱法？”
刘栋也虚了，说话支支吾吾：“对手没有突出的持球强点，然后……打得也没有章法，球在哪里，人就跑到那里……”
“你分析得很好啊，干嘛吞吞吐吐的！”于成辉爽朗地大笑起来。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起来。
“何止没有章法，几个人围在一起抢一个球，跟小学生打球一样。”
“还有他们那些突破上篮，动作慢得跟老太婆一样，我保证能全部扇出来……”
五人议论纷纷，越说越兴奋。
待他们说完之后，于成辉才渐渐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我们的实力本来就很强，大家要有这个自信。但是，南陵五中年初的实力就弱了吗？张维军（即军哥），去年的省高中生篮球联赛最佳新人，公认的南陵市第一篮球高中生；柱子，身高2米，是市内最好的两个中锋之一，在省高联赛上场均能抓下10个篮板……结果呢，小组赛打完就被淘汰回家，创下了南陵五中近十年来的最差战绩。
“你们说，为什么？”
第85章 你们就是校篮球队
“因为他们轻敌。”刘栋这次的回答干净利落。
“对！
“无论任何时候，一定要尊重你们的对手。尊重对手也是在尊重你们自己。”说的时候，于成辉有意地瞟了一眼廖凯。
廖凯心虚，自知犯错，尴尬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下次保证不会，教练。”
于成辉“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年初，球队在绵羊的比赛，我也有所耳闻。他们早早地研究对战形势，把目标定在四强赛可能的对手西南x大附属中学上，认为能够闯入决赛，结果连小组赛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带队教练，叫许彪的，比赛的前一晚竟然带着几个队员去发廊里鬼混，差点没错过第二天的比赛。
“你们说，这像什么话？这样的球队不被淘汰才是怪事。”
于成辉说得十分激动。
这些事情大家之前都听过，但此时听于成辉再说出来，又是一番激愤。
尤其是廖凯，又听到了许彪的名字，恨得他牙痒。
“其实我今晚带你们五人去体育馆，考察对手倒是其次，更主要的原因……”于成辉故意停顿了一下，和五人的眼神一一对接之后，才接着说，“是要带着你们集体亮相，让大家都看清楚，以后你们就是南陵五中的校篮球队。”
五人一时间懵了……随后猛然反应过来：我们就是校篮球队！
张迅惊讶地跳起来，问道：“那高二、高三的校队球员呢，那些篮球特长生们？……”
于成辉大手一挥，“他们爱去哪就去哪，你们学校里的事情我不想多管。我是校队教练，我选定的队员，暂时只有你们五个。”
这……太狠了吧！
于成辉果然是个狠人。
他和学校体育部之间的种种矛盾，廖凯私下里听说过一些，原以为双方不过是暂时的一些不和，终究会慢慢和解的。没想到……于成辉竟选择了这样一种决然的方式。
不过，廖凯打从心底欣赏于成辉的这种处理方式。
“你们也不用想太多，安心训练，打好比赛。我还会从学校里选几名替补，如果你们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向我推荐。”于成辉安抚道。
这还能安心吗？
于成辉走后，大家还处于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息。
“栋哥，现在怎么办？于教练刚才……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张迅的声音哆哆嗦嗦。
“还能怎么办，听教练的，打好比赛。”
打好比赛，这四个字现在有千斤重，压在众人的心上。
如果没有打好比赛，结果是什么……大家都不敢去想，但心里都体会得到这份沉甸甸的压力。
……
……
离12月11日不到五天，大战前夕的氛围越发浓厚。
于成辉几乎每天都到，督促训练。
廖凯等五人也不用再到教室里去学习，都请好了假，成天泡在体育馆里。
替补球员也找好，暂时只有两人，一个是伏大雷，刘栋推荐的，也是篮球特长生，身高1米77，主打控卫。另一人叫张烨，是23班的一名球员，身高1米84，长得黝黑壮实，属于内线球员。
大家各自练习。
廖凯继续围着篮筐到三分线正中距离的一圈点位投篮。
这一圈，在系统里显示共有13个投篮点，满能力值在100-150之间浮动，他的这13个投篮能力值，左右60度角两个位置最高，超过了40点，两侧底角次之，达到了25点，左右45度角及以下6个点位能力值最低，刚刚过10点，其他的点位都是在20点左右徘徊。
这些投篮能力值，在无对抗的情况下，顺着习惯的节奏出手，已经确保他大部分出手都能命中目标。
今天他投得格外专注，一圈投下来，竟然能13投全中。
说起来，还得感谢老二，他教的这个方法确实管用，进步的速度让廖凯自己都难以相信。
于成辉也被廖凯的投篮所吸引，竟站在一旁，看完他命中所有投篮。
廖凯投完一圈，信心倍增，正准备拿起皮球再来一圈，才看见于成辉就站在身旁。
他得意地笑起来：“教练，我的投篮怎么样？”
于成辉看起来有些严肃……
他不动声色，指着廖凯手中的皮球，说：“你再投一圈。”
“好咧！”
这一圈，或许是知道于成辉在旁边关注，廖凯的心里有些波动，投了个13中9。
没待于成辉点评，他自己先叫道：“这一圈不算啊，教练，你别走，我再投一圈你看看。”
廖凯稳住心神……13投，12中。
嗯，不错。廖凯自我点评。
于成辉难以置信：这小子……
他问向正得意洋洋的廖凯：“你什么时候练会投篮的？”
“我一直都会。”廖凯摊开双手，甚是自满。
于成辉当然不会和这些少年计较，况且廖凯能够命中投篮的话，球队的战术也可以进一步丰富。
于成辉认真了，他需要重新评估一下廖凯的价值。
他叫来老二，专门给廖凯喂球，然后自己站在廖凯身前，象征性地伸手干扰。
廖凯打起精神来，他把自己身体里关于投篮的记忆，和从老二、阿神那里学来的经验充分施展出来，尽管于成辉的干扰有一定影响，但当他跳起来、选择在最高点出手的时候，这些干扰显得微不足道。
进，或不进，主要还是取决他自己的能力和手感。
这一圈，他在于成辉的要求下，每个点投篮三次，共出手39次，命中33球。
命中率，相当可观。
比廖凯自己更兴奋的是于成辉，他现在完全相信了廖凯具备中距离出手的能力，也对球队将来的征程有了更多的信心。
“很好！很好！”于成辉竟连续称赞了两声。
他一生都是与篮球相伴，自然明白投篮能力对一个球员有多重要，也知道开发出投篮能力有多艰难。
“这样，你再来几个持球投篮。”
廖凯：“……”
持球投篮……
他心虚了。他刚才的得意瞬间散去。
“是这样吗，教练？”他左手运球一步，来到自己的投篮点上，右手张手投出。
动作……勉强算连贯。
皮球在篮筐上弹了两下，好歹还是爬进了网袋。
第86章 翻身跳投
于成辉看得直摇头：“你这持球啊……运球，首先要有球速，你那个运球频率太容易被抄截，运球时头要抬起来，而且不要总弯着腰，上半身要正……算了，以后有时间你还多加练习，现在不会持球也不关键。”
我滴个乖乖……廖凯暗自庆幸，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只运了一步，要再多运两步，还不得给于成辉训成一只大熊猫。
于成辉继续发话：“你刚才那个还不能叫持球攻。所谓持球攻，是在有防守人的时候，球和人在静止的情况下，你通过变速变向等动作晃开防守人之后的投篮……看样子你还不具备那个能力，也是我太心急了。那这样，最简单、也是最适合你的一种方式，翻身跳投。”
“你先看，我给你演练一遍。”说完，于成辉背身持球，作势往后一靠，然后脚向后一蹬，顺势向右后方转身，跳投出手。
“唰”的一声，皮球空心入网。
廖凯立即鼓起掌来，叫道：“好球，教练。”
这倒不是他存心拍马屁，于成辉这球投得确实漂亮。
这也不是廖凯第一次见人翻身跳投，尤其是刘栋，天天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练这一招，但从于成辉的手里用出来，就是比旁人来得从容、来得写意，一招一式，臻于化境。
于成辉大手一挥，象征性地笑了一下。他向来执教严厉，队员们都怕他、尽量躲着他，像廖凯这种嬉皮笑脸，偶尔还跟自己开两句玩笑、拍几句马屁的球员，他一时还真不太适应。
他把球交给廖凯，吩咐道：“你照着我刚才的动作，来一遍。”
待廖凯持球背身站定后，他还进一步讲解要领：“再蹲下来一些，对，一定要用力量先将你身后的球员牢牢靠住……然后转身。左转，还是右转？你要用你的背部去感知，或者用余光观察，根据防守球员的重心来判断转身方向……蹬腿要有力，这样你在空中的姿势和手形才有保证……出手要稳……漂亮！”
伴随着于成辉大声称赞，身在空中的廖凯目送皮球钻入网袋。
他甚至都有些吃惊、怀疑，刚才那一系列动作是自己完成的吗？
这样的进球是自己投出的吗？
后仰、翻身……明明自己在系统还没有开发出来……
这一切的功劳，首先得归功于教练。廖凯欣喜、感激地望向于成辉。
于成辉也正激动的望着廖凯。
廖凯当然不知道教练为何这么激动。
于成辉确实激动了：这廖凯确实是一块璞玉，不但有超强的身体天赋，球商颇高，有悟性、打球动脑子，还有这么强的学习能力……
同所有篮球教练一样，于成辉有两个抱负：一、带出一支真正的、强大的球队；二、培养出一名得意弟子，一名真正的球员，能够在职业联赛上大杀四方的篮球运动员。
在廖凯身上，他看到了这种希望。
平复好心情后，于成辉将球再次交到廖凯手中：“继续。”
“嗯。”廖凯兴奋地应道。
没有于成辉的吩咐，他也会继续的，他要将这种投篮开发成自己的武器。
他持球背身站定，先闭上眼，回顾一遍动作要领。……静如处子，动若狡兔。
他猛然睁开眼，原地一次拍球，背部虚空两靠，右后方转身，腾空而起……身体正在上升，他在等待，等待身体在空中静止的那一刻，出手。
球……短了。擦着篮筐掉了下来。
廖凯的笑容霎时凝固。
但于成辉却依然欣慰。因为他看见，廖凯刚才的那一系列动作，虽然生涩，却是十分连贯……这才是这孩子第一次完整尝试，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他生平从未遇到第二人。
而且，廖凯的起跳，出手，充分显露出来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这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
他安慰廖凯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要急，反复地练。切记，动作的要领。”
“放心吧，教练。”廖凯记下了。
随后，于成辉又带廖凯带到篮下，教习了他一些篮下上篮的要领。
篮筐下的投篮，只要找准擦板点，命中难度并不高，更主要的是如何站住身位，运用身体对抗，躲避封盖等一些小技巧。
于成辉讲授之后，廖凯都能很快地掌握。
……
……
中午，于成辉带七人到校外就餐，沿路找了几家餐馆，他都不满意。后来，他干脆自己开车，又叫了一辆的士，带他们到市内找了一家粥店。
就是普通的青菜粥，炖得稍微稠密一点。
炒菜端上来，大多是蔬菜，炒得都很清淡。
大家训练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坏了，但看着这样素淡的饭菜，也提不起来胃口。
于成辉嗖嗖喝完一碗，抬头一看，也就廖凯和刘栋在狼吞虎咽、大口吃菜，其余五人都皱着眉，用筷子尖夹一根豆芽起来，撅着嘴喝一口粥。
显然，这些饭菜不合他们的胃口。
“我平时吃惯了这些清淡的饭菜，倒忘了不符合你们的口味。”于成辉尴尬地一笑。
“没有没有，菜很好。”七人连忙否认，敷衍道。
好家伙，这可是教练，他们敢说什么？有什么不满的，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教练，你平时就吃得这么清淡啊？”廖凯感到好奇。
于成辉已经吃饱了饭，见大家也没什么胃口，都停下了碗筷。时间尚早，他便趁着这会休息的时间，给他们聊一聊饮食的问题。
“我以前在粤东省的雄威俱乐部打了三年职业篮球，这个你们可能听说过。我一直都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但等到了俱乐部后才发现，他们对球员的要求更严格，我又花了一段时间才重新适应了他们的要求。”
“哦？”七人都来了兴致，一起问道，“俱乐部里是如何要求？”
于成辉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谈起：“要成为职业运动员，你可能需要很多能力，但最基础的，是良好的身体素质。”
这个大家能够理解，所谓运动员，和常人首先的区别，可不就在这个身体运动能力上嘛，更何况是像篮球这样一种高强度对抗的运动。
第87章 管理身体
于成辉接着说道：“一副好的身体，有些人是与生俱来，也有人是通过后天的锻炼……但无论怎样，如果你想成为职业运动员，想靠运动来吃饭，你就必须得明白身体的重要性，要学会去管理你们自己的身体。”
管理自己的身体？听起来很新奇。
大家一起问道：“如何管理？”
“首先是吃。烟和酒这两样，绝对不能沾；烧烤、零食等垃圾食品也无需我多说，能少吃就尽量少吃，最好是不吃。
“另外，要杜绝高脂肪类的食物，凡是油炸食品、碳酸类饮料，你们都要自觉地抵制；还有像肉类食品，少吃猪肉，鸡肉和牛肉这些，可以适当的食用，控制要体内的脂肪含量……”
大家听得直咋舌，他们从小都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要一时半会儿改正过来……怎么可能？
“作息也要规律。反正我一直是十点之前准时上床，从不熬夜，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床。你们现在在学校里，住集体宿舍，但也不能超过十一点入睡。”
迎着于成辉的目光，大家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这年头，谁不是熬夜小能人？张迅更是被同学们称为“华国联通”（连续通宵）。
此时，他们都觉得，他们就不应该问于成辉这个问题，因为他说的这些，他们根本做不到。
但于成辉的要求还没有结束：“更重要的，是控制好你们的私欲。
“我们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走过来的人，你们现在想干什么，我心里有数，但我还是要劝告你们，在你们现在这个年龄，最好不要谈恋爱，即便谈了，也要控制好自己的行为。放纵私欲，这就是摧毁年轻人身体的毒品。”
这……就更不可能做得到了！
张迅忍不住嘀咕了两句：“那些nba球员，哪个在高中、大学期间不是女朋友一大群……”
“哪个？你能准备地告诉我，他们是在多少岁开始x行为、频率多高，在大样本数据里，你说的那些球员，又占多大比例？”于成辉质问道。
张迅哪里知道这些，被训斥后，也不敢再开口。
于成辉温言道：“没有一个运动员，他的成功背后没有付出汗水的。况且，我们能跟那些黑人运动员去比试身体素质嘛，他们有资本去糟蹋，我们就有吗？09年的夏天，詹姆斯到粤省珠江来做宣传，我有幸见识了这位nba超级巨星，他的训练师在训练营里给我们讲述了詹姆斯每天的生活、训练日常，要换做你们，我保证你们一天都坚持不下来。
“就说说国内，cba里那些球星，我刚给你们讲诉的那些管理身体的要求，他们从小就是这么被要求执行的。”
看着大家凝重的脸色，于成辉叹道：“当然，我刚说的那些，是指你们想成为职业球员，想在篮球这条道路上有所发展的话，务必要做到的。
“但你们真要想成为篮球运动员，要做到的还远不止这些。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不比你们现在的水平低，也在生活各方面严格自律，可结果呢，也只是在俱乐部里坐了三年替补席，后来连替补席都坐不成了，便只能回来当教练。”
气氛越来越沉重，大家伙都闷着头，一言不发。
于成辉暗自自责，跟这些半大的孩子说这些话干嘛呢，他们本来也不可能走上职业篮球道路的。
篮球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业余爱好，能够从中收获喜悦和激情，就够了。
“唉。”一声叹气后，于成辉率七人走出了餐馆。
廖凯拖在最后，待大家走远后，他单独对于成辉说道：“教练，我能做到你刚才所说的，管理好自己的身体。”
他敢这么说，是有底气的。
这些声色娱乐，他从来都没有享用过，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应当被这些东西拖累。……至于女人，他毕竟才15岁，也不是眼下应当考虑的问题。
“你能做到这些，那就再好不过。”于成辉勉励道。
在他眼里，廖凯身体素质本就超越了普通人，再能够不懈锻炼、管理好自己的身体，职业篮球的道路未必没有希望。
其实，他刚才那一番话，主要就是冲着刘栋和廖凯二人说的。这两个人，在他看来，是最有希望成为职业球员的。
所以，于成辉很欣慰。
“放心吧，教练。”廖凯豁然一笑。
……
……
接下来两天时间，于成辉和七名队员成天泡在体育馆内，主要的工作是熟悉战术。
先明确首发五人各自的球场位置：老二打1号位，控球后卫；张迅打2号位；阿神打3号位小前锋；廖凯打4号位大前锋；刘栋打中锋，5号位。两名替补，伏大雷可以1、2号位，张烨可以顶替内线。
进攻方面，于成辉制定了三套战术。
第一套战术，以拍额头为信号，以老二持球突破为发起点。
五名球员按各自的要求在球场上站好位置。
老二持球行进到左右三分线外一步45度角位置，廖凯或刘栋提到高位，做1、4或1、5号位的挡拆，同时清空低位。
挡拆的同时，阿神待在强侧三分线外，做好接球投篮的准备，另外两人待在弱侧，负责拉开空间，必要时进行切入。
挡拆后，如果对方夹击持球人，老二要迅速传球，将球转移到对手防守的真空地带，如果形成换防，老二则要利用速度频率的优势，坚决的以小打大，突破攻筐。
如果是廖凯与老二打挡拆，挡拆后则要迅速快下，准备好接球攻筐或者争抢前场篮板；如果是刘栋出来打挡拆，挡拆后就呆在三分线外，负责带离防守人，或老二突破受阻后接球策应。
这一套战术，是为老二的突破量身打造的，毕竟老二受身体素质限制，防守上是一个弱点，如果不充分发挥出他进攻的强项，那老二在球场上的价值就体现不出来。
所以，这套战术最后的终结方式也是老二的突破上篮为主，而廖凯的顺下和阿神的三分是后备的终结方式。至于选择自己攻，还是交给廖凯或阿神去终结，决定权在老二的手中。老二的传球能力和视野，在这支球队中，无需置疑。
第88章 演练战术
第二套进攻战术，以拍左胸为信号，是要发挥出刘栋低位进攻能力的一套战术。
廖凯、张迅和阿神三人将防守人带到弱侧，将强侧清空，只留下刘栋和老二两人。
刘栋提前在低位要好位置，老二将皮球交到刘栋手中后，也要迅速离开，带走防守人。
刘栋一对一单吃，是这套战术的首要终结方式。
而这套战术，更是要通过刘栋在低位吸引包夹来为队友创造机会。
所以，在刘栋低位单打的同时，其他人也要注意跑动，做好接应切入的准备。张迅的速度最快，所以他的位置也在刘栋背身弱侧的45度附近，刘栋单打，他是第一个负责切入内线的人。
如果在低位遭遇包夹或者对方的补防，刘栋一定要注意观察队友的跑动，要及时将球分出来。
但演练了两遍后，刘栋传球意识不强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于成辉只得一再提醒他：“少运球，多抬头，注意观察。”
第三套进攻战术，是要充分发挥出阿神的三分投射能力，以摸后脑勺为信号。
刘栋和廖凯两人待在篮下，吸引防守重心。老二在正面弧顶持球，张迅为阿神在两侧45度角做无球挡人，阿神利用反跑和挡拆出现空位后，接老二传球出手三分。这是第一种方案。
当一种方案失败，廖凯迅速从内线撤离，继续为阿神在边线附近做无球挡拆，阿神跑到底角后，接老二的传球出手三分。这是第二套方案。
……
这三套战术都是阵地进攻的办法。
说起来简单，但具体落实的时候，各种细节问题层出不穷，加上于成辉的要求又极为严苛，在战术演练的过程中，谁的跑动不及时或谁的位置稍稍出现偏差，他都会立即叫停，指出问题后，从头再来。
尤其是无球队员的跑动和位置，他更是着重强调。
他知道，这些学生都是打野球出身的，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养成了许多不好的习惯：球在手上就一味单打，没有球的时候就叉着腰站在一旁……而在比赛中，这是绝对不行的。
“你们必须把这个习惯给我改过来。
“篮球是团队运动，你们每一个人，每时每刻，都要在场上发挥你们的作用。
“持球的时候，就要保持头脑清醒，根据场上的形势来判断，是该自己攻，还是传？无球的时候，要跑，利用球场的空间，哪里有空位就往哪里跑。
“你不跑，哪里来的机会？
“你不跑，整个进攻就是一潭死水……”
这些话，于成辉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
所以，到最后，就这三套战术，从早到晚，足足练了一整天，才勉强有个成形。
相比于阵地进攻，于成辉更强调转换进攻的重要性，用他的话说来：“什么叫现代篮球？就是更快的篮球。”
摘到篮板之后，第一时间推动反击。
张迅要随时准备快下。
廖凯或刘栋拿到篮板，也要第一时间传出球去。
于成辉：“要将比赛的速度推起来，能在快攻中解决的问题，就不要落到阵地战中去。”
但速度一加快，失误的概率也大大增加，对处理球能力的要求也相应增加。
于成辉考察一遍后，发现只有老二有处理快攻球的能力，其他人，多多少少欠点火候。
为此，他对老二和张迅嘱咐道：“你们有快攻的机会，就自己拿着球直奔对方篮下，尽量不用传球。”
他又特意交代廖凯：“你身体天赋好，快攻的时候一定要跟上，混乱的时候，有很多二次篮板和进攻的机会，这正好可以发挥你的特长。”
廖凯：“……”他听明白了，自己的特长……原来是打混战啊。
防守方面，重点演练的是常规的人盯人防守。
毕竟人盯人的防守最简单，好上手。
当然，这种防守战术，是最保险的，但也是对个人防守能力的考验，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会被对方逮住打。
在这支球队里，老二和阿神的个人防守能力最差，也就成了于成辉重点关照的对象。
除了对他俩交代防守的一些要领，于成辉也提醒廖凯和张迅，要随时注意补防和协防，去保护这二人。
“防守，一定要有位置感。站住位置，顶住人，不要总盯着球看。”于成辉语重心长地提醒众人。
面对挡拆的时候，什么时候夹击，什么时候换防，什么时候抢前，什么时候绕后……都在训练中逐一演练。
除人盯人防守之外，他们还演练了2-1-2联防。
这是当对方有超强的突破球员时采取的一种防守策略。
张迅和老二两人突前，站罚球线两角，阿神和刘栋靠后，在底线附近禁区两侧。廖凯单独居中，他防守的面积最大，防守任务也最重，既要负责外线的扫荡，也要注意内线的补防。
……
……
日复一日的训练，总显枯燥，何况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年们。
训练的间隙，总是要找到乐子的。
教室里是不用去了，那还能去哪里呢？
当然是野球场。
廖凯其实并不喜欢去野球场，打那种三对三的半场攻守。
野球场上，讲究的是一个字：酷！两个字：拉风！
都是拉开了持球单打，各种花式过人上篮。
而廖凯呢？他不会持球单打。
他往那场地上一站，就只有叉腰看戏的份。
相比于进攻，他对自己的防守更有信心，但野球场上，谁看你防守啊！他也不好意思去真防，所以就彻底沦为了一个场上的看客。
与廖凯相反，老二对打野球兴致盎然。
在体育馆里，一板一眼的单调枯燥训练中，老二是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但一到了野球场上，老二能够瞬间满血复活，化身单打小陀螺。
最近，因为李云彤的事情，老二情绪低落，所以他要干什么，廖凯都陪着他。
老二要来打野球，廖凯自然也得跟随。
廖凯分析过了，老二为什么这样痴迷于野球场，原因有三：
第89章 挑战“第一高中生”（1）
一、老二的球风就是为野球而生，攻强守弱，持球单打。在三分线内狭窄的空间内，老二灵活的身形，蝴蝶穿花般的运球，配上各种胯下转身、空中拉杆……怎么说呢，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二、廖凯和阿神都不喜欢持球，都是那种球来了就投两下，没有球就老老实实跑位，也从不抱怨，简直是华国好队友。老二就可以一个人尽情地玩个够，从头到尾，球都在他一个人手里。每次从训练馆里一出来，老二就左手挽阿神、右手揽廖凯，拖着这俩跟他去打野球。
三、他们现在是校队成员，穿着那身纯黑球衣往球场边一站，再配上背后金灿灿的“南陵五中”四个字，瞬间成为焦点。周围的同性会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自觉地让出空间，而异性则会被他们的气质所吸引，不自觉地缓缓靠拢……这种大出风头的事情，老二怎么可能放过。所以无论在馆内训得多苦多累，他都会抽出时间来，到这野球场上过两招。
……
南陵五中的四十个露天球场，在下午四点到六点半这样的黄金时段，几乎是场场爆满。但是，也总会有一两个球场会被空出来，哪怕其他场地堆满了人，抱着球无处可去的学生也不会轻易来这几个空场地打球。
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以教学楼这边为参照点，越靠近的球场，越不是一般学生能够去打球。最靠近教学楼这边的五个球场，没有一定篮球水平，你在上面打球，是会被其他学生嘘的，甚至，被赶出去。
像廖凯最初练投篮，就很自觉地抱着篮球跑到最远端的球场去练习。
而这五个球场中，正中的那一个，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
可以说，除了篮球特长生，和外来的一些高水平球员，没人敢在这个球场里打球。
至于现在的廖凯，自然是大摇大摆地跟着老二和阿神来到了最正中的这个球场。他们现在，可是校篮球队的。
球场上，正好也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格外熟悉。
看来
今天这场球有意思了。
……
……
军哥也停止了拍球，转头看着廖凯三人。
军哥身边那两人，应该都是篮球特长生，其中一人还穿着校队球衣，是高二的，还是高三的？不认识，也不重要。
三人的眼中只有军哥。
他们都很兴奋，像饥饿的雄狮终于发现了猎物。
因为军哥的头上，戴着“南陵市第一篮球高中生”的头衔。
打败了他，就等于打败了南陵市所有的篮球高中生。
时光荏苒。回想起来，廖凯最初来到这个学校，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军哥，只不过那时候只把他当作一个调戏女学生的混子。
现在，时光回到了原点，廖凯也走上了篮球这条道路……
那就正好，打败军哥，推翻这座篮球大山。
……
两年前，军哥初入南陵五中，就一鸣惊人，包揽新生篮球赛的mvp和得分王，顺利入选校队。
随队参加全省高中生篮球联赛，只是高一年级的军哥，迅速成长为球队的绝对主力和核心，率领南陵五中一路杀入四强。
在半决赛中，与最终的冠军西南x大附属中学鏖战至最后一秒，才以一分惜败。
全场比赛，他个人轰下了34分，并有8次助攻、8个篮板和4次抢断。
毫无悬念的当选为该届赛事的最佳新人。
人们都说，那一支南陵五中是近几年来最强的五中，是无冕之师。
因为那一支南陵五中，有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并如日中天。
从那之后，人们提及军哥，都称之为“鬼手”。
然而，今年三月的南陵五中，在军哥的率领之下，却折戟小组赛，令五中颜面扫地。
人们不禁在问：短短一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底，也正是各大名校招揽篮球特招生的时机，许多高三篮球生已经开始四处奔波，然而军哥却还在学校里，迟迟没有收到中南x大试训的消息。
难道，军哥的传说已经没落了么？
如果是这样，就更要抓紧时间，让他没落在我们的手中。
是时候了，摘掉他头上“南陵市第一篮球高中生”的桂冠。
“今天这一趟，我们可没有白来。”老二回过头来，对着廖凯和阿神笑道。
三人相视一笑，都抱着同样的念头。
……
……
“军哥、黑虎和沈二娃，对阵，李茂然、阿神和廖凯……”
“我的天啦！太好看啦！”
像是有魔力在召唤，远处散落的学生纷纷朝着这个球场围过来，甚至还有人奔走相告，去召唤更多的人前来观赛……其他球场上打球的学生，也都抱球皮球跑过去，来一睹这场代表学校最高篮球水平的对决。
军哥瞟了一眼四周激动的人群，他已经习惯别人这样的反应，也很享受这种待遇。
他还是这座学校里的篮球王者。
他对着廖凯等人轻蔑地说道：“听说你们几个就要代表我们学校去参赛？今天正好，让大家都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格，免得到时候出去丢了人，还说是我们五中实力不济。”
学校内部，于成辉和体育部之间的矛盾，高一篮球队和高二、高三校队之间的矛盾，大家也都听到过风声。
这也更助长了围观人群的兴奋。
有学生已经在场边吼起来：“军哥，狠狠地教训他们，让这帮高一的小子把他们身上的校队球衣脱下来。”
围观中也有高一的学生，不甘示弱地高声回应：“李茂然，不要怕他们，高一又咋了？现在的校队，就是我们高一的学生说了算。”
看来，场边的学生也迅速完成了站队：高一的学生，支持廖凯等三人；高二、高三的学生，支持军哥队。
老二听到了这些助威声，更是热血上涌。他正面回应军哥的挑衅：“连小组都没能出线，那才真叫丢人，你觉得呢？”
“你小子别得意，别到时候连参赛的资格都拿不到，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回学校！”说话的是黑虎，也穿着校队球衣。
“军哥，我们这么嘴巴上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直接开打吧。”老二建议。
“好。”
规矩不用多讲，大家都明白，六颗球为一局，三局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