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比赛结束
阿神奔跑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
阳光明媚。
廖凯却只感觉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心里散发出来。
他没有时间思考，他只知道全力奔跑，从第一步就开始发全力，他只感觉自己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他一定要……追上前方那个冷酷的人，拯救自己和球队的命运。
廖凯能感觉到，皮球正从他的头顶飞过……
阿神接到了皮球，他看到了身后急速追来的廖凯，那样夸张的速度，让他放弃了运球到篮下去的愚蠢念头……
他毫不犹豫，在三分线外，左侧45度角，他最喜欢的位置，果断出手……
出手时，他依旧保持着习惯性的微笑。
廖凯已经跳了起来，他距阿神还有一段距离，但阿神已经出手，没有留给他奔跑追赶的时间。
人在空中飞，总是比在地上跑，会快一些……
他在空中，看见阿神和皮球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指尖传来一丝细微的感觉。
我碰到了吗？
阿神的面色大变，笑容凝固。
他投了无数个三分，无数次看见皮球从自己手里发射，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曲线，穿破空气与时间的阻碍，直入网袋。而刚才的那一道曲线，或许是他至今为止投出的最重要的一条，……却有了瑕疵，在空中发生了一个轻微的折射。
他惊讶地望着扑倒在地的廖凯……
廖凯倒在地上，也看着飞在空中的皮球，他很确信，自己在飞身扑向阿神的那一刹那，指尖和皮球有一个细微的接触……
但这能改变皮球的走向吗？能决定最后的命运吗？
他不知道。
皮球飞去的方向，依然是篮筐……
但是，他已经尽力了。
真的尽力了。
……
皮球弹筐而出的一刻，全场比赛结束。
27班凭借着老二的绝杀，以2分的优势淘汰掉5班，最终杀入决赛。
在裁判响哨的同时，27班的学生疯狂涌入场内，和他们的球队一起欢庆这场艰苦的胜利。
老二作为球队获胜的头号英雄，被同学们架起来，高高地抛向天空……
也就在这一刻，拼搏了整场的5班球员颓然倒地，他们痛苦、伤心，躺在地上时，仍不愿意相信这最终的结局。
在对方狂热庆祝的映衬下，5班的学生也悄悄走到场内，安抚场上的队员，再将他们一个个搀扶到场下去……
这些拼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的球员，又因为比赛失利的打击，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已经拿不出来。
球场的这一端，暂时还是安静的，只有阿神和廖凯。
阿神一直站在他出手的地方，球已经偏出篮筐，比赛的结局已经无法更改，……他却还是站在那里，像一座石像，仿佛要用自己的固执去拉回时间的轮盘。
最终，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又望向了躺在地上的廖凯，茫然地问道：“这一球，你碰到了吗？”
球队获得了胜利，但看着阿神失落的神色，廖凯一时竟也没有喜庆的情绪。他神色庄严：“对不起，我碰到了。”
阿神没有再说话，他默默地低下头。甚至他都没有回本方半场，而是就近离开球场，要消失在人海之中，去找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消化内心的悲痛。
廖凯连忙追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比赛总会有输赢，这一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
“谢谢。”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后，阿神再也忍不住，1米8的大个子，竟靠着廖凯的肩旁哭了起来。
这个阳光大男孩，竟也有如此强的胜负心。
廖凯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待阿神哭声小些后，说：“这场比赛虽然输了，但你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相信你最后一定能进入校篮球队。”
阿神固执地摇着头：“校队是另一回事，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球队、对不起班级、对不起所有人……，大家那么信任我，而我却辜负了他们……”
廖凯很想告诉他，你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你值得他们的信任，但，却说不出口。
因为廖凯已经深深体会到竞技场上的残酷性，输了就是输了，比赛失利带来的痛苦，你必须得承受。
……
……
第二天早晨，618寝室，呼噜声响彻。
老大、老二、老幺，还有廖凯，四个人横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昨天的那场比赛，耗尽了他们全身的体力。
寝室同学离开时，也没忍心叫醒他们。
老大第一个醒过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迷糊着掏出手机一看：10点！
他这才彻底惊醒过来，一边起床穿衣，一边招呼其他人：“快起来快起来，都十点了，上午的课都上了一半。”
老二迷迷糊糊地撑开一条缝，又翻过身去，拿枕头盖住耳朵，嘟囔道：“吵什么吵！哥要睡觉，困死了。”
老幺也迷糊着回道：“昨天打得那么辛苦，我现在身上一点劲都没有，老大你去帮我们给李老师请个假得了。”
“好吧。”老大无奈地回道。
廖凯也醒了，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觉得还好，身体还有点劲，便跟着老大一起去教室。
走在路上，廖凯发觉不对劲。
一路上，前前后后有无数的眼光投来，那些眼神……廖凯确认了一下，不是嫌弃，而是兴奋，和激动。
难道说，我真的出名了？
走到教学楼前，一个女生在同伴的怂恿之下，红着脸跑到廖凯身前，双手递过一张纸条，神情羞涩：“廖凯同学，你好！我是29班的xxx，我们能认识一下嘛？”
廖凯楞了半晌，才确认这是女同学在对他表白。
这……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
他忍不住就要得意地大笑起来，又像起老二之间的教诲：当明星，要低调。才把肚子里的得意勉强给压下去，也学着老二之前的样子，绅士地微笑着，回道：“你好，我叫廖凯……”
他才一开口，“啊”，那女生竟激动地失声尖叫起来……
廖凯“……”这就是当明星的感觉啊！
他心底无限膨胀的小宇宙，还如何能忍？
廖凯转过身来，扶住老大的肩膀，然后就开始狂笑。……又被老大嫉妒加嫌弃地一脚踹开。
那小女生已经跑远了，还不忘回头来提醒廖凯：“那上面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要记得联系人家哦……”
廖凯打开纸条，上面果然记着一个手机号……
可是，他没有手机啊。
更可恨的是，回想起来，那女同学长得还不赖……
……
……
第60章 扣篮痴汉
随着老大和廖凯踏进教室，闹哄哄的班里立即安静下来，随即，全体学生起立鼓掌……
廖凯毕竟不是老二，这样受追捧的场景他还真适应不了，就站到讲台上，示意同学们都安静下来：“我们班能够进入决赛，是所有人的功劳，同学们每个人都是英雄……”
正说着，老六在下面扯着嗓子叫道：“五哥，你现在是学校里的大明星啦。”
“不就打了一场球赛嘛，不至于吧。”廖凯还是有自知之明。
“你不信？你没看手机嘛，你在学校论坛上已经火了。”
廖凯一脸黑线：你丫明明知道我没有手机，还叫我看手机……
老六反应过来了，又扯着嗓子叫道：“我刚一激动，就忘了，五哥你没有手机啊……”
廖凯：“……”你何苦还当众给我说出来……
他冲到老六身旁，夺过他的手机，打开“南陵之光”，只见到……
整个论坛的封面背景都已经换成了他昨天的双手灌篮图！
论坛里满屏的帖子都在讨论昨天的比赛，而获得点赞最多的两张图片：一张是比赛结束后27班的学生在球场上疯狂集体庆祝的照片，另一张就是自己双手抓筐的扣篮图。
这张图片还被大量的ps，有人在自己的胯下p上了双手抱头、满脸惊恐的nba球星奥尼尔，上面备注文字：我叫廖凯，我骑扣了奥尼尔。
更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下面p上的是“擎天柱”刘栋，同样备注有文字：我叫廖凯，擎天柱被我骑在胯下。
……
……
中午，廖凯等五人也围在球场边，观看30班队对阵23班的另一场半决赛。
比赛的结果自然不会有悬念，他们来这里，也主要是考察自己的决赛对手，全由篮球特长生组成的30班。
说来也巧，27班的比赛总是和30班同时进行，所以直到此时，才是廖凯他们第一次来亲眼目睹传说中的30班。
球场的周围，照例是人满为患，但相比于昨天比赛的里三层、外三层，人数还是要少很多。可能是因为这场比赛悬念不足，也可能是因为刚刚见证完昨天那样一场耗尽精力的比赛后，观众们也需要时间来休息、缓冲。
廖凯等人站在一个边角外，周围的人自动为他们腾出空间。
现在他们可都是学校里的名人，四周各种讨论自己的声音也不时地传入廖凯耳中。
“快看快看，那就是27班的五名球员。”
“快看，李茂然。”
“那个就是‘扣篮痴汉’廖凯。”
廖凯：“……”
扣篮痴汉？
谁给起的这么低俗的外号，有种站出来，我保管不打死你。廖凯对自己的外号十分不爽。
但转念一想，他也是有外号的人了，还计较外号是什么呢？外号，外号，不就是有一定地位的人，在名字之外另外的一个号称嘛。
……还是专心看球吧。
他眼前的这些篮球特长生，与普通学生相比，身体更壮实，但身高倒并不是很突出，除了刘栋身高1米87，其他大多数球员都在1米8左右徘徊，张迅和伏大雷等人看着比老二也高不了多少。
毕竟他们称之为篮球特长生，那只是在普通高中里，就整个社会而言，他们也是被筛选下来的。真正有篮球天赋的人，到了十五岁这个年龄，早就被各省市体育局纳入青训体系，要么被各cba俱乐部挑选进青年队，作为第二、第三等梯队后备力量培养。
不过，壮是真的壮，皮肤黝黑，肌肉线条清晰，每一滴汗水都能凝结在强壮的身体上……
与他们相比，场上的23班球员都显得白净、绵软无力。在30班的壮汉们面前，他们平时的技术动作完全发挥不出来，稍一身体接触，就脚步踉跄，运起球来，也感觉是慢三拍，随时都有可能被抄截。
第一节还未打完，比分已经来到20：3。
四周的观众也看得索然无味。他们偶尔瞟见了一角的廖凯等27班球员，都不禁露出了同情的眼光。很显然，在他们眼中，廖凯等人将是30班肆虐的下一个对象，……也是最后一个对象。
现在还留在场边观看的学生，也大多是30班球员的粉丝，他们神情轻松，一面看球一面大声议论，当看到自己喜欢的球员有出色发挥时，也不忘记大声喝彩叫好。
获得叫好声最多的，是“红色闪电”张迅。
说话间，张迅又是一个中路直线切入，直如一道闪电，瞬息间便撕裂了对方的防线，上篮两分到手。
“张迅，好样的！”
“不愧是红色闪电，速度快得防守球员根本没反应。”
……
周围又响起了为张迅叫好的声音。
廖凯不禁看向了身侧、同样以速度擅长的老二，奇怪的是，老二今天却看起来很平静，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怎么样？老二。你也来点评点评这个红色闪电呗。”廖凯主动问道。
这倒不是他有意刺激老二，经过几场球赛后，他对于篮球有多更多的了解，也渴望能得到更深入的见解，所以是真的来听老二的高见。
老二大概是听出廖凯语气里的诚意，也认真回道：“他速度很快，我也很快，但我俩不一样。”
“哦？”廖凯越听越有兴趣。
“他的快是身体素质好，跑得很快；而我，我其实跑得并不是很快。……这么跟你说吧，他的百米速度我目测能跑进11秒半。我？跑个13秒都够呛。”
“13秒？我看你打球跑得这么快。”廖凯觉得难以置信。
“你们那是错觉。我只是人球结合得好，持球快下的时候看起来很快。”
“哦。”廖凯半信半疑，但看老二一脸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迹象，估计事实也真如他所说。
“说了这么多，那个张迅突进来，你们能不能防的住？”老大也凑了过来，问廖凯。
廖凯想了想，肯定地回道：“我不怕这种身体素质好的。要是老二和张迅之间挑一个，我宁愿防守这个张迅。”
“行啊，老五，眼光有长进。没白跟你二哥混了这么久。”老二又恢复了他狂妄的本性。
第61章 是个美女三分毒
廖凯却是极为认真，说得有板有眼：“你这种招数多、快中有变的打法，要我一个人去单防，还真没把握。我看这张迅就是仗着速度快，无脑硬突，我怕他做什么？”
老大、老二频频点头，都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神瞧着廖凯。
“那这个擎天柱呢？后天的比赛，他可是和你直接对位。”老二又指着在篮下呼风唤雨的刘栋，问廖凯。
这场比赛，刘栋的得分并不高，那是因为他看起来并得分**不强，出手有限。
廖凯回忆起刘栋刚才的三次出手。
第一次，刘栋身高马大，身体力量远远超过对方，直接挂着两名球员在篮下背身强起，轻松打成。
第二次，刘栋还是背身，却没有依仗自己的身体，而是虚晃之后，转身跳投得手。
第三次，刘栋干脆选择了正面打，玩起了脚步，一个大幅度变向后，撤步跳投，稳稳命中。
显然，这场比赛刘栋只是用来锻炼，打磨他的进攻武器。
而可怕的是，他的进攻武器太丰富了。
见廖凯迟迟不答，老二替他出谋划策：“你的身高、力量、技术都不如刘栋，但你有两个优势，一是弹跳，二是脚步更灵活，所以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如何在进攻和防守两端利用好自己的优势。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要避免和他近身拼身体。”
老二所说，也正是廖凯心中所想，看来比赛开始前的这两天，自己也不能闲着，是得好好琢磨一番。
球场上，张迅又打进了一记单人闯关。
他在得意之际，把右手比成一把手枪，瞄准球场边的廖凯和老二……
然后，他扣动扳机……
真特么猖狂！廖凯心里暗骂，脸上却只是挂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老二与廖凯不同，他是在任何一个方面都不肯服输的主，寸土必争。
他迎着张迅的挑衅，伸出大拇指，然后，拇指朝下指地……
“哇”观众们看到双方互相挑衅的这一幕，都觉得刺激，大叫出来。对于后天的决赛，他们也有了更多期待。
甚至有观众已经高喊出来：“干翻27班，干翻李茂然。”
“27班加油，打倒这些篮球特长生。”观众中也不乏27班的支持者，立即高声回应。
后天才要进行的比赛，火药味却在此时已经弥漫。
最无辜的，是23班的球员，明明正在场上比赛的是他们，就这么给大家忽视了……
……
还剩两节比赛，但已经没有再看的必要，再加上老二和张迅来这么一出，廖凯等人选择了提前回去。
还未走上石梯，身后传来一个富有磁力的女性声音：“这么快就走了？大明星。”
众人回头一看，是胡倩倩。
这是廖凯第二次看见胡倩倩，这一次他也才真正看清楚这位名动校园的女神的相貌，瓜子脸，五官姣好，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一身纯色长纱裙，腰间系有一根绸带，将身形衬得婀娜有致。
再配上那浅浅的笑容，魅力十足。
廖凯第一次见她，便觉得这女生有明星相，此时看得更真切，这种感觉也就更加浓烈：倒不是说她长得像某位明星，而是就给人那种明星的感觉，那种范。
就拿着五官来说吧，好看的女生五官都是精致的，或大气些，或秀气点……，但胡倩倩的五官却是非常立体，360度可拍照，也就显得脸小，很上镜。
反正，天生就是荧幕上的人儿。
胡倩倩走到五人身前，眼睛却是对着廖凯，显然她刚才那句调侃的话是冲着廖凯来的。
廖凯有些尴尬，讪讪一笑：“我们不过就是学校里几个打篮球的，哪里谈得上明星？你别来取笑我们了。”
“哟，这么谦虚嘛。你还不出名啊，你在学校里去问问，哪个不知道你廖凯的大名，‘我叫廖凯，我要骑扣擎天柱’。”调侃完，胡倩倩自己先抿着嘴笑了起来。
胡倩倩的声音让人听着十分舒服，即便是调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让人觉得十分受用。
廖凯也陪着笑了两声，便问道：“有事？”
“没事的话，怎么敢来打扰你这位大名人呢？”
廖凯笑了一笑，不再说话，等她吩咐事情。
“哟哟，这大人物的脾气就是大哩。好啦，我不跟你开玩笑，这周星期五晚上，你有空没？”
“有空。既然是你亲自来问了，没有空，我也得挤出空来。”廖凯嘴上开着玩笑，说得轻松，心里却是一直犯嘀咕，自己跟胡倩倩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干嘛要问自己晚上有没有空。
虽然只有过两次短暂的会面，但廖凯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个胡倩倩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眼神也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自己。
这没道理啊，自己长相、身材、金钱样样都不占，凭着胡倩倩的容貌和在学校里的影响力，干嘛总盯着自己？
即便是天上掉桃花运，也没有这个掉法吧。
廖凯有这一点特长自知之明。
“有空那可就太好了，”胡倩倩继续说，“星期五我过生日，准备晚上找个好玩的地方，再叫些朋友，大家一起聚一下。到时候你也记得要来参加哦。”
“没问题。”廖凯爽快地应道。
“李茂然同学，你也一并来哈，反正大家都是同学，一起玩玩。”
“好的。”老二答应道。
胡倩倩又大方地邀请其他人：“你们要有空的话，也都一起来嘛，人越多，越热闹。”
胡倩倩离去后，老二醋意大发，冲着廖凯拳打脚踢：“你小子，长得贼眉鼠眼的，就这么招美女喜欢？”
廖凯急忙辩护：“她不是邀请我们都去嘛，干嘛只针对我一个人。”
“你还狡辩，你当我们傻，看不出来啊，她明显是冲着你的面子，才叫我们一起去的……”
……
胡倩倩？反正是个美女就有三分毒，这点是不会错的，廖凯在心里认定。
那李云彤呢？这小丫头肯定没有毒。
这傻丫头，能不中别人的毒，已经是万幸了。
想起李云彤，廖凯心里一阵得意，他回想起上午在过道里，他猛地半路跳出来，吓得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
……
第62章 你混蛋
再过两天就是决赛，李慧心里也开始焦虑起来。
篮球比赛开始以来的两周，是她教育生涯最甜蜜的时光，班里的球员和学生们在不停地给她带来惊喜的同时，也带来骄傲。比如，老师们聚在一起，都会用羡慕的语气对她说：你们班的学生真厉害。
当然厉害！李慧每一场比赛都在场边加油，她看得见那一场又一场的艰辛，对手一个比一个更强大，但最终自己的球员都能够经受住考验，获得胜利。
他们成了她的骄傲，是那种可以问心无愧地拿到众人面前夸耀的骄傲，是那种她打心底认可、甚至敬佩的骄傲。
然而后天，决赛的对手是30班，是以打篮球为主业的篮球特长生，这个对手已经强大得超乎想象。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义务要为班上的球员们做些什么。
于是，她决定去找自己的男朋友许彪，毕竟他是教篮球的体育老师，也是校篮球队的带队教练之一，让他指导一下班里的球员，总会有些收获的。
话说回来，她现在才想起要去找许彪，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冷战。
许彪倒还是在给她每天按时发微信、打电话，但李慧通通都没有回，今天若不是为了班上的篮球比赛，她也断然不会主动来找许彪。
许彪住在男教师公寓3楼的转角处，才站在房门口，李慧便觉得不对劲，里面隐约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她本打算是敲门，把许彪叫出来，两人在外面谈事情，但现在也顾不上了，她有这房门的钥匙，便直接打开了门。
教室公寓里的房间都不大，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个阳台隔做两处，分别用作厨房和卫生间。
李慧刚打开门，就整个傻掉站在门口，满腔的怒火陡然而生。
因为她看见许彪正和一个女人，光天化日，就在客厅里乱搞。而且这个女人，稚嫩的脸庞，分明还是一个xs。
“你……”看着客厅里慌乱的男女，李慧已经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这……太恶心了……不，太恐怖了。
回想起往事，李慧刚进入南陵五中，就受到了许彪的猛烈追求，当众表白、下跪鲜花……能用的招式都用遍了。她几番拒绝后，才被他的诚意打动，勉强同意。
以李慧的家世，她家里人自然不同意自己交往的这个男朋友，她也没有把许彪带回过家里。……但这反倒激发了她和许彪在一起的**。
相处一年多下来，她也能感受到许彪的一些好处，对她百依百顺，许彪说话做事张狂胆大，能给她带来新鲜感和刺激感。这些，都是她原来的生活所没有的。
但是，许彪的问题同样明显，嗜烟酗酒，脾气暴躁，常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听说还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胡来……这也是他们之间情感忽冷忽热的原因。
但这些，毕竟还只是听说。
可现在……她亲眼所见，就在许彪的房间里，还是和一个xs……
李慧哆嗦着手把钥匙取下来，砸向正在匆忙穿衣服的许彪，气得只能骂出一句：“你混蛋！”便要摔门而去。
许彪哪里肯让李慧就这样离开，咕咚一声跪在李慧面前，左手拽住她的衣服不让离开，右手扇自己的耳光，使劲骂自己：“我混蛋，我一时糊涂，被这个女人给诱惑了……”
空出来的脚也不闲着，把那还在穿衣服的女xs一脚就踹出门去。
李慧愤怒之极，无奈衣服被许彪拽住，又无法使去全力去挣脱，便拿起手中的提包向许彪砸去，一面威胁道：“你再不松手，我就大喊了。”
许彪跪在地上，任打不还手，但说什么也不肯松手，只求道：“你只要不走，我就松手。不然，你就算喊得所有人都听见，我也不会松手。”
李慧怒骂：“你以为我不敢喊？许彪，我告诉你，咱俩已经彻底完了。”
许彪只是跪在地上一味哀求：“小慧，我求求你不要走……你知道我的心，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离了你，我活不下去的。我死也不会放你离开……”
许彪当然不会放手，李慧是谁，他心里清楚得很。
李慧向来低调，来学校都是打车，买的名牌衣物也都是挑不带标志的。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李海洋的女儿，她也只是想在学校里当个普通教师而已。
但许彪知道，他早就知道，他还专门跟踪过李慧，亲眼见她开着保时捷从豪门别墅里出入。所以他才会猛烈地追求李慧，并且承受住她再三的拒绝。
许彪玩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关了灯、上了床，都是一个样。在他眼里，女人就是拿来发泄**的，他更看重的是这个女人身上的价值。
显然，李慧身上的价值太大了。
况且，就拿身材容貌来说，李慧也比他的其他女人强了千百倍。
他是有偷腥的习惯，但自从和李慧在一起后，已经收敛了很多，虽然有时忍不住要在自己的几个哥们和篮球生面前吹吹牛，但都是尽量瞒着李慧的。
这一次被逮了个现行，也是因为李慧有半个月的时间不理他了，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泄火，谁曾想，李慧偏偏会在这个时间找上门来呢？
许彪早就摸清了李慧心软这个缺点，再大的事，往地上一跪，再低声下气哀求一番，都能混过去。学校里，大街上，哪个地方他没对李慧下跪过？至于周围有人围观，许彪根本不在乎，再说了，李慧脸皮薄，周围有人看，反而更有效果。
所以这一次，他坚决不松手，就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哪知，李慧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走，她现在一看见许彪这张脸就觉得恶心。
两个人谁也不肯相让，就在门口僵持住。
好在这个时间段公寓里的老师都上课去了，许彪的房间又在转角处，一时还没有其他老师发现这里的闹剧。
僵持了一段时间，李慧趁许彪不留意，猛地一挣扎，“嘶”地一声，衣服被撕破了，但李慧也顾不上了，转头便要跑出去。
许彪急忙追上前去，仗着自己气力足，拦腰便把李慧抱回屋内。
李慧一阵挣扎，二人便双双摔倒在地……
……
……
第63章 报复
明天晚上，便是最终的决赛了。
南陵五中的篮球氛围也趋于最终的**。
这场比赛将会在校体育馆内进行，聘请专业的解说和嘉宾团队，还会有市电视台派出记者全程直播，在市电视台的体教卫频道播出。
学校方面也不敢怠慢，大红字幅已经挂在学校正门口，门口两侧还摆放着各式宣传海报，除了宣传介绍南陵五中的篮球历史文化和历届优秀球员，30班和27班的参赛球员也在海报上展示。
比赛的门票也是一票难求，因为有两百张票被对外发放，用来欢迎市体育局、教育局相关领导和社会各界人士入场观看，只留下三百张票留给校内学生。
总之，校园内一派热闹非凡。
廖凯却有他自己的烦心事，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在这段比赛期间，系统每晚都在睡梦中提醒他，各个方面的能力值都在飞速提升，但又偏偏是这个时间段，他穷得连鞋子烂了都没法补，q油也因此断了好几天。不能再这样空耗下去，必须想出法子来搞到油钱。
能有什么法子呢？
他想到了李慧。找李慧借一点本钱出来，采购点零食摆在寝室里卖。这样能挣到钱吗？不知道，先试一下吧，总不能坐以待毙。
上午两节历史课，李慧却呆在办公室里没来教室，只是托其他老师来守自习。
下课后，廖凯在教师办公室找到了李慧。
她戴着顶宽沿大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还戴着墨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李老师这是干嘛呢？蒙面猜猜猜吗？
廖凯站在办公桌前，喊了一声：“李老师。”
李慧还是埋着头，问道：“哦，廖凯啊，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声音也不大自然。
廖凯难免起了疑心：“李老师，这天还热着呢，你穿那么严实干嘛？”
“有些感冒了。到底有什么事，你快说。”李慧的声音极不耐烦。
李老师确实有问题。
这几天她见着廖凯，就像见着一个宝似的，都是拉着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就要急着赶他走呢。
廖凯想出一起恶作剧来……
他假装“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却悄悄捏起一个纸团，朝李慧桌上扔去，同时惊恐地大叫：“老鼠！李老师，你桌上有一只老鼠。”
李慧吓得尖声跳起，帽子、墨镜都摔在了地上，直喊道：“在哪里，在哪里？”……定下神来，见桌上多出的只是一个纸团，才知道是廖凯在同他恶作剧，便骂道：“好你个廖凯，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刚骂到一半，就停住了口，因为她看见廖凯正直盯盯地盯住自己的脸。
他也立马想到自己脸上的伤，连忙用手遮住，慌乱地解释道：“老师走路不小心，磕在地板上了。”
这个借口，能骗过眼前这个聪明早熟的学生吗？她不确定。
但是她不愿意自己的私事牵连到学生身上。
还好，廖凯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便笑着对李慧说：“李老师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下次可得注意点。”
李慧又把帽子捡起来戴上，暗舒一口气，连忙接过廖凯的话来：“是啊，李老师下次一定注意。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廖凯淡然一笑，便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
没事才怪！
许彪这个畜生！
廖凯一看见李慧脸上的伤，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走路摔的？哪个走路能摔到眼角窝里都是口子。
而且被拳头打出来的伤，和摔出来的伤，明显不一样。
李慧又在极力隐瞒自己的伤势，这说明打她的一定不是陌生人，再加上廖凯从同学们那里听闻的关于许彪这个人的作风……
李慧的男友许彪，是南陵五中体育部教篮球的一个老师，也是校篮球队的教练之一。
这个许彪，除了一身腱子肉，身高、长相都很普通，篮球打得一般，也不好好教学生，脾气暴躁，没有几个学生喜欢他。
而且许彪社会气很重，在南陵市的道上小有名气，还有一个外号“野马”，学生们私下叫他“种马”，因为他到处吹嘘自己有多少个女人，每天轮着班去“交公粮”。都说南陵五中体育生的风气变成现在这样，就是许彪带坏的……
所以，李慧脸上的伤，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被许彪这个畜生打的。
许彪是个怎样的人，廖凯倒并不关心，但他打李慧，这就绝对不行。
廖凯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回到教室，把老大和老二叫了出来。
“老五，你一天神戳戳的，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在教室里说？……我现在累的，就想坐着多休息一会。”老二边打着哈欠，边抱怨。
廖凯稍稍平复一些，也看见老二满头大汗、一脸倦容，为了明天的比赛，老二一刻也没休息过，抓紧所有的空隙时间在练球。
廖凯又记起昨晚老二才在寝室里对兄弟们讲的宣言：“你们不知道这次能打进决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以前已经被淘汰过一次，这次决赛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一定会牢牢抓住它。篮球，是我人生的全部，打从我第一次摸到篮球，我就知道了。”
明天的决赛，一定不能让老二受到任何影响！
廖凯犹豫了一阵：“没事，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下明天比赛的事情。”
“没什么好商量的，豁出命去打球。”老二回了一句，便和老大回到教室去。
剩下廖凯一个人站在原地：许彪，一定要让这个畜生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
……
南陵五中的整体地势呈阶梯状，由低到高，寓意：勇于攀登，步步登高。
教师公寓便在地势最高处。这里，树木葱荣，清幽雅静。
晚上，教师公寓楼下，廖凯像一只猫藏在暗处，眼睛里放出狼一样的光。
对付许彪这种畜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就一个办法以暴制暴。
今晚廖凯没有上课，他随便编了个借口跑出来，老早便守在这里。
终于，许彪的粗壮身影出现了，看起来喝了不少酒，偏偏倒倒，嘴里还悠闲地哼着调子。
许彪纵情酒色，年龄不大，身上的肉已有些浮肿，肚子微微凸起。……但是，长得真特么壮，尤其是那脖子，几乎和脑袋齐平，这是抗击打能力超强的体现。
再看着自己细长的胳膊，廖凯有些后悔了。
他是想教训许彪，但总不至于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并没有准备工具，是空着手来的。
自己赤手空拳，能干得过许彪嘛？
眼见许彪越走越近……他得赶紧想个法子，要不然，待会反倒被许彪摁在地上揍，丢人现事是小事，没能好好教训这个畜生，这口窝囊气，谁能吞得下？
第64章 悔恨
廖凯脱下t恤，赤膊上身，就地寻了几块石头包在t恤里，拿在手上掂了两下……嗯，重量还可以，勉强凑合。
他再次确认了自己和许彪的身形对比，临时改变了原定计划，决定玩阴的……
眼看着许彪从他的藏身处走过，露出脑袋和后背……
说时迟、那是快，廖凯两个大步，从隐身处窜了出来，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许彪的后背狠命砸去。
伴随着“嘭”的一闷声，许彪一声惨叫，仆倒在地。
廖凯跟上前去，举起手里的家伙，对准许彪的腰眼又是一下……接连四、五下，直打得许彪躺在地上哀叫，顾头不顾腚，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廖凯才有收手的念头。
就在这时，许彪就地一个扫堂腿，将廖凯掀翻在地。
原来，许彪的打斗经验十分丰富，在第一下被揍的惊慌过后，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暗算他。他假装被打得无力还手，趁廖凯稍有松懈，便实施反击。
许彪已经骑在廖凯胸前，铁锤般的拳头如急雨落下，边打边逼问：“你特么是谁，狗r的敢来暗算我。快说！再不说，老子就打死你……”
廖凯心里正后悔自己下手太软了……
他怎么想得到许彪这么抗揍，被石头狠狠砸了几下后还能还手，而且还这么狡诈。
廖凯死咬住牙不开口，一面用手护住头部，一面寻找机会反扑。
但许彪的拳头太快，力道十足，每一拳落在廖凯的手臂上，都像是遭了锤击一般。……廖凯吃痛之下，根本无力反抗。
廖凯打死不松口，更激怒了许彪的兽性，他顺手拿起散落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使劲朝廖凯脸上砸去。……廖凯急忙伸出左手去挡……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甚至他还听见了手臂上传来“卡擦”一声……
趁着廖凯左臂被废，许彪再去掰他护脸的右臂，稍稍掰开些……
这个学生好面熟……
许彪明白过来，又是一拳锤在廖凯锁骨处，骂道：“好哇，原来是你小子，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不是李慧那个贱人叫你来的？”
一提到李慧，廖凯的怒气直欲炸裂胸膛，也不知哪里生来的力气，竟一下把骑在身上的许彪顶飞出去，反把许彪压在身上，拳头、膝盖一阵乱上。
但廖凯的力量毕竟不如许彪，打了几拳后，又被许彪开始反击……
二人就在教室公寓前扭成一团，互相玩命斗殴。
教室公寓里住的都是老师，这里比较清静，二人这番厮打，早就惊动了楼上的老师。只是看二人打得惨烈，都是卯足了劲在把对方往死里揍，才不敢前来劝阻，只是打电话报警。
学校保安闻讯赶来，才将扭成一团的二人分开。
“好你小子，有种待在学校里别跑，老子这就叫人来揍死你。”分开之后，许彪还在高声大骂。
廖凯紧咬住牙，他已经疼得开不了口……
……
安保处房间里，廖凯已经疼得呲牙咧嘴，但他还是考虑到许彪是教体育的，安保处也是体育部在负责，自己会不会在这里遭黑拳，刚一屁股坐下来，就高声喊道：“我是高一28班的学生，班主任是黄长江老师。”
这时候，一定得叫一个男老师来，廖凯不笨。
还好，保安遇见这样的大事，也不敢耽搁，立马给黄长江打了电话。
黄长江急匆匆地赶来，一看廖凯浑身是血和泥土，脸上到处都是伤，刚在路上还构思的训斥学生的话，硬是被吓得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廖凯已经强忍了很久，豆大的汗直往下掉，终于见到黄长江，急忙说：“黄老师，快带我去看医生。……我手好像断了。”
“对对，赶紧去看医生。”黄长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来搀扶。
保安却阻止了他：“等一下，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学校里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后，才可以放人。”
“不能离开？这里是监狱吗？这里是学校！人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如果不赶快医治，这可是要耽搁孩子一辈子的……”黄长江急得眼镜都掉了下来。
保安还在迟疑：“要不，等我先给领导打个电话请示……”
“要打你打，”黄长江扶起廖凯便朝外走去，“出了任何事情，都算在我黄长江头上。”
……
……
市中心医院里，廖凯已经过检查治疗，还好不是骨折，但左手肘关节、肩关节两处脱臼，被打上了厚厚石膏固定起来。
看着自己被包裹成木乃伊，再想到许彪那畜生最后还能跳起来骂人，估计啥事没有，廖凯就恨得直咬牙。
黄长江在医院里陪了廖凯一整夜。
上午，老大和老二提了水果先赶过来。
廖凯夸张地仰在床上不动弹，嘴里还呻吟两声。
果然，老二憋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到最后，也只是嘟囔两句：“老五，以后再发生了类似的事，如果你还是一个人去，不叫上兄弟伙，就不要怪二哥翻脸不认人。”
廖凯十分乖巧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又看见老大、老二都是一身球服，他这才想起来晚上的比赛，心里一急，叫出声来：“遭了，晚上还有比赛的嘛。”
“行了，你都躺在这里，还打什么球，放心，还有我们几个人。”老大安慰道。
“不行，我得起来。”廖凯是真的急了，球队打进决赛不容易，自己要是上不了场，他们怎么办？
老二连忙压住翻身要起的廖凯，故作不屑，说：“有你没你，那不都是一个样。放心吧，有你二哥在，我们27班必胜。”
老二话说得轻巧，但透过他看似轻松的面孔，廖凯能看出他眼中的忧虑。
廖凯心里一阵酸楚，难过极了。
他后悔了。
要早知道偷袭许彪的后果是这样，他如论如何也会忍到比赛结束后再去的。
三人围在床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彼此，都有些神伤。最后，还是老大强颜欢笑：“你就好好养伤吧，老五，等比赛打完了，哥几个再来看你。”
……
……
第65章 爱与恨
李慧是最后一个来看望廖凯的。
其实她早就来了。
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见廖凯脸上缠着绷带、手臂被打上厚厚的石膏……
而这些伤，是为了她才受的……
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停地流。
她一直站在病房外，整理好情绪后，才推开病房的门。
“李老师。”看见李慧，廖凯温暖地笑着，抢先招呼道。
“快躺着，别动别动……”李慧急步走到病房前，把廖凯安抚好。
李慧的手十分柔软，虽是隔着衣服，但摸在身上仍是十分受用。
廖凯特别享受，倒觉得自己受点伤也值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李老师。”
“还逞强，你看你都这样了……”正说着，李慧近距离地看到廖凯身上的伤痕，更是忍不住眼睛一阵潮湿，连忙别过头来，“老师给你削一个水果吧。”
“谢谢老师。”
病房内，十分安静。
阳光透过玻璃，也是静静地洒进来。
李慧在削苹果，廖凯则看着她削苹果。
就这么看着，廖凯也觉得很幸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他像是找到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二人一时无话。
一段沉默后，李慧幽幽地说：“学校那边我会替你处理好的，你只管安心养伤，待身体恢复好后，再来学校上课……”
其实廖凯除了两处脱臼，其他都是外伤，只是看着严重而已。倒是学校那边……
“学校会怎么处理啊？”廖凯有些担忧。
“你作为学生，去暗算他固然不对，但他做的那些事情，又能拿出来说了嘛？我会跟他好好谈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当成一次误会，私底下协商。”
他，指的是许彪。
当着廖凯的面，李慧自然不会提及许彪的名字。
廖凯本来正享受着这样温暖的氛围，听到这里，却觉得不对劲。
他又回味了李慧刚才的话，才明白过来，小心地、疑惑地问道：“李老师，你打算，还要跟那个许彪来往？”
李慧幽幽一叹：“你年纪还小，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
“哗”“嘣！”廖凯心中，像是有两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相撞，撞得粉身碎骨，将他的身体猛然撕裂，将他陡然从七彩云霄之上砸向地面。
他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断声大吼：“你别说了！”
李慧正在削苹果，被廖凯突然这一吼，惊得浑身一抖，差点把水果刀削在手上。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吼吓了一跳，都瞧了过来。
“你在干嘛？”李慧嗔怪道。
廖凯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用满是疑惑的眼光打量着李慧，这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李老师吗，还是那个自己在这个孤独世界里可以肆意撒娇、去寻求温暖的李老师？
廖凯加重了语气，严肃地问道：“你刚说，你还会跟那个畜生来往？”
他冰冷的眼神让李慧感到害怕，一阵寒意从她心底冒出。
她被吓住了，迟迟不敢开口。
但这种沉默已经表明了态度，廖凯绝望了。
他背向李慧躺了下来，用手一挥：“你走吧，我需要休息。”
语气十分冰冷。
李慧并没有走。她被吓傻了，手里还拿着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半天没有动弹。
她不知道廖凯为什么这么厌恶许彪，难道只是因为两人之间打了一架吗？她也知道自己迟早要和许彪分手，但一时又下不了决心，只是想随着时间推延，慢慢地把心里那份情感淡却后再做决断。
但廖凯为何要这么逼自己，他只是一时的孩子气吗？可看着又不像。……再说了，这是自己的私事，他干嘛非要逼自己呢？
可廖凯在她心里，偏偏又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准确的说，她很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更别提他这次打架受伤，完全是为的自己。
一眨眼的光景，李慧心中已有千百种思绪闪过。
她心乱如麻。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果断决绝的人，又遇见了这样的突发情况，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裂。
她就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廖凯气消后，才低声说道：“感情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老师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老师现在心里也很乱……”
李慧已经说了很长时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一个十五岁的中学生解释这些。她只是希望，通过自己耐心的解释，廖凯能够理解自己，能够像以前那样跟她亲密得像一对姐弟。
可是，任凭她说什么，怎么说，廖凯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李慧无奈，叹了一口气：“那老师就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望你。”只得离开了病房。
廖凯并没有回音，身体纹丝不动。
她走到房门口，又站了一会，她抱着希望回头等待……可，廖凯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
廖凯的心底也有爱，被他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压在最不易被人发掘的地方。
但他的性格中，更多的是恨。
他的爱是吝啬的，小心翼翼的；但他的恨却是果断的，决绝的。
李慧的善良、热情，曾接触到他心底的那份爱……
也正因为如此，当这份爱转化为恨之后，也就会更加的决绝，绝不会留任何情面。
事实上，廖凯刚才没有对李慧恶言相向，已经算是留有余地了。
……
……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只把廖凯当作一个十五岁的普通中学生，但廖凯是何等精明，他悄悄地钻进厕所里，把一身病服换下，再将自己绑着石膏的手隐藏起来，便顺利地、大摇大摆地“逃”出了病房。
晚上的决赛，他即便不能上场，又怎么能错过呢？
好不容易赶到校门口，学校里的吊钟敲了七下，正好是七点，比赛刚刚开始。
校门正面，挂着大红字幅：南陵五中第18届校内篮球决赛今晚进行。
大门两旁，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海报。从外面开来的车辆，更是将这里围得拥堵不堪，人声鼎沸、人群熙熙攘攘……
第66章 梦想过的样子
廖凯只感觉呼吸急促，体内的热血急速上涌……
他来到体育馆门口，却被门口保安堵住不让入内。
门口还围堵着大量没有球票的学生，也正在争吵推搡。
廖凯急中生智，返回身去，在校门口找到27班球员的海报，举到保安面前：“我是廖凯，你看这海报。……对，我有事耽搁了一下，现在要入场比赛。……必须马上入场。”
保安看见廖凯左手上绑着的石膏，显然不相信他是来打比赛的，但一看海报，这确实是海报上的球员啊。
四周的学生也有人认出来了廖凯，都纷纷上前作证……
保安这才放廖凯入内。
廖凯没有来过学校体育馆，对里面的结构也就不了解，竟走岔了道，没有走向观众席，反而是走进了球员通道。
他刚走出通道，球场里的耀眼光芒迎面扑来，山呼海啸的声音如潮水涌来……
他的脚步变得迟缓，他小心地、一步步地走着，走向球场。
木质的光滑的、泛着亮光的地板，半面墙壁一样大的液晶显示屏，四面高高的看台上激情呐喊的观众，还有记者和摄影机，还有球场正面的解说席，还有大声的现场广播……
这一切，一切，多么熟悉的感觉，又是多么汹涌的渴望和冲动。
这里，对，就是这片球场，才是自己梦想的着陆点。
站在这里，才是自己曾梦想过的样子。
恍然中，他竟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像是失途的孩子看见了母亲的怀抱，像是迷航的孤帆终于发现了故乡的港湾……
他失了神智地、缓缓地迈向那球场中……
球场上，老二正在加速冲刺，但无奈30班的球员个个身体强壮，将他在上篮之前撞翻在地。
廖凯急忙冲上前去，将倒地的老二拉扶起来……，就像他们之前在赛场上千百次做过的那样，一名球员倒地，其余球员赶忙冲上去将他拉起来。
只是，廖凯忘了，他今天没有穿上球衣，他今天不再是比赛场上的一员。
老二也茫然了，他茫然地抓住廖凯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这不是梦！
老二激动地一把揽住廖凯的脖子，紧紧拥抱：“好兄弟！”
他哽咽着，眼里淌出了欣喜的眼泪。
赛场上，老大他们也看见了场边的老二，一起围了过来，……又紧紧抱在一起。
30班的球员也看着球场边的这一幕，刘栋把球抓在手里，并不发球，而是先等着对方团聚。
座位上的观众，有近一半是外面来的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脸上缠着绷带、左手打着石膏的学生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来，整个比赛就中止。
解说席上，两名解说替他们发出了内心的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学生是谁，为什么比赛突然中止了？”
于成辉作为解说嘉宾，正要回答他们的困惑……
却听见观众席上有学生带头喊了一句：“廖凯！”
然后更多的学生喊了起来……
最后，体育馆内，所有声音只汇成一股洪流：“廖凯！廖凯！……”
待27班的学生返场重新比赛，四面呼喊廖凯的声音渐渐变小，于成辉洪亮的声音才从广播里传了出来：“这名学生叫廖凯，是27班的一名非常优秀的球员，今天的比赛他无法出战，但我可以在这里提前向大家公布，校篮球队此次招收的五个名额里，有他的一份……”
……
廖凯回到观众席上，李云彤急忙凑了过来，见他脸上到处贴着纱布，手也打上了石膏固定在脖子上，……她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许久之后，她才从惊恐中缓冲过来，颤抖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廖凯和许彪打架的事情，学校里严封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实情，李云彤当然不在这少部分人之中。
她又拿手轻轻碰了一下廖凯手上的石膏，关切地问道：“还疼吗？”
“疼疼疼！”廖凯立即夸张地大叫起来。
那石膏这么厚，李云彤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手上哪会有什么感觉，廖凯不过是在吓唬她。
看李云彤被吓得不轻，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嗖地一下就把手收了回去，廖凯得意起来。
他正要继续拿她开玩笑，却见前排的李慧也走过来，一脸关心和忧虑，大概是要问自己为什么从医院里跑出来……
廖凯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
他对李云彤回道：“我自己当傻比，拿自己的身体去跟墙壁硬撞，就撞成了这副傻刁样。”
廖凯这话明显是说给李慧听的。
李慧如何听不出来，她楞在了原地，只得又尴尬地走了回去。
……
回应了身旁同学们的关心之后，廖凯便把所有精力放在观看比赛上。
顶替他上场的是老六，老六一身瘦骨头，又老爱一个人大半夜在被窝里把床弄得吱呀响，身体更是虚弱，被30班的学生随便一碰，就倒飞出去……
廖凯看得于心不忍。
但每次，老六在被撞翻之后，又能第一时间爬起来。看他那架势，大概是自己还有气力站在场上，便不甘心倒地。
30班的篮球特长生们，仗着他们身强体壮，在27班的防区内横冲直撞。
张迅穿着他那一身红色球服，化身“红色闪电”，一次一次劈开27班的防守。
刘栋“一柱擎天”，在校体育馆内、摄像机的镜头前，他将自己所有的武器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低位进攻、高位接球跳投、禁区内的梦幻脚步，力量与技术完美结合。他几乎是一球不失、球球必进，而在防守端，当他站在禁区前沿，便没有进攻球员敢从他身边经过。
然而，27班并没有崩盘。
液晶显示屏上显示出两队实时比分：31：17。
比分下面，是球员的得分情况，李茂然得到17分。
老二一个人包揽了27班的全部得分！
27班没有崩盘，因为谁都没有放弃，因为他们还有老二。
张迅又打进了一次漂亮的快速上篮，他也得意地边跑边庆祝……
然而，四面的观众席上，响应者寥寥。
27班底线发球，老二在后场接到皮球，观众席上立时躁动了起来……
第67章 地板上的少年
老二运球，慢悠悠地跨过半场，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在高喊：“李茂然加油。”
解说席和广播也安静了下来，一起屏住呼吸。
老二刚过半场，张迅就开始贴身紧逼。
一对一的防守，其他防守球员在远处准备协防补位，但并没有上前包夹。
是的，27班只剩下老二还有战斗力，但30班是篮球特长生，他们有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去包夹一个普通高中生，他们也不相信老二还能一直战斗下去。
老二说得没错，张迅的速度更快，他总能在冒失的抢断失位后迅速地补了回来，但老二熟练多变的控球技术也总能让他的逼抢徒劳而返。
张迅的身体也更强壮，他不停地利用力量优势给老二施压。
又一次，张迅用胸膛狠狠地撞向了正背身持球的老二……
老二利用张迅发力之下重心的变化，背身胯下向左突然变向，他感觉到身后的张迅也在向左调整重心，便右手接着将皮球向右一拉，一个前转身……张迅急速之下想要匆忙转身，竟被晃摔倒在地上。
观众席上立即响起大片的叫好声。
摆脱了张迅，老二获得了短暂的加速空间，一步踏进三分线后，二段加速，避开了身旁补防过来的球员。
他身前，还站着刘栋。
老二在不断地加速减速中，却始终没有收球起步，因为他对自己的控球技术充满自信，他能够运球中完成这些行进间的动作；更是因为对方内线还有“擎天柱”，他如果起步过早，没有变化的余地，根本不可能在刘栋面前完成投篮。
面对加速冲进来的老二，刘栋并不惊慌，他提前抢出三秒区，卡好位置，挤占老二突破的空间，打开身体，扬起大手。
老二收球，起步，将身体折叠，迎着刘栋的左侧身躯撞了上去。
刘栋暗叫不好，对方这种搏命的打法，是想要制造犯规。
他只得将身体扭转，尽量避免冲突，同时双脚起跳，身体保持直上直下。……而且，他对自己的身体力量有十足的信心，即便是一次轻微的接触，也足以让对方的身体在空中失去控制，从而不能完成出手。
老二腾空，重重地撞在刘栋坚实的腋下……
“嘭”……
老二没有避闪，他本来就是冲着刘栋的身体来的，这是他唯一能完成投篮的方式……老二的身体像一只秋风扫荡中的枯叶，在空中无助地摇晃。
但是，他却在摇晃中将折叠的身体展开，支撑着自己完成一次打板投篮。
“你休想！”刘栋虎目怒睁，他也顾不上犯规与否，对手居然还妄想跟自己身体接触后完成投篮，想在自己的头上打成二加一。
刘栋再也没有顾虑，对着老二横在空中的身体全力扑了过去，又重重地压了下去。
“嘣！”这是二人从空中摔落到地面的声音。
“当，当……唰！”这是皮球打板后在篮筐上颠了两下，落入网袋的声音。
“嘘嘘！红队4号，撞人犯规，黄队23号两分有效，并加罚一次。”这是裁判及时的哨声。
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捂着嘴，或者身体前倾，紧握着双拳。
当皮球最终跌入网袋，他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被引爆……
“李茂然！”
“李茂然！”
全场的观众在齐声高呼……
这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廖凯也不受控制地跟大家一起喊了出来……
然而，廖凯更关心的是倒在地上的老二。
今天，老二的每一分都是这么得来的，他的每一颗进球都伴随着重重地摔倒在地。然后，他每一次都会扬着自信的笑容站起身来……
只是这一次，老二还没有起身。他倒在地上，迟迟起不了身，身体痛苦地扭做了一团，在抽搐。
观众们激情呐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直到鸦雀无声，他们也发现老二在地板上痛苦的扭动。
所有人静下声来，在祈祷，在等待……
整个体育馆内，只剩下了一个少年，躺在地板上……
最后，这个少年呲着牙，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并没有过多的动作来回应观众为他而发出的阵阵掌声，默默地走到罚球线上，举起手中的皮球。
……
……
廖凯坐在观众席上，学着普通观众一样，为球队的进攻疯狂加油，为每一粒精彩的进球使劲叫好，也为球队的落后万分担忧……
但，他终究不是普通观众，他痛苦，他懊恼。
老二还在把自己一次次把自己扔向空中，老六继续跌倒、又继续站起来，老大咬着牙在禁区里用他1米7的身高接受身高体壮的对方球员的羞辱……
然而，分差越拉越大。
没有观众会认为27班是失败方，他们会给予这些顽强抗争的球员以最大的敬意。
然而廖凯做不到，他做不到像普通观众那样尊敬球员、然后坦然接受比赛失利的结果。
分差从14分被拉大到24分、再到34分……
没有等到全场比赛结束，廖凯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体育馆。
场馆内外，依旧是熙熙攘攘、人群拥挤，校园里的夜景依旧迷人。
廖凯却都看不见，他落入自己的灰暗世界中。
在他身后，李云彤悄悄跟随着，她也正伤心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廖凯，便就一路上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体育馆、广场、枫树、花坛……
走过夏夜的凉爽，秋意的浓密。
终于，在长廊边，廖凯稍稍清醒些，回头身来，才看见了身后的李云彤。
小姑娘一脸忧伤，廖凯却做不到像平常那样寻些玩笑出来逗她开心。
倒是李云彤先开了口：“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眼泪流出来后，人就会好受一些。”
李云彤说得很诚恳，她是想尽力安抚廖凯。
但廖凯听后，却突然有了想笑的冲动：我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
廖凯也没能笑出来。
但他脸上的神情变化，李云彤却是看得清楚，嗔怪道：“你这人，人家好心来安慰你……你这表情，是嫌我连安慰人都不会么？”
第68章 五人名单
“我不需要人安慰。”廖凯微笑着、摇着头说。
“什么意思？”
廖凯想说：我更愿意做那个安慰、保护别人的人。
却没说出口。
他见天上月亮正圆，想起人在圆月下许誓更灵验的传说，便对李云彤说：“你替我作证。我廖凯在这月亮下起誓，以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看着兄弟们在场上拼搏，而自己只能在一旁无助地看着。”
李云彤斜着小脑袋，想了半天，忽然叫起来：“哎呀，你快点收回来。你这誓言不对，万一以后正比赛的时候，你又受伤了呢……啊，呸，我不是咒你受伤哈，我是说……万一。”
“不会有万一。即便支撑不住，我也会选择倒在球场上。”
……
……
高一新生篮球赛持续了大半个月，终于落下帷幕。
最终，30班众望所归地夺取了冠军，捍卫了篮球特长生的尊严。
刘栋成为赛事mvp，而老二拿到了得分王的殊荣。
随着赛事结束，篮球带来的热潮也渐渐退散……
校园里的林阴小道里，学生们谈论的话题，论坛上热炒的帖子，也渐离篮球远去。
那些呐喊、激情，或痛苦、泪水，似乎都随岁月埋葬，成为了一种记忆。
学生们的生活又回到以往的轨道上来。
关于篮球，午间、夜晚，还是有学生抱着皮球到操场上去挥洒汗水和青春，在篮球场上去打发自己多余的时间和岁月。就比如阿坤，又戴上了头箍，成为了球场上最炫酷的那个人，但他的篮球故事也就定格在这里。
关于篮球，它真正改变的，是那些被选入校队的学生，他们的人生将继续与篮球为伴。
在决赛后的颁奖典礼上，于成辉当众宣布了入选校队的五人名单：刘栋、张迅、李茂然、刘劲松（阿神）、廖凯。
五人之中，居然只有刘栋和张迅两人是篮球特长生，这在学校的体育部内掀起了一场风波。
篮球特长生，这是学校特地从全省范围内花大代价挑选来的篮球特长学生，这还不同于一般体育生，学校为了招到这些特长生，是许下了优厚的待遇和承诺的。
而现在，他们连校篮球队都进不去，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纵向比较一下，在这之前的几年，南陵五中所有的篮球特长生都被选进了校队。从篮球特长生变为校队成员，这只是走一个过场。而普通学生转变为校篮球队成员，这只是为了增加校内篮球赛的激烈程度，给大家开的一张空头支票。
然而现在……
廖凯手上有伤，暂时还没有去球队报到，只能从老二那里打听到消息：体育馆内刚好两个球场，高一的几个球员和校队其他成员各用一个球场，井水不犯河水，两拨人之间关系微妙。
健身房只有一个，大家共用，见面的时候互相都不打招呼。
刘栋和强子之间还发生了点小摩擦，差点就在里面打起来……
这些消息，听得廖凯一愣一愣的，他暗自庆幸手上有伤，……要不然，凭着他和强子之间的矛盾，早干起来了。那他可就更出名，开学不到两个月，就连着打了三架。到时候，任凭自己怎么解释，别人都会把他当作好战分子。
位于风头浪尖的于成辉，又是怎么处理这种矛盾的呢？廖凯拿这话来问老二。
老二皱着眉头：“这我也不知道。于教练倒是来过体育馆一次，但他什么都没说。他不说，大家伙也不敢问，都把疑问憋在肚子里头。”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流言，”老二继续说道，“于教练来头大，有资格跟学校对着干，说：‘特长生是你们招来的，怎么解决是你们学校的事情，我是篮球队教练，只负责挑选球员、训练球员，带他们打比赛。’”
“于教练这么有个性？我喜欢。……听起来，他也不像你以前说得那么绝情啊。”廖凯竖起了大拇指。
老二支支吾吾：“那是以前……现在他选了我进校队，我……就算原谅他了吧。”
“哟喂！真香，是不？”廖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老二的机会。
……
……
老二获得了得分王，5000元奖金如数发放。
整整五十张红皮皮，数到手软，廖凯一眼看过去，就再也转不动眼珠子。
“嘿嘿，”廖凯黏住老二，“二哥，这五千块钱，你打算怎么花啊？”
“才五千块，又不是多少，随便买两件衣服就没了。”又看廖凯眼里冒着绿光，嘴里流着哈喇子，老二嫌弃地抽出五张扔过去，“你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你放心，二哥不会忘记众兄弟的。这是五百，够不够，不够你再吱声。”
廖凯连忙接过钱来，仔细地数了两遍后，痛心疾首地教育起老二来：“老二，你太不懂得珍惜钱财了，这天底下第一重要的东西，就是钱。你知道人一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人死了，钱还没有花光；但你知道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当你还活着，钱却花光了……”
“行了行了，”老二急忙喊停，“你还没完了啊。”
他又抽出五张仍给廖凯：“这下你可以闭嘴了吧。”
既然多说两句话，就能够从老二那里多赚来五百块，廖凯当然不会闭嘴。相反，他越说越激动，说得口沫横飞……把他从来没派上用场的那份口才充分展现出来。
最后，他硬是从老二那里拿走了二千五，才心满意足地放奄奄一息的老二离开。
整整二千五，“太好了，我又活过来了。”廖凯兴奋地大叫起来。
冷静下来后，廖凯仔细盘算了一番，便拿着钱兴冲冲地跑出学校。
除去三百块钱买q油，方便面、矿泉水、鸡爪饼干辣条等零食又花了近一千块钱。
到了晚上，一楼宿舍门口，廖凯的小生意便开张了。
“帅哥们、靓仔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鸡爪方便面，吃完你嘴更馋；饼干矿泉水，喝完你口更干……不多收你一分，但却可能多找你一块。走过路过，都来瞧瞧咯……”
他还立了一块纸牌子在旁边，标题：扣篮痴汉零食铺。
广告语是：吃完我卖的零食，你也可以扣篮。
所有人：“……”
廖凯：这叫名人效应。
果然，他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第69章 目标
就连27班的女生们也慕名赶来看热闹……
看了便不能空着手走，多多少少都得买一点。
当然，廖凯的生意能够这么好，主要还是托了学校严格管理的福。
学校里，严格禁止商贩进入，学生们要想要买零食，都得走出校门才行。现在廖凯这里能够买得着，价格又是一样的，他们当然不愿意再往外跑，都选择了就近原则。
至于廖凯为什么能卖？他下午就跑去学校后勤处，找到后勤主任，把自己的凄惨身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渲染一番。那后勤主任姓刘，是个快退休的老阿姨，听得老泪纵横，自然也就同意了他在校内做点小生意。
看着廖凯在摊前忙得四脚朝天，老大、老二等人站在一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还是廖凯忙里抽空地骂了一句：“干站在那干嘛，没点眼力劲，赶紧过来帮忙啊。”
“哦。”老大等人应了一声，无奈地帮廖凯做起生意来。
……
不到一个小时的光景，廖凯就把近一千块钱的零食卖得个七七八八。他还没来得及算账，但估计二百块钱的利润是有了。
“今儿个老百姓，心情真高兴……”廖凯止不住地兴奋起来，照这个进度下去，发家致富不是梦啊！
至少，以后不用再为油钱发愁。
收拾好摊面。赶在熄灯铃前，廖凯几个纵步跑出校门，从草丛中找出油箱。
好久没有喝q油。
“咕咕”两大口下肚……还是很难喝，但是……他竟然喝出了思念的味道。
都说三年不碰女人，抱着头老母猪都觉得亲热，特喵的……果然如此啊。
吓得廖凯赶紧停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灯光，把自己浑身上下、撩开裤腰带检查了一遍……还好，一切正常。
他真怕自己喝多了q油，变成一个怪物，那可怎么办？
喝完之后，他藏好q油，抓紧时间往回跑。至于头脑里的显示屏，他边跑边操作也是一样，他身体里那些玩意，他早就用熟练了。
至于油加在何处，廖凯也是心中有数。
这几天他无法锻炼，但也没有闲着，利用这次篮球比赛实战的经验，再结合自己对篮球的认识，他对自己的篮球水平做出了阶段性的规划。
大的目标，是在高中毕业前，成为职业水准的3d球员，国内一流的锋线球员。
拆分下来，主攻“力量”、“投篮”、“敏捷”三项，争取在这三年里，将这三项的能力值填满。
至于身高，这个问题简单，就按照一个月一厘米来长，反正自己也只剩下二十厘米的空间，到高三的时候，也就长到1米98的身高极限。而且这样缓慢的长，才不至于因为身高突变而引发其他技术动作变形。
除此以外的四项，按照3d球员标准的需求度来考虑，“体能”和“球商”相对重要些，“运球”和“传球”最末考虑。反正这四项，除非到必要的时候，暂时不考虑去加油。
……
……
第二天，李慧将廖凯叫去了办公室。
氛围有些奇怪。
他们的身份是老师和学生，他们之前互相信任和关心，然而现在，一条巨大的鸿沟横在他们中间。
廖凯尽量不把他心里的想法写在脸上，但那还是一张冰冷的脸，沉默着一言不发。
李慧见了，心里像有一把锥子在凿，痛。
李慧毕竟是老师，又是在办公室里，便先打破了沉默：“我听同学们说你在宿舍里卖零食，知道你经济上不太宽裕。我这里有一张卡，密码是六个8，你先拿着，里面两万块钱……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能把精力都用在学习或者打篮球上面，不要被其他事情分心。当然你要觉得拿这钱不合适的话，你可以当作是借，以后再还给我……我也不急着要钱……”
说着说着，李慧就停下了，因为无论她说了什么，廖凯都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还口，也不接她递过去的卡。
李慧忍住心里的疼痛，叹了一声，将卡放在廖凯的裤兜里。
廖凯终于动弹了。
他把卡取出来，放在李慧的办公桌上，然后不带有任何情感地说了一句：“李老师，如果你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他为何这样绝情！
“啊”李慧心痛得叫出声来，她失去了理智，冲着廖凯嚷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不再生我的气，才肯原谅我？”
幸好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老师，要不然，看见她这样失态的反应，准得被吓一跳。
廖凯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背后李慧的哭声，他想：可能，有什么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他又转身走了回来。
“李老师，你先别这样。”廖凯用冷静的语气安抚道。
待李慧情绪平稳些后，他再说道：“李老师，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也没必要在乎我的感受。你是你，我是我，你做什么事情是你自己的权利，你也没有必要来寻求我的原谅。同样，我也没资格来原谅你，或者说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别的情感，我就是27班的一名学生，而已。”
“什么意思？”李慧茫然地抬起头，“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换做以前，你会对我说这样无情的话吗？”
廖凯示意李慧不要激动，才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间和人都是会改变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不管以前怎样，李老师，从今往后，希望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一名普通学生。”
“我不！”李慧摇着头道，“你不是我的一名普通学生，你……你是我的弟弟，我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
回忆起往事，廖凯也不得不承担，他以前确实也把李慧当作亲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个能给他带来亲情温暖的人……
但那只是以前，李慧伤害了他……他不会原谅任何伤害他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廖凯一咬牙，狠下心来，冷静地对李慧说：“就这样吧，李老师，该说的我都说了，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廖凯走出办公室已经很长时间，办公室里有人进来、又有人离开，李慧还一直沉浸在她的悲痛之中。
她仍旧不敢面对、更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廖凯，曾经和她那么亲近的人，从此后就变成了陌路人。
……
……
第70章 不见不散
星期五，第一节晚自习课后，27班教室外阳台上的男生们一阵躁动后，鬼哭狼嚎起来，这是他们迎接美女的“赞礼声”。
因为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超级大美女，一个足以引爆他们眼球的大美女。
胡倩倩早已习惯了这样场景，她大方地踩着步子，一头乌黑长发随身体的韵律自然摆动。为了晚上的聚会方便，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小背心，外披一件半身小坎肩，下边是一条复古的破洞牛仔裤，高帮皮靴，性感而狂野。
30班和27班同在一楼，下第一节课，她就记得来通知廖凯参加晚上的生日聚会。
27班男生们的各种嚎叫，她并不介意，还温柔地一笑，以示问好。
她直接站到教室门口，用眼神在教室里搜寻一圈后，发现了坐在角落的廖凯，直接脆声喊道：“廖凯！”
“这里。”廖凯站起来应道。
“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胡倩倩招手道。
廖凯走出教室，一路上免不了有同学嫉妒地拿他开玩笑。
廖凯倒觉得胡倩倩这种说话行事直截了当的风格挺好，这跟性别无关，做人就应当大大方方，他自己也是那种不在乎旁人眼光的人。
“晚上来参加你的生日party，放心吧，我都记着的呢。”廖凯抢先说道。
“记着就好。我这不是怕你贵人多忘事，没把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话记在心上嘛。”
“你是小人物？行啦，大美女，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廖凯还真不适应胡倩倩的这些调侃的话，连忙回过去。
“好啦，”胡倩倩正色道，“不跟你开玩笑了。九点半，学校门口会和，今晚是星期五，大家可以多耍一会。”
“记得叫上李茂然。”胡倩倩特意嘱咐道。
“好咧。”廖凯应允。
心里却犯嘀咕，那日胡倩倩当着众人都邀请了的，现在却只让他叫上李茂然。由此看来，胡倩倩这个女生年龄还小，心思却不小。
“我还有事，那我先回去了。晚上九点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胡倩倩交代完事情，又在众“狼”的嚎叫声中离开了。
廖凯回到教室后，老二一屁股凑过来，眼里全是艳羡的神色：“老五，二哥越来越佩服你了，连胡倩倩这号人物你都能搞定。”
“你胡说什么，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廖凯话虽这么说，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极大满足，得意起来，“胡倩倩是什么人物？不就是被你们捧为校花嘛。”
“校花啊，还不够你臭屁的。”老二义愤填膺，“胡倩倩……初中时候她的大名就传得市区里几所中学无人不知，为了她，两个学校的男生打群架，差点打死了人。”
“这么夸张？”廖凯略感意外。
“真人真事！我们城区的学生都知道。我也是进了五中才见到她，不负盛名啊，确实够漂亮。不过这女生野心大着呢，那么多人追求她，却没听人说起她谈过恋爱，大概是她都瞧不上吧。听说她早就规划好了，现在念传媒，将来读表演系，要去演电视，当大明星。”
“她确实有明星范。”廖凯举双手赞同。
“算了，不说她了。”老二将背往后桌一靠，痴情地看着正埋头学习的李云彤，“我只喜欢我家晴子。”
廖凯学着老二的样子，也把背向后靠去，叹道：“我也是。”
老二紧张起来，威胁廖凯：“你不准和我抢李云彤。”
廖凯把老二揪着自己的手拿开，分析道：“我俩是啥关系，一家人，对吧，现在我们要一致对外。我给你说，昨天易阳又给李云彤写情书了。”
“真的？”老二差点跳起来。
“我都看见那封信的内容了，还能有假？我给你说，老二，现在到了我们兄弟齐心的时候。”
老二认真思索一番，觉得廖凯说得对，还是易阳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他从来都以“帅哥”自居，最讨厌、也最害怕那些长得比自己更帅的人，偏偏易阳的长相，他不得不承认，比自己帅……
等等……
“易阳给李云彤写的情书，你怎么会看到？”老二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廖凯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在李云彤的书桌里翻出来的……”
李云彤的书桌？
老二的脸都气绿了……
……
廖凯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在李云彤的书桌里翻出来易阳的情书。
月考渐近，廖凯又心甘情愿地当起李云彤的“学生”。他现在手上有伤，练不了球，相比于跟老大、老二那些臭小子混日子，他当然更愿意跟李云彤待在一起。
二人坐在一起，离得近些，廖凯总能闻到李云彤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是因为洗发水的原因，还是沐浴露，还真就是天生带香味？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差直接问出口。
李云彤学习既认真，头脑又不大聪明，廖凯随便提一个问题，她就要揪着脑袋思考半天……
剩下廖凯在一旁无所事事。
他实在闲得无聊，就去李云彤的书桌里找吃的，因为李云彤的书桌里总少不了零食，而他自己胃口又大，总是吃不饱。
一来二去，他就翻成了习惯。
李云彤忙于学习，无暇分心，开始的时候还制止了几下，见廖凯不罢手，也就随他去了。
廖凯就是这样翻出了易阳的情书。
不得不说，写得……真不咋的。
廖凯自言自语：“这写得都什么啊……他不是每天走路都拿本诗集在手里嘛，装出一副文青的样子，怎么写出来的东西这么没水平……”
廖凯这倒不是瞎损人，虽然他确实看不惯易阳那小子随时装一副文青样。要说到耍笔杆子，他确实比那个易阳强太多了。
李云彤实在忍受不住，一把抢过信来，又开始教育廖凯：“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啊，女孩子的课桌是能随意翻动的嘛！”
“不能吗？”
“当然不能！”李云彤理直气壮。
“哦”廖凯兴致更高，坏笑道，“不能随意翻动，那就说明这里面藏着不能见人的东西。”
“才没有。”李云彤争辩道，脸都急红了。
廖凯装作没听见：“我来猜猜啊，这里面都有什么……七度空间？”
看着李云彤的眼睛鼓得桐子大，一张小脸由红变绿再变白，廖凯知道这一次闯了大祸，急忙夺门而出、逃命去了……
……
……
第71章 往来无白丁
周五的夜晚，霓虹灯闪烁，投射出与平日不同的糜烂色彩，让年轻的心蠢蠢欲动。
晚上九点半，廖凯和老二准时来到校门口，一大群人已经围在那里。
众人一行来到城边的ktv，那里面也等着一些胡倩倩的其他朋友。
胡倩倩热情地打着招呼，对不同的人开着不同的玩笑，同时还不忘照顾从学校里带出来的同学，引荐大家互相认识。她在人群之间似一只蝴蝶翩翩穿梭，既热情又不失礼节，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她的关注和照顾。
女人的魅力各个不同，有的是因为姣好的面容，有的是因为劲爆的身材，还有的是出于举手投足间的迷人风采。而胡倩倩，这些全都具备。
人数众多，胡倩倩早预定了三个包间，把大家分别安置不同的包间里。
廖凯这一个包间里，都是学校里除30班外的其他高一学生。大家相互打过招呼后，便大概有个印象，都是在学校里有一定“身份”的人，学生会的、广播站的、宣传部的……真算得上“往来无白丁”。
廖凯想，如果自己没有入选校篮球队，便肯定不会出现在这次生日聚会上。由此看来，胡倩倩这个女生真是不得了。
对了，作为校篮球队一员，阿神也在这间包间里。
他很自觉地跑过来和廖凯、老二坐在一起，三人抱团取暖。
包间里狼多肉少，还好那些个女生姿色都不错，又配合着ktv里的氛围，大家都比较放得开。她们都是30班的艺体生，大概是受过胡倩倩的特意嘱托，主动端起酒杯，和男生们攀谈起来。
ktv里的音响一开，话筒里的“歌声”传出……
一件件的啤酒搬进来，瓶盖一掀……
众人都开始了各自的表演，鬼哭狼嚎，莺歌燕语。
这时候，就能看人与人的差距了。
学生会、广播站的学生们，经常出入这些社交场所，在开始的一阵子拘束后，这时都放开了手脚，在美女们面前兴奋地表现，拿着话筒、一展歌喉，几杯啤酒下肚，各种荤段子信手拈来，把那些女生挑逗得花枝乱颤……划拳、喝酒、玩色子，男女交叉而坐，几乎快要贴在一起，玩得是热火朝天。
而最远端的角落里，廖凯等三人孤零零、冷清清地晾在一边，三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尴尬。
照说，他们是篮球队的，站起来比那些学生会的那些花架子高出一头、壮出一圈，这时候都像大姑娘上花轿一样忸怩。
这三人融入不到ktv里男女互相取悦的氛围中去，也是各有各的原因。
廖凯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提不起来兴趣来。他的兴趣只在于吃，拼盘水果、南瓜籽爆米花，桌子上各种零食，打他坐下来以后，嘴巴就没有停过。
阿神，表里合一的大男孩，哪见过这些场面，偷偷地瞟一眼，见有的男生把手不老实地放到女生肩膀上去，就羞红了脸，连忙又转过头来。等一会，又忍不住去偷偷看上一眼……
关键是，老二呢？
他不是经常自吹自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嘛！怎么真到了这里，反而束手束脚，跑来跟自己和阿神一起坐冷板凳？
廖凯已经看穿了老二外强中干的本质……这可真是嘲讽老二的大好时机，廖凯当然不能错过。
他拿手在老二眼前晃动两下，似笑非笑，调侃道：“我的二少爷，你不是自己号称风月场中小钢炮嘛？干坐在这里干嘛啊，去那边找妹子玩啊，给兄弟们演示一番，我们也好开开眼界。”
老二特别尴尬，把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两下，强行解释：“我今天身体不大舒服，改天，改天一定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风月高手。”
“切”廖凯、阿神一起嫌弃。
……
胡倩倩在另外两个包间陪完朋友，来到廖凯等人的房间中时，已经喝了不少酒，一张粉脸也扑得绯红。
她已经脱下了坎肩，只穿一件小背心，细白粉嫩的肩膀露在外面，看得一众男生心跳加速，就差喷出鼻血来。
胡倩倩一进来，包间里的氛围顿时达到顶峰。
“胡大校花，你可算来了。”门口一个戴着眼镜、面相斯文的学生会干部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到人群之中。
胡倩倩免不了要陪他们应酬一番……
她虽然喝了不少酒，但神智是清醒的。她见包间里众人都玩得很嗨，只有廖凯等三人闲在角落里，这些都是她请来的朋友，她也自然会照顾周到，不会让谁觉得受了冷落。
所以她很快就脱身出来，朝着廖凯等人走来。
一阵搅乱人心的迷香扑来。
“我说，篮球队的大帅哥们，怎么都干坐着啊。出来玩，就是放松的，不要太拘束了哈。”胡倩倩嫣然笑道。
“那是，那是。”三人匆忙地应道，身体还是不自然地紧绷着。
胡倩倩看见了，抿着嘴笑了一声：“你们啊，真得跟你们篮球队的前辈好好学学，你看军哥、强子他们，哪个不是把学校里的女生玩得团团转。……你们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有一天，你们会被球队开除的。”
三人尴尬地笑了笑，都找不出话来回应。
“算了，不管其他人了。我们在一起，玩开心就好，来，大家一起喝一个。”胡倩倩率先举起了酒杯。
这就是胡倩倩，她说得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廖凯一边喝酒，一边感慨。
喝完酒后，胡倩倩又问：“我们一起唱首歌吧。你们要唱什么，我去给你们点。”
三人直说：“不敢劳烦，要唱我们自己去点。”
“还给我客气呢！”见三人都不报歌名，胡倩倩自作主张地跑去给他们点了一首，回来时，也把话筒递在他们手上。
是一首老歌，李克勤的《红日》。
不得不说，胡倩倩这首歌选得正好，老二和阿神也不再拘束，一人一个话筒，兴致勃勃地唱了起来：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老二唱歌水平真的差劲，粤语发音也不会，阿神就更别提了，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
第73章 归队
廖凯终于能去体育馆里训练，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中旬。
其实他左手的伤还没有康复，他也不敢用左手发力。但是，他实在等不下去了。
这小半个月没有锻炼的日子，他把油都加到“身高”和“敏捷”两项当中，尤其是脚步的横向和纵向调整能力……但不能在球场上体现出来，总感觉憋屈得慌，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而且，没有锻炼的加成，光凭加油，增长得不够迅速。
而且，身体里的记忆和身体本能之间，明显有一种距离感，就是只有理论知识而没有实践能力的距离感。
总之，他终于可以来到体育馆内，来到球场上……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南陵五中体育馆，入门便是篮球场地和四面可容纳八百人的观众席。没有重大比赛的时候，木板被撤去，场内被隔成两个塑胶篮球场。再往里走，一楼还有乒乓球、羽毛球场地和堆置器械的健身房，二楼是练功房和一些其他功用的房间。
除非有特殊情况，体育馆只对校队成员开放，包括篮球队、举重队、乒乓球队等等，他们都持有允许进入的证件。除此以外，即便是体育生，也不准进来。
开放的时间分三个时段，早上6：308：00，中午12：1014：00，下午16：3018：30。
篮球队总教练于成辉只是挂职，并不常来，最多一星期来两次。学校里一共有五名篮球教师，便算是篮球队的五名带队教练，每天一人，轮流在开放的时段到体育馆内指导球员训练。
一步入体育馆，廖凯就好比鱼儿回到了大海，骏马终于奔驰在草原……
反正打一进入体育馆，站在篮球场上，他就没有消停过。
这段时间，可是把他憋得够呛。
他先是围着篮球场跑了几大圈，又在体育馆内跑上跑下，把每个角落都给跑遍了。健身房内，每种器械他都兴奋地试过一遍。最后，他折腾够了，才又回到篮球场上来，在老二的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
体育馆内的氛围，并不像老二之前渲染得那样紧张。
高一的篮球队员都自觉地在一个球场练习，而另外一边的球场……压根就没有人。
“他们人呢？都不用训练嘛？”廖凯好奇地问道。
“训练？”回答的是刘栋，他一声冷笑，“如果篮球特长生们都来训练，也不至于在比赛场上丢人。而且，你们也进不来这体育馆。”
“栋哥，你给他们说这些干嘛。之前军哥不是警告过你嘛，不要和他们三个来往。”张迅在一旁拉走刘栋。
“军哥？哼！”刘栋的声音里充满不屑。
廖凯这才发现，就高一篮球队里这五个人，也分作了两派：刘栋和张迅在一个篮筐下训练，老二和阿神则是在另外一端的篮筐下练球。
廖凯抱起一个皮球，很自觉地来到老二和阿神的这个篮筐下。
“嘿！”老二压低了语气招呼廖凯，“你别看刘栋那人说话难听，其实人还是很不错的。”
“哦，是吗？”
“那次他差点和强子打架，就是为了给我们出头……”
老二说完，阿神也在一旁不停点头，表示认同。
“这样啊。”廖凯又重新打量了一眼远端的刘栋。
身高体壮的一个黑脸大汉，从面相上看来，算是个实在人。
……
其实不只是篮球队的学生，几个篮球老师也极少来体育馆。
廖凯已经来了两天，他早、中、晚从未缺席过，没错，体育馆还没开门，他都候在这里，到了该关门的时间，也是在守门的大爷再三催促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他喜欢这里。
刘栋、老二、阿神三人也是次次必到，张迅经常开小差，反正这里也没有老师监管，来或不来，全凭你个人喜好。
体育馆开馆的时间，正好和学校里的放学时间重合，谁不想把这高中校园生活里仅有的空闲时间用到娱乐玩耍上，还跑到这体育馆内做这些枯燥无味的锻炼。
学生这么想，老师们也是。
反正那五名篮球老师，廖凯是没在这体育馆内见着过。
他和老二私下里猜测，多多少少，也跟现在体育部和于成辉之间的对立有关，但更主要还是他们也想休息、也想耍。
军哥倒是来过一次，不过不是来训练，而是急匆匆地带了一个女生进来，直接钻到后面的房间里去了。
这女生当然不是杨靓。在杨靓之后，他都又换了好几任女朋友。
在学校里，篮球特长生是最吸引异性眼球的群体，更何况是军哥，……自然有不少easy girl排着队等待宠幸。
这样看来，他们的时间确实很珍贵，更不愿意花在这些枯燥的训练上。
军哥进去后，刘栋把皮球用力地砸向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廖凯看得出来：军哥和刘栋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这些都是他推测出来的：一方面，军哥不只是学校里最好的篮球手，更是大家公认的“南陵市第一篮球高中生”，刘栋则是超级新人，刚拿下新生篮球赛的mvp，雄心勃勃，现任老大和急于上位的小弟之间，没有碰撞才是怪事。听说，刘栋入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军哥单挑。
这二人单挑的结果，并没有向外人透露，谁也不知道他俩谁赢谁输。
关键就在这不向外人透露结果上面。试想，如果是军哥大比分获胜，干嘛不向外人透露呢？军哥自己不拿出去炫耀，刘栋也会自己向外人承认他不是军哥的对手。所以说，他们单挑的结果，极有可能是打平，或者一人以微弱的优势取胜。
另一方面，军哥和刘栋又同属于一个利益团体。往大了说，他们都是南陵五中的学生，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成员，是同一个队的队友，要并肩作战；往小了说，他们都是篮球特长生，是这个学校里人数不多、但影响力很大的一个群体，是在同一个碗里吃饭的人。
由此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亦敌亦友啊，确实很微妙。
……
……
第74章 刘栋的抱负
以上，军哥和刘栋的关系，高一篮球队和校篮球队的关系，于成辉和学校体育部的关系……
这些，廖凯通通不关心。
就像体育馆还有其他体育项目的队员进出，等几天学校要表演节目，练舞蹈的女生们也开始在馆内进进出出，甚至在练功的间隙，就穿着修身的舞蹈练功服、爬在二楼栏杆边观望下面篮球队员的训练……廖凯通通不关心。
他只知道自己的时间很紧张，得充分利用起来。
华国的下一个姚日月……这个目标还很遥远。
而他梦想过的自己的样子，也还很遥远。
在有加油系统之前，他只有一个爱好，看别人打篮球。而现在，当他自己能够拿起篮球站在球场上，在万众的瞩目下打球，他就只有了这一个爱好，打篮球。
按照之前的安排，他着重训练“力量”、“投篮”和“敏捷”三项，而在体育馆内，正好有条件让他可以更有效地训练。
健身房，其实叫做力量房更贴切，因为这里用作锻炼的器械实在有限，一眼望过去，大大小小几乎全是哑铃。
廖凯早上就泡在这里，充分利用这些哑铃，各种推举、平举、提举，锻炼胸部、肩背、手臂等上肢力量……下肢力量，这里面有杠铃，扛起来做负重深蹲，自然是比他以前的锻炼更有效果。
至于腰腹力量，他忍痛自己出钱去买了个健腹轮，在这力量房内做推拉。
中午的时间，他抽出一部分用来训练脚步，提高下肢敏捷性。
如何练呢？他学习了网上的一些教程，在场边用布带摆出一个“梯子”形状，在那些长方形的方框内不停地全速左右、前后变化……
别说，这个方法还挺有效，练完后，他走起路来都要轻快一些，忍不住在路上都要来个急停变向。
在一种变向练熟练后，他也学着打破惯性，来一些反方向的脚步变化……慢慢的，他还摸索出一些方法、门道来。
他这个训练脚步的土办法，老二见了不屑一顾，刘栋倒是看得兴致盎然。
刘栋这人也不客气，也不给廖凯打一声招呼，就自己钻到廖凯做出来的“梯子”里，练得不亦乐乎。
有时，本来是廖凯锻炼脚步的时间，他都只有在一旁等着，看刘栋1米87的粗实大汉，像个猴子一样在那蹦来蹦去。
剩下的时间，廖凯都用在了投篮训练上。
老二和阿神两人，对什么力量、脚步通通没兴趣，一到体育馆内，就拿着球霸占住球场一端的篮筐。
廖凯无奈，只好抱着球来到刘栋那一端，好在张迅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便在刘栋的那个篮筐下练起投篮来。
锻炼投篮，廖凯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最后决定：先易后难。
先找那些满能力值比较低（满能力值低，就意味着难度不高）的投篮点开始，这样才是最有效的方法，至于三分线内外附近、和油漆区正面那些比较难的地方，以后再考虑。饭总得一口一口吃，路总得一步一步地走。
……
廖凯成天和刘栋在一个篮筐下练球，时间一长，廖凯对这个黑脸大汉有了更多的了解。至少，他不再是对所有篮球生都抱有成见。
两人的训练方式几乎一致，老二和阿神成天待在篮球场上，这两人则是力量房和篮球场两头跑。
而且两人对于训练的激情也是同样保持高涨。
老二那是偷不成懒，每天时间还没到，就被廖凯给拽到体育馆来。
阿神因为感冒，缺席过几次。
而这个刘栋，从未缺练，每天准时到，准时离开，简直就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
发生在力量房里的一件事，也让廖凯觉得刘栋更加亲切。
说起来并不是啥光彩的事。
提举哑铃的间隙，刘栋脱下了鞋，好让自己的汗脚透透气，身体也才能更好地松弛下来。廖凯在一旁见了，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他不顾刘栋的脚气，捂着鼻子凑近来，指着刘栋的脚哈哈大笑。
“你的袜子上有洞，哈哈哈！”廖凯笑得前俯后仰。
刘栋尴尬极了，一张黑脸居然也能透出红晕，连忙把鞋子穿上，嫌弃地推开廖凯，嘟囔道：“神经病。”
廖凯却抓住他的衣服不让离开，继续大笑：“你的袜子有个洞。”
刘栋：“……”
刘栋拿廖凯没辙，无奈道：“我知道我袜子上有个洞，然后呢？”
然后，廖凯觉得刘栋很亲切。
因为刘栋袜子上有洞，说明他家里也不富裕，廖凯是穷人，现在他发现刘栋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穷人见穷人，总是能增强一点自己的信心，找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大概是见廖凯也每天准时来训练，刘栋觉得他俩是同道中人，便跟廖凯说出了自己的抱负：“我家里很穷，在一个小山沟里，我父母都是每天从太阳出来便扛着锄头到地里去刨地，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就这样，他们每天挣回来的钱还不够那些城里的学生一天的零食钱。
“在我还在乡上念小学的时候，就显露出超常的篮球本领（说到这里，刘栋真诚地看了廖凯几秒，希望他不要认为自己在说谎、在自夸），县里专门来了两个篮球教练，看完我的比赛后，让我别念书了，跟他们去，专门去训练篮球。但我没有去，因为我家里穷，交不起钱。
“我现在得来的机会很不容易。你要问我有没有远大的抱负，想不想在篮球场上出人头地，我当然想。但是我不会说出来，我只知道要努力锻炼，珍惜现在得来的每一次机会。”
刘栋说完后，廖凯深有感触。
他又想起了李云彤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便拿出来和刘栋共勉：“我们都还年轻，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和未来，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资本。所以，我们不穷。”
两人四拳紧握，互捶胸膛，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还决定互相敦促：如果一人偷懒、锻炼松懈，另一人就负责去踹他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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