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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全文阅读

作者:禅笔     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txt下载     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酥骨针

    “你”韩淑芬惊怒交加,忙拿出手帕擦拭脸上的墨汁,却是越抹越黑,原来清秀的脸蛋也越见狰狞!

    今日粟儿并没有跟在韩淑芬的身边,只见跟在她身边的四个侍女都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手忙脚乱地为韩淑芬擦去脸上的黑印,不一会儿整张脸就搓得又红又黑,疼痛难忍!

    “韩月昙!你找死!”她一把推开围在周围的侍女们,气得直冲过去就要给始作俑者一巴掌然而她的手还没伸到面前,就又被韩月昙轻而易举地捏住,纵然她如何使力也挣脱不得。

    “贱人,快放开我!”相比黑脸怒号着的韩淑芬,韩月昙显得十分轻松,捏住韩淑芬的手纹丝不动,稳若泰山,另一手则两指捻起一枚软针,正是刚才从韩淑芬手里夺下的。

    此软针细若牛毛,轻盈如蛛丝,只见韩月昙托到鼻子底下一闻,即刻了然:“想来这就是碧海山庄的酥骨针了,你就这么不想我去参见宫宴吗?”

    韩淑芬这才发现自己的酥骨针竟悄无声息就被韩月昙夺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明明受了严重的内伤,怎还能动武?”

    韩月昙闻言冷笑,她可不会把这番话当成妹妹对姐姐的关心,手下一使劲,韩淑芬瞬间痛叫出声,伴随着一声清脆,韩淑芬的一只手臂脱臼!然而还没等她破口大骂,韩月昙猛地提起她就丢出了门口。

    韩淑芬托着自己脱臼的手臂,坐在门口的地上,甚为狼狈不堪!不少下人围过来窃窃私语,更使韩淑芬丢尽了颜面!

    她不顾自己蓬头散发,乌面憎人,大骂道:“你竟敢!竟敢这样对我?韩月昙!我要告诉父亲大人,让他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歇斯底里的威胁并没有让韩月昙冰山一样的表情有任何变化,两只纤纤玉指捻住“酥骨针”,无比平静道:“去吧。去告诉父亲,你用碧海山庄独有的酥骨针刺杀当朝郡主。我也很想知道,这一次,父亲还会不会帮你。”

    是了,酥骨针是碧海山庄的秘门暗器,此刻正被韩月昙拿在手里!袭击当朝一品郡主,可是死罪!有了这个证据,韩月昙捏死她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更何况,眼前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野种昙华郡主,还颇得铭王赏识!

    “姐姐”风向一转,韩淑芬语气变得毕恭毕敬,以一副乞怜姿态想要博取韩月昙的同情,心里只恨自己又一次失算!使得韩月昙又一次逃脱升天,还握住了她的把柄!

    一阵微风吹来,昙叶轻摆,眨眼间韩月昙便出手点住了韩淑芬的哑穴。

    韩淑芬目瞪口呆中,只见韩月昙蓦然转身:“这两字从你嘴里吐出来,我觉得恶心。你,不配!”

    “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再踏进我琉影阁一步”灵眸冷肃,微微回头看着韩淑芬:“你断掉的绝对不止一只手。”

    说罢韩月昙走进书房,袖手一挥,两扇门在韩淑芬不甘的眼神中重重关上!

    “小姐,要不要告诉老爷”一个会点功夫的小婢赶紧为韩淑芬解开哑穴,同时出主意道,她还从没见到过韩淑芬这般吃亏过,不过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挨了韩淑芬一掌:“死开!贱婢!”韩月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咱们走着瞧!

    韩淑芬不让其他人扶她,一个人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也不知是在骂谁。“啾啾!”一道如火华丽的身影在天空中快速划过

    只听“吧嗒,吧嗒”一声,几束白色粘稠物体从韩淑芬等人的头上流了下来,她举手一抹,一股来自鸟粪的腥臭瞬间四散开来,惊得韩淑芬等人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出了琉影阁!想要回芳彩楼洗去凤歌凤鸟无私赠与的“礼物”。

    书房内,桃杏看着门外芳彩楼一行人气冲冲地离开,终于舒了口气。

    只见韩月昙回到桌案前,比不是找一方干净的手帕收起酥骨针,也没有收拾一地的墨汁残笔,而是先将台上的线香摁灭。

    看出了桃杏的不解,韩月昙轻轻解释道:“此香本无毒,但是刚才我在撒向韩淑芬的墨汁里加了一些药粉,一遇此香便会生成微毒。等韩淑芬回到芳彩楼,那毒性也该生效了。”

    打死韩淑芬也想不到,就在她计划着韩月昙伤重暗下毒手,韩月昙也早有防备,应该说,韩月昙就等着她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韩月昙知道,以韩淑芬的个性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索性她也就装病赖在琉影阁里不出来,等着韩淑芬自投罗网!

    “七日一过她脸上的毒便会自行化解,你不会怪我吧。”韩月昙望着桃杏,她知道韩淑芬罪大恶极,可她再狠毒,再卑鄙,她也下不了手夺去韩淑芬的性命。

    桃杏听完赶紧摇头:“”看着她的嘴型,韩月昙知道善良桃杏并没有自己的境遇而变得怨天尤人,她努力做着口型:谢谢你,小姐。

    韩月昙释怀一笑,又见桃杏指了指桌上的酥骨针,韩月昙找来一方干净的帕子将其包起来,为桃杏解释道:“酥骨针和三步倒都是碧海山庄的独门暗器,三步倒不伤人命,然而酥骨针却是杀人于无形。一旦此针进入体内,中针者起初全身发软无力,并无异样。十日后,骨蚀皮销,脱相而死。”

    “此针遇血则融,无药可解。”韩月昙面色平静,将酥骨针包了一层又一层,系得严严实实的,又放进一个精美的瓷瓶中,确保安全无虞这才到桃杏手中:“这东西你拿着防身吧。”

    第二日,韩淑芬一觉醒来,看着镜中自己满脸的红疹,惊恐地发出声来:“怎么会这样!我的脸啊!”

    铜镜被她扫到地上,碎了一地!不一会儿,刚换上的新家具就又被韩淑芬砸了个七七八八!闻声而来的刘玉容看着满地狼藉,不解道:“芬儿,你闹什么呢?今日可要参加铭王的寿宴啊,你怎么能”

    韩淑芬猛地转过脸来,吓得刘玉容后退了一步:“阿娘!我的脸!我的脸”

    只见她好不容易恢复如初的容貌,此刻长满了可怕的红色丘疹,密密麻麻,见韩淑芬扑过来,刘姬连忙又是后退了几步:“别过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铭王寿宴(一)惊艳

    “娘!连你也不管我了吗?”因为她这一脸莫名麻疹,在房里伺候韩淑芬的丫头们都不停地往后缩,生怕被她接触到,继而感染上同样的病毒!

    “粟儿!粟儿”韩淑芬连声呼唤,这时候也只有粟儿会对她不离不弃!韩淑芬心中急需粟儿跪到她面前,说着好听的话安抚她!

    “芬儿你可别急昏了脑袋,粟儿不是早让你交给驼换皮了吗?”刘玉容虽然也很着急,却万万不肯靠近韩淑芬一步,只道:“天杀的你去哪惹了这一脸麻子,你这样还怎么参加陛下的寿宴?”

    “不!我一定要参加今年宫宴!”韩淑芬惊得跳起,连声哭求着:“阿娘,你可不能不帮我啊!你知道的,我为了这场宫宴准备了多久!”是的,凤都每一个快到出阁年龄的小姐,都无比期待着宫宴!届时百花齐放,每一个女子都有表现的机会,何求不能倾倒凤都才子俊杰?

    更何况,今年的寿宴,北郡世子也会参加!韩淑芬怎么可能甘心错过这个机会呢?

    “一定是韩月昙!一定是她!”精神崩溃的韩淑芬失神喃喃着:“她一定是怕我抢了她的风头,这才给我下毒!”

    “别管谁害的你,总之你是去不了阳明皇宫了!”刘姬一锤定音,要是被铭王墨阳雷知道他们带了一个麻疹病人进宫,惹得龙颜大怒,还不知要出什么祸端!刘姬此刻真是恨铁不成钢,怎么救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娘!你要救救孩儿啊,孩儿绝不可错过这场宫宴!”眼中复仇的利光直刺得刘玉容心惊,她一手用袖子捂住脸,一只手的袖子则被韩淑芬拉扯住,无论她怎么甩也甩不开!

    “芬儿,快松手!为娘给你找大夫去!”被逼急的刘姬只好答应道:“说不定大夫妙手回春,你的脸治好了呢?”

    “真的吗?娘你不会骗我吧。”韩淑芬一愣,刘玉容赶紧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想了想又直接把大袖外衫脱下扔到地上,踢得远远的:“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还能骗你不成?在这等着!”

    说完刘姬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一把关上房门!房间里传来韩淑芬不放心,无比大声的威胁:“娘!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悬梁自尽,就算化作厉鬼我也要去皇宫!”

    刘玉容气急败坏,脚一跺走得更快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丞相府门口马车等候已久,太阳落山之际,各房主子们终于千呼万呼地走出了大门。

    “鸣舞姐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韩笑惊叫道,只见韩鸣舞整套宫袍主体颜色为正红,又由藩国所进贡的黑月绸,金银丝镶嵌着无数颗金珠,绣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牡丹吐蕊图,大气又新颖,正好衬托出韩鸣舞姣好玲珑的曲线,与无比尊贵的郡主身份!

    “笑弟过奖了,今日的你也十分英俊潇洒。”韩鸣舞眉目精致,额间用鲜花花汁画上了与裙上同样的牡丹花印记,显得她的面容娇艳欲滴,越发美得不可方物。

    这时候,一个明亮又清丽的声音从韩笑身后传来:“兄长,长姐,笑弟。”

    众人闻声回头,不由得被眼前似月高贵,一顾倾城的人儿所惊呆了。

    白雪一样的裙袍上用细金线绣着修长的竹身。配套的大袖衫则绣着一片片灵动优雅的金色竹叶,不经意的转身扬袖,流风回雪,说不尽的熠熠华芒!而来人的肤色比宫袍还要洁白,如玉润泽,似月更辉映。也唯有幽静如她,才能与这件宝衣相得益彰!

    “二妹妹,你来了。”面对打扮的和月宫仙女一样迷人的韩月昙,韩于天第一个清醒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听说你这几日都在琉影阁里养病,我也不敢去打扰你”

    “那日为兄真是对不住你,还有桃杏。”韩于天看了看跟在她后面的桃杏,眼中的歉毁之意一览无余。

    “啊啊啊”桃杏摆了摆手,她也知道那日的韩于天并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只是突然失控,所以她并不怨恨韩于天。

    “月昙姐姐,你你”韩笑很想夸奖韩月昙这身美轮美奂的装扮,然而他斟酌了许久,只觉得一切用词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美景。见此韩月昙笑道:“别见着晓晓也说不出话就行。”

    听闻晓晓的名字,韩于天与韩笑同时脸色一变,一人尴尬一人沮丧,韩月昙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无心失言,正好戳中他们两兄弟的心事。

    气氛一度尴尬起来,忽然,韩鸣舞看着大门口溜出来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解道:“淑芬,听说你的脸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蒙着面纱呢?”

    韩淑芬闻声一惊,没想到还是给他们发现了。她只得回过头,仰起被面纱包得严严实实的脸:“咳咳长姐,昨夜我不幸感染了风寒。所以”

    “这风寒可大可小,不然三妹妹还是在家休息吧。想来陛下舅舅会体谅的。”韩于天一个武痴哪猜得出韩淑芬那些小女儿心思,韩淑芬听了心里直堵得慌:“我我”

    见此韩月昙与桃杏相视一笑,就知道哪怕韩淑芬变成这样也想着去皇宫风光!

    “哥哥,时间不早了。既然淑芬都出了门,就让她和我们一起去皇宫吧。”韩鸣舞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韩鸣舞,只见她不计前嫌地帮了一把韩淑芬。

    韩淑芬对此也颇感意外,心里揣测着韩鸣舞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木车轮缓缓启动,朝着阳明皇宫加速而去。铭王寿宴不同于武举殿试,此次唯有一品以上的郡王大臣及其家属才可以参加。

    进入举办宴会的大殿,韩月昙左顾右盼,在四周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果不其然,燕南荣与赫赫公主坐于靠近王座后座的前排位置,宫宴还未开始,两个人就不顾旁人非议的目光,不停地嬉笑打闹。

    韩月昙移开眼,赚到钱另一边,只见一双手不停挥舞着,一个俊朗阳光的少年喊道:“月昙姐姐,我们在这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 铭王寿宴(二)联姻

    紫瑞长生振臂高呼,任何一个人想不主意他都难,只见一旁的紫瑞狐犹薄唇淡淡抿起,品尝着杯中佳酿,与周围喧嚷热闹的一切格格不入。而曲青桐则站在紫瑞长生后面,目光里悄悄流露出一抹促狭笑意。

    果然,就在紫瑞长生兴高采烈地摇臂挥舞时,忽然感觉腰间一松,低头看去:竟不知腰带何时掉到了地上!周围忍俊不禁的笑声传到紫瑞长生的耳朵里,直把他的脸羞得跟猴屁股一般!

    紫瑞长生猛地捡起腰带系上,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曲青桐,咬牙低声道:“曲青桐!我都快要回璃冰了,你能不能消停点?”

    “你安分点,我就消停点。”曲青桐又道:“话说回来你跟着那个华炎的御厨没学到什么本事吗?”曲青桐值的自然不是厨艺,不过紫瑞长生可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你休想让我为你制作美食!”

    曲青桐摇摇头,多傻的一个人啊,没救了。

    韩氏一行人从进到大殿就是万众瞩目,男俊女靓,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明珠,昙华两位郡主身上,而女子们则都痴迷地望着韩于天,暗自擦拳,幻想着今夜能在献艺环节,虏获骐霖郡王的欢心!

    韩鼎天骄傲而从容,带领着让他引以为荣的亲眷们缓缓坐上席座,正好与紫瑞氏他们相对而坐。

    大殿中央是帝都最近时兴的轻歌曼舞,天女散花,北郡北狄一行人欣赏地不亦乐乎。待韩鼎天落座片刻后,燕南荣举杯致意,挑眉不羁,风流潇洒道:“敬韩丞相。”

    “北郡世子客气了。”韩鼎天与他相视一笑,很显然区区武举殿试,燕南荣与韩于天之争并没有瓦解他们的合作。

    二人心知肚明,默契举杯,一同仰首饮下美酒。

    “珂秋,等下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知道吗?”燕南荣凑到耶律珂秋耳边,再次叮嘱道。

    只见耶律珂秋眼神一暗,娇俏美好的笑颜一僵,很快又春花再绽,笑盈盈的:“知道了,燕哥哥。”

    泪光在耶律珂秋明亮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她想起冬考之决结束后,她全心全意照顾着燕南荣,那几日是她最快乐的日子!然而,还未等她表明心迹,就只等来燕南荣手上一道来自北狄詹萨勒王的密令:入华炎皇宫为妃!拼劲全力也要成为铭王墨阳雷的皇后!

    她哭过,闹过,以自己的性命做为威胁,想要燕南荣带她走!可燕南荣虽然心疼地安慰她,却坚决地拒绝了她,还拿出一物相劝道:“詹萨勒王说,如果你宁死不肯入宫,就让我把此物拿给你。”

    那是她母妃最珍爱的梳子!小时候,她最喜欢母妃用这柄镶满五彩宝石的梳子为她梳头,扎辫子!父王这是在用母妃的生命威胁她!

    “珂秋,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你是北狄的公主,你身上有着一半北郡的血统,只有你入主中宫,北狄北郡才算是和华炎紧紧地绑在一起!”

    “燕哥哥,你也想我嫁给墨阳雷吗?”耶律珂秋含泪问他。

    “自然!”燕南荣语重心长道:“北狄北郡联姻本是常事,与华炎国君联姻可是头一朝!后位空虚,你若不嫁,自有其他人趁隙而入!珂秋,你年轻貌美,必能成为华炎的皇后,保北郡北狄长久太平。”

    耶律珂秋听着燕南荣对她没有一点情意的话,渐渐心死如灰,如置冰窟。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她心爱的燕哥哥和她一直无比敬仰的父王蓄谋已久,说什么带她出来见识见识凤都的繁华风貌,全是谎话!

    耶律珂秋夺过他手里的宝梳,咬牙道:“好,你要我入宫,我就入宫!”即便你们要把我嫁给一个年纪大到能当我父亲的人,即便燕哥哥你骗了我,即便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

    强烈的爱恨纠缠在耶律珂秋眼中,如火焰一般直烧向燕南荣:“我嫁!”

    一曲舞罢,表演的宫女们纷纷退出殿外。林公公一声:“陛下,娘娘驾到!”从殿外传了进来,众人纷纷离座下跪,恭首以待:“参见陛下,参见娘娘。祝陛下万寿无疆,圣体永安!”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墨阳雷牵着宓妃入座,听声音似乎心情甚好。

    “谢陛下!谢娘娘!”众人起身,只见王座上墨阳雷容光焕发,龙颜可亲。然而众人无不面露惊诧之色,只因为一向温良敦厚的宓妃正堂而皇之地坐在皇后的座位上!

    不止燕南荣风流斜笑的面容一紧,韩鼎天举杯的手一滞,就连许多凤都上的老臣们也都看得目瞪口呆!谁不知铭王意属宓妃为后?只因宓妃出身不高,又无子嗣,满朝文武皆不赞同,是而墨阳雷一直空悬后位,执意不肯立他人为后!

    见此情景,他们一个人也不敢出声质问,只看墨阳雷含情脉脉的眼神,便知道宓妃此举乃是经过陛下的授意!

    洛熙泽坐在宫殿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皱起了眉头。

    “哥哥,怎么了吗?”身边的晓晓感觉到洛熙泽的异常,以为他是紧张,安慰道:“哥哥是害怕在陛下面前表现不好吗?放心吧,哥哥的琴音最好了,天下无敌!一定会让陛下满意的。”本来这场宫宴,以洛连城一家的身份,是不配参加的。只不过因为上次在酒楼里洛熙泽惊世一曲,名动全城,是以铭王才会特意在此次寿宴上又加上了洛连城一家的名字!

    洛熙泽看了一眼旁边属于洛连城的座位,空荡荡的,心道:不知父亲去了哪里,竟错过了墨阳雷的寿宴。他不甘心地望向墨阳雷与宓妃,又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他身影的韩月昙,抚过包着古琴的锦袋:“是啊,准备了这么久,我怎可让月儿失望?”

    韩月昙不知她在偷偷寻找那抹绝世红衣之时,韩鸣舞也是同样。

    浓密的睫毛轻轻垂下,今夜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在洛熙泽面前做自己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夜过后全凤都的人都知道她是驹风国主封子宵的未婚妻!

    韩鸣舞心道:熙泽哥哥,你一定要来啊。这支舞我准备了许久,只为你一人而跳!

第二百四十四章 铭王寿宴(三)鱼龙宴,银龙鱼

    王座上,墨阳雷将所有人的表情皆收在眼底,群臣沉默的反应使他非常满意:“诸位爱卿不必拘谨,今日虽为本王寿诞,却更是君臣同乐之时。这里不是朝堂,今夜本王便与你们尽纵欢愉,不醉不归!”

    “陛下所言极是,此次宴会本宫可是准备了许久,你们要是不尽兴,可就浪费了本宫与陛下的这番心意了。”今夜的宓妃打扮地尤为美丽动人,她的温声良语瞬间缓和了严肃的氛围。

    “谢陛下!谢娘娘!”闻言,这些老臣重臣们这才放下往日在朝堂上的刻板面具,纷纷向墨阳雷与宓妃敬酒。燕南荣与韩鼎天交换了一下眼神,也都举杯附和道。

    “鱼龙宴,正式开始!”林公公一声高喝,八个宫人慢慢抬着一物上殿,伴随着高雅的乐曲,身后几十名宫女巧笑倩兮,长袖伴舞。待八个宫人走近,只见他们一步一沉,所抬之物竟是一半牛大的餐盘!

    众人不由惊叹,不知是何等稀世佳肴,还需几十宫人伴舞上殿!好大的排场!

    这时林公公走到大殿中央,命几名宫人合力掀起半圆铮亮的锅盖,露出里面庐山真面目:只见一条已然烹饪好的巨大银鱼静静躺在餐盘内,比普通银鱼大了一百倍!更奇特的是,此银鱼头部还生有两个似龙角的物件,引得众人一时惊叹连连。

    得铭王点头授意,林公公自豪地说道:“此乃驹风独有的银龙鱼,本为驹风皇室专享。肉嫩味鲜,诸位有幸得尝此鱼,罗响使臣可谓是功不可没!”从驹风千里迢迢将此鱼运送至华炎,驹风国主确实有心了!

    那银龙鱼肉白整似玉,只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众人早在心里馋得流了一地口水:“谢陛下隆恩,谢过罗大人!”

    做在紫瑞狐犹旁边坐席的罗响白发慈蔼,举杯回道:“好说了。大家不必客气,此鱼虽然珍贵,却贵不过两国情谊!”饮尽杯中佳酿,罗响朝紫瑞狐犹挑了挑眉,直截了当:“玉衡君,你说是不是?”

    紫瑞狐犹看了一眼罗响,平静道:“当然!”

    宫人们分鱼入碟,先是呈给铭王宓妃,后是外国使臣,再后则依照从上往下的席座而呈。确保每个人的桌上都有一碟银龙鱼肉!

    奇怪的是紫瑞狐犹盯着自己碟子里的银龙鱼,许久都未动筷。一旁罗响似乎早猜到他会是这反应,微微得意道:“紫瑞狐犹,这鱼可都透心凉了,你还吃不吃了?”

    狭长的星眼低垂,紫瑞狐犹面色微微发白,并不理会变相挑衅的罗响,倒是长生听得莫名其妙:“老头你说这话真奇怪,大哥吃不吃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哥不吃,不还有我吗?轮不到你惦记。”

    说完紫瑞长生可怜巴巴地望向紫瑞狐犹碟中鲜嫩的鱼肉,眼里全是垂涎之色,小声问道:“大哥,你吃不吃这鱼?”

    这家伙真的是紫瑞赢的儿子吗?罗响瞪大了眼睛,真是蠢得没救了!

    “行行行!我那份也给你吃!”罗响将自个那份也没有动过的银龙鱼肉放到长生桌上,一脸鄙夷。

    长生虽是爱极了这鱼肉,却因为看不清罗响的心思而十分纠结:“你干嘛不吃?不会是在里面下毒了吧”

    罗响一头黑线,忍住想揍紫瑞长生的冲动:“我没你那么蠢!”御前下毒?他还要不要回驹风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

    “我嘛,自然是在驹风吃腻了呗!”又道:“像你这样的傻子,一棒子打死就好,何须下毒?”

    紫瑞长生气急,他也就有点小小的怀疑,为什么罗响老这么针对他?

    “不错。”身后曲青桐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像罗响的想法深得她心一般。紫瑞长气得疯狂揉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为什么!

    “吃吧,无毒。”紫瑞狐犹低着头,将自己的银龙鱼肉也放到长生的桌上,一滴美丽的晶莹掉到长生的袍子上,长生猛地一抬头,吓得结结巴巴的:“大大大哥?你”

    不会是哭了吧!紫瑞长生惊恐地望向他,却见他神色如常清冷,哪里有落泪的痕迹?可长生又觉得自己刚才并没有看错!

    “可不嘛,这小子从小就”罗响并没有察觉到紫瑞狐犹的异状,仍自调侃,不想紫瑞狐犹一个酒樽抵到他面前:“驹风使臣,能否与玉衡多饮几杯?”

    紫瑞狐犹冷酷的眼里迸发出两道充满战意的杀光,罗响顿时斟满自己的酒樽:“乐意至极,奉陪到底!”

    酒过几巡,忽然鼓声骤起,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抬着一轮铜鼓进了大殿。只见一个身着金色舞衣的妙龄少女正光着脚在鼓上舞蹈着,手脚上金铃清灵悦耳,那鼓声就是在她的脚下发出的。俏颜如出水芙蓉,一双合起的手含苞待放,白嫩似柔荑。抬眼回首间皆是顾盼生辉,美不胜收!

    看到北狄的赫赫公主站在鼓上翩翩起舞,有人鼓掌说好,有人则窃窃私语:“往年哪次不是明珠郡主领舞?怎么今年赫赫公主一来,就不让郡主跳了?”

    往年宫宴的第一支舞都是韩鸣舞所跳,明珠郡主一舞倾城,凤都何人不心之所向?不过,对耶律珂秋抢了她的位置,还有周围的闲言碎语,韩鸣舞一点也不在意,只因为她知道,陛下舅舅是故意留她在最后压轴,继而宣布她与驹风封子宵的“喜事”!

    耶律珂秋在鼓上所舞乃是北狄特有的求爱之舞!只见那年轻的面孔热情洋溢,一笑一顾皆是无声诱惑,随着北狄曼妙的迷幻之音越奏越烈,鼓舞中的耶律珂秋很快就从一个纯情少女化身成一位令人神魂颠倒的绝代妖姬!

    稚嫩与成熟,纯真与妖媚,两者虽然矛盾,却在耶律珂秋身上完美融合,形成一股所向披靡的魅力!耶律珂秋的舞蹈不仅使得墨阳雷看得目不转睛,就连燕南荣也看得口干舌燥,心头发痒:早知珂秋这般模样,我就不带她来凤都了!

    不过燕南荣心知此时后悔已是无用,仰首一灌,一大壶美酒从他的嘴边溢出,落到胸口,湿了一片!

    燕哥哥,我知道你在看着我!耶律珂秋朝燕南荣飞去一个媚眼,看吧!这就是我,耶律珂秋!

第二百四十五章 铭王寿宴(四)凤求凰

    与周围其他人不同,韩月昙浅尝了一口银龙鱼肉,便有些发愣,明明味道并不相同,但她就是想起了长生所赠的定心丸。不觉看向紫瑞氏对面的座席,恰巧和紫瑞狐犹双目相对,韩月昙见此一惊,连忙转开头,不知为何她现在很怕看到紫瑞狐犹。

    韩月昙对耶律珂秋的异国舞蹈不甚感兴趣,为了缓急尴尬她只能将目光落到大殿中央,那个越跳越快的婀娜身影上。然而,紫瑞狐犹那双如冷泉深幽的眼睛始终若即若离,伴随在她的左右。

    铜鼓上,耶律珂秋越转越快,惊若飞鸿,就在众人沉浸在她惊艳的舞蹈时,忽然耶律珂秋的动作变得软弱无力,只见她娇俏美丽的脸蛋露出痛苦之色,双眼一闭就从鼓上一头栽了下来。

    众人始料未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北狄的赫赫公主摔下来,正当大家都以为耶律珂秋将要头破血流之时,离着她最近的燕南荣瞬间出手相救,将耶律珂秋抱了个满怀!

    惊愕过后,周围不窃窃私语,皆道二人有私情,又或是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珂秋,珂秋,你怎么样了?”燕南荣这时候可没功夫担心周围的闲言碎语,轻轻拍了拍耶律珂秋的小脸,见佳人幽幽转醒,这才放下心来。

    “燕哥哥”耶律珂秋有些虚弱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的。”说完耶律珂秋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御医,快去给赫赫公主看看。”相较之墨阳雷,宓妃的反应更快。

    “不错,赫赫公主是我华炎的贵客,若有任何闪失,本王绝不轻饶!”墨阳雷微怒,也不知道韩鼎天和燕南荣在搞什么鬼!不过也好,这样他也有借口拒绝北狄的联姻。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御医一番严肃诊断,最后得出结论:“启禀陛下,娘娘,赫赫公主并无大碍。”

    “哦?没有问题?那她为何会在大殿上晕厥?”宓妃问道。

    “只怕是郡主身体娇弱,在跳舞前服用了使人兴奋的草药,又因药剂过猛,这才导致郡主身体透支,力竭而眠。”御医平静地说出他的诊断结果。

    闻言燕南荣抱着耶律珂秋,猛地抬头道:“陛下,赫赫公主一定是为了让舞蹈跳得更好,这才服用了草药,请陛下念在她年幼无知,饶恕她的罪过。”

    “陛下,赫赫公主代表北狄出使我华炎,又为了陛下的寿宴呕心沥血,颇为费心!依臣之见,陛下不仅不能罚,还应该重重嘉奖才是。”韩鼎天也站了起来,为燕南荣与耶律珂秋说着好话。

    众人有感而发,不禁都道刚才耶律珂秋的舞蹈确实是用心设计,加之赫赫跳得如此卖力,并不像是故意扰乱宴会。

    “呕心沥血?韩丞相此话未免有些太过,不过”墨阳雷微微一笑:“赫赫公主年幼,詹萨勒王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本王着实艳羡。这样吧!”

    “本王就收赫赫公主为义女,赏赐公主府一座!”此话一出,燕南荣与韩鼎天脸色皆是大变,“这”

    “嗯?不是丞相你说要赏的吗?怎么现在见本王的赏赐过于丰厚,这就心中不满了?”

    “微臣不敢。”韩鼎天抬眼看向墨阳雷,见他眼中厉芒大炽,心知墨阳雷是打定主意拒绝与北郡联姻了。

    “丞相”燕南荣求助似地望向韩鼎天,却见韩鼎天视而不见,缓缓坐回了自己的席面。这时候,韩月昙分明看到闭着眼睛的耶律珂秋,嘴角得逞似的勾起!

    “哎”燕南荣无奈一叹,只得跟着领路的宫人,抱起耶律珂秋去偏殿休息。

    笙歌继续奏起,接下来又是群芳争艳,各位名门淑女们一一献艺然而几场下来,为铭王祝寿,象征好意头的舞蹈清曲,全都大同迥异,不觉让人有些觉得腻味,众人也没了刚开始的激情。

    一曲唱罢,林公公再次宣道:“陶兖之女,陶娇娇为陛下献上一舞《凤求凰》!”

    林公公的“凰”字拖得极长,韩鸣舞心中一警,忽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只见陶娇娇一身锦绣舞衣,似火耀眼,头上凤冠光彩夺目,俨然一副凤凰神女的打扮。

    不过,除了韩淑芬,韩府诸人见此无不惊愕地说不出话来,韩鸣舞更是不禁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这一切都是因为,陶娇娇身上的舞服,无论款式,色彩,花纹,都与韩鸣舞等会儿要换上的舞衣一模一样!

    韩淑芬仰头饮尽一杯美酒,心中得意不已:韩鸣舞,没想到我会把你精心准备,亲自设计的舞衣图样交给陶娇娇吧?呵呵,我看你一会儿要如何上场!

    这般打扮的陶娇娇比往日多了一份娇媚,英气的五官也变得更有魅力!她走到大殿中间,朝墨阳雷跪下行礼道:“陛下,民女以前跟着家父,曾去过一个崇尚歌舞的部落,那里的人时兴双人斗舞,别有一番风味。民女不才,想向陛下借两个人。”

    “斗舞?听起来十分有趣,陛下”宓妃恳求地望向墨阳雷,眼中尽是包含期待之色,墨阳雷怎舍得让她失望?

    “准了。”

    得到铭王的恩准,陶娇娇站起来,直面朝向韩鸣舞:“明珠郡主,你可敢与我一舞?”

    “有何可惧?”韩鸣舞想都不想,直接应下,同为求而不得的痴心人,韩鸣舞知道陶娇娇此举何意。也罢,就当作她对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最后的抗争吧!

    陶娇娇不知道,她的挑战正合了韩鸣舞的心意,又走到洛熙泽的席前,柔情款款:“凰焰公子的琴音天下无双,若能为我们伴舞,真是再好不过了。”

    众目睽睽之下,洛熙泽没有说话,他面色平静地越过陶娇娇,抱着琴走到了大殿中央,坦然盘膝,坐到了地上。

    陶娇娇也不介意,看向垂着头,即将抚琴的洛熙泽,缓缓张开了双袖,仿佛她就是那高贵的凤凰,只待琴音一起,便要一飞冲天!

    洛熙泽试了几下音色,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韩鸣舞:“郡主,你不用更换舞衣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铭王寿宴(五)斗舞

    “不用。”韩鸣舞淡淡一笑,随即站到与陶娇娇相对的位置,也摆了一个凤凰展翅的动作。厚重的宫服并没有影响韩鸣舞玲珑别致的身姿,反而更衬得她风骨纤纤,柔弱且坚韧,不同于俗世之美!

    两位美得截然不同的妙龄少女围着洛熙泽,众人无不感叹他艳福不浅,却见洛熙泽眼含深情,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的韩月昙,随即便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古琴。

    悦耳的琴曲缓缓响起,宛如一条潺潺的小溪,又好似宫殿外静静流逝着的皎洁月光。洛熙泽手指轻弹,用琴声宣泄着内心的情意:月儿,这一曲我只为你弹奏。

    琴音时而欢快欣喜,时而铮铮忧思,更隐隐流露出一丝期待与不安,就好似琴者矛盾复杂的心情。他想和她在一起,不必通过任何人,不用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要能和心爱的她一起,上天下地,百世轮回,他也在所不惜!

    此时洛熙泽已然人琴合一,魂遁幻境,丝毫没有留意到围在他身边,争相表现的韩鸣舞与陶娇娇。

    舞蹈中的两人,一个举手投足间刚柔并济,凰姿翩翩,时不时还巧妙地用自己灵动的舞步排挤对手,不漏一丝破绽。另一个艳容比牡丹更甚,宽大宫袍下的腰肢比柳絮更柔软,尽管陶娇娇几次暗中针对,然而韩鸣舞的舞姿还是无比娴雅,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凤凰,非梧桐而不止,非练实而不食,非醴泉而不饮,舞姿里自然而然就流露出天生的高贵来。

    随着琴声越近**,陶娇娇眼神突然闪过一道阴狠,快速旋转起来,一个猛撞就将韩鸣舞撞飞出去。可惜她低估了韩鸣舞难耐能力,只见韩鸣舞忍痛顺势连退数步,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面孔,只露出一双妩媚动人,倾城绝代的明眸,另一手“展翅”做吃力状,优雅而神秘,好似为爱濒死挣扎,心有不甘!

    纤弱的身影匍伏于地,众人并不惊慌,只因为韩鸣舞随机应变,这番处理非常流畅,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故意为之。这时琴音也达到了**,委于地上的红衣人儿忽然站了起来,华丽的外衫从她的双臂悄然滑落

    凤凰舞姿愈演愈烈,韩鸣舞就宛若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笑着,舞着继续飞向她心悦之人儿,秀眉轻蹙,眼中的烁烁泪光,使得她脸上求爱不得的忧伤越发传神

    直到琴音乍止,韩鸣舞好像还未从美妙的琴声中回过神,仍旧轻舞翩迁,凤凰盘桓之姿,久久围绕在洛熙泽身边

    舞罢,韩鸣舞朝着铭王与宓妃跪下。

    “好!”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声叫好,掌声久久不歇。“明珠郡主!明珠郡主!明珠郡主”

    再一次,韩鸣舞的绝代风华令他们仰慕,痴迷!林公公见此手一抬示意,明珠郡主的呼声这才渐渐平静于无。

    “爱妃,你瞧这两个姑娘,哪个舞得更好些?”墨阳雷淡笑着问宓妃,显然是想赏赐她们。

    宓妃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只道:“依臣妾看,这两个孩子各有千秋,互不相让,实在难分高下。”

    捧高一人必要贬低一人,众人皆知宓妃这么说是为了保全陶娇娇的颜面。其实高下自在人心,便是大家畏于得罪陶娇娇不敢多说,难道陶娇娇就真不知自己的舞技,舞韵与韩鸣舞是天壤之别吗?

    双手握拳,陶娇娇又羞又愧,心中更是极为不甘,刚才的舞蹈,她几次暗中阻碍韩鸣舞就是想逼韩鸣舞反击!她就想让洛熙泽看看,韩鸣舞不是她表面那般温柔贤淑,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洛晓晓那件事也是韩鸣舞陷害她的!

    她不知道,洛熙泽早就对她和韩鸣舞视若无睹,一心一意地沉浸在这曲为韩月昙所演奏的《凤求凰》!除了韩月昙,谁都配不上他心中的那只凤凰!

    而此时的韩鸣舞对此结果毫不意外,也无甚惊喜,面色温婉而平静:一切都要结束了

    正当韩鸣舞以为墨阳雷要宣布她与驹风联姻之事,只见墨阳雷儒雅笑道:“昙华郡主何在?”

    突然被点名的韩月昙心中微微一惊,陛下为何找我?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穿过众人或惊艳或嫉恨的目光,从容地走到了大殿上,屈膝跪下:“昙华在此,见过陛下,娘娘。”

    “韩家的女儿尽是生得貌美!想当初在昭光台初见韩二小姐已是惊为天人,没想到今日近看,好一块无瑕美玉!惹得本宫好生羞愧难当。”宓妃话虽如此,却盯着韩月昙看不停,似乎对韩月昙十分欣赏。

    见此韩淑芬恨得咬牙切齿,她也是韩家的女儿,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娘娘美貌天下无双,何须羞愧。民女就是寥寥萤火,岂敢与日月争辉?”韩月昙不卑不亢地答道,因为她长得和生母赵姬十分相似,从小没少因这副长相吃苦头,所以一直对自己的容貌不甚自信,更别说让她跟像太阳一样璀璨夺目的神胤第一美人相比了。

    韩月昙的谦虚使得宓妃笑逐言开,她宛如慈母一般问道:“昙华,今夜你可有准备才艺?”

    韩月昙思索片刻,刚想回答,蒙头捂脸的韩淑芬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回禀娘娘,二姐姐她为了给铭王陛下贺寿,可是煞费苦心,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你是何人?”宓妃瞧韩淑芬年纪不大,声音天真烂漫,也不怪罪她失礼:“上前回话。”

    得到宓妃询问,韩淑芬快速地跑至殿前,挡着韩月昙跪下:“民女韩府三小姐,韩淑芬,叩见陛下,娘娘!祝陛下娘娘永结同心,千秋万代。”

    “好乖的一张嘴。韩三小姐,你为何要在殿内蒙面遮脸?”

    “不敢欺瞒娘娘,只因淑芬自小体弱,昨夜一时贪凉,开窗而眠,不幸感染了风寒”韩淑芬委屈巴巴地对着铭王和宓妃磕头道:“实在是月昙姐姐的表演美妙绝伦,淑芬不想错过,又不想将病气传给他人,这才蒙面参加宫宴”

    “胡闹!”韩鼎天想不到韩淑芬会如此不懂事,带病入宫,气得站起来呵斥道:“你怎敢这般胆大妄为?陛下,都是微臣的过失,微臣这就将小女带去慎刑司,全凭宫规处置。”

第二百四十七章 铭王寿宴(六)刹那昙华曲

    看着韩鼎天表面责怪,实则以退为进,眼中全是对韩淑芬满满的关心之意,韩月昙心头一涩,低头苦笑。心道:若是换做是她,父亲恐怕早就让人把她立地正法了吧。

    果然铭王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和蔼可亲地笑道:“丞相,不是说好了本王寿宴,不必如此拘谨的吗?韩三小姐年幼无知,回头丞相在家管教就是。慎刑司免了吧!”

    “淑芬谢过陛下!”韩淑芬立刻深深一拜,又巧言讨喜道:“陛下仁爱万民,乃淑芬之福,天下人之福!”

    墨阳雷与宓妃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见此韩淑芬恭敬起身,转身对韩月昙轻声说道:“月昙姐姐,淑芬在此先预祝姐姐表演顺利。”

    呵!让你毁了我的脸!既然你害得我不能参加宫宴上的才艺表演,那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看你怎么出尽“风头”!韩淑芬早在府里打听过了,须知韩月昙并没有定做舞衣,又整日憋在琉影阁里教桃杏那个贱婢写字画画,想来是对此宫宴并无准备!是而她一早就想好了,赶鸭子上架,韩月昙只能硬着头皮糊弄过去!就算铭王不怪罪她失礼,她昙华郡主蠢钝无才的名声也会到处流传,沦为众人笑柄!

    韩月昙瞧着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脸,不用掀开也知道里面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韩月昙不惊不慌地回道:“你怎知我要为陛下献艺?不过我还要谢谢你,为我的表演做了个极好的开场。”

    闻言韩淑芬眼神一冷,她真的准备了才艺表演?不可能,韩月昙一向孤疏离群,怎会突然对出风头的事情感兴趣?她一定是在骗我,好叫我失望!

    不过一切并不如韩淑芬所想,只见韩月昙灵眸一亮,蒙着薄薄蝉纱的桃杏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锦盒。就在韩淑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韩月昙打开锦盒,取出一支光滑润泽的白玉笛来!

    见此洛熙泽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这正是当初他探望太后姐姐,从驹风带回来送给韩月昙的玉笛,只是过了这么久他还从未见韩月昙吹奏过!

    玉指轻轻抚摸过润泽剔透的笛管,韩月昙将此笛带来,本来是想与洛熙泽共奏一曲,可没曾想阴差阳错的,竟正好破了韩淑芬的诡计。如此,也好。

    韩淑芬暗中咬牙,她居然忘了,韩月昙极爱吹笛子,而且吹得还极好!就在韩淑芬妒恨不已与周围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中,韩月昙神色淡淡,好似魂飞千里,慢慢执起玉笛,递到了唇边

    紫瑞狐犹与罗响一杯接着一杯,谁也不肯让谁。就在韩月昙的笛声响起时,紫瑞狐犹忽然愣住,盛满美酒的酒樽不禁放了下来。

    “怎么了?”罗响不解,这笛声有何奇异之处?值得让紫瑞狐犹屏息留心?

    幽幽清音轻缓婉转,扬起一片飘渺虚无,却是来自敞开的心扉,萦绕着无限遐思与牵念,不断飞升,升至那瑰丽星空,云卷云舒,如水夜色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美妙的笛音浮想联翩之时,忽而曲调一转,悠扬的笛声骤变,宛若朱雀啼血,声声哀戚,缕缕不绝!同时,众人眼中却浮现出一幅慨然之象,好似夜晚中昙华初绽,即便生命短暂,也要竭力演奏着这一刻的绝代风华

    这时,一道箫声忽然加入,与笛声配合无间,难舍难分。只听笛声如织如诉,箫声亦步亦趋,一时间人间的烟火,天上的仙宫全都衔接起来,化作一片绚烂星锦、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一曲神秘的天籁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就连皇宫里最有阅历的乐师也都赞不绝口,所有人都为这闻所未闻,与华炎曲风截然不同的声音所陶醉,心旷神怡

    箫声的默契配合韩月昙并不意外,与那吹箫之人对视了一眼,便又转回了头。两人神色自若,无声胜有声!

    至少洛熙泽是这般想的,他抱着古琴的手微微蜷起,似乎十分不甘心,想弹指加入笛箫共鸣,良久之后还是放下了。只因他知道,吹箫之人对此曲十分熟悉,他的琴声贸然加入不但难以匹敌,落于下风,而且还会使得整首曲音不伦不类,主次难分。

    罢了洛熙泽舒展眉头,只要待会请墨阳雷为他和月儿赐婚,就谁也插不进他和月儿的感情了!

    就在众人痴痴不舍中,笛箫合奏结束了。

    “好!昙华郡主,玉衡公子,你们二人的笛箫演奏着实不凡,可堪天下无双!更让本王与爱妃想起许多往事!赏!本王要赏赐你们!”听着墨阳雷的无上赞许,韩月昙愧不敢当,连忙推托道:“陛下要赏就赏赐玉衡公子吧,民女这首曲子实则是从玉衡君那里偷来的,着实是借花献佛,还请陛下轻罚。”

    “昙华郡主不必过谦,那日我在昭光台不过是用一片叶子吹奏了一小段,没想到郡主竟能从中参悟出后半段,着实令玉衡敬佩。”紫瑞狐犹没讲完的是,不止是那一段短短的叶笛声,还有他马车上水晶灵音,正是这两段玄玄曲调使得韩月昙几乎摸索出全曲,不过这还不是全部。所以,紫瑞狐犹刚才特意以箫声伴奏,就是为了引导她正确无误地吹奏出完整的曲调。

    “好了,你们两个不用互相吹捧了!都是一等一的俊杰才女,何须自谦?昙华郡主,还不快些起来?”宓妃温柔地看着韩月昙,又微笑着问道:“此曲可有名字?”

    韩月昙不知,转头看向紫瑞狐犹,只见他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幽光,声音清亮,回答道:“名为,刹那昙华曲。”

    “刹那昙华曲”宓妃轻声喃喃,神思有一瞬间飘向远方:“人生如梦,刹那昙华,正如此曲一般。确是极贴切的名字。”

    墨阳雷并没有留意到宓妃一时的恍然若失,反而笑逐颜开,大喜至极:“昙华郡主,刹那昙华曲?看来玉衡公子与昙华郡主还真是有缘。丞相,你说是不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 铭王寿宴(七)和亲

    “陛下所言甚是,如若不然,玉衡公子又怎会亲自上门,找微臣商量和亲之事呢?”韩鼎天接下话头,众人闻言一惊,洛熙泽抱琴的手一紧,青筋暴起,险些将自己挚爱的古琴捏碎!

    韩月昙离韩鼎天很近,当韩鼎天说完之后,她的脸色发白,僵硬地转过头,望向韩鼎天,满眼的不敢相信:这就是你突然对我改变态度的原因吗?因为需要我和亲

    她抑制不住周身轻微的颤抖,看着韩鼎天一字一道:“如今天下太平,三国共享盛世,若是再缔结姻亲盟约,岂非锦上添花,三国友谊更上一层楼?”

    “韩丞相所言正是我驹风国主所想。”罗响也站了出来,对着墨阳雷跪下恳求道:“还请陛下同意我王请求,将明珠郡主赐嫁驹风,我王必会对郡主珍爱有加,立为一国之后!”

    罗响此话一出,宛若平地惊雷,除了早知此事的韩鼎天夫妻,韩鸣舞几人,所有人都惊地说不出话来!原来驹风的使臣罗响,与璃冰的紫瑞狐犹,来华炎此行的真正任务竟是促成两国联姻!

    韩淑芬目光呆滞,望向神色如常的韩鸣舞,瞬间明白原来韩鸣舞早知道赐婚之事!她竟不是打北郡世子的主意,而是要做驹风国的皇后吗?

    厚重的面纱几乎要掩藏不住韩淑芬内心熊熊燃烧着的妒火,为什么,为什么她们每个人都要压在我头上!

    “璃冰使臣紫瑞狐犹,代曙王求娶昙华郡主为妃!”紫瑞狐犹如是说道。

    早回到席间的燕南荣看着眼前一幕,猛地放下酒樽,里面的美酒因为他的愤怒而洒了一桌。他心中之恨唯有他自己清楚!狡猾如墨阳雷,北狄与华炎的联姻他有意推脱!倒是紫瑞狐犹的和亲请求,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串通好的!

    燕南荣不羁的眼从紫瑞狐犹转到韩鼎天身上,冷冷一笑:这也是个老狐狸,左右不得罪,还将自己两个女儿嫁入王室!好一个脚踏两条船,韩鼎天,你就不怕自己脚伸太长,有日失足淹死自己吗?

    显然韩鼎天并没有燕南荣的担忧,拉着自己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儿跪在殿上,朗声道:“微臣一家深受皇恩,两个女儿更是得陛下垂爱,赐予郡主头衔!皇恩浩荡!微臣一家万死不辞,和亲与否,一切谨尊陛下御旨。”

    “一切谨尊陛下御旨”韩鼎天的声音在韩月昙耳中不停回荡着,一声声,一句句,将她曾经卑微至底谷的期盼全部粉碎。

    “哎,明珠郡主嫁去驹风还好,谁不知道璃冰蛮寒之地,那曙王更是臭名昭著,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就是,韩丞相怎么舍得将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儿嫁给曙王?令人费解”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璃冰曙王,最喜食美女肉,每年选入宫中女子只有增无减。”周围的窃窃私语韩月昙已毫不在意,曾经她也相信,等她将母亲找回来,亦或是有朝一日父亲心结自解,一切悲伤都将过去,一切不公也都会改变!可是现在,她呆呆地望着韩鼎天的侧脸,连质问他一句的勇气都没有:父亲,我真是你的孩子吗?

    墨阳雷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林公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铭王昭曰,应予驹风,璃冰两国之求亲,晋封明珠郡主为明珠公主,昙华郡主为昙华公主,以铭王义女,王家公主的身份入驹风,璃冰。钦此!”

    韩月昙心神恍惚,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琉影阁,只记得后来洛熙泽所弹古琴血迹斑斑,十指连心,琴音痛彻心扉后来还有喜不自胜的陶娇娇,走到她和韩鸣舞的面前得意道:“恭贺两位郡主大喜!”还有韩淑芬不甘地宣言:“野鸡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韩月昙,你瞧着吧,我一定会把你拉下来,摔个半死!”

    小姐,你别伤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桃杏在纸上写着,想要安慰韩月昙,虽然她也不知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人能力挽乾坤!

    韩月昙沉默许久,眼光落到一边桌子上的白玉笛:“终究是有缘无份”

    “不会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月儿与我,是命中注定!”

    桃杏见此悄悄退出房内,留下洛熙泽与韩月昙两人独处。

    “月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为”

    “别说了。”韩月昙捂住耳朵:“圣旨已下,难道你要我抗旨不遵?还是,你敢赌上洛氏一门的安全,公然抗议与璃冰和亲?”

    “我可以!”洛熙泽毅然举起一手,目光炯炯:“月儿,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此生定不负你!”

    “你可以”惨白的小脸颓然一笑:“而我却不行。我绝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连累府中之人”

    两人沉默僵持着,四目相对皆知对方内心的决绝。面对已然变回过去那个冷心冷情的韩月昙,洛熙泽温声安抚道:“月儿,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两全之策。你,等我!”

    说罢洛熙泽红衣一扬,翻窗而出,消失在茫茫暗夜里。

    “我会的。”皎洁的脸庞闪烁着微光,湿润了眼眸,韩月昙轻声道,只是她已不敢抱有任何希望,将装着玉笛的锦盒放至高阁,毅然转身,朝外面的无尽黑暗走去。

    紫竹斋内,紫瑞狐犹一人独立森森庭院,手握紫竹箫,似乎宫宴上演奏并未尽兴,所奏的正是那首刹那昙华曲。

    一道白影忽然跃至墙头,随即暗处的曲青桐即刻想要射出一个核桃,空气中一抹熟悉的淡淡幽香从他的鼻尖飘过,紫瑞狐犹停下箫声制止道:“来者是客,青桐你去看看长生。”

    闻言曲青桐嘴角一扁,脚下一蹬,就往紫竹斋一个极偏僻的角落飞去。

    “你怎么知道,来者是客?说不定,我就是来刺杀你的。”韩月昙落到紫袍男子的身后,看着他略显虚弱却依旧优雅的挺拔身姿,心中纠结。

    “杀我,并不能改变你的命运。”紫瑞长生转过身,月光下,迷离双目折射出洞彻真相的微光,英俊的面孔越发清逸出尘,不食人间烟火。

    “而且,你也不会杀了我。”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月下答案

    月光静谧,映衬紫竹幽幽,她按在昙婆飞簪手镯上的手指最终还是放下了,是的,她绝不会杀了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帮助自己的男子,可她亦不会再让别人轻易摆布。

    “为什么是我?”韩月昙执着地问道:“别再说什么天命如是,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些。”

    “为什么是我?紫瑞狐犹。”她走上前一步,头上步摇叮铃作响,直直望进紫瑞狐犹的双眼里:“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

    只见一抹诡异的红光飞快地在韩月昙眼中一闪而过,倒映进紫瑞狐犹的眼底!成功了?韩月昙心中一喜,却见下一秒红光消失,紫瑞狐犹的眼睛又变回了如常淡漠之色。

    “为傅教你一眼通心,可不是为了让你窥探我心中的想法”紫瑞狐犹声音平缓,似乎韩月昙对他使用一眼通心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然而韩月昙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因为她此举确实是想着紫瑞狐犹早前受伤,功力受损,指不定一眼通心能迫使他开口,这才打算趁人之危不想她还是失败了!也不知道是紫瑞狐犹的问题,还是她学艺不精!

    看着韩月昙微微气馁的模样,紫瑞狐犹开口解释道:“第一次使用一眼通心,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在缚龙魔剑下受的伤已经大好了吗?”可紫瑞狐脸色犹苍白如纸,身上的伤似乎并没有痊愈。

    “只是我紫瑞狐犹的意志可不没有那么容易被控制。”他笑了笑,又道:“还有,谢谢你关心我的伤势。”

    “谁关心你了?”韩月昙急切否认,她可是来找紫瑞狐犹谈判的,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嘴硬道:“我巴不得你,那时就死在演武台上!这样我也不用去璃冰和亲!”

    说完韩月昙将脸拧去一边,心中有些后悔,这么说话是不是太刻薄了?毕竟他也是为了救她们。

    “我说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大忙。这个大忙你现在也知道了。还想知道什么?和亲之事无可更改,你与洛公子还是早早做好分离的准备,免得当断不断,苦了自己,害了别人。”紫瑞狐犹不再与她纠缠,说完就要往回走去。

    “等等。”她急忙叫住他,最后一问道:“魔殇灭境与你有何关系?”

    紫瑞狐犹并未回头,只背对着韩月昙,沉默不语。良久,他轻轻道:“与我已无关系。不过,魔殇灭境却与你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韩月昙屏住呼吸,这也是她心中的疑问。魔殇灭境,那个传说妖人魔道横行的黑暗秘境,真的是她母亲赵灵溪的故乡吗?那她为什么又会嫁进丞相府,生下她呢?

    “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去璃冰寻找答案吧。”紫瑞狐犹最后说道,俊逸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廊道尽头

    “璃冰,魔殇灭境”月白色的人儿站在庭院中,不禁喃喃自语,这是紫瑞狐犹唯一肯给她的线索了。双手握拳,难道她真要嫁给璃冰曙王为妃?那洛熙泽怎么办?

    想起那个对自己一往情深如凰焰一般散发着璀璨光辉的男子,韩月昙陷入深深的纠结,她真的很想找到自己的母亲,也不想辜负洛熙泽。而且她也莫名的相信,紫瑞狐犹并没有骗她,璃冰她势必要去上一趟!

    再说另一边,因为强行抵御一眼通心,紫瑞狐犹内伤爆发,撑持着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后,一口鲜红再也忍不住,落到地上,点点红梅。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黑暗的房间内冒出来:“师哥曾几何时弱到这等地步?真是我见犹怜”

    紫瑞狐犹擦去嘴角的血迹,屋内烛光亮起,里面坐着的正是等候多时的驹风使臣罗响,不,应该说是罗轩廷。只见他一根手指顶着人皮面具打转,一手撑在桌上,懒懒地支着脸颊,俊俏风流的双眼斜斜地望向紫瑞狐犹:“瞧瞧,这还是那个妙计无双的玉衡君吗?被一个小女孩整成这样,啧啧!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又是你的师哥了?”对于罗轩廷的嘲讽,紫瑞狐犹充耳不闻,反而轻轻松松地坐到他对面,为他泡起一壶茶来。

    闻言罗轩廷俊脸一红,恼羞成怒地骂道:“狐狸崽子,要不是看在你给我找来火麒麟,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原来这几天晚上,罗轩廷都会深夜来到紫竹斋,为紫瑞狐犹运功疗伤。看见他旧伤未愈强行运功,罗轩廷冷冷抱怨道:“我与女子幽会都没有来你这里那么勤快,紫瑞狐犹,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少受点伤吗?”

    “不能。”茶香袅袅中,紫瑞狐犹执起茶壶,斟了三杯茶,淡语诚挚:“外面的那位朋友,不如进来品赏一杯香茗?”

    只闻窗外风声骤然呼啸,似鬼哭狼嚎,竹枝晃动,抖落一地碧叶一会儿又都回归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罗轩廷自顾自地拿过自己的那杯:“你父亲杀了他们全族,你还指望他能坐下来同你喝茶?紫瑞狐犹,你是没看到他在昭光台恨不得把你抽筋剥皮的眼神吗?还好,人被你气走了。要是他闯进来杀你,我才不管。”

    罗轩廷赌气地说道,却见紫瑞狐犹怡然自得地品着香茗,一点也不惊讶:“你找唐勉来,不就是为了对付我吗?”

    “魔教余孽躲到恶龙岛上那些顽人,你确定你掌控得了?”紫瑞狐犹抬眼,瞧着被识破目的,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的罗轩廷。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已经不想杀你了。”罗轩廷无比认真地看着这个曾经废了他全身武艺,又给予他重生的师哥:“比起你,我和唐勉更想看到的是紫瑞赢这个老狐狸崩溃,整个紫瑞氏族的覆灭!”

    罗轩廷坦然说出自己意图复仇的真实想法,丝毫不担心会激怒眼前的男子,又道:“而我们都知道,你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我有吗?”紫瑞狐犹反问,语气却是平平无疑,显然并不认同罗轩廷的说法。

第二百五十章 诀别茶

    “你没有?”罗轩廷嘲笑道:“那何必传授一眼通心给她?难道不是担心她被紫瑞赢老狐狸用一眼通心控制?而且,我就不信你不想救出地牢里的那个人”

    “茶凉了。”紫瑞狐犹打断他:“比起我,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夹在洛太后和封子宵中间,只怕你无法全身而退。”

    “退?我罗轩廷的字典里就没有退字!”罗轩廷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好似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紫瑞狐犹,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你优柔寡断,论手段决绝你绝对比不上我,更比不上紫瑞赢。可偏偏,一眼通心,招魂御灵他全传授给了你!紫瑞氏的一切都是你的!明明我们都是他捡来的,凭什么老狐狸对你这般偏心。”

    想起那些年无论他怎么努力,紫瑞赢眼中都只有紫瑞狐犹。罗轩廷苦涩的笑容忽然释怀:“好在后来这几年我也想通了,原来我们都是他精心培育的工具。而你更是紫瑞赢的活死人傀儡!虽然活着,一言一行却都要按照他的设计,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师哥,和我去驹风吧。别回璃冰,也别留在华炎,你知道墨阳雷那样感情用事的人绝成不了大事。”罗轩廷朝紫瑞狐犹伸出手,“只要我们两人联手,这天下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然而相较于罗轩廷的豪情万丈,紫瑞狐犹显得有些过于冷漠,甚至没有一丝丝动容。

    一片沉默中,他抬手,又给罗轩廷斟了一杯。澄澈的茶水匀称且无一遗漏,倒至恰到好处。见此罗轩廷目光渐冷,陡然坐下,只听紫瑞狐犹接着说道:“轩廷,以前你我相争,你知道师傅他为什么从来也没有劝阻吗?”

    “老狐狸哪会关心这些,他只要我们按时完成任务就好。”罗轩廷毫不犹豫回答道,“你提这个干什么?”

    却见紫瑞狐犹摇摇头道:“你太不了解师傅了。因为义父知道,争高下,斗智勇,你和我永远都不可能安安静静地坐下,心平气和地相处。哪怕是现在,也都只是暂时的。”

    一山不容二虎,二虎相争,饲虎者坐山观虎斗,便是紫瑞赢一直用以操控他们二人的手段,也是他们命中早已注定。就算他们联手,最终夺得天下又如何?他们二人,始终只能存在一个!更何况,紫瑞狐犹并无此野心。

    罗轩廷暗自咬牙,亏他还想着紫瑞狐犹顾念旧情,叫几声师哥,将紫瑞狐犹拉到他的阵营不想还是被紫瑞狐犹一眼识破!果真是老狐狸精心调教出来的小狐狸,奸猾狡诈更胜一筹!

    “哼,既然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罗轩廷再一次饮尽面前已冷香茗,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这些天的治疗全当还你火麒麟的人情,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再无相欠。”

    如此,甚好。紫瑞狐犹在心中默默叹道,继而也饮尽这一杯他亲手炮制的诀别茶。

    待罗轩廷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最后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你应该告诉那个姑娘,否则有朝一日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悔吗?紫瑞狐犹无声自问,或许正如罗轩廷所说,他就是一个活死人,是一只下棋的手,无论是死人的字典还是棋局里都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紫竹斋另一处偏僻的角落,狭隘的厢房内,李御厨正收拾着包裹,一旁紫瑞长生依依不舍地看着:“李大哥,一想到明日一早你我就要分别,长生好舍不得你,好不想离开华炎啊”

    光秃秃的房檐上,曲青桐被紫瑞长生肉麻兮兮的话惊起一片鸡皮疙瘩,这臭小子,短短几日竟和一个威胁着他性命的人相处出友情了吗?莫不是天生的傻病,无药可治?

    闻言李御厨文雅一笑:“你是舍不得我做的一手好菜吧。”

    “呃,自然也是舍不得的。”想起来这些日子李御厨所做的美味佳肴,紫瑞长生吞了吞口水:“李大哥的手艺,可比负责铭王寿宴的那些御厨还要好上数倍!”

    “长生公子过奖了。”李御厨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他:“这里面都是你爱吃的菜”望着长生露出饥渴又兴奋无比的眼神,李御厨笑了笑打破他的期望:“的做法,我全记在这里面了。你有空就多练练手艺,不出一年,你也有我的一半水平了。”

    紫瑞长生微微失望地接过册子,还以为李大哥会为了明日离别准备什么稀世美味给他呢!没想到,竟只是一本菜谱!不过长生还是饶有兴趣地打开了册子,快速翻阅了一遍,只见里面不仅记录了菜式,更详细描述了一整套李氏刀法。

    “咿?这是”紫瑞长生疑惑不解,看样子这还是本武功秘籍呀!

    李御厨与长生多日接触,觉得他虽然看上去庸庸碌碌,实则却是一个实心眼,又热情善良的好孩子,故而想将自己的李氏刀法传授给他:“我知道现在让你修习内力已经太迟了,但是我李氏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没有内力也可修习,你只当是玩儿一样练练吧,说不定哪一日会派上用场。”

    “李大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长生把册子紧紧抱在怀里:“你就是我亲大哥!有了这个,以后我再不用受臭木头的压迫了!”也不用再拿脑袋帮她开核桃了!

    “哦?是吗?”一道冷气森森的声音从天而降,紫瑞长生刚一抬头,绿衣少女就出现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怀里的册子掳了过去,打开翻阅。

    眼看着曲青桐就要翻到记载刀法的那页,紫瑞长生大惊:刀法要是被臭木头学去,他还怎么奴隶翻身做主人?连忙扑过去喝道:“把菜谱还给我!”

    曲青桐哪肯罢手,哪怕她并不稀罕这里面的刀法,只要能看到紫瑞长生上蹿下跳,急得跳脚,她就愉悦非常了。

    “叫我声姑奶奶,我就还给你。”曲青桐跑了出去,跳到一旁挑衅着:“来呀,临走前再给你姑奶奶我叩个头。”

    “啊啊啊,欺人太甚!”紫瑞长生气得抓狂跺脚,明天他都要回璃冰了,这臭木头还不肯放过他。

第二百五十一章 李氏刀法

    紫瑞长生冲出门外,这时身后李御厨叫道:“长生,接着!”

    长生回头一看,只见李御厨把自己崭新备用的菜刀丢了过来,长生抬手便将其接住,疑惑不解间又听李御厨说道:“你不是过目不忘吗?既已翻阅过菜谱,何不就地练习?”

    这能行吗?臭木头武功这么高长生在脑海里回想起册子里的一招一式,又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握刀要稳,拍劈片切,以快为上”

    “呆子!你嘟哝什么呢?”曲青桐抖了抖手里的菜谱,“这东西你还要不要啦?”

    长生略显稚嫩的包子脸一嘟,忽然生气的小脸一变,看着后面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闻言曲青桐果然中计,半转过身去,紫瑞长生面露惊喜,举着菜刀就扑了过去。就在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小聪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回菜谱之时,曲青桐猛地回头对他露出一个邪恶无比的笑容。

    什什么?菜谱近在咫尺,他只要微微一伸手就能拿到,然而千钧一发,曲青桐左脚一抬,生生抵住了紫瑞长生的胸口,任凭他怎么伸长自己的手,也够不到菜谱。

    “真是个呆子,看仔细了。”登时,抵在长生胸口的那只脚微微一使力,曲青桐便一跃而上,右脚正正踢中紫瑞长生的左边脸颊。

    长生歪着脑袋连连倒退数布,狠狠摔坐到地上,令曲青桐惊讶的是,他手里的菜刀并没有就此放开。见此,一旁观战的李御厨点点头,还算是把李氏刀法的要旨记住了。百家兵器各有所长,或以灵巧飘逸,或主横霸直冲而他李氏刀法则讲究快,准,稳。稳又是这三个要诀里面的重中之重!只有握刀者手稳,心稳,其刀法才会毫无破绽。

    长生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捂着屁股站了起来,脸上浮起薄怒:“轻功好了不起啊,有本事你站着别动,我们堂堂正正地比划比划。”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哭着耍赖皮。”说完曲青桐收起内力,掠到他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快拳,见此紫瑞长生则以快刀应对,左劈右砍,游刃有余。

    “杀杀杀!”长生的菜刀刀式越舞越熟练,渐渐有些得意起来,曲青桐被他狠快的刀招逼退数步,忽然拳头灵活一转,纤纤玉掌袭向紫瑞长生胸口

    “还来?”长生大喝一声,刹时收刀,一招“活鱼去鳞”,菜刀在他的手指间快速翻飞,雪白的刀光晃动,使人眼花缭乱。

    这时曲青桐收手不及,只听“哗啦”一声,手臂上的袖子赫然多了一道口子!

    这时曲青桐愣住了,紫瑞长生也愣住了。“哐当”一声,紫瑞长生不禁把菜刀扔到地上,跑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紧张道:“怎么样了?伤到哪里?让我看看。”

    只见紫瑞长生的神情担忧而自责不已,头上微微渗出汗来,无比紧张曲青桐的伤势。她心头微微一暖,随即长生改不去的欠揍本色再一次暴露出来:“笨木头,还好本公子的刀未开刃,要不然你的瘦猫爪可就保不住了!哈哈哈哈”

    他一边说着,趁曲青桐分神之际,另一手偷偷一摸,就将李氏刀法夺了回来。

    看着洋洋得意的紫瑞长生,曲青桐凤眸划过一抹寒光:“大言不惭!只怕一旦见了血,你第一个要晕倒!”

    随即曲青桐脚一跺,狠狠踩上紫瑞长生的一只脚!

    “疼疼疼臭木头!我脚要断了”长生惨叫连连,就见曲青桐蓦然松脚,在他肩膀上一蹬,施施然越过他的头顶,飞天而去。

    临走前还不忘讥讽一番:“反正你也胖成了一个球,索性以后就用滚的,也用不着脚了。”

    “臭木头!等你回璃冰,本公子奉陪到底!”望着消失在房檐上的青色倩影,紫瑞长生大声喊道。过了许久,他才徐徐收回眺望的目光,一瘸一拐地捡起地上的菜刀。

    “李大哥,不好意思啊,把你的菜刀弄脏了。”长生把菜刀在自己身上擦了又擦,十分不好意思。

    “别客气,这本来就是给你的。李某在深宫多年,已许久没有见过像你与青儿姑娘这样的豪爽之人,李某在此谢过长生公子这段日子的招待。”李御厨抱拳道。

    “嘻嘻,这些天我和臭木头打打闹闹,也亏得李大哥不嫌我们烦。”长生也不客气了,将菜刀塞进胸襟里,又道:“对了李大哥,您的这本李氏刀法写得极好,只是我不明白,最后那一页的梅花是什么意思?”

    “梅花”李御厨轻喃一声,眼光飘远,竟有些陷入相思与回忆中:“这梅花只是我不想浪费笔墨,无心之作罢了,并无深意。”

    真是这样吗?那梅花一笔一描,小心翼翼,所作之人分明用心良苦,生怕自己快笔湿墨,乱了梅花高洁的风骨,怎会是无心之作?不过,看着李御厨微微透着苦涩的温雅笑容,长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免得自己笨嘴笨舌,问出人家的伤心事来,更何况像李大哥这样不出世的高手,隐居深宫,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不能说的苦衷。

    已是深夜,偌大而奢华的府邸静悄悄的,里面精雕玉琢的明山秀水,此刻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座座荒坟,满目皆是冰凉与黑暗。一会儿,一盏又一盏的灯笼高高挂起,点亮深深的庭院与幽然的长廊,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熟悉地穿过长长的廊道,步伐迅速而稳健,不多时就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他坦然打开房门,点燃房间内一盏琉璃油灯,昏暗的火光顿时点亮房内的一角。他刚要点燃第二盏油灯时,终于对房间内的异常状况有所察觉。

    只见黑袍男子慢慢转过头,书案后面坐着一个人,华貌潋滟,目光灼灼,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泽儿?”洛连城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袖子里按着机械连弩的手顿时一松,随即他不自然地伸出手,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帝都黑手 暗部头领

    “我怎么在这里?爹,您的书房从小我不知来过多少次,现在您倒是见外了?”洛熙泽语气微微嘲讽,又道:“只是不知父亲多日未归,这又是去了哪里风流?还是”

    洛熙泽目光犀利,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向行事神秘的洛连城:“另有秘密?”

    面对亲生儿子的逼问,洛连城面色如常,只道:“为父只是外出几天,哪有什么秘密?不过是驹风那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罢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好了,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洛连城催促着,却见洛熙泽仍旧坐在那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昏暗的灯光下,宽大的手掌抬起,又放下,桌案上顿时多了一卷折叠工整的锦缎。

    见到此物,洛连城眼眸闪过一抹厉色:“此物,还有何人见过?”说着就想将锦缎收起来,然洛熙泽抢先一步得手,大掌按在桌上:“此物只有我一人见过,怎么,爹是想将我灭口吗?”

    “哪里话,这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料子”

    洛熙泽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普通料子您何至于如此紧张?爹,您不用瞒着我了。这几天,我早让无天门人替我调查清楚,我知道这块料子代表着什么。”

    “我没想到,原来看上去无权微势的爹爹,竟然是墨阳雷的暗部头领。这些年,那些因为忤逆墨阳雷,莫名失踪,离奇身亡的朝廷重臣,恐怕也都是爹爹的手笔吧。”

    “大胆,你怎敢直呼陛下姓名?”洛连城一声低吼,青筋微微暴起,一改以往的儒雅倜傥,“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你要敢再多说一句,休怪为夫翻脸无情!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不准你再来我的书房。”

    洛连城无论是对自己眷养的莺莺燕燕,还是对待自己的子女,皆是疼爱有加,就是对下人也是彬彬有礼,甚少大发雷霆。而今这副发怒模样,洛熙泽始料未及,然而就算眼前这个男人是被誉为帝都黑手,杀人不眨眼的暗部头领,他也还是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关我的事?好,我且不问你锦缎上的鼎字是何种意思,那娘亲呢?为什么她要诈死进入铭王的后宫?为什么你们要把我蒙在鼓里,难道我的感受对你们而言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你你都记起来了?”洛熙泽与母亲分开时年纪尚小,洛连城万万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他竟还能想起生母的脸!

    提起宓妃,洛熙泽眼眶发红,声音哽咽:“你为了荣华富贵,皇权利欲,不仅可以将水仙姐姐嫁给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就连自己的发妻都可以献于他人”

    “啪!”洛连城一巴掌打在洛熙泽的脸上,掌印通红,可知洛连城是气急,这掌当真用尽全身力气。

    洛熙泽本可躲过,可他不躲不闪,闭上眼睛就这样静静等着那一掌落下,不做任何抵抗。峻拔的脸被打歪到一边去,洛连城被气得浑身发抖:“水仙贵为一国皇后,太后,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有何不好?为父汲汲营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洛家,为了华炎!无知小儿,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批判我的资格!”

    “你若不想给洛氏带来灭门之灾,就闭紧自己的嘴巴!莫要多管闲事!”洛连城袖袍狠狠一甩,背对着,不愿再看颓然闭眼的洛熙泽:“出去!”

    闻言洛熙泽瞬间睁开双眼,缓缓站起来,对着那个冷酷无情的背影默默说道:“父亲,我谢谢你这一巴掌,谢谢你打醒了我。”

    他的脚步说不出的沉重与疲惫,待他走到门口,两人背对而立。洛熙泽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父亲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

    “我的选择,父亲亦阻止不了。”

    “逆子!”洛连城回头,看着已然走出院子的洛熙泽,愤然走到书桌前,拿起他留在桌子上绣有鼎字的锦缎。检察无误后,洛连城拿出一把金剪刀,将上面的“鼎”字挑开一处!

    随即将锦缎塞进一个小竹筒里,交给守在外面的一个黑衣随从:“去吧。”

    一身黑衣的随从颔首,脚尖一点,即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次日早上,驿馆内,耶律珂秋幽幽转醒,身边的北狄侍女见此立即去通禀燕南荣。燕南荣衣服也未穿全,松松垮垮地走到耶律珂秋的床前:“珂秋,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燕哥哥”看见燕南荣露出一大片胸膛,耶律珂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我很好,只是昨晚的宴会被我搞砸了,真的很对不起”

    燕南荣哪能不知道耶律珂秋此时无辜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呢?他可知道这小丫头的鬼主意颇多,说不定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他挥挥手,示意奴隶们都退出去,这才语重心长道:“珂秋,这事并不怪你。我看得出来,就算你没有御前失礼,那铭王也绝不肯纳你为妃。”

    “这是为何?”耶律珂秋不解道:“连铭王也瞧不起北狄吗?”

    “非也。”燕南荣叹气道:“怪只怪北郡离凤都太远,消息不灵通,宴会上铭王与韩鼎天一家虽然表面融洽,可只怕是这几年韩鼎天功高盖主,惹墨阳雷忌惮了。我就不该和韩鼎天太早接触!”

    “说来说去,都是姓韩的那一家害得燕哥哥不高兴!”离开凤都前,她一定要给燕哥哥出口恶气!

    “只是这次你出使华炎,一无所获,还损坏了射日弓,只怕这次詹萨勒王不会轻易饶过你。”

    想起喜怒无常的父王,耶律珂秋小心脏猛地一跳,越发决定要做些事情,回去后好给詹萨勒王交代。

    又过了一会儿,燕南荣离开后,外边的一个下等奴仆进来禀告道:“公主,您的义妹来了。”

    “韩淑芬?”耶律珂秋杏眸睁大,眼轱辘一转,露出惊喜之色,连忙道:“快快请进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上课

    铭王寿宴后的第二日,韩鸣舞与韩月昙二人因着公主的身份,便被接进阳明皇宫居住。而且从入宫那日开始,她们就要分别学习驹风,璃冰的礼仪风俗,宫规等等,每日都有不同的老师上课。五日一休,第六日才得以归家,小住一日便又要返回皇宫上课。

    譬如今日,也是她们两姐妹住进皇宫的第五日,她们要跟着绣宫里最厉害的女官提升女红技艺!只见韩鸣舞一针一线皆巧绝,美绝,加上她优雅的举止,让人看着她刺绣简直是一种享受,也引得绣宫的女官们惊叹不已。

    再看另一边,同样是韩府出来水灵灵的姑娘,怎么手指笨成这副模样?连一朵最简单的牡丹花都绣不好,比之那些布衣粗食的贫家姑娘还要愚钝!

    她们哪里知道,以前琉影阁受尽冷遇,得块衣料子都不容易,何况是练习刺绣的针线?再说,吴妈也舍不得那衣料给她糟蹋。不怪乎韩月昙的女红功底差。

    加油!小姐!您一定可以在规定时间内绣好这朵牡丹的!桃杏站在韩月昙身后,给她轻轻地打着扇子,心中默默为韩月昙加油着。她有些不明白,小姐何必绣牡丹花呢?论惊艳,牡丹绣品多如牛毛,只怕绣得再好落到女官们眼里,也就勉勉强强。更何况,小姐并不擅长牡丹的绣法。既然如此,一片祥云,一只小兔儿岂不是更好绣一些?

    饶是桃杏在一旁为她掌扇,韩月昙还是急得额上挂满香汗,她也来不及擦,时不时看向越烧越短的线香,不禁加快针线穿梭的动作

    若是超过时间未完成作品,只怕绣宫的女官们就又要给我布置昨夜了!韩月昙心中大叹一声:我可不想再浪费一整晚的时间练习刺绣!比起这个,师傅留下的月下毒影掌可比这有趣多了!

    是的,这几日住在皇宫,唯一令韩月昙感到欣慰的,也只有皇宫周围的奇草珍毒!每当夜幕降临,便是她的解放之时。有了上一次和洛熙泽闯宫的经验,韩月昙出入皇宫可谓得心应手。

    长长的线香最终还是燃尽了,韩月昙看了看手里完成的“杰作”,微微舒了一口气。然而女官们皆纷纷围在韩鸣舞身边,称赞她所绣的凤凰栩栩如生!

    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欣赏韩月昙的金蕊牡丹!见此韩月昙尴尬一笑,只等女官宣布下课,这才甩了甩因为长时间捏针而发软的手,缓缓站起来,与韩鸣舞一道回寝宫。

    回宫的路上,夕光徐徐,两姐妹和往常一样说着贴心话。

    “月昙妹妹,今晚你也要溜出宫吗?”韩鸣舞瞧着她那满含期待的小脸,轻声问道。

    “嗯。”韩月昙点点头,将方才所绣的牡丹花帕子递给韩鸣舞:“长姐你看,我的女红是不是进步许多了?”

    韩鸣舞接过绣帕,细细瞧过后这才点评道:“不错,牡丹傲骨倾国的神韵你绣的一点不差。针脚平整,还算过关。只不过”

    闻言韩月昙在心里微微咋舌,以为韩鸣舞也看不上她的手艺:“只要绣宫女官不罚,我的女红也不必再精益求精了。”本来还想将这绣帕送给鸣舞姐姐呢,看来是送不出去了。

    说着她就想拿回绣帕,不料韩鸣舞攥在手里不肯松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呀就是心急。”

    “只不过只有牡丹太过单调,再加上一只蝴蝶就活灵活现了。再说,你这方帕子不是想送给我吗?拿回去做甚?”

    韩月昙心中一惊,长姐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韩鸣舞笑道:“你呀,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更何况,你绣的可是我最喜欢的牡丹,想不看透你的心思也很难啊。”

    “我想着长姐嫁去驹风,以后难以得见小妹,所以才想送长姐一方帕子,让长姐见笑了”韩月昙不好意思地微微撇过头,不管墨阳雪有没有迫害过她的母亲,鸣舞姐姐对她向来是极好的,而韩鸣舞又什么都不缺,所以她才想亲手制作一份礼物送给韩鸣舞。

    看出韩月昙的窘迫,韩鸣舞善解人意地将手帕收起来,温柔道:“难为你有心了,这帕子已经是我的,你可不能再拿回去了。”

    回到铭王为她们准备的翡翠宫门口,韩鸣舞最后交代道:“今夜别回得太晚,明日我们还要早些回家。”说罢就往主殿走去,那是明珠公主,也是未来驹风皇后的寝殿。

    回家么韩月昙陷入沉思,心情复杂。

    “公主,您的膳食已经准备妥当了。”春分从另一旁的偏殿走出来,迎上韩月昙与桃杏二人。

    “不必留我的份,你和桃杏吃吧。我去睡一会儿。”刺绣可是一个考验眼力的活儿,再者韩月昙也没有胃口,便自顾自地回房休息去了。

    午夜时分,韩月昙幽幽转醒,正欲起床出宫采集毒物,发现身旁竟站着一个红衣扎眼的人。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多日不见的洛熙泽。

    只见他楚眼惺忪,一身酒气潦倒,哪里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凰焰公子?

    “你你怎么来了?”韩月昙连忙起身,“可有人看见你进来?”

    “月儿”洛熙泽高大身子顿时朝着她的方向倒了过来,“我好想你。”

    韩月昙闪躲不得,又怕他摔伤只好撑住他的肩膀,半扶半搂。这一接触才发现,洛熙泽竟瘦了两圈,心疼道:“熙泽短短数日,你你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清瘦的双颊微微一扯,露出一个苦笑:“短短数日,于我,却是几个春秋夏冬,痛苦煎熬。”洛熙泽抱着韩月昙许久,寝室里静悄悄的,殊不知门外一人正把这一幕瞧得一清二楚。

    自从他们二人夜探皇宫回来后,洛熙泽就时常看起来心事重重。可她也知道,洛熙泽极有主见,既然他并不想提起此事,那她也不打算多问。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告诉她。

    “月儿,我们离开华炎吧。”洛熙泽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恳求道:“我们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墨阳雷,娘亲,父亲他全都放弃了,既然他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打算,就随他们去吧!而他,也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那就是带月儿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去过属于他们的自由生活!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朱雀桥

    韩月昙刚要开口拒绝,又听眼前这个疲惫不堪的男子紧接着道:“你放心,韩丞相位高权重,再加上驹风那边点名了要明珠公主为后,就算我们逃走后,墨阳雷也只会找人顶替你的位置,绝不会为难你们家的。”

    以墨阳雷与墨阳雪的关系,想来也不会要了全家人的性命,可是韩月昙摇摇头道:“不行。曙王那边还是没办法交代,若是引起两国交恶,发生冲突岂不是我的罪过?”

    这绝对不可以!更何况,她还想去璃冰,寻找自己的身世,弄清楚紫瑞狐犹所说的话。

    “曙王那里,你大可放心。”洛熙泽解释道:“璃冰朝堂上最近频起风波,连心狠手辣的曙王都自顾不暇,又岂会在这时选择与华炎交恶?”

    “可是”韩月昙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她知道,紫瑞狐犹既然选中了她,必不肯轻易放手。只是不知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仅仅只是他棋局里的一枚棋子么?

    “难道你真要嫁给曙王吗?”洛熙泽不禁提高了音量,“月儿,你若是嫁给曙王,我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也要在你出嫁那日将你劫走。”

    洛熙泽此话绝不是恐吓,看他一脸坚毅认真,便知这个想法已在他脑海里转了无数次,最终才定下决心。

    烛火摇曳,正如韩月昙摇摆不定的心思,沉默许久她还是咬牙应下:“你不负我,我自然也不会负你。”

    闻言,憔悴的俊脸这才爆发出欣慰兴奋的光彩,他看着她坚定不移的眼,再一次虔诚起誓:“洛熙泽此生定不负你。”

    洛熙泽越靠越近,捧起那朝思暮想的玉颜,缓缓低下了头

    “咕噜咕噜”一阵响声从韩月昙空空如也的肚子里传出,娇美静雅的面庞瞬间尴尬无比,转过身去。

    “哎,不就少吃一顿嘛?你这肚子可真不争气。”洛熙泽拍拍自己的肚子,佯装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又道:“月儿,可愿与我去吃些东西?”

    “这么晚了,哪还有吃的啊?”洛熙泽淡笑不语,韩月昙见此立马明白过来:“御膳房!”

    就在两人一齐离开偏殿后,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儿站在黑暗中,目送那一红一白往御膳房方向掠去,随即悄悄地往翡翠宫的主殿走去

    第二天一早,两只华丽非常的大轿停在丞相府正门,一群人翘首以待,只见韩鸣舞与韩月昙缓缓下轿,经过这几日宫中嬷嬷的调教,两人的举止皆符合宫规,完美,优雅,就好像他们是打小住在皇宫里的嫡亲公主一般。

    韩鸣舞还未走到跟前,墨阳雪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扭开脸,半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韩鸣舞好像早彻底接受了自己远嫁的命运,柔声安慰道:“娘,舅舅待我们真的很好。我们现在住的正是娘亲以前居住过的翡翠宫。”

    “见过长公主。”韩月昙向墨阳雪行了一礼,又转而向韩鼎天施礼道:“见过丞相大人。”

    只见韩月昙神色淡淡,目光疏离,并不想与韩府的主君主母多有交流,韩鼎天眉头一皱,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因着她现在是铭王御赐的昙华公主。

    回府宴上,韩月昙始终少言寡语,哪怕韩鼎天几番慰问,她的反应也是淡淡。晚宴散去后,韩月昙急忙回到琉影阁,只有这里的一草一木才令她无比想念。一想到她和洛熙泽的私奔计划,她就越发舍不得这里。

    “公主,还是我来吧。”一旁伺候的春分见韩月昙要亲自动手浇灌昙花丛,连忙想要上前帮忙,却见韩月昙拒绝道:“不用,以后我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多浇一次是一次。”

    闻言春分眼底闪过一份了然,静静了退下去。

    另一边的凤梧居,韩鸣舞的寝室内,桃夭悄悄递给韩鸣舞一张纸条,说是一个生面孔送进来的。看着那淡红洒金的纸张,韩鸣舞心思一动,连忙打开,只见里面的字迹笔锋挺拔,收势利落,一看便知道出自男子的手笔。内容干脆简洁,只有一句话:丑时一刻,凰桥相候。

    桃夭见此喃喃道:“公主,这是谁写给你的呢?凰桥相候又是什么意思?要不要禀告主君主母”

    “不可!”没想到韩鸣舞的反应极大,低声喝止桃夭的想要上报的想法:“绝对不可以让父亲母亲知道此事。”

    来历不明的香纸被放到了油灯之上,不一会儿就在韩鸣舞面前化作一片片黑色灰烬。她转过头,灼灼美目中迸发出两道炙热的,越来越高的火苗:“一个字也不能泄漏出去,知道吗?”

    在韩鸣舞严厉的目光逼迫下,桃夭郑重地点点头,不敢再问。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皎洁明亮的圆月越爬越高,不一会儿,已是亥时。多情的少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情反复纠结,不得安眠。最终她还是抵御不了自己的心魔,猛然坐起,摸黑穿上衣袍,披上斗篷往门外走去

    此时,陶娇娇正一人穿过寂静黑暗的街道,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南城的朱雀桥。而桥上早已经站着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陶娇娇一眼便认出来其中一人,朗声道:“韩淑芬,深夜邀我来此究竟有何要事?”

    一人缓缓转过身来,脱下斗篷上围帽,一张莹莹俏丽的脸,乖巧的眼中带着一丝狡猾,正是韩淑芬!

    “娇娇姐,今夜朱雀桥可是要上演一出好戏呢!”韩淑芬柔柔巧笑,走下桥牵起陶娇娇的一只手,正欲将她带上桥。然而陶娇娇毕竟虎将之女,十分警惕地甩开她的手,问道:“什么好戏?”

    见此韩淑芬轻声道:“姐姐可知道,桥上那人是谁吗?”

    陶娇娇抬眼望去,只见昏暗的桥中央,那人身着斗篷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动不动,十分诡异。

    “那是何人?”

    “可不就是我那痴恋凰焰公子的鸣舞姐姐咯?”韩淑芬捂着嘴笑道:“说起来鸣舞姐姐也真是可怜,一片痴心却要嫁给他人。还好我无意中听到她深夜邀约凰焰公子,这才跟着她出来,点住她的穴道。”

    “鸣舞姐姐,你都要成为驹风的皇后了,怎可幽会男子,这传出去可不丢进我韩府的颜面?”韩淑芬朝桥中央喊着,又道:“陶姐姐,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帮我劝劝鸣舞姐姐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朱雀啼血 娇声尽

    听闻韩鸣舞是来幽会洛熙泽,陶娇娇怒不可遏,大步流星冲上朱雀桥,“贱人!你怎敢再勾引我熙泽哥哥”

    陶娇娇凶神恶煞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掰,只见身披黑色斗篷的“韩鸣舞”转过身来,乌眉高挑,杏眼含星,正笑盈盈地看着陶娇娇。

    “你”陶娇娇又惊又疑,还未叫出声,一道雪色白光划过

    “滴滴”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陶娇娇往下看去,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正插在她的心口上,潺潺鲜血随着她的一呼一吸,滴落到地上。

    “你们”心头一阵刺痛,陶娇娇轰然倒在地上,颤抖着质问道:“为什么”

    “我早说过了,今夜朱雀桥上将会上演一场好戏。”韩淑芬悠悠然走到耶律珂秋身旁,笑靥如花,“只不过这场戏,你可是主角呢。”

    年轻的生命正不断流逝着,陶娇娇瞪大了眼睛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淡。

    临终之刻,韩淑芬缓缓蹲下身来,微笑着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娇娇姐,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有价值的。”

    至死,陶娇娇的双眼也未能合上,一双雪目在黑暗中澄亮无神。不知她临死前可有后悔,自己当初就应该听信影无双的话,不要与韩淑芬交往否?

    “时间快到了。”耶律珂秋拉起韩淑芬快步离开,躲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里,暗中注视着朱雀桥的情况。没过多久,只见韩鸣舞从远处姗姗而来,提着一牡丹灯笼,红裙摇曳,正一步一步地踏上朱雀桥。

    另一边,打更人也朝着朱雀的方向,慢慢从另一面走过来。韩鸣舞,这一次我就不信你不栽!躲在暗处的韩淑芬阴毒一笑,她不惜连累整个丞相府的名声,也要破坏韩鸣舞的婚事。只要身为长姐的明珠公主杀了人,那作为妹妹的韩月昙名声也一并狼藉,届时驹风,璃冰两国一定会要求退婚!

    韩鸣舞走上朱雀桥,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那个始终在她心里徘徊不去的那抹张扬绯色。突然,她好像踢到了什么,韩鸣舞举着灯笼往下照去,只见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无比熟悉的面容此刻泛着死人才有的惨白,韩鸣舞一声大叫顿时跌坐在地上。

    牡丹灯笼落到地上,照亮一地艳红血色。正当韩鸣舞惊魂未定,双手颤抖着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朱雀桥的另一头发出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声:“杀!杀人了!”

    是谁?是谁杀了陶娇娇,还要陷害于我?韩鸣舞来不及细思,不知从哪借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不顾打更人的追赶,匆匆忙忙地跑下桥。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衣袖中翻出一物,扔在桥上

    “你们华炎的守夜人也太差劲了。”躲在一处看好戏的耶律珂秋闷声道:“连一个娇生惯养的臭丫头都抓不到!”

    “公主别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日我再放出些风声,保证所有人都知道,是韩鸣舞杀了陶将军的爱女!”韩淑芬露出温和的笑容,心道:韩鸣舞哪怕你的亲舅舅是铭王墨阳雷,这次也决计保不住你。

    再说韩鸣舞急中生智,东跑西躲,一会儿竟甩开了前来追捕的几个打更人。她缩在一堵矮墙后面,不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面颊上,真真是香艳至极。

    黑暗中,一双黑靴忽然站到了韩鸣舞的面前。她受惊抬头一看,只见一张天生丑陋不堪的脸,正对着她露出痴迷的神色,来人正是唐勉!

    只因唐勉的脸长得实在太有特色,天下间竟没有几人生得比他更丑,所以韩鸣舞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她惊慌失措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主不必担心,唐某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只不过是出来欣赏欣赏月色,又吃了些花酒正打算回家罢了!”韩鸣舞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唐勉身上并无酒气,可知他是在说谎!

    “你一直在跟踪我。”韩鸣舞警惕地站起来,冷眉竖起:“到底是何居心?”

    “哎,看来是瞒不过公主了。”唐勉缓缓转身道:“公主即将嫁去驹风,有人心存不良,自然也需要有人暗中保护。总之,想要陷害您的人并不是我。”

    “那是谁?”韩鸣舞追问着,“究竟是谁让你保护我?”

    “公主冰雪聪明,不用唐某多说。”唐勉头也不回,薄薄雾气渐渐遮掩住他矮小佝偻的身影,一会儿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第二日,朝野震惊,大街小巷皆流传着明珠公主深夜杀害陶将军爱女陶娇娇的事情。陶兖更是抱着陶娇娇的尸身强行闯入朝堂。只见陶兖痛失爱女,一夜白头,一句句皆是泣血之声:“请陛下为我儿做主!将杀人凶手韩鸣舞斩立决!”

    此言一出,朝堂嘘声一片,都道韩鸣舞乃是陛下亲外甥女,又即将和亲嫁去驹风,在此春风得意的关头又怎会作出杀人之事?只怕陶兖将军是伤恸过度,失了理智,这才信了街头巷尾的胡说八道。

    “爱卿此话何意?”墨阳雷面色一冷,显然是不相信韩鸣舞会杀害陶娇娇,且陶娇娇一介将门之后,韩鸣舞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杀得了她?

    “陛下请看!”陶兖交给林公公一物,再由林公公呈上:“小女娇娇正是收到此信才会深夜出门,在朱雀桥上遇害!”

    墨阳雷挥挥手,林公公会意将此信展开,让众人看个明白:只见上面写到子时三刻,朱雀桥。落款是一只一笔画就的展翅凤凰。

    “陶将军仅凭这个就断定我家舞儿是杀人凶手,未免也太草率了些!”韩鼎天愤愤一挥袖,却见陶兖暴跳如雷地站起来骂道:“老匹夫!你连你女儿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么?还是你早知道她故意冒充凰焰公子送信,引我家娇娇一人前去朱雀楼!”

    “陛下!众所周知,小女仰慕凰焰公子洛熙泽已久,韩鸣舞亦是如此!因她不得不嫁去驹风,与洛家公子分离,便迁怒于小女,将她残忍杀害”陶兖将他心中认定的“真相”说出,众人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否则那夜的寿宴上,明珠公主与陶娇娇斗舞,怎会舞得如此传神,看向洛熙泽的目光又是如此的深情眷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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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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