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火力全开
而更令廖凯欣喜的是，经过短暂的休养，他的腰身又恢复了力量。
上篮之前，他还是小心翼翼，但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腰间涌来后，他信心大增，……甚至还完成了一个拉杆的动作。
……
进攻失利，防守再失利，x大附属慌了。
被逼急了他们也不再打什么假惺惺的配合，决定用天赋来解决问题。
罗文秋持球后，看都不曾看向队友们看上一眼，直接选择单打……
廖凯严阵以待，紧紧地缠住对方的下盘。
罗文秋单打廖凯，……这场比赛，这幅画面多次出现。
罗文秋受够了每一次总顶在他腰间的廖凯……，这一次，他干脆连球都不运，也不给对手抢断的机会，直接上胯一顶，然后在廖凯头上拔起就投。
廖凯也早摸索透了防守罗文秋的经验，他连跳都不跳，一门心思死顶对方的下盘。
这一球，罗文秋本身就没有运球借力，又被廖凯在下面使暗劲，投出的皮球连筐都没碰到。甚至，他自己还在投篮后失去了身体控制，向后摔倒在地上……
“他推人了，你看不到吗？”罗文秋怒了，冲上去对着裁判咆哮。
吓得李天航赶紧跑过来把他拽走……
说实话，裁判没有给罗文秋一个技犯，已经是看在x大附属主场而罗文秋又是超级球星的面子上了。
“作为一名球员，必须要能在场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蒙达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估计这场比赛打完，下来后，他还会对罗文秋有更多训斥。
蒙达教训自己的侄子，解说在一旁也不好插话，只是从另一个侧面点评：“廖凯的这一次防守很漂亮。”
“对！”蒙达大声认同，“防守最大的忌讳就是犹豫，一定要果断。像廖凯刚才的防守，看似是在犯规的边缘游走，看似危险，但其实是一次聪明而坚决的防守方式。”
蒙达和解说在解说席上大肆吹捧廖凯，但这一次，x大附属的学生也在观众席上选择了沉默，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发出不满的抗议。
因为，场上的形势让他们揪心，也让他们再一次集体困惑，暂时也就没有心思去理会解说席上的声音。
场上，南陵五中越打越顺，体力得以恢复的廖凯更是生龙活虎；相形之下，x大附属的取分则是那样的艰难，只靠着罗文秋零敲碎打的跳投得分。
52：47，这是第三节比赛进行到一半时的比分。
南陵五中领先。
而下半场他们所得的13分中，廖凯一人独占10分。
本场比赛至今才打了三节半的时间，他已经砍下了33分，……甚至连于成辉和南陵五中的球员都感到震惊，他们见识过廖凯太多神奇之处，但仍不敢相信他现在这种得分机器一般的疯狂表现。
廖凯一次次地凶狠地冲向对方篮下，像一颗颗子弹，将x大附属的防守打得千疮百孔，然后，听现场广播一次次地报出他的名字……
从一开场就疯狂进攻，这也是廖凯从上半场吸取的教训。
上半场比赛，他一开始是让队友攻，这样既可以带动队友的积极性，也可以为自己节省体力去打最后的决战。
但事实证明，他最初的策略是错的。
正确的策略是，在一开始就要打懵对手，从而待对手清醒过来时，当邓家佳登场时，他们才有资本去和对手抗衡。……但，一开始就这样凶猛进攻，消耗掉大量体能，等比赛进行最后时刻，怎么办？
廖凯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踏上球场的那一刻，他就要火力全开……
趁着暂停时间，解说说出了他心底的困惑：“我真的不太明白x大附属教练的意图，球队从领先4分到落后5分，这段时间内，他为什么不喊暂停，也不做出调整，就这样放任对方反超比分？”
蒙达尽量解释：“首先，他们第三节只有一次暂停机会，他不得不慎重使用；其次，他能做出什么调整？除了邓家佳，球队最强的五人都在场上……，x大附属的问题是他们只有个人，没有整体，而这个问题不是叫一两次暂停就能解决的……”
解说继续发问：“那照你这么说，x大附属这场比赛……危险了？”
“他们仍然是占优的一方，”蒙达略微思索后，继续分析，“毕竟他们的天赋高出对手太多。而且……，南陵五中的问题更大。南陵五中打得很有战术，很有整体性，但其实，他们只是廖凯一个人的球队，从进攻到防守，全是廖凯一个人在拉着球队艰难地前行。一旦廖凯被限制住，或者廖凯自己效率下降，……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解说毫不犹豫地点头。
……
事实上，x大附属的教练十分清楚，从比赛开始的第一分钟他就知道，……只要掐死廖凯，南陵五中将不堪一击。但是，他却无法说服他手下的球员去执行。
现在，他决定要行使自己的教练权力。
他一改往日的斯文作风，对着杨俊杰强硬地宣称：“我要安排李天航和你一起包夹防守廖凯，如果你再拒绝，你现在就可以回更衣室去。”
杨俊杰嗖地一下站起来，他的眼里写满愤怒，铁塔一般的魁梧躯干吓得教练连退三步……
“哼！”他朝着教练冷笑一声，“就凭你这学了几天篮球理论的人也配来支配我？你是怎么当上这教练的，是怎么玩那些背后小把戏的，……我一清二楚，少在我面摆你的臭架子……”
蒙逍等人赶紧拦在杨俊杰身前，生怕他冲动起来把这个可怜的教练一脚踹进垃圾桶里去。
x大附属的教练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懦弱表现，球员们看他的眼神分明是不屑，几架摄影机的镜头也正对着他……，他必须得用更强硬的态度来挽回刚才丢失的颜面……
然而，正当他鼓足勇气准备宣布对杨俊杰的处罚时，杨俊杰却自己坐回了板凳席，说：“我同意和李天航一起包夹廖凯。”
第205章 怒火
“但是，”杨俊杰直视教练，“我希望你记住，我同意包夹廖凯不是在听从你的指挥，你不配当我的教练。我同意……是因为我不希望我的球队输球，这支球队需要我杨俊杰做什么，我就会去做什么。而且我防不住廖凯，……我被他打爆了。”
杨俊杰承认，他被廖凯打爆了……
仿佛是一颗水雷被抛进深水里，不但蒙逍等人一脸震惊，连罗文秋和李天航也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杨俊杰，这是一个多骄傲且强硬的球员啊，竟然亲口当众承认他被人给打爆了。
面对众人的这些质疑眼神，杨俊杰神色坚毅，他决定要担负起球队队长的职责：“我们太轻视对手了，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但是，我们绝对不会输，我们死也不能输。”
说完，他转头，用喷着怒火的眼神望向另一端的南陵五中、廖凯。
登场之前，杨俊杰召集队友围成一圈。他依次扫视了一眼他的队友们后，用他大嗓门发表宣言：“这两场比赛打完，我就会离开这支球队，但无论我将来在什么地方打球，x大附属会永远是我的骄傲。我不管你们是喜欢我还是憎恨我，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x大附属的一员。我们x大附属，永远不会接受失败。”
……
比赛继续。
x大附属进攻。
郭滔滔和杨俊杰两人直入南陵五中的腹地，从现在开始，他们决定要像一支球队那样通力协作，而不再是单凭个人去和对方的防线抗衡。
刘栋和阿神在他们身后使劲推搡，但显然没什么用。郭滔滔有身高，杨俊杰有力量，他们将像两台推土机一样在南陵五中的禁区联防之内翻江倒海。
罗文秋不再掌控球权，但廖凯被他牵制住，只能跟着他来到远离进攻区域的地方。
蒙逍持球进攻，趁着一片混乱杀入，又在一片混乱中将皮球分出来……
李天航快速跟进，得球后从杨俊杰的身后区域单手抛投，命中。52：49。
“蒙队，这又是什么战术？”解说看得一头雾水。
蒙达苦笑着摇了摇头：“破化对手的战术，就是他们的战术。”
回过头来，南陵五中进攻。
刘栋和廖凯继续双双提到上线，为老二挡人，同时清空内线。而且，刘栋是站桩掩护，而廖凯则是假掩护，随时准备反跑顺下。……至少从战术和默契程度上来说，他们远胜对手。
廖凯刚一接球，就发现左李天航、右杨俊杰，两人扬着手就朝自己包夹过来……，他虽有点意外，但并不慌乱，往后运球一步拉开出球空间后，大范围吊球给远端45度角的张迅。
张迅得球后立即分给底角的阿神。
阿神获得了绝佳的出手机会，他毫不犹豫，自信三分命中。55：49。
随着阿神分三分落袋，广播里传来了“咚咚”两声，是蒙达在解说席上怒锤桌面：“x大附属的所有球员都应该脱下他们身上的球衣，因为他们不配！”
解说也配合道：“他们在球场上就像是一群……”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一群被人戏耍的猴子。……毕竟这里是x大附属的球馆，如果他真把后半句说出来，估计就得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蒙达的愤怒还在继续：“作为一名篮球运动员，你应当有最基本的篮球素养。……包夹，要么是在接球前就夹，要么是在对方持球后再夹，哪有在对方传球的时候去上前包夹的？而且，他们在比赛之前难道不研究对手么？他们难道没有看过南陵五中的上一场比赛吗？如何包夹廖凯，东辰中学早就给出了答案……”
解说赶紧在身旁提示蒙达，不要再说下去了。他真担心蒙达连如何包夹廖凯的方法也现场教授出来，那就对南陵五中太不公平了。
事实上，于成辉也已经冲到了解说席边，正准备发出抗议……
蒙达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心里有数。他刚才只是太气愤了，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观众席上，x大附属的学生们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对于解说席上传来的批评球队的声音，他们不再是一味的抗议，……甚至，有学生已经在鼓掌叫好。因为球场上的表现印证了解说席上的话，他们也开始对自己的球队不满，也开始讨论问题到底处在哪里……
甚至有学生已经发出了让教练下课的声音……
但球场上，x大附属的球员决定不受这些场外因素的干扰。
相信通过这样一场比赛后，他们也明白了战术配合和相信队友等不再是一句套话，但那些都是下来后用漫长的时间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在球场上，他们只有一个任务：拿下比赛。
他们重复着上一次进攻的成功之处，利用自己的天赋，搅垮对手的防线……
蒙逍持球杀入长人林立的南陵五中禁区，又在一片混乱中将皮球交给身旁的杨俊杰。然后，杨俊杰扛着刘栋的身体，完成了一记高难度的二加一。
“啊”杨俊杰没有秀肌肉，但他怒吼时，满身的青筋暴现。
加罚命中。55：52。
刘栋在这次防守后，一直捂着胸口不能直起身来，被迫换下场去接受紧急治疗，换上庞彬。
与杨俊杰发生一次正面冲撞，无疑与是一场交通事故，哪怕他是刘栋。
解说被吓得缩着脖子说：“也幸亏黑队18号身体够强硬，要换作我被杨俊杰这样撞一下，估计明天你就可以来参加我的追悼会了。”
蒙达冷静地回复：“廖凯这场比赛多次和杨俊杰发生身体碰撞。”
他话音刚落，廖凯在侧翼又一次被杨俊杰撞翻在地……
刚才，廖凯在侧翼接球，对方继续包夹，他分出皮球，但杨俊杰却没有收回向前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一次犯规，但也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犯规。
于成辉怒了，他不顾队员们的劝阻，冲到裁判身边大声咆哮……
刘栋已经下场了，要是廖凯再有什么不适，不但比赛会输，他自己也会长久的内疚。
第206章 谁先下场？
“这……，只是一个普通犯规？”解说不够了解规则，也不敢多说。
蒙达点头：“只是一个普通犯规，杨俊杰的动作并不大，而且是一个顺势的动作。……但是，我还是希望他的这类动作不要再出现。”
蒙达是锦都篮球圈内的泰斗级人物，但是他的警告却对此时的杨俊杰无效。
杨俊杰已经杀红了眼，他就像一头被血色刺激的斗牛，扬起他的霸王臂，方圆两米以内的人通通放倒。
转播镜头拉近后，清晰地在大屏幕上放出了他布满红丝的双眼。
其实现在正处于cuba高校招收篮球特招生的关键时期，看台上也坐着不少来自高校的老师或教练，尤其是锦都市的高校。在赛前，杨俊杰就收到了不少通知，说他将会是第一个被考察的对象。
但显然，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他只想发挥出他的一切武器来助球队获胜，而他最大的武器就是他无人可敌的力量。
杨俊杰的强势赢得了馆内球迷们的激烈响应，他们也挥动着手臂，阵阵叫好。至于南陵五中的球员们该怎么办，他们难道要冒着受伤的风险在场上打球？……在这座属于x大附属的球馆内，没有人会考虑这个问题。
在杨俊杰的力量面前，南陵五中的球员只得选择闪躲，庞彬匆忙地外线投篮偏出。
而轮到x大附属进攻时，杨俊杰又挥舞着他的霸王臂径直杀入对方的禁区。他背身两撞，放倒了庞彬，接球之后，转身时亮出手肘，又将补防过来的老二当场掀翻……
“嘘嘘！”裁判及时地吹罚了进攻犯规。
但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老二倒地之后一动也不动，整个人没有半点反应，而他的脑袋旁边，很快有大量鲜血流出来。
医护人员赶紧入场……，比赛中断。
转播方不敢播放这样血腥的场面，大屏幕上只回放着本场的一些精彩镜头，但没有一个观众抬头看。大家都紧张地注视场内地板上的老二和他身旁的血，胆小些的观众早就捂住眼睛，胡倩倩等女生被吓得互相抱在一起……
蒙达也只能冷着脸在解说席前表明他的态度：“杨俊杰很清楚他自己的身体力量，他也应该清楚他如果不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可能会造成的结果……，我对他的选择很失望。”
现场一片混乱。
老二被止住眉骨的流血后，自己勉强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但整个身体是飘忽的，看来头脑里的意识已经模糊，被立即架离了球场。
廖凯一直望着老二离去的背影……，这时，于成辉来到他身边，同他商议：“你也下场休息吧，比赛已经打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人受伤了。”
下场休息？
他和队友们经过那么多场拼搏，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才站在了四强战的球场上……，就为了下场休息？
他又看了看坐在板凳席上一直捂着胸口的刘栋，看了看老二离去后空洞的通道口，他想，他们为什么会受伤？他们拼着受伤又为的是什么？……
如果自己现在选择逃避，下场休息，他们又会同意吗？
廖凯摇了摇头：“我不会下场。只要我还能站在球场上，我就会站在场上。”
“可是，我担心你也会……”于成辉继续劝说。
“哼！”廖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当然他针对的是杨俊杰，“在他想把我弄下场之前，我会先让他滚下场去。”
如何让杨俊杰下场？当然不是和他拼身体，采取像他弄伤刘栋和老二这样的手段，……毕竟在球场上，杨俊杰的身体力量是无敌的。廖凯即便想以牙还牙，他也不具备那样的能力，结果反倒会把自己搭进去。
但廖凯清楚地记得，杨俊杰已经身背4次犯规，只要再有1次，他就会被罚下。
……
比赛继续。
伏大雷替换老二上场，南陵五中进攻。
廖凯锁定了罚球圈顶张牙舞爪的杨俊杰，直奔着他而去……
“呀”解说提前叫出声来，他似乎已经看见了即将要发生的场景，廖凯将是球队内第三个被杨俊杰放倒的人。
廖凯和杨俊杰二人上肢缠斗在一起，远看不像是在打篮球，倒像是摔跤比赛的现场。杨俊杰是力量巨无霸，而廖凯也拼起全身力气去相抗……
比拼结果出来，廖凯力量不敌，又一次被杨俊杰放倒在地。
但是裁判却没有响哨……
说实话，廖凯这一次倒地有夸张演戏的成分，因为两人只是上肢在缠斗，但身体躯干并没有接触。
蒙逍等人看出了廖凯的意图，正大声提醒杨俊杰：“注意控制你的动作，你已经四犯了。”
但杨俊杰没有收手，还未等廖凯站直身躯，他又一次贴了上去……
或许，他想的是，对方已经两名主力下场，但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将廖凯打下场去，南陵五中才会彻底崩溃，他的球队才会顺利拿下比赛。……真到了那时候，即便他个人也被罚下，也是值得的。
而廖凯更不会退缩，他抱着为刘栋和老二报仇的决心，一定要让杨俊杰为他的鲁莽动作付出代价。
于是，二人又缠斗在了一起，并且身体碰撞更为激烈……
但裁判就是不响哨。
连蒙达在解说席前都看不下去了，提醒裁判：“这时候一定要果断响哨，不然的话，比赛场面会去失控制的……我们要看的是一场篮球比赛，而不是拳击比赛。”
廖凯忙于和杨俊杰缠斗，而刘栋和老二双双下场，南陵五中行云流水的进攻体系被彻底破坏，伏大雷、庞彬、张迅三人之间一通混乱的操作后，直接以失误结束了这次进攻。
但廖凯并不气馁……
轮到x大附属进攻时，他看准了对方此时主攻内线，便在蒙逍又一次杀入禁区时，果断放弃跟防罗文秋前去内线补防。
禁区内，杨俊杰横行无忌，背靠着庞彬和张迅两人准备强行擦板上篮……
这一幕，廖凯看在眼里，他更不会让杨俊杰得逞。
第207章 天赋比拼
廖凯本来站在底角罗文秋和篮筐正中的位置，这时，他一大步跨入，强势起跳，赶在杨俊杰出手之前将他手里的皮球直接扇飞出去。
“廖凯又送出了一记麻辣火锅……”解说及时播报。
廖凯完成封盖的地点离南陵五中的替补席很近，随着他原地暴吼，替补席旁的队友们早就冲到他面前，一起挥臂庆祝……
但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廖凯第一时间返身找到杨俊杰，摇着手指挑衅……，当然他不会将摇着手指的方向正对杨俊杰。他是挑衅并激怒对手做出过激行为，但他不会将自己搭进去。
果然，杨俊杰被激怒了，他把凑到自己身前的廖凯一把推翻在地……
这次廖凯可没演戏，确实是对方的力量太大了。
“嘘嘘！”裁判终于响哨了。
杨俊杰被吹罚违体，两次累计，被直接驱逐出场。
“廖凯可真是一名狡猾的球员……”解说的声音里满是欣赏之意。
蒙达则是声音低沉：“杨俊杰被罚出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怨不得别人。我想，现在看台上的各大高校教练，恐怕也会重新评估他的价值，……一个在球场上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球员，一个眼里只有胜负而忽略了体育精神的球员，是否还值得他们去引进？”
球场上，杨俊杰不依不饶，一大堆队友也拉不住他，还赖在场地上对着廖凯狂喷“赛后决斗”之类的话……
廖凯则是冷静地站在原地不动，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廖凯也在心里反思，自己和杨俊杰有什么不同呢？他们都是看重荣誉和实力的人，都是为了球队胜利可以不惜一切的人，……唯一不同，是他们所在的阵营的不同，是分属于敌我两方，便注定了要你死我活。
更大的不同，是廖凯此时胜利了，他成功地将杨俊杰打下场去，让对手付出了代价；而杨俊杰失败了，他没能在自己下场之前将廖凯也弄下场去，只有靠着愤怒的声音来发泄心底的挫败。
……
杨俊杰被罚出了球场，然而，顶替他上场的是邓家佳。
南陵五中球员们因杨俊杰被罚下场而兴奋的情绪，又因邓家佳的上场迅速冷却。
邓家佳……，他的名字就是南陵五中球员们的噩梦。
廖凯瞟了一眼显示屏上的计时器，比分55：52，还领先3分，……而第三节还剩下2分38秒。
对方的场上阵容为：蒙逍、罗文秋、李天航、邓家佳、郭滔滔；而己方，老二、刘栋负伤下场，张迅也被换下去休息……
无论如何，一定得挺过这两分多钟的时间。
阿神执行技术罚篮命中，56：52，然后，x大附属发前场底线球，继续进攻。
眼见对手此次进攻时间只剩8秒，廖凯充分发挥自己的机动性，跟防完罗文秋后，又去包夹郭滔滔……，当郭滔滔将皮球分出来，时间只剩下最后2秒……，接到皮球准备上篮的是邓家佳。
廖凯又立即舍弃了郭滔滔，返身补防过来。
他在篮筐前面高高跳起，伸展手臂，树立起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然而，全力起跳后又伸直手臂托住皮球的邓家佳拥有绝对的制空权，他将皮球从廖凯的手尖之上抛了过去……，球进。56：54。
“这球也能进？”解说目瞪口呆，“邓家佳和廖凯……，他俩在比试谁跳得更高吗？我刚才没有看错吧，廖凯的手尖已经快触碰到篮筐上沿的高度，而邓家佳，他甚至还超过了这个高度……”
“这两个人都拥有nba级别的身体天赋！”蒙达同样处于震惊中，甚至还十分兴奋，“他们都是五川省篮球的未来！……我为我们五川能同时拥有这样两位天赋球员而骄傲、而自豪！”
好不容易才平复好自己激动的心情后，蒙达重点夸奖了邓家佳：“他不愧是已经参加过许多高水平比赛的球员，拥有职业球员的素养。刚才那一球，换做其他球员，多半会在廖凯的全力一防面前退缩，从而选择传球……，但他没有，因为他在激烈的比赛中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始终记得进攻的时间剩余多少，从而选择了最正确的方式。这就是一名球员的基本素养，邓家佳展示出来了，也希望我们的其他年轻球员能够学习到这一点。”
回过头来，轮到南陵五中进攻时，廖凯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们，知道这时候他必须得站出来。他必须得成为这群人的依靠。
而一直拦在他身前领防的是邓家佳，是全力以赴、拿出最强形态的邓家佳。
廖凯将挡拆的任务将给了队友们，自己径直钻入肘区，和邓家佳有一番身体比拼后，终于将对手背在身后，要住身位，然后张手要球。
站罚球圈顶的李天航迟疑不定，现在邓家佳替换了杨俊杰在场，那他自己还要不要上前去包夹廖凯呢？……他内心里是倾向不去包夹的，因为球队包夹廖凯的效果并不好，而邓家佳的单防……，从上半场看来，毫无问题。
蒙逍却是毫不迟疑，根本不去管交完球后的伏大雷，直接返身奔廖凯而来……
而廖凯同样没有迟疑，接球之后就是一个朝向底线的背转身，抗住邓家佳就往篮下强杀……
“嘘！”裁判已经响哨。
但廖凯并没有停下，邓家佳同样没有停下，二人一路拼杀至篮下。
廖凯强势起跳上篮，邓家佳则全力起跳封盖……，最后，廖凯的核心力量战胜了邓家佳的弹跳和身高，他硬是在空中多停留了将近1秒的时间，将皮球打进。
这是一个二加一球。
加罚命中后，59：54。
“廖凯用他迟到的强势进球向我们证明了，他并不是一个软蛋，他并不畏惧邓家佳的防守……”早在廖凯罚篮之前，解说就吼叫了出来。
蒙达补充：“看完这场比赛的观众，都会知道廖凯是一个怎样的球员，无需我们更多言说。”
第208章 老二回来了
然后，蒙达从技战术角度分析：“廖凯这一次的进攻选择十分清晰，他并不急于提速，并不急于摆脱邓家佳，而是把主要精力用在了身体对抗上，……扬长避短，根据不同的防守队员采取不同的进攻发式，是他这次进攻成功的主要原因。”
“那为什么他上半场不采取这种进攻方式呢？”解说发问。
“体力。”蒙达简短有力地答道。
果然，在下一次进攻中，廖凯采取了同样的进攻方式，但他在空中停靠的时间大幅度下降，最终的勉强出手连篮筐都没有沾到就掉落下来。
他的体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下降。
只有廖凯自己心里最清楚，和邓家佳完成这样一次对抗会让他体内储存的能量有着怎样的可怕消耗。
邓家佳的身高属于静态天赋，他并不需要消耗体能就能发挥出来；而廖凯的爆发和腰腹核心里力量都是动态天赋，每使用一次都将消耗大量能量。
但廖凯没有办法，他没有其他选择，球队现在的场上阵容，只有他一个人能发起战斗。
唯一的好消息是第三节所剩的时间无几，最终，62：61，南陵五中维持着一分的优势进入到第四节的决战。
节间休息两分钟，时间从未像现在这样宝贵。
廖凯一到场下，就直接瘫在座位上，随手接过替补球员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搭在脸上，尽可能快地进入到恢复体力状态。
他身旁，还有两名球员很自觉地各拿着一块毛巾在给他扇风……
于成辉正在召集队员紧急地部署最后一节的战术要求，但他也不敢去打扰廖凯的休息，还专门挑了一块远离廖凯的地方进行讲解。
转播镜头捕捉到南陵五中休息区的这一幕……
解说开着玩笑：“廖凯可真是他们球队里的太上皇啊。”
蒙达却没有这样的心情，他的语气略显沉重：“我只希望节间休息的时间能再长一些……”
廖凯已经进入到放空的状态……，忽然，身边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他正懒洋洋地掀开毛巾时，一只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睁眼一看，是老二，老二回来了。
老二的左眼眉骨上贴着两块纱布，脚步还有些不稳，……但，他回来了！
解说也发表了深情演讲：“南陵五中的23号球员，他叫李茂然，他又回到了球场上。我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精神在支撑着他看似弱小的身躯，让他又敢于回到这片让他流淌过鲜血的球场上，并决定继续战斗下去。我也知道现场观众几乎都是x大附属的球迷，但我觉得，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这种精神是超越了球场上的敌我阵营的，是值得我们所有人为之鼓掌的。”
说完，他第一个在解说席前鼓起了掌。
随后，观众们也用掌声覆盖了这座球馆……
老二重回球场，反倒是伤势看起来较轻的刘栋伤情进一步加重，只得在现场工作人员的搀扶之下回到了更衣室，做进一步检查。
……
第四节开始，廖凯正准备上场，却被于成辉给拉住了：“你必须得休息。”
“我不能休息。”此时场上，x大附属轮换下了蒙逍和罗文秋，这正是南陵五中扩大比分的大好时机，廖凯看得十分明白。
但于成辉却没有依从廖凯，强行让他坐在板凳席上。
事实上，廖凯真的不能休息。
廖凯仅仅休息了不到两分钟，就这两分钟时间，他们被对手打了一个0：8，比分直接变成了62：69。球队辛辛苦苦血战赢回来的一点局面被瞬间逆转。
尽管老二重新登场，极大地鼓舞了球队的士气，尽管他们打得依旧团结而有纪律性，但没有刘栋和廖凯的南陵五中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椎，只剩下一瘫软泥，任对手随意捏玩。
就如蒙达在解说席前再次感慨：“这不是一场公平对决，从来都不是。……南陵五中唯一所能凭借的只有廖凯！”
廖凯再次请战：“教练，我知道你把我放在板凳上是替我考虑，但是我再不上场，球队只会落后更多……，到那时候我再登场，反而对球队和对我都更不利。”
“唉！”于成辉无奈一叹，向技术台发出换人申请。
廖凯登场。
明显能够感受到，当廖凯踏入球场第一步开始，原本热闹嘈杂的球馆立时安静下来……
x大附属刚刚摇动的战旗又停止了飘动……
甚至有大量的球迷皱着眉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刚刚廖凯不在球场上的两分钟时间虽然短暂，但却是他们的愉快的时光，他们又看见了那支无所不能的x大附属，又看见了那支在球场上砍瓜切菜般大杀四方的x大附属，……这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支x大附属啊。
但随着廖凯的登场，他们知道，这一切又将烟消云散。
他们也发现了，原来导致他们球队威风不再的不是他们球队自身的问题，而是这名叫廖凯的球员。这个身披10号战袍，双手垂直到膝、面无表情、长相平平无奇的黑脸少年。
老二在场，廖凯在场，两人的默契配合在挡拆中体现无遗。
廖凯挂住防守球员，将身后的邓家佳交给老二。
老二领走邓家佳后，又将皮球高高抛回来，而没有邓家佳限制的廖凯如蛟龙回深渊，跳起后直接高空作业，将皮球拨进篮筐。64：69。
“这已经廖凯本场比赛砍获的第41分！能在x大附属头上收下40分，而且比赛还远没有结束……，oh！my！god！”解说兴奋挥舞着小拳头。
进球之后的廖凯愈发兴奋，但表情却愈发冷峻。
他一直紧紧地跟随邓家佳，甚至采用间歇性地绕前防守，绝不给对手轻易接球的机会。
x大附属场上只有李天航一名首发球员，他们的替补阵容和邓家佳之间的关系更加陌生，两次试图传球都被廖凯威慑住后，便放弃了找邓家佳的打算。
随着6号的投篮打铁，南陵五中打起了快速反击。
第209章 多么美妙的投篮
说实话，和x大附属抢速度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问题是，场上这支x大附属并不是他们的完整形态。……这也是老二敢推速度的原因所在。
老二持球快下，他很聪明地没有选择在邓家佳的追防面前选择上篮，即便邓家佳离他还有两米远。他选择了一个胯下击地的回传球……
多么美妙的传球！
解说正在紧张地组织语言，准备对这个传球大肆吹捧，然而他的速度慢了一拍……
因为接下来廖凯接球后、顺势起飞后的暴力虐筐更加令人惊叹。66：69。
“廖凯！”蒙达抢先一步发出声来，但他也只能吼出这两个字。
进球后，廖凯边回退，边对着转播镜头深呼吸，积攒足够的空气后，“啊！”一声暴吼发出……
震耳欲聋。
整座球馆内都充斥着他暴吼的声音，……仿佛是他一人之声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而球馆内、球馆外、校园内、电视机前，所有x大附属的学生，所有支持x大附属的球迷，都被他这一声拽入恐惧之地。
x大附属立即换人，蒙逍和罗文秋提前回到球场。
而x大附属教练和坐在板凳席后的学校管理人员真正担心的是邓家佳，他们和邓家佳早有约定：只有到了关键场次才会上场，一场比赛时间不超过15分钟。
但这场比赛，邓家佳的上场时间已经超过了这个限制，……还好，球场上的邓家佳并没有下场的打算。
他们长舒一口气，没有邓家佳在，谁能扛得住南陵五中的冲击，谁又能挡得住廖凯？
在他们的计划蓝图中，就凭着球队的首发五虎，有八成的把握能拿下岷城三中，而要来邓家佳的15分钟时间，就能将这八成的机会提到十成，百分之百地夺冠，……一定要在家门口拿下属于他们的冠军。
没想到，还没能碰见岷城三中，就先要在南陵五中这条小阴沟里翻船……
……
随着罗文秋的登场，廖凯只能忍痛割爱，放弃了防守邓家佳，继续盯防罗文秋去。
一看见廖凯屁颠跑过来的身影，罗文秋眉头皱得老高，这场比赛完后，廖凯这个阴影恐怕得在他心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少了杨俊杰的保驾护航，蒙逍的持球突破威力大减。他也很快明白了自己在场上的定位，既然有罗文秋和邓家佳两大单打高手在，那么过半场便将皮球将给他们就是了。
话说回来，邓家佳并不是一位执着于单打的球员，只是他同这支x大附属没有默契，所以只能选择单打。
球被顺利地交到邓家佳手中。
邓家佳是一位聪明的球员，他眼见刘栋下场，而替补的庞彬无论是身形力量还是精神面貌都与刘栋相去甚远，便从庞彬负责的区域发动进攻。
果然，他只是轻松地一靠，肩部两晃，就感知到背后的庞彬完全没了重心，一个简单的半转身单手找板，命中。66：71。
廖凯目睹这颗进球的全过程，他本来还偷偷地横移了一步，准备趁邓家佳埋头运球的一刹那上前包夹，……哪知道，庞彬这么快就缴械了。
发底线球时，廖凯狠狠地盯了庞彬两眼，算是给了他一个警告。
到了进攻端，有了邓家佳主防廖凯，x大附属可以放心地各自找各自的盯防对象，而不用被迫施展他们拙劣的包夹战术。
而且，他们也都认真起来，开始积极地跑动和相互提醒，……虽然依旧是不成体系，但对于x大附属来说，有这种防守积极性就已经足够了。他们的身体天赋足以将那些沟通不及时的防守漏洞给及时弥补回来。
所以，对于廖凯来说，球队现在的进攻招式只有一招，就是他单点爆掉邓家佳。
邓家佳采取了最稳妥的防守招式，待廖凯接球转身后退一步站位，同时伸出他的长臂，全力封锁廖凯突破的同时防止他的跳投。
廖凯的手臂超长，当他将皮球从胯下举至头顶时，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这样的时间错觉最容易引起防守球员的误判。但邓家佳大赛经验丰富，只是身躯稍稍向前倾斜，并没有上当。
但就这一点点的重心变化，廖凯及时捕捉。
只见他忽然加快的节奏，本是缓缓才举起的皮球嗖地一下就他拉至胯旁，顺势向右运球一步，作势突破，……再接着后撤一步，跳投出手。
命中！68：71。
“不可思议！多么美妙的投篮……”解说摊开了双手。
蒙达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些尴尬：“我收回我之前说廖凯进攻手段单一的评语。……但是，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撤步跳投？”
别说蒙达了，连于成辉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球场上的廖凯：他的投篮，不是只有原地跳投这一招吗？……
“你这招学得还挺像，只是动作还有些僵硬。”邓家佳完全不受场上紧张形势的影响，竟还有心情跑来跟廖凯探讨技术问题。
他本来就是游离在两支球队之外的一个“外人”。
廖凯得意地笑了笑：“姿势不重要，我在你头顶命中了投篮这个结果才最重要。”
“确实，”邓家佳并不计较，一门心思探讨技术性问题，“主要是你的突破威胁太大，……不过下一次，我不会让你再这么轻松出手。”
“那就下一次再说。”廖凯撂下话后，急忙追防罗文秋去了。
罗文秋被廖凯严防，蒙逍便将开火权交给邓家佳。
而邓家佳依葫芦画瓢，再次在庞彬头上拿到了轻松简单的2分。68：73。
球队辛辛苦苦才能抢下2分，就这么轻易地又在防守端葬送了，于成辉实在不能忍，直接请求暂停。
南陵五中的暂停控制得很好，给第四节留下了两次，所以他正好趁这个时间节点叫一次。
庞彬正要下场，却被廖凯在边线处叫住，他自知自己防守不力给球队拖了后腿，羞愧地埋下了头……
等了几秒，仍没听见廖凯的训话，刚抬起头来，就看见廖凯冰冷的眼神砸在自己的脸上。“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在努力防守……”庞彬吞吞吐吐地解释。
第210章 重压之下
廖凯等他解释完，才平静地说：“你要是觉得自己防不住，就下场去休息，没人会责怪你；如果你要是觉得自己还能防守，那就好好防，防给所有人看。”
说完，廖凯返身走回休息区。
他清楚地听见了身后庞彬的声音传来：我能防。
球队休息区，于成辉正在强调防守的整体性和跑动以及进攻时的交叉掩护……，老二突然提出建议：“我觉得我们应该改变打法，刘栋不在，禁区内完全站不住，不如干脆提速、跑起来打……”
“和x大附属抢速度，比运动天赋？不行！”于成辉果断拒绝。
老二只是一时冲动，经于成辉一提醒，他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建议有多蠢，但是：“内线怎么办？”
“我认为庞彬能够限制住邓家佳的冲击。”廖凯选择了相信队友。
庞彬能限制邓家佳吗？前两次防守已经给出了答案。
但廖凯的建议于成辉向来都很重视，他又抬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庞彬……
迎着教练和队友们疑惑的眼神，庞彬坚定地点着头，再次重复他刚才对廖凯的保证：“我能防。”
“好。”于成辉拍板，同时详细嘱咐，“邓家佳的身高和弹跳能力出众，但是他的下肢力量并不突出，他一接球你就要把他往外推，卡死他的下路……”
……
廖凯继续扛起球队的进攻大旗。
邓家佳的防守站位更加突前，更加注重封锁廖凯的右路，这样就彻底挤占了廖凯的投篮空间，逼得他只能走左路突破。
而且在左路，还有李天航随时准备补防。
廖凯右手靠着邓家佳，左手将球单手抡在怀里，强行穿过了李天航的封锁圈，又在和邓家佳的强对抗下，将球高高地抛向篮筐周围……，打板命中。70：73。
“廖凯，又是一记强硬的进球，为球队再添关键的两分。”在越发窒息的局势下，解说也只来得及这样干瘪地同步播报信息。
进球之后，廖凯也兴奋地扬起了自己进球的左手掌……
这种球也能打进，确实令人振奋。但同时他心里也有隐忧，刚才和邓家佳对抗之后，他在空中停留的时间明显下降，他身体力量的下降和腰腹的酸痛来得比他预期的还要早。
相比于进攻，这一次的防守更关键。
庞彬经受住了考验，他铭记于成辉的教诲，将邓家佳使劲地往前推，让对手在远离篮筐又有高强度的对抗下出手，偏出篮筐。
廖凯继续冲锋陷阵，抱着皮球就往内线杀，他的起跳高度越来越低，他的腰腹力量越来越差……，虽然皮球被邓家佳扇了下来，但他的搏杀还是为自己赢得了两次罚篮机会。
廖凯顶住压力，两罚两中。72：73。
而他的个人得分已经来到骇人听闻的49分。
“多年后，有人翻起省高赛的比赛数据库，会感慨有一名叫廖凯的球员能在半决赛中砍下这么多分，……但他们仍不会明白，永远也无法明白，廖凯在这场比赛中都做了些什么？……他是一个天才，绝对的篮球天才，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疯子。因为没有正常人能完成他今夜的成就。”比赛还未结束，解说已经忍不住大发感慨。
蒙达沉吟片刻，还是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廖凯的身体从上半场开始就处于超负荷的状态，就已经显露出不正常的症状，而他一直坚持到现在，还要一次一次选择这种冲击内线的搏杀方式……，就像他刚才这次在三人合围下拼来的犯规，真令人担忧。而且他刚才没有选择顺势倒地，而是强行站住了，他的身体成反方向扭转，这是最伤腰的动作……”
球场上，廖凯又一人主导了对罗文秋的成功防守。
南陵五中顺势反击，廖凯一人冲在最前方，他将收下本场比赛的第51分，他的球队将在关键时刻完成反超。
所有人都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唯一的悬念是，廖凯将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完成这至关重要的一击……
观众席上，南陵五中的稀少的拥趸们已经在提前庆祝，甚至有一些被廖凯所征服的中立球迷也加入到呐喊的阵营中来；而x大附属的学生们，这座球馆内占绝对数量优势的x大附属球迷们，又一次陷入绝望和痛苦之中，这一整晚，甚至更长的时间内，他们都在被这个叫廖凯的球员反复折磨。
然而，形势陡然逆转。
刚还在欢庆的人群突然哑口，刚还在受折磨的人群突然又开始欢庆……
因为球场上，廖凯接球之后，不敢在高速奔跑中运球，只得收球提前起步。这时他已经踏入了三分线内，这在他平时轻松就能完成三步上篮甚至灌篮的距离现在却显得那么遥远……
他已经跨完最后一步，起跳，篮筐却还远在3米开外，他只有咬紧牙、努力绷紧自己的腰腹，维持身体在空中的高度，一点点地飘向篮筐所在的地方……，就在他努力接近篮筐的时候，一只从侧后方追上来的手掌猛地拍打在他手中的皮球上……
邓家佳的封盖成为了压倒廖凯的最后一根稻草。
廖凯一直努力紧绷着的身体突然放空，以自由落体的速度迅速坠落，……甚至他的大脑还在这降落的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他不是在从空中坠回地面，而是从地面升入太空，是有人将他身上承载的重负突然卸去，让他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很舒服。
“噫”伴随着观众们发出惊恐的叫声，廖凯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甚至因为下落之猛，落地后又反弹起来……
“嘭”的一声巨响后，球馆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紧盯着躺在底线处的廖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邓家佳落在廖凯身侧，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地板上的廖凯。
比赛再次被迫中断，医疗人员再次紧急入场，有人去掰开廖凯的眼睛，有人去压试他的胸口，有人大声地朝技术台喊：担架……
第211章 我要的荣耀就在今晚
廖凯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他感觉很多手在自己身上乱摸，还有人在挪动他的身躯……，他睁开眼后，这些人都停止了动作。
“腰。”廖凯只吐出一个字。
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头有些涨，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
医疗人员才转移了重点，掀开他的球衣，用手在在他腰身周围四处试摁，一边问：“这里疼不？……这里呢？”
当然疼……，廖凯问：“有止疼的喷剂吗？”
接着就有人往他的腰身周围喷涂了大量药剂，伴随着不停地揉动……
感觉到腰腹疼痛有明显的减缓后，廖凯才又在队友的搀扶下站起来并回到板凳席。
当廖凯终于能站起来时，解说和蒙达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解说甚至发出了荒诞的祷告。
球馆内有人带头在鼓掌，随后更多的人在鼓掌……
无论是爱廖凯的球迷，还是恨廖凯的对手，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今夜降临在这座球馆内的神。
这时，于成辉已经被迫叫完了球队的最后一个暂停。
因为廖凯受伤了，球队必须要面临没有廖凯的局面，他只能紧急地对剩下的球员做战术安排。
解说和蒙达聊完了廖凯的伤情，又注意到南陵五中休息区的状况。
解说：“我们一直在谈论球员如何如何，却很少关注到教练，实际上一支球队的成功，首先就应该归功于教练。我们可以看到，当廖凯倒下后，当这支球队唯一的支柱断裂后，南陵五中的教练应该是这座球馆内最悲痛、最绝望的人，但他却又是第一个从悲痛绝望中走出来的人，正在努力地告诉他的球员们不要放弃，仍在为接下来的比赛做最后的冲刺准备……”
蒙达认同：“于成辉教练才是这支球队成功的最大因素。”
……
板凳席上，廖凯拒绝回到更衣室，他小心翼翼地活动完腰身后，在暂停结束时，第一个站在了中线处，准备入场。
于成辉刚讲解完战术要求，正激励队员们努力拼搏，就看见了廖凯准备上场……，他被吓得摔了一个跟头，爬起来后赶紧去劝阻廖凯……
解说和蒙达也是被现场观众发出的惊讶声惊扰，才注意到廖凯竟然还要上场。
“他疯了吗？”解说目瞪口呆。
“廖凯，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蒙达已经在解说席前隔空喊话，“我叫蒙达，是五川金强队的球员，我用我十几年的职业篮球生涯的经验告诉你一个道理，篮球运动员最重要的是身体，无论什么情况下、永远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
廖凯朝着解说席点点头，算是感谢蒙达的好意提醒。
但蒙达的建议并不能左右廖凯的决定，而于成辉能，于成辉根本不会听从廖凯的任何请求，他绝对不会允许廖凯在这种身体状况下登场。
廖凯停止了请求，问于成辉：“教练，我这场比赛得了多少分？”
于成辉一楞，不知道廖凯的意图是什么，但他还是照实回道：“49分。”
“多少个篮板？”
“7个。”
“抢断和盖帽呢？”
“6次抢断，4次封盖。”
廖凯笑了：“你觉得我这数据怎么样？”
“很好……很好！”于成辉一个四十岁的钢铁爷们，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我为这场比赛已经倾尽了一切，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你就让我继续吧。……”
于成辉犹豫了，他能体会廖凯这番话后的深苦用心，……但要廖凯冒着伤情恶化的风险登场，他又下不了决心。
“教练，你和我都是打篮球的，”廖凯继续劝说，“我们都知道，能站在这种赛场上的机会多珍贵，而我又能有今晚这种发挥多难得。我想亲手为这场比赛画上句号，让以后提起这场比赛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属于我的比赛。”
“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机会，还有更重要的比赛要参加……”于成辉自己都觉得，他的劝阻有多无力。
廖凯坚定地摇头：“我要的荣耀就在今晚。”
……
“廖凯真的上场了，他……他……他，……唉！”解说语无伦次，化为一声长叹。
最后4分06秒，比分72：73。
对于南陵五中来说，好消息是除了廖凯继续登场之外，邓家佳坐回了板凳席，不再上场。
没有人能猜测出邓家佳的内心意图，包括坐在他身旁的x大附属教练和他身后的x大附属学校管理人员。他可以在已经超出15分钟限制后仍然留在场上并全力发挥，也可以在廖凯已经受伤球队稳操胜券的时候选择不再上场比赛。
南陵五中发前场底线球。
他们习惯性地将球交到廖凯手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廖凯和他手中的皮球。……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廖凯的伤势究竟如何影响着比赛的最终走势。
结果是，廖凯中投命中。74：73。
南陵五中再次反超比分。
随着这一记投篮命中，南陵五中的球员和观众席上的拥趸们才感觉一颗悬吊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开始尽情地欢呼，尽情地呐喊……
他们似乎真的看见了比赛的胜利在朝他们走来，奇迹将要发生。
解说不可思议地长大了嘴：“廖凯没事？他的身体，难道是钢筋铁铸的吗？”
蒙达没有接话，因为他清晰地从这一次投篮中看出，廖凯的起跳高度大不如前。
现场转播镜头也敏锐地抓住了廖凯起跳时候痛苦吃力的面部表情……
事实上，廖凯每跑动一步都很吃力，腰腹传来的疼痛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难以忍受……，但他也知道，所有人、尤其是他的队友们都在注视着他，他也必须得比任何时候都表现得更镇定。
他自小就知道，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表露出软弱的一面。
一旦表露出来，那些信任依靠你的人就会崩塌，而那些仇视敌对你的人就会欺势而上……
于是他努力用轻松的表情来掩饰。
但他越来越缓慢的脚步和动作，额头上不停冒出的豆大的汗水，不受控制的摇晃的身躯……，却是被身旁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了。”罗文秋先礼后兵，背身一靠，顺势转身跳投命中。74：75。
第212章 篮球场上的希腊神话
进球之后，罗文秋并没有激情庆祝。
人们的关注点也并没有在罗文秋身上，他们看见的是，廖凯被罗文秋简单的背身一靠之后，就颓然倒地。
而且倒地的方向还是向前，这就说明廖凯的倒地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冲撞，纯粹是因为自己站不住。
连站都站不稳了……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事实真相：廖凯是真的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现在场上那个身穿黑色10球衣名叫廖凯的人，已经不再是这场比赛中呼风唤雨、掌握球场命运的廖凯。
虽然廖凯又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并投入到球队的进攻之中，但他的伪装已经被彻底撕破。
当他再次接球时，防守他的李天航不再畏惧他的突破，直接贴身近防。
廖凯咬紧牙，走底线强突……，然而他第一步还没能迈出去，腰腹撕裂的痛楚猛然传来，让他几乎叫出声来，手里的皮球也被李天航干净利落地切掉。
廖凯的表情依然平静，但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他用手紧紧地摁住自己的腰眼……
球被切掉后，老二紧急召集队友商议……
廖凯并没有参加，他停在原地没动，他现在能少走一步，就少一分痛苦，他正在与自己体内的疼痛作斗争。……但他也能猜到，老二等人的商议内容肯定与自己有关。
南陵五中继续发前场球。
老二发出皮球之后，第一时间入场接过皮球，又在庞彬和张迅的掩护下突入对方长人林立的禁区，高难度的抛投，越过了郭滔滔的指尖后入网。76：75。
廖凯明白了，老二等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倒下而放弃，他们选择了选择继续战斗。
回场之后，老二将他们商议的内容转告廖凯：“进攻的时候，你不用跑动，就站在自己的投篮点当一个纯投手；防守的时候，你也撤回到禁区来，当一个站桩防守人就行了。”
最后，迎着廖凯犹豫不定的眼神，老二强调：“你别以为这支球队就靠你一个人。你想逞英雄，得先问兄弟伙答应不？”
阿神等其他三人也过来拍打廖凯的肩膀，顺便将他“抬”回到禁区内。
廖凯其实很不习惯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但他也只能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他恼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腰，结果，更剧烈的疼痛传来……
廖凯回到禁区，外线防守怎么办？
张迅被派去外线盯防罗文秋。
张迅的力量、脚步、臂展、防守意识都与廖凯相去甚远，他拼了命的防守效果却不好，被罗文秋用交叉步正面趟过，但随后罗文秋的投篮却鬼使神差地砸在了篮脖子上。
蒙达批评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比赛进行到这种时候，一定要减少投篮，增加突破，用最稳定的方式取分。况且南陵五中的内线还有人吗？为什么不果断杀篮下？……”
球队手握一分的领先，又掌控球权，老二选择了慢悠悠地过半场，尽量压时间。
比赛只剩下2分11秒，真正到了一颗球能决生死的地步。
之前，人们还关注这两支球队天赋上的差距，战术上的差距，过往历史战绩的差距……，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两颗球之后，当时间的秒针最终敲响，过往的一切将被重新定义。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老二手中的皮球……
也有人关注着一步一步艰难迈向前场的廖凯，比如蒙达：“在篮球的世界里，我们国家的球员身体运动天赋无法和其他国家球员相比，所以一直以来，我们强调的是身高，只挑选那些身高足够突出的运动员来打篮球，……有时也会强调技术、篮球基本功。但我这里想说的是球员的精神属性，一个没有强大的精神意志力的球员，他即使拥有再好的身体天赋和球技，也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球员。这是我从廖凯身上得出的感悟。”
廖凯来到45度角的位置站定，充当一个诱饵，……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球队做的事情。
他看见，庞彬沉在远端短角区，老二持球向侧翼进发，张迅提上单挡，阿神也朝侧翼靠拢……
廖凯知道，这是要打第三套战术，一套他们演练过无数遍的战术。只是在原有的战术配合中，提上单挡的人是他自己，现在换成了张迅。
廖凯更明白这套战术的成败关键所在，所以他的主要精力也都注意在阿神身上。
只见，老二交球给张迅，阿神仍然在朝侧翼慢跑……
张迅做墙，手递手将皮球交回给老二，阿神跑动的步伐明显减缓……
老二接球假突吸引防守重心，张迅迅速转到侧翼做墙，挂住阿神身边的防守人，而阿神则开始反跑……
这是一次成功的战术配合，廖凯已经忍不住要提前欢呼出来。他无数次见过阿神在球场上跑动的身影，但无疑，这一次他看见的是飘逸的。
老二及时送出皮球，阿神接球，球的高低正好，旋转度正合适。在底角与侧翼之间，在胜利与失败的正中央，阿神的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他投出的皮球带着优美而柔和的弧度……
三分，一箭穿心！79：75！
“南陵五中！南陵五中！南陵五中！”解说连吼三遍，“这是一支怎样神奇的队伍，他们正在完成着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正上演着篮球场上的希腊神话……”
比赛只剩1分43秒，x大附属请求了他们最后的暂停。
南陵五中的球员们还围在对方半场纵情庆祝，廖凯虽然仍站在远端的位置，但他觉得他和队友们是在一起的，因为他们内心的喜悦和激情是一样的。
尤其是他看着庆祝中心像孩子一样笑得灿烂的阿神。他依稀还记得第一次和阿神在赛场相遇是在去年的十月，那时的阿神也像今天这样不停地跑动，不停地命中三分……，他还记得他封盖掉了阿神最后的绝命三分，阿神哭得也像一个孩子样稀里哗啦。不知道今天这记三分，能不能弥补阿神曾经的遗憾？
……
第213章 悬念再生
“比赛还没有结束。”这是于成辉交代的第一句话。
“全力防守。”这是于成辉交代的第二句话。
“不要失误。”这是于成辉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于成辉的喉咙早已嘶哑，他也无法多讲，只是反复地强调这三句话。
……
显示屏上的巨大时钟提醒着所有人，比赛剩时：1分43秒。
令人窒息的比赛，令人窒息的时刻。
比赛继续。
x大附属发底线球，南陵五中球员已经全员退回本方半场，集结在禁区四周，并且早早地弯下了腰、压低了重心。这一次防守，他们众志成城。
蒙逍不敢有丝毫耽搁，抢着时间运球过半场，然后交球给罗文秋。
罗文秋听从了他舅舅的建议，不再飘在外线远投，而是拿着球就往内线杀……
罗文秋身材高瘦，弹跳优秀但对抗能力一般，脚步灵活但爆发力普通，他的突破显然也就没有他的投篮那般犀利。
在南陵五中殊死一搏且收缩联防面前，罗文秋脚步踉跄，突到一半就被迫将球交还外线。蒙逍接球后继续突，一头扎进人堆里出不来，皮球也在混乱中被切下来……
接下来是地板球的争抢，一片人仰马翻后，最后只看见老二捞起了皮球并牢牢抓在手里。
南陵五中成功地防住了对手的冲击。
而且x大附属这一次混乱的进攻耗掉了近30秒的时间，绝望的空气在球馆内蔓延……，许多承受力较差的女学生已经提前流泪……
时间在不停歇地流逝，形势对南陵五中越来越有利。
老二持球后抱定，用声音和手势提醒队友不要急，力争再利用这一次掌握球权的机会将进攻时间耗光。
就在老二提醒队友的同时，蒙逍和李天航就地开始反抢，全场紧逼。
他们在抢时间！
老二运着皮球和对方周旋，又抢在对方合围之前就皮球传出，张迅接到皮球，眼前对方迅速靠拢，赶紧将皮球甩给前场的阿神。
不得不说，在这种形成混战的局势下，x大附属球员的身体天赋展现无遗，他们的奔跑能力明显更强，身体反应也更快，还有身高和臂展的优势。甚至可以反推回去，如果他们及早采取这种紧逼战术，南陵五中根本没有打最后决战的机会。
只可惜，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比赛会有陷入到这样危急的时候，他们更没有应对这种危急局面的经验和意识。
他们此时采取的这种全场紧逼，既不是教练战术的要求，也没有形成的整体的联动，但仅凭着他们队员原始天赋，依然能将南陵五中逼得手忙脚乱。
而当阿神接到皮球时，他的视野内已经没有队友，眼见对方的球员如疯狗扑来，他又没有运球的自信……
仓促间，他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竟然将皮球往回传。
于成辉正焦急地站在场边大声指挥球员跑动接应，而当他看见阿神竟然选择回传球时，他被吓得单膝跪在场边。
这个时候，怎么能选择回传球呢？
队友如果没能接到这球，这就是回场失误啊，而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如果对方截获了皮球，就可以立即展开反击，而南陵五中连组织防守的机会都没有。
廖凯刚刚过半场，他就在传球的线路上，准确的说，皮球会从他身边不到1米的距离飞过。
生死攸关的一球。
廖凯没有犹豫的时间，他下意识地就要侧身救球，……而当他脚步腾空的时候，由于骤然发力牵扯到了腰身的肌肉……，顿时，他似乎听见了腰侧的肌肉撕裂的声音，两眼一黑，才刚刚起步的他垂直地摔回地板。
他躺在地板上，努力地侧过脑袋，却只看见罗文秋已经带着皮球高速狂奔，在无人设防的南陵五中禁区双手扣篮，79：77。
一颗球的差距，比赛悬念再生。
转播镜头扫过之地，都是x大附属的球迷们在用嘶哑的喉咙吼叫，沉寂已久的战鼓被擂响，白色的手巾重新舞动起来，将整座球馆淹没成一片白色……
或许是受到现场氛围的感染，解说也在提醒着观众们：“还有50秒的时间，只有两分的差距，比赛的悬念仍然还在，x大附属只要防成这一球，完全还有绝杀比赛的可能……”
“防守！”“防守！”
声音响彻云霄。
没有人注意到，廖凯还躺在他刚倒下的中线处，他又挣扎了几次，才勉强从地板上站起身来……
然后咧着嘴，默默的朝前场走去。
他想提醒队友们冷静下来，他还想再次用他无与伦比的个人能力来让所有人闭嘴，来将球队重新扛在肩上……，但是他已经做不到了。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找一个不引人关注的角落，然后默默地站在那里，尽量让自己不会成为一个累赘。
没有人会再将注意力浪费在他身上，队友们正在对方的逼抢下忙着护住皮球，对手更不会再将精力浪费在他这样一个“废人”身上。
还好，如路边野草般长大的习惯了孤独和漠视廖凯并不在乎这些。他只看见队友们经受住了考验，成功地将皮球运过半场……，他替他们感到骄傲。
打进这该死的一球，就能杀死比赛。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解说席前、双方教练、现场观众都紧张地不敢发声，整座球馆内只剩下x大附属学生们孜孜不倦的“防守”声。
老二和阿神，最后的出手一定会由这两人中的一人完成，……双方球员都知道。
张迅和庞彬抢着上来打挡拆，老二却示意这两人退回到底线去，然后他持球撤到中圈附近，一边熟悉地双手交叉运球，一边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时间……
老二要自己来终结比赛。
这幅画面廖凯并不陌生，甚至能勾起他的许多回忆，最初他俩一起代表27班打校内比赛时，老二经常用这样的方式去带走比赛。
老二开始起动，逼近不断退防的蒙逍，变向，摆脱，急停，出手……
皮球越过了蒙逍的指尖，带着急速的后旋……
第214章 绝杀时刻
然而皮球却没能飞向篮筐。
“啪！”的一声，罗文秋的遮天大冒将所有人拉回现实。
短暂的沉寂后，球馆内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罗文秋！”“罗文秋！”久违的呼声重新飘荡在球馆上空。
罗文秋也正享受在这些呼声之中，他双手富有激情地不停地向上扇，示意球馆内的球迷呐喊声再大一些、再躁动一些……气氛再火爆一些……
随着皮球被扇出界外，30秒进攻时间走完，轮到x大附属的球权。
时间，只剩下19秒。
罗文秋从后场开始持球……
所有人都知道，他会选择自己出手。
所有人都紧握着双拳，掌心里全都憋着汗。
真正的绝杀时刻，到了。
罗文秋持球推进，不疾不徐，身形飘逸。尤其是他运球的身影，球衣被微风轻轻吹起，随着身体轻摆。
他运球至三分线外，迎着身前的防守球员，在现场球迷的灼热注视下，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拔起就投……
“罗文秋这是什么选择？……他想直接杀死比赛？”解说惊叫出声来。
蒙达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他太了解罗文秋的性格特点，太过于偏执，尤其是手里拿着篮球时，……但他仍没料到罗文秋竟会偏执到直接干拔三分来处理球队的生死球。毕竟现在x大附属只落后2分，时间也足够来完成一次完整的战术配合，而直接选择三分，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甚至愚蠢的决定。
在万众瞩目下……
“唰！唰！唰！”罗文秋的三分球直钻网底。79：80。
在最后时刻，x大附属反超比分。
在最后时刻，x大附属的得分手终于露出了他凶狠的獠牙。
整座球馆瞬间爆炸，所有人都在忘我的吼叫，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对方张大了嘴，却听不见彼此在说些什么……
“罗文秋！”“罗文秋！”混乱的巨大的噪声最终形成了统一的呐喊声。
x大附属板凳上的球员们陷入集体疯狂，已经单臂高举，开始在球场边狂奔庆祝。
球场上，投进绝杀球的罗文秋也被疯狂的队友们围在中心……，看他的口型，似乎是在告诉对手、告诉现场的所有人：这是在x大附属的球场，是属于他罗文秋的球场，无论比赛的经过怎样曲折，无论对手再怎样负隅顽抗，到最后，一定是他来杀死比赛……
……
让球馆内的疯狂回归寂静的是解说的一句发问：“南陵五中怎么场上少了一名球员？……廖凯呢，廖凯在哪里？”
蒙达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些年轻的没有经验的球员：“比赛还没有结束！”
随着解说的发问，喧嚣的球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眼睛在球场上搜索：廖凯呢？
廖凯还扶膝站在x大附属的半场……，他一直都站在那里，没有退防。他目睹了罗文秋投出绝杀球的全过程，但他也只能这样无助地看着，他已经走不回去了。
疼痛煎熬的汗水从他手指滴落下来，顺着他的双腿流下来，甚至从他的额前直接成串洒下来……
然后，他看见了皮球从空中直朝着自己飞过来……
老二也是在解说的提醒之下才发现廖凯不在身边，他赶紧提示张迅发出皮球，接球后直接抡圆了右臂，将皮球朝着廖凯的方向扔了过去。
x大附属的球员也是在解说的提醒下才惊醒过来，他们有过短暂地一楞，然后疯了一般地朝后场跑去……
但人跑的速度终究不会有皮球在空中飞行的快。
时间还剩下5秒，如果廖凯接到皮球，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完成这最后一击。
空前喧闹、兴奋的球馆又重新陷入绝望之中，……前所未有的绝望。
所有人都发现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竟然遗忘了那个叫廖凯的球员还在球场上。
他们竟然忘了，这场比赛的主宰者不是罗文秋，也不是邓家佳，而是廖凯。
廖凯缓慢地站了起来，站直了腰，迎着皮球的来向起跳，小心翼翼地在空中拿住皮球，……蒙达发现，廖凯的这一次起跳高度又回到了他的正常水准。
“廖凯又恢复正常了？”蒙达止不住在心里发问。
廖凯拿住皮球落回地面后，弯腰站在原地。然后，就这样一直弯着腰站在那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
接近1秒的时间过去了，x大附属的球员越来越近，蒙逍的手几乎已经要触碰到他的后背……
但廖凯就这样弯腰站着，一动也不动，仿佛他感受不到身后的对方球员已经抢到他身边，仿佛他那里的时间被冻结了。
这时，一个念头闯入了所有人的脑海里：廖凯已经油尽灯灭，他刚才的奋力起跳只是回光返照，他再也跳不起来了。
就在x大附属还抱有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的时候……
“啊！”一声暴吼从球场上传出来、并迅速扩散开。
随着这一声暴吼，廖凯猛然起跳，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跳得都更高。他高高跳起，跳到所有防守球员都望尘莫及的高度，然后在最高点，投出了一记带有彩虹弧线的皮球……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皮球而去……
廖凯已经倒下，他拼尽全力的一投带去他体内最后一丝能量，也给他带来了身体无法承受的疼痛。
他躺在地板上，意识模糊。依稀听见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哭泣……
他仿佛做了一个梦，在他最初爱上篮球时就经常会做的梦：有一天他也会穿上球衣，在上万人的注视下打球，那一定是一场比分胶着的比赛，双方球员都拼得精疲力尽，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救世主的出现……，然后他接到了皮球，篮筐上的计时器还在嗒嗒嗒地走着，但实际上它已所剩无几。他决定投出绝杀球，他要亲眼看着皮球在计时器显红之时，伴随着终场铃响钻入网袋，刹那间，所有人都会举起双手，整座球馆陷入沸腾。……他也会被他的队友们高高捧起，他的名字会被观看过比赛的人们永久地传颂。
……
……
第215章 送别
南陵五中绝杀x大附属！
这绝对是省高赛开赛以来最大的冷门，也是最劲爆的消息。
赵凡发誓，他这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并且以后也不会再见：
当廖凯投出的皮球最终落入网袋时，整座球馆内瞬间被划分为两个世界。
有人在观众席上疯了一般地狂跳，而场边坐着的观众直接冲进了球场，和南陵五中的球员一起呐喊狂奔、挥拳庆祝……
而更多的观众呆呆地站在座位上，他们捂着头、长大着的嘴也没来得及合上，傻了一般，任凭身旁的人怎么摇晃也没有反应。那些x大附属的学生怀着悲痛的心情接受了比赛的结局后，一堆堆地互相抱着、安慰着，泣不成声。
还有表情冷峻的邓家佳，双眼无神的罗文秋……
赵凡也是花费了一阵时间，才让自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铭记着自己记者的职责，赶紧加入到场内混乱的人群中，试图能采访到本场比赛的英雄廖凯。
但他只看见廖凯已被几名队友架着带离球场，从廖凯离场时双脚拖地的样子看来，伤得不轻，神志还没有恢复过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但要接受采访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混乱的场面还在继续……
球馆内的工作人员和保安全体出动，在尽力维持秩序，让人们恢复理智。
最后接受记者现场采访的是老二，赵凡和其他记者混在一起，听了几个问题后便觉得兴味阑珊。记者的直觉告诉他，这场比赛的赛后消息，只有是关于廖凯的才有新闻价值。
试想一下，一名默默无闻的16岁高一球员，率领着一支年轻的同样默默无名的南陵五中，战胜了不可一世的王者球队x大附属，而且他全场比赛砍下了令人抓狂的53分，投出了杀死比赛的零秒绝杀。多么传奇而精彩的故事！……人们会多迫切想要了解他，想要知晓关于他的一切：他是如何打球的？他是怎样成长起来的？他的将来又会发展成什么样？……
就在他为不能第一时间采访到廖凯而感到失落时，大屏幕一闪而过的胡倩倩的面容激发了他的灵感：那女生的脸上不正有“廖凯”二字么？肯定是和廖凯关系非比寻常，再加上那女生长得十分漂亮，和球场上廖凯的无敌表现相得益彰。……自如以来，英雄美女的话题总能引起人们格外关注。
赵凡兴冲冲地朝看台上的胡倩倩跑去……
采访的过程非常顺利，胡倩倩的回答出于赵凡意料的流畅、成稳。面对着镜头，这女生没有一点生涩，表现得落落大方，而且她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心理，回答出了自己想要报道的一切。
同时，赵凡也不得不承认，采访这样一位美丽又聪明的女孩，真是一段令人愉悦的过程。
回到住所后，赵凡将廖凯投出绝杀球和胡倩倩带有名字的姣好面容一起作为封面配图，并配上标题【冲冠一怒为红颜，廖凯绝杀x大附属】发回责编审核。
发完之后，他还在不停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甚至都在想象，其他记者发出的报道无非都是南陵五中如何神奇、廖凯如何英勇之类，而他的这篇报道一定会从众多赛后报道中脱颖而出。
……
比赛结束后，廖凯第一时间和刘栋一起被送往了医院接受检查治疗。
刘栋提前返回更衣室，但他一直忍着，坚持着不去医院，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得知球队比赛的结果。所以直到比赛结束后，他才前往医院。
检查结束后，于成辉第一个拿到了检查报告。
刘栋的伤势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左侧胸前两根肋骨断裂，无论是手术还是保守治疗，都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基本康复。
再联想到刘栋在骨头断裂后又强撑了半个小时才来医院，于成辉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到底是怎样的意志和精神在支撑着他？
廖凯是中度腰侧肌肉拉伤，尤其是得知廖凯的拉伤还没有发展到重度，没有出现肌肉撕裂的症状，于成辉才长出一口气。鬼知道比赛的最后几分钟，看见廖凯在场上的挣扎，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如果廖凯的伤势发展到不可逆转的地步，……他这一生都会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
但医生也提醒于成辉，廖凯是多处肌肉拉伤，显然是长时间地疲劳、过度用腰所致，所以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休息。采取保守治疗后，至少两个星期的时间内不能再用腰发力。
检查结果出来后，刘栋被提前送回南陵市接受治疗，而廖凯拒绝了提前回校，选择继续留在锦都市和球队在一起。这让于成辉的心里隐隐不安。
刘栋是和30班的女生们坐包车一起返校，真真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啊，这让南陵五中的其他球员羡慕不已。
张迅最贱，抚着自己的胸口躺在地上，对着于成辉恳请：“教练，我也受伤了，我申请和女同学们一起返校。”
其实大家故意表现出羡慕的样子，采取这种方式来送别刘栋，也是为了缓解刘栋心中的感伤。
谁都知道，刘栋一直球队里最要强的那个人。谁都知道，一年到头的每一天，刘栋没有一天不是把近乎所有时间都拿到球场上去度过。据说，每次放假回家，刘栋都会抱着一个篮球，据他说：他老家太偏远，离学校要转几到车，坐十几个小时的车路，有一个篮球抱在手里，他才会觉得旅途不会那么漫长。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来说，提前和队友告别、和赛场告别，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
刘栋走得很干脆，和大家一一击拳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但谁也不知道，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会承受着怎样的心酸无奈。
看得出来，胡倩倩很想能和廖凯有一个单独告别的机会，但时间仓促、又人多眼杂……，她也只能是一直混在人群之中。
这个平时高傲、出众的女生，这时却显得有些羞涩，一直很低调地站在众人身后。
她过于白皙的皮肤上，“廖凯”两个墨字虽然已经被水洗擦拭，但还是能够辨认得出。
第216章 变化
廖凯躺在病床上，他要现在医院休息一夜，明天再回旅馆。
他今晚也比较低调，一直都是沉默地看着大家，听他们继续比赛胜利后的喜悦笑声。……可能是他的腰腹还在疼痛，他的腰已经被捆上护腰，让他行动不便；也可能是今晚的比赛耗掉了他几乎所有的能量和激情，他现在只觉得很累。
然而今晚注定不能让他好好歇息。
刘栋等人走后不到十分钟，大家还在狭窄的病房里商议着该怎么庆祝比赛胜利，一个自称是《蓉城在线》的记者闯了进来，随后又有更多的记者涌到病房门口……
他们都是来采访廖凯的。
廖凯躺在病床上，行动不便，就看着这些记者拿出摄像机一通拍摄，然后各式各样的问题隔空抛来……
“廖凯现在身体不便，需要休息，改天身体痊愈后再来接受各位媒体朋友的采访。”于成辉和球员们堵在病房门口，先是礼貌性地劝告。
但是根本没有用，那些记者仍旧一窝蜂地往里面钻，还不停地抛来各种问题，“廖凯受的什么伤？”“他现在伤情如何，会影响到五天后的决赛吗？”……
能驱使这些记者争相前来采取廖凯的自然是利益，他们都是受到了各自领导的指示，必须要尽可能地带回一切关于廖凯的消息。
廖凯现在的新闻价值太大了，随便一篇关于他的报道贴到网上去，立即就能引来上千的浏览量。
事实上，赵凡那篇报道已经被作为搜虎体育头条推送，并被各大网站纷纷转载。要是胡倩倩现在没离开锦都，估计也得成为记者眼中的香饽饽。
于成辉和球员们无奈，只得采取强制措施，将这些记者“请出”房间，然后堵在病房门后，任外面怎么敲打也不开门。
医院也被惊扰了，派出保安并用报警威胁，才将这些记者请出医院外。
但他们并未离开，而是三三两两地等候在医院大门外。
于成辉一看这架势，只得留下部分球员和他一起守在医院里，防止有人冲进来打扰廖凯的正常休息。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廖凯再次接受简单治疗、在腰身周围擦拭了许多药膏打上绷带后，便随于成辉等人一起回旅馆。
居然已经有记者守在医院门口，但廖凯确实有伤，又怕出现意外情况，于成辉还是选择了匆匆离开，不接受任何采访。
坐在车上，廖凯不得不感叹，一场同x大附属的比赛打完，感觉半个世纪已经过去，更感觉……整个世界发生了变化。变化的当然不是世界，而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身后那些穷追不舍的记者们说明了这一点。
从前，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学生；再从前，他甚至是一个在孤独中长大、无人垂问的孤儿。而现在，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属于他的位置，有了他要去追寻的目标和荣耀。
回到旅馆后，又换一批人轮岗，其他人睡觉、休息。
经过昨夜的苦战后，又经过一晚的折腾，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感受累。
中午起床，吃过午饭，其他球员聚在一间房里玩耍，廖凯在于成辉的房间里接受胡志扬的专访。
于成辉几乎是将所有记者挡在了楼下，但胡志扬提出来采访，他也只得同意。一则是他跟胡志扬的交情摆在那里，再则胡志扬这次是作为西南地区影响力极大的《华西报》的特约记者而来。
一名体育界人士（廖凯还不能算正经的运动员）能接到《华西报》的采访邀请，本身就是对廖凯影响力的认可。但于成辉仍是和胡志扬约定，廖凯的采访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房间里除了廖凯、于成辉和胡志扬，还有一名不到四十岁、身着正装的男人，叫龙跃迁，是中南x大的篮球教练组成员之一，主要负责学员的考察和招收工作。
廖凯对这个来自中南x大的教练并无好感，因为他联想到了军哥，一个曾经也获得过最佳新人并被中南x大许下招收愿景、却最终被抛弃的球员。当然这并不能怨中南x大言而无信，因为是军哥自己的实力严重下滑，导致他最终失去了被招收的资格。
但廖凯本身也是球员，他本能地就会反感学校的这些做法。
好在这个龙跃迁也并没有表现出非要招收廖凯的诚意，只是很高傲地表示了对廖凯的欣赏，然后高冷地抛出一个未来的招收愿景，让廖凯赶紧双手接住。
廖凯的回答同样很冰冷：“我对贵校没有兴趣，现在是这样，将来同样如此。”
“你这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嘛！”龙跃迁气得把手里的纸杯狠狠地扔在桌上，又恼怒地盯了一眼廖凯和于成辉后，摔门而出。
于成辉赶紧追了上去……
看见这一幕，胡志扬倒笑得很开心。
他友情提示廖凯：“你这种到处得罪人的性格可要不得，要在篮球这个圈子里待下去，得学会和某些人处好关系。没听过一句话吗：是龙你也得先盘着，是虎也得先卧着。”
廖凯双手一摊：“我是来打篮球的，不是来讨好某些人的。尤其是我不喜欢的人。”
“那我是属于哪类人？”胡志扬好奇地问。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算不喜欢。”廖凯如实回答。
“哈哈哈！”胡志扬笑得越发开心，“看来我得恭喜自己咯。”
笑完，胡志扬略显严肃地奉劝廖凯：“刚才那个学校的教练，你怼他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你的水平本来就不需要看他的脸色。但是将来，如果是更高水平的篮球管理人员，你也要这么硬怼吗？……年轻人有些傲气不是什么坏事，但要懂得收敛。”
“谢谢！”廖凯也诚心道谢。
两人有了这一番交谈后，接下来的采访就相对顺畅多了。
胡志扬提的尽是和篮球相关并在廖凯知晓范围内的问题，一些稍微敏感点的话题，廖凯如果不回答的话，胡志扬也不会勉强。
……
第217章 还人情
于成辉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估计是对刚才廖凯顶撞中南x大的教练有所不满。
但他也没责怪廖凯，只是拍了拍廖凯的肩膀，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南陵五中输送篮球人才的各大cuba高校名单中，中南x大是实力最强也是名气最响的。要知道，在去年结束的cuba全国大赛中，中南x大可是闯入了最终全国四强，另外三支球队分别为：首都大学、青华大学和折江大学。
南陵五中能得到中南x大的垂青，于成辉在中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是南陵五中第一个以篮球特招生身份进入中南x大的，并且在中南x大的五年时间内成为队内的绝对核心。
这一次也是龙跃迁主动找到的于成辉，说是对廖凯很感兴趣，于成辉自然很开心地将他带来见廖凯，……谁知道结果是这样。
于成辉甚至在心里嘀咕，廖凯不去青年队，又得罪了中南x大的教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于成辉带着球员们前去观看另一场半决赛【岷城三中vs锦都九中】，留下老二在旅馆里照顾廖凯。
老二和廖凯，两个大老爷们，能在一间房里干嘛？只有各自刷各自的手机。
老二兴冲冲地刷着各种赛后消息，有特别令人兴奋的消息，便拿来和廖凯分享。
最有趣的是巴蜀笑星李白清自己录制的赛后打脸视频。
视频中，李白清呆在自己的家里，自言自语：“赛前我不是说过，南陵五中打x大附属就是咩娃儿打大娃儿，莫得打头的嘛？赛后就有朋友给我留言，说我被打脸了。……首先我并不承认我被打了脸，咩娃儿打大娃儿，有时候也是打得赢得嘛。你们不信？等着啊”
然后他把他三岁大的小孙女带来，只见他小孙女向前一扑，李白清就夸张地仰面倒在地上，嘴里大喊：“莫打了，莫打了。我承认我输了。”
最后，李白清还煞有其事地总结：“为啥我三岁半的孙女能打赢我，因为我手里有她想吃的糖果，她就奋不顾身地来抢；为啥南陵五中能打赢x大附属呢，因为他们球队中有‘黑脸煞神’廖凯。”
李白清极具五川本土风味的语言和表演，逗得廖凯和老二哈哈大笑。但笑完后，老二也忍不住感慨：“老五，你现在是真的出名了。”
老二继续刷消息，又刷出一条让他兴奋的消息。“男儿为何阵中战无敌，皆因娇妻座上为助阵。”老二夸张地大声读出来。
他又兴致勃勃地读着下面网友的跟帖：
“廖凯是谁，他有我帅吗？为什么帅气的我至今单身贵为一条狗。”
“靠！要是也有此等美女现场给我加油，我保证能得54分，比那个叫廖凯的还多一分。”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篮球水平低下的原因，没有美女助阵啊。以后谁要再说我球打得不好，我就让他先给找一个美娇妻来……”
……
老二刷出的这条消息来自虎仆论坛。
在认脸都是吴颜祖、打球人均nba的虎仆上，省高赛这种级别的比赛显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所以他们的关注点也都在胡倩倩身上。
“就这张精致的小脸，我能够看一辈子。”
老二又念完一条消息后，转过头来朝廖凯贼兮兮地笑：“老五你现在可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廖凯一个白眼甩回去，懒得理他。
就老二那点小心思，廖凯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怕自己跟他抢李云彤嘛……
对于篮球和李云彤，老二也算是执着了，被李云彤拒绝后，他一直还是贼心不改初衷。
廖凯现在考虑的还不是这些，他问老二：“胡倩倩现在网上很火吗？”
老二连忙把手机伸到他跟前，不停地往后翻：“你看看，这些消息全都是关于她的……，人家胡倩倩可比你会来事，还专门新注册了微博、斗音等各种账号，粉丝数量是蹭蹭地涨。”
一边说着，老二还专门点开了胡倩倩的微博账号，指着下面近五千的粉丝数告诉廖凯：“这几乎都是今天一天涨起来的。……老五，你不赶紧也注册一个？现在这个社会，要火就得抓紧时间，信息更新得很快，再等两天你的热度下降后，人们就会把你遗忘的……”
廖凯摇了摇头。火？他没有兴趣。
他欣慰的是，胡倩倩在网上的走红，多少也有他的功劳。这就算是在还胡倩倩的人情了。
当初胡倩倩给了他许彪的视频，这件事他还一直记着。他不习惯欠别人的情。
就在廖凯和老二正在翻阅网上的消息时，邓家佳来访。
邓家佳身高2米04，加上身形显瘦，在球场上看起来倒还好，此时出现在这狭窄的旅馆房间里，再加上他一身修身时尚装扮，脖子上挂着大耳机，看起来特别的高。
给人的感官是，他的头几乎都触到天花板了。
天生的打篮球的好身材。
此时大家在房间里相见，就没有赛场上那种敌对情绪，倒像是早已熟知的朋友。廖凯还真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邓家佳自来熟，和廖凯、老二打过招呼后，就一屁股坐在床边。
他问了问廖凯的伤势，又有的没的聊了些比赛期间的感触后，便直接说明来意：“我来既是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同时也是来征询你的同意。”
“同意什么？”廖凯发问。
“我前段时间收到了宫吕鸣宫指导的邀请，4月底去商海参加u18男篮国青队的集训，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邓家佳说得很平静，好像他接受到的不是国家男篮的邀请，而只是出去旅游一番。
廖凯却有些激动了：“男篮国青队？……我能去吗？”
“当然能！”邓家佳肯定地回复，“你的篮球水平绝对没有问题。再说我们去商海又不是打比赛，只是集训，每年都很多年轻人都会接到国青队的邀请的，我们去了之后，也不一定能留下来……”
第218章 保持耐心
“你肯定能留下来。”廖凯如实表达他内心的观点。
相比于自己的篮球能力，廖凯更信任他自己对于篮球的眼光，毕竟在他正式接触篮球比赛之前的绝大部分人生里，他都是在观看别人的篮球比赛中度过。看得多了，自然就会有比较深的认识。他还没有现场观赛过职业比赛，没有亲眼见证过那些高水平的职业运动员，但在他目前所见过的球员中，邓家佳无论身体天赋还是篮球基本功都是最好的。
他毫不怀疑邓家佳会从众多同龄球员中脱颖而出。
“你去了也肯定能留下来，只是你的腰……”邓家佳微微皱眉问。
提起自己的腰，廖凯也有些担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还要回复多久？……现在就是发不上力，而且稍微一用力就疼，唉。……对了，还有几天后的决赛，如果不能赶在决赛前复出，那将是我最大的遗憾。”
“你知道要成为一名真正的球员，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吗？”邓家佳突然转移话题。
“好胜心？坚韧？”廖凯试探着回答。
邓家佳摇了摇头，给出答案：“耐心。”
看着廖凯疑惑不定的目光，邓家佳继续分享他的见解：“要成为一名球员，必须得保持耐心。在你重复着繁重枯燥的训练时，你得保持耐心；在你急切地想要施展自己的篮球本领，急切地想要通过比赛让所有人来认识你时，你必须得保持耐心；在你面临自己的人生低谷，被所有人否定，甚至自己也怀疑自己能否继续篮球之路时，你必须得保持耐心；……伤病是每一位运动员职业生涯中必经的一段经历，当你遭遇到它的时候，你更得保持耐心。”
邓家佳这一番话讲话，当真是让廖凯刮目相看。他没想到，邓家佳这样一个看似阳光、看似一直生活在顺境中的天才篮球少年，居然会有这样深刻的见解。
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深深地认同了邓家佳的那番话，不由自主地重复道：“耐心……，我要保持耐心。”
“这就对咯。”邓家佳笑呵呵地拍了一下廖凯的肩膀，突然，眼神变得狡猾起来：“我刚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带你一起去商海了。”
“为什么，……因为我的腰伤吗？”廖凯一头雾水。
“不是。”邓家佳连忙摇头否定，“我是觉得我之前的决定太仓促了。你想啊，咱俩在篮球场上交手过两次，而两次你都是战胜了我。结果呢，我是被邀请到国青队去的，而你反倒是自己主动去的，这怎么能行呢？不如这样，你等我先去商海，向宫指导举荐你之后，到时候给你也发出邀请，你再来集训，这才对得起你的身份嘛……”
“我能有什么身份……”廖凯无奈地笑着说。他知道邓家佳是在开玩笑，但既然邓家佳已经提出让他随后再去商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了，你就安心养伤吧。记住，保持耐心！”邓家佳再叮嘱廖凯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走到房门口时，邓家佳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廖凯说：“我还是那句老话，很期待和你赛场上相遇。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廖凯知道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要自己百分百地康复，然后能和他在球场上拼个不分高下，便故作轻松地回答：“当然不会。”
刚才邓家佳在房间里时，老二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二人谈话。这时，待邓家佳走后，他才竖起大拇指说：“邓家佳不亏是从小接受专业训练出来的球员，说话做事就是有风度。”
“什么风度……”廖凯觉得莫名其妙。邓家佳人不错，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很好，但这跟风度有什么关系？
“反正比你有风度。”老二习惯性地怼了一句。
廖凯无缘无故受了一通气……，他现在也就是身体有伤，要不然，准得把老二摁在地上狠揍一顿。要论打架硬实力，两个老二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廖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老二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
得意过后，老二也严肃起来，拿邓家佳的话来教育廖凯：“你得保持耐心……”
廖凯懒得理他，翻过身去用手机找篮球视频看……，不过随后老二讲了些关于国青队集训的知识，让他心里的失落稍稍减轻了些。
篮球国青队，从u16u19每个年龄层都有，每年都会不定期举行好几期的集训，大量球员都能有机会去参加集训，同样参加国青队集训也说代表不了太多东西。这些被列入集训名单的球员也并不一定就是被国青队的教练选中的，基本都是把名额分配到每个地方，然后由地方举荐上去参加集训。
最后，老二着重强调：“参加国青队集训，就好像参加一个短期培训班一样，它并不能提升某名球员多少实力。它真正让年轻球员获益的是两点：一、名气；二、机会。”
不可否认，老二的观点多少有失偏颇，毕竟他是被体制内淘汰的人，所以对体制内的很多现象不满。
但他的这番话对廖凯还是有帮助的，至少廖凯不会再为没去集训而耿耿于怀。毕竟廖凯一直都认为，作为一名篮球运动员，提升自己的篮球竞技水平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至于名气和机会，只要有了实力，这些也都会有的。与此相反，一名球员如果徒有名气而没有相应的实力，那将是多恐怖的事情。
在于成辉和球员们回来之前，居然有几名廖凯的球迷专程找到旅馆来。
于成辉早就和主办方沟通好了，在旅馆一楼安排有两名工作人员，就是防止有记者和极端的敌对球迷前来骚扰。但居然会有南陵五中的球迷前来索要签名，这真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廖凯现在在锦都拥有着怎样的名气，这恐怕也是一个谜。
工作人员将一共六名球迷带到房间里来，毕竟一支高中球队、一个高中生球员居然有球迷，是需要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