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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鹰狐     三国之化龙txt下载     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2章 最大的赢家

    对于陆逊在最后一阵认输,李易先是有点无语,但马上就明白过来,默默的给陆逊点了个赞。

    因为人家这么干很明智,冷不丁的让庞统吃了个大亏,算是找回了场子,但之后庞统有了这个教训,基本就不可能再给陆逊机会了,只会将他往死了虐,所以,不想找虐的话,认输是最好的选择。

    李易笑了一会,问道:“莫非岳父大人判和,就是因为庞统的主将被杀?”

    黄承彦道:“对战五阵,陆逊的主将没有一次阵亡,所以,虽然整体落败,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不过只是如此,还不足以判和,真正让老夫在意的是,他两人剩下的兵力,相差太多了。”

    黄承彦指着期棋盘,说道:“五阵对垒,双方各自用兵五万,但因为陆逊采取守势,虽然败多胜少,但五阵之后,庞统兵马只剩下两万,陆逊那里却是还有三万余人。”

    “所以,倘若今日非是纸上谈兵,而是真的引兵攻伐,庞统攻城拔寨,接连胜利,乍一看士气如虹,其实将士损伤太多,兵势已是强弩之末,一旦遇到强敌,或遇小败,很容易就就会一溃千里,甚至不战自乱。”

    “至于陆逊,尽管连连丢城,但失城失地却不失人,兵马主力仍在,只要调遣安排得当,完全有可能一举挽回之前占据,不过,这也不是简单的,连败之下,军心消散,纵然人多,但与庞统类似,同样容易一触而溃,彻底沦为惨败。”

    “这对阵从表面上看,是庞统占优,可实际上,庞统的优势只在前两阵,到了后面,庞统虽然依旧胜多败少,其实却是一点点的将自身优势拱手相让,以至于最终胜负难分,所以,老夫这才认为他两人的对阵是一场和局。”

    黄承彦一番话说罢,在场所有人,特别是文聘张绣等带兵将军,全都是暗暗点头,将黄承彦的话记在了心里,显然受益匪浅。

    李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看着庞统与陆逊,庞统脸上还有几分不服,陆续倒是依旧镇定,很有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李易想了想,对陆逊问道:“你可是早有布局,保存兵力,以图之后一举反击,再获全胜?”

    陆续摇摇头,答道:“启禀襄侯,先生所言其实非是陆逊所想,第一阵时陆逊便知自己用兵远远不如庞兄,对阵必败,所以,便只能借地势城池之险,步步阻拦,消耗庞兄兵力,希望他可以让我喘息,奈何庞兄布子精妙,陆逊很快就无地利可以借用,再打下去只能白白损耗士兵性命,徒劳无益,所以,在大势失去之后,便索性收拢兵力,任庞兄夺下主城。至于先生说的,保留兵力,然后等待时机反击……这个陆逊未曾想过。”

    陆逊说罢,李易便看到黄承彦眼中的欣赏之色几乎已是毫不掩饰,而庞统,脸上已经不仅是不服了,而是郁闷的要死。

    这点李易倒是非常理解,如果陆逊精心算计,然后让庞统中招,最后双方拼了个平手,那没啥说的,庞统不是输不起的人。

    可问题就在于陆逊压根就没想过要算计他,人家完全就是跟着感觉走,只凭感觉与他打成了平手,这就让庞统很是不好接受了。

    不过,李易却是觉得庞统这场和局一点都不亏,因为陆逊可是那种就为最可怕的天赋型选手。

    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凭着感觉就知道借地势层层阻敌,能够明白事不可为,果断收拢兵力后撤,不争夺眼前得失,保全有生力量,即便连败之下,也不焦不躁,反而还能洞察对方的疏忽,以奇兵一击必杀。

    这还只是凭感觉,要是他真的精读了兵法,哪还了得?

    “不错,不错!”

    对于陆逊显露出来的天赋,李易只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评价,不是李易吝啬,而是他担心自己褒奖太多,会伤仲永,具体教育的事情,还是交给黄承彦他们最为在行。

    李易又看向了庞统,一时有些不好评价,因为两人的军阵推演,按照规则来说,庞统是胜利者,但黄承彦却是考虑到规则之外的因素,给了他一个和局,然而,庞统比陆逊年纪大,比他读书多,比他见识也多,这么一对比之下,庞统其实已经输了。

    但李易不能这么说,不然就有点欺负人的嫌疑了,毕竟这种输对庞统来说,确实挺憋屈的。

    庞统也在看着李易,他很想知道李易会是怎么个看法。

    李易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然后微笑就变成了大笑,众人见状不解,黄承彦问道:“襄侯为何发笑?”

    李易一副高深莫测的道:“这对阵,其实是有赢家的。”

    “赢家?”

    黄承彦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李易,虽然陆逊的表现非常不错,可如果因此就认为陆逊获胜,那是不合适的,这不像是李易会做出的决定。

    庞统的脸上则是有些遗憾,在他看来,李易多半是要判定陆逊获胜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不考虑胜负本身的话,陆逊的表现真的比他要好。

    其他大多人跟庞统的想法差不多,也觉得李易会认为陆逊获胜。

    然而,在众人的注视中,李易却是伸手点了点他自己的鼻尖,笑道:“你们可是全都想差了,这对局的赢家,其实在这里。”

    “襄侯?”

    “主公?”

    众人一个个面露不解之色,李易有没有参与对局,他如何却说自己是赢家?

    这次就连一直淡定的陆逊脸上的表情也多了,显然,他也想不明白。

    李易伸手拍拍庞统的肩膀,又摸摸陆逊的脑袋,笑道:“虽然你们年纪还小,但于军阵一道表现已经不凡,即便是有些带兵将领也不如你二人,今日如此,将来必然更甚,而且你二人一个用兵犀利,长于攻城拔寨,一个善守,层层结阵,可御强敌,呵呵,有你二人在,十年之后为我左右,彼此倚靠,取长补短,为我领兵作战,天下谁能为我敌手?”

    听到李易的言语,众人全都楞了一下,没想到李易说的赢家指的是这个。

    不过众人在场没有笨人,虞翻第一个躬身说道:“恭喜主公得遇良才!”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对李易道喜,而庞统和陆逊表情却是有些微妙,特别是庞统,感觉之前与黄承彦争论输赢,实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至于说李易直接将他们纳入麾下,两人都没任何的抵触心理,庞统被送到书院,本来就是要交给李易使唤的,至于陆逊,当初陆康让他们往荆州躲避战祸,而不是去其他地方,这已经说明许多问题了。

    见过了庞统和陆逊之后,李易心情非常好,当日中午,便叫人在书院中安排酒宴,宴请了书院所有的教员以及官员。

    庞统与陆逊便是参与其中的唯二学生,坐在李易左右,虽然李易并没有当众说什么称赞的话,但单单这份待遇,便已经说明两人在李易心中的地位了。

    午宴过后,李易又简单在书院里转了转,便回到宛城,之后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李易也终于真正的清闲了下来。

    这般过了两日,那些后续人马也到了南阳,其中杂事不少,但李易没有关注,他在意的是同天送来的一个关于袁绍的消息。

    那日李易将许攸赶走之后,担心被许攸“恶人先告状”,李易就先一步派人给袁绍送信,陈述了许攸在扬州各种捣乱,他是忍无可忍,才不得已将许攸赶走的,并非针对袁绍。

    对此,袁绍一方面要利弊权衡,同时也要弄清楚真相,于是李易的信使自然就留了下来,然而,好几天过去了,袁绍只收到了许攸的一封书信,许攸本人却是不见踪影。

    信中说了什么,李易这边不得而知,但袁绍只见书信不见许攸的人,让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怀疑李易害了许攸的性命,毕竟李易杀使者是有前科的。

    虽然李易的势力已经到了让袁绍忌惮的地步,在一些问题上,袁绍迫于形势甚至会做出妥协,可这并不代表袁绍就真的怕了李易,要是李易做的太过,袁绍说什么都要找场子的。

    所以,在怀疑李易杀了许攸之后,袁绍就叫人将李易的信使给监视了起来,李易的信使自然一脸懵逼,大声喊冤,但心里也是嘀咕,不知自家主公是不是真的干掉了许攸。

    眼看着邺城那边的误会就要闹大了,终于有了许攸的消息,却是曹操那边来了个人,说许攸在他那里做客。

    许攸在曹操那干了什么,李易不知道,总之,误会解除之后,袁绍好吃好喝的将李易的信使给送走了,双方约定的交易继续,袁绍表示不会让个别人的个人行为成为双方友好往来的阻碍。

    李易将这个消息拿出来与众人讨论,最后基本一致得出结论,许攸去曹操那里,肯定不在他的原定路线之内,而之所以会去见曹操,很可能是因为对李易不满,然后想借曹操的手,给李易搞点麻烦,再不济也要恶心一下李易。

    但是曹操正与吕布打得激烈,李易不去招惹他他就已经烧香拜佛了,又哪里会主动主动去寻李易的麻烦?

    而且,以曹操的精明,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是李易与许攸的私人矛盾,那么他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只是许攸与曹操乃是好友,更是袁绍使者,曹操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曹操就把皮球提给了袁绍,让袁绍拿主意。

    李易觉得自己这边的推断应该就是事实了,最起码当有七八分正确,于是,李易非常开心,暗笑许攸是受刺激太大,被气糊涂了。

    其实,许攸要是离开扬州,然后直接奔回去找袁绍哭诉,袁绍那么好面子的人,就算表面上忍下了这口气,可心里肯定会恨上李易,迟早会找李易算账。

    但是,许攸放着自家老板的粗腿不抱,却是先去了曹操那边,这就让袁绍很尴尬了。

    或许许攸有着他自己的打算,甚至是为了袁绍好,但在外人看来,很容易就会认为许攸是觉得袁绍不能给他出气,这才去找的曹操。

    要是袁绍也这么想,那么等许攸回到河北,袁绍嘴上或许不会说许攸的不是,但心里留下一根刺是肯定的了。

    李易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对主从即便不能重演官渡的一幕,但最后恐怕也难逃分手的结果。

    ……

    大军到达南阳之后,李易身边的人马分为了三部分,一部分南阳籍的士兵直接留下,另外一部分护送官员家眷先行赶往襄阳,李易自己则是带了两千人,沿着各地县城走,算是对地方上视察一番,刷刷存在感。

    地方上的事情,没什么太出彩的,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切中规中矩,所以李易虽然走的地方多,但时间并没有用到多少,几日之后,李易一行人便来到了新野,并决定多停留一日。

    因为,这里葬着李易很在意的人——刘备。

    这日一早,李易带着典韦、周仓、张绣、虞翻,外加两百骑兵护卫,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小丘陵。

    丘陵离城池很近,景色也很是不错,又因为山石较多,无法开垦,附近除了几家猎户,便再无居住,算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于是,魏延便将刘备葬在了这里。

    一行人沿着小路往前走着,带路的县丞上前看了看,指着一处丘陵角落对李易说道:“主公,刘备坟冢就在前面不远,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了。”

    李易抬头往前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段青瓦,不过,他还注意到,旁边立着几间茅屋。

    县丞察觉到李易视线,解释道:“魏延将军将刘备安葬之后,张飞便到了这里,不饮不食,日夜哭泣,不几日便昏死了过去,我等怕他出事,便将他接到县城为他瞧病,但张飞醒来后,不等痊愈,便抽身离开,属下还以为他是要离开此地,但没过多久,张飞却又回来了,还带着妻儿家眷,他们在坟冢边上立了几间茅屋,之后就住在了这里,为刘备守墓。”

    “对了,之前县中安排有人为刘备打扫坟墓,但张飞到来之后,自己日夜清理上香,县中便将人给撤了回去。”

    县丞说话的时候,眼中神色很是唏嘘,最初他还不解,自家主公为何对敌人如此宽容,但看到张飞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些,因为单单是人家的这种兄弟情分,就值得人敬重了,如今新野县城的百姓几乎全都知道,城外有着一个重情重义的张翼德。

第603章 张苞

    李易看着远处的茅草屋,问道:“张飞在这里,是如何生计的?”

    县丞答道:“张飞住下之后,很少出来走动,更不与他人往来,只是偶尔在山林中猎些野物,拿到城中贩卖,而且他也不与人讲价,几乎是给钱就卖,然后买上米粮回去,以此养家。”

    李易闻言不由皱眉,又道:“如此张飞生活岂不拮据?”

    “确实如此,若只是张飞自己也就算了,他家中还有好几个孩子,供养确实不易,好在他生的威武,虽然不曾与人动手,但也没人敢欺生,所以买卖上倒也没怎么吃过亏。”

    “当初魏延将军叮嘱属下照顾这里,知道张飞情况后,属下也曾叫人送了些米粮过去,但张飞坚决不受,我们也没办法。”

    李易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就快到地方的时候,旁边的草丛中忽然发出一阵簌簌响动,典韦当即催动坐骑,挡在李易的前面,同时大声喝道:“戒备!”

    典韦这一动,当即就有十多个侍卫将李易围了起来,周仓、张绣、虞翻等人也是神色戒备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要在这里暗害李易。

    不过,在典韦呼喊之后,那草丛虽然不动了,但也没有人出来,于是典韦又呵道:“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快出来!”

    然而,草丛中还是没人走出,典韦与一个侍卫打了个眼色,那人便小心上前,用长枪拨开了草丛,然后就是一愣,只见草丛里面确实藏了个人,不过却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一个八久岁模样的娃娃。

    众侍卫见状,顿时松了口气,李易也从紧张中恢复过来,刚刚典韦那突然一声吼,他也是有点慌的。

    不过李易这边没事了,那小孩子却是都快被瞎蒙了,李易见状,便对虞翻说道:“仲翔,你去安抚一下孩童,莫要让他给吓坏了,然后再给他一些钱财,分些肉食,算作是惊吓的赔偿。”

    “主公真乃仁善之主!”

    虞翻拍了个马屁,便要去办事,但那县丞却在这时说道:“主公,这孩童便是张飞之子,张苞。”

    “嗯?”

    原本李易并没有把这小孩子当回事,但听到张苞两个字,便叫住了虞翻,然后开始仔细的打量张苞。

    张苞明显是被典韦他们的阵势给吓到了,即便典韦等人收敛了敌意,但张苞小脸依旧是煞白煞白的。

    其实李易觉得张苞胆子已经不小了,换个孩子,怕是已经哇哇大哭了。

    不过,李易更在意的是张苞身上的衣着,很旧,两个膝盖的位置都磨了,打着两块补丁,特别显眼。

    张苞的手里则是还着一个木头做的笼子,大概是抓捕野兔之类的小兽用的。

    既然是张飞的儿子,李易自然就不会随便打发了,他想了想,跳下马,迈步向着张苞走去。

    张苞见到李易靠近,小脸蹦的紧紧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虽然典韦他们已经解除了戒备,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些手上有过人命的精兵悍卒本身就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存在。

    看到张苞害怕,李易的脚步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继续上前,最后半蹲在了张苞的面前,问道:“你是张苞?”

    大概是感觉到李易的态度比较温和,人也不像典韦他们那么凶悍,张苞虽然依旧心慌,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易笑道:“我是特意来拜访你父亲的,你可否为我引路?”

    张苞看看李易,又看看李易身后的人,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是我父亲朋友?”

    李易下意识的就想说是,但想想双方之间的关系,他实在不好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胡说八道,略一沉吟,答道:“是熟人,但不是朋友。”

    张苞还想问问李易的名号,可李易身后站着那么多的人,气势太强,终究没敢开口,便指着茅草屋的方向说道:“父亲就在家中。”

    “好,你带路,我们一起过去。”

    李易起身,顺势拉住了张苞的手往前走,典韦等人见状,也全都马,步行跟在李易身后。

    李易看了看张苞的那个小笼子,拿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问道:“这是捉什么用的?”

    “兔子,刺猬,鼬子,都能捉!”

    似乎是感觉到李易没有敌意,而且还问起他比较在意的事情,张苞倒是主动看一些,不等李易继续发问,便接着说道:“这是我自己跟东边林子的猎户学做的,虽然经常落空,但隔几天也能让家里人吃上肉。”

    李易微微点头,笑问道:“我听说你父亲自己便在林中打猎,应当经常会有收获,可按照你说的,好像你家要吃肉,都要仰仗你,这是为什么?”

    张苞有些郁闷的皱了皱鼻子,道:“父亲都是等家里粮食快吃完了,这才去打猎的,然后卖了换粮食,猎物很少有留下的。”

    李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无语,还有些心酸。

    如果李易不知道张苞说的人是张飞,那他肯定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懒汉,不等到饿肚皮就不知道起来做事。

    可是……

    这可是张飞啊,喝断当阳桥的张飞!

    李易沉默了一会,缓缓呼出口气,道:“你可识字?”

    张苞点头道:“父亲教过,认得一些。”

    “没有拜先生?”

    “早先请过先生,但后来来到这里,就没有了。”

    “那你想不想读书,我知道一个地方,在那里读书不但不要钱,一日还管两顿饱饭,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食。”

    “真有这样的地方?”

    “自然是真的,你可愿意到那里求学?”

    张苞被李易的话给说的很是心动,差点就答应了,但他想了一会,还是摇头道:“多谢先生好意,我还是不去了。”

    李易有些不解,刚刚都已经看到张苞动心了,于是问道:“为何,可是担心你父亲不答应?”

    张苞说道:“那倒不是,父亲说,我们一家住在这里,是要给大伯守陵,我若是离开了,岂不是对大伯不孝?”

    对于张苞拒绝的理由,李易无话可说。

    不过张苞却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李易拉着他的手,又看看李易的衣着打扮,嘴巴微微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太敢说。

    李易注意到张苞的表情,微笑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张苞犹豫了一下,道:“先生看起来与我家大伯好像。”

    李易闻言楞了一下,就连脚步都忍不住停了下来。

    张苞因为被李易拉着手,自然感觉到了李易的变化,有些小心的问道:“我可是说错话了?”

    李易轻轻呼出口气,笑道:“没有,你说我与玄德公相像,我是很高兴的,对了,你觉得,你大伯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伯他是个很好人,过去父亲训斥我,每次都是大伯护着。”

    “对了,大伯还是个大英雄,连天子都封我大伯是宜城亭侯。”

    似乎是想到了过去的日子,张苞脸上的表情颇为欢快,但很快,这一抹欢快就暗淡了下去,张苞有些忧愁地说道:“可惜大伯他……大伯去了之后,我们就来了这里,父亲也不骂我了,也不用大伯帮我说话了……”

    这话听得李易心情有些沉重,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

    张苞抓了抓脑袋,然后握着李易的手拉了拉,问道:“先生是我父亲的熟人,那肯定也是我大伯的熟人,是不是?”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对于张苞这个问题,李易肯定毫不犹豫就点头承认了,但现在,他竟然有些心虚,干咳一声,掩饰了脸上的不自然,这才说道:“当然也是认识的。”

    张苞眼中露出一丝希冀,问道:“那先生知道我大伯是被谁害死的么?”

    李易表情一滞,然后反问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么?”

    张苞摸了摸脸,道:“我问过父亲,父亲要么不说,要么就生气,有次我问得急了,父亲还打了我,后来我就不敢问了。”

    听到张苞的话,李易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以李易现在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担心张飞给张苞打小灌输仇恨思想,让他长大了来杀自己报仇。

    这种事情基本没有可行性,而且张飞要是真有那种想法,他自己早就来和李易拼命了,而不是在这里为刘备守墓。

    既然张飞没有告诉张苞刘备的死因,那只能说明,无论张飞能否释怀,他都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了结,不想让它继续下去。

    见李易走神不说话,张苞晃了下李易的手臂,李易回过神来,看着张苞的眼睛,说道:“与你大伯争斗的人,其实是你大伯的一个好朋友。”

    张苞闻言直接就愣住了,然后李易就感到被他拉着的小手开始握紧,虽然力气还不算大,却已经很用力了,显然,李易的话对于张苞来说,有些不好接受。

    张苞马上就追问道:“这是为什么?”

    李易缓缓说道:“你大伯希望可以为天下百姓谋福,他的朋友同样如此,但很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并非大家志向相同就能共存,相反,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不能彼此相容,于是,你大伯与那人较量了一次,而且输了,但是,他最后并没有不甘心,相反,你大伯很看得开,甚至直到最后也不恨那人。”

    张苞再次问道:“这是为什么?”

    李易说道:“因为你大伯觉得,有些事情,换他的那个朋友去做的话,应该能比他做的好,虽然他输了,但受益的却是全天下人,如果他是个小人,肯定满心怨毒,但你大伯本就豁达豪爽,且心怀天下黎民,于是,最后明白一切之后,他欣然而去,并无任何的屈辱怨恨。”

    “我……“

    张苞轻轻晃动着脑袋,显然,对于他来说,这种问题还无法想明白。

    李易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知道,听了我的解释,你心中依然有疑问,不过不要紧,你还小,这些事情如果你真想弄清楚的话,以后可以多读书,等十年后,看看天下百姓衣食如何,然后你就能明白,你大伯心中所想了。”

    说到这里,李易便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其实李易和张苞说这些,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大概是不希望张苞仇恨他,也可能只是想给自己求个心安。

    李易拉着张苞继续走着,但典韦却悄然站到了李易的侧前方,李易感觉有阻碍,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十丈外站着一个人,正是张飞。

    现在的张飞不比往昔,没了甲胄在身,穿的是布衣草鞋,手中没了丈八蛇矛,握着的只有一柄斧头。

    甚至,就连张飞的头发都是有些披散的,说他邋遢都不为过。

    可是,虽然张飞落魄至此,李易却发现,往日他对于张飞的那种心理优势好像已经没有了。

    往日的张飞是利刃,虽然锋利,却可以折断,而现在的张飞就像是顽石,固然没有了往日的锋芒,但其内心却已经牢不可摧。

    两人隔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李易身边几人,全都戒备的看着张飞,因为张飞给他们的感觉非常危险,特别是典韦,他与张飞交过手,虽然因为种种外在因素影响,每次典韦都是压着张飞打的,但典韦本身就不怕张飞。

    可是这一次,典韦却是觉得,如果再让他和张飞较量,谁胜谁负,恐怕只能看运气了。

    典韦都如此,剩下的张绣周仓就更别提了,明明距离张飞老远,张飞连看都没看他们,可他们心中就是不踏实,甚至连手心都在不自觉的冒汗。

    至于虞翻,却是直接给那些拿了连弩的士兵使了眼色,如果张飞要对李易不利,随时准备放箭。

    也不知对视了多久,张飞先行移开了目光,将视线放在了张苞的身上,也没说话,只是对张苞招了招手,然后张苞就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一个激灵,赶忙挣开李易的手,往张飞那边跑去。

    刚刚李易和张飞的对视,虽然无形无质,可那种压力却是压得张苞都快要窒息了,特别是张飞,张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生气的时候居然还能比生气的时候更为吓人。

    跑了十多步,张苞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看张飞,又回头看看李易,咬咬牙,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李易行了一礼,这才跑到张飞身前。

    看到张苞过来,张飞并没有问他为何会与李易在一起,只是将手中的斧头递给了他,说道:“去,把柴火劈了。”

第604章 活死人

    说来可笑,张飞不过是把一柄斧头递给张苞罢了,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是放下了什么神兵利器一般,让人压力骤减,使得李易这边的众多护卫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甚至李易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片整齐“呼呼”声。

    这声音不大,却非分外的刺耳。

    典韦等武将一个个脸上皆有羞愤之色,他们没想到,仅仅张飞一人,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手里只拿了一把烂斧头,却愣是生生的震慑住了他们几百人,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除了典韦,张绣周仓等人甚至都不敢去接触李易的视线,生怕看到李易眼中的失望。

    不过,与张绣他们担心的不同,对于自家人被张飞的气势给压住,李易心里固然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这可是张飞啊,当阳桥上横枪立马,让曹操数万大军徒呼奈何,那是何等的霸气,今天他只带了两百来人,与张飞又有着生死之仇,所以,面前的张飞绝对不是当阳桥上的那个张飞可比,李易这边没人像夏侯杰一样被吓死,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些心里话有着自嘲的意思,其实李易知道,跟张飞对视时候是他输了,张飞能移开目光,去和张苞说话,不是张飞怕了,而是张飞无视了他,而他,对于现在的张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优势。

    眼看着张苞拎着斧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李易呼出口气,露出一个微笑,上前几步,缓缓拱手,轻声道:“翼德,好久不见。”

    张飞视线再次转到了李易的身上,他没有回礼,也没有立刻答话,就那么看着李易,直到李易的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这才抬了抬手,勉强算是回了礼,然后说道:“襄侯日理万机,来这荒野之处作甚,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吧。”

    之前张飞与张苞说话的时候李易还不觉得,但现在张飞再度开口,李易才发现张飞的嗓音竟然有些嘶哑,也不知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对于张飞礼数上的含糊,李易自然不会计较,继续微笑道:“我宛城去襄阳,路过此地,便想来祭拜一下玄德公,嗯,也应该来祭拜一下。”

    见李易提到刘备,张飞的拳头握了一下,动作并不明显,但李易却是眉头一挑,这一瞬他感觉张飞好像异常危险,若非是为了颜面考虑,他肯定要后退两步,与张飞保持距离。

    典韦等人也注意到了张飞身上气势的变化,不过,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张飞就松开了手,浑身气势尽去,依旧是布衣芒鞋,不修边幅,看上去仿佛真就是个寻常猎户一般。

    再度看了李易一眼,张飞微微低着头说道:“这是都是襄侯的地方,襄侯要来祭拜,张飞不敢阻拦。”

    李易装作没听到张飞话语中的讥讽,正要道谢,却听张飞又道:“张飞粗人,而且家中还有些杂事要做,就不在这里给襄侯碍眼了,张飞告退,襄侯自便。”

    说罢,张飞对李易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李易想喊住张飞,可看着张飞那虽然慢吞吞,却又仿佛停不下来的脚步,最终什么都没说。

    “走吧,看看皇叔。”

    李易说了一句,也往前走去,典韦等人虽然有些不明白李易怎么忽然来了一句皇叔,但什么都没问,只是紧跟在李易身后,小心的防备的张飞那边,今日张飞给他们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张飞住的茅草屋就在刘备的坟冢边上,祭拜刘备之前,李易却是先到了张飞的家门口。

    张苞果如张飞的交代,正在劈柴火,虽然年纪不大,但力气却是不小,而且落斧头的时候很稳,嘟嘟两下,一轻一重,然后一段柴火就开了,很有节奏感,显然平日是长做的。

    张飞也没有回屋里避让李易,而是坐在门口的一个木墩子上,手中搓着麻绳,旁边还有一块三尺长宽的网,应当是捕猎用的。

    除了张飞父子之外,李易并没有看到张飞的其他家眷,应该是知道他来了,所以全都躲起来了。

    李易心里叹了一声,正要继续往前走,却是忽然注意到了一个有些不太寻常的地方。

    张飞这里一共有六个屋子,地方不小,但叫人奇怪的是,这些房间是分为两处的,一边四间,一边两间,两间那边屋顶上的茅草比对面的要厚实许多,就连墙上的泥灰也抹的非常平整,显然下了不少的功夫。

    可张飞身后的那四间就比较糟糕了,看上去就跟土块堆起来的一般,外面都没有再糊一下,怎么看都有种到处漏风的样子。

    李易再度看向那两个好一些的屋子,总感觉那里多半住着什么比较特殊的人。

    李易看向跟来的县丞,对着那两个房间努努嘴,但县丞只是摇头,显然,他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这让李易有些失望,不过,他虽然好奇,却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特别是张飞都这样了,李易要是再对他做什么,那真有点没人性了。

    于是,李易继续往刘备的墓碑方向走去,而看到李易离开,张飞手紧握着麻绳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

    对于现在的张飞来说,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活死人。

    得知刘备的死讯之后,张飞不止一次想一死了之,也不止一次想过刺杀李易,但最后,那些事情张飞都没有做,而是在刘备的坟冢边上落脚,做了个守墓人。

    这并不是因为张飞怕了。

    曾经的张飞,的确很怕李易,他感觉李易就是他们三兄弟的克星,甚至,以张飞那直来直去的性格,都一度露出归隐山林的意思,希望刘备对李易低头,别在正了,大家当个富家翁快乐逍遥。

    可是,在刘备死后,张飞就什么顾忌都没了,他的确害怕李易,但他不是怕自己是在李易的手里,而是担心刘备会因为李易万劫不复。

    只是不幸的是,他最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得知刘备的死讯,张飞整个人都要疯了,他拦住了给刘备送葬的魏延,只想着最后再拜一拜刘备,然后就去找李易拼命,然而,让张飞没想到的是,魏延却给了他一封信,那是刘备的绝笔信。

    刘备告诉张飞和关羽,直言李易当为天下之主,且必须为天下之主,他死在李易手中,虽然有遗憾,不过遗憾的是没能看到天下太平,而非其他,对李易更是再无分毫怨恨。

    刘备劝他们二人不要再计较李易屡次谋害他的事情,说李易虽然害他,却非是憎恶仇恨他,实是有不得已的缘由,让关张二人千万不要给他报仇。

    似乎是怕关张二人不会听从,刘备在信非常严厉的告诫他二人,他们若是谋害李易,他将死不瞑目!

    甚至,刘备还说,他本想让张飞与关羽在李易麾下效力,但想来他二人肯定不愿,而且李易也不会信任他们,所以只能作罢,是他这个做兄长的不好,耽误了两人的前程。

    张飞当时看到刘备的这些话,整个人都恍惚了,他可以理解,刘备为了他和关羽的性命,自然是不希望让他们去找李易报仇的,可是,刘备在信中虽然的确不让他们找李易报仇,但出发点并不是为了他们兄弟,而是害怕李易有损伤。

    张飞理解不能,他不知道刘备是怎么想的,气闷之下只能大骂魏延,说李易弄了假的书信来哄骗他,但魏延也不跟他争吵,只说他不信的话可以把信撕了烧了,于是,张飞浑身颤抖,根本不敢动手,因为他知道,这信的确是刘备的亲笔信。

    因为刘备何等傲骨,根本不可能受李易逼迫。

    所以,那些话都是刘备的真心话,刘备是真的想李易好好的,顺顺利利的打下这个天下。

    张飞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太多的疑问,种种矛盾纠缠在一起,于是,张飞就精神就有些崩溃了,一个人跑进了山林,整天骂天骂地,茹毛饮血,疯疯癫癫了好一阵子,直到某日凑巧,张飞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居然自己不认得自己,反而被自己的倒影给吓住,这才回了神,一场痛哭过后,离开了山林,因为他想起了刘备的托付。

    刘备在书信的最后说荆州是太平之地,让关张带上妻儿,就在荆州定居,或是读书种地,修身养性,亦或者做点小营生,好好生活就可以,也不用刻意隐藏,只要不违犯律法,李易肯定不会害他们。

    刘备还叮嘱他们今后要收敛性格,不要轻易与人动手争斗,免得惹来麻烦,但刘备也说了,万一真遇到了什么躲不过的事情,也不要惊慌,去找李易,李易肯定会为他们出头。

    因为魏延是将刘备葬在了新野,张飞便决定在新野落脚,不过,张飞第一次来到刘备坟冢的时候,他遇到关羽。

    张飞觉自己是个活死人,死对他来说其实是解脱,所以他在荆州的行踪并没有任何的隐瞒,但关羽不同,关羽是一路乔装打扮到的新野,当地官府并不知道。

    张飞将刘备的信给了关羽,关羽看过之后,与张飞同样是不可置信,状若疯狂,然而,关羽却没有按照刘备的吩咐行事,而是誓要为刘备报仇,他还要张飞同去,张飞一言不发,没有答应,为此关羽大骂张飞,甚至还打了张飞一拳,但对于官员的相邀,张飞始终一个字都没说。

    于是,关羽一个人走了,张飞大病了一场。

    后来张飞就将自己与刘备的家人接到了新野,开始了守墓的生活。

    不过,虽然张飞因为内心的挣扎而变得浑浑噩噩,但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上,他还是没有糊涂的,比如那两间茅屋,其中住的正是刘备的遗孀,还有刘备的两个小女娃。

    虽然刘备在绝笔中将李易说的很好,但张飞可不会真的就相信李易是个好人了,他非常害怕李易会对刘备的家人斩草除根,所以,刘备的遗孀,特别是那两个小女娃,都是被他藏着的,如今的张飞孤僻,不见外人,固然是他已经心死,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希望刘备家人的消息透露出去,招来灾祸。

    刚刚李易往那两间屋子看去的时候,张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李易要对她们做些什么的话,他只能对不起刘备的叮嘱,选择和李易拼了。

    不过,虽然李易离开了,张飞的眼中依旧满是忧色,因为李易显然已经注意到了那边。

    张飞想着事情的时候,李易已经来到了刘备坟冢前面。

    墓碑很新,也很干净,周遭数丈之内一颗杂草都没有,可见张飞的用心。

    墓碑上刻了“宜城亭侯刘备”几个大字,下面并没有铭文,这是李易交代的,他准备等候天下大定的之后,再来给刘备补上,包括那个皇叔的身份,不管是不是,他都会让那些成为事实,也算是对刘备的一种补偿。

    摆上供品,李易为刘备上了香,躬身拜了几拜,便拿来纸钱,在刘备的坟前一点点的烧了。

    看着烟尘中的“宜城亭侯刘备”几个字,李易心中难免有些悲凉,一代英雄,最种葬在了这孤山野岭之中,今后能记得来祭奠他的,除了关张两兄弟,竟然只有自己这个仇敌,百年之后,这里甚至会彻底被人遗忘……

    那种感觉当真一言难尽。

    祭拜刘备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因为李易并没有哭哭啼啼的瞎折腾,他的确哀伤,但哭不出来,而且在这种时候玩那些太虚伪的,他自己都会感觉到恶心。

    最后,定了定心神,带着典韦他们几个,再度来到了张飞的身前。

    张飞抬头看了李易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搓他的麻绳。

    李易看着张飞手里的麻绳,他记得,他去给刘备上香的时候,绳子就是这么多,现在依然是这么多,绳头都快搓烂了。

    轻轻摇了摇头,李易问道:“翼德,我今日来带了几坛好酒,希望可以与翼德对饮,不知翼德意下如何?”

    张飞放下了手中的麻绳,看着李易说道:“大哥说过,让我戒酒,所以,襄侯好意,在下只能心领了。”

    见张飞回绝的如此生硬,李易暗叹了一声,他是希望可以尽量温和的与张飞说话的,只是眼前的情况让他无奈,最终,李易还是单刀直入的说道:“翼德可知云长近况?”

    一听李易提到关羽,原本还有些木然的张飞身上气势陡然一变,猛的站了起来,双目灼灼的盯着李易,喝道:“你想做什么!”

第605章 关羽下落

    典韦一直都在提防张飞,就怕他伤害李易,现在看到张飞暴起,当即上前一步,摆开架势挡在了李易的前面。

    紧跟着,张绣与周仓也快步抢上,将张飞夹在了中央。

    刘备死后,张飞与关羽虽然因为各自不同的选择发生了冲突,最后分道扬镳,可兄弟二人的情分却是丝毫没有淡化,相反,没了刘备他们反而对彼此其实更加在意,说是一碰就炸丝毫不为过。

    所以,在李易提到关羽之后,张飞一下就爆发了,而典韦等人的动作,也被张飞当作了敌意,想都不想直接一拳挥出,对着典韦的面门砸去。

    典韦看到张飞这一拳来的分外胸闷,换做平时肯定要先卸一把力气,但今天李易就在他身后,根本没有太多挪移的空间。

    于是,典韦低吼一声,直接挥拳迎上,与张飞硬碰硬。

    “砰!”

    一声闷响,典韦猛的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李易的身上,但张飞后面没人,退了五六步这才停下。

    见状,张绣与周仓全都面露震惊之色,在南阳的时候他们就和典韦练过了,用兵器的话,张绣仗着脚步轻快,边跑边打,倒是能与典韦打个热闹,可如果拼拳脚,那就不行了,他们俩加一块都不够典韦打的。

    而刚刚那一拳,张飞竟然与典韦拼了个平手,要不是有李易挡着,典韦一样得退出去老远。

    虽然惊叹于张飞的武艺,但两人却不敢怠慢,周仓横刀守在了李易的身边,张绣则是祭出长枪,遥遥的指向了张飞的心口,虽然张绣感觉应该打不过张飞,但真动起手来,他也不怂,毕竟张飞可是空手。

    不过,那一拳对过之后,张飞没有继续攻击,典韦也没有去找张飞缠斗。

    作为距离最近的人,李易看的非常清楚,张飞的右手半张着,不住的颤抖,刚刚拼的那一拳显然不好消受的。

    然后李易看向典韦,虽然典韦脸上没什么变化,可典韦的手同样是握不住,两人算是拼了个两败俱伤。

    这么大的动静,李易的护卫们自然不会干看着,哗啦啦的一下就涌了上来,将张飞围在了正中。

    原本砍柴的张苞见状,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家父亲要吃亏了,叫了一声,拎着斧头就冲了过来,不过张苞毕竟是个小孩子,刚跑几步就被一个军官给抓住手臂,将他的斧头给夺了下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张苞之后,在另一边的那两间小屋里,跑出来了两个妇人,跟在她们身后的,还有两个不大点的小女娃。

    不过,两个妇人只是跑了一段,看到李易侍卫手中的刀枪后,便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拉着孩子,看着张飞那边哽咽垂泪。

    张苞的动静也就算了,虽然是亲儿子,但没能打乱张飞的心神,可听到那两个妇人的抽噎之声后,张飞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那张已经无惧生死的面孔上竟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然后猛的转头看向了那边,张嘴就要喊什么,可他瞥到一旁的李易后,最终还是生生的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在没有得到李易的确切命令之前,李易的护卫们都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不过,对于张飞他们那些人来说,李易这边的阵仗,过分与不过分,根本就没多少差别。

    李易望向了一旁哭泣的两个妇人,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小女娃,最后又瞧了瞧张飞紧张的神情,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

    李易缓缓抬起手,对着两个妇人那边拱了拱,说道:“李易冒昧,惊扰到两位夫人,还请见谅。”

    说罢,李易又对众人挥手道:“无事,方才只是误会,都退下吧。”

    一众侍卫看看李易,又瞧瞧张飞,缓缓的退出了十多步,不过张绣与周仓却是站在李易身后,没有走远。

    李易如此态度,让张飞稍稍松了口气,方才他是真的怕,还很后悔,如果因为自己的冲动,连累刘备的血脉被李易所害,他还有何面目去见刘备?

    “翼德,我没有恶意,无需紧张,我们坐下慢慢谈吧。”

    李易又对着张飞招了招手,张飞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坐回了木墩子上,张绣也给李易找了个木墩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

    李易注意到,张飞的手依然不能合拢,他又回头看看典韦的,知道这俩人这一下怕是真的伤到了,便对典韦说道:“恶来,你不用在这里站着了,快去取些跌打伤药敷上吧。”

    典韦当即说道:“主公,我的手不不妨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典韦想摆手的时候,却是一颤一颤,显然疼的厉害。

    李易摇头道:“你随我多久了,与我强撑个什么,快去吧,不过记得给翼德带回来一些。”

    典韦看着张飞,还想说些什么,李易就先对着张飞问道:“而且翼德也不会伤我的,是也不是?”

    张飞低着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易笑笑,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担心张飞会血气上涌,脑袋一热给他来个一命换一命,可是,在看到那两个小女娃之后,李易就知道了,张飞或许会愤怒,但肯定不会与他拼命,因为张飞自己固然不怕死,可他却不能看着刘备的儿女去死。

    见李易都这么说了,典韦只能退下敷药去了,不过临走前,他深深的看了张飞一眼,有警告,也有几分佩服。

    单以拳脚功夫论,能当他对手的人很少,张飞算是一个,只可惜,这人不在自家主公麾下,注定无法共事。

    典韦刚一离开,那边被侍卫捉住的张苞也就放了,他一得自由,就直接跑到了张飞的身后,再无之前与李易说话时的单纯,双眼凶巴巴瞪着李易,尽管已经被捉了一次,但小脸上没有半点畏惧。

    李易自认为很和善的对着张苞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张苞的脸色没有半点放缓的样子,依旧是瞪看着他,让李易感觉很挫败,也很无奈。

    李易看向张飞,虽然没说话,但莫名的,两人却是很有默契,张飞对着墙角下的柴火堆一指,道:“柴还没劈完,来这里作甚。”

    “父亲,我……”

    张苞已经明白,李易或许的确是张飞的熟人,但这个熟人却不是善人,所以他并不想离开,但张飞却不跟他墨迹,伸手抓着他肩膀一转,往前轻轻一送,就将张苞给推了出去。

    这一幕看的李易直摇头,不过他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就着之前的话题,再次说道:“翼德可知云长下落?”

    虽然张飞已经冷静了下来,可听李易提到关羽,他额头上的青筋还是鼓了起来,强压着再次站起来的冲动,一字字的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易缓缓摇头,说道:“翼德无需如此对我戒备,今次我确实没有恶意,更没有阴谋诡计,我知道翼德不信我,但凭心而论,我若是欲害你二人性命,亦或者玄德公家眷,直接下一道手令便可,甚至当初就能让你们离不开徐州,又何必亲自来此呢?”

    听着李易的话,张飞额头上的青筋依旧,不过他也明白,李易说的确实是真的,现在能过活,的确是李易放了他们一马,不然他们两个早就死了。

    可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张飞缓缓的抬起了刚才与典韦对拳的右手,五指用力弯曲,缓缓合拢,显出了有些变形的指节,与此同时,张飞额头上的汗珠沿着青筋缓缓滑落,最后,随着咔的一声脆响,张飞的右手握成了拳头,脸色苍白,满脸的冷汗,但额头上的青筋已经落了下去,情绪也缓和了。

    对面的李易几人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张飞这么狠。

    李易自然看得出,张飞这是在用一种近乎自残,自虐的方式来缓解他心中的压抑和痛苦。

    李易很想说一句,你这是何苦,但是这种话别人说得,唯独他却是没那个资格的,最终,李易只是叹了口气,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说道:“我还在扬州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消息,曹操麾下多了一名骑着赤色大马的长须将军,作战勇猛,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即我便想到云长,让人打听之后,果然是他。”

    “前不久曹操命曹仁率关羽等人攻打巨野,两军列阵,关羽于万军之中斩杀守将薛兰,吕布一方大败,退守城池,关羽又作为先登,亲冒矢石攻城,再斩另一守将李封,于是,巨野大胜,曹操大喜,对关羽分外看中,甚至亲自为关羽牵马,迎他回城,如此礼遇,曹操麾下无再无第二人。”

    张飞那有些僵硬的表情上多了几分变化。

    当初诸侯讨董,李易离开之后,刘关张为了洗刷李易泼的涨水,后来也去了,还和吕布战了一场,所以他们是认识当时那些诸侯的。

    最后一次见到关羽的时候,关羽告诉张飞,李易已经成势,非是寻常手段可以诛杀,所以,他要投效一方诸侯,借对方之手杀掉李易,为刘备复仇。

    不过,因为李易发展的太快,天下能跟李易掰手腕的人只有寥寥无几,

    李郭那边虽然实力不差,但关羽却是不会与贼人为伍。

    袁绍势大,不弱于李易,但关羽是觉得袁绍看似礼贤下士,求才若渴,实际上却是虚有其表,他不甘为袁绍效力。

    最终关羽选中了曹操,早在讨董之时,众人看他们三人不起,直到重伤了吕布才有所改变,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时常遭受冷眼,在盟军中根本待不下去。

    唯独曹操,却是始终对他们兄弟三人以礼相待,当时就让关羽颇有好感。

    后来,得知盟军在洛阳退缩不前,唯有曹操孙坚敢战,关羽更是觉得这两人才是其中真男儿。

    更为关键的是,李易与曹操有仇,杀曹操使者,徐州败曹操,甚至如今曹操的家眷都在荆州,双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于是,关羽就去投了曹操,将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了曹操身上。

    张飞之前虽然没吭声,其实他是知道关羽下落的,只是让他没想到,关羽竟然这么快就崭露头角,得到曹操的重用。

    但想想关羽的本事,张飞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有些为关羽高兴,但很快,高兴就化为了忐忑。

    张飞看向李易,他已经大概猜到李易的意思了。

    李易迎着张飞的目光说道:“迫害玄德公,非我本心所愿,乃是形势逼人,不得不为之,后来翼德,云长并未受人为难,便是我心中歉疚,不忍加害,希望你二人可以如玄德公嘱托那般,寻个地方安稳度日,得知翼德与家人在新野安居,我就甚是欣慰。”

    张飞鼻子蓦的有些发酸,但口中却是冷笑道:“襄侯是要说,若是张飞不在这里,便要取某的项上人头了?”

    李易微微停顿,然后缓缓说道:“李易志在天下,心中虽然不敢说太过宽广,但绝对不会因寻常私怨杀害良善之人,但是,若有人阻我道路,无论是刘玄德,还是千人万人,我必杀之!!”

    李易说话声音不大,可其中意味却是坚定非常,到后面,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即便如张飞,也能感觉到周遭冷意。

    沉默了一会,张飞问道:“你想我劝二哥,让他不要与你作对,是也不是?”

    李易颔首,道:“不错,曹操非我敌手,云长在曹操麾下,虽能绽放一时光华,但将来曹操败亡,我不可能对他网开一面,但想到玄德公,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劝他一劝,让他归隐吧。”

    张飞咬了咬牙,他心中很是纠结。

    李易轻飘飘的说曹操不是他的对手,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其实是非常的嚣张,让张飞听了很不舒服,可话说回来,张飞自己也不觉得曹操能是李易对手。

    所以,张飞觉得,关羽跟着曹操,将来恐怕真的难逃一死,就兄弟情分来说,这种结局他自然不愿意看到。

    可是,张飞自己因为种种牵绊,放弃了向李易复仇,但不报仇,不代表他就忘记了这段仇恨,要是关羽能真能辅佐曹操击败了李易,那也是他想看到的,哪怕这个希望很是渺茫。

第606章 翼德,保重

    张飞纠结许久,也没能给出一个回答,李易不禁摇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的,因为即便你劝了,关羽也不见得会听你的劝告。”

    张飞一怔,回过神来,忍不住怒道:“既然如此,你还找我作甚!”

    张飞是真的很生气,他感觉李易这就是在耍他。

    “翼德莫急,莫急。”

    李易摆摆手,说道:“对于你兄弟三人,我是很敬重的,纵然是敌对,当初我也愿意留上一线,所以,让你规劝关羽只是其一,其二则是将他子嗣带到荆州,如此,即便之后关羽本人有了闪失,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张飞额头上青筋再度暴起,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发怒,虽然李易的话很不中听,但张飞确实有些意动。

    在张飞眼中,曹操或许确实不错,但很可惜,他的对手是李易。

    不过,张飞并没有直接答应,因为还有些不放心,生怕李易是想借他的手将关羽的孩子骗过来,然后以此要挟关羽,要真是那样,他万死难辞其咎。

    看到张飞那怀疑的眼神,李易笑了笑,道:“你无需担心,单单是因为了一个注定不能为我所用的关羽,杀也好,留也罢,我都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我即便要对付他,也是另有算计。”

    之前的话让张飞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听到后面的话,张飞心中骤然一惊,道:“你要做我二哥做什么!”

    李易很是随意的说道:“曹操的本家兄弟曹洪被我在徐州俘虏,如今就关押在襄阳,之前吕布俘虏曹操家眷数十人,也尽数送到了襄阳,也是我的阶下囚,呵呵,你说,我如果以关羽的首级为条件,可换曹洪,或者曹操亲子,你说,曹操本人会作何选择,曹操麾下众多部将,又会作如何选择?”

    “你!”

    张飞忽的一下站了起来,骂道:“你这个小人,怎可如此卑鄙无耻!”

    这次典韦不在,张绣便代替典韦,迎上前对着张飞喝到:“休要对吾主无礼!”

    然而,张飞连看都不看张绣,只是死死的盯着李易,一口牙齿都快咬碎了,若不是之前与典韦那次冲突,让他知道了自己现在不能与李易动手,不然他真想上前亲手掐死这个混账。

    甚至,张飞都觉得自己好笑,之前李易与他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心里都有些开始理解刘备的想法,想要把一切看开,但现在看来,李易的那些话全都是狗屁,这人就是个混蛋,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然而,对于张飞身上的怒意,李易却是反应平淡,因为他知道,张飞听到了他的打算肯定不能淡定。

    李易看了张飞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孙子兵法有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然而,如何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无非就是阴谋算计罢了。”

    张飞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脸色涨得通红,张开了嘴巴,却是一个字也反驳不了,因为李易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李易继续道:“我会针对你们,是因为玄德公行事仁义,能聚拢人心,你与关羽两人,又是天生的将帅,冲锋陷阵,少有人能敌,玄德公之后,你们若是安稳做个百姓,我愿以贵客相待,尔等子女今后读书入仕,我亦可加以抚照。”

    “然而,关羽执意要与我为敌,欲杀我后快,我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如此情形下我还主动让你为他保留子嗣血脉,你看看古之诸侯王者,有几人能如我这把善待仇敌?这这不是卑鄙,而是仁至义尽!”

    张飞再次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手掌传来的疼痛,脸色变了再变,最终却是哈了口气,跌坐回了木墩子上面。

    张飞过去畏惧李易,那时关羽以为张飞是被李易的威势给吓到了,但事实上,张飞自己知道,他不怕李易的强大,他怕的却是李易口中的道理,每一次李易针对他们的时候,李易都能用他自己的道理将张飞骂得无言以对,那种感觉让张飞很无力。

    这一次也是一样,李易说他自己对关羽仁至义尽,这话非常刺耳,可如果是在外人看来,李易却是待他们不错,不说别的,单单是刘备死后能被封侯就是个明证。

    看到张飞被打击的不轻,李易的声音又缓和了一些,说道:“其实,此事我也并非故意针对关羽,真正所图乃是曹操,曹操的亲近部将,多为其宗族中人,他们与关羽非是一路,而关羽最近斩将立功,得曹操重视,很容易惹人嫉妒,而且关羽高傲,我敢断言,关羽与其他将领关系必然不好,所以,我这一计可叫曹操左右为难,不救曹洪,说明他看重外人胜过自家宗族,诸多将领必然心寒,显然,他若是舍关羽而救曹洪……呵呵,这兖州他就不用了争了,可以直接到河北投奔袁绍去了。”

    张飞咬着牙,他想骂李易阴险,虽然按照李易的说法,关羽应该不会直接被这次的诡计给害死,但是,今后关羽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而且,关羽的性情张飞最是了解不过,想想关羽今后可能要面对的情况,他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难受。

    忍了好久,张飞艰难的说道:“好,我答应你,我,我今日就写信,劝二哥离开兖州,归隐乡里!”

    顿了顿,张飞抬头看着李易,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兄长不愿,我就为他照顾子女,让他再无顾忌,好好与你见个生死!”

    对于张飞这满是威胁的话,张绣周仓皆是怒目,但李易却毫不在意,现在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李易还真不在乎一个关羽。

    正如李易之前说的,他用曹洪与关羽做交易,为的根本就不是关羽的性命,而是给曹操出一道难题。

    曹老板最近在兖州打得比较顺,陆续夺了泰山、济北、东平等地,算是在兖州东北站住了脚跟,若非吕布亲自去山阳击退了曹仁,如今曹操怕是已经占据了半个兖州,所以,这种情况下李易自然要帮助吕布,给曹操制造一些麻烦。

    李易笑着对张飞说道:“如此甚好,我会留下人在这里,你书信写好之后,直接与他就是,另外,我与你说的事情,你也可以尽数写在信中,因为这是阳谋,我并不怕曹操提前知晓,除非曹操在我正式派出使者之前,直接以其他理由杀了关羽,如此,既可以救得曹洪,也能不坏他名声,只是如此一来,关羽就可惜了。”

    张飞心里咯噔了一声,原本他确实想要将李易的诡计与关羽说上一说的,最起码让关羽有个准备,与曹操麾下的人好好处一下关系,但李易这么一说,他却是不敢提了,生怕走漏了消息,提醒不成,反而害了关羽的性命。

    看着张飞的表情,李易心中暗笑,曹操虽然是个枭雄,手段狠辣,但要说为了曹洪就杀关羽,李易却是万万不信的,不过,李易是不会与张飞解释这点的。

    说定了这件事情,李易最初的目的算是已经达成了,伸了个懒腰,看向了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砍着木头的张苞,问道:“我知道翼德今后应该无心仕途,只是不知翼德对张苞有何安排?”

    张飞心情不好,板着脸道:“此乃某家事,无需襄侯费心!”

    李易笑了笑,邀请道:“我在南阳设有一书院,其中多有年轻俊杰,我看张苞乃是可造之材,不如就让他……”

    未等李易将后面的话说完,张飞就直接打断:“我儿驽钝,襄侯好意实在承受不起!”

    对张飞的拒绝李易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如今天下混乱,一二十年之内,难有太平,暂时隐居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届时翼德渐渐苍老,最终撒手而去,然而,之后你叫张苞如何自处?”

    “种地打猎,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堂堂正正,做人心安!”

    张飞说话时还斜了李易一眼,似乎是在说李易坏事做了太多,小心遭报应。

    李易轻轻摇头,看向远处站着的两个妇人,还有那两个小女娃,问道:“这是玄德公的女儿吧?”

    张飞想否认,说那是自家的闺女,但想想李易既然开口了,隐瞒再无多少意义,便点头道:“没错。”

    未免失礼,李易目光并没有对那两个妇人多打量,只是向那两个小女娃看了一阵,叹息道:“翼德到是有心,看身上衣着,他们应当并未如何受委屈,只是,这岂是长久之计?你可以叫张苞清贫,可她们呢,你能照顾他们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你自己守在这山岭之中也就算了,何必让她们也困在这里?”

    “今后关羽家人到来,你也让他们守在这荒山里头,那与让他们随便找个深山老林扎进去有何区别?”

    “翼德,你无心名利也就算了,可是,张苞这些人年纪还小,他们剩下的时间还很多,你若只是因为放不下往日仇怨,就直接断了他们的将来前程,未免太过短视。”

    李易苦口婆心,张飞却无动于衷,对于李易的那个书院,他是知道的,与其说是书院,还不如说是一个给李易培养人才的地方,将他们子嗣送到那里,注定就要为李易效力,这是张飞心里不愿的。

    见张飞还是没反应,李易摇摇头,站起身道:“言尽于此,还希望翼德可以多做考虑,而且翼德可以设想一下,若是玄德公在此,他会作何选择。”

    “好了,告辞,翼德若是改变心意,找到新野官员便可,若是今后有为难之处,只要不涉及天下大势,我也会尽力相帮。”

    最后,李易对着张飞拱了拱手,目光复杂的看了张飞一眼,叹息道:“今日一别……唉,翼德,保重!”

    李易说完这句话,转身快步往回走,张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还礼,甚至看都不看李易。

    看到李易离开,张苞丢下斧头,小跑到了张飞的身边,一脸纠结的看着张飞,他心中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又有些不敢。

    就在这时,旁边再度传来脚步声,却是典韦走了回来,典韦看了张飞一眼,将一个布包放在张飞面前,说道:“里面是伤药,还有一些钱财,你莫要拒绝,主公说了,这是抵双股剑的,不是施舍。”

    典韦说罢,见张飞不理他,冷笑道:“枉你有一把力气,能让典某看得上,可惜却是个蠢货!”

    被典韦骂蠢货,张飞没有任何表示,如今的他已经不是曾经暴脾气的张飞了,也就是面对李易的时候情绪会失控,至于旁人,虽然不至于唾面自干,但也不差多少了。

    只是张飞不管,张苞却是不甘,举着拳头,怒视典韦道:“你凭什么说我父亲!”

    典韦倒没有与张苞计较,继续对张飞说道:“我不知主公为何那般看中刘备,但当日刘备刺杀我主,落败被擒,然后我主与其置酒畅谈,两人相谈整整半日,某虽然不知说了什么,然两人同笑同怒,甚至刘备还放声高歌,看上去与至交无异,最后刘备更是大笑而去,没有半点遗憾怨恨。”

    “可你倒好,明明已经得了刘备书信,刘备都不怪我主,你却依然如此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哀哀怨怨看着就让人烦闷,亏得我主还对你看重,叫我说,就你这心性,都不像是刘备的兄弟!”

    最后话音落下的时候,张飞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典韦见状,摇摇头,不再多言,直接往回走。

    典韦不是真的想羞辱张飞,实在他看到如此一个好汉成了这样子,心中有些烦闷,这才出言讥讽,希望张飞能活出点人样来。

    随着典韦走远,张飞默默的捡起了之前被丢在地上的麻绳,也不顾手上受了伤,弯着腰,低着头搓了起来,与平时动作一般无二,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张苞原本还在想如何开口问询今天的事情,可莫名的,看着搓麻绳的张飞他有些害怕,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敢开口,继续回去劈柴。

    而张苞不知道的是,他刚刚一转身,张飞的身体就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手捂着嘴,哽咽着,用力的闭着眼睛,但大颗大颗的泪滴却是无法抑制的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落在了手背上,落在了他的脚下……

第607章 荆州情况

    离开新野之后,李易便没有再做耽搁,带着人马直接回到了襄阳。

    这一次李易先是助战徐州,借着兖州内乱的机会击败曹操,使曹操不得已退出徐州,然后马不停蹄,继续南下剿灭袁术,一举拿下扬州,虽然耗时稍多,但无论是名还是利,李易的收获都是非同一般,让他一跃成为可以与袁绍比肩的天下最强诸侯之一。

    既然在外面如此风光,李易的回归自然不可能低调,李易入城当日,钟鼓齐鸣,数万荆州百姓在城外相迎,襄阳城中大小官员数百悉数出迎,除南阳之外,江夏、南郡、长沙等荆州各郡主官,也纷纷来到襄阳,共贺李易凯旋。

    在李易的授意下,欢迎他的场面搞得极为恢弘,宛若盛事,不过,李易在入城前,却是当众潸然泪下,于护城河边上祭奠了阵亡将士,并命人刻碑立篆,纪念阵亡将士。

    李易此举,虽然与欢庆的气氛有些不符,但效果却是分外显著,那些官员也就罢了,普通百姓无不连连叩拜,大户李易仁义,称颂之声,数里可闻。

    入城之后,李易就没有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当日中午,直接大摆宴席,与众多文武叙旧,亲近一二,同时李易也是要看看手下人的精神面貌,粗略判断一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是否有某些人的心态变了。

    结果李易还是比较满意的,最初他入主襄阳,那些官员对他就颇为畏惧,现在隔了许久再度见面,众人对他的敬畏不减反增,最明显的就是,当初还有人敢对他起哄劝酒,而现在嘛,真的就只是敬酒了,基本没人敢与他乱开玩笑。

    其实这也是李易自己疏忽了,早在扬州的时候,他麾下人对他的态度便开始有所转变,只是彼此天天见到,李易感觉并不明显,直到重新回到荆州,这才真正注意到这一变化。

    李易很享受这种感觉,至于说高处不胜寒什么的,这种想法偶尔文青病发作的时候可能会有,但更多的时间李易还是很享受的,即便真的感觉内心空虚了……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酒宴结束之后,众多官员告退,或是回各家,或是在城中驿馆休息,但没有人离开,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两天里肯定会有李易的单独召见。

    于是,留在李易身边的,就剩下了一个郭嘉。

    这么长时间没见,荆州许多人身上多少都有些变化,特别是徐盛、霍峻这些年轻官员,但郭嘉却是改变最大的一个。

    郭嘉这人虽然谋略很厉害,但性格上有点轻浮,被人揪过不少次的小辫子,甚至俸禄都给扣没了,李易也说过郭嘉几次,让他注意点,但这家伙就像是个浪子,哪怕家里孩子都有了也按不住他那荡漾的心。

    不过事实证明,郭嘉之所以敢浪,其实就是压力太小,闲得!

    当李易将坐镇荆州的重担放到了郭嘉的身上后,郭嘉为了不辜负李易的托付,只能放弃各种业余爱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只是一年时间,郭嘉已然有了几分中年大叔的沉稳,虽然这个沉稳在看到李易之后就似乎有些动摇。

    而且,李易还意外的发现,郭嘉虽然忙碌辛苦,但气色却是比过去要好了不少,没了那种病恹恹的模样,显然酒色伤身这话不是假的。

    先是说了一些闲话,然后李易就开始问询荆州的近来情况,毕竟往日里书信传递的内容终究不够详尽。

    于李易的提问,郭嘉显然是早有准备。

    首先,是荆州的经济方面。

    这一年里,李易虽然在外征战,而且是连续两次动兵,转战徐州,扬州两地,加起来调动兵马超十万人次,是不折不扣的大战,但是对于荆州来说,这次战争造成的经济负担并不算大。

    出兵徐州的时候,粮草全都是陶谦提供的,就连刀枪、箭矢、甲胄陶谦也给了不少,但是李易并没有直接与曹操大战,而是长时间的与夏侯渊对峙,只是在最后来了个偷袭与反偷袭,以及其轻微的代价换取了全胜。

    徐州战事结束,陶谦给李易提供的许多东西李易都还封在库房没动,夏侯渊所部留下的种种物资,以及他们早先在徐州劫掠的财物,也全都落在了李易的手里,李易算是同时吃了两家,盘点下来,徐州一战李易不但没花钱,反而还大赚了一比。

    后来征战扬州,这次是实打实的硬仗,花费着实不少,但因为下邳笮融的事情,还有以糜竺,陈登等一部分徐州世家的支持,李易本部那一路兵马的消耗终究还是转嫁在了徐州的身上,依然没有对荆州造成影响。

    整个战事中,也只有从江夏出兵的张辽那一路兵马的供应是由荆州承受的,但那只是最初,在张辽夺下豫章之后,军粮消耗大减,荆州只要负担很少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所以,刚刚结束的这场战事对于荆州来说,并没有成为荆州发展的负担,相反,因为李易的强势与荆州的安定,让荆州成为了百姓向往的地方,那段时间里荆州有许多流民涌入,使得荆州的人口不减反增。

    开荒屯田的工作李易还是南阳太守的时候就在做,成为州牧后,更是在所有郡县推行,甚至将屯田工作成为了官员的考核标准。

    许多没有土地的荆州百姓,还有那些逃到荆州躲避战祸的人,为求生计,几乎都成了为李易屯田的人,使得荆州的耕地面子大大增加,再加上这一年荆州风调雨顺,最终这一年荆州产出的粮食比往年多了将近两成!

    按照郭嘉统计出来的数字,仅仅只是荆北三郡的官库存粮,就已经足够李易十万大军北伐两年!

    这个数字让李易欢喜非常,甚至,他都有了一种提前挥师北上的冲动,不过,很快李易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北伐牵动实在太大,弄不好还可能被天下人围攻,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而且,这些粮食看起来很充足,可那只是理论上,真正的战争中意外很多,他必须将最坏的情况考虑在内,而且战后的恢复生产也是一个消耗粮食的大工程,李易几乎可以肯定,他如果现在北上,即便战事方面顺利,但后续麻烦肯定非常大,如今扬州都没能完全消化容纳,还不是他大踏步的时候。

    除了粮食外,其他与经济相关的方面也是稳步发展,单单就各郡账面上的数字来看,基本是由北向南递减,南阳最为繁荣,南郡、江夏次之,最后是荆南各郡。

    这倒不是南边的官员水平不行,实在是荆州的人口主要都集中在北部,这一点直接卡死了荆南的上限,整个荆南四郡,也就蔡瑁所在的长沙,因为占据水路要害的缘故,可以联通东南,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发展,才能勉强与荆北比较一二。

    不过,在整体的平稳中,有一支独秀却是格外显眼,那就是李易的造纸工坊。

    李易离开荆州时造纸工坊里面只有几十人,但如今造纸工坊的规模扩大了十倍不止,单单是其中做工的人就已经过千,这规模即便是放在后世也算是个大厂了。

    规模扩大,纸张的产量自然也就上去了,最初的时候,纸张只能是李易的官方专用,但现在,纸张已经开始在市场上流通,只是价格有些偏贵。

    具体来说,一尺见方的普通纸张与同样大小的上等竹简价格几乎等同,被人转手倒卖之后,甚至还要更贵,寻常百姓依然用不起,但即便如此,工坊每每出货,直接就被早已等待的世家,或者商人将之抢购,这还是在限购的前提下。

    而且,想要购买纸张的,不仅仅是荆州本地人,还有荆州以外的地方。

    在李易与朝廷还处在蜜月期的时候,每次给朝廷进贡,李易都会叫人送上一些“精品特供”,朝堂上那些大佬们都是文人,虽然他们不喜欢李易,对李易弄出来的蒙学经典也是有褒有贬,可是,李易送去的纸张却是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好评。

    于是,纸张很快就在长安流行了起来,莫说达官贵人们喜欢,据说小皇帝还用纸张发过一道圣旨,一分钱没收给李易打了打广告。

    但是,进贡的纸张再多也是有限的,小皇帝自己用还可以,却不够朝堂大佬们分的,于是,后来长安就有人联系李易这边,希望购买,郭嘉在李易的授意下答应,短时间内卖出去许多,然而,等借着朝堂大佬们将纸张彻底炒热,炒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之后,郭嘉的策略变了,荆州依然贩卖纸张,不过不收钱财,必须要拿粮食来换!

    李易刚到南阳的时候,买粮食还是比较容易的,但自从徐州与兖州陆续战乱,中原之地粮食已经开始紧销,粮价一涨再涨,超出了李易的承受范围,甚至还有人从中作梗,干脆就不卖给李易。

    于是,李易干脆就让郭嘉用纸张换粮食。

    纸张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暂时没多少用处,可对那些世家大族来说,纸张不仅仅是必需品,更是脸面问题,不然旁人写字用薄薄的纸张,他们还是抱着竹简,这直接就差了一个档次,作为文人,这能忍?

    于是,原本李易需要废好多功夫才能买来的粮食,现在却是被那些大户主动送到了门口。

    根据郭嘉的汇总,最近三个月,只是纸张贸易就给荆州带来了二十多万石的粮食入账,这还是因为纸张的产量跟不上,供不应求,不然收到了粮食远远不止这个数目。

    李易对此非常满意,并再一次打定主意,在他一统天下之下,纸张的价格绝对不会下降,他要好好的从那些世家大族身上咬一口,至于教育普及什么的,那是他的大目标完成之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纸张给李易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给李易带来了一些麻烦。

    长安那边就有人借朝廷名义,来荆州求取造纸之法,被郭嘉拒绝了,其他地方势力或者世家门阀,也有人想要求取造纸之法,或者是寻求一些合作,但基本都被郭嘉婉拒。

    明着来不成,就有人忍不住动了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为此郭嘉杀了不少人,甚至襄阳还有一个小世家为此被郭嘉下狱,请示李易之后,灭了满门。

    郭嘉给李易说了一些例子,不过,李易比较在意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孔融,作为大儒,孔融对纸张兴趣极大,但他知道李易与他不对付,便直接联系郭嘉,说什么纸张可传递圣人之道,是造福天下的,不应该为李易谋取私利,希望郭嘉作为圣人子弟,不要辜负圣人教诲,不要为李易私藏造纸之术,阻碍教化百姓的大事,不然小心成为千古罪人。

    郭嘉说这件事的时候神色非常古怪,为了造纸之术,从他身上打主意的不在少数,毕竟他位高权重,但风评不好,被人盯上很正常。

    可是,旁人接触郭嘉,金钱美色什么的,各种许诺相当的大方,唯独孔融,这家伙一点好处都不给,凭着空口白牙想拿造纸术,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郭嘉随便安了个罪名把孔融的使者给扣了,让他拿钱来赎。孔融没办法,真的出了一笔钱,然后这笔钱就被郭嘉给贪了。

    李易听了郭嘉的讲述,笑的肚子都差点抽筋,对孔融办事方法,他是真的无语了。

    不过,相比孔融,另外一个人李易就是真的很在意了。

    益州刘璋也派人来买纸张,不过,而益州路远,往荆州送粮食成本太大,所以,刘璋的人便表示希望可以用钱财来购买,但用粮食交易是李易定的死规矩,郭嘉无法更改,只能婉拒了刘璋的要求。

    李易对此颇为上心,他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决定当做接触刘璋的契机。

    说了经济,另外一个重点自然就是军事。

    因为李易带兵打仗,一直都是无往不利,而且他说话算话,当兵不仅能吃饱饭,而且还有军饷,所以,无论是荆南还是荆北,想要投身行伍的年轻人是数不胜数,只要李易点头,随时都能再组建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但郭嘉知道,李易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因此即便各地战意很高,但兵马数目一支维持在李易离开时的水平上,不过,郭嘉也不是任由百姓的战意白白消耗,他让各地官府以训练乡勇的名义征召青壮,供给饭食与少量钱财,训练他们两个月时间,然后送还乡里,再训练下一批,如此反复。

    这样的练出来的虽然都是劣兵,但胜在人多,今后李易需要的之后,完全可以直接征召他们,有之前的底子在,很快就能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士兵。

    而且,郭嘉的规矩也不是死的,他暗中给了各地一些名额,要是在训练中发现了不错的苗子,完全可以破格接纳,进行重点培养。

第608章 亲情

    郭嘉在军事方面的安排,其实是有着李易的影子的。

    早先闲谈之时,李易提到过“民兵”的概念,也在南阳试探性的搞过一段时间,但因为没开始多久,荆州就发生了战事,战后荆州急需稳定,这类事情也被搁置了下来。

    而郭嘉则是根据荆州的实际情况,将这件事情推广,甚至让其成为了一种长期可行的制度,大大的增加了荆州的战争潜力。

    对此,李易非常满意。

    然后,郭嘉继续与李易说其他方面的事情。

    在世家的这一块,在李易离开荆州之后,荆州世家整体安稳,就算偶尔几个有其他心思的,也是那种排不上号的小家族,像是蒯家,蔡家这些荆州的顶级世家,他们的眼光都很长远,做事也非常聪明,郭嘉的工作能够快速的顺利展开,离不开那些人的鼎力支持。

    不过,近来的世家之中,却是多了一类比较特殊的存在。

    如今河北连年征战,京畿一滩烂泥,兖州,徐州也是杀得血流成河,如此混乱的局势中,不光百姓要避难,那些世家也挡不住,为了身家性命,不得不背井离乡,而其中相当一部分,就选择了荆州。

    迁到荆州的世家之人,不管他们是为了自家生计,还是为了个人前程考虑,不少人都想要在荆州出仕,对于这些人,除了其中太过不成器的,郭嘉基本是照单全收,做足了一个李易求贤若渴的表象,不过实际上,在任命的时候却是颇为小心,除了极少数特别出众的,其他基本都放在一些不属于要害,但也不会觉得被轻视的位置上。

    对此李易颇为关注,他让郭嘉回去整理一份名单递上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名人在其中。

    最后,郭嘉与李易说了外部问题,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之一。

    因为吕布和曹操的争斗,兖州百姓这一年的生活可谓是苦不堪言,根本就不能好好耕种,即便侥幸种出来了一些粮食,也很难落到他们手里。

    比如吕布的人今天来征了粮食,但过两天曹操的人打过来,又征他们一遍,甚至干脆给他们扣上一个依附叛逆的名头,将他们的粮食尽数收走,就连百姓自己也当做戴罪自身,押到军中充当炮灰。

    这场战事对兖州的生产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或许有人心善,想对百姓留下一些余地,但实际上,在你死我亡的战争面前,根本容不得心软。

    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百姓们过不下去,无法耕种,然后吕布与曹操双方也慢慢的没了粮食供给,然后,这场战争比较的就不再是谁的精兵猛将更多,而是比谁的资源多,谁能先把谁给耗死。

    最初,吕布在这方面是占据优势的,可是,袁绍介入了。

    袁绍给曹操提供了许多的粮食与军械,大大的缓解的曹操的压力,这才让曹操逐渐的搬回劣势,甚至直接占了兖州的东北诸郡,只要这个势头持续下去,很快就能占据兖州的主动。

    吕布也看到了前景的糟糕,于是开始寻找外援。

    按说李易是吕布最好的外援,但当初吕布意气风发的时候打了李易的侍卫副统领赵大,伤了李易的脸面,吕布自然拉不下那个脸去求李易,于是,他就找到了同为并州人的河内太守张杨。

    张杨比较够意思,确实是帮助吕布,但河内的情况也就那样,能对吕布的帮助有限,根本不能与袁绍相比。

    无奈之下,吕布终于还是决定向荆州求助。

    不过吕布依然拉不下脸去找李易,而是联系了当时还是南阳太守的贾诩,吕布虽然与贾诩不熟,但毕竟共事过,希望贾诩能赠送他一些粮食,助他度过危机。

    贾诩自然不可能答应,但他也不拒绝,于是,他口头应下了这件事,然后递到襄阳等待批复,也就是后世的走流程,结果这个流程一走就是几个月,到最后连贾诩自己都走了。

    于是,吕布借粮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对于兖州的情况,李易要的是他们双方互相缠斗,而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所以,李易与吕布的关系即便有了裂痕,但他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介入兖州,李易有着两个方案,第一,就是直接给钱,给粮,让吕布和曹操,代替他与袁绍互相消耗。

    但这只是下策,因为这是一个长期投资,消耗多少暂且不论,关键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到回报,而且最终依旧要凭借武力才能真正得到兖州,并且万一吕布没顶住,前期的投资就打了水漂,吕布要是打得太好,还有可能养虎为患。

    之所以会有这个方案,那是建立在李易在徐州实力受损,短时间内无法再对外出兵的情况下施行的。

    但是,李易在外的战事非常顺利,郭嘉自然不可能继续采用这一套保守的策略,这才压下了吕布求粮的事情,他要逼着吕布低头,让吕布求着李易直接出兵兖州。

    现在吕布已经被逼到一个点上,郭嘉判断,最晚来年开春,双方大战再起之前,吕布肯定还会派人来求李易,然后李易就可以从中操作了。

    这些事情郭嘉与李易说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就拱手告退了。

    其实李易离开襄阳这么久,各种事情说几天都说不完,但郭嘉只是捡重要的说了,因为李易可是刚刚回来,只回家换了身衣服就来与他们商谈正事。

    郭嘉作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除了工作上要让李易满意,生活上也要让李易舒心,所以,现在不是大叹工作的最好时机,更何况,李易家里还有些小情况,他就更不可能拽着李易不妨了。

    李易知道郭嘉是给他腾出时间,而且他也感觉有些心痒痒,于是,很快就回了自家宅院。

    刚刚入城的时候,李易就回来了一趟,当时莺莺燕燕一大群,全都在迎接他,但李易那会实在匆忙,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话,便又离开了,现在得空,李易自然要好好的跟自家人温存一番。

    不过,李易刚进自家后宅,他就发现了一些与过去不太一样的地方。

    后宅的婢女人数明显多了,多出了许多李易不认得的生面孔,而且这些婢女的模样都不差,甚至李易都觉得这些婢女的模样根本就是冲着他的眼光去挑的。

    更让李易奇怪的是,这些婢女身上的衣服也不差,虽然是婢女的身份,但看上去已经与那些寻常的世家小姐不差多少了。

    这让李易感觉很纳闷,他虽然往后宅里面陆陆续续带了不少的妹子,可从未下过命令让人去给他找什么美貌的侍女,甚至许多主动要给他送妹子的,除了魏延这家伙侥幸成功了,其他人基本全部折戟。

    心里好奇,李易也就不着急往前走了,对着一个看着面生,但挺顺眼的婢女招招手,将她叫到身边,问道:“你唤作什么,又是哪里人氏?”

    婢女没想到李易一进后院,还没去见夫人就先找自己说话,这让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特别是想到刚刚入府时的被夫人叮嘱的话,然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红扑扑的,连眼神都变得恍惚起来。

    李易见这婢女似乎陷入了某种幻想,只能轻咳一声,这才让那婢女回过神来,然后赶忙对着李易福了一福,柔声道:“婢子叫做小青,原本是舞阳人氏,跟随父兄来到荆州投奔表亲。”

    李易点点头,又道:“既然投奔亲戚,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婢女答道:“当时听说老爷府邸之中缺少使女,而老爷是当世英雄,又是仁善之人,父亲极为敬佩,便将我送到这里服侍老爷。”

    李易砸了咂嘴,这婢女的回答没问题,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感觉里面有点别的味道。

    就在李易想继续问问时候,前面走来了一个很是纤柔的身影。

    “夫君!”

    一声呼唤,李易移开视线,看到了向他走来的伏寿,于是,李易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刚刚的些许疑问也丢到了脑后,直接迎了上去,拉住了伏寿的手,笑道:“我正要去找你,你却是先过来了。”

    伏寿看着李易的眼睛,柔声道:“我听说夫君回来了,便忍不住过来了。”

    顿了顿,伏寿又道:“原本以为夫君与官员饮宴,天黑后才会回来的。”

    伏寿的语气依旧是柔柔弱弱的,但李易却是听得出,里面有着一丝幽怨,毕竟他一走那么长时间,回来也是脚不沾地,又开始忙,就算伏寿素来识大体,也是会有不满的。

    李易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然后伏在伏寿耳边哈着气道:“今天不忙了,晚上哪也不去,就在家中陪着你们。”

    伏寿脸颊微红,低着头,所以她没能察觉到,李易与她说话的时候目光颇为不良,甚至李易还悄悄的伸手在她的头顶来回比划了两下。

    当初李易刚与伏寿成亲的时候,伏寿小小的,脑袋只能够着李易的胸口,现在嘛,伏寿已经长大了,脑袋都超过他的下巴了。

    这让李易很是感慨,也很是期待,伏寿终于长大了,这几年他等的也是很辛苦的。

    伏寿可不知李易的心思,她还在想着李易刚刚的话,有些遗憾李易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这让伏寿稍稍有些遗憾,不过她也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作为身边人,她自然知道李易在家里并不强势,对她们都是极好的,只可惜……

    伏寿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就再次展露笑容,拉着李易往后面走去,而之前那个被李易问话的婢女则是一脸的惋惜,感觉自己错过了飞上枝头的机会。

    伏寿一边走,一边与李易说道:“夫君征战在外,姐妹们都对夫君很是挂念,每每夫君有书信到来,我都是将姐妹们叫道一起,诵读夫君书信,让姐妹们心安。”

    李易有些不好意思,写家书的时候,抄了多少的情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先是笑了一声,紧跟着李易便叹道:“其实我也不喜奔波,只是为了成就大业,有些事情实在是刻不容缓,不然天下怕是要多死伤数十万,乃至百万人,唉,不过你放心,这次回来我是可以留下很长时间的!”

    伏寿听道李易说“大业”的时候,轻轻抿了抿嘴唇,连眼睛都红了一下,不过她掩饰的很好,继续与李易说道:“夫君志向,姐妹们都是知道的,我们虽然希望夫君可以时常陪伴身边,但也明白不能以儿女私情束缚夫君脚步,所以,有些事情夫君当做,尽管去做,我与姐妹们绝对不会给夫君添乱,只是希望夫君多多珍惜自身,莫要太过操劳,更不要以身犯险,如此,便是我等姐妹幸事。”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李易拉着伏寿的手紧了紧,一脸的幸福。

    爱情什么的,李易刚穿越的时候倒是特别期待,比如貂蝉啊,蔡琰啊,跟她们谈恋爱谈到死去活来,那感觉肯定超幸福。

    但随着位置越来越高,李易心里遇望越来愈大,或者说越来越贪婪,再叹爱情什么的,就有点扯了。

    而且,他家里那么多人,谈恋爱能把他累死。

    不过,这并不是说李易的感情就麻木了,他的确没有追寻爱情,可他却是得到了实实在在的亲情。

    像是伏寿,虽然最开始跟他的时候伏寿年纪还小,李易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把伏寿当个大孩子来看待,可事实上,伏寿心细聪慧,做事大气,将李易的衣食起居照顾的非常之好,即便偶尔有点小吃醋,但也不骄不躁,更没有胡搅蛮缠,而是越发的对李易嘘寒问暖,百般体贴,甚至让李易养成了一种本能,只要感觉心累,下意识的就会往伏寿那里走。

    这种吸引力即便是貂蝉也比不了的。

    而且伏寿的手段也不差,以李易现在的情况,后院要是换个当家人,比如貂蝉蔡玉她们,不是威望不足镇不住场子,要么就是带头搞事情,把后院给弄得鸡飞狗跳。

    李易都想不出还有谁能像伏寿这般好,将家里的事情给安排的井井头条,从来都没让他为家务事多费半点心神。

    也是因为伏寿,李易才能将家当做家,而不是将这里当做一个睡觉的地方。

    所以,伏寿在李易心中的位置一直都很重,尽管李易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伏寿到底有没有爱情,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易已经将伏寿当做亲人了。

    亲情与爱情,在旁人眼中孰轻孰重不好说,但对李易这个穿越者,一个外来户而言,亲情更能进入他的心里。

    感受到李易对自己的情绪,伏寿眼中有着幸福,但同时,也有着藏不住的苦涩。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到卧室,李易把门一关,便忍不住要与伏寿温存一二,但让李易没想到的是,伏寿却是推开了他的手,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伏寿不能为夫君诞下子嗣,伏寿有罪,自愿降为妾,请夫君另择正妻!”

第609章 委屈你了

    伏寿的话一下就让李易呆住了,他压根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他这一年都不在荆州,伏寿没孩子才正常,要是有了,他怕不是要疯?

    最最重要的是,伏寿跟他的时候年纪还太小,李易虽然有些贪花好色的毛病,可他又不是变态,自然不可能在那时候对伏寿做什么。

    这种事情外人不清楚,但伏寿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李易现在还没孩子的情况跟伏寿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伏寿怎么就给她自己上纲上线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李易很快就回过神来,阴沉着脸,上前将伏寿扶了起来,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看着伏寿泛红的眼,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尽量缓和的问道:“寿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与我说,放心,我——”

    李易又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是极其的愤怒,大概就跟战神归来,看到老婆被人欺负的感觉差不多,心态都有点炸了。

    李易原本是想好言好语,可他到底还是没能让忍住,昂着脖子骂道:“艹特么的老子曹操袁绍都不怕,刘备孙策都死了,哪个瞎匹的还敢在我眼皮子地下搞事情!”

    李易忽然的粗口将伏寿吓了一跳,也不顾委屈了,赶忙轻抚着李易的心口,安抚道:“夫君莫要动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这种事情叫我怎么能不生气!”

    李易又吼了一嗓子,但看到伏寿焦急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发火。

    李易伸手按住了伏寿的肩膀,见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李易注视着伏寿的眼睛,一字字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用有顾虑,尽管告诉我,再大的事情我给你做主!”

    看到李易如此坚定的维护自己,伏寿心里非常感动,知道李易是真的维护她,在乎她,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也让伏寿心中越发纠结。

    大家族出来的伏寿很清楚,自从当上荆州牧之后,李易的家事便已经不再是家事了,寻常百姓人家家务事出了问题,只是让一家人不安宁,但李易的家务事要是出了问题,能影响到整个荆州一点都不奇怪。

    正是因为顾虑到这些问题,担心会给李易添乱,所以伏寿一直将这件事情压着,直到李易凯旋归来,这才与他提起。

    迎着李易的目光,伏寿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还是在夫君在徐州取得大捷的时候,荆州坊间便开始有传言,说妾身不能为夫君诞下子嗣,使得夫君基业无人继承,耽误了夫君,夫君当领娶贤妻。”

    “起初妾身也没当回事,但不想过了一段时间,这个说法却是越传越广,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了,甚至还有人说妾身当初乃是董卓指婚,来的不正,这才阻了夫君的运势。”

    李易的呼吸又有些急促,冷声道:“郭嘉呢,这么大的事情之前他怎么没有与我提起,而且,我让他坐镇荆州,但荆州如此风言风语,他就毫无作为?”

    伏寿苦笑道:“夫君,此事不怪郭军师,如果是其他作奸犯科之事,便是再大的来头也无妨,郭军师作为夫君心腹都可镇压,但是这种事情,除了夫君,其他人却是难做啊,而且,他就算真的要做什么,妾身也会请出夫君的手令阻止。”

    李易一时沉默了下来,刚才他也是有些急了,这才觉得郭嘉工作没做好,但细细一想,郭嘉固然有责任,但真的不怪郭嘉。

    有人想把伏寿推下去,换他们自家人当李易的正妻,而以李易现在的身份地位,他的正妻要求可是相当高的,有实力竞争这个位置的,其背后影响力全都非同一般,再加上与李易姻亲的关系,只要这些人别直接把矛头针对李易本人,莫说郭嘉没法动,就连李易自己也要好好考虑考虑。

    李易看着伏寿问道:“家中都有谁参与了?”

    问这话的时候,李易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名单,因为将伏寿顶下去之后,有资格上位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他问伏寿,不过是确定一下罢了。

    伏寿摇摇头,道:“家中姐妹并未参与。”

    李易一怔,安慰道:“你无需为她们隐瞒,此事太过胡闹,绝对不能姑息,若确定是谁做的,我必然——

    李易正说着狠话,忽然就卡克了。

    过了一会,李易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此时李易忽然有点明白那些帝王们的难处了。

    后宫的问题在外人看来或许很简单,按照法令规矩,谁犯错了收拾谁就行,可事实上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妻妾又不是下属,彼此之间都是有着感情的,不能说开就开,说换就换,除非是生性冷漠,或者发生了戴帽子那种忍无可忍的情况,很少会有重手的。

    于是,这就很尴尬了,既然不能重罚,那就只能说教了,而说教这手段威力实在有限,小孩子都怎么不怕,很容易就会形成纵容,让其今后变本加厉。

    至于说对其家人开刀,这也不现实,因为这次的事情虽然让李易很生气,但事实上并没有直接威胁李易的统治基础意图,单纯是他们彼此间的一种争权夺利,而且这些人还全都是支持李易的权贵代表,李易要是拿下他们,那才是真正的毁坏根基的举动。

    李易脸色变来变去,心里面老大的不痛快,一回来就遇到这种破事,还是他自己都不好处理的,那感觉简直如鲠在喉。

    见到李易脸色糟糕,伏寿再次柔声劝道:“夫君,妾身说的是真的,姐妹们真的没有参与。”

    李易绷着脸,低头看着伏寿,明显不信。

    伏寿苦笑道:“如果是早些时候,妾身知道,确实有几位妹妹是想争一争的,但后来相处日久,姐妹们都清楚夫君对内温和,即便是妾室,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所以,许多人的心思也就淡了,而夫君在外又是威风赫赫,虽然夫君不曾在家中展示,但姐妹们也都是明白的,并不敢触犯夫君威严。”

    “唉,当初这件事传入了府中,蔡玉妹妹就被当做了背后主谋,私下里被针对了不少,结果她……她还不明所以,过了好一阵才知道是为什么,然后来找我哭诉,让我给她做主。”

    李易本就如鲠在喉,这下更是觉得彻底被噎住了。

    蔡玉……

    这妹子的脑袋不是太聪明,的确容易出昏招,但是以她的智商,真有举动绝对瞒不住伏寿,也折腾不出这么大的场面。

    伏寿轻叹了一声,道:“对于姐妹们的心思,我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后来事情传开后,姐妹们也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所以,此事真的不是姐妹们起的头。”

    见伏寿说的肯定,李易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最让他为难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不过,紧跟着李易就再次皱起眉头,他有些不解,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府中的女人牵头,外面他们就算搞的再火热,且不说很难成功,即便是成功了,事后很大概率也是给她人做了嫁衣,而且还会被李易厌恶。

    有资格跟伏寿争位置的人里面,也就蔡家眼光手段差了一些,但偏偏蔡瑁又是最服帖的一个人,而且人家都主动退到长沙发展了,可除了蔡瑁之外,剩余那些没有一个是蠢货。

    李易之前就想过,今后可能会有人争夺伏寿这个位置,但是,时间不该这么早,手段也不应该这么低劣,现在这样子,虽然影响力是有,对伏寿打击也不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易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几句风言风语就把伏寿给休了。

    如此看来,这件事根本就是毫无章法的瞎折腾,目的似乎就是给他添堵。

    于是李易就想不通了,对方这么干有啥好处?他能得到什么?

    李易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到底是哪家在背后推动的?”

    伏寿摇摇头,道:“妾身不知,蔡琰、月英他们也都来找过我,再三表明这件事与她们无关。”

    轻叹了一声,伏寿继续道:“但郭军师暗中查过,能确定此事背后确实是有世家手笔,但并不明显。”

    李易摇头道:“这怎么可能,若是不明显,怎么会有这般大的动静?”

    伏寿看了李易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缓缓说道:“以夫君如今威望,膝下却无子嗣,而妾身身为正妻,这……这是根本所在啊。”

    李易看了伏寿一眼,道:“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太小了,生孩子伤身,这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这在外人看来,就是妾身的错啊。”

    伏寿苦涩道:“虽然不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但其插手不深,却能让事情如此沸沸扬扬,实是因为众人所想皆是这般,其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李易顿时明悟,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拉住了伏寿的手,愧疚道:“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伏寿摇了摇头,水润润的目光看这李易,却是半点哀怨也没有,最初的时候,她以为李易说她年纪太小是借口,是嫌弃她,但这种误会早就没了,她知道李易其实是真的心疼她。

    单单这一点,伏寿在洛阳时认识的那些姐妹,就没有一个能与他相比。

    看着伏寿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李易却是真的头疼了起来,按照伏寿说的,这件事的矛头虽然是指向伏寿的,但根本起因却是在他,伏寿只是个担责任的人罢了。

    对此李易真的很无奈。

    李易妻妾已经不少了,即便是在徐州扬州征战的时候,李易虽然很规矩的没有主动往军营里面带女人,但事实上,因为种种情况,他也是一路开荤,就没断过,可即便如此,也没见谁的肚子有动静。

    李易找华佗和张仲景看过,两人都说他的身体极佳,甚至都好到了让神医开不出补药的地步,然后李易问及子嗣的情况,两人也都说没问题,只要他多多耕耘就可以了。

    但事实却是,地是耕了,可就是不发芽。

    原本李易因为自身年轻,对这件事情虽然在意,但并不着急,就先拖着,说不定哪天就中了,但现在这个问题忽然被摆到了他的面前,已经产生了负面的影响,他必须要拿出个章程才行。

    李易伸出左手,虚握了几下,其实他心中大概有个答案,他到现在都没有子嗣,肯定跟身体中的龙气有关系,大概就是龙气对他身体的影响,改变了他的生命层次,最终发生了类似生殖隔离这样的情况。

    除此之外,李易真的想不到别的什么理由。

    可这样的话,他就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伏寿去砍了袁绍,然后再来跟他试试吧?

    其实,换个人的话,这种问题不是不能解决。

    比如刘备,当初刘备就认了个干儿子刘封,在刘禅之前,刘封是刘备的接班人。

    但李易是不会这么干的,他现在对全力的掌控欲极强,就算是有亲儿子,他都会抓权到死,至于认个干儿子什么的,想想都膈应。

    于是,李易的问题似乎就无解了。

    看着李易愁眉不展的样子,伏寿轻声说道:“当时各种风言风语太多,有说妾身是妒妇,自己不能生养,还恃宠而骄,霸占着夫君,所以妾身无奈,向众人问计,月英父亲提议府中冷清,可以多添置一些美貌婢女,我便照做了,然后外面的各种言语这才平息了一些。”

    李易嘴角抽搐,他还以为多出来的婢女是咋回事,原来竟然是这种情况。

    李易忍不住再次对伏寿说道:“寿儿,委屈你了。”

    伏寿摇摇头,一脸的温柔,道:“妾身不委屈,这些都是妾身当做的。”

    伏寿越是如此,李易就越是心疼,于是,李易想了想,从旁边取出一柄长剑,一个茶杯,当着伏寿的面,将茶杯盖子放到手里,然后左手一阵揉搓,茶杯盖子就以碎末状落入了茶杯中。

    伏寿作为枕边人,自然知道李易身上有不同寻常之处,但她很聪明的并不多问,所以,看到这种直接的表现,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然而,这还没完,李易又抽出长剑,对着左手臂就斩了下去,伏寿大惊,惊呼一声就要伸手去抓长剑,李易赶忙收势,按住了她,摇头道:“寿儿莫慌,你只要看着就是。”

    伏寿咬着嘴唇,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李易一剑砍在了他自己的左臂上,然后咔嚓一声,长剑崩断,李易的衣袖也裂了个口子,伏寿心疼的上前查看,然而,撸开袖子之后,只见李易的手臂白白净净的,莫说流血了,就连个引子都没有。

    伏寿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李易,目光中既有震惊,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第610章 主公修仙去了

    李易伸手揽着伏寿,让她往自己身边靠近了一些,说道:“你知道的,我非是常人,可以刀枪不入,力举千钧,正是因此,一直以来我才能无往不利,可是……”

    李易叹息了一声,道:“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一直没有子嗣。”

    李易的坦白虽然有些突然,但对此伏寿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所以接受起来并没有多少难度,她更在意义的是李易最后的那句话。

    伏寿很是揪心的问道:“那……那以后呢?以后也不成么?”

    李易无奈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或者……看运气?”

    伏寿一手按在心口上,又问道:“夫君可有亲眷,可能过继一个?”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伏寿早就知道,只是她不甘心,想抱着最后一希望再问一次。

    “没有的。”

    李易摇头,他一个穿越者,自然没有亲戚,而且就算有,在这么大的权利面洽,也是外人。

    伏寿此时都快要哭出来了,拉着李易的手臂问道:“夫君,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无人继承,夫君这么大的家业今后该怎么办?”

    对于子嗣的看中,伏寿其实还要超过李易,这个问题她越想越是不安,急忙又道:“此事夫君切莫再对旁人说起,姐妹们也不行,否则怕是……怕是会有大变故!”

    李易点点头,道:“放心,我只是与你说过,旁人都不知道的。”

    对于这点李易自然清楚,没有继承人,就算他可以登顶至高,那也注定是个短命王朝,根本无法聚拢人心,现在经营起来的摊子,很容易就会分崩离析。

    想了好一会,伏寿咬咬牙,道:“夫君,妾身有一计,可供夫君拖延数年。”

    李易有些期待的看向伏寿,他与伏寿说这个事情,就是想让伏寿知道事情原委,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再有就是找个贴心的人,帮自己参谋一下。

    虽然伏寿不是谋士,但这种事情李易根本没法找别人帮忙。

    伏寿将身子往李易身边靠了靠,缓缓说道:“此中缘故,只有夫君与寿儿知道,那么,三五年后,若是还无子嗣,夫君便可以此为由,休……休了寿儿。”

    说到最后的时候,伏寿声音颤抖,连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其实,今天最一开始,伏寿自请李易休妻的时候,虽然心里确实难受,可她也明白,不管是从利弊还是根据李易本心来讲,李易都是不可能答应休掉她的。

    而伏寿伏寿那么做,其实是加了一点小小的心机在里面的,不过她确实是手里委屈,并不怕李易看出来。

    可现在不同了,在李易说明子嗣问题之后,伏寿是真的打算让李易休掉她了。

    李易察觉到了伏寿语气的不对劲,甚至还看到身边的躯体竟然开始颤抖,赶忙用力抱住她,道:“你又说什么胡话,什么休妻不休妻的,此事莫要再提。”

    一向很是柔顺的伏寿这次却是固执摇头,看着李易说道:“夫君且听寿儿说完可好?”

    李易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

    伏寿继续道:“寿儿无能,不能为夫君解忧,但寿儿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更加不能叫人认为是夫君的问题!”

    “你是想说……”

    李易心中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伏寿的意思了。

    伏寿缓缓道:“今次事情来的蹊跷,虽然动静不小,却不见有人真正发力,对夫君其实算不得大碍,但是,将来倘若再发生类似事情,而且夫君部下也都站出来,表达意愿,那才是真的麻烦。”

    李易脸色不太好看,伏寿见状,劝慰道:“夫君不要生气,纵然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中有些人固然存着私心,但更多的,其实都是在为夫君的大业考虑。”

    李易绷着脸,他心里不痛快,但又不得不承认伏寿话语的正确。

    伏寿继续道:“夫君的情况,妾身不知道几时才会有好转,只能是拖得一时,算作一时,所以,等将来此事无法弹压,夫君便可借口休了妾身,另立正妻,以挡众人悠悠之口,如此能保证数年无忧,若是之后依旧不得子嗣,夫君可再度如此行事,如此,可再拖得数年,只是……只是这种事情可一可二,却不能再三再四,妾身只能想到办法拖延,但最终还是要夫君拿出个妥善的法子才行。”

    李易低头看着伏寿的眼睛,虽然目光无形物质,可李易却是能清晰地看到伏寿目光中对他的关心。

    李易感觉很惭愧,伏寿刚刚的建议且不说可行性有多少,单单就目的而言,完完全全就是在为他考虑,而伏寿对于她自己的处境却是根本就没做安排。

    穿越前后,两辈子,李易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对他如此无私,不顾一切的为他着想。

    就冲这一点,李易感觉自己要是真把伏寿给休了,怕是要遭报应,即便有孩子也得给报应没了。

    深吸一口气,李易把伏寿拥入怀中,紧了紧手臂,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想这个,我打天下,是为天下人,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以为天下人做许多的事情,苦一些,累一些,都无所谓,但是,要是让我为了这个所谓的天下受委屈,我做不到!”

    轻轻拍了拍伏寿那有些颤抖的后背,李易又道:“你我乃是夫妻,你受委屈,就是我受委屈,我李易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所以,我想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耗着,将来有了孩子固然好,要是没有……”

    对于李易这明显的护着自己的态度,伏寿感觉非常的暖心,但因此,也让她更加担心李易的固执会给将来招来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故。

    随着伏寿越来越紧张的心跳,只听李易继续说道:“要是没有就没有罢了,我们就这么过下去,要是有人不服,忍着就是,想反也成,反一个杀一个,至于百年之后……百年之后我与你们归于尘土,剩下的事情想他作甚?”

    “夫君,你……你怎可……”

    伏寿原本是很几张的,可在听了李易的话后,却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她怎么都没想到,李易居然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

    不过,伏寿不知道的是,李易刚刚开始的时候,说出这话的确是有着一些置气的成分,但说到后面,他却是心中一动,开始认真的思考起可行性来。

    对于自身,李易一直都有着一个很大的疑问:自己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看来可笑,其实不然。

    自从在徐州得到了刘备的龙气之后,李易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没有疲惫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忙的太久,有点心累罢了。

    于是,李易自然就要去想了,普通人寿命最多不过百年,而他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普通人,那么,他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李易没有准确答案,但他感觉自己要活的久一些是肯定的。

    这样的话,李易就有了耗时间的本钱,他可以慢慢来,旁人生孩子,十来年没动静就顶不住了,但他耗得起,几十年都能顶得住。

    退一步讲,只要他活的足够长久,孩子问题似乎也不是太重要了,想想前面的大秦,二世而亡,可两代加起来,一共也没多少年。

    而他,要是能一个人活出两代人的岁数,甚至干脆活上个几百岁……

    这就不得了了。

    要知道,整个历史上,也就周朝,汉朝,还有宋朝的国祚超过三百年。

    李易越想越是觉得心中明朗,不仅不再为什么子嗣的事情烦忧,反而有些亢奋了起来。

    他心中也是有着远大抱负的,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做出许多的改变,征服世界或许太遥远,就生产力来讲不现实,但他却可以提前给这个国家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用三百年的时间让这里的百姓领先外人千年,用三百年的时间,让脚下这片土地成为真正的世界之巅!

    当然,这么做的同时,也不耽误李易享受就是了。

    伏寿还在为李易担心忧愁,忽然感觉李易的呼吸节奏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就见李易脸色潮红,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兴奋,之前的纠结不见了,反而还带着几分喜色。

    伏寿一脸不解,不知道李易这是怎么了,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李易那明显还在思索的神色,暂时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此时李易心里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具体行事了,不管他活上几百岁也好,还是一百岁也罢,子嗣的事情只能看运气,左右都是要拖延下去的,既然如此,他何不干脆按照最好的那种情况来处理?

    对于一个能活几百岁的人,最佳的宣传方式自然就是将之神化!

    其实这种事情李易一直都有在做,不过他之前比较保守,只是不时的让自己表现一下某些神异之处,用这点来忽悠人。

    倒不是李易不想折腾的动静大一点,主要那时候的李易还不是很自信,比较畏惧失败。

    他如果是个凡人,跟对方打仗打输了,退一步就是,可如果成神,固然号召力更强,但是,神,是输不起的。

    以荆州目前的状况,正常发展的话,李易感觉自己在遇到袁绍之前,基本不会碰钉子,但他依旧不会选择直接神化自己,而是会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温和方式来进行造势,但是,现在子嗣的问题被推到他面前了,李易又没有别的妥善解决办法,那么,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易沉吟良久,忽然起身,在卧室中开始来回踱步,伏寿看他这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轻轻唤道:“夫君……”

    听到声音,李易脚下顿了顿,侧头看着伏寿,缓缓露出笑容,说道:“寿儿,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解决之法,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当真?”

    伏寿眼睛一亮,急忙上前问道:“敢问夫君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李易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有些麻烦,莫急,这样,先你收拾几天的换洗衣物,准备好与我出去一趟,我这就去招呼典韦,也让他们去做些准备!”

    伏寿听得脑袋晕乎乎的,正要再问,李易却是已经急匆匆的出门去了,伏寿无奈苦笑,不过她虽然不明白李易的想法,但还是很听话的收拾衣物去了。

    很快,李易就来到了前院,前院里有个很大的茶水间,是李易给府中侍卫头头们休息用的,李易还没进屋就听到典韦正在给那些留守的人吹嘘着自己在扬州勇猛杀敌的事情。

    李易笑了一声,推门进去,屋子里的人看到是李易,赶忙起身行礼。

    李易扫了一眼,他亲卫营的主要将官基本都在,于是吩咐道:“典韦,周仓,你二人即刻点上一千精锐,准备车架,我要与夫人出城。”

    众人都楞了一下,没想到李易刚回来就要出去,感觉这事情有点没头没脑的。

    “喏!”

    典韦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不知主公要去何处,属下好安排。”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李易笑了一声,不过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等到将众人的胃口吊到了最大,李易才眯起了眼睛,缓缓说出了六个字:“寻仙门,觅长生。”

    ……

    李易刚刚回来,还没过夜,立马又出城,而且还带着一支千来人的队伍,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隐瞒不住,而且李易也没打算隐瞒。

    于是,暂时还在主管荆州政务的郭嘉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李易的府邸询问情况,找到了被李易刻意留下来做交代的虞翻。

    然后虞翻一脸苦相的转述的李易的原话:“主公说他修仙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郭嘉的脸色极为精彩。

    虞翻刚到荆州,对荆州的情况不清楚,但郭嘉能不知道么?

    所以,郭嘉立刻就明白,李易这是在表示不满,他是在使性子。

    只是,有一点郭嘉却是怎么都想不通,既然李易心里不痛快,他完全可以用别的手段来表达,哪怕直接找人训话都成,可现在这样却是怎么看都有点逃避的意味,这根本不是李易的做事风格。

    就在郭嘉疑惑思索的时候,又看到对面有人过来,都是荆州官员,而且还不止一个,显然,人家也得到了消息。

    郭嘉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李易回来,自己就能清闲了,结果,又要忙起来了。

    且不说李易的大门口会聚上多少人,之后又会发生多少事情,但是,襄阳城蒯家大宅中却是满满的火药味,蒯良这位素来温和的君子,此时周身怒意勃发,双目喷火看着面前的人,这人要不是他的亲兄弟,蒯良发誓,自己一定会把他剁了扔护城河里喂鱼!

第611章 蒯越之谋

    “你说,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居然做出这等事情!”

    “你究竟想求个什么,主公好不容易真心对你接纳,对你我皆是重用,就踏踏实实的不成么!”

    “可你看看你,这才过去几天,你又,你又,你这是玩火**,你这是要为我蒯家招来祸患啊!”

    蒯良脚下就跟着火了一般,不停的来回走着,不时就伸手戳着蒯越骂上一句,涵养什么的,他全都不在乎了,要不因为两人是一个爹妈,他肯定要问候蒯越的先人。

    无怪乎蒯良失态,实在是这件事叫他太生气了。

    几个月前,那时蒯良还在江夏,但即便如此,蒯越也听说襄阳那边有关于李易没有子嗣,应该另立正妻的传言。

    然后蒯越就上了心,不过并不是他自己多么在意,而且他想到了蔡瑁,觉得可能是蔡瑁想搞事情。

    如今的蒯家与蔡家算是荆州势力的代表人物,虽然没有联合搞什么小团体,但天然就是盟友,蒯良自然不愿意看到蔡瑁出事。

    蒯良行事谨慎,他便叫人去查探一下,如果真的是蔡瑁干的,便准备劝劝他,让蔡瑁不要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最起码现在不要,不然小心李易回来收拾他。

    结果,刚开始查探,蒯良整个人就不好了。

    因为他发现这件事的根源跟蔡瑁丁点关系都没有,相反,倒是有他自家人的手笔,而且还都是蒯越那头的人。

    这让蒯良吓了一跳,赶忙将各种消息汇总起来,然后他越查越是心慌,越查越是生气,因为这件事情竟然是蒯越搞出来的,跟蔡邕,蔡瑁,黄承彦这些人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当时蒯良就忍不住抓掉了一大把的头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跟李易联姻的又没有他们蒯家,就算把伏寿掀下马,他们蒯家也没人能去争取那个位置,蒯越这么干的图个啥?

    相反,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不单李易要收拾他们,蔡瑁那些人也会与他们敌对,后果肯定是狂风暴雨,他蒯家纵然底蕴深厚也是承担不起。

    蒯良被这事搞得脑袋都快裂开了,但蒯越不在身边,无法问询,而且心虚之下,他都不敢去信问询,因为蒯越就在李易军中,他害怕泄露消息。

    唯一让蒯良庆幸的是,蒯越这件事情虽然胡来,但安排上非常隐秘,尽管是他们蒯家的手笔,但真正参与进去的没几个,于是,蒯良果断下令,秘密将为蒯越做事的那几个人处死,直接斩断了蒯家和这件事的关系。

    蒯越的人被杀了之后,蒯越就消停了下来,后续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却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让蒯良很长时间连睡觉都不安稳,生怕半夜砸门,来个将军把他给抓了。

    蒯良也是不容易,就在这种担惊受怕之中生生的熬了几个月,于是,看到回家的蒯越,劈头盖脸的就开骂了。

    然而,面对自家兄长的质问,蒯越却是一脸淡然,甚至眼中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得意,浑然没有丁点犯错的自觉,看的蒯良的心塞一阵连着一阵,手心痒痒,恨不得来一个大义灭亲。

    眼看着自家兄长都快背过气去了,蒯越轻咳了一声,说道:“兄长放心,此事无碍,莫说主公不知道,即便被主公得知,我也有万全之策应对,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

    “你大言不惭!”

    蒯良再次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蒯越的鼻子骂道:“你也敢说万全之策,呵呵,难道你不知道,主公与伏夫人相识于微末,虽然当初结合有些意外,但之后相处并无不妥,即便伏家有意让两人和离,伏夫人也依旧跟随主公,可见主公与伏夫人感情深厚,就凭这一点,主公知道你敢算计伏夫人,主公如何能饶你!莫非你忘记了曹操孔融使者是怎么死的不成!”

    虽然是骂着蒯越,可蒯良自己的脸色却是越骂越糟糕,他想起当初那个叫什么祢衡的只是冒犯了李易的妾室,先是被周仓砍死也就算了,后来还被李易叫人给扒出来喂了狗……

    但是,看看蒯越干的事,这可比祢衡那个没脑子的要过分的多啊!

    稍微想想里知道后的反应,蒯良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

    面对有点暴走倾向的蒯良,蒯越倒是淡定的很,摇头道:“兄长这次却是说错了,弟虽不才,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即为主公麾下之臣,得主公信任,更授予军师要职,却是万万不敢算计主母的,否则还有何颜面面对主公?”

    蒯良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就被气笑了。

    现在都要把伏寿给掀下去了,这都不叫算计,那什么叫做算计?

    然而,看着蒯良的反应,蒯越心中却是一叹。

    彼此虽是兄弟,智谋也是不相上下,然而,无论之前追随刘表,还是现在效忠李易,两人的行事做法虽然不是南辕北辙,却也是相差甚多,不然,对方肯定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蒯良皱了皱眉,刚刚那一瞬蒯越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放仿佛是被鄙视了一般。

    这让蒯良心里更加火大,不过,他终究不是莽夫,虽然越来越生气,但心中疑惑也是越来越多。

    两兄弟沉默了一会,蒯良先行开口,问道:“你说你不是针对伏夫人,有何凭证?”

    蒯越轻笑,道:“此事结果便是凭证。”

    蒯良眯了下眼睛,似是不解,然后就听蒯越继续道:“伏夫人无论出身还是自身仪态,为主公正妻都是最优之选,我发动此事,从未想过让主公更换正妻,也自知做不到这一点。”

    蒯良忍不住问道:“那你这么做到底图个什么?”

    蒯越正色道:“主公不计前嫌授我军师要职,东南一行,屡次委以重任,既然主公如此厚爱,越为臣属,自当殚精竭力以报主公,所以,我要为主公安定后方,为主公稳定家事,还有,某些事情,也要尽早给主公提个醒!”

    “嗯?”

    蒯越的回答让蒯良很是意外,但很快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紧跟着,脸上浮现一抹震惊之色,然后再看蒯越,那目光就仿佛不认识蒯越了一般。

    蒯越淡淡一笑,他知道,蒯良应该是明白他的一些想法了。

    既然如此,蒯越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很认真的说道:“主公天纵之资,将来必为天下之主,如今看到这一点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如此,若是有人能夺了伏夫人的正妻之位,将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位极人臣,可谓是大大的划算,而且,主公如今还未有子嗣诞下,更是让人有了攻讦伏夫人的口实。”

    “不过,如今主公太过强势,镇压东南,无人能够匹敌,更不敢冒犯,再加上如今有资格与伏夫人相争之人,其父辈又都是智谋之士,所以,短时间内,他们固然会有想法,甚至会偶尔放出一些流言蜚语,但绝对不会真的站出来,在此时,就此事对伏夫人发难。”

    蒯良微微颔首,对于这一点,他也是看得非常清楚的。

    这次蒯越搞的动作,虽然动静不小,却没有形成真正的威胁,主要缘故就是那些利益相关的人没有直接站出来参与其中。

    蒯越脸上忽然多了几分严肃的神色,对着蒯良拱手问道:“敢问兄长,此事若是没有愚弟这次出手,那么兄长以为,究竟会在何时,才会有人真正的站出来让主公更换正妻?”

    蒯良沉吟,只是用了三五个呼吸功夫,便轻声答道:“北伐!”

    “正是北伐!”

    蒯越稍稍提高声音道:“主公今日成就,皆是主公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只要主公人在襄阳,根本无人敢有异动,而之前主公征战扬州,虽然是个机会,但此时暴露意图实在太早,而且几乎不可能成功。”

    “但是,一旦主公挥兵北上,情形就大大不同了。”

    “北伐,决定中原归属,届时主公肯定不希望看到后方生乱,若是有人在那时以子嗣缘故对伏夫人发难,只要手段高明一些,别伤了主公颜面,那么主公为了稳定后方人心,纵然心中不愿,很可能会选择妥协,换来人心安稳。”

    “唉!”

    说到这里,蒯越忍不住叹了一声,道:“若是主公身边再有一为贵女,身份与伏夫人相当,纵然其图谋主公正妻之位,我也绝对不会出手干预,毕竟此乃主公家事,可问题就在于,比如蔡邕、蔡瑁、黄承彦,还有即将入门的扬州谢家女,论威望势力,都是各有所长,各有依仗,即便主公愿意更换正妻,但想要在这几家中做出选择,也非易事,很容易就会成为长久争斗,成为内耗,甚至成为主公北伐隐患!”

    “越虽不才,但既然身为军师,在主公成就大业之前,哪怕是豁出性命,也绝不容许这些变故阻碍主公脚步!”

    “你——”

    蒯良张了张嘴,盯着蒯越看了一会,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想这些事情在关键之时发生,耽误主公北伐大事,所以,你就干脆提前将此事揭开?”

    “正是如此。”

    蒯越脸上带着笑容,道:“兄长或许会担心此事如何收场,其实不然,主公何许人也,在此之前,主公可能对此有些轻视,但是,有了这次的事情,主公便有了防备,虽然不知主公具体会作何应对,但越可以肯定,今次之后,主公必有应对之策,而且,旁人就算有心夺去正妻之位,恐怕也没了那个胆量,而且……”

    蒯越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叹了口气道:“主公的子嗣问题,也确实需要解决,只是这种事情,我等实在不好当面谏言,而主公自身似乎也有所轻视,所以,干脆就借着这次的事情给主公提个醒,我相信,以主公英明,定然能够妥善安排。”

    蒯良听了蒯越的解释,有点佩服他的目光长远,但同时也有些无语,因为蒯越固然看的很远,可他只管掀盖子,后续处理却是直接扔给了李易。

    这胆子简直太大了。

    若是一切安稳,可以说蒯越精明,但稍微有了闪失,那后果不可设想。

    蒯越如此行事,简直就是赌博。

    苦笑了一声,蒯良摇头道:“好吧,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但是,我问你,你可打算找主公坦白?”

    蒯越想都不想,便直接摇头道:“自然不会。”

    蒯良问道:“你如此行事,可是担了被诸多世家嫉恨的风险,而你不告知主公,那你所废心血,主公岂不全然不知,劳心劳力寸功也无?”

    蒯越再度摇头,道:“兄长说笑了,那些世家如何敌视与我也就算了,但关键的是,此次未得主公授意,我就擅自行事,不过主公正是进取之时,我此举算是先见之明,主公多半会对我褒奖,然而,一旦等到天下大定,如此旧事很容易就会成为……取死之道!”

    蒯越的声音并不大,可蒯良却是听得背后一寒。

    蒯良毕竟是刚刚想通此事,考虑的还不算太深,但现在被蒯越一提醒,他方才明白,蒯越担得风险,可不仅仅只是得罪将来的外戚那么简单。

    看着蒯越没有太多表情的脸,蒯良过了好一会,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如今主公已对你完全信任,授予军师高位,只要你兢兢业业,尽心谋划,便可顺利从龙,又何必行如此凶险之事,给自己平添祸患?”

    与蒯良的眼睛对视了一会,蒯越洒然笑道:“兄长可还记得,当初我擅自安排刺客,刺杀主公?”

    一提这茬,蒯良的嘴角直接就是一阵抽搐。

    蒯越倒是看得很开,坦言道:“当初刘使君为主,我为臣,刘使君被主公蒙蔽,我无奈之下只能擅自行事,刺杀主公,以报答刘使君。”

    “今主公不计前嫌,以国士待我,我又如何不能以国士相报?莫说些许风险,些许名利,即便是舍了此身也不是不可!”

    感受到蒯越身上的气势,蒯良脸色微微变化,暗叹一声,对着蒯越拱了拱手,道:“为官治家,你皆不如我,但是,辅佐君王,你却是胜我太多啊。”

    蒯越展露笑容,同样拱手,不过却是对着李易府邸的方向,缓缓说道:“非是兄长不如我,而是兄长顾虑太多,所以,我今日有一言要劝谏兄长。”

    蒯良正色道:“讲!”

    蒯越目光看向李易的府邸方向,悠悠然道:“主公非是凡俗,今后成就,绝非所谓的古之明君圣主可比,我等若是太过计较自身得失,看似高明,将来怕是会因小失大,然后悔之晚矣啊。”

    蒯良沉吟,正要答话,就见房门被敲墙,蒯良蹙眉,但想到应该是有急事,便应了一声:“进来。”

    来人是蒯家的老管家,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也不耽搁,直接说道:“启禀家主,外面刚刚传来消息,襄侯忽然出城去了,似乎事有诡异,城中官员许多都被惊动了。”

    蒯良嘴角抽搐了一下,几乎是本能的,他感觉这事多半与蒯越有关。

    蒯越却是一脸淡定,问道:“可打听到主公因何出城,又是去得哪里?”

    老管家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如实说道:“据说,襄侯留下话,好像是寻找仙道去了……”

    老管家说罢,蒯良蒯越两兄弟的表情都是凝固了一下,然后蒯良没好气的瞪了蒯越一眼,起身道:“准备车架,我要出去一躺!”

    等到蒯良走出好几步了,蒯越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追了上去,不过他眼神却是有些迷茫,因为李易的反应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612章 飞仙崖

    当蒯良蒯越两人来到李易府邸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全都是在荆州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过,这里的气氛虽然不断轻松,但整体也不是太紧张。

    大家都知道,李易忽然撂挑子修仙去了,这件事情本身是没什么的,因为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李易已经年过不惑,而且登顶至高,人生大圆满,那么他闲的没事想要修仙求长生,大家都可以理解,可他现在才二十多岁,事业正在大步往上走,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他,这是说能放弃就能放弃的?

    更何况,李易家里还有着一大堆娇妻美妾,甚至还有正在往荆州路上的,是个男人都舍不得放下这些。

    但是,众人虽然知道李易修仙是假,却也不得不表现出一个比较慎重的态度出来。

    因为李易修仙或许是假,心中不满却是真的。

    至于李易是对谁不满,大概看看这些官员的站位就知道了。

    与李易有联姻关系的,黄承彦、蔡瑁、伏德、糜芳这些人站在一起,几人说话时候脸上带笑,看上去一副我们很团结的样子,其实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特别是蔡瑁,有时候连假笑都做不出来。

    然后就是那些跟李易没有联姻关系的文官,比如各郡太守,以及其他部门主官,他们乍一看比较严肃,其实并不紧张,而且眼睛还是颇为灵活,不时的往旁边那伙人身上瞟上一眼,暗暗猜测这件事情究竟是哪个蠢货搞出来的。

    最后就是自成体系的武官了,比如徐晃、霍峻、徐盛这些人,站在那里不吵不闹,说话都很少,似乎没多少存在感,但稍微注意一下,很容易就能够发现,黄忠却是不在这里。

    蒯良蒯越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虽然大家都知道,文官之中李易最为信任的是郭嘉与贾诩,但是,李易授予实权最多的,除贾诩之外,应当就是蒯家这两位了。

    一个是江夏太守,一个右军师,分量不可谓不重,再加上蒯家在荆州素来就有威望,毫不客气的说,如果要结党营私话,蒯家绝对可以轻轻松松的压倒其他对手。

    当然,这么干的后果也比较惨烈就是了。

    和前来打招呼的同僚们一一还礼,对于种种试探与暗示蒯良全都当做不知道,摆脱众人之后,径直来到了郭嘉身边,问道:“今日之事……军师可知主公那边情况如何?”

    郭嘉叹了口气,摊摊手,做出一副我很无能,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其实,郭嘉虽然依旧想不通李易干嘛非要选择修仙,但李易的基本目的他还是清楚的,大概就是要给大家出难题,让挑事的人低头,所以,作为绝对忠于李易的人,郭嘉是不会去起这个头的,最起码不能太主动。

    看到郭嘉这样子,蒯良暗道一声狡猾,然后撇了自家兄弟一眼,便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同样摆出一副我很发愁,但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其他人看到这两位话语权最重的人如此,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生怕一个不小心卷入到了什么争斗之中。

    蒯越在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每个人的反应,然后放在心中琢磨,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身边传来细细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开是荀攸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对着蒯越笑了笑,荀攸又往前靠近了一点,然后小声说道:“异度好胆量。”

    蒯越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荀攸的意思,不过两人短暂对视之后,蒯越轻笑一声,低头道:“公达好眼力!”

    荀攸轻哼一声,当初在徐州的时候,他们两人便就李易的子嗣问题讨论过,想着给李易寻觅一些美女,顺便拉拉好感,但没过多久,蒯越就不与荀攸合作这件事了,当时荀攸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

    而且荀攸与蔡瑁关系不错,两人之间经常有着书信往来,他知道蔡瑁现在确实没多少野心,很确定蔡瑁不大可能怂恿蔡玉争夺正妻。

    最起码不是现在去争。

    所以,在襄阳的事情发生后,荀攸很快就察觉到其中有古怪,紧跟着,就怀疑到了蒯越的身上,方才略一试探,蒯越就承认了。

    荀攸有些无语的摇了摇脑袋,他可以确定,蒯越对李易没有恶意,至于蒯越的具体目的,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荀攸笑了一声,问道:“可还有后续?”

    蒯越果断摇头,他胆子很大不假,但直接在李易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哪怕是好心,他也是不太敢的。

    “如此,我当去安慰蔡兄一二。”

    荀攸又说了一声,便施施然往蔡瑁那里走去,蒯越想了想,便露出笑容,原本他还以为蔡瑁要受点小委屈呢,不过,既然荀攸去支招,那就不好说了。

    荀攸来到黄承彦,蔡瑁几人那里,就看到旁人都是神色自如,唯独蔡瑁脸色胡青忽白,看上去又气愤又委屈。

    荀攸向几人拱了拱手,然后对着蔡瑁说道:“德珪,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到荀攸,蔡瑁就仿佛看到救星了一般,一点都不犹豫,拉着荀攸的手臂就往一边人少处走去。

    等到距离众人远了一些,蔡瑁直接就对着荀攸一个大礼,恳求道:“公达救我啊!”

    荀攸笑了一声,将蔡瑁拉了起来,道:“你这是作甚?”

    蔡瑁一脸苦相,咬牙道:“也不知是哪个天煞的,放出风声,说我那妹子要与伏夫人争夺主公正妻之位,闹得满城风雨,主公都气得出城去了,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信以为真,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我,我……公达可能信我?”

    荀攸神色古怪,虽然蒯越搞的事情有点没良心,但人家还真没有故意往蔡家身上泼脏水,可莫名其妙的,舆论就指向了蔡瑁,荀攸觉得这固然是蔡家势大,让人眼红,容易被针对,但主要还是蔡瑁自己不够聪明,中途肯定有哪里安排的不好,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接下了脏水。

    不过荀攸却很喜欢跟这种不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心里踏实,不用怕被坑。

    有些同情的拍了拍蔡瑁的肩膀,荀攸问道:“此事当真不是德珪所为?”

    “难道公达也不信我?”

    眼看着蔡瑁就要抓狂了,荀攸赶忙安慰道:“信,我当然相信,可是,既然问心无愧,德珪又何必兀自烦恼呢?”

    蔡瑁先是一怔,旋即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荀攸却是摇头:“主公何许人也,岂是常人能比,德珪清白,旁人或许不知,难道主公还能不清楚?”

    蔡瑁张了张嘴,感觉荀攸说的有道理,但他却是不可能因为简单的一句话就踏实的,毕竟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不能淡定。

    眼看着蔡瑁脸色变来变去,荀攸也不再与他卖关子,直接笑道:“德珪放心,在我看来,此事是福非祸,之后主公不但会信任有加,德珪更可重树威望!”

    听到荀攸要帮助自己,蔡瑁脸色一喜,当即用力的拉着荀攸说道:“公达教我!”

    荀攸笑笑,便附在蔡瑁耳畔,低声说道:“主公虽然说是修仙,但必定不会离开襄阳太远,如果所料不差,应当很快就能得知主公落脚之处,然后德珪就可以……”

    等听完荀攸的交代,蔡瑁先是低头思索了一会,片刻后再抬起头,脸上忧色已然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欢喜之色。

    蔡瑁再度对着荀攸来了一个大礼,道:“有公达指点,我蔡家无忧矣。”

    荀攸笑着拉住了蔡瑁,正要再说什么,就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便不再说话,与蔡瑁一同,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骑士身上。

    看到骑士靠近,在场官位最高的郭嘉便当人不让的站出来问道:“主公如今在何处?可知道主公归期?”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拢了过来,想要知道李易的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骑士下马行了一礼,又看看众人,然后答道:“主公的人马行至城南十里,便停下了。”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瞬间起了变化,有人是惊愕,还有人想笑,但无论怎样,表面上都是尽量维持着严肃脸,看上去颇有些辛苦。

    郭嘉轻咳一声,又问道:“然后呢?”

    出于安全角度,以及内外影响考虑,郭嘉是很怕李易一跑跑出老远的,可现在倒好,李易只出去十来里地就停下了,这固然遂了郭嘉的心愿,但是,这个距离也实在是太近了,一点修仙的诚意都没有,若不是这里人太多,郭嘉都想吐槽几句。

    那骑士继续说道:“那里有一处小石林,主公寻了一处十多丈高的石壁,为其赐名为飞仙崖,然后便与夫人登顶,等候仙人降临,典将军等人则被主公吩咐在百步之外等候,不得靠近石……不,飞仙崖。”

    郭嘉轻轻呼出口气,又问:“那主公可说,要等候多久,才能归来?”

    骑士摇头道:“主公说了,这个要等待仙缘,等候仙人授予长生之法,具体时日不知。”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既觉得李易这修仙修的有些儿戏,可偏偏李易还说要等到仙缘才会回来,如此信誓旦旦,又不像是完全假的。

    蔡瑁也在发蒙,但他很快就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推了他一下,蔡瑁一看是荀攸,当即回过神来,上前抱拳道:“诸位,仙缘渺茫,但主公既然有心追寻,蔡某不才,愿为主公尽一份力,这就去飞仙崖下为主公祷告,以期主公早日成就仙缘,好继续带领我等建功立业!”

    蔡瑁说罢,转身便走,而且连马车也不做了,直接从家仆手中取过坐骑缰绳,翻上马背,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奔出了十多步,非常干脆。

    蔡瑁这一动,原本许多还在些迷糊的人,也都回过神来,同样考虑要不要也去城外陪着李易,不过,他们跟蔡瑁不同,没有直接行动,而是看着郭嘉,蒯越等人,希望他们可以来带头。

    郭嘉踱步沉吟了几吸,然后笑道:“虽然主公离城不远,但防卫之事千万不可疏忽,这点还请徐将军多多费心。”

    “军师放心!”

    徐晃拱了拱手,话语不多,却是异常叫人安心,而且,在此之前徐晃便已经让黄忠进驻大营做准备,万一有什么变故发生,顷刻间便会有大军支援。

    郭嘉点点头,又道:“既然主公不在城中,郭某还需暂代几日杂事,所以,暂且失陪了,诸位勿怪。”

    郭嘉说罢,拱拱手,也转身离开了。

    没了郭嘉。众人只能看向蒯越,他是右军师,这里除了郭嘉就属他最大。

    蒯越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却是对蒯良说道:“我离家许久,准备去老宅住上几日,兄长以为如何?”

    蒯良沉吟了一下,说道:“甚好,我也许久没有回老宅了,同去。”

    于是,蒯良与蒯越也离开了。

    眼看在场话语权最重的人一个个离开,众人都有点没了主心骨,不禁又想起了不是军师,胜似军师的荀攸,可是,等他们开始寻找荀攸的时候,这才发现,荀攸早就没影了。

    如此一来,剩下的人就有些散了,一时间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不过,这种气氛没有保持太久,糜芳便站了出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回去上了自家马车,对马夫低声吩咐了一句,马车便快速奔着南门行去。

    有了糜芳带头,很快,南郡太守韩嵩便跟了上去,再往后,其他人也纷纷动了起来,虽然众人嘴上没有做什么约定,但基本都是奔着南门方向去的。

    蔡瑁作为第一个离开,而且还是骑马走的,他很快就出了城,找到了被李易命名为飞仙崖的地方。

    此时,所谓的飞仙崖已经被李易带去的一千兵丁给围了起来,蔡瑁瞅了一圈只看到典韦周仓二将,却没找到李易,便下马快步走到了典韦身边,拱手问道:“典韦将军,敢问主公现在何处?”

第613章 修仙

    对于蔡瑁的出现,典韦眼神稍稍有些诧异。

    之前李易与典韦交代了一些话,还让他将到达这里的官员按照顺序记下,大抵就是越先到的人,越是忠心的意思。

    所以,典韦本以为应该是郭嘉,徐晃这些人最先到的,压根没想到会是蔡瑁。

    不过典韦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颇为客气的,拱了拱手,指着身后道:“主公与夫人便在石壁之上。”

    蔡瑁顺着典韦所指看去,当即就见到了一处高约十多丈的石壁,

    单单就高度而言,这处石壁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处石壁给人的压迫感却是不凡。

    从蔡瑁所在的方向看去,正对他的石壁那一面,就仿佛是被人用利刃从某处山峰上一刀削下来的般,光滑如镜,垂直的落在了地面上,甚至还有些微微前倾,彷如随时都可能倾倒,若是站在石壁下方,很容易就会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作为本地人的蔡瑁倒是早就晓得这个地方,而且他还知道,这处石壁也就是正面唬人,背后其实是个大缓坡,即便是七八岁的稚童也能登顶。

    蔡瑁伸长脖子看了看,没能瞧见李易的影子,便再度对典韦问道:“这……主公自然在飞仙崖上等待仙缘,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典韦摇头道:“主公没有交代,只是让我等在下面等候,每日准备饭食就好。”

    蔡瑁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暗暗猜测,时间怕是不会短了。

    于是,蔡瑁正了正衣冠,正色问道:“此乃主公大事,蔡某不才,也愿为此出上几分力气,只是见识浅薄,不知应该如何处理,不知典韦将军可能指点一二?”

    典韦笑了一声,然后摇头道:“太守这可是为难典某了,典某就是一粗人,主公让做什么,某做什么便是,至于指点,某可没那本事,不然就找主公说说,也当军师去了。”

    蔡瑁闻言不禁笑出了声,除了典韦说话有趣之外,也是因为他松了口气。

    之前蔡瑁一直担心李易跟其他凡夫俗子一样,也怀疑他要扶蔡玉上位,如此的话,李易对他态度肯定不会如往日那般亲近。

    这会他虽然没有看到李易,不知李易态度如何,但典韦作为李易亲信,而且又是个豪爽人物,既然典韦能与他谈笑风生,那么李易肯定就没说过对他不满的话。

    这让蔡瑁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边佩服荀攸的眼光,同时也为自己前段时间的表现自得。

    那时候外面言论沸沸扬扬,似乎李易马上就要休妻了一般,蔡瑁也确实有点心动,但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做。

    蔡瑁心中没了担忧,整个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举目四望,瞧见不少军卒在附近扎设营帐,不由眼前一亮,然后对典韦拍了拍腰间的长剑,说道:“主公既然暂住城外,护卫之事便不可怠慢,蔡某虽然比不得典韦将军勇武,却也有些武艺,寻常奸恶之徒可一剑杀之,所以,不知将军可否让出一顶军帐,瑁愿在护卫主公,直到主公得授仙缘!”

    对此,典韦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笑道:“既然太守有心,典某自然要成人之美。”

    说着,典韦往不远处一指,道:“那顶帐篷他们刚刚扎好,这便让与太守了。”

    “多谢将军,改日定然摆酒致谢。”

    蔡瑁欣然收下典韦的好意,毕竟真让他自己去收拾,一顶帐篷够他折腾半天的。

    就在蔡瑁还想继续与典韦说话,打听一些消息的时候,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两人看了一眼,认出这是蒯家的,于是,蔡瑁便拱了拱手离开,典韦则是迎了上去。

    一番寒暄过后,蒯越随便找了个由头,典韦便将蒯家的两人安排在了蔡瑁隔壁的军帐里面,然后没过多久,糜芳、伏德、袁涣、韩嵩等人也纷纷到来,最后,除郭嘉外,襄阳高官几乎全都聚在了这所谓的飞仙崖下方,为李易的修仙祈福。

    这些官员们不约而同聚集到此,起初有些不太适应,感觉怪怪的,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气度,因为他们都看到蒯良与蒯越的的身影了。

    之前蒯越与蒯良可是说了要回老宅的,结果却抢先跑来了这里,让很多人无语。

    不过,更无语的还是蒯越的解释,蒯越直言出城后感觉荆州城南似有仙气缭绕,为其吸引,情不自已的就寻了过来,这才知道是李易的修仙所在,他们出现在这里纯属悠然。

    蒯越的这种厚脸皮莫说旁人吃不消,就连蒯良这个当兄长的都看不下去,要不这事情特殊,来了就不好离开,不然他真的想要掩面奔走,免得被这个弟弟连累。

    总之,因为李易修仙的缘故,襄阳城的官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住在了城外,为李易的修仙造势,然后很快的,李易修仙的“热度”就压过了李易的子嗣,以及正妻的问题。

    留在飞仙崖上面修仙的李易,拿到周仓送上来的消息之后,脸上满是古怪。

    按照李易的想法,这件事初期的时候,他是要用自己撂挑子的方式来给众人制造压力,表示不满,然后那些官员们自然就要紧张一下,特别是主谋,以及其他或多或少参与其中的人。

    然而结果却让李易意外到不行,那些官员们一个个都好像问心无愧似的,这跟李易想的完全不一样。

    甚至,就连修仙这么无厘头的事情都出现了,下面居然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相反,李易还觉得他们都挺高兴的,似乎已经沉浸在了他们的主公即将飞升的喜悦之中。

    对此李易很无语,也让他感觉身上多了几分莫名的忧虑。

    李易自然清楚,这次的修仙是他自己做戏,可是,他要是玩真的呢?会有多少人跟着他胡搞瞎搞?

    如果是之前,李易觉得肯定会有人对他死谏的,说不要不要什么的,但是,现在李易有点有点怀疑了。

    不是臣子们不分对错,而是君君臣臣这东西,君主英明,下面的人自然歪不起来,可是,如果君主总是犯糊涂,下面的人多半也就毁了。

    李易正发散着思维,忽觉一阵香风袭来,却是伏寿跪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夫君,外面情形如何?”

    李易将手一伸,道:“你看看便知道了。”

    伏寿接过李易手中报告,看了看,忍不住笑道:“还是夫君有威望,不过第一个来的居然是蔡太守……咯咯,蔡玉妹妹确实是委屈了些。”

    李易也笑了出来,说道:“原本我对蔡家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现在看来……唉,可惜了,我有心重用,但蔡瑁才能实在一般,蔡中蔡和还不如蔡瑁,强行委以重任,对他们是祸非福。”

    伏寿没有直接就蔡瑁发表意见,而是说道:“夫君回去之后,多对蔡玉妹妹体贴一些就是。”

    说起蔡玉,李易心里有点小骚动,他后院那么多人里面,大多温柔体贴,就蔡玉这么一个性格不怎么好,颜值也不顶尖,怎么看都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角色,可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李易对于蔡玉还真的挺喜欢的。

    看到李易眼神不太对,伏寿轻轻推了他一下,又道:“夫君,妾,妾身想问你个事情。”

    李易回过神来,笑道:“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就是了。”

    伏寿却是有些犹豫,过一会才道:“夫君说的长生究竟是真是假?”

    看到伏寿有些犹豫的模样,李易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长生的吸引力非同一般,莫说这是古代,就算是后世,只要口才好一点,拿长生做噱头也能把大把人给忽悠瘸了。

    李易并没有忽悠伏寿,而是实打实的说道:“所谓长生太过虚幻缥缈,不过,我要比寻常人活得久一些却是肯定的,至于具体多少,虽然不好说,但是,应对这次的场面却是足够用了。”

    伏寿点头应了一声,脸上先是松了口气,她很怕李易这次玩砸了,无法收场,不过没等多久,伏寿脸上就再度出现担忧之色。

    李易见状,不禁问道:“寿儿心中难道还有担忧?”

    伏寿抿了抿嘴,挽着李易的手臂,将脑袋依在李易的肩头,悠悠说道:“夫君不凡,寿命久远,但寿儿只是寻常女子,终有一日年老色衰,届时还如何伴随夫君身侧?”

    伏寿说话时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幻想,几十年后李易最多只是中年模样,而自己却是满脸皱纹,形容枯槁,却还要与李易在一起恩爱的画面,于是,只一瞬间功夫,伏寿眼中的幽怨都快能溢出来将李易给淹没了。

    李易被伏寿的说说的心里怪怪的,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而伏寿见状,更是咬住了嘴唇,双眼之中水润润的,就仿佛李易要抛弃她了一般。

    李易看到伏寿这样子,感觉很是无语,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现在就开始担心几十年后的事情,也实在太纠结了些。

    不过很快李易就理解了伏寿,正常情况下,伏寿肯定不会如此多愁善感,可是有了他做对比,伏寿受不了也算是正常。

    对于这种情况,李易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他自己的情况也是推测出来的大概,想要让旁人雨露均沾根本不现实。

    但李易也不是死板的人,见伏寿脸上担忧之色不见,便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笑道:“你担心这个作甚,难道你还不明白,将来我功成名就,皇后位置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人选么?”

    听到李易忽然许下如此诺言,伏寿的心脏顿时不受控制的如打鼓般跳了起来,理智告诉她,要推辞一下,还要劝李易低调,不可妄言,可事实上,她的脸上却满是红霞,那种欢喜怎么都藏不住。

    最终,伏寿婴宁一声,将小脑袋一低,不说话了。

    不过,伏寿心中却是在想,既然李易对自己这般好,那么将来自己年老色衰,就多为李易张罗一些个姐妹好了,再不行干脆退位让贤。

    李易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伏寿的头发,又道:“放心,但有丁点机会,我也不会让你独自老去的,我保证!”

    说罢,李易将伏寿抱紧了些,不过,对于刚刚的保证他自己都不信,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伏寿心安罢了,

    ……

    转眼便是两天时间过去,李易在飞仙崖上修仙修了两天,下面那些荆州官员,也守了两天。

    不过,相比两天前,这里却是热闹了不少,典韦又多调了两千兵马,因为自第二天开始,那些官老爷家中便来了一些家仆斥候,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传开之后,不少世家之人也闻讯赶来,不管是凑热闹,还是真心为李易祈愿,总之飞仙崖下面的人翻了好几倍,典韦自然要增加兵力以防万一。

    也是这一天,郭嘉传来了一个消息,曹操的一个探子在往外传递李易修仙这个消息的时候被抓住了。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因为诸侯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安排探子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许多时候那些探子只要别太作死,当地官府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拿他怎么着。

    不过,这一次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紧张,为此蒯越、蒯良、荀攸、蔡瑁等人还专门坐在一起商议了一阵。

    因为这件事原本只是他们的内部问题,李易就算是搞砸了,也没人敢真的嘲笑李易,可是,如果此事传到外面,被有心人利用,破坏李易的光辉形象,那就不太好了。

    只是李易不在场,蒯越、荀攸等人又是各有想法,最终也没能拿出一个妥当对策,只能各自写下意见,托典韦将此事告知了李易,让李易拿主意。

    但是,李易对此并无回复,众人作罢,不过,在这件事情之后,那些在飞仙崖下面等候的官员,心中多少都有了一些不安的感觉,因为他们也开始认真思考,李易这次万一搞砸了的后果。

    就这样,一直过了七天,飞仙崖下的那些官员已经没人能维持刚刚来到这里时的那种云淡风轻,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认为李易是真的在追寻仙道,奢求那不可捉摸的长生之术。

    为此,先后有伏德,袁涣等人请求拜见李易,向李易进言,但尽皆被典韦给当了回去。

    其实不止是他们,即便是蒯越,荀攸这样的人心中也有些不安,若非他们知道典韦不可能通融,不然他们也会去求见李易。

    这一日中午,就在一些官员等的着急,准备联名求见李易的时候,飞仙崖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伏寿下来了。

第614章 九天之上白玉京

    对付伏寿,不管之前外面传言如何,但只要李易没说话,伏寿就是李易的正妻,有这个身份在,就无人敢对她怠慢。

    众人齐齐向伏寿行礼,礼数周到,伏寿也不倨傲,福了一福作为还礼。

    伏寿平素虽然不经常在人前露面,但荆州的这些主要官员还是全都认识的。

    此时,不少人都在悄悄打量着伏寿,因为前段时间的传言,伏寿是否已经乱了阵脚。

    当然,也有少数人是纯粹的对伏寿报以担心的情绪,比如伏德。

    不过,当众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伏寿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笑意,但也没有分毫的紧张情绪,依旧淡定从容,对于众人的视线也不在意,只是缓缓转头一一回望,然后,许多人在与伏寿的目光接触之后,便纷纷忍不住低下头去,不敢与伏寿对视。

    那些与伏寿相对熟悉一些的,比如黄承彦、蒯越、蒯良等人,更是忍不住心生惊诧。

    过去的伏寿身上虽然有着凭借世家底蕴以及她那位公主母亲养出来的堂皇大气,每次出现在人前,从未有过任何失礼失当之处,但是,今日的伏寿相比以往,更加多了一份仿若叫做威严的东西,让他们这些高官也不得不再度低头已示恭敬。

    这还只是那些官员们的感觉,作为伏寿兄长的伏德更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子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身上那股气势,比家中母亲还要强烈一些,让他这个做兄长的都感到紧张。

    伏寿看到众人畏惧,柔和一笑,心中却是不禁回想起这些天来李易与她说过的那些话,

    伏寿虽然出身不凡,甚至可以说是高贵,奈何她与李易的结合不同于正常联姻,家族中并没有给她太多的依仗,即便现在她的那位父亲也是两头下注的意思,对李易并无多少亲近,而李易同样也不待见他那位岳父大人。

    所以,伏寿在荆州虽然地位尊贵,但心里总是少了一些底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李易彻底让伏寿吃下了定心丸,即便子嗣方面存在问题,伏寿也无需顾虑,如此一来,伏寿的自信心提了上来,俨然不再仅仅将自己当做李易的正妻,而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身上的气势自然非以往可比。

    蒯良蒯越两兄弟无声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只有一个,他日李易登上大宝,适合坐镇后宫之人非伏寿莫属,至于其他人,比如蔡瑁的妹子,蔡邕的闺女等等,相比之下的确是差了一些。

    礼数过后,伏寿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纸,对众人说道:“诸位近些天在此操劳,襄侯得知,心中甚是欣慰,只是大事将成,不能离开,所以,只能托妾身向诸位致谢。”

    说罢,伏寿又是盈盈一礼,众人赶忙再度还礼,连称不敢,但是,还礼过后,许多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们注意到伏寿话中可是提到了“大事将成”,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其中信息却是不小。

    在场许多都是精于算计的,比如荀攸,蒯越等等,他们此时就很想问问伏寿,她说的大事将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们略微犹豫之后,却是没敢开口。

    这事要是真的,干系太大,他们不敢妄言,若是假的,那就更不能问了,万一给李易拆台了可如何是好?

    不过,世上有精明人,自然也就有稍微糊涂一点的,武陵太守韩玄就没能忍住,下意识的脱口道:“大事将成?”

    韩玄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伏寿发问,而是他感觉这事实在不可思议,毕竟修仙的事情太虚妄,不成才是真的,成了反而有古怪。

    只是,韩玄这一问出口之后,便引来了许多不满的目光,当即暗道一声不好,他本就不是李易嫡系,当时李易用他也只是为了安稳人心罢了,现在荆州人心已经尽在李易手中,韩玄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如果让李易不高兴,随时都能把他给撤了,丁点风浪也不会有。

    对于韩玄那有些不合时宜的反问,伏寿却没有生气,微微笑道:“确实大事将成,我来到这里,虽是为了知会诸位一声,也是不敢在最后关头打搅到襄侯。”

    众人闻言,彼此目光交错,脸色惊疑不定。

    古之帝王诸侯,求仙问道之人不知凡几,也不知耗去了多少人力与物力,然而,最终却无一人成功,即便偶有传说,也都是上古之事无从考证,真实性非常值得怀疑。

    可是,李易弄的这原本就仿佛是闹剧般的一场戏,现在却好像要成真了,这对众人的冲击自然不小,哪怕是荀攸,蒯越这样的智囊,心中也是没底。

    伏寿看着众人的模样,笑了笑,然后看向蔡瑁,唤道:“蔡太守。”

    蔡瑁心里莫名一紧,赶忙抱拳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伏寿将手中纸张递出,道:“襄侯神游天地,有所悟,于飞仙崖上得诗一首,还请太守诵读,与诸君共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伏寿的手中,他们对这张纸中所记内容无比好奇,甚至还有个别人的眼中透着灼热,想知道李易究竟感悟到了什么,能不能让他们也悟上一悟。

    蔡瑁更是惊喜交加,相对于纸张中的内容,他更在意的是伏寿这个举动的本身。

    按说这种事情是轮不到他来诵读的,可偏偏就选中了他,这除了是李易的信任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喏!”

    重重的应了一声,蔡瑁躬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下伏寿递来的纸张,拿到面前粗略扫了一眼,眉毛便是忍不住一抬,一脸震惊,众人见状,心中期待更甚,若非有伏寿在场,怕是已经要有人催促蔡瑁赶快念诵了。

    蔡瑁毕竟是个带过兵的人,虽然心脏跳的有些快,但还是强行定下了心神,深吸一口气,朗声诵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众人神色莫名,这两句话并没有太多内涵,众人都听得明白,只是不知道那白玉京是什么地方。

    对于众人眼中疑惑,伏寿只做没看到,示意蔡瑁,让他继续读下去。

    于是,蔡瑁深深提气,提高声音又道:“仙人……抚我顶。”

    这一次,众人神色变化,蔡瑁也是声音有些颤抖,略作停顿,这才念诵道:“结发……受长生!”

    说罢,蔡瑁就对着伏寿行了一礼,然后赶忙将这页纸张交还回去,仿佛那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一般。

    其实,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蔡瑁脖子后面都开始冒汗了。

    而其他荆州官员,已经没人琢磨白玉京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放在了最后两句上。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几乎就是直白的告诉众人,李易已经得遇仙缘,被授予了长生之法。

    这可就不得了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时再瞅瞅伏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最后,还是比较持重的蒯良走出一步,对着伏寿微微躬身,道:“敢问夫人,主公当真已经,已经得到仙缘?”

    伏寿先是微微颔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又缓缓摇头,然后说道:“襄侯运势非常人能比,确实遇到仙缘,不过,距离长生,却还差了一道考验。”

    蒯良的心里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遗憾,

    作为臣属,若是李易得了仙缘,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他又不太希望此事成真,因为跟着一个长生不老的主公,那压力实在太大了。

    伏寿继续说道:“襄侯于飞仙崖入定,神游太虚,至九天之上,见有玉京仙山,以白玉为基,仙山之上又有玉京仙宫,为金石铸就。”

    之前伏寿说还差一道考验,众人的心神便松了下来,觉得李易应该是要给他自己准备台阶了,可伏寿紧跟着就开始对白玉京解释,而且还说的有板有眼,让众人不禁再度狐疑起来。

    “襄侯行至玉京仙宫,欲求见仙人,却不得其门,于是,襄侯便在仙宫之前诉说平生心愿,于是仙人动容,仙宫大开,襄侯得太元圣母召见,问,为何而来?”

    伏寿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在这一停顿的功夫,所有人心里几乎都冒出了两个字——长生!

    前提是伏寿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伏寿缓缓呼吸,调整好了气息,继续道:“襄侯言道,如今天下秩序崩坏,奸佞乱世,百姓民不聊生,而且,襄侯还以占卜之术,得知数百年后,中原大地会有大灾劫,于是,襄侯便请太元圣母延寿五百年,好肃清寰宇,还天下太平。”

    说到这里,伏寿再做停顿,而众人的胃口基本已经被吊到了最高,要不是讲话的人是伏寿,他们实在不敢冒犯,不然怕是已经围上去让她直接说结果了。

    但即便如此,众人也是目光灼灼,等着伏寿后面的话,因为李易这一遭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求得仙缘,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见吊足了众人胃口,伏寿便转身看向飞仙崖,说道:“太元圣母见襄侯心诚,也知百姓苦难,便应允可为襄侯增寿五百年,但太元圣母又言,生老病死皆有定数,寻常之人奢求寿元乃是行逆天之事,必自取灭忙,于是,太元圣母便为襄侯设了一道劫难,只要襄侯能安然度过此劫难,便可增寿五百年!”

    伏寿说罢,又要停顿,但已经有人忍不住了,直接问道:“敢问夫人,是何劫难,若是需要末将出力,末将便是舍了性命也无妨!”

    伏寿一看,说话的却是徐晃,而且徐晃为表诚意,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有徐晃这么一带头,旁人不管是信还是不信,也不论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全都拜倒说道:“我等愿助襄侯度过劫难!”

    伏寿伸手虚扶,道:“徐将军快快请起,诸位请起,襄侯这劫难,乃是自身生死劫,只能凭借自身,旁人若是相助,只会坏了机缘。”

    见伏寿这么说,众人便不在请愿,纷纷起身,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缓解,反而越发紧张,因为伏寿把事情说的这么明白,李易基本已经没法子找台阶了。

    蒯良上前问道:“敢问夫人,主公此劫……可有危险?”

    如果是平时,蒯良肯定说不出这么矛盾的话来,但他现在是真怕李易修仙修魔怔了,不小心把自己折腾死,断送了大好前景。

    伏寿伸手往飞仙崖上一指,道:“太元圣母所将劫难便是这飞仙崖,襄侯当从飞仙崖跃下,若毫发无损,便是度过劫难,得五百年寿元。”

    伏寿说罢,众人看着不远处的飞仙崖,全都张大了嘴巴。

    的确,飞仙崖不算高,只有十多丈罢了,跟名山大川完全没得比,可是,这高度摔死个人却是足够了,而且飞仙崖下面还有不少乱石,人要跳下来,肯定要粉身碎骨。

    众人的脑袋里都是嗡嗡的,此时即便是最为智谋之士也不淡定了,蒯良一个激灵,便脸色发白的叫道:“不可,万万不可如此,还请夫人速速规劝主公,千万不可行如此凶险之事!”

    紧跟着,蒯越、荀攸、蔡瑁等人也纷纷站出来道:“还请夫人规劝主公,切莫行险!”

    伏寿摇摇头道:“夫君决心已定,非是我能动摇。”

    伏寿一口回绝了蒯越的话,态度之坚决出人预料,蒯越看看伏寿,又看看其他官员,一咬牙,对着伏寿一躬身,道:“既然如此,还请夫人恕我等无礼!”

    说罢,蒯良便对着身后人招呼道:“尔等还愣着作甚,速速与我前去规劝主公!”

    蒯良这就撩起衣摆,开始往前冲去,紧跟着,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也纷纷追了上去。

    伏寿见状,喝道:“襄侯有令,任何人不许靠近飞仙崖!”

    闻言,徐晃等武将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虽然对李易的关切之情他们一点都不比那些文官们差,可是,李易军令对他们的约束力同样也要比那些文官们强的多。

    蒯良脚下微顿,对着伏寿一拱手,道:“还请夫人见谅,今日之后,某自当向主公请罪!”

第615章 交代后事

    蒯良此时是铁了心的要去阻拦李易,甚至就连对伏寿有冒犯也不顾了,只是,这次伏寿虽然没有继续阻拦,但典韦却是带着一队侍卫组成人墙,挡住了蒯良等人的前路。

    典韦朗声喝道:“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飞仙崖!”

    蒯良瞪着典韦,怒斥道:“主公将有危险,你却在此阻拦我等劝谏,是何居心!”

    蒯良也算是急眼了,一开口直接就给典韦扣了个大帽子,希望可以凭此震慑典韦,可惜的是,如果是其他将领,的确可能会被蒯良唬住,但典韦是什么人,只见典韦直接回瞪了蒯良一眼,然后脖子一梗,硬邦邦的说道:“此事乃是主公亲**代,某职责所在,让不得!”

    这时其他人也跟了上来,看到典韦挡路,虽然很想过去,却是不敢有动作,蒯良见状,再次呵斥道:“典韦,你可想过,若是因你固执,主公有个闪失,后果你可承担得起么?”

    “自然承担不起。”

    典韦摇头,就在众人以为他要通融的时候,却见典韦拍了拍腰间长剑,又道:“若是主公有所闪失,典韦自裁谢罪就是。”

    典韦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让蒯良气恼非常,也的确没办法,无奈之下,他便伸手向典韦推去,想让典韦让开,然而,任凭他如何发力,典韦就是纹丝不动。

    最终,蒯良一咬牙,对后面叫道:“徐晃将军!”

    徐晃绷着脸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蒯良的模样,若是其他意外,他可能会顶着军令来个临机决断,但现在李易就在附近,又是李易亲自下令阻拦的,纵然他也对李易担心非常,可他实在没办法违抗军令。

    眼看着这些武将都跟臭石头一样,脑子没一个灵活的,蒯良百般无奈之下,就想招呼文官们冲一冲,但就在这时,却听到蔡瑁惊呼道:“主公!”

    蒯良身形一顿,抬头看向飞仙崖,便瞧见李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飞仙崖的边上,就站在最靠边的地方,怕是往前一步,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看到李易出现,众人也不争吵了,齐齐呼喊道:“主公!”

    此时的李易一身白衣,披发赤足,束手立在飞仙崖边上,衣袂长发不时随风飘动,带动身形,乍一看就仿佛要御空而去一般,比之以往确实是多了几分仙气。

    听到下面人的呼喊声,李易轻轻抬手,众人当即禁声,但众人看着李易的目光依旧紧张,生怕李易忽然来个飞身一跃,那么一切就全完了。

    视线扫过众人,李易微笑道:“这些天诸位辛苦了。”

    李易说罢,少见的没人应声,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非比寻常,已经没人在意那些虚礼了,至于拍马屁什么的更是想都没想。

    李易也不在意,继续道:“有些事情,你们想来已经知晓了,唉,我有大志向,欲造福天下,惠及万代,然而人力有穷,寿命有限,我虽有千般壮志,却也能感叹时不我待!”

    听着李易的话,众人心中皆是感动非常,再看李易的身形,都觉得他更加高大了几分。

    李易自打当太守的时候就非常重视舆论宣传与自身名望的打造,每每花了一分的力气做事情,李易就会想方设法,将之宣传出三分的效果来。

    李易这么干,在内部是有着一些人并不赞同的,觉得李易太“虚”,不够务实,但又因为李易的确做了许多的实事,并非是一昧的夸大自身,所以,即便如诸葛玄那样的正直之人也没有就这点对李易谏言。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一部分人在承认李易英明神武的同时,也认为他是个利益心极重,并且有些虚伪的人。

    可是,现在,那些曾经怀疑李易人品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羞愧,李易或许真的有点野心,但人家那野心的出发点却是为国为民,这种野心不能叫做野心,而是崇高理想。

    李易目力很好,看着下面众人的表情,感觉非常满意,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幸有太元圣母垂青,赐我五百栽寿元,允我救世间千万百姓脱离苦难,易感激之至,幸运之至!”

    说着,李易便转身对着天际躬身一揖到地,下面众多官员见状,也纷纷有样学样,行上大礼。

    礼毕,李易幽幽叹息一声,道:“然,如此重任,这般福报,皆非常人能够承受,李易还需经过考验,然后才能知晓有无资格,接下此番重任!”

    下面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甚至都有不少人情难自已,脱口叫道:“主公!”

    尽管只有两个字,但其中担忧之情却是显而易见。

    李易轻轻摆了摆手,动作看上去很是洒脱,但长袖飘飘中偏偏又透着一股子萧瑟之感,似乎是在向外人诉说着这位年纪轻轻,却已经名扬海内的李襄侯那外人所不知的辛酸。

    就在众人心中不断汇聚感情已经到了几乎都要要溢出来的时候,李易忽然面容一肃,大声喝道:“徐晃,典韦二人听令!”

    两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李易会喊他们,但回过神后,立刻越出人群,大步上前,俯身拜倒:“末将在!”

    李易微微抬着脑袋,视线不去看下方,注视着天边,自顾自的说道:“稍后,我若是发生不测,不能承担匡扶天下重任,那么,荆州兵马便由你二人掌管,并传讯张辽,然后以徐晃为帅,出兵十万,北上长安,救援天子,务必请天子入荆州!”

    徐晃与典韦两人直接就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李易,没想到李易会下这么命令,饶是他们知道军令如山,可这一次的军令,他们是真的没法子接。

    同时,其他官员也是一阵哗然,各个满脸震惊,他们都没想到,李易会直接交代后事,而且还是请天子入荆州,这跟李易之前的作为完全相反。

    李易没去管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蒯越、蒯良、荀攸。蔡瑁,何在!”

    “属下在!”

    蒯越与荀攸有些晃悠的拜了下去,但蒯良和蔡瑁显然是被震惊坏了,竟然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李易,即便身边有人拉扯,他们也是站着一动未动,就仿佛失神了一般。

    李易没有等待,直接说道:“我若是不幸,你四人连并郭嘉,共掌荆州政务,再联络贾诩,然后联名上书天子,请天子任命贤能之士为荆扬两州州牧,在徐晃将天子迎到襄阳之后,尔要尽心为天子效力,侍奉天子,当十于待我,辅佐天子重振大汉河山,否则,我纵然魂归九泉,亦难心安!”

    “主公!”

    “主公不要啊!”

    “主公……”

    随着李易的两道命令下达,就仿佛是戳中了众人的泪点,在场官员无不哽咽,哭泣落泪之人有六七成之多,涕泪横流,抽噎到不能言语的同样不在少数。

    总之,众人是真的被李易的精神给感动了。

    最初的时候,李易诛杀董卓,救天子于危难,驱逐袁术,保荆州周全,那是全天下公认的忠义之士。

    但后来李易成为荆州牧之后,慢慢的暴露野心,许多人都觉得李易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曾经的忠义之举只是他博功名的手段罢了,李易根本就是个枭雄,除了手段厉害一些,与天下其他诸侯差别不大。

    自那之后,李易以往经营起来的人设就渐渐的有些维持不住了,特别是在李易回绝了天子迁都的要求之后,更是将狼子野心暴露无遗,虽然因为李易已经成了气候,并没有谁敢直接指责他什么,但这个情况对李易还是有影响的。

    比如前段时间李易还没回到荆州,便收到报告,手下有几个官员递交了辞呈,按照郭嘉附上的解释,那几人都是大汉死忠,听说李易竟然敢不接纳天子,一气之下,便辞官不干了。

    对于这种事情,李易自然不会无视,只是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解决,而且强扭的瓜不甜,最终只能将之扔到一旁,只要别产生什么太恶劣的影响,李易就不打算管了。

    不过,回襄阳后因为子嗣的问题李易不得不搞了一个大动作,而素来注重名声他,自然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如果操作得当,不但子嗣的问题不会成为他的短板,更是可以将前段时间丢的名声给刷回来。

    就像现在,李易当着众人的面,仿若交代后事一般的,将自己除妻妾外的所有家底毫不犹豫的全都送了天子,甭管这件事的可操作性有多少,也甭管是否真的有人去执行,单单他今天这个表态本身,甭管是谁看了,都得赞他一声忠义。

    伏寿抹了抹眼角,她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这让伏寿感觉有些恍惚,因为她知道李易这是在做戏,可即便如此,在李易表演的时候她还是入戏了,也被打动了。

    伏寿这个知情人都这样,旁人就更别说了,哪怕如蒯越,荀攸这样的人,他们都觉得今天的李易才是真正的李易,往日他们都看错了,李易是真的忠义,并且是大忠大义!

    至于过去的误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凡夫俗子不明白李易的境界。

    “主公,切莫冲动,扶危救难,匡扶社稷,除主公外,天下再无二人啊!”

    “主公,主公若有闪失,属下只能随主公而去,还请主公三思后行!”

    “主公大义,我等不能没有主公,荆州百姓不能没有主公啊!”

    ……

    李易的表演感染力太强,如果最初只有一半人是真的担心李易有个闪失的话,那么现在在场九成九的人都是在为李易揪心,毕竟如此大仁大义之主,若是年纪轻轻遭遇劫难,那绝对是整个天下的损失。

    李易站在飞仙崖上,脸上泛起了一则潮红,下面的人激动,他更激动,今天的效果比他预想的可要好的多,直接将他的人格魅力给堆到了顶点。

    甚至,李易觉得,今日之后他就算是称帝,荆州的这一批官员也会死死的拥护他,根本不会有多少阻力。

    下面人哭嚎了好一会,等到声音渐渐平息,李易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欣慰道:“诸君如此,我今日纵然身殒,亦无憾矣!”

    说罢,李易便缓缓张开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世界的模样,然后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自飞仙崖上一跃而出,腾飞丈余,跟着就如一道流星般,直坠地面!

    看着李易从空中坠落的身影,伏寿的眼泪再度涌出,虽然李易给她保证了许多次,都说没问题,可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伏寿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抓碎了一般,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更是险些跌坐在地上。

    其他人表现也不比伏寿好多少。

    蒯良伸手捂着眼睛,摇摇晃晃,看上去就仿佛要昏倒一般。

    蔡瑁上身动了动,似乎是要往前冲,可不知怎地,他脚下却是有些不听使唤,刚一动,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蒯越荀攸脸色煞白,半点血色也无,随着李易这一跳,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就仿佛要终结了一般,心空了,脑袋也空了。

    在这种情形之中,反倒是那些武将们最先恢复心神,在前方一阵卡擦擦的乱响之后,典韦徐晃等人齐齐大呼一声“主公”,便全力向前奔去,紧跟着,伏寿也跑步赶了上去,最后才是那些文员。

    说起来众人距离飞仙崖也就几十步的距离,但这一刻对众人来却是无比漫长,甚至许多人刚跑到一半,就双腿发软,气喘吁吁。

    终于,以典韦徐晃为首的武将率先赶到,不过他们看到面前的情形后却是站立原地不敢有动作,紧跟着,伏寿与那些文官们也到了,他们同样很想上去看看李易情况究竟如何,但犹豫过后,谁也不敢率靠近李易。

    只见李易的赤足踩碎了地面的碎石,双足陷入地面足足有半尺深,然后李易双膝弯曲,半蹲着,上身前倾,左手按在了地上,手掌下的石块同样有着许多破碎痕迹。

    虽然李易没有直接摔成一滩烂泥,让众人稍稍松了口气,但他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也是叫众人心神紧绷,生怕下一瞬李易就出现什么意外。

    过了好一会,李易咳嗽了一声,众人身躯齐齐一颤,但紧跟着,他们的目光中就浮现出狂喜之色,只见李易吐出一口浊气,左手也离开了地面。

    “咔咔咔——”

    伴随着碎石的响动,李易缓缓直起上身,又将双脚从地面抽出,站定,看着众人,用力握紧拳头,朗声道:“今,李易侥天之幸,添寿五百载,得如此机缘,万分惶恐,为不负太元圣母厚爱,李易今后必将竭尽所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就请诸君作为见证,也请诸君助李易一臂之力,共建万世不朽之功勋!”

第616章 郭图

    飞仙崖上的表演,以李易的安全降落落下了帷幕,但是,这件事情的效果却没有就此收尾,甚至还大大的超出了李易的最初预计。

    首先,就是李易的子嗣问题。

    正常来说,像李易这样的一方诸侯,继承人是不能少的,毕竟乱世诸侯也算是高危职业,刺客暗箭,沙场对决,风险都不小,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干掉了,如果没有一个继承人,手下人做事根本不能心安。

    但李易当着众人的面,十多丈跳下来都没摔死,直接证明了他个人的抗击打能力,除非自己作死,李易的安全上基本不会存在问题。

    而且李易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能再活五百年,从寿命上来讲,李易能把那些荆州官员的重孙一辈给熬死了他都没事,这样一来,李易有没有子嗣根本就不用重要了。

    甚至,不乏有个别心思阴沉的人觉得李易暂时没有子嗣更好,因为一个注定要被自己父亲给熬死,注定得不到继承大位机会的世家公子,心态是很容易失衡的,很容易做出糊涂事,进而危害李易的基业,甚至危害李易本人。

    除子嗣问题之外,就是此事对荆州官员产生的影响了。

    对于那些亲眼看到李易表演的荆州官员们而言,如今李易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不是单纯的主公二字可以形容,当李易从飞仙崖跃下毫发无损,在李易当众说出了“共建不世功勋”这样话之后,众官员的呼喊之声响彻原野,甚至连襄阳城内的百姓都能够听到。

    那种场面,李易觉得有一个词汇可以准确形容——狂热!

    作为后世人,李易心里其实并不喜欢“狂热”这个词汇,因为狂热的人很容易失智,脑子也很容易搭错筋,但就现阶段而言,“狂热”却是李易手中最好的武器。

    要知道这一次在场的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个人才能方面,都是荆州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经历了飞仙崖的事情后,李易完全可以大力提拔他们,短时间内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掌握一些权势之后生出二心。

    这让李易在欢喜的同时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效果如此之好,他会将这件事安排的更加细致一些,让那些级别低一些的官员,甚至各县主官也全都过来观礼,那样的宣传效果绝对炸裂。

    不过,事无绝对,这其中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当日,李易离开飞仙崖后,还没等到天黑,就收到了南郡太守韩嵩呈交的一封劝进的进言。

    韩嵩认为李易本就英明神武,乃当时豪杰,今又承天景命,要匡扶天下,救黎民于水火,既然如此,李易便不可与凡俗同流,故而他认为李易此时应当上应天意,下应民心,于荆州称王,然后昭告天下,震慑宵小。

    进言的具体内容,韩嵩说的很细,也考虑到了其中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是的确具有可行性的,看的李易很是心动,但李易最终还是压下了内心的蠢蠢欲动。

    因为李易知道,他这次作秀固然成功,但对他狂热的只是那些荆州官员,并非是天下人。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完全可以稳扎稳打,慢慢推进,等到彻底占据优绝对优势的时候,再顺势往上进一步,可现在嘛,完全没必要担着与天下人为敌的风险做一些过于激进的事情。

    于是,李易便回绝了韩嵩的劝进,但也没有把话说死,他回了韩嵩四个字,时机未到。

    除韩嵩劝进外,因为飞仙崖的事情还有一些别的意外,比如第二天一早,李易就被典韦告知,飞仙崖那里出了人命。

    李易对此事自然比较在意,但了解经过后却是一脸的无语。

    因为飞仙崖下死的是个名人,就是原本时间线中,被孙策干掉的于吉!

    根据被官府拿下的于吉弟子所述,于吉最初是在扬州活动的,以所谓的符水传教布道,但李易出兵扬州之后,扬州乱战,于吉便担心为乱兵所害,便跑到了江夏活动。

    后来,李易在扬州大胜,声名扶摇直上,于吉就想接触李易,让李易支持他传教。

    不过于吉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李易名声那么大,而且还年轻,不像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容易糊弄,他担心适得其反,并不敢冒昧求见,于是便去了襄阳附近,准备先接触一些当地达官贵人,然后让其将他引荐给李易。

    但是,于吉没想到的是,他的计划还未开始,李易自己就开始修仙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作为专业人士的于吉自然大喜,既然李易有心求仙问道,寻找长生之术,他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于是于吉也赶往了飞仙崖观看李易的那场大戏,虽然因为身份问题,于吉没有资格靠近,但也算是全程见证了奇迹的诞生。

    在那之后,于吉就不淡定了。

    最初他想求见李易,是打算以所谓的长生之术换取李易的支持和认可,赚点富贵名声,可是,现在他居然见识到了真正的长生之术,那些红尘俗物哪里还能动摇他的道心?

    恰好,李易的人马在撤离飞仙崖后,并未让兵马封锁,而是将飞仙崖完全开放,供人瞻仰游览,于是,于吉当晚就摸黑上了飞仙崖,一阵嘀嘀咕咕之后,便学着李易模样从飞仙崖上一跃而下。

    最后,于吉的灵魂是否得道飞升无人知晓,反正一把老骨头是摔了个稀碎。

    了解情况之后,李易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是开了外挂才敢那么拼的,可于吉一个糟老头子,他凭啥敢这么玩?

    其实,对于于吉这个人,李易原本还是有些兴趣的。

    在穿越之前,神神鬼鬼的东西李易一概不信,但既然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李易自然不敢轻易否定那些奇人异事。

    所以,如果于吉真的登门求见,李易肯定会认真和他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是骗子,还是高人,然后决定将他送去挖矿,还是待为上宾,

    结果这倒好,李易都没来得及称一称于吉的斤两呢,他就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对于于吉这件事情,李易让人随便找个地把他给埋了,至于于吉的那些门徒弟子,李易送了他们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全都送去挖矿了。

    不过,虽然处理了于吉的事情,但李易却不得不思考这件事情背后代表的意义。

    都说财帛动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在长生面前,这些俗物的吸引力根本不值一提。

    有了于吉的例子,李易可以断定,将来肯定还会有人从飞仙崖上跳下去,以求得到长生。

    对于这个问题,李易不方便与他的臣属们直接商议,但是,下面人也不傻,在于吉之后许多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便有人建议李易将飞仙崖当做军事重地封锁起来,然后在旁修建祠堂庙宇,只在需要的时候前去祭拜即可。

    李易思考之后,否定了这个建议。

    人心都是好奇的,这也导致了许多事情越是遮掩,旁人越是想要探索真想,而且这次的事情还关乎长生,李易不难想象,他要是把飞仙崖给封了,肯定会有无数人通过各种方法,不断的探索飞仙崖的秘密,进而给他带来各种麻烦。

    所以,李易最终决定对飞仙崖放任不管,反正飞仙崖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旁人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什么端倪。

    至于像是于吉这种,想要搏一搏,求取长生的,李易更是完全不在意,只要有胆量的,尽管去跳,李易不但不会阻拦,给他们开个绿色通道都没问题,反正能干出这种事的,肯定都不是他的死忠,跳多少他也不心疼。

    甚至,李易都隐隐有一种感觉,若干年后,这飞仙崖多半要成为世人敬仰的跳崖圣地。

    除了这些,最后与飞仙崖有关的,就是其他诸侯势力了。

    早在李易刚刚开始折腾飞仙崖的事情时,城中的细作就有了反应,甚至还有人因为跳的太欢,被郭嘉给抓了。

    但是,与那时相比,在飞仙崖的事情结束之后,襄阳内外的细作才算是真正的活跃了起来。

    郭嘉请示李易,建议李易不要管这些细作,李易略一思索,欣然同意,反正就算没有细作,他自己也会把这件事情往外传的,而且,他也颇为期待曹操袁绍这些人知道他这里情况后的反应。

    不过,在飞仙崖的事情传入其他诸侯耳中之前,袁绍的送亲使者就先行到了襄阳。

    ……

    这一日,襄阳城外五里,李易带着郭嘉、典韦、虞翻等人于道路中央等候袁绍的使者到来。

    其实,以李易的身份,莫说袁绍的使者,即便是天子使者,李易都不用这么客气的,但是,在李易知道来人名姓之后,立刻就决定将面子给的足足的,当然,如果对方蹬鼻子上脸的话另算。

    因为这次袁绍的使者姓郭,名图,表字公则。

    按照李易穿越前所了解的,郭图这个人除了最初拥立袁绍为冀州之主的时候确确实实出了把力气,其他时候根本就是个坑货。

    小肚鸡肠,嫉贤妒能,挑拨离间,昏招跌出,这些都是郭图的特长,除了溜须拍马是个好手之外,郭图其他方面的表现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甚至李易都觉得,许攸固然狠狠的卖了袁绍一把,但就坑货属性而言,郭图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大坑,从满血到残血,不断的对着袁绍输出,说他是三国第一坑货都不为过。

    假如这次袁绍派来的是田丰、沮授这样的正直之士,李易虽然非常欣赏他们,却也知道无法对其拉拢利用,所以,李易并不会对他们过分热情,只要以礼相待既可。

    但郭图却是个你不招惹他他自己都要生出点是非的小人,可谓浑身上下都是破绽,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李易要是不做点文章,他这李襄侯的名声就白瞎了。

    等候不久,李易便看到了前方有车队缓缓靠近,眼睛不由一亮,对着左右招呼道:“诸位随我会会那位郭公则,切记,一定要礼数周全,务必让使其宾至如归,哈哈哈……”

    郭嘉等人对视一眼,默默的替郭图默哀了一声,纷纷应道:“请主公放心!”

    然后,在哄笑声中,李易便带着众人打马迎上前去。

    ……

    送亲队伍中,郭图作为使者,自然是坐在最前头的马车里面。

    但说来奇怪,这次虽是送亲,是喜事,但队伍中却无分毫喜庆意味,相反,还很是沉闷,使者郭图尤甚,甚至在进入荆州之后,郭图的眉头就没有松散过。

    按说郭图能够成为袁绍与李易之间的使者,算得上是袁绍对他的看重,可是,平素名利心很重的郭图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之前许攸给他开个那个头实在太坏了,虽然李易后来去信说那是许攸个人行为,无损两家关系,但郭图心里清楚,这种话随便说说客气一下也就罢了,谁信谁傻,所以,他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恶意满满的李易,偏偏李易对使者的不友善也是出了名的,这一趟郭图是打心里害怕。

    此外,许攸因为嫉恨在李易那里受辱,一心想要报复,便给袁绍出了个馊主意,要坏李易的名声。

    袁绍虽然不满许攸跑去曹操那里,私下里让曹操给他出头,但对于许攸的建议还是认可的,于是就采纳了。

    这就让郭图很难受了,许攸出馊主意简单,动动嘴皮子就行,可办事的人却是他啊,天知道李易知道之后会不会报复他。

    郭图一路走来,内心一直都是非常的煎熬,然而这还不算完,就在前几天,他又听说了李易要修仙的事情,起初郭图只是好奇,并没有当回事,但是没过多久,袁绍的在襄阳的耳目就告诉他,李易得了大机缘,十几丈跳下来不但没摔死,还得了五百年的寿元。

    这么荒诞的话郭图原本是不信的,但架不住那些传信人一个个的赌咒发誓,于是,郭图嘴上依旧不信,但心里却是更慌了,李易这种人,他如何惹得起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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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化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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