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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鹰狐     三国之化龙txt下载     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8章 亲情

    郭嘉在军事方面的安排,其实是有着李易的影子的。

    早先闲谈之时,李易提到过“民兵”的概念,也在南阳试探性的搞过一段时间,但因为没开始多久,荆州就发生了战事,战后荆州急需稳定,这类事情也被搁置了下来。

    而郭嘉则是根据荆州的实际情况,将这件事情推广,甚至让其成为了一种长期可行的制度,大大的增加了荆州的战争潜力。

    对此,李易非常满意。

    然后,郭嘉继续与李易说其他方面的事情。

    在世家的这一块,在李易离开荆州之后,荆州世家整体安稳,就算偶尔几个有其他心思的,也是那种排不上号的小家族,像是蒯家,蔡家这些荆州的顶级世家,他们的眼光都很长远,做事也非常聪明,郭嘉的工作能够快速的顺利展开,离不开那些人的鼎力支持。

    不过,近来的世家之中,却是多了一类比较特殊的存在。

    如今河北连年征战,京畿一滩烂泥,兖州,徐州也是杀得血流成河,如此混乱的局势中,不光百姓要避难,那些世家也挡不住,为了身家性命,不得不背井离乡,而其中相当一部分,就选择了荆州。

    迁到荆州的世家之人,不管他们是为了自家生计,还是为了个人前程考虑,不少人都想要在荆州出仕,对于这些人,除了其中太过不成器的,郭嘉基本是照单全收,做足了一个李易求贤若渴的表象,不过实际上,在任命的时候却是颇为小心,除了极少数特别出众的,其他基本都放在一些不属于要害,但也不会觉得被轻视的位置上。

    对此李易颇为关注,他让郭嘉回去整理一份名单递上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名人在其中。

    最后,郭嘉与李易说了外部问题,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之一。

    因为吕布和曹操的争斗,兖州百姓这一年的生活可谓是苦不堪言,根本就不能好好耕种,即便侥幸种出来了一些粮食,也很难落到他们手里。

    比如吕布的人今天来征了粮食,但过两天曹操的人打过来,又征他们一遍,甚至干脆给他们扣上一个依附叛逆的名头,将他们的粮食尽数收走,就连百姓自己也当做戴罪自身,押到军中充当炮灰。

    这场战事对兖州的生产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或许有人心善,想对百姓留下一些余地,但实际上,在你死我亡的战争面前,根本容不得心软。

    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百姓们过不下去,无法耕种,然后吕布与曹操双方也慢慢的没了粮食供给,然后,这场战争比较的就不再是谁的精兵猛将更多,而是比谁的资源多,谁能先把谁给耗死。

    最初,吕布在这方面是占据优势的,可是,袁绍介入了。

    袁绍给曹操提供了许多的粮食与军械,大大的缓解的曹操的压力,这才让曹操逐渐的搬回劣势,甚至直接占了兖州的东北诸郡,只要这个势头持续下去,很快就能占据兖州的主动。

    吕布也看到了前景的糟糕,于是开始寻找外援。

    按说李易是吕布最好的外援,但当初吕布意气风发的时候打了李易的侍卫副统领赵大,伤了李易的脸面,吕布自然拉不下那个脸去求李易,于是,他就找到了同为并州人的河内太守张杨。

    张杨比较够意思,确实是帮助吕布,但河内的情况也就那样,能对吕布的帮助有限,根本不能与袁绍相比。

    无奈之下,吕布终于还是决定向荆州求助。

    不过吕布依然拉不下脸去找李易,而是联系了当时还是南阳太守的贾诩,吕布虽然与贾诩不熟,但毕竟共事过,希望贾诩能赠送他一些粮食,助他度过危机。

    贾诩自然不可能答应,但他也不拒绝,于是,他口头应下了这件事,然后递到襄阳等待批复,也就是后世的走流程,结果这个流程一走就是几个月,到最后连贾诩自己都走了。

    于是,吕布借粮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对于兖州的情况,李易要的是他们双方互相缠斗,而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所以,李易与吕布的关系即便有了裂痕,但他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介入兖州,李易有着两个方案,第一,就是直接给钱,给粮,让吕布和曹操,代替他与袁绍互相消耗。

    但这只是下策,因为这是一个长期投资,消耗多少暂且不论,关键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到回报,而且最终依旧要凭借武力才能真正得到兖州,并且万一吕布没顶住,前期的投资就打了水漂,吕布要是打得太好,还有可能养虎为患。

    之所以会有这个方案,那是建立在李易在徐州实力受损,短时间内无法再对外出兵的情况下施行的。

    但是,李易在外的战事非常顺利,郭嘉自然不可能继续采用这一套保守的策略,这才压下了吕布求粮的事情,他要逼着吕布低头,让吕布求着李易直接出兵兖州。

    现在吕布已经被逼到一个点上,郭嘉判断,最晚来年开春,双方大战再起之前,吕布肯定还会派人来求李易,然后李易就可以从中操作了。

    这些事情郭嘉与李易说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就拱手告退了。

    其实李易离开襄阳这么久,各种事情说几天都说不完,但郭嘉只是捡重要的说了,因为李易可是刚刚回来,只回家换了身衣服就来与他们商谈正事。

    郭嘉作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除了工作上要让李易满意,生活上也要让李易舒心,所以,现在不是大叹工作的最好时机,更何况,李易家里还有些小情况,他就更不可能拽着李易不妨了。

    李易知道郭嘉是给他腾出时间,而且他也感觉有些心痒痒,于是,很快就回了自家宅院。

    刚刚入城的时候,李易就回来了一趟,当时莺莺燕燕一大群,全都在迎接他,但李易那会实在匆忙,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话,便又离开了,现在得空,李易自然要好好的跟自家人温存一番。

    不过,李易刚进自家后宅,他就发现了一些与过去不太一样的地方。

    后宅的婢女人数明显多了,多出了许多李易不认得的生面孔,而且这些婢女的模样都不差,甚至李易都觉得这些婢女的模样根本就是冲着他的眼光去挑的。

    更让李易奇怪的是,这些婢女身上的衣服也不差,虽然是婢女的身份,但看上去已经与那些寻常的世家小姐不差多少了。

    这让李易感觉很纳闷,他虽然往后宅里面陆陆续续带了不少的妹子,可从未下过命令让人去给他找什么美貌的侍女,甚至许多主动要给他送妹子的,除了魏延这家伙侥幸成功了,其他人基本全部折戟。

    心里好奇,李易也就不着急往前走了,对着一个看着面生,但挺顺眼的婢女招招手,将她叫到身边,问道:“你唤作什么,又是哪里人氏?”

    婢女没想到李易一进后院,还没去见夫人就先找自己说话,这让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特别是想到刚刚入府时的被夫人叮嘱的话,然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红扑扑的,连眼神都变得恍惚起来。

    李易见这婢女似乎陷入了某种幻想,只能轻咳一声,这才让那婢女回过神来,然后赶忙对着李易福了一福,柔声道:“婢子叫做小青,原本是舞阳人氏,跟随父兄来到荆州投奔表亲。”

    李易点点头,又道:“既然投奔亲戚,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婢女答道:“当时听说老爷府邸之中缺少使女,而老爷是当世英雄,又是仁善之人,父亲极为敬佩,便将我送到这里服侍老爷。”

    李易砸了咂嘴,这婢女的回答没问题,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感觉里面有点别的味道。

    就在李易想继续问问时候,前面走来了一个很是纤柔的身影。

    “夫君!”

    一声呼唤,李易移开视线,看到了向他走来的伏寿,于是,李易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刚刚的些许疑问也丢到了脑后,直接迎了上去,拉住了伏寿的手,笑道:“我正要去找你,你却是先过来了。”

    伏寿看着李易的眼睛,柔声道:“我听说夫君回来了,便忍不住过来了。”

    顿了顿,伏寿又道:“原本以为夫君与官员饮宴,天黑后才会回来的。”

    伏寿的语气依旧是柔柔弱弱的,但李易却是听得出,里面有着一丝幽怨,毕竟他一走那么长时间,回来也是脚不沾地,又开始忙,就算伏寿素来识大体,也是会有不满的。

    李易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然后伏在伏寿耳边哈着气道:“今天不忙了,晚上哪也不去,就在家中陪着你们。”

    伏寿脸颊微红,低着头,所以她没能察觉到,李易与她说话的时候目光颇为不良,甚至李易还悄悄的伸手在她的头顶来回比划了两下。

    当初李易刚与伏寿成亲的时候,伏寿小小的,脑袋只能够着李易的胸口,现在嘛,伏寿已经长大了,脑袋都超过他的下巴了。

    这让李易很是感慨,也很是期待,伏寿终于长大了,这几年他等的也是很辛苦的。

    伏寿可不知李易的心思,她还在想着李易刚刚的话,有些遗憾李易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这让伏寿稍稍有些遗憾,不过她也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作为身边人,她自然知道李易在家里并不强势,对她们都是极好的,只可惜……

    伏寿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就再次展露笑容,拉着李易往后面走去,而之前那个被李易问话的婢女则是一脸的惋惜,感觉自己错过了飞上枝头的机会。

    伏寿一边走,一边与李易说道:“夫君征战在外,姐妹们都对夫君很是挂念,每每夫君有书信到来,我都是将姐妹们叫道一起,诵读夫君书信,让姐妹们心安。”

    李易有些不好意思,写家书的时候,抄了多少的情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先是笑了一声,紧跟着李易便叹道:“其实我也不喜奔波,只是为了成就大业,有些事情实在是刻不容缓,不然天下怕是要多死伤数十万,乃至百万人,唉,不过你放心,这次回来我是可以留下很长时间的!”

    伏寿听道李易说“大业”的时候,轻轻抿了抿嘴唇,连眼睛都红了一下,不过她掩饰的很好,继续与李易说道:“夫君志向,姐妹们都是知道的,我们虽然希望夫君可以时常陪伴身边,但也明白不能以儿女私情束缚夫君脚步,所以,有些事情夫君当做,尽管去做,我与姐妹们绝对不会给夫君添乱,只是希望夫君多多珍惜自身,莫要太过操劳,更不要以身犯险,如此,便是我等姐妹幸事。”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李易拉着伏寿的手紧了紧,一脸的幸福。

    爱情什么的,李易刚穿越的时候倒是特别期待,比如貂蝉啊,蔡琰啊,跟她们谈恋爱谈到死去活来,那感觉肯定超幸福。

    但随着位置越来越高,李易心里遇望越来愈大,或者说越来越贪婪,再叹爱情什么的,就有点扯了。

    而且,他家里那么多人,谈恋爱能把他累死。

    不过,这并不是说李易的感情就麻木了,他的确没有追寻爱情,可他却是得到了实实在在的亲情。

    像是伏寿,虽然最开始跟他的时候伏寿年纪还小,李易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把伏寿当个大孩子来看待,可事实上,伏寿心细聪慧,做事大气,将李易的衣食起居照顾的非常之好,即便偶尔有点小吃醋,但也不骄不躁,更没有胡搅蛮缠,而是越发的对李易嘘寒问暖,百般体贴,甚至让李易养成了一种本能,只要感觉心累,下意识的就会往伏寿那里走。

    这种吸引力即便是貂蝉也比不了的。

    而且伏寿的手段也不差,以李易现在的情况,后院要是换个当家人,比如貂蝉蔡玉她们,不是威望不足镇不住场子,要么就是带头搞事情,把后院给弄得鸡飞狗跳。

    李易都想不出还有谁能像伏寿这般好,将家里的事情给安排的井井头条,从来都没让他为家务事多费半点心神。

    也是因为伏寿,李易才能将家当做家,而不是将这里当做一个睡觉的地方。

    所以,伏寿在李易心中的位置一直都很重,尽管李易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伏寿到底有没有爱情,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易已经将伏寿当做亲人了。

    亲情与爱情,在旁人眼中孰轻孰重不好说,但对李易这个穿越者,一个外来户而言,亲情更能进入他的心里。

    感受到李易对自己的情绪,伏寿眼中有着幸福,但同时,也有着藏不住的苦涩。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到卧室,李易把门一关,便忍不住要与伏寿温存一二,但让李易没想到的是,伏寿却是推开了他的手,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伏寿不能为夫君诞下子嗣,伏寿有罪,自愿降为妾,请夫君另择正妻!”

第609章 委屈你了

    伏寿的话一下就让李易呆住了,他压根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他这一年都不在荆州,伏寿没孩子才正常,要是有了,他怕不是要疯?

    最最重要的是,伏寿跟他的时候年纪还太小,李易虽然有些贪花好色的毛病,可他又不是变态,自然不可能在那时候对伏寿做什么。

    这种事情外人不清楚,但伏寿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李易现在还没孩子的情况跟伏寿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伏寿怎么就给她自己上纲上线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李易很快就回过神来,阴沉着脸,上前将伏寿扶了起来,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看着伏寿泛红的眼,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尽量缓和的问道:“寿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与我说,放心,我——”

    李易又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是极其的愤怒,大概就跟战神归来,看到老婆被人欺负的感觉差不多,心态都有点炸了。

    李易原本是想好言好语,可他到底还是没能让忍住,昂着脖子骂道:“艹特么的老子曹操袁绍都不怕,刘备孙策都死了,哪个瞎匹的还敢在我眼皮子地下搞事情!”

    李易忽然的粗口将伏寿吓了一跳,也不顾委屈了,赶忙轻抚着李易的心口,安抚道:“夫君莫要动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这种事情叫我怎么能不生气!”

    李易又吼了一嗓子,但看到伏寿焦急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发火。

    李易伸手按住了伏寿的肩膀,见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李易注视着伏寿的眼睛,一字字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用有顾虑,尽管告诉我,再大的事情我给你做主!”

    看到李易如此坚定的维护自己,伏寿心里非常感动,知道李易是真的维护她,在乎她,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也让伏寿心中越发纠结。

    大家族出来的伏寿很清楚,自从当上荆州牧之后,李易的家事便已经不再是家事了,寻常百姓人家家务事出了问题,只是让一家人不安宁,但李易的家务事要是出了问题,能影响到整个荆州一点都不奇怪。

    正是因为顾虑到这些问题,担心会给李易添乱,所以伏寿一直将这件事情压着,直到李易凯旋归来,这才与他提起。

    迎着李易的目光,伏寿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还是在夫君在徐州取得大捷的时候,荆州坊间便开始有传言,说妾身不能为夫君诞下子嗣,使得夫君基业无人继承,耽误了夫君,夫君当领娶贤妻。”

    “起初妾身也没当回事,但不想过了一段时间,这个说法却是越传越广,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了,甚至还有人说妾身当初乃是董卓指婚,来的不正,这才阻了夫君的运势。”

    李易的呼吸又有些急促,冷声道:“郭嘉呢,这么大的事情之前他怎么没有与我提起,而且,我让他坐镇荆州,但荆州如此风言风语,他就毫无作为?”

    伏寿苦笑道:“夫君,此事不怪郭军师,如果是其他作奸犯科之事,便是再大的来头也无妨,郭军师作为夫君心腹都可镇压,但是这种事情,除了夫君,其他人却是难做啊,而且,他就算真的要做什么,妾身也会请出夫君的手令阻止。”

    李易一时沉默了下来,刚才他也是有些急了,这才觉得郭嘉工作没做好,但细细一想,郭嘉固然有责任,但真的不怪郭嘉。

    有人想把伏寿推下去,换他们自家人当李易的正妻,而以李易现在的身份地位,他的正妻要求可是相当高的,有实力竞争这个位置的,其背后影响力全都非同一般,再加上与李易姻亲的关系,只要这些人别直接把矛头针对李易本人,莫说郭嘉没法动,就连李易自己也要好好考虑考虑。

    李易看着伏寿问道:“家中都有谁参与了?”

    问这话的时候,李易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名单,因为将伏寿顶下去之后,有资格上位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他问伏寿,不过是确定一下罢了。

    伏寿摇摇头,道:“家中姐妹并未参与。”

    李易一怔,安慰道:“你无需为她们隐瞒,此事太过胡闹,绝对不能姑息,若确定是谁做的,我必然——

    李易正说着狠话,忽然就卡克了。

    过了一会,李易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此时李易忽然有点明白那些帝王们的难处了。

    后宫的问题在外人看来或许很简单,按照法令规矩,谁犯错了收拾谁就行,可事实上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妻妾又不是下属,彼此之间都是有着感情的,不能说开就开,说换就换,除非是生性冷漠,或者发生了戴帽子那种忍无可忍的情况,很少会有重手的。

    于是,这就很尴尬了,既然不能重罚,那就只能说教了,而说教这手段威力实在有限,小孩子都怎么不怕,很容易就会形成纵容,让其今后变本加厉。

    至于说对其家人开刀,这也不现实,因为这次的事情虽然让李易很生气,但事实上并没有直接威胁李易的统治基础意图,单纯是他们彼此间的一种争权夺利,而且这些人还全都是支持李易的权贵代表,李易要是拿下他们,那才是真正的毁坏根基的举动。

    李易脸色变来变去,心里面老大的不痛快,一回来就遇到这种破事,还是他自己都不好处理的,那感觉简直如鲠在喉。

    见到李易脸色糟糕,伏寿再次柔声劝道:“夫君,妾身说的是真的,姐妹们真的没有参与。”

    李易绷着脸,低头看着伏寿,明显不信。

    伏寿苦笑道:“如果是早些时候,妾身知道,确实有几位妹妹是想争一争的,但后来相处日久,姐妹们都清楚夫君对内温和,即便是妾室,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所以,许多人的心思也就淡了,而夫君在外又是威风赫赫,虽然夫君不曾在家中展示,但姐妹们也都是明白的,并不敢触犯夫君威严。”

    “唉,当初这件事传入了府中,蔡玉妹妹就被当做了背后主谋,私下里被针对了不少,结果她……她还不明所以,过了好一阵才知道是为什么,然后来找我哭诉,让我给她做主。”

    李易本就如鲠在喉,这下更是觉得彻底被噎住了。

    蔡玉……

    这妹子的脑袋不是太聪明,的确容易出昏招,但是以她的智商,真有举动绝对瞒不住伏寿,也折腾不出这么大的场面。

    伏寿轻叹了一声,道:“对于姐妹们的心思,我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后来事情传开后,姐妹们也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所以,此事真的不是姐妹们起的头。”

    见伏寿说的肯定,李易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最让他为难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不过,紧跟着李易就再次皱起眉头,他有些不解,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府中的女人牵头,外面他们就算搞的再火热,且不说很难成功,即便是成功了,事后很大概率也是给她人做了嫁衣,而且还会被李易厌恶。

    有资格跟伏寿争位置的人里面,也就蔡家眼光手段差了一些,但偏偏蔡瑁又是最服帖的一个人,而且人家都主动退到长沙发展了,可除了蔡瑁之外,剩余那些没有一个是蠢货。

    李易之前就想过,今后可能会有人争夺伏寿这个位置,但是,时间不该这么早,手段也不应该这么低劣,现在这样子,虽然影响力是有,对伏寿打击也不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易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几句风言风语就把伏寿给休了。

    如此看来,这件事根本就是毫无章法的瞎折腾,目的似乎就是给他添堵。

    于是李易就想不通了,对方这么干有啥好处?他能得到什么?

    李易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到底是哪家在背后推动的?”

    伏寿摇摇头,道:“妾身不知,蔡琰、月英他们也都来找过我,再三表明这件事与她们无关。”

    轻叹了一声,伏寿继续道:“但郭军师暗中查过,能确定此事背后确实是有世家手笔,但并不明显。”

    李易摇头道:“这怎么可能,若是不明显,怎么会有这般大的动静?”

    伏寿看了李易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缓缓说道:“以夫君如今威望,膝下却无子嗣,而妾身身为正妻,这……这是根本所在啊。”

    李易看了伏寿一眼,道:“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太小了,生孩子伤身,这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这在外人看来,就是妾身的错啊。”

    伏寿苦涩道:“虽然不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但其插手不深,却能让事情如此沸沸扬扬,实是因为众人所想皆是这般,其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李易顿时明悟,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拉住了伏寿的手,愧疚道:“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伏寿摇了摇头,水润润的目光看这李易,却是半点哀怨也没有,最初的时候,她以为李易说她年纪太小是借口,是嫌弃她,但这种误会早就没了,她知道李易其实是真的心疼她。

    单单这一点,伏寿在洛阳时认识的那些姐妹,就没有一个能与他相比。

    看着伏寿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李易却是真的头疼了起来,按照伏寿说的,这件事的矛头虽然是指向伏寿的,但根本起因却是在他,伏寿只是个担责任的人罢了。

    对此李易真的很无奈。

    李易妻妾已经不少了,即便是在徐州扬州征战的时候,李易虽然很规矩的没有主动往军营里面带女人,但事实上,因为种种情况,他也是一路开荤,就没断过,可即便如此,也没见谁的肚子有动静。

    李易找华佗和张仲景看过,两人都说他的身体极佳,甚至都好到了让神医开不出补药的地步,然后李易问及子嗣的情况,两人也都说没问题,只要他多多耕耘就可以了。

    但事实却是,地是耕了,可就是不发芽。

    原本李易因为自身年轻,对这件事情虽然在意,但并不着急,就先拖着,说不定哪天就中了,但现在这个问题忽然被摆到了他的面前,已经产生了负面的影响,他必须要拿出个章程才行。

    李易伸出左手,虚握了几下,其实他心中大概有个答案,他到现在都没有子嗣,肯定跟身体中的龙气有关系,大概就是龙气对他身体的影响,改变了他的生命层次,最终发生了类似生殖隔离这样的情况。

    除此之外,李易真的想不到别的什么理由。

    可这样的话,他就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伏寿去砍了袁绍,然后再来跟他试试吧?

    其实,换个人的话,这种问题不是不能解决。

    比如刘备,当初刘备就认了个干儿子刘封,在刘禅之前,刘封是刘备的接班人。

    但李易是不会这么干的,他现在对全力的掌控欲极强,就算是有亲儿子,他都会抓权到死,至于认个干儿子什么的,想想都膈应。

    于是,李易的问题似乎就无解了。

    看着李易愁眉不展的样子,伏寿轻声说道:“当时各种风言风语太多,有说妾身是妒妇,自己不能生养,还恃宠而骄,霸占着夫君,所以妾身无奈,向众人问计,月英父亲提议府中冷清,可以多添置一些美貌婢女,我便照做了,然后外面的各种言语这才平息了一些。”

    李易嘴角抽搐,他还以为多出来的婢女是咋回事,原来竟然是这种情况。

    李易忍不住再次对伏寿说道:“寿儿,委屈你了。”

    伏寿摇摇头,一脸的温柔,道:“妾身不委屈,这些都是妾身当做的。”

    伏寿越是如此,李易就越是心疼,于是,李易想了想,从旁边取出一柄长剑,一个茶杯,当着伏寿的面,将茶杯盖子放到手里,然后左手一阵揉搓,茶杯盖子就以碎末状落入了茶杯中。

    伏寿作为枕边人,自然知道李易身上有不同寻常之处,但她很聪明的并不多问,所以,看到这种直接的表现,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然而,这还没完,李易又抽出长剑,对着左手臂就斩了下去,伏寿大惊,惊呼一声就要伸手去抓长剑,李易赶忙收势,按住了她,摇头道:“寿儿莫慌,你只要看着就是。”

    伏寿咬着嘴唇,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李易一剑砍在了他自己的左臂上,然后咔嚓一声,长剑崩断,李易的衣袖也裂了个口子,伏寿心疼的上前查看,然而,撸开袖子之后,只见李易的手臂白白净净的,莫说流血了,就连个引子都没有。

    伏寿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李易,目光中既有震惊,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第610章 主公修仙去了

    李易伸手揽着伏寿,让她往自己身边靠近了一些,说道:“你知道的,我非是常人,可以刀枪不入,力举千钧,正是因此,一直以来我才能无往不利,可是……”

    李易叹息了一声,道:“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一直没有子嗣。”

    李易的坦白虽然有些突然,但对此伏寿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所以接受起来并没有多少难度,她更在意义的是李易最后的那句话。

    伏寿很是揪心的问道:“那……那以后呢?以后也不成么?”

    李易无奈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或者……看运气?”

    伏寿一手按在心口上,又问道:“夫君可有亲眷,可能过继一个?”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伏寿早就知道,只是她不甘心,想抱着最后一希望再问一次。

    “没有的。”

    李易摇头,他一个穿越者,自然没有亲戚,而且就算有,在这么大的权利面洽,也是外人。

    伏寿此时都快要哭出来了,拉着李易的手臂问道:“夫君,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无人继承,夫君这么大的家业今后该怎么办?”

    对于子嗣的看中,伏寿其实还要超过李易,这个问题她越想越是不安,急忙又道:“此事夫君切莫再对旁人说起,姐妹们也不行,否则怕是……怕是会有大变故!”

    李易点点头,道:“放心,我只是与你说过,旁人都不知道的。”

    对于这点李易自然清楚,没有继承人,就算他可以登顶至高,那也注定是个短命王朝,根本无法聚拢人心,现在经营起来的摊子,很容易就会分崩离析。

    想了好一会,伏寿咬咬牙,道:“夫君,妾身有一计,可供夫君拖延数年。”

    李易有些期待的看向伏寿,他与伏寿说这个事情,就是想让伏寿知道事情原委,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再有就是找个贴心的人,帮自己参谋一下。

    虽然伏寿不是谋士,但这种事情李易根本没法找别人帮忙。

    伏寿将身子往李易身边靠了靠,缓缓说道:“此中缘故,只有夫君与寿儿知道,那么,三五年后,若是还无子嗣,夫君便可以此为由,休……休了寿儿。”

    说到最后的时候,伏寿声音颤抖,连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其实,今天最一开始,伏寿自请李易休妻的时候,虽然心里确实难受,可她也明白,不管是从利弊还是根据李易本心来讲,李易都是不可能答应休掉她的。

    而伏寿伏寿那么做,其实是加了一点小小的心机在里面的,不过她确实是手里委屈,并不怕李易看出来。

    可现在不同了,在李易说明子嗣问题之后,伏寿是真的打算让李易休掉她了。

    李易察觉到了伏寿语气的不对劲,甚至还看到身边的躯体竟然开始颤抖,赶忙用力抱住她,道:“你又说什么胡话,什么休妻不休妻的,此事莫要再提。”

    一向很是柔顺的伏寿这次却是固执摇头,看着李易说道:“夫君且听寿儿说完可好?”

    李易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

    伏寿继续道:“寿儿无能,不能为夫君解忧,但寿儿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更加不能叫人认为是夫君的问题!”

    “你是想说……”

    李易心中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伏寿的意思了。

    伏寿缓缓道:“今次事情来的蹊跷,虽然动静不小,却不见有人真正发力,对夫君其实算不得大碍,但是,将来倘若再发生类似事情,而且夫君部下也都站出来,表达意愿,那才是真的麻烦。”

    李易脸色不太好看,伏寿见状,劝慰道:“夫君不要生气,纵然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中有些人固然存着私心,但更多的,其实都是在为夫君的大业考虑。”

    李易绷着脸,他心里不痛快,但又不得不承认伏寿话语的正确。

    伏寿继续道:“夫君的情况,妾身不知道几时才会有好转,只能是拖得一时,算作一时,所以,等将来此事无法弹压,夫君便可借口休了妾身,另立正妻,以挡众人悠悠之口,如此能保证数年无忧,若是之后依旧不得子嗣,夫君可再度如此行事,如此,可再拖得数年,只是……只是这种事情可一可二,却不能再三再四,妾身只能想到办法拖延,但最终还是要夫君拿出个妥善的法子才行。”

    李易低头看着伏寿的眼睛,虽然目光无形物质,可李易却是能清晰地看到伏寿目光中对他的关心。

    李易感觉很惭愧,伏寿刚刚的建议且不说可行性有多少,单单就目的而言,完完全全就是在为他考虑,而伏寿对于她自己的处境却是根本就没做安排。

    穿越前后,两辈子,李易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对他如此无私,不顾一切的为他着想。

    就冲这一点,李易感觉自己要是真把伏寿给休了,怕是要遭报应,即便有孩子也得给报应没了。

    深吸一口气,李易把伏寿拥入怀中,紧了紧手臂,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想这个,我打天下,是为天下人,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以为天下人做许多的事情,苦一些,累一些,都无所谓,但是,要是让我为了这个所谓的天下受委屈,我做不到!”

    轻轻拍了拍伏寿那有些颤抖的后背,李易又道:“你我乃是夫妻,你受委屈,就是我受委屈,我李易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所以,我想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耗着,将来有了孩子固然好,要是没有……”

    对于李易这明显的护着自己的态度,伏寿感觉非常的暖心,但因此,也让她更加担心李易的固执会给将来招来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故。

    随着伏寿越来越紧张的心跳,只听李易继续说道:“要是没有就没有罢了,我们就这么过下去,要是有人不服,忍着就是,想反也成,反一个杀一个,至于百年之后……百年之后我与你们归于尘土,剩下的事情想他作甚?”

    “夫君,你……你怎可……”

    伏寿原本是很几张的,可在听了李易的话后,却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她怎么都没想到,李易居然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

    不过,伏寿不知道的是,李易刚刚开始的时候,说出这话的确是有着一些置气的成分,但说到后面,他却是心中一动,开始认真的思考起可行性来。

    对于自身,李易一直都有着一个很大的疑问:自己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看来可笑,其实不然。

    自从在徐州得到了刘备的龙气之后,李易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没有疲惫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忙的太久,有点心累罢了。

    于是,李易自然就要去想了,普通人寿命最多不过百年,而他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普通人,那么,他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李易没有准确答案,但他感觉自己要活的久一些是肯定的。

    这样的话,李易就有了耗时间的本钱,他可以慢慢来,旁人生孩子,十来年没动静就顶不住了,但他耗得起,几十年都能顶得住。

    退一步讲,只要他活的足够长久,孩子问题似乎也不是太重要了,想想前面的大秦,二世而亡,可两代加起来,一共也没多少年。

    而他,要是能一个人活出两代人的岁数,甚至干脆活上个几百岁……

    这就不得了了。

    要知道,整个历史上,也就周朝,汉朝,还有宋朝的国祚超过三百年。

    李易越想越是觉得心中明朗,不仅不再为什么子嗣的事情烦忧,反而有些亢奋了起来。

    他心中也是有着远大抱负的,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做出许多的改变,征服世界或许太遥远,就生产力来讲不现实,但他却可以提前给这个国家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用三百年的时间让这里的百姓领先外人千年,用三百年的时间,让脚下这片土地成为真正的世界之巅!

    当然,这么做的同时,也不耽误李易享受就是了。

    伏寿还在为李易担心忧愁,忽然感觉李易的呼吸节奏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就见李易脸色潮红,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兴奋,之前的纠结不见了,反而还带着几分喜色。

    伏寿一脸不解,不知道李易这是怎么了,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李易那明显还在思索的神色,暂时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此时李易心里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具体行事了,不管他活上几百岁也好,还是一百岁也罢,子嗣的事情只能看运气,左右都是要拖延下去的,既然如此,他何不干脆按照最好的那种情况来处理?

    对于一个能活几百岁的人,最佳的宣传方式自然就是将之神化!

    其实这种事情李易一直都有在做,不过他之前比较保守,只是不时的让自己表现一下某些神异之处,用这点来忽悠人。

    倒不是李易不想折腾的动静大一点,主要那时候的李易还不是很自信,比较畏惧失败。

    他如果是个凡人,跟对方打仗打输了,退一步就是,可如果成神,固然号召力更强,但是,神,是输不起的。

    以荆州目前的状况,正常发展的话,李易感觉自己在遇到袁绍之前,基本不会碰钉子,但他依旧不会选择直接神化自己,而是会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温和方式来进行造势,但是,现在子嗣的问题被推到他面前了,李易又没有别的妥善解决办法,那么,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易沉吟良久,忽然起身,在卧室中开始来回踱步,伏寿看他这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轻轻唤道:“夫君……”

    听到声音,李易脚下顿了顿,侧头看着伏寿,缓缓露出笑容,说道:“寿儿,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解决之法,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当真?”

    伏寿眼睛一亮,急忙上前问道:“敢问夫君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李易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有些麻烦,莫急,这样,先你收拾几天的换洗衣物,准备好与我出去一趟,我这就去招呼典韦,也让他们去做些准备!”

    伏寿听得脑袋晕乎乎的,正要再问,李易却是已经急匆匆的出门去了,伏寿无奈苦笑,不过她虽然不明白李易的想法,但还是很听话的收拾衣物去了。

    很快,李易就来到了前院,前院里有个很大的茶水间,是李易给府中侍卫头头们休息用的,李易还没进屋就听到典韦正在给那些留守的人吹嘘着自己在扬州勇猛杀敌的事情。

    李易笑了一声,推门进去,屋子里的人看到是李易,赶忙起身行礼。

    李易扫了一眼,他亲卫营的主要将官基本都在,于是吩咐道:“典韦,周仓,你二人即刻点上一千精锐,准备车架,我要与夫人出城。”

    众人都楞了一下,没想到李易刚回来就要出去,感觉这事情有点没头没脑的。

    “喏!”

    典韦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不知主公要去何处,属下好安排。”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李易笑了一声,不过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等到将众人的胃口吊到了最大,李易才眯起了眼睛,缓缓说出了六个字:“寻仙门,觅长生。”

    ……

    李易刚刚回来,还没过夜,立马又出城,而且还带着一支千来人的队伍,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隐瞒不住,而且李易也没打算隐瞒。

    于是,暂时还在主管荆州政务的郭嘉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李易的府邸询问情况,找到了被李易刻意留下来做交代的虞翻。

    然后虞翻一脸苦相的转述的李易的原话:“主公说他修仙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郭嘉的脸色极为精彩。

    虞翻刚到荆州,对荆州的情况不清楚,但郭嘉能不知道么?

    所以,郭嘉立刻就明白,李易这是在表示不满,他是在使性子。

    只是,有一点郭嘉却是怎么都想不通,既然李易心里不痛快,他完全可以用别的手段来表达,哪怕直接找人训话都成,可现在这样却是怎么看都有点逃避的意味,这根本不是李易的做事风格。

    就在郭嘉疑惑思索的时候,又看到对面有人过来,都是荆州官员,而且还不止一个,显然,人家也得到了消息。

    郭嘉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李易回来,自己就能清闲了,结果,又要忙起来了。

    且不说李易的大门口会聚上多少人,之后又会发生多少事情,但是,襄阳城蒯家大宅中却是满满的火药味,蒯良这位素来温和的君子,此时周身怒意勃发,双目喷火看着面前的人,这人要不是他的亲兄弟,蒯良发誓,自己一定会把他剁了扔护城河里喂鱼!

第611章 蒯越之谋

    “你说,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居然做出这等事情!”

    “你究竟想求个什么,主公好不容易真心对你接纳,对你我皆是重用,就踏踏实实的不成么!”

    “可你看看你,这才过去几天,你又,你又,你这是玩火**,你这是要为我蒯家招来祸患啊!”

    蒯良脚下就跟着火了一般,不停的来回走着,不时就伸手戳着蒯越骂上一句,涵养什么的,他全都不在乎了,要不因为两人是一个爹妈,他肯定要问候蒯越的先人。

    无怪乎蒯良失态,实在是这件事叫他太生气了。

    几个月前,那时蒯良还在江夏,但即便如此,蒯越也听说襄阳那边有关于李易没有子嗣,应该另立正妻的传言。

    然后蒯越就上了心,不过并不是他自己多么在意,而且他想到了蔡瑁,觉得可能是蔡瑁想搞事情。

    如今的蒯家与蔡家算是荆州势力的代表人物,虽然没有联合搞什么小团体,但天然就是盟友,蒯良自然不愿意看到蔡瑁出事。

    蒯良行事谨慎,他便叫人去查探一下,如果真的是蔡瑁干的,便准备劝劝他,让蔡瑁不要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最起码现在不要,不然小心李易回来收拾他。

    结果,刚开始查探,蒯良整个人就不好了。

    因为他发现这件事的根源跟蔡瑁丁点关系都没有,相反,倒是有他自家人的手笔,而且还都是蒯越那头的人。

    这让蒯良吓了一跳,赶忙将各种消息汇总起来,然后他越查越是心慌,越查越是生气,因为这件事情竟然是蒯越搞出来的,跟蔡邕,蔡瑁,黄承彦这些人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当时蒯良就忍不住抓掉了一大把的头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跟李易联姻的又没有他们蒯家,就算把伏寿掀下马,他们蒯家也没人能去争取那个位置,蒯越这么干的图个啥?

    相反,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不单李易要收拾他们,蔡瑁那些人也会与他们敌对,后果肯定是狂风暴雨,他蒯家纵然底蕴深厚也是承担不起。

    蒯良被这事搞得脑袋都快裂开了,但蒯越不在身边,无法问询,而且心虚之下,他都不敢去信问询,因为蒯越就在李易军中,他害怕泄露消息。

    唯一让蒯良庆幸的是,蒯越这件事情虽然胡来,但安排上非常隐秘,尽管是他们蒯家的手笔,但真正参与进去的没几个,于是,蒯良果断下令,秘密将为蒯越做事的那几个人处死,直接斩断了蒯家和这件事的关系。

    蒯越的人被杀了之后,蒯越就消停了下来,后续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却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让蒯良很长时间连睡觉都不安稳,生怕半夜砸门,来个将军把他给抓了。

    蒯良也是不容易,就在这种担惊受怕之中生生的熬了几个月,于是,看到回家的蒯越,劈头盖脸的就开骂了。

    然而,面对自家兄长的质问,蒯越却是一脸淡然,甚至眼中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得意,浑然没有丁点犯错的自觉,看的蒯良的心塞一阵连着一阵,手心痒痒,恨不得来一个大义灭亲。

    眼看着自家兄长都快背过气去了,蒯越轻咳了一声,说道:“兄长放心,此事无碍,莫说主公不知道,即便被主公得知,我也有万全之策应对,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

    “你大言不惭!”

    蒯良再次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蒯越的鼻子骂道:“你也敢说万全之策,呵呵,难道你不知道,主公与伏夫人相识于微末,虽然当初结合有些意外,但之后相处并无不妥,即便伏家有意让两人和离,伏夫人也依旧跟随主公,可见主公与伏夫人感情深厚,就凭这一点,主公知道你敢算计伏夫人,主公如何能饶你!莫非你忘记了曹操孔融使者是怎么死的不成!”

    虽然是骂着蒯越,可蒯良自己的脸色却是越骂越糟糕,他想起当初那个叫什么祢衡的只是冒犯了李易的妾室,先是被周仓砍死也就算了,后来还被李易叫人给扒出来喂了狗……

    但是,看看蒯越干的事,这可比祢衡那个没脑子的要过分的多啊!

    稍微想想里知道后的反应,蒯良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

    面对有点暴走倾向的蒯良,蒯越倒是淡定的很,摇头道:“兄长这次却是说错了,弟虽不才,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即为主公麾下之臣,得主公信任,更授予军师要职,却是万万不敢算计主母的,否则还有何颜面面对主公?”

    蒯良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就被气笑了。

    现在都要把伏寿给掀下去了,这都不叫算计,那什么叫做算计?

    然而,看着蒯良的反应,蒯越心中却是一叹。

    彼此虽是兄弟,智谋也是不相上下,然而,无论之前追随刘表,还是现在效忠李易,两人的行事做法虽然不是南辕北辙,却也是相差甚多,不然,对方肯定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蒯良皱了皱眉,刚刚那一瞬蒯越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放仿佛是被鄙视了一般。

    这让蒯良心里更加火大,不过,他终究不是莽夫,虽然越来越生气,但心中疑惑也是越来越多。

    两兄弟沉默了一会,蒯良先行开口,问道:“你说你不是针对伏夫人,有何凭证?”

    蒯越轻笑,道:“此事结果便是凭证。”

    蒯良眯了下眼睛,似是不解,然后就听蒯越继续道:“伏夫人无论出身还是自身仪态,为主公正妻都是最优之选,我发动此事,从未想过让主公更换正妻,也自知做不到这一点。”

    蒯良忍不住问道:“那你这么做到底图个什么?”

    蒯越正色道:“主公不计前嫌授我军师要职,东南一行,屡次委以重任,既然主公如此厚爱,越为臣属,自当殚精竭力以报主公,所以,我要为主公安定后方,为主公稳定家事,还有,某些事情,也要尽早给主公提个醒!”

    “嗯?”

    蒯越的回答让蒯良很是意外,但很快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紧跟着,脸上浮现一抹震惊之色,然后再看蒯越,那目光就仿佛不认识蒯越了一般。

    蒯越淡淡一笑,他知道,蒯良应该是明白他的一些想法了。

    既然如此,蒯越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很认真的说道:“主公天纵之资,将来必为天下之主,如今看到这一点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如此,若是有人能夺了伏夫人的正妻之位,将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位极人臣,可谓是大大的划算,而且,主公如今还未有子嗣诞下,更是让人有了攻讦伏夫人的口实。”

    “不过,如今主公太过强势,镇压东南,无人能够匹敌,更不敢冒犯,再加上如今有资格与伏夫人相争之人,其父辈又都是智谋之士,所以,短时间内,他们固然会有想法,甚至会偶尔放出一些流言蜚语,但绝对不会真的站出来,在此时,就此事对伏夫人发难。”

    蒯良微微颔首,对于这一点,他也是看得非常清楚的。

    这次蒯越搞的动作,虽然动静不小,却没有形成真正的威胁,主要缘故就是那些利益相关的人没有直接站出来参与其中。

    蒯越脸上忽然多了几分严肃的神色,对着蒯良拱手问道:“敢问兄长,此事若是没有愚弟这次出手,那么兄长以为,究竟会在何时,才会有人真正的站出来让主公更换正妻?”

    蒯良沉吟,只是用了三五个呼吸功夫,便轻声答道:“北伐!”

    “正是北伐!”

    蒯越稍稍提高声音道:“主公今日成就,皆是主公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只要主公人在襄阳,根本无人敢有异动,而之前主公征战扬州,虽然是个机会,但此时暴露意图实在太早,而且几乎不可能成功。”

    “但是,一旦主公挥兵北上,情形就大大不同了。”

    “北伐,决定中原归属,届时主公肯定不希望看到后方生乱,若是有人在那时以子嗣缘故对伏夫人发难,只要手段高明一些,别伤了主公颜面,那么主公为了稳定后方人心,纵然心中不愿,很可能会选择妥协,换来人心安稳。”

    “唉!”

    说到这里,蒯越忍不住叹了一声,道:“若是主公身边再有一为贵女,身份与伏夫人相当,纵然其图谋主公正妻之位,我也绝对不会出手干预,毕竟此乃主公家事,可问题就在于,比如蔡邕、蔡瑁、黄承彦,还有即将入门的扬州谢家女,论威望势力,都是各有所长,各有依仗,即便主公愿意更换正妻,但想要在这几家中做出选择,也非易事,很容易就会成为长久争斗,成为内耗,甚至成为主公北伐隐患!”

    “越虽不才,但既然身为军师,在主公成就大业之前,哪怕是豁出性命,也绝不容许这些变故阻碍主公脚步!”

    “你——”

    蒯良张了张嘴,盯着蒯越看了一会,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想这些事情在关键之时发生,耽误主公北伐大事,所以,你就干脆提前将此事揭开?”

    “正是如此。”

    蒯越脸上带着笑容,道:“兄长或许会担心此事如何收场,其实不然,主公何许人也,在此之前,主公可能对此有些轻视,但是,有了这次的事情,主公便有了防备,虽然不知主公具体会作何应对,但越可以肯定,今次之后,主公必有应对之策,而且,旁人就算有心夺去正妻之位,恐怕也没了那个胆量,而且……”

    蒯越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叹了口气道:“主公的子嗣问题,也确实需要解决,只是这种事情,我等实在不好当面谏言,而主公自身似乎也有所轻视,所以,干脆就借着这次的事情给主公提个醒,我相信,以主公英明,定然能够妥善安排。”

    蒯良听了蒯越的解释,有点佩服他的目光长远,但同时也有些无语,因为蒯越固然看的很远,可他只管掀盖子,后续处理却是直接扔给了李易。

    这胆子简直太大了。

    若是一切安稳,可以说蒯越精明,但稍微有了闪失,那后果不可设想。

    蒯越如此行事,简直就是赌博。

    苦笑了一声,蒯良摇头道:“好吧,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但是,我问你,你可打算找主公坦白?”

    蒯越想都不想,便直接摇头道:“自然不会。”

    蒯良问道:“你如此行事,可是担了被诸多世家嫉恨的风险,而你不告知主公,那你所废心血,主公岂不全然不知,劳心劳力寸功也无?”

    蒯越再度摇头,道:“兄长说笑了,那些世家如何敌视与我也就算了,但关键的是,此次未得主公授意,我就擅自行事,不过主公正是进取之时,我此举算是先见之明,主公多半会对我褒奖,然而,一旦等到天下大定,如此旧事很容易就会成为……取死之道!”

    蒯越的声音并不大,可蒯良却是听得背后一寒。

    蒯良毕竟是刚刚想通此事,考虑的还不算太深,但现在被蒯越一提醒,他方才明白,蒯越担得风险,可不仅仅只是得罪将来的外戚那么简单。

    看着蒯越没有太多表情的脸,蒯良过了好一会,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如今主公已对你完全信任,授予军师高位,只要你兢兢业业,尽心谋划,便可顺利从龙,又何必行如此凶险之事,给自己平添祸患?”

    与蒯良的眼睛对视了一会,蒯越洒然笑道:“兄长可还记得,当初我擅自安排刺客,刺杀主公?”

    一提这茬,蒯良的嘴角直接就是一阵抽搐。

    蒯越倒是看得很开,坦言道:“当初刘使君为主,我为臣,刘使君被主公蒙蔽,我无奈之下只能擅自行事,刺杀主公,以报答刘使君。”

    “今主公不计前嫌,以国士待我,我又如何不能以国士相报?莫说些许风险,些许名利,即便是舍了此身也不是不可!”

    感受到蒯越身上的气势,蒯良脸色微微变化,暗叹一声,对着蒯越拱了拱手,道:“为官治家,你皆不如我,但是,辅佐君王,你却是胜我太多啊。”

    蒯越展露笑容,同样拱手,不过却是对着李易府邸的方向,缓缓说道:“非是兄长不如我,而是兄长顾虑太多,所以,我今日有一言要劝谏兄长。”

    蒯良正色道:“讲!”

    蒯越目光看向李易的府邸方向,悠悠然道:“主公非是凡俗,今后成就,绝非所谓的古之明君圣主可比,我等若是太过计较自身得失,看似高明,将来怕是会因小失大,然后悔之晚矣啊。”

    蒯良沉吟,正要答话,就见房门被敲墙,蒯良蹙眉,但想到应该是有急事,便应了一声:“进来。”

    来人是蒯家的老管家,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也不耽搁,直接说道:“启禀家主,外面刚刚传来消息,襄侯忽然出城去了,似乎事有诡异,城中官员许多都被惊动了。”

    蒯良嘴角抽搐了一下,几乎是本能的,他感觉这事多半与蒯越有关。

    蒯越却是一脸淡定,问道:“可打听到主公因何出城,又是去得哪里?”

    老管家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如实说道:“据说,襄侯留下话,好像是寻找仙道去了……”

    老管家说罢,蒯良蒯越两兄弟的表情都是凝固了一下,然后蒯良没好气的瞪了蒯越一眼,起身道:“准备车架,我要出去一躺!”

    等到蒯良走出好几步了,蒯越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追了上去,不过他眼神却是有些迷茫,因为李易的反应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612章 飞仙崖

    当蒯良蒯越两人来到李易府邸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全都是在荆州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过,这里的气氛虽然不断轻松,但整体也不是太紧张。

    大家都知道,李易忽然撂挑子修仙去了,这件事情本身是没什么的,因为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李易已经年过不惑,而且登顶至高,人生大圆满,那么他闲的没事想要修仙求长生,大家都可以理解,可他现在才二十多岁,事业正在大步往上走,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他,这是说能放弃就能放弃的?

    更何况,李易家里还有着一大堆娇妻美妾,甚至还有正在往荆州路上的,是个男人都舍不得放下这些。

    但是,众人虽然知道李易修仙是假,却也不得不表现出一个比较慎重的态度出来。

    因为李易修仙或许是假,心中不满却是真的。

    至于李易是对谁不满,大概看看这些官员的站位就知道了。

    与李易有联姻关系的,黄承彦、蔡瑁、伏德、糜芳这些人站在一起,几人说话时候脸上带笑,看上去一副我们很团结的样子,其实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特别是蔡瑁,有时候连假笑都做不出来。

    然后就是那些跟李易没有联姻关系的文官,比如各郡太守,以及其他部门主官,他们乍一看比较严肃,其实并不紧张,而且眼睛还是颇为灵活,不时的往旁边那伙人身上瞟上一眼,暗暗猜测这件事情究竟是哪个蠢货搞出来的。

    最后就是自成体系的武官了,比如徐晃、霍峻、徐盛这些人,站在那里不吵不闹,说话都很少,似乎没多少存在感,但稍微注意一下,很容易就能够发现,黄忠却是不在这里。

    蒯良蒯越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虽然大家都知道,文官之中李易最为信任的是郭嘉与贾诩,但是,李易授予实权最多的,除贾诩之外,应当就是蒯家这两位了。

    一个是江夏太守,一个右军师,分量不可谓不重,再加上蒯家在荆州素来就有威望,毫不客气的说,如果要结党营私话,蒯家绝对可以轻轻松松的压倒其他对手。

    当然,这么干的后果也比较惨烈就是了。

    和前来打招呼的同僚们一一还礼,对于种种试探与暗示蒯良全都当做不知道,摆脱众人之后,径直来到了郭嘉身边,问道:“今日之事……军师可知主公那边情况如何?”

    郭嘉叹了口气,摊摊手,做出一副我很无能,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其实,郭嘉虽然依旧想不通李易干嘛非要选择修仙,但李易的基本目的他还是清楚的,大概就是要给大家出难题,让挑事的人低头,所以,作为绝对忠于李易的人,郭嘉是不会去起这个头的,最起码不能太主动。

    看到郭嘉这样子,蒯良暗道一声狡猾,然后撇了自家兄弟一眼,便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同样摆出一副我很发愁,但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其他人看到这两位话语权最重的人如此,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生怕一个不小心卷入到了什么争斗之中。

    蒯越在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每个人的反应,然后放在心中琢磨,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身边传来细细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开是荀攸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对着蒯越笑了笑,荀攸又往前靠近了一点,然后小声说道:“异度好胆量。”

    蒯越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荀攸的意思,不过两人短暂对视之后,蒯越轻笑一声,低头道:“公达好眼力!”

    荀攸轻哼一声,当初在徐州的时候,他们两人便就李易的子嗣问题讨论过,想着给李易寻觅一些美女,顺便拉拉好感,但没过多久,蒯越就不与荀攸合作这件事了,当时荀攸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

    而且荀攸与蔡瑁关系不错,两人之间经常有着书信往来,他知道蔡瑁现在确实没多少野心,很确定蔡瑁不大可能怂恿蔡玉争夺正妻。

    最起码不是现在去争。

    所以,在襄阳的事情发生后,荀攸很快就察觉到其中有古怪,紧跟着,就怀疑到了蒯越的身上,方才略一试探,蒯越就承认了。

    荀攸有些无语的摇了摇脑袋,他可以确定,蒯越对李易没有恶意,至于蒯越的具体目的,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荀攸笑了一声,问道:“可还有后续?”

    蒯越果断摇头,他胆子很大不假,但直接在李易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哪怕是好心,他也是不太敢的。

    “如此,我当去安慰蔡兄一二。”

    荀攸又说了一声,便施施然往蔡瑁那里走去,蒯越想了想,便露出笑容,原本他还以为蔡瑁要受点小委屈呢,不过,既然荀攸去支招,那就不好说了。

    荀攸来到黄承彦,蔡瑁几人那里,就看到旁人都是神色自如,唯独蔡瑁脸色胡青忽白,看上去又气愤又委屈。

    荀攸向几人拱了拱手,然后对着蔡瑁说道:“德珪,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到荀攸,蔡瑁就仿佛看到救星了一般,一点都不犹豫,拉着荀攸的手臂就往一边人少处走去。

    等到距离众人远了一些,蔡瑁直接就对着荀攸一个大礼,恳求道:“公达救我啊!”

    荀攸笑了一声,将蔡瑁拉了起来,道:“你这是作甚?”

    蔡瑁一脸苦相,咬牙道:“也不知是哪个天煞的,放出风声,说我那妹子要与伏夫人争夺主公正妻之位,闹得满城风雨,主公都气得出城去了,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信以为真,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我,我……公达可能信我?”

    荀攸神色古怪,虽然蒯越搞的事情有点没良心,但人家还真没有故意往蔡家身上泼脏水,可莫名其妙的,舆论就指向了蔡瑁,荀攸觉得这固然是蔡家势大,让人眼红,容易被针对,但主要还是蔡瑁自己不够聪明,中途肯定有哪里安排的不好,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接下了脏水。

    不过荀攸却很喜欢跟这种不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心里踏实,不用怕被坑。

    有些同情的拍了拍蔡瑁的肩膀,荀攸问道:“此事当真不是德珪所为?”

    “难道公达也不信我?”

    眼看着蔡瑁就要抓狂了,荀攸赶忙安慰道:“信,我当然相信,可是,既然问心无愧,德珪又何必兀自烦恼呢?”

    蔡瑁先是一怔,旋即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荀攸却是摇头:“主公何许人也,岂是常人能比,德珪清白,旁人或许不知,难道主公还能不清楚?”

    蔡瑁张了张嘴,感觉荀攸说的有道理,但他却是不可能因为简单的一句话就踏实的,毕竟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不能淡定。

    眼看着蔡瑁脸色变来变去,荀攸也不再与他卖关子,直接笑道:“德珪放心,在我看来,此事是福非祸,之后主公不但会信任有加,德珪更可重树威望!”

    听到荀攸要帮助自己,蔡瑁脸色一喜,当即用力的拉着荀攸说道:“公达教我!”

    荀攸笑笑,便附在蔡瑁耳畔,低声说道:“主公虽然说是修仙,但必定不会离开襄阳太远,如果所料不差,应当很快就能得知主公落脚之处,然后德珪就可以……”

    等听完荀攸的交代,蔡瑁先是低头思索了一会,片刻后再抬起头,脸上忧色已然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欢喜之色。

    蔡瑁再度对着荀攸来了一个大礼,道:“有公达指点,我蔡家无忧矣。”

    荀攸笑着拉住了蔡瑁,正要再说什么,就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便不再说话,与蔡瑁一同,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骑士身上。

    看到骑士靠近,在场官位最高的郭嘉便当人不让的站出来问道:“主公如今在何处?可知道主公归期?”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拢了过来,想要知道李易的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骑士下马行了一礼,又看看众人,然后答道:“主公的人马行至城南十里,便停下了。”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瞬间起了变化,有人是惊愕,还有人想笑,但无论怎样,表面上都是尽量维持着严肃脸,看上去颇有些辛苦。

    郭嘉轻咳一声,又问道:“然后呢?”

    出于安全角度,以及内外影响考虑,郭嘉是很怕李易一跑跑出老远的,可现在倒好,李易只出去十来里地就停下了,这固然遂了郭嘉的心愿,但是,这个距离也实在是太近了,一点修仙的诚意都没有,若不是这里人太多,郭嘉都想吐槽几句。

    那骑士继续说道:“那里有一处小石林,主公寻了一处十多丈高的石壁,为其赐名为飞仙崖,然后便与夫人登顶,等候仙人降临,典将军等人则被主公吩咐在百步之外等候,不得靠近石……不,飞仙崖。”

    郭嘉轻轻呼出口气,又问:“那主公可说,要等候多久,才能归来?”

    骑士摇头道:“主公说了,这个要等待仙缘,等候仙人授予长生之法,具体时日不知。”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既觉得李易这修仙修的有些儿戏,可偏偏李易还说要等到仙缘才会回来,如此信誓旦旦,又不像是完全假的。

    蔡瑁也在发蒙,但他很快就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推了他一下,蔡瑁一看是荀攸,当即回过神来,上前抱拳道:“诸位,仙缘渺茫,但主公既然有心追寻,蔡某不才,愿为主公尽一份力,这就去飞仙崖下为主公祷告,以期主公早日成就仙缘,好继续带领我等建功立业!”

    蔡瑁说罢,转身便走,而且连马车也不做了,直接从家仆手中取过坐骑缰绳,翻上马背,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奔出了十多步,非常干脆。

    蔡瑁这一动,原本许多还在些迷糊的人,也都回过神来,同样考虑要不要也去城外陪着李易,不过,他们跟蔡瑁不同,没有直接行动,而是看着郭嘉,蒯越等人,希望他们可以来带头。

    郭嘉踱步沉吟了几吸,然后笑道:“虽然主公离城不远,但防卫之事千万不可疏忽,这点还请徐将军多多费心。”

    “军师放心!”

    徐晃拱了拱手,话语不多,却是异常叫人安心,而且,在此之前徐晃便已经让黄忠进驻大营做准备,万一有什么变故发生,顷刻间便会有大军支援。

    郭嘉点点头,又道:“既然主公不在城中,郭某还需暂代几日杂事,所以,暂且失陪了,诸位勿怪。”

    郭嘉说罢,拱拱手,也转身离开了。

    没了郭嘉。众人只能看向蒯越,他是右军师,这里除了郭嘉就属他最大。

    蒯越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却是对蒯良说道:“我离家许久,准备去老宅住上几日,兄长以为如何?”

    蒯良沉吟了一下,说道:“甚好,我也许久没有回老宅了,同去。”

    于是,蒯良与蒯越也离开了。

    眼看在场话语权最重的人一个个离开,众人都有点没了主心骨,不禁又想起了不是军师,胜似军师的荀攸,可是,等他们开始寻找荀攸的时候,这才发现,荀攸早就没影了。

    如此一来,剩下的人就有些散了,一时间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不过,这种气氛没有保持太久,糜芳便站了出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回去上了自家马车,对马夫低声吩咐了一句,马车便快速奔着南门行去。

    有了糜芳带头,很快,南郡太守韩嵩便跟了上去,再往后,其他人也纷纷动了起来,虽然众人嘴上没有做什么约定,但基本都是奔着南门方向去的。

    蔡瑁作为第一个离开,而且还是骑马走的,他很快就出了城,找到了被李易命名为飞仙崖的地方。

    此时,所谓的飞仙崖已经被李易带去的一千兵丁给围了起来,蔡瑁瞅了一圈只看到典韦周仓二将,却没找到李易,便下马快步走到了典韦身边,拱手问道:“典韦将军,敢问主公现在何处?”

第613章 修仙

    对于蔡瑁的出现,典韦眼神稍稍有些诧异。

    之前李易与典韦交代了一些话,还让他将到达这里的官员按照顺序记下,大抵就是越先到的人,越是忠心的意思。

    所以,典韦本以为应该是郭嘉,徐晃这些人最先到的,压根没想到会是蔡瑁。

    不过典韦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颇为客气的,拱了拱手,指着身后道:“主公与夫人便在石壁之上。”

    蔡瑁顺着典韦所指看去,当即就见到了一处高约十多丈的石壁,

    单单就高度而言,这处石壁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处石壁给人的压迫感却是不凡。

    从蔡瑁所在的方向看去,正对他的石壁那一面,就仿佛是被人用利刃从某处山峰上一刀削下来的般,光滑如镜,垂直的落在了地面上,甚至还有些微微前倾,彷如随时都可能倾倒,若是站在石壁下方,很容易就会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作为本地人的蔡瑁倒是早就晓得这个地方,而且他还知道,这处石壁也就是正面唬人,背后其实是个大缓坡,即便是七八岁的稚童也能登顶。

    蔡瑁伸长脖子看了看,没能瞧见李易的影子,便再度对典韦问道:“这……主公自然在飞仙崖上等待仙缘,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典韦摇头道:“主公没有交代,只是让我等在下面等候,每日准备饭食就好。”

    蔡瑁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暗暗猜测,时间怕是不会短了。

    于是,蔡瑁正了正衣冠,正色问道:“此乃主公大事,蔡某不才,也愿为此出上几分力气,只是见识浅薄,不知应该如何处理,不知典韦将军可能指点一二?”

    典韦笑了一声,然后摇头道:“太守这可是为难典某了,典某就是一粗人,主公让做什么,某做什么便是,至于指点,某可没那本事,不然就找主公说说,也当军师去了。”

    蔡瑁闻言不禁笑出了声,除了典韦说话有趣之外,也是因为他松了口气。

    之前蔡瑁一直担心李易跟其他凡夫俗子一样,也怀疑他要扶蔡玉上位,如此的话,李易对他态度肯定不会如往日那般亲近。

    这会他虽然没有看到李易,不知李易态度如何,但典韦作为李易亲信,而且又是个豪爽人物,既然典韦能与他谈笑风生,那么李易肯定就没说过对他不满的话。

    这让蔡瑁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边佩服荀攸的眼光,同时也为自己前段时间的表现自得。

    那时候外面言论沸沸扬扬,似乎李易马上就要休妻了一般,蔡瑁也确实有点心动,但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做。

    蔡瑁心中没了担忧,整个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举目四望,瞧见不少军卒在附近扎设营帐,不由眼前一亮,然后对典韦拍了拍腰间的长剑,说道:“主公既然暂住城外,护卫之事便不可怠慢,蔡某虽然比不得典韦将军勇武,却也有些武艺,寻常奸恶之徒可一剑杀之,所以,不知将军可否让出一顶军帐,瑁愿在护卫主公,直到主公得授仙缘!”

    对此,典韦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笑道:“既然太守有心,典某自然要成人之美。”

    说着,典韦往不远处一指,道:“那顶帐篷他们刚刚扎好,这便让与太守了。”

    “多谢将军,改日定然摆酒致谢。”

    蔡瑁欣然收下典韦的好意,毕竟真让他自己去收拾,一顶帐篷够他折腾半天的。

    就在蔡瑁还想继续与典韦说话,打听一些消息的时候,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两人看了一眼,认出这是蒯家的,于是,蔡瑁便拱了拱手离开,典韦则是迎了上去。

    一番寒暄过后,蒯越随便找了个由头,典韦便将蒯家的两人安排在了蔡瑁隔壁的军帐里面,然后没过多久,糜芳、伏德、袁涣、韩嵩等人也纷纷到来,最后,除郭嘉外,襄阳高官几乎全都聚在了这所谓的飞仙崖下方,为李易的修仙祈福。

    这些官员们不约而同聚集到此,起初有些不太适应,感觉怪怪的,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气度,因为他们都看到蒯良与蒯越的的身影了。

    之前蒯越与蒯良可是说了要回老宅的,结果却抢先跑来了这里,让很多人无语。

    不过,更无语的还是蒯越的解释,蒯越直言出城后感觉荆州城南似有仙气缭绕,为其吸引,情不自已的就寻了过来,这才知道是李易的修仙所在,他们出现在这里纯属悠然。

    蒯越的这种厚脸皮莫说旁人吃不消,就连蒯良这个当兄长的都看不下去,要不这事情特殊,来了就不好离开,不然他真的想要掩面奔走,免得被这个弟弟连累。

    总之,因为李易修仙的缘故,襄阳城的官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住在了城外,为李易的修仙造势,然后很快的,李易修仙的“热度”就压过了李易的子嗣,以及正妻的问题。

    留在飞仙崖上面修仙的李易,拿到周仓送上来的消息之后,脸上满是古怪。

    按照李易的想法,这件事初期的时候,他是要用自己撂挑子的方式来给众人制造压力,表示不满,然后那些官员们自然就要紧张一下,特别是主谋,以及其他或多或少参与其中的人。

    然而结果却让李易意外到不行,那些官员们一个个都好像问心无愧似的,这跟李易想的完全不一样。

    甚至,就连修仙这么无厘头的事情都出现了,下面居然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相反,李易还觉得他们都挺高兴的,似乎已经沉浸在了他们的主公即将飞升的喜悦之中。

    对此李易很无语,也让他感觉身上多了几分莫名的忧虑。

    李易自然清楚,这次的修仙是他自己做戏,可是,他要是玩真的呢?会有多少人跟着他胡搞瞎搞?

    如果是之前,李易觉得肯定会有人对他死谏的,说不要不要什么的,但是,现在李易有点有点怀疑了。

    不是臣子们不分对错,而是君君臣臣这东西,君主英明,下面的人自然歪不起来,可是,如果君主总是犯糊涂,下面的人多半也就毁了。

    李易正发散着思维,忽觉一阵香风袭来,却是伏寿跪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夫君,外面情形如何?”

    李易将手一伸,道:“你看看便知道了。”

    伏寿接过李易手中报告,看了看,忍不住笑道:“还是夫君有威望,不过第一个来的居然是蔡太守……咯咯,蔡玉妹妹确实是委屈了些。”

    李易也笑了出来,说道:“原本我对蔡家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现在看来……唉,可惜了,我有心重用,但蔡瑁才能实在一般,蔡中蔡和还不如蔡瑁,强行委以重任,对他们是祸非福。”

    伏寿没有直接就蔡瑁发表意见,而是说道:“夫君回去之后,多对蔡玉妹妹体贴一些就是。”

    说起蔡玉,李易心里有点小骚动,他后院那么多人里面,大多温柔体贴,就蔡玉这么一个性格不怎么好,颜值也不顶尖,怎么看都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角色,可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李易对于蔡玉还真的挺喜欢的。

    看到李易眼神不太对,伏寿轻轻推了他一下,又道:“夫君,妾,妾身想问你个事情。”

    李易回过神来,笑道:“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就是了。”

    伏寿却是有些犹豫,过一会才道:“夫君说的长生究竟是真是假?”

    看到伏寿有些犹豫的模样,李易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长生的吸引力非同一般,莫说这是古代,就算是后世,只要口才好一点,拿长生做噱头也能把大把人给忽悠瘸了。

    李易并没有忽悠伏寿,而是实打实的说道:“所谓长生太过虚幻缥缈,不过,我要比寻常人活得久一些却是肯定的,至于具体多少,虽然不好说,但是,应对这次的场面却是足够用了。”

    伏寿点头应了一声,脸上先是松了口气,她很怕李易这次玩砸了,无法收场,不过没等多久,伏寿脸上就再度出现担忧之色。

    李易见状,不禁问道:“寿儿心中难道还有担忧?”

    伏寿抿了抿嘴,挽着李易的手臂,将脑袋依在李易的肩头,悠悠说道:“夫君不凡,寿命久远,但寿儿只是寻常女子,终有一日年老色衰,届时还如何伴随夫君身侧?”

    伏寿说话时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幻想,几十年后李易最多只是中年模样,而自己却是满脸皱纹,形容枯槁,却还要与李易在一起恩爱的画面,于是,只一瞬间功夫,伏寿眼中的幽怨都快能溢出来将李易给淹没了。

    李易被伏寿的说说的心里怪怪的,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而伏寿见状,更是咬住了嘴唇,双眼之中水润润的,就仿佛李易要抛弃她了一般。

    李易看到伏寿这样子,感觉很是无语,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现在就开始担心几十年后的事情,也实在太纠结了些。

    不过很快李易就理解了伏寿,正常情况下,伏寿肯定不会如此多愁善感,可是有了他做对比,伏寿受不了也算是正常。

    对于这种情况,李易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他自己的情况也是推测出来的大概,想要让旁人雨露均沾根本不现实。

    但李易也不是死板的人,见伏寿脸上担忧之色不见,便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笑道:“你担心这个作甚,难道你还不明白,将来我功成名就,皇后位置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人选么?”

    听到李易忽然许下如此诺言,伏寿的心脏顿时不受控制的如打鼓般跳了起来,理智告诉她,要推辞一下,还要劝李易低调,不可妄言,可事实上,她的脸上却满是红霞,那种欢喜怎么都藏不住。

    最终,伏寿婴宁一声,将小脑袋一低,不说话了。

    不过,伏寿心中却是在想,既然李易对自己这般好,那么将来自己年老色衰,就多为李易张罗一些个姐妹好了,再不行干脆退位让贤。

    李易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伏寿的头发,又道:“放心,但有丁点机会,我也不会让你独自老去的,我保证!”

    说罢,李易将伏寿抱紧了些,不过,对于刚刚的保证他自己都不信,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伏寿心安罢了,

    ……

    转眼便是两天时间过去,李易在飞仙崖上修仙修了两天,下面那些荆州官员,也守了两天。

    不过,相比两天前,这里却是热闹了不少,典韦又多调了两千兵马,因为自第二天开始,那些官老爷家中便来了一些家仆斥候,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传开之后,不少世家之人也闻讯赶来,不管是凑热闹,还是真心为李易祈愿,总之飞仙崖下面的人翻了好几倍,典韦自然要增加兵力以防万一。

    也是这一天,郭嘉传来了一个消息,曹操的一个探子在往外传递李易修仙这个消息的时候被抓住了。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因为诸侯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安排探子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许多时候那些探子只要别太作死,当地官府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拿他怎么着。

    不过,这一次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紧张,为此蒯越、蒯良、荀攸、蔡瑁等人还专门坐在一起商议了一阵。

    因为这件事原本只是他们的内部问题,李易就算是搞砸了,也没人敢真的嘲笑李易,可是,如果此事传到外面,被有心人利用,破坏李易的光辉形象,那就不太好了。

    只是李易不在场,蒯越、荀攸等人又是各有想法,最终也没能拿出一个妥当对策,只能各自写下意见,托典韦将此事告知了李易,让李易拿主意。

    但是,李易对此并无回复,众人作罢,不过,在这件事情之后,那些在飞仙崖下面等候的官员,心中多少都有了一些不安的感觉,因为他们也开始认真思考,李易这次万一搞砸了的后果。

    就这样,一直过了七天,飞仙崖下的那些官员已经没人能维持刚刚来到这里时的那种云淡风轻,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认为李易是真的在追寻仙道,奢求那不可捉摸的长生之术。

    为此,先后有伏德,袁涣等人请求拜见李易,向李易进言,但尽皆被典韦给当了回去。

    其实不止是他们,即便是蒯越,荀攸这样的人心中也有些不安,若非他们知道典韦不可能通融,不然他们也会去求见李易。

    这一日中午,就在一些官员等的着急,准备联名求见李易的时候,飞仙崖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伏寿下来了。

第614章 九天之上白玉京

    对付伏寿,不管之前外面传言如何,但只要李易没说话,伏寿就是李易的正妻,有这个身份在,就无人敢对她怠慢。

    众人齐齐向伏寿行礼,礼数周到,伏寿也不倨傲,福了一福作为还礼。

    伏寿平素虽然不经常在人前露面,但荆州的这些主要官员还是全都认识的。

    此时,不少人都在悄悄打量着伏寿,因为前段时间的传言,伏寿是否已经乱了阵脚。

    当然,也有少数人是纯粹的对伏寿报以担心的情绪,比如伏德。

    不过,当众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伏寿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笑意,但也没有分毫的紧张情绪,依旧淡定从容,对于众人的视线也不在意,只是缓缓转头一一回望,然后,许多人在与伏寿的目光接触之后,便纷纷忍不住低下头去,不敢与伏寿对视。

    那些与伏寿相对熟悉一些的,比如黄承彦、蒯越、蒯良等人,更是忍不住心生惊诧。

    过去的伏寿身上虽然有着凭借世家底蕴以及她那位公主母亲养出来的堂皇大气,每次出现在人前,从未有过任何失礼失当之处,但是,今日的伏寿相比以往,更加多了一份仿若叫做威严的东西,让他们这些高官也不得不再度低头已示恭敬。

    这还只是那些官员们的感觉,作为伏寿兄长的伏德更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子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身上那股气势,比家中母亲还要强烈一些,让他这个做兄长的都感到紧张。

    伏寿看到众人畏惧,柔和一笑,心中却是不禁回想起这些天来李易与她说过的那些话,

    伏寿虽然出身不凡,甚至可以说是高贵,奈何她与李易的结合不同于正常联姻,家族中并没有给她太多的依仗,即便现在她的那位父亲也是两头下注的意思,对李易并无多少亲近,而李易同样也不待见他那位岳父大人。

    所以,伏寿在荆州虽然地位尊贵,但心里总是少了一些底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李易彻底让伏寿吃下了定心丸,即便子嗣方面存在问题,伏寿也无需顾虑,如此一来,伏寿的自信心提了上来,俨然不再仅仅将自己当做李易的正妻,而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身上的气势自然非以往可比。

    蒯良蒯越两兄弟无声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只有一个,他日李易登上大宝,适合坐镇后宫之人非伏寿莫属,至于其他人,比如蔡瑁的妹子,蔡邕的闺女等等,相比之下的确是差了一些。

    礼数过后,伏寿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纸,对众人说道:“诸位近些天在此操劳,襄侯得知,心中甚是欣慰,只是大事将成,不能离开,所以,只能托妾身向诸位致谢。”

    说罢,伏寿又是盈盈一礼,众人赶忙再度还礼,连称不敢,但是,还礼过后,许多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们注意到伏寿话中可是提到了“大事将成”,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其中信息却是不小。

    在场许多都是精于算计的,比如荀攸,蒯越等等,他们此时就很想问问伏寿,她说的大事将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们略微犹豫之后,却是没敢开口。

    这事要是真的,干系太大,他们不敢妄言,若是假的,那就更不能问了,万一给李易拆台了可如何是好?

    不过,世上有精明人,自然也就有稍微糊涂一点的,武陵太守韩玄就没能忍住,下意识的脱口道:“大事将成?”

    韩玄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伏寿发问,而是他感觉这事实在不可思议,毕竟修仙的事情太虚妄,不成才是真的,成了反而有古怪。

    只是,韩玄这一问出口之后,便引来了许多不满的目光,当即暗道一声不好,他本就不是李易嫡系,当时李易用他也只是为了安稳人心罢了,现在荆州人心已经尽在李易手中,韩玄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如果让李易不高兴,随时都能把他给撤了,丁点风浪也不会有。

    对于韩玄那有些不合时宜的反问,伏寿却没有生气,微微笑道:“确实大事将成,我来到这里,虽是为了知会诸位一声,也是不敢在最后关头打搅到襄侯。”

    众人闻言,彼此目光交错,脸色惊疑不定。

    古之帝王诸侯,求仙问道之人不知凡几,也不知耗去了多少人力与物力,然而,最终却无一人成功,即便偶有传说,也都是上古之事无从考证,真实性非常值得怀疑。

    可是,李易弄的这原本就仿佛是闹剧般的一场戏,现在却好像要成真了,这对众人的冲击自然不小,哪怕是荀攸,蒯越这样的智囊,心中也是没底。

    伏寿看着众人的模样,笑了笑,然后看向蔡瑁,唤道:“蔡太守。”

    蔡瑁心里莫名一紧,赶忙抱拳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伏寿将手中纸张递出,道:“襄侯神游天地,有所悟,于飞仙崖上得诗一首,还请太守诵读,与诸君共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伏寿的手中,他们对这张纸中所记内容无比好奇,甚至还有个别人的眼中透着灼热,想知道李易究竟感悟到了什么,能不能让他们也悟上一悟。

    蔡瑁更是惊喜交加,相对于纸张中的内容,他更在意的是伏寿这个举动的本身。

    按说这种事情是轮不到他来诵读的,可偏偏就选中了他,这除了是李易的信任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喏!”

    重重的应了一声,蔡瑁躬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下伏寿递来的纸张,拿到面前粗略扫了一眼,眉毛便是忍不住一抬,一脸震惊,众人见状,心中期待更甚,若非有伏寿在场,怕是已经要有人催促蔡瑁赶快念诵了。

    蔡瑁毕竟是个带过兵的人,虽然心脏跳的有些快,但还是强行定下了心神,深吸一口气,朗声诵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众人神色莫名,这两句话并没有太多内涵,众人都听得明白,只是不知道那白玉京是什么地方。

    对于众人眼中疑惑,伏寿只做没看到,示意蔡瑁,让他继续读下去。

    于是,蔡瑁深深提气,提高声音又道:“仙人……抚我顶。”

    这一次,众人神色变化,蔡瑁也是声音有些颤抖,略作停顿,这才念诵道:“结发……受长生!”

    说罢,蔡瑁就对着伏寿行了一礼,然后赶忙将这页纸张交还回去,仿佛那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一般。

    其实,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蔡瑁脖子后面都开始冒汗了。

    而其他荆州官员,已经没人琢磨白玉京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放在了最后两句上。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几乎就是直白的告诉众人,李易已经得遇仙缘,被授予了长生之法。

    这可就不得了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时再瞅瞅伏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最后,还是比较持重的蒯良走出一步,对着伏寿微微躬身,道:“敢问夫人,主公当真已经,已经得到仙缘?”

    伏寿先是微微颔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又缓缓摇头,然后说道:“襄侯运势非常人能比,确实遇到仙缘,不过,距离长生,却还差了一道考验。”

    蒯良的心里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遗憾,

    作为臣属,若是李易得了仙缘,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他又不太希望此事成真,因为跟着一个长生不老的主公,那压力实在太大了。

    伏寿继续说道:“襄侯于飞仙崖入定,神游太虚,至九天之上,见有玉京仙山,以白玉为基,仙山之上又有玉京仙宫,为金石铸就。”

    之前伏寿说还差一道考验,众人的心神便松了下来,觉得李易应该是要给他自己准备台阶了,可伏寿紧跟着就开始对白玉京解释,而且还说的有板有眼,让众人不禁再度狐疑起来。

    “襄侯行至玉京仙宫,欲求见仙人,却不得其门,于是,襄侯便在仙宫之前诉说平生心愿,于是仙人动容,仙宫大开,襄侯得太元圣母召见,问,为何而来?”

    伏寿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在这一停顿的功夫,所有人心里几乎都冒出了两个字——长生!

    前提是伏寿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伏寿缓缓呼吸,调整好了气息,继续道:“襄侯言道,如今天下秩序崩坏,奸佞乱世,百姓民不聊生,而且,襄侯还以占卜之术,得知数百年后,中原大地会有大灾劫,于是,襄侯便请太元圣母延寿五百年,好肃清寰宇,还天下太平。”

    说到这里,伏寿再做停顿,而众人的胃口基本已经被吊到了最高,要不是讲话的人是伏寿,他们实在不敢冒犯,不然怕是已经围上去让她直接说结果了。

    但即便如此,众人也是目光灼灼,等着伏寿后面的话,因为李易这一遭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求得仙缘,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见吊足了众人胃口,伏寿便转身看向飞仙崖,说道:“太元圣母见襄侯心诚,也知百姓苦难,便应允可为襄侯增寿五百年,但太元圣母又言,生老病死皆有定数,寻常之人奢求寿元乃是行逆天之事,必自取灭忙,于是,太元圣母便为襄侯设了一道劫难,只要襄侯能安然度过此劫难,便可增寿五百年!”

    伏寿说罢,又要停顿,但已经有人忍不住了,直接问道:“敢问夫人,是何劫难,若是需要末将出力,末将便是舍了性命也无妨!”

    伏寿一看,说话的却是徐晃,而且徐晃为表诚意,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有徐晃这么一带头,旁人不管是信还是不信,也不论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全都拜倒说道:“我等愿助襄侯度过劫难!”

    伏寿伸手虚扶,道:“徐将军快快请起,诸位请起,襄侯这劫难,乃是自身生死劫,只能凭借自身,旁人若是相助,只会坏了机缘。”

    见伏寿这么说,众人便不在请愿,纷纷起身,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缓解,反而越发紧张,因为伏寿把事情说的这么明白,李易基本已经没法子找台阶了。

    蒯良上前问道:“敢问夫人,主公此劫……可有危险?”

    如果是平时,蒯良肯定说不出这么矛盾的话来,但他现在是真怕李易修仙修魔怔了,不小心把自己折腾死,断送了大好前景。

    伏寿伸手往飞仙崖上一指,道:“太元圣母所将劫难便是这飞仙崖,襄侯当从飞仙崖跃下,若毫发无损,便是度过劫难,得五百年寿元。”

    伏寿说罢,众人看着不远处的飞仙崖,全都张大了嘴巴。

    的确,飞仙崖不算高,只有十多丈罢了,跟名山大川完全没得比,可是,这高度摔死个人却是足够了,而且飞仙崖下面还有不少乱石,人要跳下来,肯定要粉身碎骨。

    众人的脑袋里都是嗡嗡的,此时即便是最为智谋之士也不淡定了,蒯良一个激灵,便脸色发白的叫道:“不可,万万不可如此,还请夫人速速规劝主公,千万不可行如此凶险之事!”

    紧跟着,蒯越、荀攸、蔡瑁等人也纷纷站出来道:“还请夫人规劝主公,切莫行险!”

    伏寿摇摇头道:“夫君决心已定,非是我能动摇。”

    伏寿一口回绝了蒯越的话,态度之坚决出人预料,蒯越看看伏寿,又看看其他官员,一咬牙,对着伏寿一躬身,道:“既然如此,还请夫人恕我等无礼!”

    说罢,蒯良便对着身后人招呼道:“尔等还愣着作甚,速速与我前去规劝主公!”

    蒯良这就撩起衣摆,开始往前冲去,紧跟着,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也纷纷追了上去。

    伏寿见状,喝道:“襄侯有令,任何人不许靠近飞仙崖!”

    闻言,徐晃等武将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虽然对李易的关切之情他们一点都不比那些文官们差,可是,李易军令对他们的约束力同样也要比那些文官们强的多。

    蒯良脚下微顿,对着伏寿一拱手,道:“还请夫人见谅,今日之后,某自当向主公请罪!”

第615章 交代后事

    蒯良此时是铁了心的要去阻拦李易,甚至就连对伏寿有冒犯也不顾了,只是,这次伏寿虽然没有继续阻拦,但典韦却是带着一队侍卫组成人墙,挡住了蒯良等人的前路。

    典韦朗声喝道:“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飞仙崖!”

    蒯良瞪着典韦,怒斥道:“主公将有危险,你却在此阻拦我等劝谏,是何居心!”

    蒯良也算是急眼了,一开口直接就给典韦扣了个大帽子,希望可以凭此震慑典韦,可惜的是,如果是其他将领,的确可能会被蒯良唬住,但典韦是什么人,只见典韦直接回瞪了蒯良一眼,然后脖子一梗,硬邦邦的说道:“此事乃是主公亲**代,某职责所在,让不得!”

    这时其他人也跟了上来,看到典韦挡路,虽然很想过去,却是不敢有动作,蒯良见状,再次呵斥道:“典韦,你可想过,若是因你固执,主公有个闪失,后果你可承担得起么?”

    “自然承担不起。”

    典韦摇头,就在众人以为他要通融的时候,却见典韦拍了拍腰间长剑,又道:“若是主公有所闪失,典韦自裁谢罪就是。”

    典韦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让蒯良气恼非常,也的确没办法,无奈之下,他便伸手向典韦推去,想让典韦让开,然而,任凭他如何发力,典韦就是纹丝不动。

    最终,蒯良一咬牙,对后面叫道:“徐晃将军!”

    徐晃绷着脸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蒯良的模样,若是其他意外,他可能会顶着军令来个临机决断,但现在李易就在附近,又是李易亲自下令阻拦的,纵然他也对李易担心非常,可他实在没办法违抗军令。

    眼看着这些武将都跟臭石头一样,脑子没一个灵活的,蒯良百般无奈之下,就想招呼文官们冲一冲,但就在这时,却听到蔡瑁惊呼道:“主公!”

    蒯良身形一顿,抬头看向飞仙崖,便瞧见李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飞仙崖的边上,就站在最靠边的地方,怕是往前一步,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看到李易出现,众人也不争吵了,齐齐呼喊道:“主公!”

    此时的李易一身白衣,披发赤足,束手立在飞仙崖边上,衣袂长发不时随风飘动,带动身形,乍一看就仿佛要御空而去一般,比之以往确实是多了几分仙气。

    听到下面人的呼喊声,李易轻轻抬手,众人当即禁声,但众人看着李易的目光依旧紧张,生怕李易忽然来个飞身一跃,那么一切就全完了。

    视线扫过众人,李易微笑道:“这些天诸位辛苦了。”

    李易说罢,少见的没人应声,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非比寻常,已经没人在意那些虚礼了,至于拍马屁什么的更是想都没想。

    李易也不在意,继续道:“有些事情,你们想来已经知晓了,唉,我有大志向,欲造福天下,惠及万代,然而人力有穷,寿命有限,我虽有千般壮志,却也能感叹时不我待!”

    听着李易的话,众人心中皆是感动非常,再看李易的身形,都觉得他更加高大了几分。

    李易自打当太守的时候就非常重视舆论宣传与自身名望的打造,每每花了一分的力气做事情,李易就会想方设法,将之宣传出三分的效果来。

    李易这么干,在内部是有着一些人并不赞同的,觉得李易太“虚”,不够务实,但又因为李易的确做了许多的实事,并非是一昧的夸大自身,所以,即便如诸葛玄那样的正直之人也没有就这点对李易谏言。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一部分人在承认李易英明神武的同时,也认为他是个利益心极重,并且有些虚伪的人。

    可是,现在,那些曾经怀疑李易人品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羞愧,李易或许真的有点野心,但人家那野心的出发点却是为国为民,这种野心不能叫做野心,而是崇高理想。

    李易目力很好,看着下面众人的表情,感觉非常满意,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幸有太元圣母垂青,赐我五百栽寿元,允我救世间千万百姓脱离苦难,易感激之至,幸运之至!”

    说着,李易便转身对着天际躬身一揖到地,下面众多官员见状,也纷纷有样学样,行上大礼。

    礼毕,李易幽幽叹息一声,道:“然,如此重任,这般福报,皆非常人能够承受,李易还需经过考验,然后才能知晓有无资格,接下此番重任!”

    下面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甚至都有不少人情难自已,脱口叫道:“主公!”

    尽管只有两个字,但其中担忧之情却是显而易见。

    李易轻轻摆了摆手,动作看上去很是洒脱,但长袖飘飘中偏偏又透着一股子萧瑟之感,似乎是在向外人诉说着这位年纪轻轻,却已经名扬海内的李襄侯那外人所不知的辛酸。

    就在众人心中不断汇聚感情已经到了几乎都要要溢出来的时候,李易忽然面容一肃,大声喝道:“徐晃,典韦二人听令!”

    两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李易会喊他们,但回过神后,立刻越出人群,大步上前,俯身拜倒:“末将在!”

    李易微微抬着脑袋,视线不去看下方,注视着天边,自顾自的说道:“稍后,我若是发生不测,不能承担匡扶天下重任,那么,荆州兵马便由你二人掌管,并传讯张辽,然后以徐晃为帅,出兵十万,北上长安,救援天子,务必请天子入荆州!”

    徐晃与典韦两人直接就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李易,没想到李易会下这么命令,饶是他们知道军令如山,可这一次的军令,他们是真的没法子接。

    同时,其他官员也是一阵哗然,各个满脸震惊,他们都没想到,李易会直接交代后事,而且还是请天子入荆州,这跟李易之前的作为完全相反。

    李易没去管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蒯越、蒯良、荀攸。蔡瑁,何在!”

    “属下在!”

    蒯越与荀攸有些晃悠的拜了下去,但蒯良和蔡瑁显然是被震惊坏了,竟然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李易,即便身边有人拉扯,他们也是站着一动未动,就仿佛失神了一般。

    李易没有等待,直接说道:“我若是不幸,你四人连并郭嘉,共掌荆州政务,再联络贾诩,然后联名上书天子,请天子任命贤能之士为荆扬两州州牧,在徐晃将天子迎到襄阳之后,尔要尽心为天子效力,侍奉天子,当十于待我,辅佐天子重振大汉河山,否则,我纵然魂归九泉,亦难心安!”

    “主公!”

    “主公不要啊!”

    “主公……”

    随着李易的两道命令下达,就仿佛是戳中了众人的泪点,在场官员无不哽咽,哭泣落泪之人有六七成之多,涕泪横流,抽噎到不能言语的同样不在少数。

    总之,众人是真的被李易的精神给感动了。

    最初的时候,李易诛杀董卓,救天子于危难,驱逐袁术,保荆州周全,那是全天下公认的忠义之士。

    但后来李易成为荆州牧之后,慢慢的暴露野心,许多人都觉得李易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曾经的忠义之举只是他博功名的手段罢了,李易根本就是个枭雄,除了手段厉害一些,与天下其他诸侯差别不大。

    自那之后,李易以往经营起来的人设就渐渐的有些维持不住了,特别是在李易回绝了天子迁都的要求之后,更是将狼子野心暴露无遗,虽然因为李易已经成了气候,并没有谁敢直接指责他什么,但这个情况对李易还是有影响的。

    比如前段时间李易还没回到荆州,便收到报告,手下有几个官员递交了辞呈,按照郭嘉附上的解释,那几人都是大汉死忠,听说李易竟然敢不接纳天子,一气之下,便辞官不干了。

    对于这种事情,李易自然不会无视,只是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解决,而且强扭的瓜不甜,最终只能将之扔到一旁,只要别产生什么太恶劣的影响,李易就不打算管了。

    不过,回襄阳后因为子嗣的问题李易不得不搞了一个大动作,而素来注重名声他,自然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如果操作得当,不但子嗣的问题不会成为他的短板,更是可以将前段时间丢的名声给刷回来。

    就像现在,李易当着众人的面,仿若交代后事一般的,将自己除妻妾外的所有家底毫不犹豫的全都送了天子,甭管这件事的可操作性有多少,也甭管是否真的有人去执行,单单他今天这个表态本身,甭管是谁看了,都得赞他一声忠义。

    伏寿抹了抹眼角,她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这让伏寿感觉有些恍惚,因为她知道李易这是在做戏,可即便如此,在李易表演的时候她还是入戏了,也被打动了。

    伏寿这个知情人都这样,旁人就更别说了,哪怕如蒯越,荀攸这样的人,他们都觉得今天的李易才是真正的李易,往日他们都看错了,李易是真的忠义,并且是大忠大义!

    至于过去的误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凡夫俗子不明白李易的境界。

    “主公,切莫冲动,扶危救难,匡扶社稷,除主公外,天下再无二人啊!”

    “主公,主公若有闪失,属下只能随主公而去,还请主公三思后行!”

    “主公大义,我等不能没有主公,荆州百姓不能没有主公啊!”

    ……

    李易的表演感染力太强,如果最初只有一半人是真的担心李易有个闪失的话,那么现在在场九成九的人都是在为李易揪心,毕竟如此大仁大义之主,若是年纪轻轻遭遇劫难,那绝对是整个天下的损失。

    李易站在飞仙崖上,脸上泛起了一则潮红,下面的人激动,他更激动,今天的效果比他预想的可要好的多,直接将他的人格魅力给堆到了顶点。

    甚至,李易觉得,今日之后他就算是称帝,荆州的这一批官员也会死死的拥护他,根本不会有多少阻力。

    下面人哭嚎了好一会,等到声音渐渐平息,李易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欣慰道:“诸君如此,我今日纵然身殒,亦无憾矣!”

    说罢,李易便缓缓张开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世界的模样,然后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自飞仙崖上一跃而出,腾飞丈余,跟着就如一道流星般,直坠地面!

    看着李易从空中坠落的身影,伏寿的眼泪再度涌出,虽然李易给她保证了许多次,都说没问题,可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伏寿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抓碎了一般,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更是险些跌坐在地上。

    其他人表现也不比伏寿好多少。

    蒯良伸手捂着眼睛,摇摇晃晃,看上去就仿佛要昏倒一般。

    蔡瑁上身动了动,似乎是要往前冲,可不知怎地,他脚下却是有些不听使唤,刚一动,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蒯越荀攸脸色煞白,半点血色也无,随着李易这一跳,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就仿佛要终结了一般,心空了,脑袋也空了。

    在这种情形之中,反倒是那些武将们最先恢复心神,在前方一阵卡擦擦的乱响之后,典韦徐晃等人齐齐大呼一声“主公”,便全力向前奔去,紧跟着,伏寿也跑步赶了上去,最后才是那些文员。

    说起来众人距离飞仙崖也就几十步的距离,但这一刻对众人来却是无比漫长,甚至许多人刚跑到一半,就双腿发软,气喘吁吁。

    终于,以典韦徐晃为首的武将率先赶到,不过他们看到面前的情形后却是站立原地不敢有动作,紧跟着,伏寿与那些文官们也到了,他们同样很想上去看看李易情况究竟如何,但犹豫过后,谁也不敢率靠近李易。

    只见李易的赤足踩碎了地面的碎石,双足陷入地面足足有半尺深,然后李易双膝弯曲,半蹲着,上身前倾,左手按在了地上,手掌下的石块同样有着许多破碎痕迹。

    虽然李易没有直接摔成一滩烂泥,让众人稍稍松了口气,但他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也是叫众人心神紧绷,生怕下一瞬李易就出现什么意外。

    过了好一会,李易咳嗽了一声,众人身躯齐齐一颤,但紧跟着,他们的目光中就浮现出狂喜之色,只见李易吐出一口浊气,左手也离开了地面。

    “咔咔咔——”

    伴随着碎石的响动,李易缓缓直起上身,又将双脚从地面抽出,站定,看着众人,用力握紧拳头,朗声道:“今,李易侥天之幸,添寿五百载,得如此机缘,万分惶恐,为不负太元圣母厚爱,李易今后必将竭尽所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就请诸君作为见证,也请诸君助李易一臂之力,共建万世不朽之功勋!”

第616章 郭图

    飞仙崖上的表演,以李易的安全降落落下了帷幕,但是,这件事情的效果却没有就此收尾,甚至还大大的超出了李易的最初预计。

    首先,就是李易的子嗣问题。

    正常来说,像李易这样的一方诸侯,继承人是不能少的,毕竟乱世诸侯也算是高危职业,刺客暗箭,沙场对决,风险都不小,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干掉了,如果没有一个继承人,手下人做事根本不能心安。

    但李易当着众人的面,十多丈跳下来都没摔死,直接证明了他个人的抗击打能力,除非自己作死,李易的安全上基本不会存在问题。

    而且李易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能再活五百年,从寿命上来讲,李易能把那些荆州官员的重孙一辈给熬死了他都没事,这样一来,李易有没有子嗣根本就不用重要了。

    甚至,不乏有个别心思阴沉的人觉得李易暂时没有子嗣更好,因为一个注定要被自己父亲给熬死,注定得不到继承大位机会的世家公子,心态是很容易失衡的,很容易做出糊涂事,进而危害李易的基业,甚至危害李易本人。

    除子嗣问题之外,就是此事对荆州官员产生的影响了。

    对于那些亲眼看到李易表演的荆州官员们而言,如今李易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不是单纯的主公二字可以形容,当李易从飞仙崖跃下毫发无损,在李易当众说出了“共建不世功勋”这样话之后,众官员的呼喊之声响彻原野,甚至连襄阳城内的百姓都能够听到。

    那种场面,李易觉得有一个词汇可以准确形容——狂热!

    作为后世人,李易心里其实并不喜欢“狂热”这个词汇,因为狂热的人很容易失智,脑子也很容易搭错筋,但就现阶段而言,“狂热”却是李易手中最好的武器。

    要知道这一次在场的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个人才能方面,都是荆州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经历了飞仙崖的事情后,李易完全可以大力提拔他们,短时间内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掌握一些权势之后生出二心。

    这让李易在欢喜的同时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效果如此之好,他会将这件事安排的更加细致一些,让那些级别低一些的官员,甚至各县主官也全都过来观礼,那样的宣传效果绝对炸裂。

    不过,事无绝对,这其中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当日,李易离开飞仙崖后,还没等到天黑,就收到了南郡太守韩嵩呈交的一封劝进的进言。

    韩嵩认为李易本就英明神武,乃当时豪杰,今又承天景命,要匡扶天下,救黎民于水火,既然如此,李易便不可与凡俗同流,故而他认为李易此时应当上应天意,下应民心,于荆州称王,然后昭告天下,震慑宵小。

    进言的具体内容,韩嵩说的很细,也考虑到了其中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是的确具有可行性的,看的李易很是心动,但李易最终还是压下了内心的蠢蠢欲动。

    因为李易知道,他这次作秀固然成功,但对他狂热的只是那些荆州官员,并非是天下人。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完全可以稳扎稳打,慢慢推进,等到彻底占据优绝对优势的时候,再顺势往上进一步,可现在嘛,完全没必要担着与天下人为敌的风险做一些过于激进的事情。

    于是,李易便回绝了韩嵩的劝进,但也没有把话说死,他回了韩嵩四个字,时机未到。

    除韩嵩劝进外,因为飞仙崖的事情还有一些别的意外,比如第二天一早,李易就被典韦告知,飞仙崖那里出了人命。

    李易对此事自然比较在意,但了解经过后却是一脸的无语。

    因为飞仙崖下死的是个名人,就是原本时间线中,被孙策干掉的于吉!

    根据被官府拿下的于吉弟子所述,于吉最初是在扬州活动的,以所谓的符水传教布道,但李易出兵扬州之后,扬州乱战,于吉便担心为乱兵所害,便跑到了江夏活动。

    后来,李易在扬州大胜,声名扶摇直上,于吉就想接触李易,让李易支持他传教。

    不过于吉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李易名声那么大,而且还年轻,不像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容易糊弄,他担心适得其反,并不敢冒昧求见,于是便去了襄阳附近,准备先接触一些当地达官贵人,然后让其将他引荐给李易。

    但是,于吉没想到的是,他的计划还未开始,李易自己就开始修仙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作为专业人士的于吉自然大喜,既然李易有心求仙问道,寻找长生之术,他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于是于吉也赶往了飞仙崖观看李易的那场大戏,虽然因为身份问题,于吉没有资格靠近,但也算是全程见证了奇迹的诞生。

    在那之后,于吉就不淡定了。

    最初他想求见李易,是打算以所谓的长生之术换取李易的支持和认可,赚点富贵名声,可是,现在他居然见识到了真正的长生之术,那些红尘俗物哪里还能动摇他的道心?

    恰好,李易的人马在撤离飞仙崖后,并未让兵马封锁,而是将飞仙崖完全开放,供人瞻仰游览,于是,于吉当晚就摸黑上了飞仙崖,一阵嘀嘀咕咕之后,便学着李易模样从飞仙崖上一跃而下。

    最后,于吉的灵魂是否得道飞升无人知晓,反正一把老骨头是摔了个稀碎。

    了解情况之后,李易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是开了外挂才敢那么拼的,可于吉一个糟老头子,他凭啥敢这么玩?

    其实,对于于吉这个人,李易原本还是有些兴趣的。

    在穿越之前,神神鬼鬼的东西李易一概不信,但既然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李易自然不敢轻易否定那些奇人异事。

    所以,如果于吉真的登门求见,李易肯定会认真和他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是骗子,还是高人,然后决定将他送去挖矿,还是待为上宾,

    结果这倒好,李易都没来得及称一称于吉的斤两呢,他就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对于于吉这件事情,李易让人随便找个地把他给埋了,至于于吉的那些门徒弟子,李易送了他们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全都送去挖矿了。

    不过,虽然处理了于吉的事情,但李易却不得不思考这件事情背后代表的意义。

    都说财帛动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在长生面前,这些俗物的吸引力根本不值一提。

    有了于吉的例子,李易可以断定,将来肯定还会有人从飞仙崖上跳下去,以求得到长生。

    对于这个问题,李易不方便与他的臣属们直接商议,但是,下面人也不傻,在于吉之后许多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便有人建议李易将飞仙崖当做军事重地封锁起来,然后在旁修建祠堂庙宇,只在需要的时候前去祭拜即可。

    李易思考之后,否定了这个建议。

    人心都是好奇的,这也导致了许多事情越是遮掩,旁人越是想要探索真想,而且这次的事情还关乎长生,李易不难想象,他要是把飞仙崖给封了,肯定会有无数人通过各种方法,不断的探索飞仙崖的秘密,进而给他带来各种麻烦。

    所以,李易最终决定对飞仙崖放任不管,反正飞仙崖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旁人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什么端倪。

    至于像是于吉这种,想要搏一搏,求取长生的,李易更是完全不在意,只要有胆量的,尽管去跳,李易不但不会阻拦,给他们开个绿色通道都没问题,反正能干出这种事的,肯定都不是他的死忠,跳多少他也不心疼。

    甚至,李易都隐隐有一种感觉,若干年后,这飞仙崖多半要成为世人敬仰的跳崖圣地。

    除了这些,最后与飞仙崖有关的,就是其他诸侯势力了。

    早在李易刚刚开始折腾飞仙崖的事情时,城中的细作就有了反应,甚至还有人因为跳的太欢,被郭嘉给抓了。

    但是,与那时相比,在飞仙崖的事情结束之后,襄阳内外的细作才算是真正的活跃了起来。

    郭嘉请示李易,建议李易不要管这些细作,李易略一思索,欣然同意,反正就算没有细作,他自己也会把这件事情往外传的,而且,他也颇为期待曹操袁绍这些人知道他这里情况后的反应。

    不过,在飞仙崖的事情传入其他诸侯耳中之前,袁绍的送亲使者就先行到了襄阳。

    ……

    这一日,襄阳城外五里,李易带着郭嘉、典韦、虞翻等人于道路中央等候袁绍的使者到来。

    其实,以李易的身份,莫说袁绍的使者,即便是天子使者,李易都不用这么客气的,但是,在李易知道来人名姓之后,立刻就决定将面子给的足足的,当然,如果对方蹬鼻子上脸的话另算。

    因为这次袁绍的使者姓郭,名图,表字公则。

    按照李易穿越前所了解的,郭图这个人除了最初拥立袁绍为冀州之主的时候确确实实出了把力气,其他时候根本就是个坑货。

    小肚鸡肠,嫉贤妒能,挑拨离间,昏招跌出,这些都是郭图的特长,除了溜须拍马是个好手之外,郭图其他方面的表现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甚至李易都觉得,许攸固然狠狠的卖了袁绍一把,但就坑货属性而言,郭图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大坑,从满血到残血,不断的对着袁绍输出,说他是三国第一坑货都不为过。

    假如这次袁绍派来的是田丰、沮授这样的正直之士,李易虽然非常欣赏他们,却也知道无法对其拉拢利用,所以,李易并不会对他们过分热情,只要以礼相待既可。

    但郭图却是个你不招惹他他自己都要生出点是非的小人,可谓浑身上下都是破绽,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李易要是不做点文章,他这李襄侯的名声就白瞎了。

    等候不久,李易便看到了前方有车队缓缓靠近,眼睛不由一亮,对着左右招呼道:“诸位随我会会那位郭公则,切记,一定要礼数周全,务必让使其宾至如归,哈哈哈……”

    郭嘉等人对视一眼,默默的替郭图默哀了一声,纷纷应道:“请主公放心!”

    然后,在哄笑声中,李易便带着众人打马迎上前去。

    ……

    送亲队伍中,郭图作为使者,自然是坐在最前头的马车里面。

    但说来奇怪,这次虽是送亲,是喜事,但队伍中却无分毫喜庆意味,相反,还很是沉闷,使者郭图尤甚,甚至在进入荆州之后,郭图的眉头就没有松散过。

    按说郭图能够成为袁绍与李易之间的使者,算得上是袁绍对他的看重,可是,平素名利心很重的郭图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之前许攸给他开个那个头实在太坏了,虽然李易后来去信说那是许攸个人行为,无损两家关系,但郭图心里清楚,这种话随便说说客气一下也就罢了,谁信谁傻,所以,他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恶意满满的李易,偏偏李易对使者的不友善也是出了名的,这一趟郭图是打心里害怕。

    此外,许攸因为嫉恨在李易那里受辱,一心想要报复,便给袁绍出了个馊主意,要坏李易的名声。

    袁绍虽然不满许攸跑去曹操那里,私下里让曹操给他出头,但对于许攸的建议还是认可的,于是就采纳了。

    这就让郭图很难受了,许攸出馊主意简单,动动嘴皮子就行,可办事的人却是他啊,天知道李易知道之后会不会报复他。

    郭图一路走来,内心一直都是非常的煎熬,然而这还不算完,就在前几天,他又听说了李易要修仙的事情,起初郭图只是好奇,并没有当回事,但是没过多久,袁绍的在襄阳的耳目就告诉他,李易得了大机缘,十几丈跳下来不但没摔死,还得了五百年的寿元。

    这么荒诞的话郭图原本是不信的,但架不住那些传信人一个个的赌咒发誓,于是,郭图嘴上依旧不信,但心里却是更慌了,李易这种人,他如何惹得起嘛!

第617章 人有点多

    就在郭图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的时候,忽然听到马车外有人大声喊话:“敢问郭公则何在?”

    郭图听到那话语中提及自己,赶忙走出马车,然后就见前面道路中央站着一行骑士,约莫二十多人,看上去都是精悍的武士,不过郭图的目光只是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注意力马上就集中在了位于最中央的李易的身上。

    郭图之前并没有见过李易,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人,因为李易给他的感觉与袁绍非常相近,两人身上都有着一种天然的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但这种亲近又有些似近实远的味道,使人不敢对其亵渎怠慢。

    不过,两人也不是完全相同,袁绍给郭图的感觉比较柔和,虽有霸道的一面,但更多还是君子,而李易虽然脸上笑呵呵的,但郭图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身心里不踏实的缘故,总觉得李易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莫名的危险。

    此时郭图已经基本认定,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李易了,不过作为使者,他还是比较谨慎的,不敢轻易开口,不然叫错的话,丢的不仅是他的人,连袁绍也会颜面受损。

    于是,郭图又往李易两边仔细打量,对于典韦,虞翻等人也就算了,但看到郭嘉之后,他先是楞了一下,旋即眼中便多出了一抹喜意。

    郭图能被袁绍指派做使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被李易重用郭嘉。

    郭图与郭嘉的渊源很深,两人都是颍川阳翟人,少年时便相识了,是不错的朋友,尽管不是同宗同族,但就关系上来讲也是非常亲密的。

    当初郭嘉北上投奔袁绍,便有郭图在其中参谋的因素,后来郭嘉看不上袁绍,离开河北,也与郭图坦言了自己对袁绍的看法,直言不看好袁绍,断定袁绍难成大事,当时郭嘉未尝没有规劝郭图的意思,只是郭图认为袁绍四世三公,声名威震海内,在乱世中未来不可限量,故而他不认可郭嘉的话,没有听从罢。

    之后郭嘉被李易重用,也就与郭图没了往来,但是,往日的情分还是有些的,袁绍让郭图做使者,便是想着凭借郭图与郭嘉的关系,不求占什么便宜,最起码别太吃亏。

    许攸的事情已经让袁绍很是丢了一把面子,要是郭图这个使者再出问题,就算袁绍能忍,他手下人也不能忍,所以,郭图作为使者,确实是最优人选。

    郭图看着郭嘉,目光中透着欣喜,但眼眸深处却是非常复杂。

    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郭嘉,固然是李易光芒太过耀眼,遮掩了身边人,但同时也是因为郭嘉气质变化太大,曾经的浪荡子模样尽数不见,反而多了几分贵气,若非面貌未变,他真不敢相信这是郭嘉。

    郭嘉注意到郭图的目光,微微一笑,对着左前方的李易努了努嘴,郭图会意,当即回过神来,越下马车,上前几步,一脸惊喜的看着李易道:“这位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莫非就是李襄侯?”

    李易哈哈笑了一声,翻身下马,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正是李易,先生便是颍川贤士,郭图,郭公则?”

    郭图赶忙对着李易行了一礼,口中称道:“见过襄侯,不才便是郭图,”

    说话的时候,郭图脸上满是笑容,似乎对于能在这里看到李易非常开心,但他的心中却是闪过了一抹疑惑。

    郭图虽然是个坑货,但那主要是性格人品问题,他能被袁绍当做亲信谋士,智商也不是白给的。

    李易跑出城来迎接他,一开口又满是赞许,郭图固然受宠若惊,但他也要去想,李易因何如此待他,然后自然而然的,郭图就想到了各种阴谋算计,笑里藏刀。

    李易并不知道郭图的戒备,而且他也不在意,伸手将郭图扶了起来,认真的打量了郭图一眼,又回头看看身后的郭嘉,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唏嘘,直叫郭图心里莫名其妙,根本不明白李易这是什么意思,最终只能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李易并没有说话,倒是郭嘉缓缓上前,对着郭图一躬身,道:“邺城一别,匆匆已过数载,每每想起昔日关怀抚照,嘉便心忧难耐,恨不得能亲上河北,与公则相会,幸好,今日再见公则,知公则身体康健,嘉欢喜之至,今晚公则便到我府中歇息,你我二人抵足长谈,可好?”

    看到郭嘉,郭图心中有些触动。

    当初郭图被袁绍重用,而郭嘉只是一个新丁,郭图确实帮过郭嘉不少,希望郭嘉能被袁绍重视,那时两人关系的确是非常不错的,后来郭嘉离开,郭图也是非常惋惜,既为友人遗憾,也为仕途上少了一个帮手可惜。

    但是,让郭图没想到的是,郭嘉跟了李易之后,居然一路扶摇直上,那官位也是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成为了李易的左军师,代理荆州军政之事,毫不客气的说,郭嘉在李易这边基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于是,曾经提携过郭嘉的郭图心里就有点不好受了。

    袁绍觉得郭图与郭嘉是朋友,让他做使者可以得到帮助,可在郭图看来,让他低头去求昔日的小弟给他帮助,这是在是太伤自尊了。

    好在,见面之后李易对他热情,郭嘉也没有因为飞黄腾达就鄙视他这个老朋友,算是让郭图的心踏实了不少。

    郭图对着李易拱了拱手,然后才对郭嘉说道:“我早就知道奉孝才学非凡,在我之下,果然,奉孝得到了襄侯的赏识重用,这是奉孝福分,看奉孝如此,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说罢,郭图再度对李易行礼,俨然就是一副感谢李易为他照顾老乡的模样。

    看到郭图如此做派,李易眯眯眼笑着,神色中倒是多了一丝赞许。

    郭图虽然是个大坑货,但人家的皮囊也是不差的,最起码表面上办事就很有一套,就冲刚刚的几句对答来讲,郭图的尺寸就把握的非常恰当,顺势几句话就拉近了双方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显得过度谄媚,自然也没有落了袁绍的面子。

    单单就第一印象而言,这家伙给李易的感觉在天下名人里头最起码也要排在中上!

    只是可惜了……

    李易心中摇头,然后很是亲热的拉住了郭图的手臂,笑道:“公则可知我今日为何出城五里相迎?”

    郭图脸上微微笑着,心里却是在快速盘算。

    说李易是给袁绍面子,不合适,一旦李易说出其他理由,那就是打了袁绍的脸。

    可要是说因为自己与郭嘉的关系,这也太过了一些,郭嘉再如何被重用,都是李易的臣子,决计拿不到这么大的面子。

    琢磨了一阵,郭图决定还是实在一点的好,于是一脸惭愧的说道:“襄侯如此盛情,郭图感激不尽,只是郭图驽钝,襄侯用意为何,郭图实在不知!”

    李易微笑说道:“我初见奉孝,曾就人才谈论,言道若是一州之才,我必亲自登门拜请,不见,再请,九请不见,方与我无缘。”

    郭图眼中浮现一抹恍然,赞叹道:“原来奉孝是这般被襄侯请来的。”

    郭嘉笑着摆了摆手,李易则是继续道:“我当初离开长安,自觉德才不足,便有意请良才相助,助我成就一番事业,于是除夜观天象,见颍川方向有白虹耀月,便知颍川当有大才,后又细细推算数日,这才终于得知大才名姓。”

    郭图忍不住转头看向郭嘉,眼中闪过一抹羡慕之色。

    李易与郭嘉这一对主从,一个英明玩神武,慧眼如炬,一个不负信心,忠心尽责,两人的事情早就传为了美谈,郭图自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的经历,可实际上,他却是主动投找上的袁绍,佳话美谈什么的,他根本沾不上边。

    李易看了看郭图的表情,有些神秘的道:“不过,我入颍川请奉孝出山,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外人都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哦?”

    郭图轻咦一声,眼睛眨了眨,脸上很快就出现一抹惊讶之色,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是以看李易的目光有些狐疑。

    李易看着郭图,唏嘘道:“当初我卜算的颍川大才,其实是有两位的,一位自然是奉孝,另一位,就是公则啊!”

    郭图的眉毛猛的跳了跳,理智告诉他,李易很可能是在故意给他戴高帽,可是,骤然得到一个锋芒丝毫不弱于袁绍的大人物如此评价,郭图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欢喜,甚至连脚下都有些飘了。

    好在,郭图不是蠢货,并没有一时欢喜就忘记自己的使者身份,赶忙说道:“襄侯过誉,郭图才学平平,论智谋奉孝胜我良多,便是在我主麾下,也有田丰、沮授远在郭某之上,襄侯如此称赞,实在是不敢当!”

    在郭图看来,李易的这种态度,很可能是想拉拢他,甚至干脆让他暗中出卖袁绍,郭图虽然人品差了点,但对袁绍还算是忠诚,而且作为一个马屁精,他很清楚做臣子的红线是什么,只要有点本事,像是挑拨离间,欺男霸女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可一旦当了叛徒,即便侥幸保住小命,这辈子也是不被人待见的货色。

    郭图已经打定主意,李易要是真的招揽他,他就算是此行任务完不成,也必须果断回绝。

    李易看着郭图那虽然客气,但实则已经有些严肃的反应,略一思索,便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暗暗摇头,随后感慨道:“当初我听闻公则已在河北出仕,奉孝也不在家中,一度引为今生憾事,幸好后来遇到奉孝,这才使得我心稍安,只是公则却……唉!”

    李易用力握了握郭图的手臂,在郭图有些紧张的目光中缓缓说道:“虽然公则如此大才不能为我所用,为我心中憾事,但袁将军当世人杰,公则能为之效力,他日成就必然不弱于奉孝,而且,我虽然仰慕公则,却决计不会如某些小人那般,为些许私利,做那坏人前程的恶事,我所求身少,只要今日出迎公则,一全当初颍川遗憾,便再无他念。”

    见李易把话说的如此明白,郭图暗暗松了口气,以李易身份,有些事情只要他明着说了,基本就不会再出尔反尔。

    不过郭图的心情却是更加的复杂了,李易如此夸他,他固然高兴,但他心里也清楚,让他在袁绍那里成为一人之下的存在,虽然他非常想,但他真没那个信心。

    这让郭图心里不禁有些发酸,甚至开始嫉妒其郭嘉来,当初李易遇到的如果不是郭嘉,而是他……

    一个激灵,郭图摇摇头,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丢到一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襄侯错爱,郭图感激之至,只是郭图自知德才有限,不敢有太多奢望,只要能为我主做一城门小吏,便心满意足。”

    李易看着郭图的目光稍稍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夸郭图了,郭图都还没飘起来,这简直不正常。

    干咳了一声,郭图对李易躬身一礼,继续说道:“上次许攸之事,唉,还请襄侯见谅。”

    对于许攸的事情,郭图最初是有心稍微争上一争的,但现在既然李易表露出了很大的善意,他再争的话,就有点不识趣了,反正他跟许攸关系一般般,干脆就踩了一脚,算是送李易一个高兴。

    果然,李易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唉,上次使者若是公则,又岂会生出那许多无谓的事端,险些伤了两家和气?”

    郭图连连点头道:“襄侯说的是,待许攸回到邺城,我主必定重重斥责,而且我主还让我代为致歉,请襄侯切莫因许攸妄言误会我主善意。”

    “自然,自然!”

    李易笑着点头,郭图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袁绍派使者的目的主要只有两个,一是玉玺,二是避免争端,而这些也都是李易希望看到的,双方并不存在矛盾分歧。

    一番客套,为这次的商谈定下了友好的基调,李易便要亲自带着郭图入城,不过,启程之前,李易往后面的车队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问道:“公则,我看队伍中送货车辆少说有五十,便是载人的马车也有七八辆,怎会如此之多?”

    听到李易的问话,郭图的表情不由僵硬了一下,然后强扯出一个笑容,讪讪笑道:“这个……来得人多了一些,车马自然也是要多一些的。”

第618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人多?”

    对于郭图的回答,李易明显有些意外,他不禁再度往车队方向望去,只见那七八辆载人的马车就大小装饰而言,一点都不比郭图自己乘坐的马车差,甚至其中有两辆尤为华贵,比郭图的马车还要高大宽敞不少。

    这样的马车若是只有一辆,李易倒是能够理解,毕竟甄宓是他要的人,而且还事关玉玺,无论是袁绍还是郭图,自然不会对甄宓怠慢。

    所以,那两辆马车中有一人肯定是甄宓,但另外一辆是谁,李易就想不通了。

    这事李易想不明白,但郭嘉与虞翻却是发现了端倪,特别是郭图那副尴尬,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让人知道其中有鬼。

    郭嘉看了看郭图,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思索,但虞翻对郭图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此行李易带着他们来见郭图,如果郭图客气,他们自然也是笑脸相迎,但如果郭图要整什么幺蛾子,虞翻就是那个唱红脸的人。

    郭图也是个人精,虞翻的目光一变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心中不由苦笑,如果李易对他强势的话,那些坑人的事情做起来自然没有包袱,可人家对他礼敬有加,他却是上来就动了其他手段,这面子上就有些抹不开了。

    想了想,郭图决定还是自己坦白算了,不然真让李易自己去发现,质问起来,他的脸面更是挂不住。

    轻咳了一声,郭图努力做出了一副有些哀伤的表情,对李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襄侯所爱慕之人,乃是甄家幺女,自小受家中宠爱,其母亲,兄长,姐姐,知其远嫁皆是不舍,所以,咳咳……”

    “甄家人虽然欣慰能将家中女儿托付襄侯这般英雄,但也哀伤两地遥远,一别之后今生怕是不能再见。”

    郭图长叹了一声,道:“所以,其母张氏便恳请我主,希望能携全家送女儿南下远嫁,我主为其爱女之心感动,故而应允,并多赠钱布帛,添作陪嫁之物。”

    郭图说罢,李易直接就愣住了。

    舍不得女儿出嫁不是稀罕事,就像糜竺嫁妹妹,糜芳便是一路给送到了襄阳,所以甄家派人来送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一家子全都出动,全家给送到襄阳,这就有点太过夸张了。

    李易可是知道,甄宓上面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再算上她那位母亲,对照一下马车的数目,貌似还真的刚刚好。

    李易发蒙的时候,郭嘉脑子却是没停,刚刚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郭图又这么一说,马上就将袁绍的想法给猜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心中暗笑不已。

    如果是早些时候,郭嘉还可能会在意一二,担心坏了李易的名声,但现在么,这点小事对李易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不过,郭嘉还是决定要提醒李易一下,免得李易尴尬。

    郭嘉缓步上前,一脸认真的说道:“甄母爱女之心,叫人敬佩,只是不知他们会在襄阳停留多久,公则若能提前告知,我主也方便安排行程招待,免得怠慢了贵客。”

    “这个……”

    郭图往后面车队方向撇了一眼,讪讪笑道:“这个某只是使者,负责护礼仪之事,至于其他方面……今后甄家人都是襄侯亲眷,郭某如何能擅自安排,不妥的,不妥的。”

    郭图回答之后,李易终于反应了过来,按照郭图的说法,貌似是把甄家人送到荆州他就不管了,也就是让甄家人留在荆州,这着实出乎预料。

    不过很快,李易就大概理解了袁绍的想法。

    这次的事情表面上说的是李易仰慕甄宓美貌,于是就请袁绍做个媒人,帮他成就好事,袁绍在其中也是个成人之美的好人形象。

    可实际上呢,这就是一场交易,无视甄家的意愿,用甄宓换取玉玺,虽然真相可以掩盖一时,但将来肯定是瞒不住的。

    到那时,李易固然要被扣上好色的帽子,但袁绍也好不到那里去,甚至更为恶劣,因为他将原本比较亲近的甄家给卖了,这种行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相当不地道的,而且甄家事后肯定会与袁绍离心。

    一个关系破裂的甄家对袁绍没有任何用处,相反,用着不放心,还打骂不得,于是,袁绍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甄家打包送到了荆州,让李易去处理。

    这样的招数算不得高明,却很有效,因为不管是于情于理,李易都得接下甄家这一摊子。

    李易回头看向郭图,郭图心虚,不敢与李易对视,李易倒也没为难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神色一肃,悠悠颂道:“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郭图见李易没有对此事刨根问底,心中松了口气,同时,李易的那些话也是叫他眼前一亮,虽然言辞文藻非常的一般,但立意却是极好的,毕竟大汉就是以孝治天下。

    郭图赶忙恭维道:“襄侯真乃至孝之人!”

    只是刚刚说罢,郭图脸皮就是一紧,因为他可从来没听过有关李易父母的消息。

    李易没在意郭图说什么,他刚刚抄这诗只是为了粉饰甄家的搬迁罢了,不过素来功利的李易马上就发现这诗可以放到他的启蒙教材里面,虽然当世歌咏孝道的文章歌赋不少,这首诗就文学上来讲排不上号,但谁让荆州是他说得算,启蒙用什么自然得按照他的想法来。

    在心中将这件事记下,李易便对郭图招呼道:“既然甄夫人到来,便是长辈,于理我当亲往相见,公则可否带路?”

    郭图当即应道:“襄侯这边请。”

    说罢,郭图便领着李易等人往后面走去,中途郭图回头看了一眼,见李易只是带了区区几个人过来,不由暗暗赞叹李易的胆量,同时心里也不禁再度琢磨起了飞仙崖的事情,只是他知道飞仙崖的事情太过敏感,倒也不敢直接问询。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队伍中最为豪华的一架马车前面,在这里驾车的是个仆役模样的人,跟队伍中护送的军士显然不是一路人。

    那仆役看到李易等人过来,显然有些紧张,呆愣愣的杵在那里也不做动弹,郭图这就要上前说话,但李易拦住了他,然后对着马车拱了拱手,说道:“荆州牧李易,闻听夫人亲自荆州,特来问候。”

    李易说罢没多久,马车的车门便打了开来,李易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妇人走了出来,只是李易看到妇人之后,竟然有点不敢确认他的身份,不知这是甄宓的母亲,还是甄宓的姐姐。

    因为这妇人实在太年轻了,在李易看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且容貌甚是姣美,虽然比貂蝉稍稍逊色几分,但若是跟寻常女子比较,绝对是难逢敌手的那种。

    这还是因为妇人眉眼之间愁绪之色太重的缘故,李易觉得应当因为搬迁之故,若是她心中没有太多的烦闷,能够展露笑颜,怕是还能再年轻个两三岁。

    妇人察觉到李易大亮的目光,不由心中一紧,面露哀切之色,轻轻咬了咬嘴唇,微微低头,站在车门口竟然不动了。

    好在没过多久,妇人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少女,少女搀扶着她的手臂,轻轻唤道:“母亲。”

    听到提醒,妇人回过神来,再度迈开脚步,而李易却是惊讶得不行,但旋即又觉得应当如此,毕竟是洛神她妈,自然非同一般。

    然后,李易便将目光放到了那出来的少女身上,立时便知道,何为青出于蓝。

    李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恰好,少女这时也看向了李易,两人目光接触,少女顿时脸色晕红,赶忙低头,不敢接触李易视线。

    而李易略一思索,脸上笑容却是更甚,因为貌似有人对他一见钟情了。

    这时妇人已经下了马车,对着李易一礼,轻声道:“民妇张氏,见过襄侯。”

    之前李易看到张氏,就觉得她神色愁苦,这一开口说话,声音中更是哀怨满满,柔弱得不行。

    李易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的说道:“夫人客气,我知夫人初到荆州,一切多有不便,或许心中不安,但请夫人放心,无需对此过忧虑,今后一应杂事,我都会叫人给夫人安排妥当,太大的保证不敢说,但绝不比中山差上分毫。”

    张氏见李易虽然目光有些无礼,但说话还算客气,稍稍松了口气,欠身谢道:“多谢襄侯抚照,民妇感激不尽。”

    张氏一旁的少女也不禁再次看向了李易,虽然脸色依旧泛红,但红润中却是多了一抹喜色,显然李易的话让她很是受用。

    只是少女这一看,却是再度对上了李易的视线,而且李易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登时,少女再度将脑袋垂的更低,却是再也不敢去瞧李易了。

    两人的互动张氏并没有注意到,但郭嘉郭图这些人却是看的分明,郭图松了口气,原本有些事情他还担心会惹李易生气,现在看来却是多心了,这位李襄侯固然厉害,但到底是个年轻人,这就把持不住了。

    而郭嘉则是在想着,自己应该如何才能把这件事办得漂亮一些,讨一讨自家主公的欢心。

    李易并不知道郭嘉已经开始帮他谋划了,他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夫人远道而来,路途必然辛苦,稍后我会叫人在城中寻一处大宅,夫人与家人便可安心住下,一应开销都有我府中供应,待休憩一两日后,我再来与夫人诉说其他事宜,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张氏平素其实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子,只是最近遭遇的变故太大,失了心气,整个人这才显得柔弱,对于李易的话根本不敢反驳,轻声应道“一切全凭襄侯安排。”

    李易笑了笑,再度看向马车,可惜门关的死死的,他什么都瞧不见。

    李易今天是很想见一见甄宓的,倒不是什么银邪想法,毕竟甄宓年纪还小,他就是单纯的好奇,毕竟那可是洛神,奈何人家不出来,而张氏又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李易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不好一提提出见甄宓的要求。

    压下心中遗憾,李易对着张氏拱手笑道:“夫人奔波辛苦,还请回马车歇息,入城后我会叫人来接待夫人,现在便不打搅了。”

    说罢,李易便缓缓转身离开,而张氏看到李易走了,也长长的松了口气,李易虽然很年轻,但带给她的压力却一点都不比袁绍少。

    张氏注视着李易与郭图郭嘉等人离开的背影,心中苦涩,本以为自家也是名门之后,于这世道中即便不能再现祖上荣光,起码也能保个家人平安,岂料忽然之间,就遇如此大变,被袁绍将一道命令给送到了荆州,成为李易帐下玩物,便是与毁家灭门相比也不差多少了。

    张氏的丈夫早亡,如今甄家便是她在做主,如今甄家的局面,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这些天里,张氏都不知道悄悄的抹了多少的眼泪。

    张氏正兀自伤感,忽然感觉旁边有点不对,转头看去,就见自家的大女儿小脸微红,眼眸如水,视线就跟被线给拴住了一般,痴痴的盯在李易后背上,一瞬也不曾挪开。

    作为过来人的张氏,看到自家女儿这模样,如何不知这是自家女儿是瞧上了人家李易,再想想自己的忧心苦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拧她耳朵的冲动,轻喝道:“随我到车上来!”

    “是。”

    甄姜听出自家母亲语气不好,缩了缩脖子,轻轻应了一声,便跟着自家母亲上了马车。

    回到马车,张氏原本是要对自家女儿训话的,可是,没等她开口,马车角落里便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她身边,水汪汪大眼睛对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便伸手在她眉心抚了抚,似是要抚去她的愁绪一般。

    这便是他的小女儿,也是最叫她喜欢的甄宓了。

    看到甄宓,张氏心中虽然愁绪依旧,但刚刚对大女儿的火气却是散了许多,也不打算训人了,她现只想让甄宓坐在自己身边,多看她几眼。

第619章 甄姜

    张氏不想训人了,却不代表甄姜就没想法了。

    看着张氏摸着妹妹脑袋,脸伤却是遮掩不住的愁容,甄姜忍不住道:“母亲何必如此忧虑,我们一家虽然离了中山,但荆州也非虎狼之地,富庶更胜河北,据说民风也是淳朴,我们既来之则安之便是,而且适才襄侯言语又对母亲极为客气,想来我们即便丢了家业,但在荆州怎么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母亲何必如此揪心?”

    张氏本来都不想训人了,可见自家大女儿上来就帮着李易说话,不由怒道:“你这孩子懂什么,自你们父亲之后,我甄家已经衰落,后来能勉强立足,全凭多年来在中山百姓之中的威望,凭的是我甄家的善名,但现在到了荆州,人生地不熟,我们还有什么倚仗?”

    甄姜低着头,扁了扁嘴,虽然畏惧母亲,但她还是倔强反驳道:“我们在中山的确是有些倚仗,但那又有什么用,真遇到了事情,还不是被袁绍一句话就给送到了这里?”

    被女儿一番挤兑,张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甄姜说的挺在理的,他们甄家虽然在当地有些威望,平素过得也算安稳,甚至还一度得到了袁绍的亲近,要与他们甄家定亲联姻,那时张氏还颇为欢喜,觉这是甄家振兴门楣的机会。

    可是,谁能想想到,只是转眼之间,袁绍就将甄家弃如敝履,强买了他们甄家的产业,然后将他们甄家一家人也如同货物一般送给了李易。

    而这个过程中,他们甄家往日辛苦积攒的名声,就像是笑话一样,在翻脸无情的袁绍面前没有起到半点阻碍。

    看到母亲不说话,甄姜的胆子便不由更大了些,继续嘟囔道:“什么四世三公,什么仁义之士,说的好听,当初他骗杀了韩使君,我便知他不是个好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张氏没想到自家女儿言语如此大胆,呵斥道:“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从口出!”

    换做平时,甄姜确实不敢说袁绍坏话,可现在一家人都离开了河北,而且袁绍对甄家做的事情,她也是有怨气的,不由分辨道:“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荆州,已经无需再怕他了,如何说不得?”

    “你,唉!”

    张氏张了张嘴,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然后反问道:“是,袁绍是恶人,但是,你觉得李易就是好人了?”

    甄姜下意识的就想直接说李易自然是好人,但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妥,小脸红了红,低着头道:“襄侯的名声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董卓都是襄侯杀的,襄侯自然比袁绍要厉害的多,而且母亲到来,襄侯又是出城迎接,说话还那么客气周到,不管怎么看,襄侯总是要胜过袁绍的,母亲说是不是?”

    张氏闻言,有些恨其不争的道:“你怎么如此糊涂,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是因何来到荆州的?袁绍固然不是,但若不是李易无故生出波澜,我们甄家又岂会又今日之祸?”

    甄姜一时无言,因为这件事的最初起因确实是在李易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就看中了她家妹子,这才让甄家发生大变。

    但是少女嘛,很多时候都不是单纯以对错来看待事情的。

    当今青年才俊之中,李易虽然出身不好,没什么家世,可他一路走来,干的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大事,崛起的过程中充满了传奇色彩的,这对怀春少女的吸引力是非常致命的。

    早在第一次听到李易这个名字,甄姜便将李易记在心里了,后来随着李易的位置越来越高,甄姜更是觉得,天下风云人物之中,唯有李易才是真英雄,那些袁绍袁术之流不过是仗着有些家世底蕴罢了,若是李易也有他们那般好的条件,他们根本就不是李易的一合之敌。

    于是,甄姜莫名其妙的就中了李易的毒,即便有些听到一些关于李易的负面消息,比如传言李易杀了刘表,甄姜就觉得那是能者居之,理当如是,而袁绍算计了韩馥,在她看来袁绍就是卑鄙小人。

    差不多的事情,在甄姜心里完全是两种结论,可谓是绝对的双标,甚至就连李易好色,甄姜也觉得李易那是真性情。

    就这样,甄姜越发的对李易着迷,甚至,甄姜还时常位置顾影自怜,悄悄垂泪,恨自己不是生在荆州,否则定要陪伴英雄身侧,便是无名无分,也远胜嫁做庸人之妇。

    甄姜本觉得自己这辈子应当与李易无缘,哪想到忽然间,袁绍传讯要把他们一家送到荆州,当时家中一片哀嚎,甄姜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可实际上,她心中欢喜远远大过担忧,她觉得这是自己日夜祈祷得了神明护佑,才得到了如此机缘。

    不过紧跟着,甄姜就又开始患得患失了,因为被李易点名的是她妹妹,甄姜自然知道,自家小妹是个美人胚子,她虽然也生的俊俏,却是比不过自家小妹的,生怕李易瞧不上自己,所以,适才在李易露面的时候,她才会找准机会,在李易面前现身露露脸,而且结果很是不错,李易不光看了她,还对她眨眼睛,甄姜觉得这便是两人的缘分。

    甄姜的立场是完全站在李易那边的,所以,虽然明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开口反驳道:“襄侯……襄侯请我们来荆州,但襄侯对我们甄家并无所求,襄侯乃是当世英雄,妹妹嫁给襄侯,是妹妹的福气,以襄侯为人,也定然不会欺负我甄家,而袁绍之前为其子求亲,只是想借我甄家名望做事,让我甄家为其当牛做马,这两者岂能一样?”

    “你,我叫你胡说!”

    张氏给自家大女儿气的嘴巴都快要哆嗦了,伸手就要想去打她,甄姜也不敢躲,只是咬着牙,缩着脖子等挨巴掌,其实方才那些话她说的时候心里也怪不好受的,毕竟主角是她妹妹,要是换做她嫁过去该多好。

    不过,就在张氏的巴掌要落下的时候,她的袖子手臂却是被一直静静安坐在旁的甄宓给拉住了。

    在张氏眼里,甄家几个儿女之中,甄宓是最乖巧,最听话,想法也是最正的,从来都没让她操心过,所以,甄宓这一拉她便不打了,想看看这个小女儿要说些什么。

    甄宓看看张氏,又看看甄姜,这才说道:“母亲,女儿觉得大姐的话没错。”

    张氏怔了怔,这个小女儿平素跟她最亲,今天却是帮着她大姐说话了。

    甄姜脸上则是露出一抹喜意,暗道果然是自家妹子,跟自己的看法是一样的。

    张氏对甄宓显然要有耐心一些,拉着她的手问道:“宓儿,你为何这般说?须知我甄家家业毁坏,都是因为李易的缘故啊!”

    甄宓摇摇头,道:“这个宓儿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正如大姐所言,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已经尽数来到荆州,今后只能,也必须尽心侍奉襄侯,得襄侯赞许,这才有机会重振家门,若是因为中山家业之事就对襄侯心有怨怼,一旦襄侯知晓……甄家就真的要有灭门之祸了。”

    张氏想说些什么,可开口之后,却是感觉喉咙干涩的厉害,然后身子一垮,低着头默然垂泪。

    看到母亲落泪,甄姜也不顾胡思乱想了,赶忙上前拉住张氏的手臂,紧张道:“母亲莫要伤心,都是女儿的不是,你若是生气,便责罚女儿吧。”

    甄宓话不多,摇着张氏的手臂,轻轻唤道:“母亲……”

    张氏苦笑摇头,道:“我不是怪你们,我是怪我自己,守不住这家业,对不起你们的父亲啊!”

    说罢,张氏脸上眼泪更多。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然后甄宓说道:“母亲放心,襄侯既然特意说要宓儿,宓儿定尽力讨他欢心,请求他今后给两位兄长一官半职,只要成了,我们虽然比不得在中山那边,但也不至落败了。”

    甄姜很想说自己也可以的,但考虑道母亲的情绪不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张氏泪眼看着甄宓,虽然甄宓与甄姜的话语意思差不多,但一个是从甄家的存亡来考虑,一个没头没脑的夸李易的好,显然甄宓的话更能让她听到心里去。

    张氏一手揽着甄宓,一手轻轻的抹着眼泪,其实她也知道,现在他们甄家是砧板上的肉,想好好活着就得在李易面前低眉顺眼,只是,有些事情想明白很容易,但真要去做,心中的坎不是那么好过去的。

    见母亲如此伤心,甄姜也宽慰道:“母亲,若是再看到襄侯,我也,我也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张氏与甄宓都转头看向甄姜,甄姜心虚低头,这模样即便是甄宓,也能看出甄姜心里头是有鬼的。

    “你——”

    张氏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抓住了甄姜的耳朵,用力拧了下,想要骂她,可看到甄姜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又不知该从何骂起,最后把手一撒,无力叹道:“罢了,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我不管你了。”

    ……

    话说两头,李易虽然对甄宓这位洛神非常在意,但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而且如今人都到他碗里了,他也不急,所以,李易首要做的事情还是招待郭图。

    因为有许攸的例子在前,虽然李易对郭图非常客气,但郭图并没有因此就翘尾巴,更别说蹬鼻子上脸了。

    在招待使者的酒宴上,李易请郭图高坐次席,但除去最初郭图代表袁绍向李易祝贺扬州大捷之外,其他以私人身份饮酒谈笑时,却是颇为客气,即便对那些官职地位的官员也不见分毫倨傲,整个人就像是抹了油的鱼,一点棱角都没有。

    李易看到这样的郭图也是暗暗称奇,这家伙会做人,就算本事差了点,但放身边当个伺候人的马屁精,也是极为舒适的,怪不得袁绍能重用他。

    因为郭图识趣,李易自然不会为难他,所以这场酒宴以双方的皆大欢喜而告终,然后剩下的事情李易便交由郭嘉去全权处理了,毕竟有些话郭嘉说出来,比他亲自上场要方便的多。

    郭嘉与郭图能成为朋友,在某些方面也算是臭味相投,郭嘉当日说是邀郭图去他家中休息,其实不然,李易的酒宴散场之后,郭嘉就带着郭图去了阔别多日的妓馆。

    郭图起初还扭扭捏捏,欲拒还迎,生怕因为这事让李易瞧他不起,但最终看到郭嘉盛情难却,而且人家这荆州二把手都这般豪爽,他最主动一咬牙,跟着郭嘉潇洒去了。

    李易在府中得到报告,无语的很,想了想,李易写了个条子,叫人把这消息送给了刚上任功曹的毛玠,等郭图事了,就让毛玠去找郭嘉的麻烦。

    不是李易要过河拆桥,实在是他觉得郭嘉那小身板经不起折腾,要是一直放浪形骸下去,恐怕这辈子也少不了一个英年早逝的结局,那可不是李易希望看到的。

    而且将来李易成就大业,郭嘉论资历当个丞相肯定没问题,但就凭他这生活作风,真让郭嘉坐那位置估计自己都脸红。

    ……

    第二天一早,辛劳一宿的郭嘉与郭图俨然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生疏,两人勾肩搭背,宛若亲兄弟一般,上了马车后便奔着城外的飞仙崖去了。

    “奉孝昨晚所言当真,你可莫要瞒我,不然此行无功,我可是无法交差啊。”

    郭图和郭嘉坐在马车上,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不过脸上兴致却是不错,只是对于郭图来说,这一切似乎全都太过顺利了一些,让他心里有点不踏实。

    郭图此来的最大目的自然是玉玺,最初他还生怕李易会在玉玺的事情上为难他,或者提出一些额外的要求,但意外的是,昨晚他试探郭嘉的时候,郭嘉却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玉玺就在袁耀那里,只要郭图愿意,随时都能去看,但为了安全起见,要等到他离开的时候才能将东西带走。

    因为郭嘉答应的太痛快,郭图生怕他是酒后胡乱说大话,这才忍不住再次确认。

    郭嘉斜眼看着郭图,佯怒道:“此事我主既然全权交由我处理,我说的自然是作数的,若非是担心生出意外,便是现在将玉玺给你也无妨!”

    “再说了,你我兄弟,我还能欺瞒你不成?”

    郭图赶忙陪笑道:“奉孝说的是,是我多心了,只是这事情太过顺畅,让我总觉得有些,有些……”

    郭嘉亲热的揽住郭图的肩膀,问道:“有些虚妄,是也不是?”

第620章 史上最贵门票

    郭图点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虚妄,甚至他感觉自己这个使者都没有存在的必要,照着李易的态度,随便来个传信的都能把事情给办妥了。

    郭嘉笑着摇头道:“公则却是想多了,上次是那许攸得寸进尺,仗着我主对袁公敬重,屡次冒犯,最后我主才忍无可忍,将他赶出扬州,而公则此来全是善意,何必有哪些担心?”

    郭图想想也是,不禁笑了出来,在得知许攸的事情之后,他是非常佩服那家伙胆量的,适当挑衅一下是可以的,算是试探一下李易的态度,但许攸却是不断的在李易面前蹦跶,是个人都受不了,要不然袁绍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忍下了这口气。

    在心里嘲讽了一番许攸,郭图又仿若不经意的问道:“我还有一事不解,奉孝可能为我解惑?”

    郭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点贼兮兮的暗示道:“那今天晚上……”

    郭图会意,当即伸手用力拍着胸口道:“今晚自然愚兄做东!”

    郭嘉这才笑道:“公则请问,嘉必然知无不言!”

    郭图也露出笑容,然后问道:“这玉玺乃国之重器,其深意如何,你知我知,世人皆知,襄侯更是明明白白,所以,奉孝莫笑我愚钝,我实是想不明白,以襄侯英明,为何要以如此重器,换取一个寻常女子,不知奉孝能否为我解惑?”

    对于这个问题,袁绍与他的谋臣们讨论了许久,但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是沮授田丰这样的人,也只能摇头,所以,郭图才会有此一问。

    只是,让郭图没想到的是,郭嘉先是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然后才有些不太确定的道:“我主应当的确是……对甄家那位姑娘较为仰慕。”

    郭图顿时一脸你逗我的表情,郭嘉见状,只能坦言道:“公则莫要生疑,其实这也是我与其他同僚揣测出来的,我也不瞒你,玉玺虽然于我主并无大用,但下面不少同僚却是不这么看,纷纷力劝我主留下玉玺,但我主依旧要用玉玺换美人,任谁劝说也是无用,你说,这不是为了美人,还能是为了什么?”

    郭图无语,他感觉这回答带回去,袁绍多半不信,只是郭嘉的态度已经很坦诚了,他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能暂时认了这个说法,然后顺便感慨了一句:“襄侯真乃风流人物啊。”

    郭嘉呵呵笑道:“你我也是如此啊。”

    郭图也笑了一声,不过他的笑容有些复杂,在邺城时他做事还是很守规矩的,碍于名声,不敢胡来,压根没想到会在荆州放飞自我。

    两人说着话,其中有不打紧的闲谈,也有无伤大雅的彼此试探,时间过的很快,没多久就被车夫告知,到了飞仙崖,郭图走出马车一看,眼睛就忍不住睁大,因为外面居然有上千百姓,这些人都围着一处小山崖,看上去乱糟糟的,跟他想的仙家圣地根本不一样。

    郭图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便是飞仙崖了?”

    郭嘉点头,伸手示意郭图往前走,口中道:“正是飞仙崖。”

    李易虽然没有封锁飞仙崖,但还是有派兵丁看护的,那些人看到郭嘉到来,当地让百姓给郭嘉分出一条道路来,让他方便前行。

    郭图自然跟上,然后他就看到那些百姓有对着飞仙崖叩拜的,口中念念叨叨,似是许愿,模样很是虔诚,这还算正常,但有少部分人就比较不像话了,抓着地上的土就往怀里塞,跟偷什么宝贝似的。

    郭图指着一个挖土的百姓问道:“既然此地有仙缘,襄侯为何不已重兵保护,却任由百姓这般胡闹,难道就不怕坏了风水?”

    郭嘉说道:“公则与我所见略同,我也觉得如此不妥,但主公说仙缘乃是天授,主公虽受青睐,但这福源本身当属天下人,不应一人独享,所以,若是封闭此地,才是真正的对上苍不敬。”

    “襄侯,大义!”

    郭图脸上顿时满是钦佩之色,心中却是狐疑的厉害,李易的种种举措,让他根本看不明白李易的想法,就说这飞仙崖,如果是真的,没道理不封锁起来,他可不相信李易真的那么无私。

    但根据郭图自己人收集到的消息,那日李易确实是从十几丈跳了下来,并不是骗人的。

    这让郭图想不通,心里非常矛盾。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飞仙崖下方,郭图一直都在细心打量周遭有无异常,因此他很快就发现,飞仙崖下面的乱石上面竟然血迹斑斑,看上去很是骇人。

    注意到郭图的视线,郭嘉淡淡道:“这仙缘虽然归属天下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福分享用的,至今除了我主,其余从上面跳下来的,便都是这样了。”

    郭图抬头看看飞仙崖的高度,又瞅瞅下面那仿佛野兽牙口一般的乱石,脸色有些白,换做他自己,除非是病入膏肓了,不然他是绝对不敢尝试的。

    郭嘉在心里笑了笑,他自然不会说,李易担心真有命大的从飞仙崖上跳下来摔不死,事后不好交代,于是干脆就叫人在下面摆了个尖尖冲上“乱石阵”,就跟钉板一样,那阵仗即便是李易自己看着也犯怵。

    郭嘉领着郭图来到了飞仙崖后方,从这里可以直接登顶飞仙崖,不过上去之前,郭嘉却是从怀中取出了两块金饼,递给郭图一块,说道:“我主虽然开放此地,供百姓瞻仰,希望有人可以再得机缘,只是不自量力之人实在太多,到如今已经有五六人在此坠亡,我主心善,不忍他们枉死,便在这里设了一处功德箱,若要登顶,需缴纳一块金饼。”

    郭图不由咂舌,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差钱,但李易的要价也太高了,莫说普通百姓出不起这个钱,一般的大户也玩不起。

    郭图接过金饼,往箱子里面丢的时候瞅了一眼,发现偌大的木箱基本已经满了,里面少说也有五六百金。

    郭图都忍不住佩服李易了,甭管飞仙崖是真是假,光这敛财的手段就相当厉害了。

    同时郭图心中也生出了一个疑问,问道:“我看其中金饼甚多,他们便不会试着从这里跳下?”

    郭嘉笑道:“用我家主公的话来说,那便是富人惜命,能舍得出这些钱的,都是舍不得死的。”

    郭图眼睛转了转,感觉这话好有道理,便也笑了起来。

    缴纳“门票”之后,两人便施施然上了飞仙崖,然后便看到,飞仙崖上面除他们之外,还有七八人,郭嘉认得,那些基本都是当地世家,与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对郭图道:“如何,公则昨夜说要来此处看看,嘉已然做到。”

    “多谢奉孝了。”

    郭图一边应对郭嘉,一边四处打量,他想在这里找找看有什么端倪,但最终什么都没发现。

    这让郭图感觉很是可惜,因为李易飞仙崖的事情动静太大,回去之后袁绍肯定要问他,到时候郭图无论真假,都应该拿出一个说辞出来,不然就失职了。

    至于问询郭嘉,郭图倒是没想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与郭嘉各为其主,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上适当宽松一些没问题,可关系到飞仙崖,郭嘉的答案绝对是只有一个。

    就在郭图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郭嘉忽的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公则,我这里有一桩生意,不知公则是否兴趣?”

    郭图感觉郭嘉的语气有些不对,便问道:“奉孝莫非有什么好事要照顾愚兄?”

    郭嘉摇头道:“非是我,而是我家主公。”

    郭图心中微微一紧,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奉孝可莫要误我,我虽然敬佩襄侯,但对我主更是忠心耿耿。”

    郭嘉连忙摆手道:“公则放心,我岂会让你做那不义之事?其实,那许久当初虽然被赶出了扬州,但我主怒意难消,有心杀之泄愤,只是荀攸毕竟是袁公部下,我主虽然恼恨许攸,却不愿为了如此一个小人伤了袁公的颜面。”

    “所以,若是许攸离开袁公麾下,呵呵,那就另算了,届时我主遣人取他性命,自然也就没了顾虑,不知公则能否为我主达成此愿?”

    郭图眯了眯眼睛,他没想到李易这么小心眼,羞辱了许攸不够,还要弄死许攸。

    不过,郭图虽然不在意许攸的死活,可叫他自己插手其中,却是万万不愿的,毕竟暗害同僚,这事一旦被袁绍知晓,他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郭嘉看郭图神色,知他心有顾虑,又道:“公则放心,我主并非是要公则算计同僚,毕竟公则堂堂君子,做不得那些小人之事。不过许攸此人行事恣意,必然容易与人交恶,平素做事恐怕也难免有不当之处,所以,将来若有机会,我主希望公则可在袁公面前秉公持正,仗义执言,将那小人从袁公身边赶走,如何?”

    “公则尽管放心,也无需着急,此事全凭机会,哪怕最终事情不成,公则也不会有所顺势,反而会得到我主友谊,相反,若是事情成了,呵呵,我主愿赠公则三千金作为谢礼,或者襄阳的一座五进大宅,如何?”

    郭图看了郭嘉一眼,低头不语,他有些心动了。

    如果是让郭图出卖袁绍,他是万万不会做的,可是,李易只让他针对许攸,还是等许攸犯错的时候推他一把,这就很划算了。

    而且郭图还不怕李易抓他把柄,因为只要他别故意陷害许攸,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郭嘉看到郭图意动,又小声提醒道:“我主虽然说是三千金与一处大宅,不过以嘉看来,却是那处大宅更好一些。”

    郭图闻言不解,他在河北,李易送他荆州的大宅又不能住,要之何用?

    但很快的,郭图见郭嘉目光中似有深意,不由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跳,然后笑呵呵的看了郭嘉一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郭嘉也很默契,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往下说,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将郭图的事情丢给郭嘉,李易自己也没有清闲,这些天他虽然已经将之前离开那段时间里荆州的大小事务重新梳理了一遍,只剩下了一些大事需要他拍板,这些事情虽然不会太占李易时间,却是相当的耗费心神。

    如此过了两天,这一日李易又要再去官署的时候,却是被伏寿给叫住了,伏寿觉得甄家远道而来,她作为姐姐,应当有所表示。

    李易却是知道伏寿的想法没那么单纯,因为伏寿是叫着貂蝉一起的,显然是想去称一称甄宓的斤两。

    李易想了想,便决定和伏寿一起去了,他不是害怕修罗场,只是纯粹的对甄家表示一下关心。

    李易给甄家人安排的宅院并不大,却是比较靠近他自己府邸的,算是襄阳的黄金地段,李易带着伏寿貂蝉,不一会便便到了地方。

    甄家从中山来到襄阳,家仆基本都散了,只有少数亲信跟随,如今守门的都是李易的人,所以,李易一行人很顺利的,直接就进了正厅等待。

    不多时,张氏便带着儿女们出来与李易见礼,这次人很齐全,除张氏外,两个少年人,五个十几岁的姑娘,场面不小,只是明显有些阴盛阳衰。

    李易视线扫了一遍,马上就定格在了张氏身边那个身量最小的少女身上。

    虽然没有通报姓名,但李易一眼就认定了,这便是甄宓。

    当初李易为了勾搭妹子,将洛神赋送给了蔡玉,虽然有点不搭,但李易并不觉得可惜,反正再好也只是一篇文章罢了。

    可是,现在看到了正版的洛神,李易却是终于后悔了。

    送给蔡玉的洛神赋,只是洛神赋,美则美矣,终究还是纸上文字,有形无神。

    但是,若是能将洛神赋送给甄宓,那才是神形兼备,才是真正值得流传千古的洛神赋。

    此刻李易挖空脑袋,想要抄一些诗文来送给甄宓,可他想了半天,发现那些诗词固然上乘,但放到如今的甄宓身上,不是太浓,就是太冷,要么太过矫揉做作,要么就是市侩媚俗,污了甄宓现在的年纪。

    最终,李易忍不住幽幽一叹,其中满是遗憾。

第621章 甄家事了

    李易的叹息声并没有刻意掩饰,在场基本上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甄家那边众人都是心理打鼓,生怕这代表这李易对他们甄家的失望甚至是不满。

    张氏之前还对李易有着不少的怨念,可当她感觉到李易对甄家的态度可能会起变化的时候,那感觉就仿佛是被人猛的浇了盆冷水,心里一下就慌了。

    张氏如此,其他甄家人更是没了主心骨,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此情形,伏寿和貂蝉对视一眼,二女都是颇为奇怪,方才她们也注意到了甄宓,虽然现在甄宓年纪还小了一些,比不得貂蝉的美貌,但看其模样,几年之后应该也不会比貂蝉差了。

    所以,李易看到应该开心才是,这叹息是为何故?

    伏寿用手臂轻轻碰了李易一下,李易回过神来,见甄家众人站在那里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略一思索,便大概明白了其中缘故,摆手笑道:“下面人说夫人已经在此安顿妥当,我便过来瞧瞧,不知夫人可有什么不满之处,亦或者有其他要求,夫人尽管说来,我必定叫他们为夫人准备周到。”

    听到李易神色恢复正常,语气也是如昨日那般,张氏稍稍松了口气,对着李易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襄侯照顾,民妇惶恐,此处起居饮食还要胜过往日中山时候,甄家上下皆是感激襄侯厚待,所以,民妇不敢再有半点奢求。”

    李易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张氏又招呼其他甄家人对李易行礼,李易点头致意,然后便请张氏坐下,至于其他甄家人,则是并排站在一旁,他们还没有在这场合落座的资格。

    伏寿对着李易耳语了一声,笑着对甄宓招了招手,甄宓见状,回头看看张氏,又看看伏寿,这才走过去,便要对着伏寿行礼,但伏寿却直接拉住了甄宓的双手,很是亲热的笑了笑,就将甄宓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李易看了看甄家人,轻咳一声,张氏当即会意,让那些子女退下,只留下长女甄姜,以及二儿子甄俨。

    李易发现甄俨面对他时颇为紧张,额头都冒着细汗,甄姜倒是比较镇定,不过看她脸上的红晕,却是比之第一次见面更加娇艳,让李易都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

    定了定神,李易说道:“夫人可能怪我贸然求亲,这才导致甄家变故,不得已从中山迁到襄阳,想来心中是有不满的。”

    张氏心中确实对李易有意见,但这话李易能说,她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特别是前日与两个女儿谈话之后,张氏也知道如今的处境,她已经任命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在言语上冒犯李易的。

    张氏赶忙答道:“民妇离开故乡,虽然心中难以割舍,但襄侯乃是当世英雄,仁义之名万人传颂,相比河北战乱之地,荆州也是天下太平之地,能在襄侯治下生活,是民妇与儿女们的福分,是故,民妇与家人对襄侯只有感激,哪里会有半句怨言?”

    张氏说的情真意切,表情生动,就跟真的一样,不过李易穿越这么久,早就成人精了,自然不信,不过,他倒是挺理解张氏的,甄家这次被折腾的确实不轻,李易心里很清楚,所以,他是很愿意给甄家一些优待的,维护一下双方的关系。

    李易看向甄俨,甄俨年纪已经不小,看上去差不多二十岁的模样,李易问道:“在河北你可有出仕?”

    甄俨对着李易躬身一礼,道:“学生才学浅薄,之前一直在家中读书。”

    李易沉吟道:“闭门造车读的是死书,就算所谓的学有所成,那也是书呆子,难有大用,这样,我在南阳有一书院,其中都是各地年轻俊杰,有十岁稚童,也有与你年纪相若之人,过些时日便与你弟弟到书院去吧,用心研习,多多与书院先生请教,我会让蔡中郎对你兄弟照顾一二,但你们也当自身用功,不能因为优待就怠慢功课,因为,我对你们期望很大!”

    李易说罢,甄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张氏就先忍不住面露喜色,直接站了起来,对着李易躬身道:“多谢襄侯,民妇一定对犬子多多督促,定然让他二人学有所成,将来好为襄侯效力!”

    “夫人快坐,都是一家人,无需这般客气。”

    李易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他对甄家的关照并不算什么。

    其实,在飞仙崖的事情过后,李易便有想法适当培养一下自己将来的“外戚”了。

    上次的闹剧,虽然因为飞仙崖的大戏给平息了下去,但李易并没有放弃调查,但他查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只是确定了那件事跟他后院的人确实没有关系。

    这让李易感觉很不爽,除了抓不到主谋的挫败感之外,李易也觉得,自己的那些“外戚”在官场中的分量似乎太低了一些。

    伏寿这一边就不提了,许多人都知道李易跟他的正牌老丈人关系不好。

    蔡邕和黄承彦虽然在荆州地位尊崇,但他们都是在书院那边做事的,影响力够大,却没有什么实权。

    蔡瑁原本是有话语权的,奈何他与蒯良轻易就架空了刘表,被李易放到了长沙,再加上蔡瑁自身才华也确实是有限,这点蔡瑁自己也清楚,就算李易要重用他,蔡瑁自己都没多少信心。

    算来算去,也就糜家掌握着一些实权,但李易的摊子这么大,将来更是要掌控天下,这“外戚”就显得实在弱了一些。

    虽然在历史上,“外戚”里面有不少的反面教材,有些甚至愚蠢的让人发指,但那多是王朝衰弱腐化时发生的事情,平素的外戚还是比较靠谱的,因为外戚与帝王是天生的利益共同体,王朝更替,那些普通臣子换身衣服可以照样当官,但外戚却很难有这个选择。

    所以,李易便有心在外戚方面加强一下,不过他也不会拔苗助长,那些才能一般的,最多也就是放个中层的位置,因为李易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让外戚去跟其他阶层群体争斗,他只求别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一群人被对方耍得团团转,最后连是谁下手的都不知道,连累他也跟着丢面子。

    甄家这次就是搭上了顺风车,只是李易感觉甄家的两兄弟资质平平,除非骨子里是老黄牛类型的,将来怕是当上郡官都难。

    给张氏吃了一颗定心丸,李易这才将心思转到妹子方面,笑呵呵道:“适才被我夫人叫去说话的,就是甄宓吧?”

    之前张氏就认命了,在李易表露出要培养甄家两个儿子之后,张氏更是愿意主动配合,当即答道:“正是小女,宓儿她素来乖顺,只是没有见过大场面,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襄侯海涵。”

    李易笑道:“没有不好,她很好,很好,而且不瞒夫人,我之所以费尽心力求此姻缘,实是梦中有仙人指点,甄宓乃是我命中良配,所以,这事情乃是天定!”

    张氏愣了愣,又想到最近听到的一些传言,干笑道:“那便好,那便好。”

    李易又道:“不过,我看甄宓年纪尚小,所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而且甄家初到荆州,若是让她这就此与夫人分别,也实在太过不通情理,所以,我的意思是,先写下婚书,定了名分,但具体事情可以过两年再办,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张氏有些不解李易的想法,但李易都这么说了,而且她也是舍不得甄宓的,当即答道:“一切全凭襄侯定夺。”

    李易脸上露出的满意的笑容,他不是罗丽控,有些事情还没那么变态,而且,单单只是从身体上来讲,对少女的伤害都是太大,李易可没那么牲口。

    李易一度考虑过颁布法令,限制一下男女成婚年龄,只是考虑到如今世道太乱,民智未开,这种法令肯定是出力不讨好,于是李易才暂时作罢,决定将这件事留到天下大定之后再去做。

    这时李易忽然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微微侧头,瞧他的却是甄姜,李易心中不禁一动,又道:“不过,出嫁之事虽然往后推延,但夫人初到荆州也无亲友,平素不妨让甄宓与家中姐妹时常来我府中走动,呵呵,我平素忙碌,夫人有事不便找我,让她们传话也方便一些。”

    闻言,甄姜顿时面露喜色,张氏瞥见女儿的模样,暗骂她没出息,现在张氏虽然不想限制甄姜什么,但这女儿的表现实在太过倒贴了。

    心里暗骂女儿不争气,不过张氏表面还是一本正经的道:“襄侯说的是,有襄侯夫妇照顾,宓儿今后我也就放心了。”

    李易点了点头,然后又瞥了眼满脸红晕的甄姜,心中不禁嘿嘿了一声,他觉得假玉玺这笔买卖实在是太赚了。

    ……

    这日谈话之后,甄家的事情就算是了了,不过,让李易没想到的是,伏寿不知是真的喜欢,还是看到了甄宓的潜力,却是把她认作了妹妹,甚至还要亲自教授她琴棋书画。

    李易自然不会反对,他也大概明白伏寿的想法,虽然飞仙崖之后伏寿心里踏实了,但已经有了危机意识,开始寻找起了盟友,比如颜值第一的貂蝉,这就是伏寿的铁杆。

    而有着能与貂蝉一较高下潜力的甄宓,显然也成为了伏寿的目标。

    这些小心思李易不会去管,毕竟家里人那么多,要是全部和和美美,那才是怪事,只要别搞得血雨腥风步步惊心,李易是不会去管的。

    对此,张氏那边也没有意见,相反,她还非常高兴,毕竟甄宓年纪小,家中也没有权贵支持,若是进了李易家门是很容易被欺负的,现在既然伏寿愿意照应她,将来生活也算是又了保证。

    又过了三天,郭图在襄阳转悠的差不多了,便向李易提出了辞行。

    李易摆酒为郭图送行,然后便正式的将袁耀以及除袁术女儿与她母亲之外的袁术家人,全数转交给了郭图。

    作为重点的传国玉玺自然也在其中。

    看到了传国玉玺的郭图,心中石头落地,觉得此行任务已经完成,只是郭图不知道的是,在将传国玉玺交给他之前,郭嘉却是私下里与袁耀进行了一次面谈。

    郭嘉坦白的告诉袁耀,那传国玉玺是假的,是李易造出来骗袁术的。

    之前袁耀就对玉玺的真伪有过怀疑,但在得到郭嘉承认后,直接就哆嗦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紧张的。

    李易原本也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袁耀的,但袁术是因为看到了玉玺的从天而降,即便发现了玉玺与真正的玉玺似有不同,他也会认定玉玺是真的。

    可袁绍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李易可不敢保证,他这个短时间赶工出来的玉玺,一定能够瞒过袁绍的眼睛。

    于是,这就需要袁耀的配合了。

    郭嘉告诉袁耀,若是袁绍知道他辛苦换来的玉玺是假的,固然恼恨李易欺骗,但也对李易无可奈何,那么袁绍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他这个不成器的大侄子身上,到时候袁耀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袁耀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他父亲跟袁绍虽是兄弟,但关系却是堪比仇寇,若非玉玺,袁绍根本不会救他。

    于是,郭嘉又告诉袁耀,若是袁绍发现玉玺不对,怀疑这是赝品,届时只要袁耀信誓旦旦的告诉袁绍,此玉玺,非彼玉玺,乃是天赐之物,有以新易旧,改天换地之意,如此,这假玉玺便会成为真玉玺,袁绍也不会对他迁怒,之后只要袁耀深居简出,谨言慎行,即便不能恢复往日尊贵,但做个寻常富家翁却是不难的。

    袁耀虽然是世家公子,继承了袁术的高傲,却没有袁术那宁死不降的骨气,在面对李易的时候为活命甚至不顾李易是他的杀父仇人,足见其贪生怕死,所以,在郭嘉言明厉害之后,袁耀便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答应为李易蒙骗袁绍,甚至还表示可以暗中传递河北的情报。

    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袁耀是真的怕了李易,他觉得自家父亲不是李易的对手,袁绍肯定更加不是,他很担心将来李易打败了袁绍,自己再度成为阶下囚,一咬牙,就想着干脆倒向李易算了。

    对于袁耀的表态,郭嘉只是好言好语的哄着他,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没彻底回绝,因为奸细这个职业虽然说起来不好听,却是只有精明人才能胜任的,像袁耀这种水平,而且还没节操,郭嘉对他实在没信心。

第622章 吕布负伤

    除了双方原本就约定好的事情之外,李易还给袁绍回了一封信,于书信中再度表达了对许攸的不满,但同时也承认了自己当时的冲动,对许攸的处理有失妥当,为了表示的歉意,李易特意送了一车上等的荆州官方专用纸作为赔礼。

    按照成本计算,那车所谓的特供纸连飞仙崖的半张“门票”都不到,可郭图收到之后却是欢喜得不行。

    因为道路不便,荆州的纸张在河北是绝对的奢侈品,甚至有价无市,即便袁绍手里也没多少,郭图带了这一大车回去,肯定能得袁绍称赞。

    更重要的是,有些事情过郭图一直都在纠结做还是不做,做了,怕李易嫉恨他,可不做的话,袁绍那边更是无法交差,不过现在有了这份重礼,郭图就不需要为难了。

    李易索要甄宓这件事情,袁绍虽然答应了,但心里是非常不痛快的,因为这次他被落了面子,而且出卖了甄家,事情传开后对他自己名声肯定有损害。

    不过,许攸却是给袁绍出了一个损招。

    许攸认为,袁绍如果担心名声方面的问题,其实很容易就可以处理。

    首先,袁绍既然做,就干脆把事情做绝,将甄家一股脑打包,全给送到荆州去,甄家不在河北,河北自然就不会再有人帮他们说话。

    其次,袁绍如果不想被人诟病,那么他可以树一个更加鲜明的靶子出来。

    许攸建议,在把甄家送去荆州的时候,可以一路散播谣言,说李易早年没发迹之前穷困潦倒,经过中山,差点就饿死了,幸好甄家老爷心善,赠与饭食李易才得以活命。

    奈何李易却是狼心狗肺,受了甄家活命之恩,不但不思回报甄家老爷的恩情,反而因为当初的那一次见面,便开始觊觎人家夫人小姐的美貌,可怜甄家老爷早亡,李易又侥幸发迹,这便露出了虎狼模样,要对往日恩人的妻女下手。

    许攸也是恨极了李易,他想出来的这个谣言非常阴损,但确实又有一些可信度,毕竟李易冷不丁的提出要娶甄宓,要说他之前没有见过甄家的女子,就连袁绍都不信,那么许攸的编排就很有可信度的。

    袁绍对许攸的建议颇为意动,如果只是攻击李易好色并没有什么,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而且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上,用好色来攻击对手,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可是,要是说李易忘恩负义,甚至是恩将仇报,这就很有分量了,只要操作,对李易的名声绝对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但是,在袁绍决定采纳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些反对之声,比如田丰沮授,他们觉得如此构陷李易,有失风度,而且李易也可以如此编排袁绍,将来大家互相抹黑,彼此谩骂,那就不是一方诸侯,而是市井无赖了。

    田丰沮授的话虽然有分量,可袁绍不报复李易一下心心不舒坦,于是他就去问郭图的意见。

    郭图这人不是君子,对于这件事情本身,他是支持的,奈何袁绍点他做使者,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郭图觉得一路这么散布谣言,怕是一进荆州就会被李易给砍了。

    郭图有心拒绝,但他揣摩袁绍心意,便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在去时老老实实,等返回的时候,再散布谣言,并且这个方案得到了袁绍的用意。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郭图到达荆州之后,与李易这边相处不错,再加上李易本人神神叨叨的,而且还那么小心眼,许攸得罪了他,李易羞辱了许攸不算,还要不惜重金将许攸置于死地,这让郭图有点怕了,他害怕自己也遭到李易的报复。

    于是,郭图就不想散布谣言了,只是苦于没有理由。

    幸运的是,李易送的那一车纸张让郭图看到了希望,他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将错误推到许攸身上,再说李易那边诚意满满,他要是继续散布谣言,怕是会影响袁绍威名,想来袁绍是会理解他的。

    可惜李易并不知道郭图的想法,不然他肯定要说,这笔又赚了。

    李易送给袁绍那么多纸张,名义上虽是赔礼,却也没安什么好心,甚至他的想法跟袁绍想污他名声差不多,李易也是想膈应袁绍一下。

    李易将那些纸张命名为官方特供,那么李易所料不差的话,袁绍很可能也会将之当做冀州的公务标配。

    这一开始没什么,但等纸张用得差不多了,袁绍想派人再来找李易求购的时候,他就会发现,李易能给他开一个比飞仙崖门票还夸张的天价。

    到时候袁绍买的话肉痛,不买的话,他就要对原本的“办公用品”降格,这可是伤颜面的,所以,只要袁绍用了这些纸张,后面不管他怎么选,多半都要被膈应的够呛,而且袁绍还不能说李易的不是。

    李易与袁绍之间这些小算计都是后话,也不甚重要,倒是郭图刚刚离开不久,便从兖州传来的一个新的消息,直接触动了李易的神经,让他不得不连夜紧急召文武官员议事。

    数日前吕布率轻骑查探地形,偶遇了同样在外巡视的关羽,看到关羽胯下的赤兔马,吕布感觉就跟自己被绿了差不多,自然分外眼红,而关羽也是一身傲气,凤眼一眯压根不把吕布当人看,两人一番口舌互骂之后便展开大战,结果吕布负伤,连方天画戟都被关羽给夺了去,若非部下的拼死护卫,以赤兔马的速度,吕布怕是就要交代在关羽手中了。

    这个消息可是将李易惊得不轻,久久不能回神。

    兖州局势直接关联着李易的布局,要是吕布本人出了什么意外,他的计划就全都乱了,而且,更让李易无法接受的是,吕布竟然输给了关羽!

    正常的三英战吕布,吕布以一敌三,最终算是打了个平手,即便退一步讲,吕布最终处在劣势,但他单打独斗是肯定要胜过关羽的。

    不过这个世界因为李易的存在,刘备的身体在龙气的影响下出现了一些变化,在虎牢关下狠狠的坑了吕布一把,差点就把吕布的命给要了。

    但那只是偶然情况,现在刘备都不存在了,张飞也在南阳隐居,关羽自己再怎么厉害都是不可能打败吕布的,虽然关羽得了赤兔马,但赤兔马的特点吕布也知道,仅仅一匹坐骑还不至于让关羽压过吕布。

    除非就是关羽暴走拼命了,可李易觉得关羽就算暴走也应该是见到他这个仇人的时候暴走,刘关张与吕布虽然不对付,那也是吕布与他们有仇,他们对吕布是没仇的。

    李易低头苦思,他想不明白这个事情,而在他下首位置,郭嘉、徐晃、蒯越、荀攸、糜芳等人同样在琢磨着这件事情,不过相比李易的纠结,他们只关注结果带来的影响,对于吕布究竟是为何败给关羽的,却不是太过在意。

    但李易却是无法忽略这个问题,关羽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李易可不想哪天被关羽给阴了。

    李易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理的解释,无奈问道:“大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几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郭嘉问道:“主公是说我方应对,还是那吕布与关羽之事?”

    李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先说关羽吧。”

    在场虽然多是智谋之士,让他们谋划大局或者战事都没有问题,但李易问吕布为何败给了关羽,这却是真的为难他们了,只见众人互相对视,却是无一人答话。

    李易等了一会,看众人表情他也知道自己的提问有些为难人了,便决定将这事暂且压下,以后再找找讯息,不过就在这时,一旁做护卫的典韦忽然问道:“主公,听闻那吕奉先受过重伤,好像险些开膛破肚?”

    未等李易答话,徐晃就先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一脸恍然之色。

    看他们两人这样,李易也大概明白了过来,问道:“你们是说,吕布重伤之后,虽然看上去痊愈,但武艺其实已经比不得从前了?”

    典韦答道:“习武之人身体强健,若只寻常皮肉伤势自是无妨,可要是伤到了筋骨,那就不好说了。”

    徐晃在自己胸口上比划了一下,道:“听说吕布当时刀伤撕裂胸口,几乎濒死,还是主公指点,由文远为其缝合,吕布这才保下了性命。”

    略微顿了顿,徐晃脸上露出一抹自嘲,道:“吕布伤愈之后,我也见过他,当时只觉吕布身姿有如虎豹,双目似有电光,让我畏惧,不敢与其对视,至于交手,更是不愿,唉,可笑,可笑,现在想来,那时吕布虽然看上去无恙,但战力怕是还不如现在。”

    李易看到徐晃表情沮丧,似乎是被打击到了,便宽慰他道:“公明却是想差了,你当时畏惧吕布,非是武艺之故,而是碍于他往日名声,但扬州一战之后,天下将帅已经少有人能与你并肩,至于吕布,不足为惧。”

    徐晃心头一宽,赶忙谢道:“多谢主公点拨。”

    李易笑了笑,然后再度问道:“近来情报,可有说是吕布与何人斗将?”

    负责情报的糜芳当即摇头道:“吕布虽然时常冲锋陷阵,却少有单打独斗,记录在册的,唯有与关羽的这一战。”

    李易表情微微变化,旋即摇叹息道:“本以为吕布是个莽夫,哪曾想,这次却是被他给骗了。”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个别人更是脸色难看,吕布一方虽然实力不弱,但在李易与他身边那些谋士眼中,一直都是将吕布当做棋子看待的,结果吕布伤愈之后战力不比从前,这么大的事情隐藏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发现,算得上是一个很严重的失误了。

    见众人情绪不高,荀攸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可惜,吕布到底是不够沉稳,这次负伤落败,虽然还不知其伤势轻重,但兖州之争,吕布这一方怕是要不行了。”

    荀攸的话将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紧跟着,郭嘉也分析道:“当今天下诸侯之中,虽然行事各有不同,但吕布却是其中一个异类!”

    “比如主公,袁绍,昔日袁术,益州刘璋,幽州公孙瓒,都是以自身名望凝聚人心,以谋略统御麾下文武,然吕布不同,吕布全是凭着一己勇武,凭着作战勇猛,让男儿敬畏,为其效力。”

    “这等人物,一旦得势,便是连战连胜,甚至能有当年楚霸王之威,寻常人难以抵挡,但是,一旦其受挫,或是其自身出现差池,军心必然动荡,然后稍有不慎,就是兵败如山倒,一切经营土崩瓦解,如今吕布,怕是已经到了后者的境地。”

    众人皆是点头,认为郭嘉说的在理。

    旋即,屋内就再度沉默了下来。

    按照李易的计划,他是要吕布和曹操在兖州拼命的,起码让他们再僵持一年时间,但是,谁能想到吕布自己却是出了意外,尽管暂时还不知道吕布伤势具体如何,但吕布那边大伤士气是肯定了,要是伤势再重一点,直接影响吕布出战,怕是真的会兵败如山倒。

    而为了不让曹操趁此机会在兖州做大,李易必须做出应对,然后就是牵一发动全身。

    良久,李易心里有了大概的打算,这便再次问道:“诸位,以为当如何应对?”

    郭嘉等人还在心里计算得势,不敢轻易开口,倒是糜芳拱手道:“启禀主公,长安方向有一消息,但暂时未得证实,是故之前并未禀报,但兖州有了变故,属下觉得还是告诉主公最为妥当。”

    李易轻轻点头,道:“你说来听听。”

    “喏!”

    糜芳应了一声,然后说道:“长安有传言,天子似乎有意任命宗亲刘繇为为汝南太守,但圣旨并未下达,是真是假,无法确定。”

    李易心里当即便是一沉,他没想到,这两件事情竟然赶到一起来了。

    其他谋臣也是神色凝重,如果只是兖州的话,他们考虑的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的问题,但是,要是豫州也发生了变故,那么之后开战就不紧紧只是兖州一地,弄不好战火都可能蔓延整个南方,这其中的变数太大,对李易不利。

    蒯越不声不响的从一旁取出了一块地图,摊开在几案上,众人纷纷走到跟前,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几个颇为显眼的位置。

    片刻后,郭嘉坐回原位,然后对着李易拱手道:“主公,属下认为,一旦刘繇南下,务必使人将其截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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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化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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