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跳得太矮了
廖凯对准老二的屁股，一脚把他踹开，接着对其余三人说：“因为他们以为我们27班获胜只是靠一个人，认为我们这支球队除了李茂然一个人，其他人都是菜比。”
“你们不菜，只是我优秀得比较突出而已。”老二厚着脸皮又跑了回来。
廖凯没有理会老二，继续对着剩下的三人说：“反正我不是菜比，至于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们不是菜比！”老幺的怒气值被调动了上来。
廖凯觉得时机已到，第一个昂着头走进了球场。
来到中圈，他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望向四周人山人海，他突然想发声，想大喊：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打篮球。
……
……
11班身着小牛队白色球衣，99号身高1米82，和廖凯中场跳球。
“嘘”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皮球被高高地抛在空中，两人同时起跳，空中还有一个小碰撞。
然后，廖凯跳得了皮球。
他将球传给老二。
老二快下，对方快速退防。
老二并不给对方布置防线的机会，也不等队友上来支援，一个人拿着球埋头朝篮筐冲杀。
这也是他小组赛同4班比赛完后总结的经验，如果对方扎堆内线，采取联防来限制自己的突破，那么最好的破解办法，便是趁对方落好防守阵型之前，抓住时间提前冲击。
老二利用速度将三名防守球员甩在身后，一个急停变向，又晃开了一名，在最后一名防守球员仓促扑上来之前出手抛投。
“唰唰！”
球空心入网。
27班先得两分。
从这一颗进球看来，老二的怒气值也不低。
“不要慌！稳住阵型，一个球一个球打。”场下叫吼的人，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篮球训练服，分不清是11班的老师还是特意请来的教练。
老二边跑回半场，边做了一个帅气的“躁动起来”的手势。
四面的观众响应他，大声呱噪起来。
“看见没，这就是得分王李茂然。”
“太快了！而且在快速地奔跑中，技术动作完全不变形。”
“居然还有人说他入不了校队，简直是搞笑。”
……
11班并不慌乱，毕竟在小组线里，他们早就接受过30班的摧残，打逆风球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陌生。
13号是他们球队的控球手，冷静地在外线指挥队友落位。
然后，他将球吊给内线的中锋99号。
99号要好身位，在低位单吃廖凯。
他的队友并不上前，很安然地站在周围，看来他们很信任自己的中锋。
廖凯的队友也不上前帮助，毕竟在27班的防守阵型里，如果廖凯都不能完成单防的话，那这支球队的防守也会彻底崩塌。
所以，内线，一对一。
随着99号拿到皮球，场上所有球员拉开，形成低位单挑的局面，观众们开始大声躁动起来：去特么的篮球!去特么的团队战术!他们就爱看这种单挑，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简单明了地分个高下出来。
“你刚才争球那一下，跳得很高嘛。”99号利用身高体重，一面背打廖凯，一面还有闲心喷垃圾话。
廖凯身体前倾，利用强大的腿部力量，将重心都压在99号的身上，也抽出时间来跟他互喷：“主要是你跳得太矮了。”
喷垃圾话，廖凯又怎会落了下风！
99号不再说话，身体猛地要后一压，逼出空间，作势撤步跳投……趁着廖凯前扑，再以左脚为轴，一个前转身，右脚顺势向左前跨，将皮球换到左手，低手上篮。
“哇，好漂亮的篮下动作。”
“别看这99号长得五大三粗，做起动作来竟也是这样灵活。”
“依我看啊，他就是个低配版的‘擎天柱’。”
……
无论有没有听到现场观众的夸赞，99号都有他自己骄傲的地方。
凭着这一招篮下脚步，他在野球场上无人可挡。
甚至这一招，他都极少使用。仗着身高力壮，他只需要最初的那一次发力去顶，防守球员早就乖乖闪到一边，目送他上空篮。只是他刚才感知到并没有完全顶开廖凯，才接着又来了一个脚步变化。
但是……廖凯会告诉他什么叫做爆发力。
在前扑的刹那，廖凯还留有余力，他的腿部力量足够出色，待99号出手后再全力回跳。
他人在空中，尚未完全扭过身来，但右手长臂已经单手将皮球在半空捞住，再狠狠地收入怀中。
直接将球在空中抓过来！
抓下皮球后，廖凯并没有第一时间交给已准备起速的老二，而是单手抓球，停留在原地，朝着还楞在那里发呆的99号号，眉头上挑：“嘿！我给你说过，你跳得太矮了。”
“哇！”四面观众适时地大声叫好。
“这叫什么？这就是抓冒！直接在空中将你的皮球没收。”
“尼玛！除了电视里，我这是第一次在篮球场上见识到，还真有人能够完成这样的动作啊。”
“而且他冒的还是一个比自己更高大的球员。”
“简直是变态！禽兽！”
……
廖凯当然听不见这些议论，他只是做好自己在球场的工作，将皮球递给老二，然后跑向前场。
他跑往前场的时候，见李云彤还在发呆，便自己拿起笔，在她的本子上盖帽一项下面，添上一笔。还不忘嘱托她：“你的工作！”
李云彤回过神来，低头笑骂：“你别分心，好好打你的球。”
她刚才也被廖凯的打球方式震住了，甚至，还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
……
李云彤还未满16岁，但身高已逼近1米7，初中时候女子篮球队没人愿意参加，她也被硬拉去凑数。
他们一家人都很高，喜欢看nba，尤其是她的哥哥李云鹏。
她回想起她哥哥，痴迷篮球，为了篮球做出了那么多狂热的事情，还把学费拿去报名参加一个篮球训练营……可最终，在高中时候没能入选校队，专门填报了一个有cuba赛事球队的大学，却只能参加cuba阳光组的比赛，还是当饮水机管理员……
有一次，她哥哥终于在垃圾时间上了场，兴奋地连夜给她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
为什么？
就像廖凯刚才那样的动作，她哥哥这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
……
第45章 去尼玛的篮球梦·廖凯
老二持球，显得十分潇洒，引得场边的迷妹大声尖叫。
这家伙都有迷妹了，干！
11班不敢大意，立即有两名球员上前夹击。
他们分析过27班的进攻，留下两名球员防守禁区，再拿一人缠住老大，剩下两人全力夹击老二。老幺和另外一名球员则被完全放空。
但这一套防守办法，27班也有应对。
老幺立即跟着上前，用身体挡住防守球员，给老二做挡拆。
只挡不拆，毕竟老幺没有持球的能力，这个挡拆的威力十分有限，但对于老二来说已经足够，他要的只是这一瞬的间隙。
在防守人被挡住的一刹那，老二已经冲进了内线。不待他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内线两名球员已经全力扑了上去，将他撵向底线……前仆后继，令人窒息的防守，就是要死掐住老二这一点。
由此看来，11班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要知道，在高中校园里，要掐死一个点无非是两人、甚至三人包夹，但像11班这样层层设置包围圈的，还这没有见过。……没有专业的指导和精心的演练是不可能实现的。
老二极限操作，人跳出底线，在空中将皮球砸向界内，一个击地，交到了廖凯的手中。
廖凯身处篮下，身边的防守球员已经被老二带走，外线的球员还没有赶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得分机会。
只需将球投向篮板上的那个小方框，皮球就会打板入网。……好像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
廖凯举起了皮球……
他还在犹豫，而防守球员已经扑到身前。
在防守球员全力扑防的一刹那，廖凯手腕往外一抖，将球分给了罚球圈顶无人盯防的老幺。
所有人：“……”
“那个30号在干嘛啊，差一个助攻拿三双吗？”
“谁知道呢，大概是威少的球迷吧。”
……
27班的学生们却长舒一口气：“幸好廖凯没有冲动。”
几场比赛看下来，他们早就知道廖凯不会投篮。
廖凯心里更是打起了如意算盘，在篮下投不进球多尴尬，还不如把这个球甩给老幺，到时候自己还有机会冲抢篮板。里外里，稳赚不赔。
他得意地望着老幺，心里说：你丫快投啊，五哥正好抢篮板。
老幺没有辜负他的“厚望”，毫不犹豫，接球就投，球磕在篮筐前沿，又蹦向后沿，然后……
“当当当！唰！”
球进了！
廖凯一脸懵比。
老幺兴奋地冲着他比起大拇指：“五哥，传得好！”
廖凯用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没想到他赛前用来给自己添加怒气值而说的气话，反而激发了老幺的求胜**……
11班的教练气得在场边冲本方球员大喊：“那个30号不会投篮，你们扑他干什么！下次防守的时候，一定要按照我们之前部署的执行。”
廖凯：“……”
大叔！人艰不拆！
……
不会投篮，确实有点尴尬，但一到防守端，廖凯又开始生龙活虎，一会扑外线、一会补内线，存在感十足。
11班再次将球吊给了内线低位的99号，准备拉开单吃。
廖凯不敢大意。
赛前分析的时候，他们就明确了11班的进攻套路，全仰仗这个99号在内线打开缺口，再带动整体的进攻。
小组赛里，11班只输给了30班，就是因为99号面对“擎天柱”刘栋的时候全面落了下风，导致球队进攻乏力。
除此以外，他们全部获得了胜利，而这个99号更是打爆了所有对手的内线。
所以，今天获胜的关键，就看廖凯能不能在内线限制99号。
99号并不是个傻大个，他吸取了上一次进攻失败的教训，这次选择面筐打：既然在和廖凯的力量对抗上占不了上风，那么干脆用技术来解决问题。
他对自己的脚步很有自信，而廖凯看起来，毛手毛脚，跳跳男一个，技术上应该很粗糙。
他以左脚为支撑脚，向右试探，连续几次。
廖凯集中精力，并不吃晃。
又一次试探后，99号突然撤步，后仰出手。
他1米82的身高加后仰，压根不担心这球会被干扰，他只要保持好身体的重心和皮球的弧度，确保这一球能够准确命中目标……
然而，
“啪”
他只看见一只大手遮住了太阳，眼前一黑，皮球在空中被扇回了外线。
99号：“……”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
凡是敢在我面前跳投的人，我都会将他扇回原形，这就是廖凯的自信。
廖凯不再理会已被他冒傻的99号。
甚至也没有看清李云彤冲自己扬着本子，告诉自己盖帽又多添了一个。
他望向四周一层层围着的观众，看着他们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模样，真想把他们唤醒，告诉他们：这特么才叫篮球！只会玩弄些技巧，炫弄几个花活的，根本不配叫打篮球。
没有那个身体，就特么老老实实地缩到一边去。
居然在评选进入校队的名单里，不加上我的名字？
哼！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的全名叫：去尼玛的篮球梦廖凯。
……
下一次进攻，学乖了99号不再呆内线，而是跑出去和队友打配合。
他需要时间来缓冲，来消化他内心的震惊和恐惧。
他打了这么些年篮球，见过各式各样的防守者，可廖凯的防守……，他被廖凯的两次封盖彻底打懵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打的还是否是篮球？
廖凯就是个恶魔，他必须要远离这个恶魔。
没有了99号在内线的牵制，11班改变了进攻套路。外线一阵简单的传导后，13号持球突了进来。
27班的外线防守本来就很松散，他很轻易地就突破了进来。
接下来，他可以选择急停出手，因为27班的防守，中距离也是一片真空。
但廖凯的上扑让他产生了幻想……
高中生打篮球，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投篮，除非是在三分线外，瞎瘠薄扔。
而在中距离这个位置，他们都会选择突破，无论自己的突破技术怎么样，他们都会突……直到把防守者过得干干净净，仿佛这样，才算得上打篮球。
第46章 这么牛比？
13号也不例外。
他不假思索，一个急停变向，避开廖凯的上抢，从右路切入禁区，挑篮出手……
他没有听见，他的队友在身后大声提醒，场外的观众已经发出了期待的叫声。
因为廖凯一直跟在他的身侧，虎视眈眈。
廖凯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极为自信，他上扑的时候仍是曲着右腿，待13号急停变向时，立即蹬直右腿发力追赶，紧紧地跟在他身旁，一边调整步伐、测量距离。
终于，13号出手了，廖凯立即起跳。
so，easy！
在全场观众期待的叫喊声中……
一个遮天蔽日的顶板大冒送给你！
拿下皮球后，廖凯毫不迟疑，立即向前场空地抛去。
果然，一道黄影跑在最前方，老二拿起皮球，顺势快下，27班再得两分。
……
……
两节比赛结束，比分来到32：15，27班暂时领先。
不得不说，11班的阵地防守很有章法，又抓住了廖凯不会投篮这个弱点，死命掐住老二这个点，让其他人在中距离被迫出手。27班的进攻也不顺，32分里，一大半都是来自于快速反击得分。
但11班的进攻问题更大，两节时间，才得了15分，有廖凯镇守篮下，覆盖大片面积的防守区域，逼迫他们只能靠远投、零敲碎打地取分。
11班的教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99号：“那个30号篮都不会投，一看就是个新手，你连他都打不动嘛？”
99号埋着头，沉默不语。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肯定打不动廖凯，脚步、力量、弹跳……这些全方位的差距，都不是技术可以弥补的。
13号站了出来，为大伙鼓劲：“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个30号调出来，他不出来，就把他抵死在禁区里，再让他这么防下去，我们肯本没法打。”
99号终于抬起了头，咬着牙说：“你们放心，我虽然单吃打不动他，但一定会把他卡死，到时候你们从我身体这一侧突进去，我会把他压住，不让他起跳封盖。”
……
30班的比赛也正好第二节结束，对于他们来讲，9班太弱了，提不起太多兴趣，见隔壁球场一直都很热闹，观众们的各种叫声此起彼伏，便抽空来观摩一番。
一看到比分，张迅忍不住笑了：“这么低的比分，也不知道这两队都打得啥。”
刘栋并不认同：“小组赛我们打过11班，也不只得这么点分，看来这个27班，确实有点东西……”
他们身旁，30班的班长胡倩倩先是调侃了一番刘栋：“栋哥，打这些校内比赛，至于这么谨慎嘛你？”
刚才比赛过程中，胡倩倩倒是有一大半的时间用来看27班的比赛了，相比于30班那样一边倒的碾压，还是这边的比赛激烈刺激点。
这时，他指着休息区的廖凯，对刘栋说：“就那个30号，一个人防住了整支球队。”
刘栋和张迅都来了兴致，略感惊讶：“30号？没听说学校里还有这号人物啊，他一个人就能防住11班？”
“牛比吧？说实话，栋哥，我倒挺期待你和他对位的。……11班那个99号，你不是还夸他基本功扎实嘛，被那个30号防得一分未得，连内线都不敢进去。”
“一分未得？”
“这么牛比！”
……
第三节比赛开始。
30班的第三节比赛要晚两分钟，刘栋便干脆趁这个时间来观察30号廖凯。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廖凯的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只见27班持球进攻，老二依然快速冲击、想打对方立足未稳，但11班早有防备，老二球技精湛，但无奈已经起速，只得在两人的逼迫下强行起跳出手。
这一球肯定不会进，刘栋心中有数，便注意篮下的要位情况。廖凯正和99号缠斗在一起，99号利用身高体重，牢牢地控制住身位，背着廖凯，也不起跳，他身旁还有一位队友，则是全力起跳去拿这个篮板。
看似已经没有悬念。
但是廖凯突然转身，变成了和99号平行站位，在缠斗的同时，凭借着强有力的腿部力量，挂着99号强行起跳，硬是单手将皮球从防守球员的头顶摘了过去。
这一球，两名防守球员从选位到配合，没有犯任何错误，但那个30号凭什么把篮板给抢走了？刘栋在心里问自己，这球换做1米87的自己，能够做到吗？……
胡倩倩推了推已看入了神的刘栋，笑问：“怎么样，栋哥？”
刘栋平复好心情，平静地回复：“至少在弹跳能力上，他比我强。”
“能让我们的擎天柱承认有人比自己强，也不简单哦。”胡倩倩调侃道。
刘栋也发现了，这个30号完全不会投篮，刚在篮下拿到皮球，连篮筐都没有瞄一眼，显然是对投篮毫无信心……
……
……
11班进攻，这一球对他们很关键。
如果这一球能够打进，则说明他们找到了新的进攻办法，比赛的局势还可以扭转过来。
“11班”
“加油！加油！加油！”
场下的啦啦队在拼命地给他们的队友呐喊助威。
能够打到淘汰赛的队伍，都不容易，都是他们各自班级的骄傲。
27班的啦啦队也在大声地予以回应。
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一球的重要性，谁也不肯相让，在气势上流露出半点下风。
99号又来到了内线，他不看皮球，而是径直跑向廖凯、面朝廖凯，死命地将他抵住。
廖凯并不惧怕和99号对抗，……但很快他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99号抵住自己的那一面，正成为对方进攻的重点，13号又带球冲了进来，隔着99号和自己一个近距离打板……而他被99号死死顶住，根本无法上前补防，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手完成上篮。
他只有连忙转身，背靠住99号，准备收下篮板。
然而，皮球打板入网。
“11班加油！”许久未曾得分的11班球员和学生被这一球点燃了他们压抑许久的情绪，正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干得漂亮！就是这么打。”11班的教练也是场边大声地鼓劲。
“切，进一个球而已，至于这么兴奋嘛。”老二在一旁很不屑，并使劲鼓掌，激励身边的队友，“我们再打回来就是。”
廖凯沉默不应，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第47章 你画得真丑
没有快攻的机会，老二放缓进攻速度，等廖凯在内线要住身位。
11的防守提前夹击，迫使老二出球。
老大接球后走底线，护住皮球，交给空位的老幺。
老幺见没有传球的路线，又不敢轻易运球，便选择了出手……
球没进。
廖凯也没能抢到篮板。99号跟打了鸡血一样，紧紧地将他搂住，别说起跳了，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这难道不犯规吗？”向裁判投诉完后，廖凯赶紧跑回本方禁区。
11班并不急于进攻，还是等99号先去内线缠斗廖凯。
这一次，廖凯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尽量回避和99号身体缠斗，但禁区里面积有限，99号很快逮住了廖凯，话不多说，一把扑进廖凯的怀中。
廖凯：“……”
他真是欲哭无泪，直接给99号说好话：“哥们，咱好好打球行不，你这样抱着我，别人会误解的……”
99号不理会他，只是死命地缠着他。
13号抓住时机，又是冲入内线，隔着他们两个人抛投打板得手。
11班再添两分。
……
场边，身穿红色公牛队球衣的5班球员也正密切关注着这场比赛，他们的比赛在下午进行，如果获胜，下一个对手就是27班和11班的胜者。
“看见没，只要卡死这个30号，27的防守就全面崩盘。”说话的是他们的队长，穿33号球衣。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29号球员回道。
他身高1米80，是5班的内线支柱。
“只要你能限制住30号，拿下27班就不成问题。”33号特意嘱咐。
这场比赛，他们从一开始便在场边观战，而现在他们更是觉得不虚此行。
之前他们都以为，27班只是李茂然一个人的队伍，只要限制住了李茂然，27班就会瓦解。……然而现在，他们的观念发生了转变……
“这个30号才是27班胜负的关键。”33号队长一句话点明，“你觉得呢，阿神？”
阿神在他身边，正忙着和前来的球迷打招呼，听到队长的问话，嘿嘿一笑：“队长说得对。”
队长：“……”
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
33号队长听得直摇头，一脚踹了过去：“你小子，嬉皮笑脸的，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经样！”
……
……
27班休息区，气氛有些压抑。
第三节比赛，他们被对方连连追分，比分已被追至42：36。只领先6分。
防守不力带来的更严重后果是他们丧失了快攻的机会，只能靠阵地战强攻取分，而这正是他们的最大的缺陷。
整整第三节，他们只得到了10分。
忧虑挂在每一个27班球员和学生的脸上……
李云彤更是焦虑得一张小脸拧做一团，……廖凯忽然心有不忍，这样的纯真无邪小姑娘，脸上应该随时挂着烂漫的笑容才对。
他取过李云彤手中的本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数据，想了想，又拿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
嗯，他画得很认真，……照着李云彤的模样，一笔一画……
画好之后，他交还给李云彤。
李云彤看着这个笑脸，瞬间散去了脸上的阴云，捂着嘴笑：“你画得真丑。”
“你好看？那你画一个……”廖凯挑衅道。
李云彤绘画功底不错，拿着笔几下便画好了，画的是廖凯，形神兼备，尤其那一双长手，特征鲜明。
廖凯本来想再揶揄她几句，但一看这画，顿时没了脾气。
……确实画得好。
老二本来就为比赛不顺而气闷，又看见廖凯在一旁和李云彤有说有笑，心里醋意大起，冲着廖凯发火：“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笑，如果你能在场上也这么专心去防守，11班早就被我们拿下了。”
老二就这德行，胜负心太重，又沉不住气……
廖凯了解老二，并不和他计较。
李云彤不赞成老二的说法，也没想那么多，反驳道：“廖凯防得很好了，只是对方耍赖，专门拿一个人来缠住他，他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分得出身来？”
老二火气再大，也不敢对着李云彤发泄，只好闷着头自己嘀咕：“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继续这么打下去。”
“当然不能！你们得来个人帮我缠住99号。”如何应对11班的牛皮糖式防守，廖凯心里早有打算，这时便说了出来。
“我来！”老幺自告奋勇。
老二恢复了冷静，点头认同道：“老幺去缠住那个99号，老五你把精力用在封盖那些投篮上面，实际上11班的外线也没谱，外线防守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他们都喜欢冲杀内线，有你在篮下防守，他们的进攻就打不出来……”
“那要是99号单吃我呢？”老幺把他的顾虑提前说出来。
廖凯拍了拍老幺的嫩脸，使劲蹂躏了几下：“放心吧，还有我呢。你只需要帮我把他给缠住，剩下的，就交给你五阿哥。”
“还五阿哥？你的小燕子呢？”李云彤见大家的神情都松弛下来，也掺和进来开玩笑。
……
最后一节比赛，最后十分钟，成败在此一举。
“11班，加油！”……
“27班，加油！”……
两边的啦啦队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将比赛气氛渲染得异常高涨。
甚至，场边的观众也代入进来，用呐喊声来表示他们的立场。
“李茂然，冲啊！”
“30号，盖死他们！”
……
听得出来，更多人倾向27班获胜。
大概是27班有表现突出的球星，大家看比赛，首先是看人。
11班的教练铁青着脸，在场边冲他的队员大喊：“都拿出血性来，拿下比赛。”
27班的球权。
现在每一颗球都很关键，影响着球队的命运，老二也打得慎重起来。
这一次和他挡拆的是老大，这也是27班最具威胁的攻击武器，因为老大有持球能力，既可以挡也可以拆。
挡拆完，三名防守球员全部扑向老二，老二将球回给空位的老大。
老大持球内切。
廖凯清楚老大的打球习惯，知道他不具备突破中抛投的技术，一定会直杀篮下。而自己待在篮下，不但没有抢篮板的机会，反而会堵塞老大的空破空间，于是赶紧弹开，腾出内线。
老大的技术动作有限，一旦起了速就不能停下，……他选择了最保险的持球强上，希望能够博得犯规。
但这是一个合理冲撞，裁判没有响哨。
第48章 篮板
“篮板！”双方球员同时高喊。
在老大挑战篮筐的同时，刚撤出禁区的廖凯又立即快步跟上，高高跃起，第一时间将这个篮板抓在手中。
他所在的这一边正是11班的助威阵地。
11班的学生眼看着廖凯再次抓下篮板，只恨不得能上去伸手拉住他，痛苦绝望的表情再一次写在他们脸上，今天他们就是这样被这个30号的篮板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
廖凯不会投篮，他压根不看篮筐，全部精力都放在队友的跑动上。在拿下篮板的一刹，他已经看到位置最好的老幺，将球传了出去。
老幺距篮筐不到两米，他有充分的时间调整，按着自己的节奏将球投向篮筐。
“哐”但球投短了，直接扔在了篮筐外沿。
廖凯：“……”
好吧，老幺本来投篮就靠蒙，敢于出手就不错了。
廖凯再次起跳，他跳得比所有人都高，再次拿下篮板。
再次传给了老幺。
这球不投都不行，老幺只得再次选择出手。
心态已经慌乱的老幺再次打铁。
廖凯：“……”泥煤！
廖凯任劳任怨，弹簧腿再次起跳，这一次的篮板拿得更加轻松。
他周围的防守球员甚至放弃了起跳，这些十五、六少年的心灵在被廖凯反复摧残后，……已濒临崩溃。
11班的啦啦队一片死寂……
他们的教练长大了嘴，双手痛苦地捂住脑袋，球员们绷紧的神经正在崩溃，他的神经也在崩溃……
他多想能有一个暂停，能让他的队员们下场来缓一缓……在球场上，你可以技不如人，但你一定要尽力去拼搏，无能如何也不能放弃。
这是竞技场上，是残酷的比赛。
既比的是本领，更比的是心里承受能力。
然而现在已经来到第四节比赛，是最要劲的时候，他的队员却在这个时候被击溃。
廖凯也从这一次篮板的拼抢上，敏锐地感知到对方球员的心态变化，他看见对方球员的动作犹豫、迟缓，眼神里写满迷茫……
这个时候，廖凯不再犹豫。
拿下篮板后，他找准打板点，将皮球扔向那个位置。
这一球，他投得信心十足。因为，即便投不进，他还可以接着抢篮板。而且，他也一定能够抢得到。
“唰！唰！唰！”
一枝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目送皮球入网，廖凯握紧右拳，高举过肩。
“啊”这一声呐喊，是他送给自己赛场上的首次得分。
四面的观众可能并不清楚廖凯为何如此激动，不就是一个篮下擦板球嘛，但是他们看得见廖凯恐怖的爆发力，连续三次起跳，连续三个前场篮板。
“那家伙简直不是人！我要是白队球员，现在就抱起篮球回家，这根本就没法玩。”
“这不只是你的想法，你看白队球员的动作，他们恨不得现在比赛马上结束。”
“话说回来，这几天我看论坛，怎么没人讨论27班的这个30号啊。……这家伙这么变态，居然没有人讨论？”
“你放心，今晚就会有了……”
……
11班把他们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这次进攻上。
99号钻进内线，去缠斗廖凯，却被老幺提前截住。
廖凯微微下腰，双手似大鹏展翅，面朝进攻队员，俯览整个球场。他表情凝重而凶狠……
没有人敢进来。
没有人敢去挑战他在内线的权威。
11班在外线传导之后，选择了远距离出手。
三不沾！
皮球从篮板下直接飞出了底线。
他们的气数已尽，他们退回半场的脚步踉跄……
……
比赛结束，比分被定格在58：43。
27班获胜，昂首挺进四强。
五名球员席地坐在休息区域，正享受胜利后的喜悦。
27班的学生则围着他们的英雄赞不绝口，主动递水，还有心细的女同学主动拿了毛巾来给他们擦汗。
李云彤也笑吟吟地拿了一条，作势要给廖凯擦。
廖凯连忙喊停，且不提身旁老二眼里喷着怒火，敢让校园篮球女神当众给自己擦汗，他保证在学校里活不过两天，便会被广大男同胞的口水淹死。
周围的女同学们也跟着起哄：“廖凯，你这臭小子艳福不浅啊。”
廖凯知道她们的小心思，把李云彤和自己绑在一起，就没有人去抢他们的男神李茂然，他笑着回应：“你们不就是想给老二擦汗嘛，赶紧去啊，先下手为强。我可给你们说了，再晚些时日，他就要被其他班女生勾走啦……”
“我去泥煤，别在这里给我造谣，哥们冰清玉洁着呢。”老二连忙否定。
“就你？还冰清玉洁？……”这一次，不止廖凯，所有男生都跟着嘲笑老二。
……
正在一片欢闹中，11班的教练走了过来。
他先自我介绍：“我叫李耀辉，南陵市体育中心篮球部的教练，是你们于成辉教练的下属。”
原来这个小老头还大有来历！
廖凯等人不敢大意，连忙站起来回话：“李教练好。”
比赛已经结束，这个李教练也不再是黑着一张脸，看起来还比较温和。
他先是和老二打了招呼：“李茂然，我来篮球部后听说过你，当年没有入选青年队很可惜，但希望你也不要放弃，继续努力。”又单独问向廖凯：“你叫什么名字？”
“廖凯。”
“廖凯？很好，很好。”李耀辉拍了拍廖凯的肩膀，“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小伙子很不错，是块打球的好材料，我会向你们于教练推荐你的。”
“谢谢李教练。”
……
……
“听说了吗？27班杀进了四强。”
“早就知道了，学校里都传开了。……真是没想到啊，竟然让一个文科班进入了4强。”
“看来李茂然这一次稳进校队。”
“不只是李茂然，那个30号，叫廖凯的，才是真正的黑马，中午看了比赛的都在说，这小子身体素质惊人，最后肯定能进校队。”
“一个班进俩？除非27班还能杀进最后的决赛，不然，不太可能吧……”
……
只剩下了最后几支球队，学生们谈论的话题也集中在他们身上。
廖凯懒洋洋地走在校园里，随时随地，都能听见这样的议论声。校园里四处都是穿着球衣的学生，食堂里、花坛边、枫树下谈论的也尽是有球赛有关的话题。
被人在背后议论的感觉……嗯，怪怪的。
第49章 有诗为证
尤其当他穿着27班球衣，再加上背上醒目的30号，走到哪里都招人眼球。
身前、背后，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
这还是比较含蓄的，有些胆大的女生，几个人结伴，一起从他身后突然跑出来，再仔细地对着他的脸评点一番，然后才会带着失望的神情走开。
廖凯：“……”哥们虽然长得普通了些，但身体超棒的……
相比于廖凯的一惊一乍，老二坦然多了，准确的说，他十分享受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他帅气的脸庞因为自信而更添魅力，时常能迷得几个小女生尖叫几声，这时，他会表现得真像一个明星，谦逊而又绅士地以微笑回应。
“你恶不恶心？”这是廖凯对老二笑容的评价。
“你小子还嫩着呢，除了球技，方方面面都要跟着二哥学习，知道不？”
“知道个锤子！我学你？……你想多了。”
老二的美好心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勾住廖凯的肩膀，发挥他超常的想象：“你说，等咱哥俩真的进入校队，再打出名堂来，将来成为了球星，那该是何等的风光啊！”
“我一定要努力打球，绝不放弃！”老二目朝远方，显得志向高远。
……
……
今晚是星期五，晚自习后周末放假。
老二兑现承诺，请寝室里兄弟去校外撸串，还别有用心地叫来了李云彤寝室里的女生，美其名曰：联谊。
虎妞不在，提前回家了，这让廖凯长舒一口气。
于是，男生们穿着裤衩、拖鞋，大声说笑，便簇拥着春风拂动、裙裾翩飞的女生们朝校外走去……
周末的夜晚，灯光也比平时较为昏暗。
一切都在迷蒙之中。
迷蒙的灯光下，少年们的张扬和少女们含苞初放的脸，此情此景，应当有诗为证。
这样艰巨的重任，最后居然落在了廖凯的头上。他不负众望，随口一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到大学找；南陵五中就不少，只是质量不大好……”
所有人：“……”
作为诗歌爱好者，李云彤对廖凯的“诗”颇为纠结：“你是在夸我们呢，还是在损我们呢？……”
……
南陵五中建在郊外，但有学校的地方，从来都少不了吃货小摊。出了校门，过马路，沿街走几百米，路边便是一连串的烧烤摊。
老二对这些地方很熟悉，很快便找到了座位，又让老板拼起两张桌子，摆来椅凳，十五个人便围着坐了下来。
开学一个多月，男女生之间彼此还不太熟悉，对面七个女生，除了李云彤和杨靓比较熟悉，还有两个廖凯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就由老大开头，先各自介绍一番……
正热闹着，来了几个异常高大的学生，也到这里吃烧烤。
廖凯见过30班的画报，认得出这些人是30班篮球队的，老二等人也认出来了。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老大和众人商议。
老二把身子往椅子里一摊，表示没有兴趣去搭理这些人。
30班的人也认出了廖凯等人，正直着盯过来……
廖凯心想，先礼后兵。既然都遇见了，不打个招呼也不合适，就主动走了上去，朝着最高大的刘栋问候了一声：“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吃烧烤啊？”
那几个人显得都很拽，把手插在裤兜里，对廖凯的问候爱答不理，眼里含有敌意。
倒是长得跟黑塔一般的刘栋比较客气，回了廖凯一句：“我们只是顺道来看看，哪里人少就在那里吃。”
这时，刘栋身旁一个十分艳丽，带着几分明星相的女生走上前来，跟廖凯大方地打着招呼：“廖凯吧？你好，我叫胡倩倩。”
她的表情和语气里天然带着笑意，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廖凯早注意到刘栋身边站着的这几个女生，都是身材窈窕、装扮时尚，长得也比较漂亮，这个胡倩倩更是出类拔萃。
胡倩倩大方地伸出小手……
廖凯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去，和她握手、轻摇两下，以示相互结识：“你好，我叫廖凯。”
胡倩倩娇笑一声：“你篮球打得不错，我可是你的女粉丝呢。……以后和我们30班交手，你可要手下留情哟。”
廖凯正要客气两句，张迅在一旁接过话来：“跟这些小子有什么好聊的？他们想跟我们交手，恐怕还没有那个资格。”看见廖凯和胡倩倩握手，……虽然只是礼节性地握手，但他心里已经妒火大起。
“没有资格说交手的人，恐怕是你吧。”老二没有起身，窝在椅子上，他不屑的声音就从椅子里传来。
“你就是李茂然？你小子莫要给老子猖狂！”张迅吼着，便要冲上前来教训老二。
胡倩倩连忙拦在他身前，笑骂道：“好好的打个招呼就行了，你偏要惹这么多事，……走走，我们先去吃饭吧。”
张迅看来很听胡倩倩的话，也没有执意来寻事，被连拉带拽地拖走。
走远之后，胡倩倩还不忘回头给廖凯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喊道：“有空多联系……”
廖凯回了个“ok”的手势，就回到座位上来。
“妈的，30班这些家伙真是狂妄。”老二还在忿忿不平。
“好啦，多大个事。”廖凯不以为意地坐下来。
看对面那些女生，刚才不过几句争执，已经吓得面色发白。……除了杨靓，她对那些争吵打斗总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廖凯忍不住就调侃道：“靓妹子，刚才没打起来，你是不是很失落啊？”
杨靓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才多大个小屁孩，叫谁妹子？”
这小l蹄子。
看着她起伏明显的身体，廖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除了个别你有先天优势的地方，我哪里都比你大。”
老四、老六等人立即配合着y笑起来，正是蠢蠢欲动的年龄，大家都好这一口h段子。
廖凯也是一脸y笑，对自己的回答十分得意。
正幻想着，他瞥见了李云彤的脸色有变，连忙扳正面孔，心中大呼糟糕，一时兴起，本性暴露，……竟忘了李云彤也在，下来之后，免不了又会被她教训一顿。
在廖凯的印象里，李云彤啥都好，就是爱讲大道理、爱训人，尤其是教训他……
杨靓反而不生气，她就喜欢开这些玩笑。她反过来调戏廖凯：“上次体育课，姐姐答应你去个没人的地方，让你看看没看过的东西。……要不，现在就跟姐姐去？……就去你上次偷看我的那片荒草地？”
廖凯下腹一热……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尤其是李云彤那冷峻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他一本正经地回道：“你别在这里胡说，谁希得来偷看你？我可是正人君子，老六的手机里那么多带颜色的，你们问他，五哥什么时候看过？”
老六急了，一把掐住廖凯，骂道：“你手机里才有那些东西……”
“我没有手机。”廖凯有恃无恐。
第50章 荣耀之路
干脆，他正气凌然地提议：“我们所有男生都把手机摆出来，让女同志检查，谁有谁没有，不都清楚了嘛？”
女生们都笑做了一团，连连摆手。
杨靓早来了兴致，自告奋勇：“我来检查，我来检查。……”
结果，没有一个人敢把手机交出来，包括貌似忠厚的老大、只读圣贤书的老七，也只是在一旁尴尬地笑着：“嘿嘿”
廖凯出了这么个损人的馊主意，大家自然饶不了他，啤酒上来后，他被所有男生轮着灌了一圈……
……
李云彤说她这是第一次喝酒。
她肤色白皙，酒后飘出几朵红晕，格外娇嫩。
喝了酒的李云彤话也多了起来，说她小时候的事，又说她将来要去的大学……她声音娇嫩清脆，大家都爱听，都盼着她多说几句，随便什么话都成。
所以，只有她说话的时候，酒桌上才会安静几分。
街市华灯初上，又渐渐暗去……
……
今晚大家开心，都喝了不少酒。
回寝室后，老二把廖凯拉到阳台上……
老二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老五，二哥喜欢李云彤，是真心喜欢，从看她第一眼开始，我就认定了。我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她，梦见她在对我笑，梦见她就像今天这样跟我说话……”
“你告诉二哥，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廖凯不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二喝多了，继续说个没完：“可是咱俩是兄弟啊，却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他突然对着阳台外大喊：“李茂然喜欢李云彤”
……
……
5班肯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能打入四强的队伍，没有一支是吃素的。
校园论坛上，关于“27班和5班谁能杀入决赛？”的讨论异常激烈（30班和23班的比赛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最终的投票显示，27班获胜的支持率为47.3%，5班获胜的支持率为52.7%，双方几乎是各自一半的概率，难分高下。
没有人敢再轻视27班，这支球队整体实力并不均衡，但他们有个人实力超群的明星球员，在高中校园篮球里，仅凭这点，足以大杀四方。
5班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在篮球比赛开始之前，5班和9班就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和30班会师决赛的球队，既有较强的整体实力，又有表现突出的明星球员。
5班的明星球员叫刘劲松，大家都称呼他“阿神”，是一个投手。据派去观看5班比赛的同学讲：这家伙贼能投三分，几乎张手就有。
在高中生里面，打篮球以投射见长的，还真是少见，廖凯也表示很稀奇。
在“你认为哪五名球员能够最终入选校队？”的讨论帖里，投票结果，排前五的球员：刘栋继续位列第一，老二上升至第二，30班的张迅和伏大雷占据两席，还剩下一个就是阿神，排第四。
然而他只是一个投手。
听说身体条件、速度，甚至运球技术都很一般，但靠投篮这一招就能进入前五……这家伙，该是投得有多准？
等等……
廖凯呢？
廖凯排第七。……额，从未上榜到第七，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
老二就表示很不理解：“老五，你屁本事没有，不会运球也就算了，泥煤的投个篮都不会，他们还能把你投到第七去，大概都是瞎子吧。”
廖凯立即反击：“你当年在体校里被筛选下来，是因为什么？”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廖凯这一问，可是戳到了老二的痛处。
老二表示很愤慨，先捶了廖凯一顿，才无奈地叹道：“你二哥12岁的时候就是现在这身高，1米75……身高不长我也就忍了，我就想不明白，怎么吃都长不胖。你知道我为了长身体，吃了多少蛋白粉嘛……总之，身体对抗跟不上。”
“那你说我为什么排第七？没办法，身体素质好，老天爷赏饭吃呗。”廖凯一副奸笑。
差点没把老二当场噎死。
……
……
廖凯等五名球员换上球衣，在寝室里会和，互相一番鼓励打气后，提前半个小时来到球场。
还未到球场……尼玛！这叫一个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球场边，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人头晃动，硬是连一条缝都找不到。
廖凯也算是打几场比赛的人，但这等架势，他真还是第一次看见。
“南陵五中一共有多少学生？”他不自觉地就问向身旁的队友。
那几个人也都是傻了眼。
“大概，六千人吧？”老大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来。
“应该都在这里了。”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且不说篮球场的四周，那石梯上，栏杆一排，远处教学楼阳台上，到处都是堆满了人。离得远些的学生，从教室里抬了桌凳踩在上面，生怕看不见球场里的动静，还有人拿着望远镜……人群中，还有学生搬来了矿泉水在叫卖，这里人多得居然可以做生意！
这，才是比赛前半个小时的景象。
见身穿球衣的廖凯等人到来，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先是近处的学生鼓起了掌，接着掌声开始传染到远处……所有人都响起了掌声，欢迎27班球员的到来。
掌声震天。
“27班加油！”
“李茂然加油！”
“廖凯加油！”
……
各种叫喊助威声也同时鼓噪起来……
走过人群让出的通道时，不时有人的拳头伸过来，廖凯已经惊得无所适从，也下意识地伸出拳头……拳头与拳头相撞……“廖凯，雄起！”密密麻麻的加油声，近在耳旁，直落耳底……
廖凯体内热血在沸腾、在翻滚、在狂啸……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穿上球衣的原因，找到了自己要在赛场拼搏的初衷：无论成败与否，不计汗水与鲜血地喷洒，这都将是一条荣耀之路。
……
5班的球员已经来到球场，正在本方半场做投篮热身。
廖凯等人面面相觑：这特么……，5班球员是专业的啊，还提前半个小时来热身？
见老二杵在原地，眼神一直在5班的几名球员中搜索……廖凯一时好奇，问：“你站在这干嘛，吓傻了吧？”
这一次，老二没有像以往那样跟廖凯互喷。
他慢慢地抬起手，指向远端三分线外的30号球员，缓缓说道：“我在看那个阿神。”
第51章 大灌篮
顺着老二手指的方向，廖凯也凝神看去，身高1米8出头，面相清秀，看起来特别白净一个小孩子。
为什么叫小孩子呢？
因为一般男生长到十五岁，脸上的轮廓开始显现，有了明朗的线条，而这个阿神，一张白净的娃娃脸，肉嘟嘟的，丝毫没有发育的征兆。
廖凯：“……”
就这个小娃娃，神射手？传说中的阿神？
他似乎找到了老二愣神的原因，也点头认同：“确实挺奇怪的，长得跟个小学生一样，难怪你要盯着他看。”
老二一个白眼甩过来：“泥煤！我是在数他的三分，已经连着进了四球。”
连进四个三分？
廖凯也来了兴致，陪老二一起观看。
阿神发现了廖凯和老二的观察，停下了投篮，拍着篮球悠闲地朝他俩走过来……
5班的其他球员也停止了各自的训练，一起朝27班球员看过来。
四面喧闹的人群也安静下来：难道比赛开始之前，两队的明星球员就要过招？
阿神走过廖凯二人的身旁，却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到27班半场，三分线两步，才回头朝廖凯和老二灿烂一笑。
……别说，笑得还真有点人畜无害的意味。
阿神回过头去，三分线外两步直接投篮……太阳在他的侧方，洒下他灿黄侧脸如金……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皮球空心入网。
“唰”
廖凯、老二“……”
这尼玛，华国的库里啊！
“阿神、阿神。”“阿神、阿神”
随着皮球掉入网袋，安静的人群瞬间爆炸开来……
震得廖凯耳朵似要炸裂。
太吵了！廖凯胸中热血翻滚……
忽然之间，他决定要做一件事，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事。
只有那样，这些吵闹的声音才会停下来。……不，这些声音会更加爆炸……
廖凯抄起皮球，朝5班的篮筐跑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但胜在腿长，节奏正好，似踩着琴键跳动。
“他要干嘛？”所有人满腹疑惑。
喧闹声还在继续，伴着廖凯一起奔跑……
他开始加速，一点点地加上去，越来越快……风在耳旁急速划过，两侧的人和物瞬间抛至身后，……起飞的时间已经来到！
他跳了起来……他在空中似一只苍鹰，展开四肢，收腹翱翔……他松开了左手，右手高高举起皮球，眼睛瞄准篮筐……篮筐的中心……
“嘭”伴随着一声巨响，篮架在急剧地抖动。
廖凯单手吊住篮筐，低头看向地面，看着被他砸进筐里又掉在地面的皮球正在跳动……他全身的血液也终于慢慢平缓过来，随着他全力一扣得到了释放。
现在，他只是想在筐上多吊一会，享受人停在空中、居高临下的快感。
“哇！”伴随着阵阵撕裂喉咙的尖叫，27班的学生全体陷入疯狂，混乱的呐喊声渐渐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廖凯！廖凯！廖凯！……”
果然，声势更大，更加爆炸。
四面的人声混乱、嘈杂，廖凯的扣篮搅乱了他们的神经，都在极度地震惊中纷纷宣泄自己的观球的激情：
“艹！我艹！”
“灌篮！这就是灌篮！……”
“天啦！我居然见到了，有人能在这座球场上扣篮。……还是这样一记滑翔劈扣！”
……
30班的球员正和校篮球队成员安闲地倚在栏杆一角，四处都是人满为患，也只有这里才稍显宽裕。
没有学生会鲁莽到来和这样一群大汉挤占位置。
他们看起来很放松，这是一种自信。
整个学校都为篮球而疯狂，而他们，篮球特长生，是这所学校里站在篮球巅峰的人。
当阿神投进了那记远距离三分球，他们舒展的眉头才开始皱起来。
“这些普通高中生，看起来水平不低……”张迅看了一眼军哥，欲言又止。
刘栋接过他的话来：“我们是得加紧练习了，不然篮球这碗饭，还真有可能被抢走。就刚才那记三分球，他投得那样自信，也不知道我们这些篮球特长生能不能做到……”
“阿栋，你特么在指谁？你说话注意点！”强子警告了一句。
刘栋嘿嘿一笑，看起来并不在意，反问强子：“我只是说我们是篮球特长生，就应当以篮球为主，不要到时候反而不如普通学生。……这句话，没毛病吧？”
“你……”
强子刚要发怒，军哥制止了他：“阿栋说得也没错，安心看球吧。”
然后，他们就看见廖凯拿着球跑了起来。
“这小子，球都不会运么，还抱着球跑，真特么搞笑……”张迅说到一半，断了音，因为他看见廖凯跳了起来……跳得很高，很舒展……接着是一记扣篮。
军哥“……”
强子：“……”
刘栋、张迅：“……”
所有人：“……”
“我靠！”不知道是谁激动地骂了一句。
所有人都绷直了身子，用手撑住栏杆，他们刚才的安闲、轻松还有自信一扫而光，都不可思议地望着球场……廖凯还吊在篮筐上，皮球在他的身下跳动。
“我勉强也能扣篮，但做不到像他那样扣篮。”刘栋打破了这片死寂。
所有人中，也只有他看起来稍微平静一点。
无人答话。
刘栋仍在自言自语：“他身高不到1米8，能扣篮，弹跳高度自然不用多说。……他上肢力量不足，所以这一扣力度是差了点，但他的身体展开程度，在空中的滑翔距离，仿佛静止了一般，而且是单手劈扣……”
“够了！”军哥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眉头紧锁，神色间似有慌乱。
他还没有离校，他才是这所学校里的篮球王者，他是大家公认的“南陵市第一篮球高中生”，怎么允许能有人超过自己。更何况，还是个高一的普通学生……
……
人群越发躁动，阿神的三分和廖凯的扣篮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他们开始急切地等待，……从未这样急切。
而等待比赛开始的时间偏显得如此漫长……
终于，裁判和球员入场了……已经有人开始大声鼓动……
双方的啦啦队已经开始卖命地呐喊……
终于，
“嘘”裁判一声哨响。
比赛正式开始。
第52章 三分
中场跳球。
廖凯似弹簧跳起，将球权稳稳拿住，他起跳的高度超出对方29号中锋整整一头。
老二接过球来，照例快速向对方半场冲去，然而5班的退防足够及时。
实际上，在跳球的一刻，他们提前便往防区里退去，他们不是不相信自己的中锋，而是十分清楚廖凯的弹跳能力，为了这一场比赛，他们同样做了最充足的准备。
再向前一步，再赢一场，就能杀入决赛，在校体育馆内打球。
不能给廖凯冲抢篮板的机会，不能给老二快攻的机会。这，就是他们这场比赛的取胜之道。
见快下的线路被切断，老二暂缓比赛的节奏，叫来老大打挡拆。
三名防守队员立即扑上来。
老二无奈，只得出球给空位的老幺。
老幺面前空无一人，除去内线的两名球员前后夹住廖凯，其余三名球员跟住老大和老二，尤其是无球的老二，他到哪里，两名防守球员就跟到那里，一刻也不放松。甚至老二叉腰喘气，防守球员也紧张地蹲在他身前，丝毫不留空间。
老幺不敢放球，等待片刻后，见无人来接应，便选择了原地干拔。
这球肯定不会进，廖凯心里清楚，立即准备抢篮板。
他身旁的两名防守球员见老幺出手，抢先一步合力将廖凯拦在身后，尤其是那个29号，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皮球一眼，他始终面朝廖凯，全力阻止廖凯的起跳、甚至是移动。
廖凯尝试摆脱，但根本不可能，只能看着皮球砸在篮板上，掉在防守球员的手中。
“没事，老五，快回防。”老二已经往回跑，一边提醒廖凯。
提醒的人居然是老二？廖凯没有抢到篮板，他不是应该上来揶揄嘲笑的吗？……这将会是一场怎样的比赛，才能让老二在一开场便如此慎重。
没抢到这个篮板，廖凯多少有点失望，甚至是茫然，对手连给他争抢篮板的机会都不留。
这只是开场第一球。
廖凯已经体会到，这场比赛将会异常艰难。
防守端，29号埋着头便往廖凯怀里钻。
廖凯急忙唤来老幺，帮自己做个人墙，好摆脱出来……
然而，29号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廖凯和老幺两个人。
就趁着这个时机，沉在底角的阿神忽然向控球的33号队长靠拢，防守他的老大不敢大意，连忙追上去。
阿神一个反跑，便转身摆脱了老大，又返身回到底角。
说是迟那时快，33号的传球也正好来到阿神的手中。
廖凯刚从内线摆脱出来，急忙扑向三分线外的阿神……
但距离太远，阿神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调整。
廖凯能做到的，只是祈祷他投不进，毕竟这是一个三分球，距离这么远……
但，阿神根本没有调整。
在落入底角的刹那，他已经做出了投篮的手势，待球一沾手，立即甩出。
出手这么快？
廖凯刚从内线起步，又连忙返回，准备保护篮板。
他抬着头，正看见在空中分行的皮球，在急速地向后旋转……说不清为什么，他只觉得这道弧线特别优美，竟能看得人痴醉。
“唰！”皮球空心入网，荡起网花四溅。
皮球入网的声音特别大，或许是它在空中飞行的时间太长。
廖凯正在篮下，听得格外清楚，听得他的心也在向下跌落……
“来啦，来啦！阿神的三分球！”
“对，这就是南陵五中第一射手，阿神。”
“这才是真正的篮球，不需要跳得多高、跑得多快，只要投得够准……”
……
围观的学生都是普通的高中生，他们长得不高、也不壮，更没有什么特异的身体天赋，阿神的这种篮球带给他们更多期许，也让他们格外的激动、叫喊得格外卖力。
震惊之余，廖凯机械地看向底角的阿神，出手后，他的手型仍然不变，嘴角扬起的笑容，灿烂而自信。
“没事，大家都做得很好，我们继续坚持。”老二鼓着掌，在为队员们打气。
今天的老二，一扫过去的狂妄自大。
老大没能防住阿神，老幺没能投进皮球，廖凯没能抢到篮板，他却谁也没有指责，只是鼓励大家打好自己的篮球。
阿神投进三分球后，5班的学生在疯狂地呐喊加油。相形之下，5班的球员却显得十分冷静，他们并不激动，也不叫喊，就像刚才那次防守一样，都是紧咬着嘴，除了偶尔提醒队友两句，……除此以外，并不张口喊话。
这是一支沉默的球队。
与廖凯以前交手过的球队都不同，不会张扬得意，自然也不会消沉低落，他们只是各自尽力，打好自己的篮球。
……
老二持球进攻，依然没有起速的机会。
5班还是采取同样的防守策略，夹击老二，逼迫他出球。
对于夹击，老二并不陌生，但5班的夹击不同，并不是左右夹击，他们忌惮老二的突破能力，而是两人上线压迫，封堵他切入内线的线路。再加上防守人都是精壮灵活，老二根本不可能接近内线。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要老二交出球权，换其他人来进攻。
这一次拿到皮球的是老大，老大顶住13号往内线杀伤。
廖凯身旁还是前后两名防守球员，他们并不上前协助。
他们相信13号队长的单防能力。
老大球风扎实，没有多余的动作，扛着13号便要起步上篮。
13号没有下手切球的机会，也是在身侧硬抗，给老大带去足够的身体对抗。
老大毕竟身高受限，在没有完全抗开防守人的情况下，当他收步找板的时候，只能看得见13号高高扬起的双臂……老大无奈，只得抱住皮球，转身，重新寻找进攻的机会。
“嘘嘘，黄队10号，带球走步。”
老大交出球权，垂头跑回半场。
这一次，老二没有上前安慰，因为没有意义。大家都明白比赛的重要性，都在倾尽全力。
5班的啦啦队在为他们的队长疯狂叫好，而5班的球员们依旧脸色平静，只是默默地发出皮球，准备进攻。
他们的沉默更让人感到可怕。
老幺提前跟住29号，不让他有机会去缠斗廖凯。
廖凯防守的位置也更加靠外，无论如何，得先掐住5班的外线，掐住阿神的三分。
第五53章 破局
5班两名球员高位挡拆，阿神依旧沉在底角，伺机而动。
廖凯已经抢出油漆区，正面封堵，张开长臂，覆盖大片区域，尽量给对方进攻带去威慑。同时，他朝底角防守的老大大声提醒：“注意跟着阿神的脚步，不要扑得太狠，让他反跑底角。”
廖凯一半的精力也放在了底角上。
甚至，他还见了阿神脸上轻松的笑容，相比5班球员一张张阴沉的脸，阿神的表情让人看得相对舒服些。
然而，这个人却让他感到恐惧。
13号持球向阿神靠拢，两人一个交叉，将老大挡在身后。
廖凯早已快步上前。他的站位已经非常靠外，他这是在赌，赌阿神的速度有限，不能造成突破威胁。他就是要全力封住阿神的投篮。
阿神从13号手中接过皮球，还在交叉跑动中，突然半转身、张手就投。
哼！廖凯心中冷笑，你这是在找冒！
廖凯全力起跳……然而，却并没有盖到皮球。
他抬头望去，球已经越过了自己的指尖朝篮筐飞去。
阿神出手太快了！
廖凯已经做好准备，全力封盖，但阿神的出手速度更快。
但，出手这样仓促，完全没有瞄准的准备，身体也没有提前摆正过来……这球，他不可能投得进。
老大已经冲往篮下，随时准备收下篮板。
“唰”听到球入网的声音，廖凯才张大了嘴转过头去。
这球也能进？
这家伙……他的投篮能力……简直变态！
……
23：4，5班遥遥领先，结束第一节比赛。
这样悬殊的比分却并没有让现场的观众扫兴，相反，他们兴致高昂，因为阿神已经投进4个3分，他们完全沉浸在了阿神一个人带来的三分盛宴中。
此时，他们已经不再关心比赛的胜负，只期待着阿神能带来更疯狂的表演。
“第一节就进了4个，那全场换算下来，阿神一共会进16个3分，天啦，我们这是在见证奇迹的诞生。”
“你说得太夸张了，黄队肯定会针对阿神防守的，不会让他一直这么投下去。”
“难道他们还没针对防守吗？他们是根本防不住，我倒觉得阿神会一直投下去。”
……
一片沉寂的27班休息区，也正被这个问题困扰：该怎么限制阿神的三分？
阿神的一记记三分，像利剑一般，不断撕开着他们血淋淋的伤口，将他们推向崩溃的边缘。
但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比赛还没有结束。
他们不能放弃，也不会放弃。
27班的老师和学生们也没有放弃，不停地上前给他们的球员打气加油。
节间休息只有三分钟，必须要抓紧这个时间调整，想出对策来。
“我们最大的问题还不是防守，而是进攻。”老二身为队长，率先表态，“当然这主要是我的问题，我会尽量调整。5班的防守功底远远超出我们之前的对手，我们必须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大家都被阿神的三分震住了，竟忘了一节比赛只得了4分的现状，经老二这一提醒，才都明白过来：确实，进攻才是更大的问题。
“我打不了33号。”一贯沉稳的老大，竟也有如此低落的时候。
但没有人会怨老大，他已经尽力了，……也不会认为他是在说丧气话打击士气，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33号比他更高、更壮，球技更好，他的单打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老大不能取分，那27班的得分重任就全部压在老二身上，对手对他的包夹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不行！必须要将老二从进攻的泥潭中拉出来，让他重新成为球队攻城拔寨的利器。
而谁又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廖凯只会抢篮板，现在篮板也抢不了，老幺等两名球员更不用说，能不犯错已是万幸，老大现在被单人防死……只能依靠自己！老二拿出尽量坚定的眼神：“我会打得更有侵略性。你们也不要犹豫，出了机会就投。”
自来到场下，廖凯还一言未发，他安静地听完老二等人的商议，也在头脑中思索破解的办法。
他正要开口，却看见了人群中李云彤那焦虑的眼神，正望着自己，便张口喊道：“好妹子，我的比赛数据呢？”
李云彤也是服了廖凯，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她嘟着嘴地回了一句：“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还有，以后不准你叫我妹妹，听到没，我比你还大两个月哩。”
看着李云彤神情总算舒缓下来，廖凯也会心地笑了，他就不爱看李云彤发愁的样子，就希望她一直能无脑开心。
他问道：“我问你，我的比赛数据呢？”
李云彤急忙把本子往身后一塞，装出懊恼的样子：“哎呀，我忘带笔和本子来了，你看我这记性……下次我一定记得。”
廖凯当然知道李云彤没有忘，她撒谎，无非是因为自己压根没抢到篮板，担心自己知道后会沮丧。
这个傻丫头，自己抢没抢到篮板，廖凯难道自己心里会没数？
老二今天本来很克制，想做好队长的表率来鼓舞大家，这时也受不了廖凯这些没有比赛专注度的举动，一巴掌拍在廖凯头上，骂道：“把你的注意力给我放到比赛中来。”
廖凯也不生气，其实他问李云彤自己的比赛数据，也不是有闲心去调戏她。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篮球数据。
现在他已经确认了，便双手一摊：“我一个篮板都没能抢到，……抓不到篮板，我在进攻中就是个废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虽然没抓到篮板，但是你牵制住了两名防守球员。”老二今天真的是有队长风范，变着花样地夸奖队员，廖凯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
廖凯略一沉思，说出了他的意见：“我不进内线，出来和你打挡拆。”
“你既不会运球，又不会投篮，你和我挡拆，对方不是更容易防守了吗？”
“我会投篮。”廖凯指着油漆区边线60度那个点，“我会在那个点投篮。”
“你有多大的把握？”老二并不确信。
“应该比阿神投三分的把握，要大这么一丢丢。”廖凯用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距离。
比阿神准？……你忽悠鬼呢？
大家并不相信廖凯的话，但是他的轻松乐观也影响到大家，也都稍微地放松了一些，又趁着最后的时间重新布局进攻和防守的策略。
……
……
第54章 廖凯，我们也爱你
第二节比赛开始。
5班的球权。
阿神还是打无球，在三分线外看似漫不经心地散步，廖凯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这是27班新的防守策略：廖凯主动提出，由他来锁死阿神。
“你敢不敢在我头顶上投三分？”廖凯试图用言语来刺激阿神。
阿神看了一眼廖凯的长臂，皱着眉说：“那我，试一下？”
他说得很客气，跟他脸上的笑容一样，人畜无害。
廖凯也回以轻松的笑容，但却是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大意。
5班的外线战术显然是经过演练的，先是一名球员跑来和阿神做无球挡拆，阿神加速摆脱廖凯，又和持球人打一个交换，再次阻延廖凯的追防。
然后阿神再接过皮球，正面三分出手。
两个挡拆，廖凯便受到了两次阻拦，但他还是抢过了身位，凭借着超快的加速度，在阿神出手的刹那，全力起跳封盖……
“快看，阿神出手了！”
“我的三分剑，是你地狱的火焰……”
在阿神接球的一刻，所有观众的兴奋值被瞬间点燃……当阿神投出皮球时，他们也伸高双臂准备欢呼庆祝。……而皮球在空中飞行的时间，正好留给他们去酝酿、积攒情绪，在球落入网袋的刹那爆发出来。
阿神的三分，已经带给他们这种魔力。
然而，“啪！”，廖凯扇掉了这次投篮。
所有人都发出惋惜的叹声，像是有人破坏了他们的庆祝盛典一般，竟忘了该称赞廖凯的这一次精彩封盖。
廖凯跳得足够高、足够快，不然他不可能完成这一次封盖。身在最高点的时候，他低头看去，周围的人群似乎都只在脚底一般。
“嘘嘘，”裁判响哨，“黄队30号，撞人犯规。红队发边线球。”
廖凯落地后，才看清楚：他刚起跳时，他和阿神之间还隔有一名进攻球员，他为了封盖阿神，竟将那名球员直接撞翻在地。
可惜了这一次封盖……廖凯并不介意，只是看着愣在原地的阿神，笑得灿烂：“怎么样，你还要不要再尝试一下？”
“你这人，怎么能跳得这么高……从来没有人能封盖我的投篮的。”阿神看起来也不沮丧，片刻的震惊后，开始兴致勃勃地打量起廖凯的腿部肌肉来。
“那你还要不要在我面前投篮？”廖凯不依不饶地追问。
“嗯，你在我跟前，我就不投。”阿神思索片刻后，回道。
嘿！这阿神还挺诚实。
廖凯犯规，还是5班的球权。
但他的这次封盖大涨士气，老二等人在远处高声叫好。不过也只是在远处鼓掌称赞，并没有夸张的庆祝举动，毕竟，球队现在还是大比分落后。
四周的观众，也只有27班的啦啦队在拼命为廖凯叫好，李云彤又把她的小本子拿了出来，在盖帽下添上一笔，扬起来朝廖凯示意。
这傻丫头，都犯规了，这次盖帽便作废。……不过廖凯也没提醒她，就让她暂时开心一下吧。
5班重新组织进攻。
阿神是个诚实的孩子，说不在廖凯跟前投篮，便连球都不去接，就带着廖凯两个人站在底角叉腰看戏。
但除了廖凯，27班剩下的球员老二最高，也只有1米75，现在廖凯不在篮下镇守，内线便是门户大开。
29号在篮下无人可挡，高举高打，一个打板，球却弹筐而出……可能是一时还没适应27班新的防守。
轮到27班进攻。
老二还是没能觅到快速冲击的机会。
按照之间的安排，廖凯并没有进内线，而是和老二在高位打挡拆。
负责跟防廖凯的29号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紧跟着廖凯出了内线。
挡拆后，防守人全部扑向老二，老二只得将球吊回给廖凯。
廖凯举起皮球，瞄了一眼篮筐……
他并不急于投篮，而是先观察一遍对手的防守：所有人都离他有一段距离，直接对位的29号正在往后缩，准备保护篮板，并不上前来干扰自己。
5班早就制定好了防守策略，他们知道廖凯在进攻端的作用就是抢篮板。……至于投篮，一个在篮下都投不了篮的人，他们根本不会理睬。
29号正是严格执行了这个策略。
廖凯瞟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左侧油漆区边线60度，就是这里！
关于这里的记忆在他的体内汇聚，他顺从身体的感觉，下腰、起球、瞄准……他不慌不忙，将皮球从指尖投出，让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这是一颗必进球！
廖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属于投手的笑容。
于是他专门瞥了一眼阿神，果然，阿神的眼神里也闪过诧异和困惑。作为一名真正的投手，阿神看球在空中飞过的轨迹，便知道它最终奔往的目的地。
“唰！”皮球空心掉入网袋，一颗完美的进球。
廖凯自信的笑容还未散去，老二已经跳起八丈高地迎了上来：“泥煤的，你会投篮啊？”
“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廖凯不屑地回道。
27班的啦啦队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观众们能够理解，毕竟这才是他们球队的第6分，他们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取分，太久没有欢呼过。
但观众们还是不知道，当廖凯投出皮球时，27班的学生们是绝望的，当这颗球最终钻进球网时，他们震惊后爆发出来的声音，才会是这般声势浩大。
“廖凯！我们也爱你！”27班的女生们开始集体发出爱的呼唤。
廖凯：“……”
……额，为什么要加个“也”字呢？
难道他们是在表明既爱老二，也爱自己；还是说自己长得丑，但球技实在出众，所以也能勉强爱自己？……
……
……
比赛仍在继续。
下一个回合，利用廖凯出去后内线防守的薄弱，29号完成了一记近距离的擦板得分。
轮到27班进攻，廖凯继续在自己的投篮点得到皮球，5班是一支有纪律的球队，严格按照既定的计划，依旧是对廖凯不管不顾，放任他投篮。
廖凯喜欢这样的球队，所以他再次命中了这记投篮。
第55章 我信你个大头鬼
双方你来我往，27班渐渐夺取了比赛的主动权。
老二和廖凯在进攻端的配合打得风生水起。当5班球员终于忍受不了廖凯的投篮，选择出来干扰时，老二便得到了冲击内线的机会。
要知道，廖凯已经从内线腾出空间来，当29号也选择出来根防廖凯，老二对篮筐的冲击便无往不利。
反观5班的进攻，他们主打内线，但这毕竟不是他们的常规武器。
29号身高力壮，但技术粗糙、脚步较慢，许多尽在咫尺的投篮都没能完成；33号的冲击也受到他有限的持球技术的限制，几次进攻往往才能打中一球。
看到这种场景，阿神也不甘于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开始在外线和内线间频繁穿插跑动，试图摆脱廖凯，寻觅投篮的空间。
终于，在队友的阻延下，他在廖凯起跳之前抢先完成了一次出手，却没能延续之前的火热手感，球涮筐而出。
嘿！不是说好了不投篮的嘛？
廖凯不忘在阿神的伤口上撒把盐：“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不在我跟前投篮的，出尔反尔，可惜你长得这么可爱，我还一直把你当个诚实的孩子……”
阿神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没进嘛，下次我不投就是了。”
结果，下一次进攻，他又一次抢出时间三分出手。
还好廖凯没有相信他的鬼话，及时地跳起干扰，将这一次投篮用指尖捅飞。
阿神抢先向廖凯道歉：“我刚才实在没有忍住，但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廖凯：“……”
我信你个大头鬼！
……
……
两节比赛结束。
35：26，27班将比分追到只落后9分，比赛的悬念重生。
李云彤兴奋地拿着本子给廖凯报出他的单节比赛数据：“廖凯同学，第二节比赛，五投四中拿到8分，另外，还有两个篮板和两次封盖。……继续加油哦。”
李云彤不开心的时候，廖凯就想逗她开心。
但当她开心起来，廖凯又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打压一下。所谓胜不骄败不馁，他觉得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要帮助李云彤长成一棵端正的树苗。
于是，他坏笑道：“李云彤同学，你不是忘带本子和笔了嘛，现在手上拿的又是什么啊？”
李云彤大窘，一个脸色甩过来：你小子不识好人心。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这本子……是我临时去借的。……怎么，不行嘛？”
“行，行行。你说行，那必须得行。”廖凯见好就收。
李云彤给廖凯记录比赛数据，这本已是大家都习惯了的事，老二趁着比赛顺利，心情好，也厚起脸皮凑过去：“彤彤，你别只给老五记数据啊，还有我呢，我可是咱们班篮球的顶梁柱。”
所有人：“……”
彤彤……廖凯差点没吐出来，一脚对准老二踹了过去：“泥煤的，少在这里恶心人。”
李云彤倒是很大方，她一本正经地回复老二：“你的数据所有人都在给你记，你可是得分王哩。”
“所有人里面，包括你嘛？”老二厚颜无耻地问。
李云彤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既然所有人都在给你记，我干嘛还要来给你记啊，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啊！我讨厌所有人……”老二欲哭无泪，仰天长叹。
……
5班休息区，球队的氛围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第一节比赛顺利，第二节比赛艰难，他们来到场下后，都是面色不改，擦着汗喝着水，为接下来的比赛积蓄力量。
33号队长在部署下一节的比赛计划，他先看向了阿神：“球队需要你站出来，阿神。”
阿神苦笑道：“对面那个30号弹速太快，我没有出手机会。”
“我们会尽量帮你挡住他的，但你自己也要努力，知道嘛！阿神，你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有希望进入校篮球队的，你有那个资格和天赋，我们所有人都会支持你。”
阿神看见，队友们都用信任和鼓励的眼神盯着自己，也咬牙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的。”
“好！”33号又转向其他队友，“除了阿神在外线投射，我们要更坚决地杀到低位去，27班只有那个30号有低位防守的能力，现在他为了防守阿神，被牵扯到外线，这是我们拿下比赛的致胜点。……一定要坚决地冲击他们的内线，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跟我一起喊：5班”
“必胜！”
……
……
“比赛越来越激烈了呢。”
“可不是嘛，现在分差又回到了个位数，双方都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在这个时候，比的就是双方球员的毅力，谁能咬牙挺住，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也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红队的阿神被限制住，就失去了攻击的箭头人物，还怎么坚持？而且他们的防守也被黄队冲散，我看是坚持不住了……”
“都别说了，比赛开始了。”
……
场上，27班进攻。
廖凯继续提到高位和老二挡拆，5班对这两人都不敢放，所有人的精力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来，老大趁机溜底线，接球后低手上篮打进。
27班再添2分。
经过几场比赛后，廖凯对场上的比赛形势有了更多认知，也能看出这一球的成功所在，毫不吝啬地夸奖老二：“你这一球传得真好！”
廖凯是有感而发，老二对传球时机的把握丝毫不差，抢在防守球员刚要上扑的刹那传球，既避免了他的传球路线被干扰，又保证底线的老大不会被防守人干扰。
而且击地点找得极为巧妙，既穿过了围堵的防守球员，又能让老大接到球后直接起步上篮。
就这一手，没有专业的培训和训练，普通人万难做到。
但老二这人，就是夸不得。
廖凯才夸奖他一句，他就得意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以为我们27班能走到今天，靠得是你那几个破篮板？”
廖凯无端受了气，不甘示弱地还击：“没有我的破篮板，就凭你那蹩脚的投篮水平，早输得底裤都没了。”
二人一番唇枪舌战，谁也不肯先服输。但自家人，说归说，在场上的防守还是不敢丝毫大意。
第56章 这是一场战争
阿神在不停地穿插跑动，各种急停反跑，廖凯紧紧跟随，始终卡在他的接球路线上。
这一场比赛跑下来，廖凯保守估计也得躺两天才能缓过来。
好在决赛是在三天后才进行，如果他们能够晋级，他也有充分的时间休息调整。
当然，前提是这场比赛能够拿下。
廖凯一直在跑，那是因为阿神在不停地跑动。想到这里，廖凯不由得重新打量他身前这位娃娃脸神射手，皮肤白皙，肌肉的线条并不明显，就是长得高点，速度不快，频率的高……但是，“你真能跑！”廖凯发自内心地赞叹。
阿神并不回话，现在的他十分严肃。
见阿神跑不出空位，13号不再等待，进攻时间所剩不多，果断向内线发起冲击。
老大进攻打不了13号，但并不意味着防守同样不行，他用坚实的臂膀扛住了13号的冲击，在对方起步上篮的一刻，切下了皮球。
只是裁判同时响哨：黄队10号，打手犯规。红队13号罚球，两次。
13号罚球，两罚不中，廖凯收下后场篮板，第一时间将球传给老二。
老二起速，纵贯全场，利用他的速度和行进间熟练的控球技术，打进了他本场比赛第一次快攻得分。
35：30，分差只剩下5分。
……
……
整节比赛，阿神再次被廖凯零封，只出手一次，未能命中。
5班最大的优势点便剩下29号的身高力量，但他的几次进攻都被老二在起球前切掉，急得队友们在一旁不断提醒：“拿着球高举高打，不要往地上放球。……”
但不往地上放球，29号便不能积蓄力量去冲击篮筐，他有限的投篮技术也就完全被冻结。
5班的进攻彻底陷入泥潭。
这支沉稳的球队也露出了慌乱的一面……
到第三节比赛结束，43：45，27班已经反超比分。
……
“这小子真的能锁死阿神的三分……”，栏杆旁，刘栋自言自语。
他身边的队友已经离开，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却看得更加专注，随着比赛形势的变化不时地对自己说两句。
现在，他又开始为落后的5班想对策：5班的问题，在于没有一个人能够持球冲击篮下，稳定取分，现在阿神又被锁死，如何才能破解这个局面……
5班休息区，球员们也失去了一贯的沉默，开始纷纷、急躁地发表自己的建议。
比赛只剩下最后一节时间，成败也在这最后一击。
“其实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进攻，而是更有效地去防守。”一片争执声中，沉默的阿神开了口。
如果说5班是一支沉默的球队，阿神则是最沉默的那个人，在场边，他从来没有提出过自己的建议，都是听从大家的安排。现在他居然提出了建议，众人也都停止了吵闹，听他如何分析。
“我们的进攻已经发挥到极限，大家也都尽了力，没什么可再说的。现在分差只有两分，只要我们能够咬住比分，胜负也就在最后的一两颗球之间，那么这一两颗球从哪里来？防守！我们进攻不顺，但我们可以让他们进攻更加艰难。”
“你说的我们也明白，”33号队长迟疑着，还是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那个李茂然不亏是得分王，要防住他谈何容易。我们原以为27班也就他一个进攻强点，拼死防住他就是了，第一节我们就是这么领先的，可没想到，对方那个30号突然开始投篮，而且投得还这么准……”
29号接过话来：“之前我们看27班的比赛，那小子压根不会投篮，连篮下打板都不会，谁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可我看他的投篮姿势很标准啊，而且投得很有信心……”阿神略微吃惊。
大家都知道阿神是神射手，他夸奖某个人的投篮，那就说明这个人投篮完全没有问题，但队长和29号又不可能说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对面那个30号之前是故意隐瞒实力？……这也太荒唐了吧。
阿神又思索了片刻：“我刚也在回忆，他的所有投篮似乎都是在同一个位置出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罚球线左侧60度的点位。
“是吗？”大家疑惑地问。
“这不可能吧，我们都是打球的，一个人会投篮就是会投，不会投就是不会，哪有在一个位置会，另一个位置就不会的道理？”队长觉得阿神的说法有点荒唐。
“有可能！”阿神以自己为例，“我的三分就是底角和45度角准，正面三分不大准，所以我也会尽量在那些点投。而且投篮是需要信心的，你让我在正面投三分，我就会犹豫。”
在投篮方面，阿神就是专家，他的话，大家不得不认同。
阿神继续说：“我们不让他在左侧那个点接球，如果我猜得没错，在其他点他未必就会投得这么准。……一旦他失去了投篮威胁，我们只需要全力夹击李茂然就行了。”
“好，就这么办。”
……
……
最后一节比赛开始。
场上的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每一次球权的争抢、拼搏都异常激烈，肌肉碰撞的声音、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汗水滴落的声音、奔跑的风声、拼抢倒地时发出的喊叫声……充斥在球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围聚在四周的观众越来越多，却都紧张地不敢发出声响，屏住呼吸。球场里任何细微的声音传来，都能激起他们相应的情绪变化。
仿佛，这里进行的不再是一场球赛，而是战争，已到了生死存亡关头的战争。
只有两队的啦啦队还不放弃呐喊助威，他们的嗓音已经嘶哑，声音却是更加整齐、洪亮，甚至有些悲壮。
5班的一次进攻，27班三名防守球员扎堆封锁禁区，进攻球员可以选择跳投，但是他没有，这个时候他不愿意浪费任何一丝机会，便像扛着炸药包一样冲了进去。
禁区内一片混乱，伴随着或痛苦或愤怒的叫喊声，剧烈的冲撞之下，四名球员全部倒翻在地，皮球在混战中被拨向了界外。但谁都不愿放弃这一次球权，33号和老大同时飞了出去，两人都没有够到皮球，却在空中发生了碰撞。
“嘭”一声巨响，让人听着揪心不已。
两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无法起身，比赛为此被迫中断。
第57章 自抛自……？
27班没有后备球员，短暂的休养恢复后，老大一咬牙，继续坚持出战。
比赛继续，27班的球权。
廖凯再次提到上线准备和老二挡拆，却被对方29号用力推搡，挤压到罚球弧顶正面的位置。
老二遭遇包夹，及时将球分给廖凯。
廖凯接到皮球……但，这里并不是他的投篮点。
他瞄准篮筐，做出投篮的动作，妄图吸引防守球员前扑，然后顺势将球传给老二……
但对方就像知道他不能在这里投篮，竟不为所动，只是死死地盯住其他球员，……反倒给他留下一步投篮的空间……
另一边，老二也以为廖凯会选择投篮，已经放弃了跑动……
廖凯别无他法，只得选择自己向左运球，妄图到达自己的投篮点后再出手。
“啪！”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球掏飞。
定睛一看，是阿神。
“我早就知道你会朝这边来，提前就在这等着你。”阿神拿到皮球，还不忘回过头朝廖凯坏笑。
“干！”在这个关键时刻丢掉球权，廖凯十分懊恼。
但现在并不是打嘴仗的时候，廖凯没有理会阿神的挑衅，连忙退守，继续缠住阿神。
进攻失误？
没有关系。
再用防守打回来就是。
5班的进攻打得极为艰难，也极为惨烈。一个个前仆后继，扛着炸药包就往内线冲，冲不动了，把球分出来，下一名队员继续往里冲……比赛打到这个时候，球员们的体能已经超出极限，技术动作完全变形，没有变向、没有假动作、甚至没有远离篮筐的出手，他们化身战士，而篮筐就是敌人的堡垒。
冲……不停地冲……用血肉之躯，冲破敌人的堡垒，冲向胜利。
阿神被廖凯驱赶，远离皮球，但也在外线不知疲倦地奔跑，尽量替队友吸引火力。
终于，29号大吼一声，从人丛中高高拔起，将队友偏出篮筐的上篮拨进了篮网之中。
“啊”29号在尽情地嘶吼，来发泄他积压内心的激情。
周围的观众也不再议论，只用拼命的叫好声和掌声来回应赛场上的球员们。
……
“大家不要慌，我们再打进这一球。”老二显得格外冷静，一面向前场运着皮球，一面指挥队友落位。
廖凯急忙凑到老二跟前，低声商议：“我只会在那一个点投篮，而他们已经看出来了。”
老二疑惑地看着廖凯，再回想之前的进攻，也明白过来。他低声回：“没事，如果你不能在自己的投篮点要到位置，就还是尽量去到篮下，争取抓篮板。”
“嗯！”
两人对视点头，心有默契。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两人才不会像平时那样互相打压戏弄，变得互相信任、紧密合作起来。
廖凯和老二在互相商议，5班的球员也没有闲着，利用这个攻防转换的间隙，33号队长也在大声提醒着自己的每一个队员要保持好防守的位置。
廖凯继续提上，为老二打挡拆，身后29号同样是死命推挤，将他推离投篮点。
廖凯见状，临场应变，做了一个假掩护，顺势反跑，向篮下切入。
老二的传球如影随形。
廖凯接到皮球，也不运，直接起步上篮。
他身前，只有一名防守球员，站在禁区内。
他抱着皮球急速冲刺……那名防守球员站稳了位置，面对着迎面冲来的廖凯，虽面露慌乱，却一咬牙，牢牢地钉在原地，打算拼着受伤也要换回一个进攻犯规。
要换做老二，定有几十种办法将这球轻松打进。但廖凯……
他哪里会在高速行进中持球变向？
情急之下，才迈了一步，他便将皮球抛向篮筐……
球不中，甚至没有沾着篮筐，而是砸在了篮板上后重重地反弹回来……
廖凯急速冲到篮下，在皮球反弹回来之前，高高跃起。
他想的是，无论这球进或不进，一定要把球权抢回来……
然而，当他跳到到最高点，眼睛正好平视篮筐，而高高扬起的双手也正好抓住皮球……
廖凯有过片刻犹豫，但出于身体本能反应，他腰腹一使力，将身体在空中折叠起来，从而使他的身体在空中获得二次发力……双手持球，重重地砸进了篮筐里……
甚至，他由于发力过猛，双手抓住篮筐，自己的身体也伴随着猛然摇晃的篮球架也在空中大幅度前后摇晃。
那些防守球员在地面仰头望去，一个个呆若木鸡。
最后，廖凯松开篮筐，身体落地时还随着惯性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他起身后，老大、老二……他的队友们疯跑着围了上来，围着他大声地吼叫，围着他猛锤胸膛……
四面却陷入了一片寂静。
整个南陵五中，在这一刻，陷入了极度的安静。
当廖凯腾跃而起的时候，他们瞪大了眼珠子，张大了嘴，双手紧握成拳头；当廖凯将球狠狠地砸进篮筐时，他们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站在凳子的学生，落地时摔在了地上，人群中的学生，落地时踩在身旁人的脚上……
但他们都忘了疼痛，忘了喊叫。
当球场上的廖凯望向四周，伸开双臂时，他们记起来了，开始忘我地喊叫：
“我艹！”
“靠！”
“牛比”
“干特么的篮球！”
27班的学生更是在一片疯狂的叫喊声中，忘记了身旁的一切。
……
于成辉和李耀辉坐在栏杆正面，也正休闲地看着下面的比赛。
前面几场比赛，于成辉并没有抽出时间现场观看，但他还是托人录了像，在空闲时简短地看了一下。
今天他来观战，也是因为这两队中，有他重点考察的对象李茂然和阿神。
至于廖凯，李耀辉极力推荐，但校队只有五个名额，不可能给非篮球特长生这么多空位。况且，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廖凯能在球队里打哪个位置呢？打内线，身高体重不够；打外线，完全没有投射和控球能力……
好在廖凯今天的中投很稳，让李耀辉找到了夸奖的理由：“你看，我给你说了的，这孩子潜力无限，学习能力、适应能力都很强……”
正说着，廖凯飞了起来……
“跳得这么高！”于成辉惊讶得叫出声来，“他想干嘛？”
第58章 绝杀？
然后，廖凯自抛自扣，完成了一记双手灌筐。
二人都惊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面面相觑中，久久无声。
“我也不知道，他还能有这个能力。”李耀辉刚缓过神来，不失尴尬地感叹道。
“他一定能进入校篮球队，”于成辉终于开了口，“不只是校篮球队，他将来还会走得更远。……我打了半辈子篮球，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身体天赋的球员。”
他说得很激动，甚至是语无伦次。
李耀辉得意起来，大笑道：“这一次，你该怎么感谢我帮你发掘了这颗篮坛新星？”
于成辉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陷入了感喟之中：“这孩子要想真正走上篮球这条路，还漫长着呢。不过，老李啊，我当初要有他一半的身体天赋，也不至于只能在低级别的联赛里混日子，最后也只打了三年，便草草退役……”
对于于成辉，这名南陵市的篮球旗帜性的人物，李耀辉自然知晓他的故事，听他感慨起自身遭遇来，也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球场上，廖凯的扣篮点燃了27班的斗志，却没能熄灭5班求胜的火焰。
回过头来，阿神自己持球推进。
阿神的天赋是他柔和的手感，但是其他方面，他弹跳一般，速度一般，身体对抗能力一般，靠持球很难摆脱防守人。所以他苦练无球跑位，极少自己持球发动进攻。
但现在，他对面站着的却是身体天赋异能的廖凯，防得他连接球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接不着球，那么便让皮球一开始就在手中。
刚过半场，便有5班的球员上来挡人，掩护阿神从廖凯身边脱身。
廖凯迅速地摆脱了阻挡，继续去缠绕阿神。
又有一名5班球员跑来为阿神掩护，廖凯正急于摆脱，却见阿神选择了出手。
但，他在右侧三分线外，距三分线还有近两米远！
阿神是在赌博？
现在他身前换防过来的是身高不足的老大，他只有在这个时机出手，再晚一刻廖凯追上来，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球肯定不会进！
比赛进行到这个时间点，在这么远的位置出手，别说投篮的准心不能维持，能否还有力气将皮球扔到那么远的地方，都是一个问题。
廖凯没有丝毫迟疑，急忙跑向篮下，准备保护篮板。
5班的球员也拼命地冲向篮下，他们也知道，阿神这一次投篮命中的可能性太低。
但，“唰！唰！”
皮球在长空中经过漫长的飞行，直接钻进了网袋。
三分球进！
迎着所有人困惑的眼神，阿神露出了他标志性的自信的笑容。
这就是阿神！
他的投篮从来就不是赌博，他的篮球世界里，只有“投篮”二字，那么，他就相信自己每一次投篮都会命中目标。
廖凯回头望去，体力消耗殆尽的阿神回本方半场时，已经步子踉跄，但他却依然命中了这一记超远投篮……
为什么？
“阿神！”“阿神！”……
久违的呼声再次响彻球场。
……
……
这是一场艰难的比赛，赛场周围的观众都因为持续的过度紧张而感到精力交瘁，那么赛场的球员们呢？
他们挥洒着汗水，拼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却没有一个人的眼神里出现松动。
每一个回合，他们仍然倾尽全力，让人感觉他们这是在打最后一个回合。
然而，下一个回合，他们继续在咬牙拼抢……
双方你来我往，双方都是如此。
5班的球员体力已经透支，27班的球员同样是身体有千斤重。
我在这一个回合没能打进皮球，但同样会在下一个回合防得你无法出手。
甚至有观众替他们感到不值：“他们这么拼命，又是何苦呢？……反正进了决赛，都是给30班垫背的。”
……
51：51，双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得分。
准备的说，整整三分半过去了，谁也没能打破僵局，将那该死的皮球扔进去。
平局一直维持着……
比赛只剩下最后四十秒钟。
27班掌控球权，他们还有一次完整的进攻机会，如果时间压得够好，也只会留给5班一次快攻的机会。
老二过了中圈，便原地运球。很明显，他要将时间压到最后。
5班的球员也不上前逼抢，只是在本方防区布好阵型，严阵以待。毕竟现在还是平局，他们不能冒险，不能给对手留下丝毫破绽。
谁能承受起在这个时间点丢球的打击？
三十秒的进攻时间，老二已经耗掉了一大半，……现在，他开始起动。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真正的生死存亡，从这一刻开始。
老二朝右侧45度角推进，老大在这里为他做掩护。挡拆后，两名防守球员上抢，老二手腕一抖，假传真突，一个体前变向，回到篮筐正面。
却并没有突破空间，对方的防守站得很稳。两名防守球员不管不顾，继续上前贴身给老二施压。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老二不会传球，他一定会自己完成这次进攻。
廖凯看清形势，急忙从低位正面提上，来给老二做掩护。
他这样做，虽然会再给老二带来一名防守球员，但也顾不上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二陷入对方的包围圈。
正在这时，老二突然一个超大幅度的正面变向，将皮球交回右手。
这个变向来得太突然，幅度太大，两名防守球员应急之下没有沟通，竟双双撞在了一起……
机会终于出现了……
老二从两人的右侧突进了三分线内，摆脱了对方的包围，面对迎面补上来的球员，他虚左实右，一个跨步便杀入了三秒区……
前方，只剩下了对方中锋29号。
29号垂直起跳，高举手臂，老二也已经收步起跳……
老二却是躲着防守人，将身体沿底线向后跳，这是他躲开对手封盖的唯一去处。
老二人在向后飘，眼睛却一直盯着篮筐，这中间有一双防守球员的手。
他将身体稳在空中，开始等待……终于，对方从最高点开始下落，篮筐也渐渐地从对方的手后面显露了出来……就是现在，老二的身体也已经后仰到极限，几乎与地面平行，……他开始出手投篮。
皮球划过一条柔美的曲线，磕中篮筐后沿，……弹筐入网！
53：51。
27班再得两分。
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是27班打破僵局，取得了决定性的两分。
“李茂然！我们爱你！我们永远都爱你！”27班的女生们嗓音早已嘶哑，但她们还是拼尽全力喊了出来，就像老二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次投篮。
整座球场陷入了疯狂……
甚至，整个南陵五中都在疯狂的尖叫中摇摇欲坠……
一场艰难、紧张、激烈、刺激的比赛终于快画上句号，这样的比赛，甚至一段时间内谁都不愿意再次看到，因为这个过程，耗尽了人的精力。
而这一场比赛的胜利，属于意志力更顽强的那一方。
老二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防守！”倒在地上的他，看着扑上来准备欢庆的队友们，全力喊道。
他的眼中，此时已流露出痛苦和绝望……
在老二提醒之后，廖凯第一个反应过来：……比赛还没有结束！
猛然惊醒的廖凯立即返身，全力跑向后场。
然而，阳光正面映照，有一个阳光下的身影跑在了他的前方。
是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