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惩恶扬善
蒋氏恨极了紫瑞长生,居然让他在同僚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就算他今日侥幸躲过一劫,他日也升迁无望!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小小的弼马温!他恨不得将紫瑞长生五马分尸,不过嘴上仍说道:“公子,你别冲动!绑架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若是现在放了本官,我们还能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几个弼马温面面相觑,暗道就他们这样的低微官职,想要面圣说情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了,要是被铭王陛下查出他们徇私舞弊的事情,后果可不堪设想!
这是蒋氏在暗示他们:“我要是死了,事情闹得陛下知道了,你们也一个都逃不了!”几个弼马温闻言慌了心神,赶忙道:“快放了老蒋,我们让你走!”
“对对对!还请这位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我们赔礼道歉”那几个弼马温纷纷为蒋氏说情,平日里颐指气使指挥人的样子完全没了,那十个华炎的士兵无一不愣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不知道他们为何一下子都变了态度。
就你们几个还面圣求情,真把我当三岁小孩骗呢!紫瑞长生心里骂道:难道我堂堂紫瑞二公子还听不出你们那点小心思?跟老狐狸待久了,再傻的人也要变得聪明些了!
“你们的感情还挺不错啊”长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蒋氏,又看回他们。
“是是是”那几人不觉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点头哈腰的,只求紫瑞长生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又都互对一眼,不约而同地心道:“斩草不留根!等这臭小子一松手,我们就”
四双老奸巨猾且丧尽天良的眼睛直直盯着紫瑞长生掐住蒋氏的手,老蒋不能死,而你非死不可!
紫瑞长生将他们的表情变化全数收进眼里,心中冷笑,手微微一松,蒋氏如临大赦就想挣脱,却又被长生一把掐住:“你们也知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啊!放过我,只怕我一松手,你们几个就要让他们把我乱刀砍死算数!”
见心里想法被长生全部猜中,几个弼马温老贼不由得赔着笑脸:“哪里哪里”
“岂敢岂敢”“公子多虑了!”几人只得再想办法与长生周旋
长生心想这些家伙威逼车夫钱财,不知平日里还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不如趁此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于是笑着拍了拍蒋氏腰间鼓鼓的钱袋,说道:“说起来,这位官儿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本公子观察你已久,你暗中收了多少银子自己还数得清楚吗?”
蒋氏恼恨不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紫瑞长生掂量他的钱袋,脸上尴尬讪笑:“公子说笑了,这里面也就是些买酒钱,这不顶着大太阳做事,累得慌”
“我看你是胆子大得很!”长生一把扯下他的钱袋丢到他脸上,“那些车夫不过平民百姓,月例都没有几个钱更不如你们!你们竟就在皇宫外面,罔顾王法,坑骗人家的血汗钱!无耻!无良!”
那装满银钱的荷包重重摔在蒋氏脸上,而后掉在地上,洒落一地钱币
再说那边曲青桐骤然落到耶律珂秋的小红马前,马儿感觉到来者不善,嘶鸣几声不安地后退了几步,不过长生变着法儿弄出不少动静,那群人也就没注意到这边曲青桐的动作了!曲青桐看了一眼马槽内的粮草与干净的饮水,拆开长生给她的药粉包,慢慢洒了进去
“快点!给我捡起来,不然的话我就掐断这狗官的脖子!”长生看着洒满一地的钱币痛恨不已,命令那几个弼马温给他一个一个捡起来!“你们不是喜欢抢别人的血汗钱吗?那就给我跪在地上捡起来吧!”
“这”几个弼马温为难着,要他们折腰捡钱到没有什么难的,只不过让他们跪在地上,还是跪在这臭小子面前,这就很难为情且不愿的了!再说,这臭小子得寸进尺等下还不知道要他们做什么呢
“捡不捡?不捡我可拧断他脖子啦!”紫瑞长生手上微微用力,那蒋氏吓得连声大叫道:“快捡啊!都不要命了?”我要是死在这臭小子手里,事情传到陛下面前你们也逃不了!
听了蒋氏的话,那几个弼马温再不情愿也只得咬着牙齿,跪在地上捡起钱币来,谁让他们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们只得顶着酷热的天气跪在地上,手指扣进土里,将一枚枚钱币捡起来,无不累得汗如雨下,官袍湿透。
一些华炎的士兵也想帮忙,却被长生喝止道:“不准动,只能由这几个狗官捡起来!”
那些华炎的士兵闻言只得罢手,心想他们平日也多摆着官架子鱼肉下位者,如今受点惩罚也好!
长生见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地上几汗流浃背的弼马温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生活不易,你是人,车夫也是人。你们衣食无忧,家里有田有地,日子过得不知比那些车夫好上多少倍,又怎么能黑了心肠去暗骗明抢人家的血汗钱呢?”
那几个弼马温当着这么多人跪在地上,无不面红耳赤!他们何时受过如此屈辱的折磨,何时如此丢人现眼过!真真是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喂!我说你们知道自己错了没有!”
“知错了”几个恹恹了无生气的声音回答着紫瑞长生。
曲青桐办完了事就悄悄地摸了过来,正好她听到紫瑞长生教训弼马温们的一番话,不由得暗笑不已:还总说我是扰人麻雀,毒舌恶嘴!我看你紫瑞长生也不差嘛,简直老和尚念经,不死不休!不过嘛曲青桐目光微敛,遮住一缕不明的情思:他说的倒是一番出自真心的实在话。
“咳咳!”曲青桐站在外面,故意咳了一声,惊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你是谁?”离她最近的华炎的士兵连忙将刀指着她喝道。
第一百零七章 偷袭不成
曲青桐武艺高强,眼前这几个普普通通的华炎士兵还不够她一碟子菜的,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竟装出一个柔弱女子,怯怯看着长生:“公子,都怪我突然肚子痛,耽误了公子的时间!公子,可办好了手续?您就快赶不上昭光台武举殿选了”
紫瑞长生教训这群弼马温正得意呢,忽然听到曲青桐的提醒,才察觉天上的太阳再过不久就要接近正中!曲青桐对紫瑞长生得意地巴眨巴眨了几下眼睛,长生顿时会意,下药之事已经全部搞定!
那些弼马温听说瑞长生还要去昭光台,连忙接话道:“是呀,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我等一般见识!”
“再晚点宫门就要关了”
“是是是,公子的马车我等一定好生看管,照料”几个弼马温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巴不得将紫瑞长生这个麻烦丢去侧宫门的侍卫处!不管他是有没有御令邀请函,总之赶紧离开这里就是了。他们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惹不起这个混世魔王难道还躲不起吗?
“哎,我说你们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长生正愁找不到台阶下,这时这几个弼马温也把地上的钱币全部都捡完了,见此长生终于松开捏住蒋氏喉咙的手,双手一推,那蒋氏就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哎!是你自己没站稳,可不关我的事哦!”长生吓了一跳,他可没用什么力气,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将怀里的折扇拿了出来,悠悠扇了几下,往曲青桐走去。
那些包围着他的华炎士兵见状纷纷散开,也是不知是怕了紫瑞长生的手段,还是什么
“呐,这个就是本公子的车夫,你们几个有什么事就问她吧”长生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当他离曲青桐还有几步路时,身后坐在地上的弼马温蒋氏突然朝他跳了过来!
“小杂种!去死吧!”原来蒋氏心胸狭隘,早恨极了紫瑞长生,刚刚又正好摔在一个华炎士兵面前,等他闹恨不已,憋着一怨气站起来时双目又正好对上那士兵手上亮晃晃的刀锋,当即一把夺过,转身就要砍死紫瑞长生!
长生闻声大惊,还未能回头看去胸前衣服就被曲青桐狠狠一拉,顿时失去平衡,就要脸部着地!完了!长生紧紧闭上眼睛,这下子真要破相了!我俊美无俦的脸啊!
长生心里哀嚎不断,闭着眼睛感受着毁容前最后的时间,不料竟没有等到脸砸到地上摔断鼻子的疼痛感,反而好像整个人陷进一片柔软的云床里,让他感到十分舒适与安心。
再说蒋氏行刺未成,“啊!”的一声惨叫,瞬间被曲青桐一脚踹飞出去,摔得骨头错位,哀嚎不已。
咦?现在是什么情况?紫瑞长生张开眼睛,眼前一片绿色,好像是在谁的怀抱中长生慢慢抬起脸,惊见曲青桐一双凤眼正暗含怒色,由上往下地睨着他,两只黑而小的鼻孔重重呼出一口气来,吹到长生的眼睛上!
长生眼睛一刺激,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看着曲青桐的下颚,心痛如绞:天啊,我怎么就摔到臭木头胸口上了呢?天啊,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紫瑞长生尴尬地站了起来,欲哭无泪,还在为自己又一次丢失了“清白”而黯然伤神,更怕曲青桐从今以后看不起他,只当他是一个无耻下流的登徒子!
不过曲青桐可没功夫搭理现在的紫瑞长生,只见不知从何处跑来一队华炎国的士兵,约有二三十人,团团将曲青桐与长生二人围住。
那队伍为首的穿着将服,看样子是一个宫中的中级将领侍卫长。原来早在那几个弼马温跪地捡钱的时候,其中一个士兵见风头不对,便悄悄摸摸地跑去求援。那侍卫长看了一眼在地上起不来且呼痛不停的弼马温蒋氏,随即拔刀对曲青桐与长生怒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在皇宫外面捣乱,还打伤朝廷命官!来人啊!将他们全部拿下!”
说完,“唰!”的一声,几十把御刀一齐出鞘,曲青桐听其拔刀的声音就知道,这些士兵与看管此地的华炎士兵截然不同,都是有一定修为的练家子。她双眼微微眯起,沉住杀气,心下做好准备,青羽暗刺随时上手!
一边还起不来身,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蒋氏知道援兵到了,想到破釜沉舟不得不豁出去了,颠倒黑白道:“大人!朗朗乾坤,皇宫外围,这两人就敢胡作非为,还将在下打成这样,以下犯上,藐视皇恩!实属大逆不道!请快快将这两个逆贼当场格杀!”
长生一看曲青桐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动手,一把将她挡在身后,“哎哎哎!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长生摇着扇子站到曲青桐面前,看着侍卫长与蒋氏说道:“谁胡作非为啦?谁又是逆贼啦!我说你们诺大的华炎国还有没有一个讲道理的人了?”
侍卫长闻言冷冷一笑,道:“我也奇怪,若说是刺客我还从没见过一点内力都没有,只会靠花架子骗人的刺客!你既说你们华炎国”话锋一转,侍卫长眼神似箭只射向紫瑞长生:“难道你们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长生也不怯畏,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道:“你见过哪里的奸细这么大摇大摆的?不知这位大人可听过紫瑞氏?”
“紫瑞?家事国事天下事,无一不知,天命神算的紫瑞氏?”侍卫长大惊,他说话又快又急,瞪大了眼睛打量着紫瑞长生,又道:“璃冰紫瑞可是铭王陛下特别邀请的贵客!”眼尖瞥到了长生头上的紫绸发带,忐忑不安道:“你是紫瑞氏的人?”
“不错!有眼力见儿!”长生抬头挺胸道,紫瑞氏闻名天下,他长生最引以为豪莫过于复姓紫瑞!他得意而快速地摇着“无为有才”的扇子,就像狗狗开心时摇尾巴一样欢快,至少在曲青桐眼里是这样的。
第一百零八章 疯了?
“紫瑞”蒋氏坐在地上失神喃喃道,想起上面确实有说过璃冰国那边会有紫瑞氏的人到访!而至今为止他们几个全都没有登记上来自璃冰的马车!不觉面如死灰,却仍不愿相信,如疯狗一般喊骂道:“不可能!他明明叫瑞长生!怎么可能是璃冰紫瑞!侍卫长大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荒唐!瑞本就是我们家的本姓!紫瑞是璃冰所赐予的国姓,我说我叫瑞长生是因为我谦虚!有何不可?反到是你,二话不说就要将本公子抓起来,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
“不!不是这样的”那蒋氏弼马温还不死心,哭着爬到侍卫长脚边,“他就是个骗子!大人!我还能证明,他在说谎!他根本不是铭王陛下邀请来的贵客!”
侍卫长看紫瑞长生胸有成竹,气度飞扬,已经开始动摇了,见蒋氏这样讲,连忙问道:“请说!”
“他没有陛下的邀请函,更没有御令,怎么可能是璃冰国的贵宾呢?”这应该是蒋氏最后能抓住的稻草了,可是紫瑞长生棋高一着,只道:“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嘛,邀请函在我大哥那里,他就在宫门口等着我。要不是我车夫吃坏肚子了,本公子都懒得和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嗦!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就跟我过去找我大哥!”
闻言几个弼马温面如死灰,神情惨淡:好像是听他提到过这件事情!
“是这样吗?”侍卫长面色一厉,大声喝道!
“可是你一早说出来,我们必定不敢阻拦公子你”一个弼马温唯唯诺诺地狡辩着,不过很快被蒋氏打断:“你们都傻了吗?他怎么可能是铭王陛下邀请来的贵客!你们忘了刚才被他戏弄的样子了?他不过就是个会演戏的黄毛小儿!”
就算他真是璃冰来的紫瑞氏也不能认啊!蒋氏心想,若我刚才没有行刺这个臭小子,如今俯首称臣,退一步海阔天空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从他举起刀要杀紫瑞长生那刻起,谋杀外国使臣就注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狡诈如蒋氏是这样想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他计划着将在场众人全都拉下泥沼,除了几个一起收受贿银的同僚外,还包括侍卫长!一个一个全部都别想逃!
“大人!寻常马车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您想,如今昭光台春立之试就快开始了,此时铭王陛下正要亲临昭光台!这两人偏偏在这时候闹起来,一定是他国派来的奸细!说不定现在就是声东击西之计!还请侍卫大人现在就杀了这两个逆贼,随后增援昭光台!营救陛下乃当务之急!还请大人抢得先机!”蒋氏恶毒的目光落到曲青桐与紫瑞长生,我活不了,你们两个更活不了!
“这”侍卫长目光闪烁不定,不由得考虑着他的话。蒋氏的口功极其厉害,很能抓住当局者的心思,那侍卫长一看就是久居深宫而郁郁不得志,急功近利之辈!恨不得蒋氏所说为真!天赐良机,他也好趁此机会勤王救驾,一跃而成阳明皇宫的第一御前侍卫!
“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蒋氏又加了一把火,他就不信这个人还不上套!蒋氏知道,那侍卫长就算再冲动,也不大可能就地处决紫瑞长生!但只要他扣住璃冰紫瑞氏,那便与他们是一丘之貉,再也不能逃脱关系!
不过他可没想到,长生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只见他对煽动人心的弼马温蒋氏不耐烦极了,拿着扇子狠狠地一敲他的脑袋,气愤说道:“妖言惑众!非得逼我用这柄御扇教训你不可吗?”
“御扇?什么御扇”侍卫长盯着长生手里的扇子,惊疑不定。就连蒋氏也被他的话震慑住了。
“诺!这可是华炎国铭王陛下亲赐的御扇!不信的话你们看看这里!”长生展开所有扇面,只见折扇前面写着“无为有才”四个大字,后面则题了一首小诗,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一句诗的落款上,赫见半个朱红烫金的王印!正是华炎铭王墨阳雷的杰作!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赎罪!”侍卫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盖上王印,说明这扇上分明就是铭王陛下的金笔御字!铭王墨阳雷喜好书画,其造诣登峰造极,三国中无一不晓无一不知!更从不会随便赠予他人自己的作品!便是最得宠的宓妃也只得过他一幅丹青,再无其他!
侍卫长跪在地上背上冷汗直下,此人即便不是与陛下关系匪浅,那也是陛下赋予厚望之辈,日后必前途无量!而他一个小小的中级侍卫如何敢开罪!
旁边的华炎侍卫不知发生何事,见首领跪下,也都惶恐不安的对着紫瑞长生跪了下来!长生先是被他们齐刷刷地收刀声下了一跳,随后又见他们跪下,将头深深磕在地上,受宠若惊又得意非常,只差没长翅膀飞起来!心中暗道:“至尊皇权可比紫瑞的名望好用多了,难怪历来各国皇族都为了一个王位争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长生转头偷偷瞧了一眼曲青桐,想看看曲青桐的震惊崇拜的反应,没想到等到的又是她一个无比得劲的白眼!
“那个你怎么不跪啊?”紫瑞长生尴尬地转回头,看到地上的蒋氏竟变得呆呆傻傻,不禁问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我是你们铭王陛下邀请来的贵宾吧!”
岂知蒋氏双眼呆滞,答非所问,精神恍惚地看着紫瑞长生,好像精神出来问题一般,突然跪着爬向紫瑞长生,哭着喊着抱住他的腿道:“陛下!陛下!有刺客要暗杀你!你快跑啊!快!”
“你疯了吗?我不是你家陛下,快放开我!”紫瑞长生躲避不及,被蒋氏抱住大腿鼻涕眼泪蹭了一大片!恶心得快要吐出来,偏偏那群人还跪在地上等待着紫瑞长生的原谅,头都不敢抬一下!长生不得已,只能绝望地用眼神向曲青桐求救!
第一百零九章 剁手
曲青桐觉得紫瑞长生被蒋氏纠缠的模样十分好笑,且因为刚才又被长生无意间占了便宜,心有怨怼,故而不肯出手,只忍着笑解气道:“公子你就忍一忍吧,这人是扛不住公子的威风八面,一时受刺激被吓傻了,说不定让他再抱一会儿你的腿自然就恢复正常了呢?再说了公子坦荡荡,最不介意与他人身体接触了,不是吗?”
曲青桐把“他人”两个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紫瑞长生听了这一番话便知道曲青桐还在为刚才的意外生他的气,脸上又羞又燥,青红交加,心道:要不是你拉我,我也不会扑到你胸口上啊!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喂!你别装疯卖傻的啦!我还要去昭光台呢!快松手!”紫瑞长生求助无门只得自己动手,奈何那蒋氏抱着他的腿像熊抱蜜罐一般,死活不肯撒手!长生使出吃奶的劲也拗不过蒋氏。
跪在地上的中级侍卫长低着头,他一直等着紫瑞长生向他求助,他好将功补过,却始终没等到。至此,他慢慢支起身体,仍是低着头问道:“不知公子可需要我等帮助?”
“这不废话嘛!非要我请你们,你们才肯动手是吗?”紫瑞长生恼羞成怒,这些人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吗?
闻言侍卫长站起来,慢慢拔出腰间的佩刀。长生见状吓了一跳,急忙制止道:“等等,你这是干嘛?”
“公子不必着急,这蒋氏身为我朝官员,先是侮辱扣押外国使臣,现又装疯卖傻逃避责任,丢尽我们华炎好男儿的颜面!他既然执意拖着您,弄脏您的衣袍,那我便将他的两只手都砍下,以此向您谢罪!”侍卫长说着,高高举起刀就要砍下蒋氏双手!
“等等等等!”紫瑞长生于一边制止侍卫长,一边于心不忍地看了还在哭天喊地的蒋氏一眼:“这不好吧!血迹弄脏我衣服怎么办?而且,如果他是真的疯了怎么办?”
那蒋氏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只是面色痴呆憔悴,坐在地上一直哭喊个不停,也不理会长生他们的谈话。
“紫瑞公子不仅上知天命,更有一副爱国爱民的仁厚心肠,真是天下大幸也!”侍卫长不忘拍马屁恭维着,又道:“不过像这等害群之马,坏掉一缸米的老鼠屎,公子还是不要心慈手软的好!而且。”侍卫长看了一眼曲青桐道:“在下的武功虽没有这位姑娘的厉害,但保公子衣袍无恙这点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侍卫长看向蒋氏瞬间变脸,只见他面色严厉,口气郑重道:“蒋氏,再不放开紫瑞公子,休怪在下心狠手辣,不念同胞之情!”
“陛下骑马,哥哥骑大马,骑大马打仗咯”蒋氏的表现越来越痴傻,竟好像退回孩童时期,说的话颠三倒四,口不择言丝毫不顾及君臣之礼!见此侍卫长狠狠的一刀砍下!
“啊!”两声惨叫声惊得鸟兽四散!这第一声是蒋氏叫的,然而随后的一声确实紫瑞长生的声音。曲青桐看向长生,只见他双手捂住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得面色发白,冷汗直下,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刚才长生以为侍卫长挥刀,只是在吓唬蒋氏,并没料到他是要动真格儿!长生见那寒光一闪而过,速度极快,目光也顺着侍卫长的刀一起落下,没想到竟眼睁睁地看着蒋氏手掌分离,手腕处血肉模糊的模样!
而那两只手掌与飞溅而出的血迹被侍卫长以快刀一挡,一下子就被挥飞了出去,一滴也没落到紫瑞长生的衣袍上,着实令曲青桐吃了一惊。不过长生可不这么想,他小时候就经常心悸,晚上睡觉都要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长大后还晕血,如今将这血腥的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地,只觉如梦魇缠身,整个人都被吓得动弹不得!
再看蒋氏在地上痛得止不住的满地打滚,双手鲜血淋漓沾满黄土,喊破喉咙一样的嚎叫一声又一声传进紫瑞长生的耳朵,震得他耳鸣目眩,缓缓弥漫开来的血腥之气更是冲击着他的鼻子!
长生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见此曲青桐只好一把揽住他,将他往后拖了几步,拖离那一片血腥之地。紫瑞长生因为晕血又受了刺激,早已昏昏沉沉,连又一次把头枕上曲青桐胸口也不自知!曲青桐虽心生不满,却见他难受地厉害,也懒得推开那颗屡屡占她便宜的脑袋,连点长生胸口,腹部,以及双臂的几处穴位。
侍卫长也没想到紫瑞长生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将刀插回刀鞘里,关心地走过来,问道:“紫瑞公子怎么了”
“别过来!”曲青桐秀眉直竖,大声喝道,言语中带着凛凛肃杀,连侍卫长也忍不住止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越界。一粒清气凝神的药丸被喂进紫瑞长生口中,曲青桐见他紧皱的浓眉慢慢软下来,脸也没有那么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我家公子有晕血之症,你身上的血腥味会惊扰到他。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见长生已有好转,曲青桐抱着他转过身对侍卫长拘了半个礼,“刚才是小人失态了。”
“别别别!”侍卫长刚往前跨几步扶住曲青桐,又赶紧退回来免得刺激到紫瑞长生,不得不赔罪道:“姑娘不怪我失礼在前,在下已感激不尽!只是我是一个粗人,只会动粗!没想到紫瑞公子竟然晕血”想起刚才在紫瑞长生面前的所作所为,他悔恨莫及,狠狠煽了自己一个巴掌,“都怪我!惊了陛下的贵客,真是罪该万死!”
“大人切莫自责,这事不怪你。只是我家二公子如今昏睡养神,是决计去不了昭光台了。还望大人派人告知皇宫门口的大公子,就说我们在马车里等他。”
“也只能是这样了唉!”侍卫长哀叹一声,指挥几个士兵收拾残局,蒋氏哭喊着被两个华炎士兵拖了下去,临走时那双红肿而浑浊的眼睛好似不经意地瞥向一边,只见那抱着长生的青影越走越远
第一百一十章 套话狐狸
就在长生与曲青桐在马车那边捣乱之际,皇宫门口人群拥挤,所有人都心情激动地排着队伍,期待着去昭光台一观华炎今年应试的新贵英豪!只有两个人,站在队伍之外的另一边,格格不入。
一人松骨霜颜,风姿雅洁,如鹤立鸡群,眼中无波无澜,只无声掀起万丈涟漪,令人不觉心生仰慕而不敢亲近。另一人淡眉清隽而长,分明温婉。两只眼睛却绝美无二灿若繁星,勾人心魄。其举手投足间亦是汤汤似月,只静静站在那里,不笑不嗔,不费吹灰之力便使得万千粉黛,柳绿花红黯然失色!
只见他们二人如画里面的一对璧人,孤松与傲月,郎才女貌好不般配!不过,虽站至一处,他们二人的脸却互相转向不同的地方,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要问他们相处为何如此尴尬,韩月昙也不明白,明明已经认了他半个师傅,怎么紫瑞狐犹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或许旁的人会觉得他只是神色冷淡,五官完美无缺,哪里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但韩月昙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在生气,不是很大,但能将人活活憋死。
韩月昙心有疑惑也觉尴尬,不过此时她可不会开口,免得招惹出一个大麻烦,她一个人可收拾不了紫瑞狐犹这个老狐狸。
这样想着,韩月昙不觉抖了抖双肩,紫瑞狐犹也没面向她,竟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道:“我真有这么老吗?”
“呃?”韩月昙被问得全身一僵,顿时语塞,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他们紫瑞氏还会读心术不成?
而紫瑞狐犹好像真会读心术般,声音淡淡道:“你放心,紫瑞家没有什么读心术。”
韩月昙闻言更是心中大惊,不可能吧!你要是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韩月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紫瑞狐犹只得转过头来质问:“怎么,才拜师半天,这就目无尊长了?”
“呃弟弟子不敢造次!”韩月昙低下头,既然已经认了他做师傅,那韩月昙必定会守好弟子的本份,恭敬有礼。哪怕心中再不满也绝不会违逆师傅。
“只怕你是表面恭敬,心里早不知造次多少回了”紫瑞狐犹语带感慨,却语气出乎意外的平和,没有怪韩月昙的意思。
“师傅,抱歉。”韩月昙轻轻而认真地说道,内心不觉有些惭愧,好像她是在心里称呼了他几回老狐狸,老奸巨猾之类的话,好歹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过她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本以为紫瑞狐犹会趁她难得低头的时候步步相逼,没想到
紫瑞狐犹听得出这句抱歉是真心的,双目紧紧锁住她,看着她的眼睛严肃说道:“永远不要和我说抱歉。”
他靠得好近啊韩月昙抬起头只见紫瑞狐犹的脸近在咫尺,目光灼灼,她连他的每一根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看着这张此世无双的俊颜,韩月昙这才有点相信长生说他大哥在璃冰追求者无数的话。
“为什么?”韩月昙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紫瑞狐犹的绝世容颜中回过神来,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让她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冲动。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呵。”一抹自嘲在韩月昙眼底快速划过,但很快就收敛起来,“我就知道,紫瑞公子,不,是师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我。”
“师傅,今日以前我只觉得你风度翩翩,君子如玉。但现在”韩月昙有些说不出口。
“现在如何?”
“现在现在”韩月昙看着紫瑞狐犹的眼睛,只见他黑亮如一汪寒潭的双眼清净无比,但无论如何韩月昙都必须把话挑明了,“现在就好像一个别有用心的我不知道怎么说。”
“像个别有用心的谋权夺利之辈,是吗?”紫瑞狐犹丝毫不在意,直接替她说了出来。
韩月昙点了点头,她担心地看着紫瑞狐犹,不知这么过分的话会不会惹怒他。
“你的感觉不错。”紫瑞狐犹也不敷衍她,眉眼舒展,坦荡笑道:“其实,世人怎么看我,我一点也不在意。权臣也罢,战神也罢,我紫瑞狐犹只是天意之下的一颗小小棋子,只要在自己的位置上,行所当行,不愧于心便好。其他的,我全都不在意,全都可以舍弃。”
也包括自己的感情吗?韩月昙很想这样问他,从她第一次见紫瑞狐犹,他好像就一直是这般理智克制,雷打不动,只有在面对长生时才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情味。
“我想你接下来就要问,我为什么执意要收你为徒了吧。”
又被他猜中了,韩月昙无奈道:“你是故意的,对吗?为什么故意接近我?”
“这个为师不是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吗?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紫瑞狐犹耍起了无赖,展颜一笑,看得韩月昙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你”韩月昙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绕来绕去又被他绕回来了,看来想从她这个狡猾的师傅嘴里套话,是不可能的了。
“月儿!”前面一声高呼,韩月昙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面上的微恼瞬间烟消云散。她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比所着红衣还要丰艳绮丽的男子从宫门口走出来,沉稳而急切,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正是华炎的第一美男凰焰公子洛熙泽!
“月昙姐姐!”他身后跟着明媚黄衣的洛晓晓,一边兴奋地叫着韩月昙一边朝她跑了过来!“我就知道月昙姐姐你一定能来昭光台的。”
洛熙泽一出来,队伍里的人无不乍舌,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盯着他看,只因洛熙泽之名传遍凤都,他本人又交友甚广,所以在场众人没几个不认识他的。
可谁也没想到,这么多人在这里,偏偏他的眼里就只容得下韩月昙一人,他看着她的眼神比春日里最细腻的风还温柔,比深秋里酣畅淋漓的大雨还要一往无悔!在场但凡是有眼睛的人全都能看出来:凰焰公子,这是陷入情网里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飞来横醋
“晓晓,你们怎么来了?”韩月昙轻轻转动一下脖子,避开洛熙泽炙热的视线,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因为等着进宫的队伍中也有不少洛熙泽的爱慕者,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知今日之后凤都的少女们要如何诋毁她韩月昙了。
韩月昙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同时也不好意思的想到:即便即便他很快要向陛下求娶于我,但总归还是有段时间的,怎么现在这样明目张胆了呢?
洛熙泽面带春风,正在兴头上,可不知道韩月昙现在的小女儿家心思,抢着回答道:“月儿,你的马车也太慢了。还好韩笑弟弟一来就告诉我们,说你可能堵在路上要迟一些才能到。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呢?”
“是呀是呀,韩笑这家伙拿个御令都耽误这么久,真是比乌龟都慢”洛晓晓数落着韩笑,听她的意思,父亲是让韩笑弟弟来接我们进宫了?韩笑人呢?应该快到了吧。
“我让桃杏到前面的队伍找人了,原来父亲他们都已经在皇宫里面了吗?”韩月昙不免有些失落,本就是她路上耽搁太久,怨不得父亲没有等她们。说不定,父亲见她许久没来,又生她的气了吧。
这样想着韩月昙越发心急,想要进去,她抬眼张望,果真见韩笑迎面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刚才去找人的桃杏。只见韩笑正好听到洛晓晓任性而指责他的话,面上笑意更深了:“晓晓,我是乌龟,那我的于天大哥是什么?”
“哼!”洛晓晓嗔道:“于天哥哥可与你不同,他是人中龙凤,遨游天地,真大英雄也。而你是只笨钝乌龟,慢慢吞吞”
“晓晓,你越说越过分了。”洛熙泽责怪道,“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的?”
“洛公子,你别怪晓晓。”韩笑摸了摸鼻子不在意道:“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比不上大哥”
洛晓晓生气地拉着韩月昙的手躲到另一边,将头一扭,再不肯看韩笑洛熙泽一眼,让哥哥你教训我,我把月昙姐姐拉走,让你少瞧一眼是一眼!
“哎哟!怎么会有人杵在这里啊!”韩月昙刚想劝慰洛晓晓,就见她转身正好一头撞上旁边紫瑞狐犹的背上。原来早在洛熙泽与洛晓晓过来前,紫瑞狐犹早一步转过身退开几步,背对着他们。他一直自然而然地,安安静静地站在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因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洛晓晓捂着鼻子,只见那人缓缓转过来,仪表华贵,气质不凡,她本还想抱怨几句,可对着这张不差她亲大哥一丝一毫的男性面孔,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是你?”洛熙泽微微吃了一惊,璃冰国的玉衡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洛熙泽忐忑不安地看了韩月昙一眼,难道月儿已经知道雪莲冰心的实情了?
“凰焰公子,好久不见。”紫瑞狐犹礼貌地回应,“璃冰一别,公子别来无恙?”
“我很好,不敢劳烦鼎鼎大名的玉衡君挂心。”洛熙泽对他微微抱拳施礼,语带不满。紫瑞狐犹说璃冰一别,可他虽去过璃冰,却从没有与之相见,他们分明是在抢夺雪莲冰心那日认识的。
这是在告诉我,他紫瑞狐犹并没有揭穿他的谎言是吗?洛熙泽心生不满,既然是当初是你有心隐瞒,现在又为何出现在月儿面前!
“原来你们认识啊。”韩月昙夹在二人中间,忽感气氛诡异,只觉他们非敌非友,古怪极了,连忙对大家解释道:“这是璃冰国的玉衡公子,是铭王陛下邀请来的贵宾。我的马车在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还是这位玉衡公子出手相救,不吝马车,带我过来的。”而且,他还莫名其妙地成了我半个师傅韩月昙默默在心里补充道,她想紫瑞狐犹为人低调,又只是半师,想必是不会介意她在人前隐瞒他们的师徒关系。
“哦?竟然这么巧,那我还真要好好谢谢玉衡公子的古道热心了,对我们月儿如此费心照顾!”又一次!怎么每次月儿出事,他总能及时出现还横插一手!难道他一直关注着月儿吗?
洛熙泽的话隐隐带着质问与怒气,韩月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在吃哪门子飞醋?只好转移话题道:“笑弟,你将父亲的御令拿来了吗?”
“必须的!”韩笑伸出手来,一枚刻着“韩”字,象征着韩鼎天身份的金御令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华炎国的御令有三种,由金,银,铜三种材质打造而成,只是身份的象征,并没有调兵遣将等大用处。其中金御令最贵重,只有被国君认为是国之栋梁,救国救民的臣子才被赐予金御令!
而如今的朝堂上,也只有韩鼎天丞相,陶兖陶将军两人拥有金御令!而陶兖又深得铭王信任,他甚至有一次带刀上殿,侍卫禁军见其佩戴金御令,竟无一人敢阻。
“月昙姐姐,我们去找父亲他们吧。”韩笑拿金御令便要领着韩月昙越过排队,直接到前面去登记。
“那他们呢?”韩月昙看了看洛熙泽与晓晓,晓晓见此毫不做作地笑了笑,随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月昙姐姐你就放心吧,爹爹他早就关照过宫门口的人了!不然你以为我和哥哥能随随便便地跑出来找你吗?”
是了,洛老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又身为御用采办使,必和宫里关系密切,怎会不事先打点好?是她杞人忧天了。韩月昙点点头,就要和韩笑进宫,对紫瑞狐犹最后说道:“玉衡公子,今日真是多谢你还有长生他们了,昙华先走一步。”
紫瑞狐犹只微微点头回应,神色疏远而不再多言。这时韩月昙与韩笑没走几步,一个华炎士兵从后面急匆匆地跑过来,大声问道:“谁是璃冰紫瑞氏?”
“在下便是。”紫瑞狐犹答道,与那华炎侍卫又走远了一点。韩月昙转头看去,只见那士兵谨慎恭敬,对紫瑞狐犹小声说着什么。紫瑞狐犹侧耳听着,面上表情微微不悦。
是长生出什么事了吗?韩月昙不禁想回去问问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瞠目昭光台
韩月昙脚步迟疑,面露担忧,洛熙泽见此只道:“月儿,我们和你一起过去!”说着,便跑上前去,正好挡住韩月昙看着紫瑞狐犹的视线。
晓晓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拉着韩月昙的手蹦蹦跳跳的,开心极了:“月昙姐姐,我们快走吧!我等不及想要看到于天哥哥了!”
“好”韩月昙最后望了紫瑞狐犹一眼,见他面色已恢复如常,并没有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样子,想来长生和青桐姑娘并没有什么危险。
就在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韩月昙一行人顺利从东侧的宫门进入了华炎屹立一千年的阳明皇宫。阳明皇宫由华炎的开国明君墨阳氏建于山颠,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水,都是由附近的灵山秀水移植,引流而来,宫殿楼阁的设计精妙绝伦,与周围清幽灵秀的天然之景搭配融洽,相得益彰。
韩月昙一边走在大理石铺成的行道上,两边隔数米就站着一个指路待命的侍女侍卫。她本与韩笑他们并排而行,只因不停地左右观望,而脚步微缓,竟不知自己落到他们后面去了。眼前一会儿是亭台楼阁,天高地广而湖光潋滟,一会儿又走过一片修剪精致的竹林花树,鸟语花香,曲径幽深一眼望不到头
韩月昙在心中暗暗感慨道:这里只是靠近昭光台的皇宫外围一角,风景已如此巧夺天工,不可思议,那皇宫深处是不是就更如同人间仙境,难以言喻了?
不过洛熙泽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进到外皇宫里来了,所以并不十分惊叹,但他仍能看出韩月昙对眼前的美景痴恋不已,于是说道:“月儿,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的家就照着这模样”
“不可妄言!”韩月昙连忙小声打断他的话,“这是王宫重地,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洛晓晓只当韩月昙是害羞还有不好意思,看了下左右两边,见这处没有人,笑着坦言道:“月昙姐姐,哥哥不是夸口之人,你要是真喜欢,对哥哥而言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呢”她想了想,又道:“而且我们家现在有几处地方用料都和阳明宫一样呢”
洛晓晓天真无邪地想到:谁让爹爹负责皇宫的采办呢,皇宫里的一草一木爹爹与兄长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复刻皇宫几处又算得了什么难事呢!
韩月昙深知洛晓晓是个爱恨极致的性子,她若是喜欢一个人,那就恨不得把天上最亮的星星都摘了来送给对方,哪管什么是非对错!把皇宫搬到自己家里,这种事情她韩月昙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她又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或者嫌自己的命太长!
洛熙泽不愧与她是亲兄妹,喜欢一个人连方式也一样,只道:“晓晓说的没错,只要是你喜欢的,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办到。”
“晓晓,你不是想快点见到于天哥哥嘛,我们还是快走吧。”韩月昙无奈道,景致再妙她也无心欣赏了。
“是哦!”经韩月昙一提醒,洛晓晓又一把拉住韩月昙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韩笑连忙跟上去,而洛熙泽则还在为韩月昙刚才的回避而郁闷,心道:月儿这是怎么了,又是我逼的太紧了么?还是他脑海里不禁想起那张如璃冰国冬雪一般冷傲清高的脸,不会的,我比他认识月儿的时间久,月儿断不可能弃我而跟他
因为洛晓晓,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幢宏伟的塔式建筑前,只见红色的塔身一层又一层,每层塔角处都有金制的神兽镇守,最高层的六个塔角都盘卧着一只威风凛凛金龙,而塔的最顶端则镶嵌着一颗切割了六十四个棱面的大金球,刺目的阳光照在金球,神兽上面,折射出无数金色光辉,波光粼粼地洒在精致的漆红色塔身周围,整座宝塔璀璨夺目不似人间之物!
韩月昙他们登上三层大理石楼梯,走到那入塔的门口处,赫见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镀金牌匾,上面正是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昭光台。等韩月昙踏进昭光台,才发现外面不过尔尔,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只见昭光台几层的墙壁上全都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夜明珠,营造出万丈星海,美酒美食布满塔内每一层众人的餐桌上,令人宛若身在天宫的蟠桃宴上,不愿离去!而正中间的空地上则搭好了一个诺大的演武台,想来这四日的武举比试就是在上面进行。
昭光台是当朝铭王下令所造,去年才建好,如此铺张浪费,满目奢华,不由引得韩月昙暗暗心惊:虽说皇宫本该富丽堂皇,但这是不是也劳民伤财了一点?更何况,听说今年为宓妃所督造的万凤摘星楼比这昭光台可还要耗资巨大,里面所选所用的东西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令人叹为观止!
洛熙泽看出韩月昙的疑惑担忧,只道:“如今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庶,全都是仰仗了韩大人的治国安邦之才!”
“哪里哪里,洛兄客气了,家父也常说若洛老早些年入朝为官,如今华炎的太平盛世只怕不仅仅是眼前之景。”韩于天话一说完,只见洛晓晓极为快速地转过身去,兴高采烈道:“于天哥哥!”
少女笑着叫着跑了过去,只差没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诉说相思之情。虽然韩笑早知她心里住满了韩于天,可见此情景仍忍不住一番黯然伤神,谁让他比大哥晚了一步呢?
“晓晓,见到你我也很开心。”韩于天礼貌答道,也不介意洛晓晓高兴地抓住他的手直晃荡。倒是洛熙泽看不下去了,将她拉了回来,道:“韩兄还要参加春立之试呢,你别影响了他。”
“谁影响他了?我只是好多天没见到于天哥哥了,想念得紧,不行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懂不懂啊?”洛晓晓生气地甩开洛熙泽拦着她的手,自己放火还不准我点灯笼了?就活该月昙姐姐不想搭理你,哼!
洛晓晓两边粉腮气鼓鼓的,韩笑见她不开心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大哥,你怎么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善意的谎言
韩于天看了一眼昭光台倒数第三层的位置,那里面的包厢坐着全是当朝重要的一品大臣,也是离顶层铭王陛下最近的地方,道:“父亲在上面看到月昙妹妹来了,便让我来接你们上去。”
韩月昙顺着韩于天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韩鼎天在一个包厢里探出头来,正慈爱地看着他们。韩月昙见此受宠若惊,只道:“兄长等下还要上演武台比试,再说韩笑弟弟又不是识不得路,何以如此劳驾兄长?”
“月昙姐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韩笑忍不住替韩于天解释道:“姐姐生得如此美貌,父亲是怕哪家不长眼的官眷子弟轻浮唐突了姐姐。又因我年纪还小,没有大哥那般震慑四方之能,故而父亲也觉得我护不得姐姐。”
韩于天近日才被封了骐霖郡王,又一直是凤都里的风云人物,世家名流里没有谁是认不得他的。相较之下,韩笑则默默无闻了些,也难怪韩鼎天不放心将姐姐交给他照顾。
韩月昙容颜绝世,比华炎第一美人韩鸣舞都不多让,仅仅是站在门口这一会儿,韩月昙已经感觉有十数道炙热的目光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就好像被盯死的猎物一般,让她十分不适。
她秀眉轻轻皱起,好似风拂柳叶,无声静谧,让人无法知晓她的真正情绪,唯有洛熙泽会晤,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帮佳人挡住那些扰人烦心的视线。
他们边走边聊,“那些官宦子弟真有那么大胆吗?”韩月昙不敢相信,这里毕竟是皇宫啊,虽然只是外宫,而至今陛下也还没有驾临。
“姐姐你是不知道,刚才鸣舞姐姐一下来就被十几个青年公子围得水泄不通,拦都拦不住,还好长姐她早有经验,招架他们游刃有余,这才脱身而去!”韩笑想起那个场面,兴奋地忍不住和韩月昙分享。
“汤汤美人歌,凤都风流梦。这些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一向风流倜傥。再者我朝陛下仁心开明,风雅无双,他们自然就有恃无恐了。倘若一哄得陛下欢心,便是当场赐婚也是有的。”韩于天走在前头,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一行人,只道他们男俊女俏,只盼望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
“长姐与你一同下来的?她人呢?”韩月昙因关心韩鸣舞,本是无心询问,没想到韩笑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长姐是下来找洛公子的,见他不在便又上去了。”
闻言韩月昙与洛熙泽同时表情一僵,一人忐忑生怕被误会想着解释之法,一人心中好似打翻了一罐陈年老坛,百味杂乱涌上心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希望月儿不要误会我洛熙泽揣揣不安心想,我与韩鸣舞真的没有什么呀!也不知韩鸣舞为何要下来找我,难不成是真对我有意?洛熙泽脑海里回想起韩鸣舞那张对他巧笑倩兮,艳若牡丹的脸,连忙摇了摇脑袋,在心里坚定道:我喜欢的人只有月儿,就算明珠郡主真有意于我,我也不可能喜欢她。
他们又走上一层,韩笑还不知道自己捅了个大篓子,忽而看了眼昭光台倒数第二层,只见那层的包厢窗户开着,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每个包厢内都点着一根长长的白色龙型蜡烛,那火光明明极亮,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有一丝阴森诡异,背上不禁立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惶惶向韩于天问道:“大哥,铭王陛下下面那层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还点着白色蜡烛啊?”
众人闻言皆抬头看去,果真是白烛晃晃,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其实韩月昙洛熙泽他们也早留心到这怪异之处,只是觉得可能与皇家秘闻有关,便没有多言。倒是洛晓晓满心思都扑在韩于天身上,这才发现这个怪异道景象,想都没多想就脱口而出:“好奇怪啊,白蜡烛不是烧给死人”
“晓晓!”洛熙泽立即低声喝止她,韩月昙也及时一指抵在晓晓的唇间,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再说下去。这时韩笑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再不敢说话。洛晓晓见他们一下子全都面容严肃,以为自己说了错什么话,被吓得愣住,又见韩于天两颊肌肉紧绷,双唇微抿,便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
洛晓晓不敢再说话,只见她轻咬下唇,一双俏皮灵动的大眼瞬间暗了下去,眼眶里隐约可见莹莹泪光。韩于天心思何其敏锐,很快就发现她的异常情况,只得走到她身旁,微微弯下腰,在其耳旁轻轻说道:“晓晓,你没有说错。那些蜡烛确实是烧给铭王陛下已经过世的同宗兄弟姐妹们。他们都是陛下的亲人,只是很早以前就过世了,你可千万不能在皇宫里提起陛下的伤心事哦。”
“嗯嗯!晓晓懂得!”韩于天说得极温柔,使得晓晓破碎的心一下子就原地复活,捂着嘴,再三点头,天真烂漫的模样让韩于天心中一暖,不禁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道:从来王位更迭,手足相残乃是常事,然而像我亲舅舅这般登记后一夜之间灭尽兄弟姐妹的,古往今来也没有一个!若不是娘亲与舅舅从小关系甚好,只怕如今也没有我韩于天的存在!这样血腥的事情,晓晓还是不知道的好。
韩于天心中所想,洛熙泽他们心知肚明,也很赞同他的这个善意的谎言!韩笑年纪虽与晓晓一样大,不过这件皇宫秘闻他却在生母吴姬那里听说一二,再不敢看昭光台倒数第二层,只觉阴森恐怖,好像富丽堂皇的昭光台下面尽是无数的白骨尸山
众人自觉加快了脚步,很快又走到一个通往上层的楼梯口。韩月昙他们刚迈上楼梯,洛熙泽便拉着洛晓晓止住脚步,温声道:“月儿,我们的席座就在这一层,只能送你到这了。”
洛晓晓满眼舍不得盯着韩于天,“于天哥哥,我知道武举魁首一定是你的!但我还是要说,加油!于天哥哥!你永远是最棒的!”
“我知道。”韩于天宠溺地看着晓晓,眼神就好像在看自己的亲妹妹一样,饶是如此韩笑也不得不苦笑,他夹在他们中间,何其多余?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语伤人六月寒
韩月昙看着洛熙泽欲言又止的模样点点头,往下的眼角余光正好瞧见一楼的紫瑞狐犹由一名太监内侍引上另一边楼梯,只有他一人,并没有看见长生。而这时候紫瑞狐犹也看到了韩月昙他们,便对她礼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想韩于天竟以为紫瑞狐犹在像他示意,只微微颔首,便引韩月昙憨笑二人上楼而去。韩笑至此奇怪问道:“大哥认识那位璃冰国来的玉衡公子?”
没想到韩于天一改往日的和煦暖意,冷冷道:“坑杀我华炎十万士兵的少神将军,自然认得。”韩于天自小学武,很早以前便立志保家卫国,而紫瑞狐犹少年成名,且立下赫赫战功。既曾是璃冰国一名猛将,他日若两国又起纷争,这紫瑞狐犹必是他战场上的强敌,如何不让他韩于天心生忌惮?又道:“再说了,前几日他还上门拜访了父亲,不知他与父亲谈了些什么”
紫瑞狐犹来过丞相府?韩月昙脚步一顿,眼皮猛然一跳,不会是与我有关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自作多情这么想,明明她一个小女子与他们这些政客毫无关系,难道想起父亲对她态度的转变,韩月昙的心只有狠狠揪起。
“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桃杏赶紧扶住她,见兄长弟弟不约而同回头看她,韩月昙只得稳了稳心神,道:“我没事,大概是马车坐久了有些晕吧。”
踏过最后一个台阶,他们四人终于登上了昭光台倒数第三层,这一层一品朝臣汇聚一堂,无数华丽包厢,半开半隔的设计,既方便交流又文雅大方,墙上颗颗夜明珠都比下面几层墙上的硕大浑圆,映得韩月昙的颜色皎洁柔亮,冰肌玉骨,好似月宫仙子,降落凡尘!
突见此等美人,几个风流公子按耐不住心动,即刻上前拦住前面的韩于天,施礼探问道:“韩兄,数日不见竟不知你何时多了一个红颜知己,何不给我们介绍一番?”
“敢问小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因为在此之前韩月昙没有在这种正式场合出现过,所以不少一品大臣的公子哥并不曾见过她,如今忽然见到一个姝丽非凡的生面孔,无不好奇兴奋。也有几个青年才俊记起,这是在骐霖郡王,明珠郡主庆宴上惊鸿一瞥的韩二小姐,便热心地帮她解释着。在场还坐着许多年长的朝臣,饶有兴趣地看着孩子搭讪丞相闺女。
那些公子哥们说话大胆,目光灼热,韩月昙曾几何时遇到这种场面,脸上讷讷,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不停地点头了。
“果然长着一张狐狸精面孔就是好啊,一句话都不必说就能将人迷得七荤八素的!”熟悉而刺耳的声音传来,韩月昙袖子里的手微微握拳,转头看向来人金铛响靴,头上双髻摇曳,小脸娇俏艳丽不可方物,可不是北狄的赫赫公主耶律珂秋?
只见她一蹦一跳地拉着燕南荣走过来,“燕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知晓这个赫赫公主刁蛮至极,又有北郡异姓王世子燕南荣撑腰,纷纷退开不敢多言。见此耶律珂秋满意极了,朝着韩月昙得意一笑,我有燕哥哥撑腰,你呢?我看谁敢帮你说话!
耶律珂秋来势汹汹,压迫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凶恶狠辣,站在后面的桃杏又想起那名死得极惨的无辜车夫,冷汗直下,情不自禁地悄悄抓住韩月昙袍子的一角。
韩于天与韩笑疑惑地望着韩月昙,不知她何时得罪了这名北狄的赫赫公主。不过没等韩月昙发作,燕南荣倒是抢先替耶律珂秋道歉了:“韩小姐,珂秋年纪小说话做事有些过激,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又这句话!韩月昙恨极了这种推脱罪责之词!年龄小,就可以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就可以滥杀无辜吗?陶娇娇如此,韩淑芬如此,耶律珂秋也如此!不过她自知说不过这群强词夺理的人,只面无表情地回道:“燕世子既知北狄公主年纪小,怎不带回去好好管教?反而放任她将杀我的车夫残忍杀害?”
想起枉死的车夫,韩月昙恨不得银牙咬碎,若不是她与桃杏躲进紫瑞狐犹的马车里,只怕现在她也来不了这昭光台!
燕南荣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笑道:“韩小姐当时是藏在紫瑞公子那厮的马车里呀!怪不得他迟迟不愿下车与我见面,原来是怕泄漏了小姐行踪!呵呵!”
燕南荣笑得十分暧昧,且把话说得不明不白,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听个一清二楚,众人闻言脸色皆变,靠近韩月昙的几个公子更是又后退了几步,都在窃窃私语道:想不到韩二小姐一副高洁秀美的样子,竟然与人在马车里暗度陈仓
又有不少人想起册封庆宴那天,凰焰公子洛熙泽与她的流言蜚语,恐怕都是真的!还有她的生母,听说也是和人私奔了!怪不得从来没见过韩丞相将她带出来
燕南荣这是在故作无心,实则有意地败坏韩月昙的名声呢!韩月昙知道,这时候她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了,也不愿与之争辩,甚至不愿正眼再看这两个让她恶心至极的人一面,只由着周围那刺心的话一句句扎进她毫无防备的心里!
毫无表情的脸上如覆盖着千年霜雪,冰眸冷眉,一副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饶是这样,紫瑞狐犹站在燕南荣他们后面,仍将韩月昙眼底的忧伤落寞一眼看穿,心道:何必伪装坚强
“燕世子何必故作不知?若不是你苦苦相逼,又将韩小姐的车夫杀害,韩小姐又何必逃命似的躲进我的马车?让我得了这英雄救美的机会?”紫瑞狐犹突然朗声说道。
众人惊闻一声冷静沉稳的磁性男声,齐刷刷往后看去,只见来人身着烟紫色大裘袍,姿容清疏绝尘,谈吐间宛若高松出云!好一个君子之风,坦荡似皑皑雪山,高不可攀!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理所应当
众人见他眉目高远俊秀,不可侵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燕南荣口中的肮脏之事与之挂钩,不免有些生气的盯着这名北郡世子,等着他的解释。
且说紫瑞狐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燕南荣脸上挪揄的笑意瞬间消失,微微侧过头不屑道:“璃冰国的贼子果然口才了得,四两拨千斤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英雄?你算哪门子英雄?我们华炎国不欢迎你!”
“就是!她要是不毁坏我北狄的镇国宝弓,我们至于对她纠缠不休吗?倒是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是做了多少好事!”耶律珂秋从小就是被少神将军的故事吓大的,本来极怕紫瑞狐犹,不过因为这里人多,她这才敢壮着胆子呛上两句,毕竟她已经将燕南荣视作她的人,便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他!
还没等紫瑞狐犹说话,他旁边的太监内侍便大喝一声:“放肆!”耶律珂秋见一下奴也敢插话,刚想一巴掌煽过去,就被燕南荣拦住了。
“林公公。”韩于天连忙作揖道:“您不在陛下身边伺候,怎么”
闻言燕南荣与耶律珂秋脸色微变,没想到铭王陛下竟将自己的近侍派来迎接紫瑞狐犹,这是何等礼遇与重视啊!
难道陛下真要拉拢紫瑞狐犹不成?燕南荣不禁绷紧了脸上肌肉。
那太监公公对韩于天道破他的身份十分满意,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林公公赶紧扶起他的手道:“骐霖郡王,这可使不得!”
拦住韩于天后,这位林公公又对立在一旁的燕南荣与北狄公主哼出一口气,道:“北郡世子,你们的私事老奴没资格管,也不想管,但是这位玉衡公子可是陛下请到华炎的贵客,望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辞,别害得老奴被陛下治个怠慢的罪名!”
林公公这话说得极妙,明面上自谦自贬,实则是**裸地威胁,你们要是敢开罪这位陛下的贵客,自然有陛下来惩治你们!
言尽于此,在场众人无一再敢多话,紫瑞狐犹即是陛下请来的贵客,就是他们再不满也不能当面指责,更不能毁谤他的名声!连带着连纷争起源的韩月昙也不能得罪了去!否则就是对陛下不满,是在质疑陛下邀请紫瑞狐犹的决定!
林公公环顾一圈,见再无异议,满意地收回眼,对紫瑞狐犹伸出手:“玉衡公子,请!您的座席就在前面。”
说着,林公公就将紫瑞狐犹引走了,与韩月昙擦肩而过。临走时紫瑞狐犹眼神淡淡,看似无意地飘过韩月昙。他刚才是有意在帮我解围?韩月昙眼波掠过一丝迷离,为什么?以她的观察,紫瑞狐犹绝对是一个明哲保身到走路都不会留下半个脚印的人。总不会是,不能让自己的半个徒弟被人白白欺负吧!
而燕南荣也不知刚才紫瑞狐犹怎么会跳出来为韩月昙说话,事是他们先挑起的,已至此也总是要他来收场!只见他对韩于天说道:“韩兄,刚才的事全是一场误会,都怪我没有说清楚,差点误了韩小姐与紫瑞公子的名声,实在是抱歉!至于赫赫公主误杀贵府车夫之事,我刚才已经禀明过韩丞相了。若不是北狄的射日弓不甚被韩小姐毁坏,珂秋也不会失去理智,过激杀人。”
韩于天心中冷笑,不错!明明白白污蔑的话你是一句没说过,全让北狄的赫赫公主说了个遍!可若不是你话里有话,有意引导,事情又怎会变成这样?看来这个北郡世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然而,韩于天面上仍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原来如此。不知父亲他是如何解决的?”
“丞相大人海量!我们本是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去说明缘由。没想到韩丞相一片仁心,只说射日弓乃北狄代代相传的宝物,但不知者无罪,而且韩小姐也不是故意损坏!倒是那车夫没有及时劝阻小姐,耽误小姐行程,已属失职!以命相抵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这四个大字宛如平地惊雷,“轰隆”一声在韩月昙心中炸了一个大坑,什么叫理所应当?父亲!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若不是那名车夫誓死不肯出卖,以身相护,我现在都无法平安来到昭光台!韩月昙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不愿相信,而又不得不信。只因她知道促成北狄与华炎的联姻,燕南荣还要求韩鼎天帮忙,他不可能撒这个谎!
燕南荣说起韩鼎天的态度十分恭敬,又作万分惋惜状道:“本世子一向敬佩韩丞相为人!哎!我若一早知晓韩小姐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必不让这等憾事发生!”
“珂秋,我不是说过射日弓只是损坏表层些许,没有什么大碍,你怎么还记恨起韩小姐呢?还不快快给韩小姐赔个不是?”燕南荣
耶律珂秋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轻重缓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这里是华炎凤都,不是她的北狄草原?她只得暂时放下对韩月昙的憎恨,郁闷地低着头,发出和蚊子一样的微弱声音:“韩姐姐,杀了你的车夫,是我太激动了,你就原谅我吧。要不,我赔给你十个奴隶”她的话说得柔弱然而心中却狠戾无比:贱人!你要是敢收,我就敢送!有十个奴隶盯着你,我就不信我没机会!
此时的耶律珂秋睫毛低垂掩饰住眼底的情绪,好似羞愧难当,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不知所措,她又生得玲珑可爱,惹得旁人不禁想要怜惜疼爱,原谅她所犯下的一切错误!面对这样一个娇憨认错的小姑娘,便是韩于天与韩笑也说不出一句不是了!
若不是韩月昙知晓她折磨车夫的手段,只怕也信了她这副小白兔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衣袖里的双手紧紧握拳,握住满心的不甘与仇恨,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张嘴道:“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嗯!”耶律珂秋重重的点了点头,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她乖巧可爱,我见犹怜!旁边几个的贵族公子看了怦然心动,不免插嘴道:“韩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你父亲都不计较了,你就原谅她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气
“是呀!况且赫赫公主年纪尚小,她既不懂事,你若是当初让着她点,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事端。”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一不是在为耶律珂秋说话!桃杏看着这些人,恨不得一盆水泼过去,好叫他们洗干净眼睛,看清楚耶律珂秋的真面目!同时,桃杏也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还对小姐热情有加的一群公子哥,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帮着耶律珂秋这个坏丫头说话了?
桃杏心思单纯,她哪里知道韩月昙在这群风流浪子眼里就是冰山美人,可远观而难以攀援靠近,而耶律珂秋则不同!耶律珂秋虽有些任性,此刻却无比娇小柔弱,更能激起他们身为大男子的保护欲!耶律珂秋也正是心里清楚这一点,才肯低头示弱,引得舆论的有利方全然倒向她这边!
“韩姐姐,难道你要我给你跪下,才肯原谅我吗?”耶律珂秋的声音越发委屈,又引起周遭许多对韩月昙的质疑与不满的声音。
韩月昙仍是默不作声,耶律珂秋不免有些得意的看向燕南荣,眼神示意道:燕哥哥你瞧!我可比这个狐狸精厉害多了吧!
“月昙妹妹,我看赫赫公主是诚心诚意地和你道歉,父亲也有意让这件事情就此翻篇,不如”韩于天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光艳明媚似凤凰降临的身影站到耶律珂秋面前,朗声道:“赫赫公主,都快要当皇妃的人了,怎还如此咄咄逼人?不知进退?”
牡丹小凤冠戴在乌黑的云鬓上,一对翡翠东珠簪插在头上左右,长长的水晶流苏与两束青丝落在胸前,华贵与妩媚共存,天生的一双艳压群芳的桃花杏眼,勾去多少才子心魂?琼鼻香腮,樱桃小口,又不知惹得多少男子为之魂牵梦绕
不止周围的男子看呆了,连燕南荣也被这名贵气逼人,容颜绝丽的佳人震慑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心道:这名女子是谁?本以为韩昙华已是人间绝色,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艳光四射的绝代美人!
另一边,耶律珂秋先是被这名女子的话一惊,随后更让她在意的是燕南荣对这名女子痴迷的态度!耶律珂秋愤恨不已,好不容易让燕哥哥厌弃了韩昙华,怎么又杀出来一个狐狸精!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只见耶律珂秋弱弱道:“燕哥哥,这位姐姐好凶,她在说什么啊?珂秋有些怕”
闻言韩鸣舞哈哈一笑,脸上的笑容竟使得墙壁上的夜明珠也显得暗淡无光:“都说北狄无论男女老少皆勇猛无比,五岁就能骑在马背上杀狼射鹰!你不怕这些飞禽走兽,反倒害怕起人来了?岂不是让人笑话你北狄,胆小无能?”
“你!”耶律珂秋有两样是绝不准别人触碰的,一是她的燕哥哥,二是北狄的荣誉与尊严。她身为北狄的赫赫公主,听到韩鸣舞这般笑话她,恨不得抽出刀将她的脸划个稀巴烂去,偏见她衣着首饰无一不精,无一不贵,忌惮着问道:“你又是何人,凭什么来管教本公主?”
“就凭我是她的长姐,是华炎国铭王陛下亲封的明珠郡主!”韩鸣舞轻轻握住韩月昙一手,“你说我管不管得?”
这时燕南荣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道:“明珠郡主!久仰大名!在下北郡世子燕南荣,之前唐突了郡主亲妹,实在无颜以对,还望郡主与郡王海涵!”说着,他拉了拉耶律珂秋衣袖,深深拘下一礼。
什么明珠郡主?我还是北狄的公主呢!耶律珂秋心里极度不服气,然而她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盘上,强龙拧不过地头蛇,只好左手放到右肩处,施了一个北狄的问候礼。
没想到韩鸣舞见此不依不挠,美艳的眼里透出一丝犀利之意:“赫赫公主,你这是何意?”
“什么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刚才说我要当皇妃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虽从小长在凤都,不比北郡离北狄近,可也知道这单手礼,是同辈间最寻常不过的问候礼!燕世子,你说我说得对是不对?”韩鸣舞眼中带着和煦笑意,向燕南荣求证道。
“确实如此,不知郡主有何疑问?”燕南荣回答得很快,惹得韩鸣舞在心中嘲笑:美人一笑,这燕世子便找不到北了,掉进人家的陷阱里也不知道。
“公主梳着双环髻,一看便知是比我与月昙妹妹年少,既然如此,何不正正经经地施以双手礼,以示你诚心悔过之意?”韩鸣舞盯着耶律珂秋的眼睛,毫不犹豫也毫不客气地要求着。明眼人一看便知了,明珠郡主这是在为自家妹子出气呢!明珠郡主言辞委婉,却十分坦率,相较之下,众人慢慢开始觉得眼前的赫赫公主扭捏作态,一点也不可爱了。
耶律珂秋算是知道自己踢到板钉上了,这个明珠郡主可不像那个傻乎乎装清高的韩昙华,有心机,有手段!不好惹!眼见大势已去,耶律珂秋也只能服软,走到韩月昙与韩鸣舞面前,双手交叉放到肩上,郑重地弯下腰去!
“明珠郡主,昙华姐姐,是小妹年纪尚小不懂事,冲撞了两位姐姐!还请两位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耶律珂秋生生逼着自己红了眼眶,不了解她的人都以为她是后悔难过哭的,只有韩月昙看穿她眼底里压抑着的滔天恨意!
“临行前,詹萨勒王与王妃还让我好好管教珂秋,是我失职了!”燕南荣在一旁推波助澜,努力修补与韩家的关系。
“世子与公主客气了,既然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还是不要多礼了,否则等下陛下看见了还以为我们韩家人仗着人多,欺负赫赫公主呢。”韩于天开着玩笑打圆场,又看了一眼韩鸣舞。
韩鸣舞晓得兄长的意思,让她点到为止便可。她本就只是为了给韩月昙出气,如今气也出了,理也争回来了,自然不会再与耶律珂秋他们纠缠不休:“月昙,你说呢?”
韩月昙知道若不是韩鸣舞要为她出这口气,是绝不会卷进这些事来的,心中尤为感激。虽知耶律珂秋不是诚心悔过,可若再不松口便是辜负了韩鸣舞的一番好意:“长姐睿智,是小妹顽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眸一笑惹愁怨
韩月昙的态度终于放软,韩鸣舞点点头道:“这才是我们韩府二小姐,心胸宽广,美丽大方。”
韩鸣舞说完这句话后便又朝着燕南荣与耶律珂秋柔声细语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舍妹也算是世子公主两位不打不相识,若改日燕世子再登韩府,本郡主与小妹必亲自招待,不负今日之缘!”
韩鸣舞情智极高,说话滴水不漏攻心为上,她知男子在外面最要面子,因此刚才只管折腾耶律珂秋并没有招惹燕南荣,而掌控了燕南荣便是间接掌控了耶律珂秋的喜怒哀乐,岂不快哉?
燕南荣也不是痴愚之辈,只是他一听明珠郡主愿意亲自招待,早心花怒放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以为艳丽高贵如凤都第一美人的韩鸣舞也臣服在他北郡世子的风采之下!
他心中喜不自胜,若能娶得韩鼎天长女为妻,何愁以后不能在凤都呼风唤雨?更何况,她还有墨阳王室的血统!
“郡主盛情,南荣却之不恭!恭送骐霖郡王,明珠郡主!”燕南荣又一次弯腰曲背,极为恭敬地拘了一礼,“情深款款”地目送着韩鸣舞一行人离开。
韩鸣舞一边走一边侧着脸与韩月昙说话,她知道燕南荣还在痴痴盯着她,假装不经意似的扭过头去,对他展颜一笑!
那笑容自带千里艳光,直直射穿了燕南荣的砰砰直跳的心脏!连装饰在她头上,耳边,颈间的所有稀世珠宝都变得暗淡无光,无法与之争辉。
“俯沧海之渺小,万星暗淡,唯有明珠”燕南荣眼神迷离地喃喃道,还在回味着刚才韩鸣舞倾国倾城的回眸一笑。耶律珂秋虽是北狄蛮族的公主,然从小宫中就有中原的奴隶教导诗歌词曲,所以燕南荣这么一说,她瞬间就听明白了:这是在说天下女人都比不上这明珠郡主是吧!
好!很好!耶律珂秋被燕南荣的风流一刺激,此刻也没这么恨韩月昙了,反而对韩鸣舞恨之入骨!心中大骂道:韩鸣舞!敢抢我的男人,我们走着瞧!这事完不了!
韩鸣舞领着韩月昙到处走动,时不时将韩月昙介绍给她的多位闺中密友以及一些千金小姐,而那些痴迷于韩鸣舞的贵族公子唯恐在她面前失了礼数,竟没有一次突然跳出来拦路搭话,只静静尾随着韩鸣舞,痴痴流连着她的一颦一笑。
韩月昙敬佩不已,且心中十分感激韩鸣舞为她向众人引荐此举,她心知:这是韩鸣舞在为她证明清白呢,且不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就是看在明珠郡主与骐霖郡王的面上,也不敢再嚼舌根!
“长姐,你怎么知道赫赫公主要成为皇妃?”终于,围着他们韩府的人都慢慢散开了,韩月昙这才轻声问道。只见韩鸣舞巧笑倩兮,“哎,那还不是我蒙的嘛!要不然那燕南荣干嘛要带着刁蛮任性的赫赫公主出门,前几日还亲自登门拜访,我就猜是为了北狄与华炎联姻的事情。”
韩鸣舞信誓旦旦,她哪里敢告诉韩月昙,那天她听说韩鼎天在会客一年轻男子,便以为是凰焰公子因求亲不成又来相求,便偷偷跑到会客的花厅外面,把燕南荣求韩鼎天相助的事情听了个一干二净!
“鸣舞姐姐你好聪慧啊,这样都能被你猜中!”韩笑吃惊道,连韩月昙也信以为真。见此韩鸣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韩于天想起刚才燕南荣与北狄公主的表现,高傲地从鼻孔里冷哼出一口气来:“就算父亲真帮他们向铭王陛下说话,以北狄与北郡的野心,陛下也绝不肯在后宫里埋下一个祸害。”
“谁说不是呢?那赫赫公主一看便是草原长大的野孩子,刁蛮任性惯了,更随意在皇宫外面杀人,都说北狄的贱民嗜血暴虐,我看传闻不假。”韩鸣舞说起耶律珂秋,满眼的不屑,她明珠郡主身上流着一半墨阳皇室的血,王族中人该有的高贵修养礼仪更全部体现在她的身上,与她一比,那赫赫公主就像个未开化的蛮人一般,如何不让韩鸣舞鄙视厌恶?
没错,刚才她就是有意勾引燕南荣,谁让她看耶律珂秋这么不顺眼呢?早前韩鸣舞在一旁看着,并没有为韩月昙出头的准备。然而她实在是受不了耶律珂秋的雕虫小技,况且韩月昙受辱,便是连同他们丞相全府也被抹黑了!所以,她不但要让那个喜欢燕南荣的刁蛮公主妒火攻心,还要让她自惭形秽,让她在众人面前尴尬!
韩鸣舞就是想让在场的华炎名流们知道:我韩鸣舞与你就是云泥之别!我就是那个天,而你,耶律珂秋就是地上最卑微的泥尘,就算嫁给了铭王舅舅,也飞不上枝头变凤凰!
韩月昙从没想过韩鸣舞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不否认耶律珂秋的可恨之处,然她却不会像韩鸣舞一样,有华炎高贵,北狄就低贱这种狭隘想法。又听韩鸣舞口口生生将耶律珂秋叫做野孩子,不禁有些微愣:野孩子?那在鸣舞姐姐眼里,我算不算得上一个野孩子呢?
又听韩于天接着说:“鸣舞妹妹说得对极了!那北狄就是一蛮荒小国,还总是在璃冰和华炎两边摇摆不定!有朝一日我封侯拜将,一定踏平了这个心腹大患!”
韩于天与韩鸣舞果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两人对北狄的想法相同,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韩月昙见此面上更僵,战火会使多少人妻离子散,家庭破碎,就算真有一日不可避免与北狄交战,也不该是如此儿戏的口吻呀!转而又想:兄长与长姐身上流着一半华炎王族血统,谈吐中自然而然就比他人高出一等,也许他们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一旁的韩笑也听得极不舒服,亦察觉出今日的韩于天与韩鸣舞往日格外不同,便迫不及待地往韩府的包厢走去,顺便转移话题道:“月昙姐姐,等下见了父亲可想好怎么说了?”
“只能如实相告。”韩月昙说完,几人又转过昭光台一角,终于走到了韩府的包厢。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跪
韩府的包厢是这一层所有包厢里面最华丽最宽敞的,守在门口的两个韩府侍卫快速地打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包厢木门,只见诺大的包厢里面坐着韩鼎天与墨阳雪,刘姬,吴姬四人,身边各立着一名侍者伺候着。而墨阳雪长公主身边所站之人正是十分厌恶韩月昙的李娘子!
“父亲,女儿来迟了。”韩月昙刚微微俯下身子,想要施礼,就听到李娘子一声又冷又悍的“跪下!”
李娘子的怒吼震得韩月昙耳边好像刮过狂风,闻言她半弯下的膝盖毅然直起,波澜无惊的眼睛带着询问之意看向那正坐中堂的中年男子。
韩月昙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韩鼎天,进到包厢之前她想过很多种场面,想过狡诈无赖如燕南荣会如何污蔑她,也想了好多好多的辩解之词然而当她站在这里,看着韩鼎天看着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孑然的华服少女,她才知道语言有多么苍白,但凡这个男人对她有一点点的关心,他的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不论是非对错,便对着她断然开口:“跪下!”
韩鼎天这声低沉的跪下饱含压抑着的怒气,现场气压骤降,韩笑从没见过韩鼎天这么生气的模样,就好像吊在半空中的龙卷风,即将铺天盖地,吞噬一切。他本想帮韩月昙说几句话,见此情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就连韩于天兄妹二人也是一样。
玉手牵起裙尾铺开,韩月昙二话不说往地上狠狠一跪,“噗咚”一声两只膝盖磕在地板上,韩月昙此时早已麻木,丝毫不觉有什么痛楚。桃杏心疼不已,然而她一个下人更与韩鼎天说不上话,只能强忍泪水,跟着韩月昙一起跪了下来。
“韩月昙,你别以为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可以逃过一劫!”刘姬坐不住了,一把站了起来,对着地上的韩月昙破口大骂道:“韩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刘玉容怒不可遏,扬起手来就要给她一巴掌,见此墨阳雪也一声大喝:“住手!在皇宫里动手成何体统?”
“哦?”刘玉容抓住墨阳雪的情急下言语中的漏洞:“那姐姐的意思,这丢人现眼的小狐媚子是带回家再行处置?”
“我可没有这么说。”墨阳雪看了眼地上跪着不语的韩月昙,“月昙年纪还小,许多事情她还不懂。北狄的射日弓损坏又不是她有意为之,再说燕世子与赫赫公主也已经与我们达成和解,你又何必揪着她不放?”
墨阳雪也站了起来,她是铁了心要为韩月昙说话,不过此时韩月昙只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出神,好像让他们为之争论不休的不是她本人一样。
“大姐错了!”刘姬看着韩鼎天道:“这无意还将我们韩府的名声搞成这个样子,那有心岂不是要乱了整个华炎?大人,我看这丫头就是天生反骨,不记教训!上次的二十棍还是打得太轻了!”
这时韩鸣舞插嘴道:“二娘这话说得夸张了些!一个巴掌拍不响!又不是月昙妹妹让那耶律珂秋把射日弓拿出来的!北狄之人野蛮行径,残杀我韩府车夫,二娘你怎么不谴责他们,反而只抓着月昙妹妹说呢?”
“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刘姬强词夺理道:“我是长辈,揪着这个天杀毒瘤也是为了我们韩府着想!好!就算她没有破坏两国情谊,那与璃冰国的野男人暧昧总是真的吧!”
刘姬指着韩月昙的手指哆嗦着,“你信不信,就刚才野男人帮她说话那会儿,只怕现在外边流言都不知道传得有多难听了!”
又对着墨阳雪吼道:“不光是我的淑芬,就连你的女儿名声也会被这小贱人连累!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介意吗?”
“这”墨阳雪为难地看了韩月昙与韩鸣舞一眼,一时不知如何选择。她知道这件事本不是韩月昙的错,但若是不罚,似乎又对鸣舞她们不公。
韩鸣舞对墨阳雪一向孝顺有加,且她也不觉得为了这点小事惩罚韩月昙有什么意义,连忙跪下对韩鼎天,墨阳雪坦诚心迹:“父亲,母亲。孩儿知道月昙妹妹虽是无心之过,也确实是糊涂犯错!可,月昙妹妹来昭光台,却是我让母亲去求父亲准许的。若说月昙妹妹有错,那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管教好幼妹岂不是错上加错?你们要罚,便连我也一起罚好了!”
“郡主好糊涂,您是千金之躯,何人敢罚你?”李娘子走过去想要扶起韩鸣舞,却被她一手推开,仍坚持道:“父亲,月昙妹妹的伤刚好,此前又一直被囚于柴房内,难道您真要寒了她的心吗?”
韩月昙虽不经常与韩鼎天见面说话,然而她却十分了解他的脾气。他让她跪下便是认定她有罪,不严惩她是绝出不了这口恶气的。
心道:鸣舞姐姐也是看穿了韩鼎天的心思,这才一同跪下领罪吧!她是希望父亲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罚得轻一些!至少免能免去我皮肉之苦。
韩月昙心中对韩鸣舞越发感激涕零,她抬起头看向韩鼎天,只见韩鼎天看着韩鸣舞的眼光是她从来也没得到过的慈爱温柔!
她心中刺痛,忙撇开脸去,这时韩鼎天落到她身上的眼光更令她感到一阵冰冻三尺的寒冷,只听韩鼎天严厉说到:“你可知错。”
“不。”韩月昙转过头来,坚定不移地盯着韩鼎天浑暗的老眼。她的脸上毫无畏惧,在场之人无不心中感叹到:她韩月昙莫不是傻了?眼看韩鼎天都有些松口了,只要她一低头一认错,看在韩鸣舞为她求情的份上,韩鼎天必然不会重罚于她!
可她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硬骨头,气得韩鼎天一巴掌打在椅靠上,“你说什么!”
“月昙妹妹,你疯了吗?还不快点向父亲赔罪道歉。”韩鸣舞吓得拉住她的衣服请求道。
然,韩月昙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脸色大变,反而不卑不亢地看着韩鼎天说到:“父亲,不是女儿屡屡犯错,而是天生罪过,且罪不可恕!”
第一百一十九章 韩于天大义灭亲
韩府众人素知韩月昙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连分辨几句都没有,反而主动认错认罪,突然转了性子!她的这个反应,刘玉容所料不及,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火上浇油,再说什么也和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哦?罪在何处?”韩鼎天也没想到韩月昙会这么说,正以一种充满了不信任的目光审视着她。
只见韩月昙冷静的面容下,唇瓣微起,有条不絮缓缓道来:“月昙为了苟活,不惜攀附逃进陌生人的马车,丢了韩府的颜面,此为一罪。”又转头看向韩鸣舞:“自己名声受损不说,偏偏还被有心人利用宣扬,连累了长姐的名誉,此为二罪。”
“因着上面两罪,惹得父亲大动肝火,母亲心情不畅,此为第三罪!”韩月昙将头压得极低,不惜磕在地毯上让洁白额头沾上尘土,“是女儿愚钝不堪,不忠不孝,这才铸成大罪!一切罪过皆系于女儿,请父亲不要迁怒他人,只严惩为一人便好!”
从韩月昙进来的那刻起,韩鼎天就连一句关心询问的话都没有,她便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这么多年了,哪一次不是这样呢?可偏偏韩鼎天今早对韩月昙的态度大为不同,她便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丝幻想
韩月昙紧紧握住双拳,早知韩鼎天翻脸如此之快,她恨不得早上,韩鼎天从未对她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非是她不敢与他们争辩,只是有吴妈,胡妙心的前车之鉴,韩月昙不得不顾及桃杏的性命,现在的她再也经受不了任何一点折损。
这时候韩笑也终于忍不住跪下来为韩月昙求情道:“父亲大人,那北郡世子与北狄公主沆瀣一气,污蔑月昙姐姐的话您可千万不能当真”
“笑儿,不可忤逆你的父亲。”一旁的吴姬连忙出声制止,见此刘姬咯咯一笑:“这么多人为她求情,大人,您要是不手下留情只怕要寒了他们众姐弟的心呢。”
见韩鼎天已经动摇,刘玉容不甘心,一招以退为进,便又想迫使韩鼎天惩罚韩月昙,她故意提及姐弟二字,是巴不得韩鼎天连着韩笑也一同处置了去!
吴姬狠狠地瞪了刘玉容一眼,只道:“姐弟情深那是我们韩府幸运,难道非要像有些人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才是好事吗?”
“你”闻言刘姬目露凶光,没想到吴姬平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极好欺负,事关亲生孩子韩笑,牙尖嘴利的一面便展露无遗!可惜刘玉容头脑冲动,脾气暴躁惯了,如若韩淑芬在场必定会拦住她,叫她收敛怒气,免得又树一个敌人!
吴姬面色凝重,走到韩鼎天与墨阳雪身旁,放缓了声音谏言道:“主君,大哥儿等下还要下场比试呢,我们还是不要拿这些事影响他的心情了。主母,您说呢?”
吴姬态度十分恭敬,谦逊,所说所求都是为了韩府着想,与其他或明争,或暗逼的人格外不同。她低眉顺首的温淑之姿打动了韩鼎天冷酷的内心,面对如此佳人,韩鼎天的声音不禁又柔下几分:“星落,难为你事事为我们韩府着想。”
见此墨阳雪神情一暗,自出了胡妙心的事情后,她与刘玉容两败俱伤,韩鼎天多留宿吴姬的房中,她只得讪讪地委婉一笑:“是呀,鼎天,你要是罚了月昙与鸣舞他们,于天这个做哥哥的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于天,你怎么说?”韩鼎天注视着韩于天,但愿他的答案不会令我失望!
韩于天作为长子,从小背负着韩鼎天墨阳雪等人的一切希望,他深知韩鼎天此意是为了考验他,只得板起面孔,不去看韩笑韩月昙他们,铁面无私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犯错而不罚,日后我韩府又如何以理服人,堵住悠悠众口?”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同胞手足?”韩于天说得正义凛然,看得韩笑直在心中痛骂:好不讲义气的亲哥哥,真该让晓晓见识一下他现在的样子!
但这也是韩笑的一厢情愿,若是晓晓见了恐怕只会大呼“于天哥哥大义灭亲好棒!”之类的话,更加喜欢韩于天了。
听了韩于天这番话,韩鼎天满意极了,还是这个儿子懂他的心意,点点头道:“好孩子,你说得很对,这才是我韩家儿郎该有的样子。你们都起来吧。”
一声令下,韩笑与韩鸣舞相继站了起来,只有韩月昙与桃杏还跪在地上等候韩鼎天发落。韩于天说有错当罚,韩鼎天赞赏他说得对,那便是罚定了她韩月昙。
“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还请父亲责罚。”韩月昙低着头再次恳求道,心中暗暗祈祷只要不连累其他人,怎么罚她都无怨无悔,只求能放过她身边的桃杏。
韩鼎天拿过吴姬捧上的茶,抿了一口,冷笑道:“你倒是急着领罚,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还不想扫了所有人的兴致,你也起来吧。”
韩月昙闻言在桃杏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刘姬见此急了眼,刚想说话就被韩鼎天瞪了一眼,随即说道:“武举殿试结束后,抄写一百遍《妇德》交给雪儿。”
“啊?”刘玉容傻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夫君,你要罚我?”这话怎么对着我说呢?明明是韩月昙犯错,夫君怎么可能不罚她,反而要罚我!
就在刘玉容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韩鼎天“哐”的一声放下茶杯,冷声道:“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怎么,抄写《妇德》一百遍还是太轻了?”
“我”刘玉容从没见过韩鼎天用这般冷酷的眼神盯着自己,一时被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
“嗯?”韩鼎天眼睛半眯,威怒之意更甚!刘玉容见此已顾不得辩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滴冷汗划过她的额际:“是我错了!鼎天!回去我一定认真抄写,将《妇德》铭记在心!”
韩月昙不敢相信地站起来,看着眼前乾坤扭转的一幕,而桃杏则在心里痛快道:“让你落井下石!哼!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二十章 铭王与宓妃
而刘玉容跪在地上仍是无法相信,韩鼎天竟然为了韩月昙这个小野种怪罪于她!她刘玉容不是一贯和琉影阁的贱人们作对吗?从前不罚她,现如今她是做错了什么,韩鼎天要这样对她!当众下她的脸!难道真是年华逝去,失了年轻时候的美貌,韩鼎天便不再宠爱她了吗?
刘玉容越想越难过,两行眼泪在她用珍珠白玉粉刷得极白的脸上滚落下来,她楚楚可怜地看着韩鼎天,只希望能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柔情。却见韩鼎天看都没看她,喝着茶只道:“既已认错认罚,便起来吧。不要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刘姬抹了两把眼泪,在侍女的搀扶下卑微地站到后面去,用手绢擦干脸上泪花。若有人朝着她望过去,便知她隐藏在手绢下的眼睛此刻正以一种无比恶毒诅咒似的眼光刺向韩月昙。
“铭王陛下到!”这时,包厢窗口外面传来一道又尖又厉的太监声音。众人一听,纷纷打开自己的包厢,走出来跪下迎接。
韩鼎天也不例外,只见他领着韩府之人走到包厢外面的空地上,一甩长袍,率先跪了下来。
“恭祝我王,万寿安康!国泰无疆!”一句句的恭迎声回荡流转在昭光台每一个角落,万众瞩目的顶层正东角,慢慢走出一队威严神武的皇家仪仗来。
在众人千呼万唤中,一位身着明黄色点缀着朱砂红龙皇袍的男子走了出来,只见铭王墨阳雷不到四十,长着一张端正的国字脸,黑浓的眉毛,一双摆尾龙睛炯炯有神,薄唇文雅,鼻梁秀挺,虽龙威不减,却让人一看便知是位喜好风雅,颇有才情的人。
想不到这样一个正头正脸的男人,能做出将自己的亲兄弟妹们赶尽杀绝的事情!韩月昙心中暗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铭王墨阳雷,听说他与姐姐墨阳雪的关系极好,不知是真是假!
韩月昙偷偷瞧着墨阳雷,哪想铭王眼光如炬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一笑!韩月昙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众位爱卿平身。”韩月昙随着众人起身再看,只见铭王墨阳雷又变回容严神谨的样子,只是当他左手牵出一位绝代美人时,嘴角情不自禁微微弯起,噙着一抹温柔笑意,眼光也变得非常温柔。
他左手牵着的女子身着华丽贵重的宫服,那宫服从裙尾到衣领边缘都缝着几百颗珍珠,又有无数宝石水晶相衬,闪耀夺目令人不敢仰视!再看她的头上,几十支玲琅钗环,与一顶镂空百凤朝凰金冠装饰着她高耸的青云髻,几缕微卷的青丝依着攀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当真是艳光四射!富丽至极!
然而最让人惊艳叹绝不是这女子的华贵装扮,而是这名坐拥华炎天下珍宝的女子,竟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脸!一双灵秀轻褐色的眼睛好似荡漾着这世上最柔和的碧波水,脸比芙蓉娇,唇不点而艳,右眼下一滴红色的朱砂痣更衬得她宛若世外天仙,明明不食人间烟火,却无意间落入这红尘俗世。
这样倾国倾城,一语不出便能收服众人的绝代佳人,恐怕也只有铭王陛下最宠爱的宓妃娘娘了吧。果然,很快韩月昙便听到“恭祝宓妃娘娘芳龄永驻,凤体永瑞”的祝贺巴结之语!当然,宓妃如此美貌,不少男子确实是真心祝愿,他们不敢觊觎铭王陛下的女人,只希望年年岁岁都能瞧上宓妃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不知道为什么,韩月昙偷偷瞧着艳容绝世的宓妃,只觉得她有一丝眼熟,还觉得她虽然是笑着的,却好像活得很累很累,好像华服凤冠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般。韩月昙心道:“哪怕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怕皇宫里的日子也没多好过吧。”
宓妃好像天生就自带令人情不自禁喜欢上她的魔力,韩月昙莫名地为宓妃感到心疼,不过很快她就被一边的紫色身影所吸引!紫瑞狐犹竟突然出现在铭王墨阳雷的正对面!
“拜见铭王陛下!得陛下邀请,璃冰使臣紫瑞狐犹代曙王向陛下致谢!”紫瑞狐犹当着众人的面郑重行了一个完美的跪拜礼。
众人抬头看着此人,不禁议论纷纷,见此墨阳雷右手一抬,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众位爱卿不必多虑,紫瑞公子是本王邀请来的贵客,不仅是璃冰,还有一位驹风国的使臣!”
话语刚落,又见一人从紫瑞狐犹身旁走了出来,是一名驹风国六十多岁的老臣,悠悠然向铭王与宓妃一拜,道:“我驹风国主也十分感谢铭王陛下的盛情邀请!特遣老臣前来,恭贺陛下寿诞!”
“罗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驹风所遣的使臣花甲雪白,发际上移,头都秃了一半!走起路来更是颤颤巍巍,然他说话沉稳,又年长,让人一看便知是驹风国都肱骨忠臣,顿时对璃冰国的紫瑞狐犹印象越发不好。
“哎,我说这璃冰怎么派了个这么年轻招摇的公子哥来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华炎啊”
“这么年轻,又能在璃冰当多大的官呢?我看这曙王就是随便打发了一个无名小卒前来!压根不是真心向陛下祝寿!”
“就是,这男子长得倒不赖,莫不是璃冰曙王的嘻嘻!”
不少难听的话传进韩月昙耳朵里,韩月昙心想:会这么想的多半是不了解紫瑞氏在璃冰国地位的!若是他们知道紫瑞狐犹就是少神将军,只怕是万分惊恐,后悔死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吧!
再看韩鼎天神色自若,果然紫瑞狐犹早前就造访了韩府,这才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而昭光台虽大,但室内六角设计使得传音效果极好,即便紫瑞狐犹站在最高层,有些难以入耳的话也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当然,驹风的罗老臣也听得一字不落!他一双老眼微眯,不免对着紫瑞狐犹促狭一笑。对此紫瑞狐犹嘴角不屑勾起,这些无知蛙鸣还不足以在他的心中激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