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之化龙TXT下载三国之化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化龙全文阅读

作者:鹰狐     三国之化龙txt下载     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2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李易面露了然之色,一旁的蔡中也是好奇,要伸手去拿,李易却是出言阻拦,道:“碰不得的。”

    蔡中不明,李易则看向华佗,华佗心中会意,解释道:“此乃桑皮线,用作缝合伤口之用,不过为了避免异物使得伤口溃烂,这些已经用沸水蒸煮,将军若是碰了,老夫还得再煮一次,怕是要耽搁了救治的时间。”

    蔡中赶忙将手收了回去,不明觉厉,李易则是连连点头,同时暗道一声厉害,虽然古人没有显微镜什么的,却也知道消毒了。

    一提起消毒,李易难免就想到了通过蒸馏法制高度酒,这个工序难度不高,且见效快,李易自信可以轻松做到。

    不过马上,他就压下了这个想法。

    在如今年代,高度酒绝对是稀罕物,不管用来卖钱还是送人都是极为好用的,但现在天下不宁,无数良田荒废无人耕种,不知多少百姓还食不果腹,有空了稍微弄点自己玩玩也就罢了,当真用百姓的救命粮去搞大规模酿酒,简直与杀人无异!

    李易放下酿酒的念头,却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记得当初给吕布缝合伤口时用的好像是普通针线,也不知有没有后遗症……

    接下来就是华佗一个人的表演了,嗯,就是华佗一个人的。

    李氏妇道人家见不得血腥也就算了,即便李易与蔡中都是杀过人的,可瞧着华佗一脸淡定的拿着小刀在蔡瑁胸口的腐肉上刮来刮去,血水滋滋,二人依然是脸色发白,腹中强烈不适。

    李易不由佩服关二哥了,这等画面他一个外人看了都感觉牙酸,也不知关羽刮骨疗毒是如何忍下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华佗将蔡瑁的伤口处理完毕,缝合之后敷上药膏,一切便算是妥当了。

    如此一番过后,虽然蔡瑁依然昏迷不醒,但蔡家人见华佗自信的样子,心中也生出了许多希望,当即要为华佗摆宴致谢。

    华佗也非是古板迂腐之人,稍微客气一番之后,便应了下来,而李易作为华佗的引荐人,自然也不会落下。

    不过李易在离开前往后面的屏风处看了一眼,虽然瞧不见人,但屏风下的那双绣鞋却是看的真切,然后微微一笑大步向外走去。

    之后来蔡家人就将华佗留在了府中,华佗知道蔡家是不放心,便答应了下来,与李易一同照料蔡瑁。

    事实证明华佗不愧是“外科鼻祖”,蔡瑁在华佗施术的当晚便清醒了过来,虽然神色疲惫,但眼中已然有了清明,完全不同之前偶尔醒来时的迷茫。

    蔡瑁醒来,对蔡家自然是大喜事,虽然蔡瑁很快又再次睡下,但蔡中还是趁隙说了一些话,其中就有李易这几日对蔡瑁衣不解带的照顾,甚至这位救命的神医也是李易请来的。

    蔡瑁当时没说什么,但目光却是分外复杂。

    待到第二天的时候,蔡瑁清醒的时间已经颇多,只是身上还有些发热,但根据华佗所言,如今已经不怎么碍事了,只要按时服药即可。

    之后华佗就想要提出告辞,他心系南阳百姓,不愿就富贵之家久留,不过蔡家人担心之后蔡瑁再出意外,实在不敢让华佗离去,可华佗于蔡家有恩,他们也不好强留。

    正为难之时,李易提出请华佗移步去他的府上,说是有一位医道大家想要与他交流几日,华佗一听便点头应下,蔡家人也松了口气,只要华佗还在襄阳就好。

    又是两日过去,蔡瑁已经恢复了许多,除了不好下床走动,精神头已经与常人相差不大。

    蔡瑁倚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他感觉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累。

    就在刚刚,荆州诸多官员听闻蔡瑁身体恢复,联袂前来道贺,蔡瑁亲自谈笑应对,然后宾主尽欢,可事了之后,蔡瑁却是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要知道,在外头传言他将死的时候,蔡家可没有这般多的人登门。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蔡瑁眼睛眯出一道缝,待看清了来人,这才彻底睁开,带着笑意道:“你倒是来的快。”

    蔡玉笑嘻嘻的坐到蔡瑁床边,拿过一个碟子,道:“刚有人送来许多栗子,我尝了几个还不错,现在剥给兄长。”

    蔡瑁脸上笑容更浓,打趣道:“为兄这一病倒也不亏,否则这辈子怕也难见你如此乖巧。”

    蔡玉顿时皱了皱鼻头,不满道:“哪有。”

    蔡瑁微微一笑,接过蔡玉递来的栗子,咬了一颗,味道确实不错,然后想起了什么,说道:“你稍后叫人将这些栗子选一些模样好的,等襄侯来了,与襄侯一份让他带走。”

    蔡玉却是摇头,道:“那人呀,今日怕是不来了。”

    蔡瑁闻言表情就是一顿,然后转了下身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出了什么事?”

    蔡玉见蔡瑁动弹,赶忙将手里的东西一丢,扶着他急道:“那个华先生说了,你最近几日最好不要动弹的。”

    蔡瑁依言躺了回去,但口中还是刚才的问题:“好,我不动,但你告诉我,襄侯今日为何不来了?”

    蔡玉见蔡瑁如此在意李易,忍不住笑道:“那人怎么说也是一个太守呢,虽然身在襄阳,也肯定有事可做,之前兄长病重时也就算了,现在兄长身子大好,不来也正常啊。”

    这个道理蔡瑁自然明白,他清醒后就开始关心荆州局势,知道李易如今的处境,虽然看上去与刘表颇为亲密,俨然心腹谋士的模样,可蔡瑁知道,这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其实李易在襄阳或许有些面子,却没有半点权柄,根本不会有什么正经事可做。

    这也正是李易的保全之道,若是刘表突然给李易安排了什么重要的任务,多半不会是好事。

    因此,原本日日都来报道的李易今日忽然不见了人,叫蔡瑁不得不上了心。

    蔡玉不知蔡瑁心中想法,见他只是严肃的看着自己,只好说道:“我听婢女说,那人今天原本是来了的,不过刚进门,瞧见府中来了许多客人,他说兄长还未康复,不好多做应酬,便又回去了。”

    蔡瑁闻言楞了片刻,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蔡玉感觉蔡瑁的叹息声似是有些复杂,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过她虽然性格娇惯,却也不是愚笨,没有追问下去。

    蔡瑁想的是与李易相识之后的种种。

    在蔡瑁面前,李易坦露了他的野心,也明确的表示了拉拢之意,让蔡瑁很是戒备,却并不觉得厌恶,因为李易对他足够坦诚。

    这次重病也是如此,李易日日待在蔡府,蔡瑁自然清楚他与李易的感情还没到那份上,李易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与蔡家交好罢了。

    可那又怎样?

    做事论迹不论心,李易能如此对待蔡家,已经叫蔡瑁感动非常,心中的天平也有了明显倾斜。

    正想着,蔡瑁忽然看到蔡玉眼睛骨碌碌乱转,微一沉吟,道:“你啊,前几次那说襄侯坏话的事我听说了。”

    蔡玉顿时一惊,却是怒道:“谁说我闲话?”

    蔡瑁没好气道:“不是闲话是实话!你当庆幸襄侯当时不与你计较,否则为兄如何好意思见他?”

    蔡玉嘟嘴道:“这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兄长还提他作甚?”

    蔡瑁语气有些无奈,道:“襄侯如此仁义,你以后对襄侯不可用再‘那人’‘那人’这般无理的称呼了,要叫‘襄侯’,知道么?”

    蔡玉小声道:“知道啦……”

    蔡瑁的态度变化完全在李易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是古代,除非是狼心狗肺之徒,否则遇到蔡瑁这种情况都得对李易心生好感。

    所以,自打蔡瑁清醒后,李易对蔡家就不再急吼吼的往上贴了,那样给人的感觉太过刻意,甚至还会给蔡瑁一种李易是在胁恩逼他表态的意思。

    现在李易趁着蔡家忙碌,适当的疏远一下,反倒是会让蔡家人觉得李易高风亮节,如此才是上策。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点别的原因,不过也是好事就是了。

    那天李易将华佗请到住所后,当即就介绍他与张仲景认识,然后方才知道,张仲景与华佗都是当世名医,之前虽然不曾见面,却也都听说过对方名声,甚至华佗此来荆州原本就有着拜访一下张仲景的想法。

    所以,两人这一见当真就是干柴遇到了那个……咳咳,总之,两人极为投机,几乎整日都腻在一起讨论医道。

    对此,李易自然是可见其成,而正当他准备邀请华佗也留在医学堂的时候,张仲景却是已经抢先开口,将李易打动他的那一套搬了出来,而华佗表现与张仲景没多少差别,马上就动了心。

    不过,与张仲景不同的是,华佗所精只有纯粹的医道,在其他方面却是帮不上忙,于是华佗就想暂且告辞,等医学堂落成后再来相会。

    可李易哪里肯,这两个医道大家在他眼里可是“超稀有”级别的,外头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个好歹,得几百年才能再出一个。

    所以李易就借口叫华佗编写“教材”,算是死活把他留在了襄阳。

    这天李易正与两个名医谈话,侍女来通报,说是蔡家那边送来了许多东西,叫他看一下。

    李易与两人说了一声,便去前院,看到蔡家送的东西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就是大喜。

    蔡家送李易的不是金钱锦缎,也非是珊瑚玛瑙,而是白盐,精米,十多只野鸡,半片野猪,还有许多水果零嘴以及几件成衣。

    这些东西对寻常百姓确实值不少钱,可对蔡家这样的大豪门来说却当真不算什么。

    但李易却很高兴,金钱财帛固然讨人喜欢,但终究是俗气,可蔡家送的这些全都是衣食,就像是亲人馈赠,叫人看了感觉贴心。

    李易心情大好,对下人吩咐道:“去请华先生,与我一同看看蔡军师恢复的如何了。”

    ……

    “唉,襄侯,你可算是来了!”

    再见李易,虽然距离上次见面仅仅隔了两日,可蔡瑁的声音中却是带着一丝由衷的喜悦,等李易向他努了努嘴后,这才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对一旁的华佗道:“蔡某见过华先生了。”

    华佗赶忙还礼,道:“华某不过一乡野村夫,当不得蔡军师如此客气。”

    蔡瑁笑了笑,又和李易对视一眼,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然后便躺下请华佗为他检查伤势。

    因为蔡瑁的伤口有些渗人,李易不想留下阴影,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转转。

    虽然来了蔡家多次,但因为之前气氛太过压抑,李易除却少数几个位置,其余地方竟然没怎么去过。

    李易是蔡家的熟人了,溜溜达达也没人管他,很快,李易就走到了一片花园。

    蔡家不愧是荆州大族,只见这花园却是半悬在一小湖之上,行走其间低头便可看见游鱼经过身侧,着实是有情调。

    李易刚在花园中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前方不远凉亭中,一少女正低头看着水中的游鱼,手中拿着鱼食不时……砸下去一块,看这样子,不像是喂鱼,倒像是拿鱼儿出气。

    李易眯眼打量了一下对方背影,头发不曾盘起,不可能是蔡瑁的小妾,再看对方脚上那隐约有些熟悉的绣鞋,李易便知此女大概就是蔡瑁他妹了。

    自打启程南下,李易已经许久不知肉味,张仲景都说他虚火有点旺,而前方之人又是他早早就决定要拿下的,心中骚情油然而生,放轻脚步,缓缓向着少女走去。

    蔡玉身后侍女看到李易到来,想要开口提醒,但李易给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侍女心想李易乃是府中贵客,不由迟疑了一下,而李易就趁着这点工夫走到了蔡玉身后。

    蔡玉可不知身后多了只恶狼,还在拿鱼食砸着下面一个个冒头的鱼儿,而且一边砸口中还一边咕哝着什么妹妹不如外人之类的话。

    却是蔡瑁有叮嘱她,若是李易再来,叫蔡玉为那日之事亲自向李易道歉,不光如此,将来还要以兄事之,不可有半点不敬。

    蔡玉虽然也感激李易,但毕竟性格骄纵惯了,让她私下里许给李易再多好处也没关系,可这般当众向李易道歉,却感觉折损颜面,心中不愿。

    但她若是不应下,却又会叫人笑话蔡家人不知礼数。

    所以,刚刚得到消息李易又来了,蔡玉心中左右为难,干脆就躲来了这里,不叫蔡瑁找到她。

    蔡玉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轻咳一声,吓了她一跳。

    然而不等蔡玉回头发怒,就见有个声音悠悠的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第183章 打死这个登徒子

    蔡玉是什么人?

    蔡家的小公主,不敢说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但身为蔡家之女,在荆州地盘上基本也算是“不弱于人”了。

    不过,蔡家虽然势大,但终究是地方豪强,城府虽然够深,也不缺霸道,唯独韵味却是差了一点。

    这也就叫蔡玉的性格与伏寿或者蔡琰这样如水一般的女子有了明显的不同……

    先是有人吓唬自己,已经叫蔡玉不高兴,现在又念起了“歪诗”想要撩拨自己,更是叫蔡玉大怒。

    “哪里来的登徒子!”

    虽然身后是个男声,但蔡玉却是丝毫不惧,不等转过身,手中装着鱼食的托盘便已经先招呼了出去。

    莫说这是在她蔡家,就算是换了地方,她堂堂蔡家大小姐被人出言调戏,这如何能忍得?

    虽然那两句文绉绉的话听着的确有点意思,但以为凭借口花花就能哄得她蔡小姐芳心乱跳,小鹿乱撞?

    “给我打死这个登徒子!”

    蔡玉扔出了托盘还不罢休,不过她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亲身上阵的,一指旁边的侍女,显然是要她撸起袖子上了。

    此刻李易也被蔡玉这么大的反应给整的有点蒙,不都说古代女子温婉贤淑,柔柔弱弱么?

    这蔡家小姐怎就如此生猛?

    李易手忙脚乱的躲开了那托盘,又赶紧往后退,却是蔡玉没能第一时间看清楚他的真容。

    不过蔡玉没看清,她的侍女却是知道啊,虽然自家主子脾气甚大,而且这位襄侯也的确有点该打,可她实在是不敢动手啊。

    “小姐,这……这位是……”

    侍女正要解释,但蔡玉已经看清楚了面前这个拍打着身上鱼食,略显有些狼狈的登徒子是谁了。

    蔡玉顿时心头一慌,兄长可是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再冒犯李易,还让自己以兄事之,结果自己这就扔了他一身鱼食,如何向兄长交代?

    不过紧接着,蔡玉目中就闪过了一丝狡黠之色。

    以兄事之,呵呵……

    谁家兄长能对着妹妹道出那般带着撩拨的言语?

    蔡玉越想心中越是淡定,心中心中自信也多了起来,渐渐的抬起脑袋,昂着下巴,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小母鸡,毫不示弱的看向了李易。

    而李易,此刻却是尴尬的要死。

    根据前世经验,那么多穿越前辈一旦吟诗颂词,结果不都是被惊为天人,万众膜拜,各种妹子哭着喊着的倒贴暖床么,怎么到了自己实践的时候却是如此凄凉?

    差点就没被那一“飞碟”破了相。

    李易郁闷的看了蔡玉一眼,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打量蔡玉。

    蔡玉容貌虽然不如貂蝉那祸国殃民的美色,但也不比蔡琰邹蓉等人差多少,完全不会叫李易生出为了江山大业而不得不献身的悲愤,

    而且大概是南方水汽重的缘故,蔡玉脸上的肌肤格外娇嫩,就像是刚煮熟的鸡蛋,还是糖心的那种,让李易怀疑用力吮上一口,多半能口齿留香。

    除却这些外在的,李易还在蔡玉身上感觉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气质。

    面前少女不像是伏寿蔡琰那般骨子里透着乖顺,一看就知道是善解人意的贤妻良母,也不像是貂蝉那般媚骨天成,眼波流转间便叫人欲罢不能。

    李易穿越至今,见过的女子已经不少,大多女子的“人设”上有许多的共通之处,唯独蔡玉与“主流”格格不入。

    蔡玉给李易的感觉是“劲劲儿的”,有点小犀利,不是省油的灯,像极了上学时候那种调皮捣蛋的女学生,总之就是不安分。

    而蔡玉薄薄的嘴唇与细细的眉毛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联想到原本历史上的蔡夫人,好像就是挺喜欢搞事情的,虽然她搞的几乎全都是败笔。

    不过,如今的蔡玉毕竟还是少女,又没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所以他身上的这种气质倒也不会让人厌烦,反而是给李易一种很想要“教育”她一下冲动,具体过程大概就是通过皮鞭蜡烛引导她走上人生的正确道路。

    李易心里的杂念虽多,但看到蔡玉眸子中那跃跃欲试,明显想要搞事情的目光,马上就隐去了心中的念头,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后半诗句憋了回去,然后又吸一口气,嘴角颤了颤,硬生生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意外,惊吓,还带着点点欢喜的表情,道:“原来是蔡小姐,李某冒昧,冒昧了……”

    李易也是无奈,如果面前的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或者女文青,他感觉自己来一番“吟诗作对”纵然不能叫对方芳心暗许,夜不能寐,最起码也能收获一些好感。

    可看蔡玉的样子,显然不好这一口,李易的原计划自然告吹,而且他无从判断蔡玉的反应,万一闹腾起来,蔡玉告诉蔡瑁说李易调戏他妹妹,那就不好收场了,所以,李易只能暂时先怂一点。

    蔡玉见李易比较客气,彻底放下心来,不善的看了侍女一眼,侍女一个激灵,低着脑袋转身就走。

    然后,蔡玉这才看着李易,阴阳怪气的说道:“襄侯好文采啊,过去居然都不曾听说,对了,襄侯刚才的话没说完吧,怎么不说了?”

    李易眉头一挑,心道这小丫头当真有劲儿,两句话就说的他手痒,不过,考虑到对方让侍女回避的表现,貌似这姑娘是想与自己聊聊啊……

    “怎么,蔡小姐想听?”

    李易说话时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就像是个老狐狸。

    蔡玉终究是个姑娘家,虽然不笨,但阅历终究有限,感觉李易笑的有点古怪,却也没多想,哼哼道:“稍后我就去告诉兄长,说襄侯对她妹妹无礼。”

    蔡玉说着还抹了抹眼角,好似有泪滴一般,直看的李易嘴角抽搐,这演戏也太不敬业了,就算没挤不出眼泪,脸上也得装出一点弱弱的样子吧?

    “这样啊……”

    李易一边吐槽,一边叹息,道:“非是李某有意冒犯蔡小姐,刚才只是眼花,误以为射姑仙子驾云而下,一时目眩神迷,情难自已,这才唐突了。”

    蔡玉轻淬了一口,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什么目眩神迷,什么情难自已,这人好不要脸!

    不过射姑仙子啊……

    太羞人了!

    蔡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怒,忍不住白了李易一眼,目光流转间竟有几分风情万种,然后惊觉不妥,索性低头看脚下湖水,不想正好看到自己满面羞红的倒影,于是,这红润又多了三分。

    李易见蔡玉脸蛋红扑扑的,似羞似嗔,明眸中水火变换不定,也闹不清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态,也不敢继续说骚话,轻咳一声,道:“适才李某见蔡小姐心情似乎不畅,可是有何忧心之事?若需李某效劳之处,李某必定为蔡小姐完成,也算是让李某为之前的冒犯做一些小小补偿。”

    听了李易的话,蔡玉转动心思,心中的羞恼倒是渐渐消退了许多。

    他虽然恼火李易出言无状,但还真没有找蔡瑁告状的想法。

    不说这事万一传出去对她自己名声不好,如今蔡家与李易的关系相当亲密,甚至可以托付大事,蔡玉作为世家子弟自然知道这种关系的难得,她对着李易任性一下耍耍小脾气可以,却不会轻易去坏了两家这份关系。

    当然,如果李易真的要想对她做点什么过分的事情,那就别怪蔡小姐不管不顾了。

    所以,蔡玉只是想趁着李易方才的调戏她做小辫子,省去自己向他道歉的尴尬,现在见李易开口,倒是正合她的意。

    不过准备答应之时,蔡玉忽然感觉自己有些亏,刚刚可是李易冒犯了她,不管李易是真的看花眼,还是故意的,自己要是轻松叫他过关,李易怕不是得暗中笑话自己容易糊弄?

    想到这里,蔡玉高昂的脑袋又往上抬了抬,用一种充满怀疑的语气道:“本小姐说什么你都答应?”

    李易一愣,心想蔡玉还真不客气,嘴上却道:“自然!”

    蔡玉哼哼了一声,正巧看到一只彩色的小雀儿从掠过旁边的屋檐,于是蔡玉一指,道:“那好,我叫你飞给我看!”

    李易无语了,这名声不好的“蔡夫人”果然不能跟自家的媳妇们比啊。

    不过下一秒,李易眼睛一眨,点了点头,道:“可以。”

    这回换做是蔡玉发愣了,过了好一会蔡玉脸上才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道:“没想到襄侯身为一郡太守,竟然也会对我一小女子说谎,实在……哼哼。”

    李易很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我确实能如那鸟儿一般飞跃屋脊。”

    蔡玉没想到李易居然狡辩,翻了个白眼,道:“那还请襄侯让小女子一开眼界。”

    李易微微摇头道:“此乃仙法,岂可轻示人前?”

    蔡玉面露不屑,她虽然不喜李易调戏于她,但知道是李易后,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真要说怒火也不见得有多少,可是李易现在还对她胡言乱语,却是当真不喜了。

    李易却好不觉,自顾自的继续道:“小姐可知我来荆州之时,身后有追兵千人,我到了新野城下,守城之人不放我入城,情急之下,我当时就是从新野的护城河上飞过去的。”

    蔡玉虽然没去过新野,也知道新野城防不弱,见李易说的似乎有根有据,歪着头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当日城头数百人亲眼目睹。”

    李易信誓旦旦,怕蔡玉不信,又补充道:“你可以问你家兄长,他也当听人说起过。”

    蔡玉古怪的看了李易一眼,毕竟这年头神鬼之说还是有的,再加上李易的经历颇为传奇,一时也拿不准李易说话的真假了,不过她表面上却是毫不示弱,道:“那我之后就去问问兄长,若是知道你骗我,我必不与你罢休!”

    “李某心中坦荡,小姐尽管去问便是了。”

    “你要真会飞,现在为何不能叫我看看?”

    “不可,此等神技显露人前,怕不是整个襄阳的人都要来看李某了?”

    “新野几百人见了你就不介意?”

    李易一滞,强辩道:“我当初布下了障眼法。”

    “你骗人!”

    蔡玉原本还有几分信的,可与李易几句话下来,却是觉得李易必然满口胡话,心中不快,便不欲与李易再多言语,于是道:“算了,你这人说话不实,好生无趣,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一件很简单的事,今日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计较,也不告诉兄长了。”

    “唉,蔡小姐不信,叫李某好生难过,也罢,有什么事,蔡小姐请讲吧。”

    李易嘴上叹气,心中却是已经有了别的想法,这蔡玉不是文艺少女,诗词歌赋多半是行不通了,倒是装神弄鬼或许有一些希望。

    蔡玉不知李易算计她,正要开口叫李易给免了道歉那事,可事到临头却是不好开口了。

    毕竟那天她的话太过伤人,她都不好意思再提,而且将此事告诉李易,那也跟道歉没多什么区别了,甚至比直接道歉更丢颜面。

    见蔡玉突然沉默,李易不由好奇,问道:“蔡小姐可是有难言之隐?”

    蔡玉看了李易一眼,不太顺畅的支吾道:“因……因为一件小事我家兄长与我置气,非叫我……”

    “叫你如何?”

    “叫我向某人道歉,其实……不过是小事罢了,兄长偏要斤斤计较。”

    说着说着,蔡玉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蔡小姐可是叫李某去找……”

    话说一半,李易突然打住,他知道蔡玉说的“那人”多半就是他自己了。

    只是蔡瑁为何叫蔡玉向自己道歉?

    见李易面露迷茫之色,蔡玉心中对李易好感多了那么一丢丢。

    因为李易显然已经将那日的事情忘记了,说明这人胡说八道固然叫人讨厌,但总算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不过片刻之后,李易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暗暗好叫,本想说不用了,他亲自去向蔡瑁解释。

    可再一想,又觉得那样不妥,毕竟蔡玉连个道歉都不愿,可见心眼够小,而李易想要增加好感,此事就不能直言。

    李易心中很快有了主意,笑道:“此事简单。”

第184章 水中看美人

    蔡玉见李易没当面点破,不叫她面子上难看,而且这么快就有了主意,松了口之余也是欢喜,急忙问道:“究竟要怎么做?”

    李易道:“令兄现在正在换药,且稍等片刻,然后你我一同前去,到时候只需蔡小姐……”

    李易顿了顿,蔡玉见状急道:“只要我如何?”

    李易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道:“只要蔡小姐笑颜如花,莫要对在下横眉立目,令兄必然不会再叫蔡小姐为难。”

    蔡玉眨了眨眼睛,一开始有些疑惑,但马上就明白了李易的用意。

    蔡瑁要蔡玉道歉,主要是不想李易因为蔡玉之前的话语而心中嫉恨,李易现在很大度,那是李易如今势微,将来呢,李易强大之后再想起这一茬,会不会做点什么对蔡家不利的事?

    所以,只要让蔡瑁看到蔡玉与李易谈得来,那种担心就成了多余,自然不会主动再提那无趣之事。

    想到这里,蔡玉满意的点点头,小手摆了摆,道:“罢了,看你还算知趣,之前的事本小姐便不与你计较了!”

    蔡玉的姿态比较拽,换个人可能觉得碍眼,但李易作为穿越者却是不在乎,笑道:“那李某就多谢过蔡小姐大人大量了,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人说话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

    蔡玉的语气比较不客气,因为他感觉李易刚才不是真的谢她。

    李易无视了蔡玉的态度,继续道:“蔡小姐要小心,不要被另兄看出破绽才是,否则李某应该无碍,可蔡小姐怕是会被数落几句。”

    蔡玉闻言秀眉不由皱了皱,别看她平日在家中各种使性子,各种胡搅蛮缠,蔡瑁貌似都拿她没辙,可那是因为无关紧要,真涉及到正经事,蔡玉还是很怕蔡瑁的。

    蔡玉白了李易一眼,然后微微提气,酝酿情绪,准备给他来个“笑颜如花”的样子看看,然而酝酿了老半天,蔡玉很悲催的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蔡玉平时在家里撒娇卖乖,哭哭笑笑完全就是随心所欲,说来就来。

    可那毕竟是在自家人面前,没有半点心理负担,而李易虽然与蔡家关系亲密了许多,但终究是外面的男子,蔡玉不特意想这茬的时候笑笑也就算了,现在被李易直勾勾的注视着,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还能笑出来?

    憋了半天无果,蔡玉反而感觉自己的脸蛋有些僵硬,伸出小手揉了揉,对着李易没好气道:“不许你看我。”

    李易摇摇头表示自己很无辜,道:“稍后见到令兄,我若是不看蔡小姐,就蔡小姐自己在那里笑,岂不是……咳咳。”

    虽然李易没把话说完,可蔡玉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自己一个人傻笑的画面,不由一阵恶寒,忍不住瞪了李易一眼,娇怒道:“我就笑不出来,你说怎么办?”

    李易心中暗乐,其实蔡玉之前已经是数次笑颜如花了,只是她自己不在意罢了。

    当然,李易也不会点破,反而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然后阖掌道叫道:“有了!”

    “真的,本小姐告诉你,我可是笑不出来了!”蔡玉凶巴巴道。

    李易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这姑娘在原本历史上没什么正面的描述,可大势之下也怪不得她,最起眼前少女版的“蔡夫人”还是很有爱的。

    “你笑个什么!”

    蔡玉自己笑不出来,却见李易对着她发笑,心中又羞又窘,娇声怒道:“你再笑,再笑,我……我就去告诉兄长。”

    李易赶忙绷住笑容,正色道:“小姐莫急,在下真的有法子了。”

    “那你还不告诉我。”

    “莫急莫急,蔡小姐请来这里。”

    李易笑眯眯的走到凉亭边上,蔡玉不疑有他,跟着过去,奇怪的左右看看,问道:“这里怎么了。”

    “请蔡小姐低头再看。”

    蔡玉闻言低头看向水中,不知为何,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忽然起了一阵波澜,那些等着喂食的鱼儿也纷纷潜入水底。

    李易轻声道:“蔡小姐可知这些鱼儿是怎么了?”

    “不知……”

    蔡玉茫然,她经常来这里喂鱼,鱼儿也都认得她,一般只要她出现,鱼儿都是围着她转的,这般鱼儿见到她就躲的情形,还是头一次遇到。

    “呵呵……”

    李易笑了一声,身子稍稍往前一探,轻声道:“传说越国之女西施于河边浣纱,水中那些鱼儿见了,因貂蝉美貌而陷入痴迷,竟然不知游动,纷纷沉入水底……”

    “唉,所谓笑颜如花,却是在下说错了,那花朵见了这水中倒影怕是也要羞得躲藏起来,又如何笑颜如花?”

    蔡玉的小脸顿时红了又红,虽然明知道李易是在对她口花花,自己应该当场呵斥他才是,但李易却将她与西施相比,又是沉鱼,又是羞花的,将这世上最好的比喻全用到了她的身上,虽然羞恼万分,可怒意却是半点也无。

    “你……襄侯,你又胡言乱语,小心我,我……不对,平时鱼儿都是围着我转的,今日怎么这样,定然是你使坏了,对,一定就是你使坏了”

    蔡玉的质问乃是心急之下随口说出来掩饰心中慌乱,不过她还真的说对了,这鱼儿沉下去还真是李易的杰作。

    亭子下有几根石柱立在水中,李易找准位置,在蔡玉低头往下看的时候狠狠的踩了几脚,人在亭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对于下面的鱼儿来说,却是震荡不轻,自然就吓跑了。

    李易当然不会承认,否认道:“李某一直站在这里如何使坏,不过我却是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蔡小姐今日不同往日啊。”

    “本小姐每日都是这样,有什么不同。”

    李易微微一笑,指着水面道:“蔡小姐请再细看。”

    蔡玉先是狐疑的瞪了李易一眼,这才重新看向水面,这次李易没有跺脚,水面清晰的倒映出了蔡玉的模样。

    只见水中那人儿的眸中满是笑意,腮红点点,双眉似蹙非蹙眉,比之以往的确是美艳灵动了一些。

    蔡玉心中沾沾自喜,暗道自己当真越发的漂亮了?

    就在这时,水中的美人身后缓缓出现了另外一人。

    那人乍一看面貌温文儒雅,却又不像寻常书生那般软弱可欺,甚至眉宇间还透着一股极为自信的英气,给这相貌上又添三分英武。

    蔡玉不是花痴,李易虽然容貌不差,却也不是宋玉潘安,可此刻蔡玉的视线却是在李易的倒影上有些挪不开。

    只见李易在蔡玉后面身体向前微倾,虽然两人不曾有半点接触,可落在了水面倒影之中,就好似两人依偎在了一起,交颈相拥,暧昧非常。

    蔡玉顿时又羞了,想要说李易几句不是,刚好又看到了他在水中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一乱,又怕李易当真蹭她身上去,腰肢下意识的伏低了几分,就差直接趴在栏杆上了。

    其实莫说蔡玉心乱,就连李易自己也是入戏颇深,他没想到这水中看美人的效果竟然如此之好,心中一动,顺势将之前没能道出口的两句诗缓缓的在蔡玉耳边念了出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坏人又在胡言乱语!”

    蔡玉当真要羞死了,很想给李易一拳头,可一双玉手却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心口。

    无他,只是心跳的太快,太响,咚咚咚如同打鼓一般,怕被李易偷听去了。

    李易第一次吟诗的时候,虽然好听,但蔡玉只当是哪个想吃天鹅肉的登徒子,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可这次却是不同,此情此景,亭下,水中,自己,那人……

    湖心小亭,好比那瑶台,此时虽无月色,水波朦胧也是不差……

    蔡玉越想心越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晕乎乎的,浑身没力气,脑袋上似是热的要冒热气了。

    用力抓紧栏杆,蔡玉强忍心中羞意,明明脸色通红,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但还是“淡淡”的说道:“襄侯刚刚又看错人了?”

    李易微微一笑,看着蔡玉的眼睛,蔡玉顿觉脑袋越发晕乎,赶忙转过头去,然后就见李易冲她身侧探出了手臂。

    蔡玉立时就是一惊,暗道这人难不成疯了,口花花也就罢了,还想对自己动手动脚?

    不过,自己是该叫人打他一顿,还是……

    蔡玉纠结中又往水里看了一眼,就羞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实在是这般模样,好似李易将她揽在了怀中一般。

    看着蔡玉紧闭双眸,整个人都完全不设防的样子,李易并没有趁机占便宜,而是指着水面轻声道:“李某这回没有看错人,哝,仙子便在这里。”

    蔡玉睫毛颤颤,缓缓的睁开眼睛,就见李易手指着她的倒影,而李易的倒影却是对着她,也不知李易口中的仙子究竟是她还是她……

    这等手法的撩妹,莫说蔡玉了,遍数东汉的女子也不见得有几人能遇到,蔡玉现在是真的受不了了,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般,让她呼吸都不顺畅。

    “你……你让我走。”

    蔡玉猛的转身,抓着李易的手臂推了他一下,李易知道过犹不及,很顺从的往后退了一步,蔡玉低着头顺势就要跑路,可不知她是太过紧张还是怎地,脚下都动了,双手却还死死的抓着李易手臂,愣是自己把自己给拽了一个踉跄。

    李易眼疾手快,下意识的瞄准了方位,又稍犹豫一下,终究没敢对着要害下手,手掌下移数寸,托住了蔡玉的纤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于耳畔柔声道:“蔡小姐,没伤到吧?”

    “没,没……”

    蔡玉感觉到了腰侧的那只大手,整个人如同过电般颤了颤,再开口时声音竟是带了一丝哭腔:“你……你放我走啊。”

    李易好险没笑出声来,无奈道:“蔡小姐别抓着我袖子啊。”

    蔡玉低头一看,可不,李易虽然托着她的腰,却没有阻拦她,是她自己死死的抓着人家不放。

    “你,我……”

    蔡玉咬牙切齿的瞪了李易一眼,只是那水汪汪的眼睛,却是让蔡玉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找妈妈的小奶猫。

    “哈,咳咳……”

    终于,李易实在没忍住了,笑出了声,蔡玉见状知道今天丢人丢大了,一捂脸,转身又跑。

    “且慢!”

    蔡玉跑出三五步,李易唤了一声,本来不抱太多希望的,不想蔡玉还真的停下了。

    李易轻咳一声道:“跑步就不要遮面了,万一撞树上可如何是好?”

    蔡玉本以为李易要说别的,比如说别走啊,再聊聊,或者问问蔡大小姐芳名什么的,不想李易却是说这个,当她蔡玉傻是不是?

    蔡玉鼻子都要气歪了,低头左看右看,摸了块石子就朝李易砸了过去,然后继续跑,嗯,没有捂脸。

    蔡玉力气不大,李易看着石子飞来也不躲,伸手稳稳的接下,对着蔡玉的背影道:“多谢小姐赠玉,李某必定好好珍藏!”

    蔡玉闻言就是一个趔趄,回头嗔了李易一眼,然后一拐弯不见了人影。

    目送蔡玉消失,李易舒了口气,脸上的嬉笑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拧眉沉思,他将之前与蔡玉言语间的种种回忆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

    叹气不是因为失败,而是李易觉得自己做的实在太好了。

    李易认为蔡玉现在对他应该有点好感,或者说有些兴趣,但想要借此更进一步,却是不易,甚是,若非凭借运气,想再见蔡玉一面都很困难。

    所以,李易才在最后故意打趣了蔡玉一句,想来以蔡玉的小家子气肯定会在小本本上给李易记上一笔,然后不用李易操心,蔡玉自己就会主动展开“复仇”,给李易创造接触她的机会。

    一切计划都很好,就是李易觉得自己太无耻了。

    他身边的几个女人,伏寿是董卓指婚,见面前没有丝毫感情基础,貂蝉与邹蓉其实就是无处容身了,再加上他的强势,所以跟了他,至于蔡琰,这个抢来的……

    不过时代如此,李易没觉得他与几女关系有何别扭,而且除了蔡琰,其他几个可能已经与他产生了一些名为“爱情”的化学物质。

    但蔡玉却不一样,李易完全就是奔着蔡家的势力来主动诱骗的。

    李易之前已经听到风声,蔡家有意与刘表结亲,这就断了李易正常向蔡家求娶蔡玉的可能,不然就是狠狠的抽了刘表的脸,刘表再好的涵养也不能忍,而且李易也不想过早与刘表对立。

    所以,李易只能卑鄙的直接向蔡玉下手,然后叫蔡玉与怂恿蔡瑁,让他这个大舅哥站出来顶雷……

    “这般无耻,不知比刘备曹操如何,嘿嘿……”

    李易轻笑着,将蔡玉砸来的那块石头小心的收入怀中,这可是蔡玉定情信物,马虎不得。

第185章 我夫君要胜过李易十倍

    蔡玉跑了,李易又在蔡府游荡了一会,大概琢磨出了蔡玉闺房所在的方向,这才找了个显眼的地方晒太阳,等了没多久,便有仆役找到他,说是蔡瑁相请。

    李易到了蔡瑁休息的地方,正好看见华佗在为张仲景说好话,原来蔡瑁的伤口基本已经无事,蔡瑁自然是感激华佗,称赞他医术通神,而之前名扬荆州的张仲景虽然也不差,但与华神医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华佗是实在人,便与蔡瑁讲了他善于外伤,而张仲景另有所长的原因,蔡瑁一想也是这个理,直言改日要向张仲景当面赔个不是。

    除此之外,李易注意到华佗身边放了好大一盘子的金饼,闪闪的很是扎眼,显然是华佗的诊金了,这数目可着实不少,而且让李易奇怪的是华佗这样子好像是全收了。

    虽然治病收钱理所应当,可李易下意识中觉得如华佗这等名传千古的高人应该是节操满满,生死看淡,视钱财如粪土才对,记得电视剧版老三国中关二哥给钱华佗就是不要。

    现在这情况,感觉华佗的人设有点不太对啊。

    因为相互都很熟悉了,几人也就少了许多虚礼,蔡瑁似是注意到了李易的目光,道:“若非华神医开口,瑁还不知云龙要在南阳开设医学堂,唉,华神医当真善人,某赠他诊金,华神医却说要将这些财物全数交于襄侯打理,用来建设学堂!”

    “华神医视钱财如粪土,可比陶朱公,然爱人之心更甚于陶公,瑁!佩服之至!”

    蔡瑁郑重的对着华佗拱了拱手,他的态度一半是因为救命之恩,另一半确实是真心实意。

    刚刚蔡瑁命人向华佗赠送诊金,华佗只是稍一犹豫,就直接接下了,当时蔡瑁也是感觉华佗的动过太过干脆,因为这老神医实在不像是贪财之人。

    然后,蔡瑁试探了两句,就得知了华佗的目的。

    李易闻言大为惊讶,急忙道:“华先生,这如何使得?”

    “能请华先生为医学堂编撰书目,教授弟子,易已是惶恐至极,如何还能叫华先生破费!”

    华佗笑了笑,先是向着蔡瑁还礼,这才对李易道:“老夫行医多年也算是小有积蓄,足够家人果腹之用,这许多财务带在身上反倒是累赘,正好襄侯有意广传医道,造福天下,襄侯如此爱民,老夫身为医者,悬壶济世乃是本分,如何能不尽全力?还请襄侯切莫推辞!”

    李易大为感动,华佗为的不是他,而是天下医者,是那黎民苍生,这种人他真的很佩服,深深一揖道:“如此,李某就不推辞了,还请华神医放心,李某必然叫这些钱财物尽其用!”

    同时,李易也在心中加了一句:“而且,必然叫两位神医之名不弱于前世!”

    听了李易与华佗的对话,蔡瑁心中一动,也说道:“云龙与神医有此大志愿,叫瑁好不惭愧,瑁虽不知医道,却是有些财帛,愿以千金助云龙开设医学堂!”

    李易闻言更为欢喜,华佗的诊金本就不少,再加上蔡瑁的资助,可以说医学堂的启动与发展资金直接一步到位,接下来就只要李易按照原计划慢慢的展开摊子就好。

    于是,李易大笑道:“德既然如此,易便不客气了,待学堂落成之日,必为两位铸碑立像,叫学堂学子知道两位教化之功!”

    蔡瑁也是笑道:“如此,届时瑁必然亲往南阳一观!”

    不过话是这么说,蔡瑁却是没怎么上心,他能猜测到李易是想要借着书院或者学堂招揽或者培养人才,但并不认为这些东西真正能起多大的作用。

    蔡瑁所赠出的一千金,其实只是为了向李易表示亲善罢了,压根没想过今日这一千金的投资将来会给蔡家带来多少的收获……

    之后三人相谈甚欢,临近午时的时候,蔡瑁因为行动不便,便在卧房中添了两张几案,与李易还有华佗同食。

    在准备食物的空档,蔡瑁想到了什么,对旁边侍女吩咐了一下,侍女下去,片刻后又带了另外一侍女回来,李易瞧着很是眼熟,就是之前陪在蔡玉身边那个侍女。

    蔡瑁只看到侍女来了,却不见蔡玉,问道:“小姐呢?”

    侍女怯生生道:“小姐她……”

    “小姐怎么了?”

    侍女似乎有点害怕,结结巴巴小声道:“小姐在花园中被……”

    李易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啊,真的要向蔡瑁告状?

    李易有点慌,已经开始盘算稍后该如何向蔡瑁解释了。

    而蔡瑁却是不认为蔡玉会在自家出什么差池,多半是那丫头知道自己想叫她做什么,找借口搞怪躲起来罢了。

    蔡瑁也不追问,只是脸一沉,侍女见状一个激灵,嘴皮子也利索了,脱口道:“小姐说在花园中赏鱼时,被偷鱼儿吃的野猫挠了一下,现在不方便见客。”

    侍女说着,还用目光瞟了李易一眼,神色有些担心,显然觉得自家小姐将李易说成偷腥的野猫不合适。

    不过李易却是松了口一口气,没告状就好,至于野猫什么的,其实没说错,他不就是来偷腥的么?

    蔡瑁暗道无奈,心想你找借口也找个靠谱的吧?

    可这毕竟是自家妹子,蔡瑁也不能真叫她难看,便想着改日再说,不想华佗忽然开口道:“蔡军师,猫狗爪牙所伤不可小视,老夫这里有几贴药膏,或许用得上。”

    李易赶紧低头,差点没笑出声来,蔡瑁尴尬的厉害,偏偏还不能点拆自家妹子的台,只好勉强笑着收下华佗的好意。

    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那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却是趁着众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将李易脸上的种种表情与反应记在了心里,至于这是为什么,不言而喻。

    用过午饭,李易与华佗便向蔡瑁告辞,蔡瑁没有多留,也没有与李易私下详谈的意思,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蔡瑁知道李易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有些话明说了反而不如默契一些来的好。

    当然,这也是蔡瑁给蔡家留了一份余地,虽然他很看好李易,也愿意在关键时刻为李易出一把力,但这些前提都是李易自己要争气,如果李易的前期工作没做好,在南阳过的半死不活,蔡瑁也不会带着整个蔡家去为李易拼命。

    蔡瑁感慨了一阵,又叫侍女去唤蔡玉,这回很快,不大一会就见蔡玉打扮的跟个花蝴蝶似的从门口飘了进来,不等他出言质问,蔡玉就先对他转了个圈,笑颜如花道:“兄长看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蔡瑁把话吞了回去,仔细看了一眼,别说,自家妹子虽然一直都很招人喜欢,可今天身上却好像比平时多了点什么,貌似更漂亮了一些。

    蔡瑁一时不明白,只能将之归结为妹妹终于长大了。

    随后,蔡瑁又看向蔡玉的衣服,想了下,道:“这料子眼熟……对了,是你之前做的,准备见使君时穿的吧,怎么今日穿了出来?”

    蔡瑁这些话只是下意识说的,不想蔡玉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没了,脸蛋耷拉下来,甩了甩袖子,坐在蔡瑁旁边,嘟嘴道:“这衣服是我自己的,自然喜欢什么时候穿就什么穿,与州牧有什么关系。”

    本来,前段时间被蔡瑁一番相劝之后,蔡玉对刘表已经没多少抵触心理,决定认了,不过蔡瑁负伤后,这一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蔡玉更是直接将刘表忘到了一旁,可现在蔡瑁忽然再次提起刘表,却是叫蔡玉直接就郁闷了。

    察觉自家妹子神情有异,蔡瑁问道:“怎么了?”

    “没……”

    蔡玉摇了摇头,蔡瑁虽然宠她,却也不会任由她在家里说刘表的不是。

    蔡瑁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道:“我适才让你来向李易道歉,你为何借口不来?你可知当时李易必然知道你的借口完全就是托词,华神医还送了你两贴药膏,你可知为兄伸手接过时有多尴尬?”

    “华神医的药膏兄长好好收着就是了,想来以神医的手笔,自然是极好的。”

    蔡玉对华佗还是很感激的,不过李易就不一样了,虽然侍女已经告诉了她李易的反应,但蔡玉还是问道:“那人可是当着兄长的面笑话我了?”

    蔡瑁顿时被他这话给逗乐了,没好气道:“李襄侯可许人也,岂会为这小事笑话你一女子。”

    蔡玉却是瞪大眼睛,心想兄长你的眼光可是越来越不行了,李襄侯都敢在花园里勾搭你妹妹了,你当他做好人!

    不过转念再一想,蔡玉的脸蛋倏的就红了。

    李易如此蒙骗她兄长,该不会就是因为对自己别有居心吧?

    作为蔡家的小公主,蔡玉本就觉得世界是围着她转的,所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而李易之前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蔡瑁见蔡玉低着脑袋,只当她是认真听训,自顾自的继续道:“李易年岁不过双十,却以一人之力叫十八路诸侯都奈何不得的董卓一系灰飞烟灭,这份厉害,天下无人能及,而且李易取信于天子,如今又是天下第一郡的太守,若无意外,数年后再进一步乃是必然之事,那时李易入朝当为九卿,外放则是一州刺史,前途不可限量,我蔡家当与之交好,你那天的事情说重不重,但也不轻,为将来计,趁早免了这个隐患是应当的。”

    蔡玉继续低着头,难得在蔡瑁面前露出这等安静模样,蔡瑁以为她是听了进去,开始认真思考了,老怀甚慰,却不知蔡玉想的东西与他所琢磨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之前蔡瑁将刘表这个半大老头子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像蔡玉跟了刘表就是捡了多大便宜一般,可听蔡瑁将李易吹嘘了一番,再加上蔡玉自己对李易的了解,忽然发现原本还算光鲜的刘表顿时变成了一杯白水,寡淡无味……

    是,刘表现在比李易地位高,可要是放在同一个年级来比较,李易甩了刘表八条街!

    那么,自己要是嫁给刘表,李易求而不得,岂不是会在背后骂自己眼瞎?

    不,不用李易说,蔡玉都会觉得自己眼瞎!

    于是,蔡玉忍不住道:“兄长,我不嫁了!”

    “嗯,好,改天你……你说什么?”

    蔡瑁正说着,猛地一愣,惊道:“你说什么?”

    蔡玉看了蔡瑁一眼,然后眨了眨眼睛,低着脑袋,如同母鹌鹑一般,哼哼宁宁的小声道:“兄长,我不嫁刘使君好不好。”

    蔡瑁当即就想说你怎么能反悔呢,然而思绪转动,下一瞬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自己病倒的时候李易天天来,醒来后自己说话也是三句不离李易的名字,再加上刚刚对李易的赞扬,自家妹子该不会是看上李易了吧?

    蔡瑁暗暗叫苦,虽然他个人感情已经很倾向李易了,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而且他与刘表早就放出风声要结亲了,这要是反悔,蔡家颜面何在,刘表颜面何在?叫荆州上下如何看待?

    更不要说还涉及了李易这个敏感人物,此事已经不是蔡玉嫁谁的问题了,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导致整个荆州动荡!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刘表的原配夫人身体很是差劲,当初张仲景被请了去也表示无能为力,显然性命不会长久,若是蔡玉嫁给刘表,只待刘表原配死后必然是正妻。

    可嫁给李易呢?

    不管李易将来能走多远,蔡玉永远只能是个当妾的命啊。

    蔡瑁心里有些乱了,想训斥蔡玉又不忍开口。

    因为他清楚,换做是他,单纯从蔡玉自己的角度来考虑多半也会选李易不选刘表。

    半晌,蔡瑁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缓缓问道:“不嫁刘使君,那你要嫁谁?”

    蔡玉可没蔡瑁想的那么多,脱口道:“我未来夫君要胜过李易五……不,十倍!”

    蔡玉本想说胜过李易五倍,但寻思了一下,自己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弱于西施,堪比射姑仙子的绝世美人,未来夫君最起码也要胜过李易十倍才行。

    “咳咳……”

    蔡瑁猛的咳嗽了起来,打断了少女的白日梦,蔡玉收了胡思乱想,轻轻拍了拍蔡瑁后颈,关切道:“兄长,你怎么了,可是胸口又痛了,要不要我去将华神医追回来?”

    蔡瑁嘴角微微抽搐,想说你哥我是被你给吓的,你那么高的要求,是打算吃老哥一辈子么?

    可看着自家妹子那关切的眼神,蔡瑁嘴皮子动了动,讷讷道:“没事,为兄只是吃的有些撑,岔气了……”

第186章 士为知己者死

    蔡家发生的事情李易自然不知道,他与华佗别了蔡瑁之后便一起往回走,只是中途路过一家不错的医馆,华佗一时心动便找同行交流去了,而李易作为非专业人士没兴趣强行凑热闹,便独自回府。

    可是距离还有老远,李易就看到自家门口有几个人围在那里,似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李易赶忙加快脚步走了上去,别看如今刘表,还有荆州文武都对他很客气,但真正的现实是,这许多天下来,愣是没有一个荆州官员或者世家主动上门拜访过李易,或者邀他参加一些聚会酒宴。

    当然,李易在类似场合出席次数也不少,但全都是刘表主持的,除了刘表之外,其余人仿佛都是商量好了一般,与李易客气归客气,但绝无深交的意思。

    所以,自家府邸门前发生了异状,李易下意识的就认为有情况。

    等李易到了近前,几个府中仆役赶忙向他见礼,李易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被仆役们围在中央的人。

    那是一个看年纪与李易都差不多的年轻,粗布衣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浑身酒气醉眼迷离,发束也有些散乱,整个人就跟煮熟得面条一般歪歪斜斜的靠在李易府门前的台阶旁,周身上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颓废与浪荡的气息。

    现在被几个人盯着看,醉汉还不忘抓着小酒壶往口中倒着酒,十足的酒鬼一个。

    几个仆役脸上全都露出了厌恶之色,他们不是恶仆,实在是这醉汉当真不讨喜。

    李易也不由皱了下眉,不过他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去赶人,而且李易觉得这人以如此姿态出现在这里,要么是真的醉到脑子秀逗了,要么就是想要以特立独行来引起自己的注意。

    要知道三国时代并不缺这样的人,狂士祢衡就是其中代表人物。

    李易不语,看向一个仆人,那仆人赶忙解释道:“老爷,小半个时辰前,这不知哪里来的醉汉突然就赖在门口不走了,小人赶他他也不动,也不好直接动粗,正寻思着要找几个人一起将他抬到街对面,老爷您就回来了。”

    李易点点头,心中再一次肯定了刘表的治理能力,换个地方你试试,要是有醉汉敢这样子外在袁术门口,怕是早就被打的老娘都不认得了。

    李易想了想,走上前去,仆人见状,赶忙护卫在李易身侧,李易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对着醉汉问道:“你为何在我府邸门前醉酒?”

    那醉汉眯缝着眼睛,喝了一口,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大声道:“好酒,好酒!”

    仆人见状,心中有气,喝道:“此乃大汉左将军,襄乡县侯,南阳太守,尔还不速速见礼!”

    “嗯,嗝……”

    仆人喊的响亮,然而那醉歪歪脑袋,哼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听不懂李易的名头,还是真的太醉,竟然全完不为仆人的话所动。

    仆人心里火了,看向李易,只要李易一个点头,他马上就带醉汉找地方好好“醒酒”。

    不同于仆人的恼怒,李易却是笑了,他的名号对普通百姓来说是很有威慑力的,哪怕真是喝醉的人听了,也能吓醒七分。

    所以,面前的醉汉只能是装的,而对方的来意也就很值得琢磨了。

    李易用衣袖扫了扫台阶上的灰尘,在醉汉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了一阵,不屑道:“你这醉汉酒量实在太差!”

    醉汉这次终于有了一点还算是正常的反应,翻翻眼皮子看向李易,似乎是在问李易为什么这么说他。

    李易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壶,道:“还有半壶吧,不过几口酒罢了,你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喝完,枉为男儿!”

    醉汉眼皮子跳了跳,哼道:“家贫,赊来的酒,自当细细品味。”

    李易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明明烂醉如泥,身上却无半点酒渍,我还倒你是将醉酒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原来是舍不得酒水啊。”

    李易如此一说,就差直言醉汉是在装疯卖傻了。

    醉汉想了想,人家都点破了,再装下去也不好看,索性伸了个懒腰,往后挪了挪,大门上的檐角刚好能为他遮阳。

    醉汉眯眼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家贫,借片瓦遮阳,不知可否?”

    李易品了一下对方话中的意思,缓缓吟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李易的声音很低沉,好似梦呓,又带着浓浓的向往。

    醉汉有些诧异的看向李易,就连旁边那些仆役也不例外,有的人没听懂,只是感觉李易的话似乎很厉害,至于听懂的人,那想的就更多了。

    李易唏嘘了一声,道:“天下人人有屋舍遮风挡雨,不再受风雪冰冻之害,此乃李某心中所愿,今日又岂会吝惜片瓦荫凉?”

    此刻醉汉脸上的醉意几乎已经完全消散不见,直起身看着李易。

    他虽然装醉,但有句话却是真的,家贫!

    所以,李易的那句诗对他有着不小的触动。

    醉汉看着李易的脸,发现对方笑呵呵的,心中一动,伸手指向门内,问道:“某想要入内小憩,襄侯是否应允?”

    李易轻轻摇头,叫醉汉很是诧异,忍不住问道:“襄侯不允?”

    李易道:“不,是否应允,不在李某,而在于先生。”

    醉汉好奇道:“此话怎讲?”

    李易微微一笑,指向一个仆人,道:“我若是命其为南阳郡丞,先生以为如何?”

    莫名中枪的仆役就是之前呵斥醉汉的那个,他虽然明知道李易是在开玩笑,这话当不得真,可还是感觉一阵热血直冲脑门,口干舌燥,脑袋里晕乎乎的,差点没当场拜谢。

    醉汉也摸不透李易的想法,但看着仆役激动的都要晕过去了,显然不是当郡丞的那块料,只能摇摇头。

    李易笑笑,又道:“他适才站出来维护我,很有眼力,当赏,我欲赠其千金,先生以为如何?”

    那仆役还没从痛失郡丞的失落中走出来,又听到李易这番话,巨大的人生起落叫他直接抖了起来。

    醉汉见状,再次摇头道:“与其千金,恐怕是祸不是福。”

    那仆役顿时眼珠子一突,真是掐死醉汉的心都有了。

    李易看了眼仆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稍后你去账房领五百钱作为奖赏,还有,今后你就是府中的二管事了,当勤勉做事,可明白?”

    那仆役顾不得与醉汉瞪眼,赶紧连连道谢,虽然这些赏赐与李易开玩笑的内容不能比,但这都是真正能到手的好处,他自然欣喜非常。

    醉汉看着李易的举动,面露沉思,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

    这时李易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仆役退下,然后神色一正,注视着醉汉的眼睛道:

    “一县之材登门,易当虚席以待!”

    “若是一郡之才,易则出门百步相迎!”

    “一州之才,易必亲自登门拜请,不见,再请,九请不见,则与我无缘!”

    顿了顿,李易最后到:“若是王佐之才,不论其是何出身,易愿为视其父母为易之父母,其兄弟为易之手足,寒同衾,食同器,坦诚以待,此生不相负!”

    那醉汉听了李易这番话,不由恍惚了一下,低头喃喃几句,再抬头时,原本瘦削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竟然与之前那仆役的模样有些相似。

    醉汉张了一下嘴,似是要说话,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又将嘴巴闭上,吸了口气,这才道:“襄侯如此以才度人,然而真能事事如意?倘若有人自认王佐之才,襄侯却以郡才,甚至一县之才用之,岂不是叫人心生不甘,乃至怨恨?”

    李易笑道:“以王佐之才为县吏,可见不能人尽其用,主非明主,臣自当另寻出路。”

    “若以王佐之才为郡官,虽有大才小用之嫌,然而真金何惧火炼?鹤立鸡群不过早晚之事,来日自当高就。”

    “至于所谓不甘,怨恨……王佐之才心宽如海,却是先生说错了。”

    等李易说完,醉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李易一拱手,问道:“同为一州之才,一为寒门子弟,一为世家出身,襄侯如何取舍?”

    李易笑着看了醉汉一眼,以醉汉的模样,还有他的问话内容,必然是寒门出身,李易坦然道:“若必须二取其一,先用世家!”

    醉汉听了这个回答心中没有觉得失望,反而隐隐有些高兴。

    虽然他是寒门子弟,心中有着寒门子弟的不甘,但他也清楚世家的厉害,所以,如果李易的回答是用寒门不用世家,李易要么是在敷衍,要么就是注定难以成事,他现在转身就走,绝不多留片刻。

    可李易说的是“先”用世家,那之后呢?

    醉汉笑了笑,一改之前的慵懒颓废,笑的很是开怀,就是眼中闪过了一丝庆幸……

    醉汉将酒壶放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衣衫发带整理好,虽然一身布衣,虽然体格瘦削,但目中精光煽动,视之有如山中孤竹,叫人无法忽视。

    对于醉汉的这番变化,李易也不由得侧目,虽然早就感觉这醉汉见他肯定是别有目的,可能是荆州不得志的人才,可现在这模样看起来,醉汉身上能有如此锋芒,绝非寻常人啊。

    可是李易左思右想,也没能在荆州找出符合这个人设的年轻人。

    就在李易心中猜测醉汉身份的时候,醉汉已经整理妥当,后退三步,郑重的向着李易一拜到地,有些激动说道:“襄侯不以嘉出身卑微,亲自登门相请,更为”

    郭嘉刚一开口,对面李易直接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郭嘉!”

    被打断了话,郭嘉还想继续说,却是被李易快步上前,直接一把将他给拉了起来。

    其实郭嘉是不想起来的,奈何李易的力气,还有他的小身板,根本顶不住啊。

    “奉孝,你就是郭奉孝,哈哈,我本准备过些时日再去寻你,没想到你却来了襄阳,甚好,甚好!”

    李易欢喜非常,他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郭嘉,让向来冷静的他都不由得失态了,一手牢牢的抓着郭嘉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情不自禁的用力挥舞了好几下。

    郭嘉见李易为他如此,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今生得遇襄侯,无憾矣……

    其实,原本郭嘉对李易是有着不少怨念的。

    之前李易亲自上门,明知他去了袁绍那里,招揽已经没了希望,却还要亲自担水劈柴,讨好他的老母亲,以至于郭嘉回家后,老母与他娘子就一起喊着要他必须要去见见李易不可,结果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让郭嘉不得不再次启程。

    郭嘉虽然承认李易当初的作为诚意十足,即便是他在场多半也会被感动到不行,可老老母与娘子的反应叫他有了一种被李易断了后路的感觉,似乎是借助家人之手逼迫他不得不为李易卖命。

    毕竟是年轻人,郭嘉心里就对李易有了那么一点抵触,否则今日纵然要试探李易一二,也不会做出醉卧李易家门口这么没品的事。

    郭嘉都准备好了,如果李易今天赶他走,或者是“狗眼看人低”,那他就顺势走人,豁出面皮不要带着家人投奔朋友,不信李易还能不放过他。

    可是,没想到一番对答下来,叫他发现到李易眼光绝非常人能及!

    袁绍爱才,郭嘉在袁绍处所见,但凡有名士投奔,袁绍都会优厚招待,然后许以虚名官职,即便是郭嘉这个寒门子弟也不曾被冷落,这般作为也为袁绍赢来了许多的美名。

    可实际上呢,郭嘉却是失望至极,袁绍麾下良才济济,却不能人尽其用,真正居高位者,唯有几个河北大族,如此经营纵然繁华一时,长久下去必然生乱!

    所以,郭嘉宁可回家赋闲也不愿与袁绍浪费光阴。

    再看李易,那四等人才之说也说明了李易对人才的渴求,虽然乍一听好似有些功利,但正如官职高低对应俸禄多少一般,此乃应有之意。

    是知人善任,也是用人正道!

    按照李易的说法,郭嘉对号入座,李易应该是将他当做王佐之才来看待了。

    虽然郭嘉不知李易为何对他那般看好,但李易的重视终究是没有半点作伪的。

    郭嘉虽然自诩才华不弱于人,可试问世上除李易外,还会有人如此珍视他么?

    士为知己者死,郭嘉已然寻得明主!

第187章 荆州版挟天子以令诸侯

    “嘉数日前自河北归来,母亲告知襄侯竟不辞劳苦登门相请,嘉感动莫名,当即动身,不敢延误,只是待寻得襄侯兵马所在,方知闻襄侯本人已在襄阳,嘉只好再次上路,今日终见襄侯真容!”

    郭嘉说着,轻轻挣了挣,退后向李易行了一礼,继续道:“襄侯威名远扬,天下皆知,嘉亦是早有听闻,心中倾慕不已,然世人素来好夸夸其谈,名不副实者比比皆是,襄侯一路披荆斩棘所得更是非常人能够想象,所以,嘉心存疑虑,这才假借醉酒试探,冒犯了襄侯,还请享受恕罪!”

    郭嘉说的并不全是实话,但他的解释却是很巧妙,不仅为装醉试探找了个好借口,同时还大大的送了李易一个马屁。

    毕竟郭嘉已经决定要在李易麾下做事了,自然不能让自己留给李易的第一印象是个醉鬼。

    李易听了郭嘉的话很是高兴,再次拉住郭嘉的手臂,又亲自将郭嘉丢在地上的酒壶捡了起来,大笑道:“好,好,奉孝来了便好,我当设宴为奉孝接风!”

    看着李易的一举一动完全是出自内心,并没有丝毫作伪,郭嘉心中很是感动,道了声谢便被李易拉着入府,而之前那些仆役见到这一幕,一个个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不是个邋遢醉汉么?

    为何能得到李襄侯的如此青睐?

    醉汉难道还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成?

    大多数人看着郭嘉只是单纯的好奇或者羡慕,但其中有个别人,却是目光闪动,然后不动声色的避开众人视线,悄悄离开,看离去的方向,赫然便是刘表的府邸所在。

    宅子与仆人都是刘表赠与的,李易早就知道他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必然避不开刘表耳目,所以他从没想过隐瞒,也压根不在意有人去向刘表说什么。

    反正以郭嘉的出身,在刘表眼中估计最多也就是个郡县的书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李易叫下人准备宴席,他知道郭嘉好饮酒,便将蔡瑁送的酒水取来招待郭嘉,而李易自己虽然已经用过午饭,但仍端着酒盏在一旁作陪,不时的为郭嘉添汤切肉,可谓极是礼遇,就差亲自动手将食物放到郭嘉口中了。

    李易的这种作态放在后世可能会比较肉麻,甚至都有点膈应人,但在此时真的非常好使,郭嘉本就感动于李易的礼遇,现在见李易如此,险些就要哽咽了。

    不过,这种待遇也就是郭嘉了,李易作为穿越者对郭嘉的性情还是了解一些的,不怕因此就会让郭嘉变的骄纵,换个人来纵然有大才,李易就不一定会如此下本了。

    用了午膳,李易邀郭嘉在府中花园散步,先是闲聊,李易问了郭嘉家中情况,郭嘉基本如实说了,包括他老母催促他来见李易的事情。

    李易大笑,不过并没有贸然说出叫郭嘉搬家的话。

    至于郭嘉为何从袁绍那边回来了,郭嘉没有提,虽然他不喜欢袁绍,但袁绍为人还是不错的,没有对不住郭嘉的地方,郭嘉也不想在背后说袁绍坏话,而李易也很默契的没有发问。

    因为郭嘉之前说他去过李易的军营,李易便顺便问了问那边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郭嘉是以难民身份去的,还白吃了一顿饭,不过却没有报上姓名拜访。

    郭嘉说这些的时候稍显有些尴尬,李易一想也就明白,当时的郭嘉显然还没有投靠的心思,生怕报上名号之后被李易的人给扣下。

    根据郭嘉所述,李易的大本营状况很是不错,聚拢的逃民是真的过万了,尽管营地驻扎在南阳边上,但袁术的兵马都远远避开了,并没有挑衅的意思,一切情况都很好。

    闲聊过后,两人已经到了花园中央,李易挥退伺候的侍女,邀郭嘉相对而坐,这时两人的神色比之前严肃了不少,因为都明白,该说正事了。

    郭嘉率先开口,很是直白的问道:“襄侯不留在长安,却来南阳,可是欲取荆州?”

    李易道:“自然,刘景生虽有治民之才,却无保民之能,明明坐拥一州之地却对袁术束手无策,连战连败,损兵折将,使荆州百姓平白多了许多苦难,易身为南阳太守,为荆州百姓计,自当挺身而出。”

    郭嘉忍不住张开嘴无声的笑了笑,实在是李易这话说的太过不要脸了,明明想要抢刘表的地盘,却说是为了百姓,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当真是厚颜无耻。

    不过李易的这种无耻,郭嘉不但不厌,反而非常欣赏。

    一个纯粹好好先生或者道德榜样,在乱世中顶多只能治理一县一城,想要建立一份功业,却是绝无可能。

    相反,只有李易这种很无耻的人,才拥有在乱世中挣扎上进的机会。

    郭嘉又问:“那襄侯具体打算如何?”

    见郭嘉敢开口问自己如此紧要的事情,李易不由暗喜,知道郭嘉的这一声主公是喊定了,于是,李易也不保留,将他之后准备的诸多计划徐徐道于郭嘉,就连他要攻略蔡玉的事情也没隐瞒。

    说完之后,李易很是期待,尽管这些种种都是他之前与贾诩商量过的,虽然两人智谋都不差,可郭嘉能号称鬼才,说不定可以指出其中一些不足。

    听了李易针对将来的计划,郭嘉心中是很佩服的,因为按照李易的谋划,拿下荆州几乎是必然之事,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

    只是对于郭嘉个人来说,这情况就不太好了。

    李易以国士待他,他若是没有国士之谋,又有何颜面受李易礼遇?

    而且郭嘉要做的是查漏补缺,既不能彻底推倒李易现有的策略,又不愿弄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来糊弄人,还要彰显自己的眼光,这就很不好办了。

    不过,郭嘉终究是郭嘉,约莫盏茶功夫过去,便有了腹稿。

    郭嘉拱手道:“敢问襄侯,之前如何能在董卓身边得其信任,无论献言献策,还是加官进爵,皆是无往不利?”

    李易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诧异,他没想到郭嘉会说这个,这问题叫他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演技好,脸皮够厚,心够黑?

    郭嘉看到李易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微微一笑,直接说道:“此中原因种种,但归根究底,却是因为襄侯的出身!”

    “出身?”

    李易怔了一下,旋即目露了然之色,知道了郭嘉所指。

    只听郭嘉续道:“襄侯那时虽然心有大志,身却有如无根浮萍,董卓见襄侯才华过人,当即招之,又见襄侯无世家利益牵扯,便以高官厚禄收襄侯之心,照常理来看,以襄侯的身份若想富贵一生,只能依附于董卓羽翼之下,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襄侯杀董卓的前一刻,天下间大概无一人认为襄侯会杀董卓,然而,襄侯有大魄力,大手段,反其道而行之,方能得那滔天功劳。”

    郭嘉侃侃而言,似乎是说上了瘾,也不再问李易,直接继续道:“如今襄侯欲取荆州,在嘉看来,与杀董卓如出一辙。”

    “让出南阳诸县官员任命之权,以身犯险独居襄阳,正是叫刘表如同董卓一般对襄侯放下戒备,然后暗中积蓄力量,拉拢世家,训练精兵,只待时机一到,内外呼应,如忠义军入长安一般对刘表一击必杀。”

    李易忍不住点了点头,若非郭嘉指出,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用的竟然是一个套路。

    不过李易想了想,问道:“奉孝如此说,可是觉得此策有何不可?”

    郭嘉摇头道:“若襄侯只取荆州,确切说只取荆北三郡,自然可行,可襄侯若欲取荆州全境,乃至……难矣。”

    李易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抱拳郑重道:“还请奉孝教我!”

    郭嘉微微欠身,算是还礼,然后道:“嘉于路上听闻袁术欲与襄侯结为同盟,不知可否属实?”

    李易道:“此乃纪灵二虎竞食之计,想要易与刘表争斗,然后袁术好坐收渔利。”

    说罢,李易停顿片刻又道:“依我所见,此计虽然应当出自纪灵之手,袁术并不知情,然而,纪灵敢如此行事,也可见袁术态度,所以,易以为,将来当真与袁术结为同盟也未尝不可。”

    这是早就出现在李易心中的一个可选战略,以袁术的才能,只要李易得了荆州就不怕袁术来攻,而且,与其同袁术争斗,还不如结为同盟,互为依仗。

    至于没了传国玉玺的袁术还会不会称帝,李易却是不在乎,所谓盟友,背后捅刀子简直不要太方便。

    郭嘉微笑着摇头道:“襄侯若取刘表代之,与袁术结盟必然不成!”

    “为何?”

    “呵呵……”

    郭嘉笑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襄侯以白身诛杀董卓,成就太守之位,不过区区半年时光,所作所为已经叫天下豪杰侧目,若襄侯再以年余时间取代刘表,即便不计荆南四郡,这天下间除去袁本初,还有益州刘焉,哪家诸侯治下人口能与襄侯相比?”

    “刘焉,汉室宗亲,鲁恭王之后!”

    “袁绍,袁氏四世三公,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

    “此二人之强乃经年累计,顺势而为,放眼其余诸侯也是类似,唯独襄侯崛起于微末,且势不可当,这叫天下诸侯作何感想?”

    “所谓结盟,乃是二者实力相当,弱弱联合以对强,如此方为盟,若一为幼虎,一为卯兔,如何结盟?”

    李易听着听着,脸色渐渐有些发白,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了。

    郭嘉继续道:“襄侯若取刘表代之,安定荆北三郡不难,而南四郡之前不服刘表,将来多半也不服襄侯!”

    “而且,刘表处事温和,荆州南四郡只要愿意以名义上以他为主,刘表便不会过多苛责,大家得过且过,但襄侯一身锋芒必不愿意如此,既得荆北,收拢荆南四郡也势在必行。”

    “四郡太守心中惶恐,欲抵挡襄侯兵锋,首选便是借助外力!”

    “而襄侯以雷霆手段先得荆北,再图谋荆南,袁术心中必然惶恐,二者勾结也是必然,以袁家的声望,袁术只需一封书信,以朝廷名义为荆州拨乱反正,再许下数县之地为饵,自中原引得两三路兵马,加上袁术本部,以及荆南兵马,便是二十万大军威压荆州。”

    “甚至,只要袁术舍得,引益州兵马东来也不是难事,如此,襄侯危矣……”

    听郭嘉说完,李易只觉后背一片冰凉,他一直得意自己取荆州的谋算,不想在荆州之外却是暗藏如此杀机!

    李易用力捏了捏眉心,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方才看着郭嘉唏嘘道:“幸有奉孝,否则李某自掘坟墓尚不自知啊!”

    郭嘉适才那番话已经算是小小证明了自己,此刻显得极为谦虚,躬身道:“襄侯言重了,嘉所指乃是凭空推测,不见得成真,而且以襄侯智慧,就算没有嘉,于危机前自当有所察觉,又岂会真的陷入四面楚歌之境?”

    李易笑了笑,压下心中最初的紧张之后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攻略荆州的战略是李易与贾诩共同制定的,但因为当时种种信息局限,两人定下的只是一个大方向,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慢慢补充,至于郭嘉说的问题,即便李易忽略了,贾诩将来也当能够发现。

    不过,无论怎样,郭嘉的这一番话也证明了郭嘉的眼光长远,无愧鬼才之称。

    李易调整好心态,问道:“奉孝既然看破其中弊病,心中定然已有解决之法了?”

    郭嘉微微一笑,道:“嘉这里的确有一法,可叫襄侯数年之内不引诸侯忌惮!”

    “还请道来!”

    郭嘉一点头,然后缓缓说道:“襄侯于南阳秣马厉兵,寻机提精兵入襄阳,之后不必取而代之,大可继续奉刘表为荆州之主,然后以刘表号令荆南诸太守入襄阳,如不来,襄侯可以此为由,亲率大军为刘表讨之!”

    “此乃名正言顺之举,如袁术之流纵然看出其中端倪,但轻易不会动兵,盖因出师无名,难以说动其余诸侯共讨襄侯,除非袁术对扬州不管不顾,否则绝难威胁到襄侯。”

    “如此假以时日,待襄侯彻底掌握荆州七郡,由刘表上书天子以州牧之位让于襄侯,生米已然煮成熟饭,旁人纵然眼馋,也只能徒呼奈何。”

    “好,奉孝好谋划!”

    李易大声赞叹,不过心中除却赞赏之外却还有几分古怪,因为郭嘉说的对策赫然就是一个荆州版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第188章 借你家墙壁一用

    李易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郭嘉说的确实可行。

    如今汉室虽然风光不再,但心向汉室的人还是不少的,李易如果直接夺了刘表的州牧之位,抛开可能引来的种种忌惮不谈,单单舆论上就要陷入被动。

    可如果按照郭嘉说的,来个“挟刘表以令荆州”,虽然在实质上与直接夺了荆州区别不大,但终究给朝廷留了几分脸面,再考虑到刘表当初最董卓关系暧昧,小皇帝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有奉孝相助,刘表,袁术,皆不足惧啊!”

    李易感慨了一声,又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待日后与文和见面,我引荐你二人认识,商讨之后再做最后定论,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赶忙称是,李易已经认可了他的建议,他也证明了自己,至于此事是否当场拍板,反倒是显得不重要了。

    而且这种大方向的决策,召集众人共同参详然后再做决断也属情理之中。

    将此事暂且搁置,李易道:“我欲结交荆州豪杰名士,然因为刘荆州的缘故,除却蔡家机缘巧合巧合与我有了交情,其余世家目前最多只能算做点头之交,我想多做了解,却苦于没有机会,同时也怕心意外露引起刘荆州忌惮,奉孝对此有何见解?”

    郭嘉沉吟片刻,答道:“刘表入荆州,乃是得蔡,蒯两家相助,其余世家则是听之任之,之后虽然奉刘表为主,却不曾为刘表当真出力,在嘉看来,荆州世家此举乃是看出刘表只有守成之才,非是人主,于是干脆在家中坐看天下之变,以待荆州新主!”

    “所以,襄侯欲结交荆州世家,不必急于一时,只待书院落成,荆州俊杰必然齐至南阳,然后趁机让其见识襄侯爱人之心,识人之能,用人之明,麾下兵戈之利,最后再次襄侯志向示之,自会有贤才纳头便拜!”

    “所以,襄侯如今与其劳心劳力,事倍功半,甚至引来刘表忌惮,远不如笑看风月,好好游戏一番。”

    李易点点头,叹道:“奉孝与我所见略同,只是……唉,不出意外,易要在襄阳停留少则两月,多则三四月,这许多时间,明知荆州人才济济却无法招揽一二,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郭嘉笑了笑,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位是真的求贤若渴,如此在荆州耗着,确实是叫他难熬了。

    想到这里,郭嘉脑海中蓦的闪过一个人影,问道:“嘉曾于襄侯军营见到一威武大汉与人格斗,空手独战二十余悍卒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郭嘉忍不住发出一声唏嘘:“嘉虽然不通此道,但也看得出,大汉当时未用全力,否则那二十人顷刻间怕是非死即伤,呼,如此勇猛之人,实乃嘉生平仅见。”

    “奉孝说的那人是否面貌有些凶恶。”

    “正是。”

    李易面露微笑,道:“那人名作典韦,我观其是恶来转世,有时也唤他恶来,有万夫不当……不,单论步战,典韦可居天下第一,纵然吕布也所有不如,如今担任我亲卫统领,前些天我已托人带信过去,典韦这两日就当到襄阳了。”

    郭嘉面露惊讶,他看到典韦很厉害不假,却不想李易对典韦的评价竟然会如此之高。

    尽管明知道李易不可能信口开河,但郭嘉还是忍不住确认道:“典韦步战当真那般厉害?”

    李易见郭嘉眼中似有别样的意思,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过,奉孝可是打算借用典韦在荆州做些文章?”

    郭嘉没想到李易这么快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讶然道:“襄侯唤其来荆州,也是此意?”

    李易笑道:“不错,我若是在荆州拉拢世家权贵,刘荆州定然不快,怕会平生波折,可我只是拉拢一些出身寻常的武人,以刘荆州的气度,必然不会说什么。”

    郭嘉正想问李易具体打算怎么做,就见一个仆役快步走来,向李易行礼道:“老爷,府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自称典韦,说是老爷的亲卫统领。”

    李易当即笑道:“还真是说曹……咳咳,说典韦,典韦就到!”

    郭嘉奇怪的看了李易一眼,感觉李易原本要说的绝对不是典韦,不过他也没深思。

    李易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奉孝随我一道去见见典韦,接下来还需他出力。”

    郭嘉自然应允,与李易一同起身,不过往外走的时候,郭嘉却是落后了一步,躬身道:“主公先请!”

    李易一怔,诧异的回头看向郭嘉,只见郭嘉笑着再次道:“主公先请。”

    虽然从之前的对答中李易已经知道郭嘉没跑了,可这一声主公还是喊的他心花怒放,面露狂喜之色。

    李易用力拉着郭嘉的手臂道:“好,好,同去,同去!”

    这主从名分定下,李易似乎连脚步都轻便了许多,很快,就看到一个小铁塔般的大汉领着二十余人站在府门外。

    “恶来!”

    李易遥遥的唤了一声,典韦转头看到,赶忙快步奔入,抱拳见礼,大声道:“见过主公!”

    虽然只是几天不见,李易却发现典韦身上的气质似是有了一些变化,勇武依旧,礼数却多了。

    李易将典韦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恶来来的好快,路上可有受到为难?军中一切可还安好,几位夫人可好?”

    典韦见李易先问他的情况,然后说别的,心中只觉暖烘烘的,正要答话,忽的看到了落后李易半步的郭嘉,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上前一步,挡在李易前面,喝道:“主公小心,这人有古怪!”

    郭嘉冷不防被典韦来这么一出,顿感头皮发麻,就仿佛是对上了一头绝世凶兽,下意识的往后连退了两步,不过可笑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脚步怎么就动了。

    之前郭嘉还不解李易为何说典韦是恶来转世,现在算是亲身体会了。

    以郭嘉的小身板,怕是典韦一只手就能捏死他,李易赶忙拉住典韦,道:“这位是自己人,郭嘉郭奉孝,你当知道他名字的。”

    听到李易的话,典韦微微一愣,又诧异的看了郭嘉一眼,然后缓缓收敛了身上的凶意,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是郭先生,某不是故意要吓唬你,是贾先生说的,既然要护卫主公安全,自当小心那些身份不明,却又接近主公的人,而郭先生……”

    典韦面露古怪之色,声音稍稍放低了一些,道:“郭先生前些日说自己是逃难来的,在营中待了一日,结果第二天就有百姓找到张将军,说郭先生不是南阳人,而且晚上不好好睡觉,却围着营地打转,多半是袁术的细作,然后张将军带兵去拿人,却发现郭先生不见了踪迹……”

    郭嘉不由老脸一红,又是无语又是尴尬。

    李易忍不住笑了,但下一秒,李易眼中闪过一道亮色,道:“贾先生可有让你们告知百姓,帮忙提防可能的细作?”

    典韦摇摇头,道:“没有。”

    闻言,李易露出了笑容,郭嘉也不再脸红,冲着李易抱拳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典韦见状完全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有何喜?”

    李易笑着对他解释道:“由此可见,南阳民心可用啊!”

    典韦点点头,其实他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他也不管那些,取下背囊,道:“如今军中一切安好,虽然收拢了许多百姓,但粮草不缺,贾先生叫主公且放宽心,我来时带了不少财物供主公使用,现在都在门外,这包袱是几位夫人吩咐带给主公的。”

    李易接过,典韦继续道:“好像是一些衣物吧,夫人们说了,天气转寒,叫主公千万保重身体。”

    李易摸了摸包裹,入手柔软又厚实,暖暖的,应当是冬衣。

    这叫李易不由有些走神,同时还对自己正准备做的事情感到了一丝羞愧。

    不过,李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叫仆役将典韦一行带来的东西收好,然后问郭嘉道:“奉孝的字如何?”

    郭嘉有点奇怪李易干嘛问这个,如实说道:“入不得上等。”

    “奉孝谦虚了。”

    李易点点头,随后又打量了一下郭嘉与典韦,笑道:“易有了新衣,也不能委屈了你们,走,找个成衣铺子,买几件衣裳,然后找个地方吃酒去。”

    典韦笑呵呵道:“主公客气了,某不怕冷,衣衫不用了,只要有酒就成。”

    李易笑眯眯的看着典韦,道:“人靠衣装,恶来当有一身好行头,你放心,定然不会亏待你的,呵呵……”

    典韦点头应下了,可不知为何,却是猛的打了个寒颤,心里毛毛的,好像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典韦此行带的二十多护卫都是对李易最为忠诚之人,一个个不但勇武,且颇有些机变,所以,李易对他们也很大方,领着众人寻了成衣店,每人一套崭新的冬衣,不过,众人都有了新衣,唯独典韦的却是要等两天,李易只对典韦说是尺寸不合,需要修改,典韦神经大条,也就没多想。

    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一家名为飞鹤楼的酒家,要了许多的酒肉,当然,主要是给典韦他们准备,李易与郭嘉则是慢慢饮酒,不时的低声交谈。

    等典韦等人吃饱喝足,李易与郭嘉也有了几分醉意,李易唤来掌柜,在掌柜肩膀上拍了拍,摇摇晃晃,目光飘忽的问道:“你可知我乃何人?”

    掌柜是个中年人,见李易这般模样顿时无语。

    典韦他们都是粗人,再加上李易没有下令约束,吃喝时难免有些吵闹,掌柜早就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这里的正主乃是南阳太守,大名鼎鼎的李襄侯。

    为此,掌柜还很识趣的起了一坛珍藏的老酒免费送与李易他们,不求别的,只为留下个好印象。

    奈何人家貌似不领情啊,李易这般醉醺醺的拽着他,怎么看都是一副醉鬼要赖账的架势!

    “自然晓得,大名鼎鼎的了李襄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掌柜笑呵呵的拍马屁,心里却是叫苦,能在襄阳开这么大的酒家,黑白都是有些关系的,可李易名头实在太大,李易要赖账的话,他背后主家也不能因此去找李易讨要吧?

    李易赖账不要脸,他背后的人还要脸呢!

    李易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今日酒肉,李某人甚是满意,当赏你千金!”

    “岂敢岂敢。”

    掌柜连连推辞,傻子才会觉得李易会给他千金,

    “嘿嘿……”

    李易笑了笑,对着典韦一指,典韦摸出一袋大钱撂在了案上,听动静沉甸甸的,不过肯定不是千金。

    掌柜见状则糊涂了,这多钱财已经足够李易他们的花费了,可李襄侯为何偏偏要说什么千金,他究竟要做什么?

    李易拉着掌柜,一步三摇的往外走,掌柜不敢挣脱,生怕李易摔个好歹讹上他。

    到了店外,李易一指酒家的外墙,大声道:“今日,李某人心有所念,不吐不快!欲借你家墙壁在此留书一封,你是否答应?”

    掌柜的还在发蒙,撒酒疯的他见多了,可如李易这般的他还是头一遭遇到。

    不过,李易马上就体贴的为他解释道:“这里有李某人的墨宝,你说,值不值千金?”

    掌柜能经营这大的一处酒楼,自然是精明之人,想荆州文风虽然颇盛,可李易这等大人物的墨宝,以他的身份是想都不要想,现在李易主动送上门来,就算不足千金也差不多了。

    掌柜脸上都笑出了菊花,赶忙道:“多谢襄侯,多谢襄侯,来人,还不快为襄侯准备笔墨!”

    李易眯眯眼,往墙上一指,道:“奉孝,为某代笔如何?”

    郭嘉早就知道李易要做什么,欣然道:“敢不从命。”

    倒是掌柜暗叹可惜,如果是李易亲笔就好了,不过眼看李易晃晃悠悠的模样,估计连笔都拿不起来,他也就不奢求什么了。

    郭嘉研墨需要一点时间,因此,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过百姓前来围观,紧接着众人就知道原来是李襄侯喝多了要在这里做文章。

    李易在襄阳名声不少,这事是个难得的乐子,于是,百姓们只要没急事的,都停下脚步,想要看看这位李襄侯文采如何。

    郭嘉那边磨磨蹭蹭,估摸着再磨蹭下去可能会露馅,这才向李易打个揖,然后提笔准备书写。

    李易见状便推开了掌柜,缓缓展开双臂,微微抬头,闭上眼睛,嘴角透着几分笑意,眉宇间又有几分向往之色,忽的,李易身形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大声吟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第189章 典韦步战天下第一

    “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襄阳一处府邸之中,刘表拿着自家管事抄来的句子,口中轻声呢喃着,脸上不时的会闪过一抹与他年纪完全不符的**之态,与往日里的雍容淡定判若两人。

    刚听说李易的“醉酒狂歌”,刘表直接就笑了,显然并不认为李易年纪轻轻的能写出个什么东西,不过刘表觉得自己身为李易名义上的上官有必要看上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竟然看的他心神荡漾,周身舒泰,飘然若仙,简直不能自已,其中字字句句更要念诵数遍方才舍得移开目光继续往下看去。

    其实,刘表并不喜这等太过艳丽的文章,但今日却是叫他明白,他非是不喜,而是寻常“货色”入不得眼罢了。

    而李易所作的这一篇,却是叫刘表开了眼界,甚至于看的他内心有些躁动,很想知道究竟是哪家女子让李易痴迷道如此地步。

    不过,很快刘表就暗暗惭愧,刚刚管事已经报与他了,李易在之前可是刚刚收了他妻子的送来的东西,定然是为其妻子所做。

    至于李易这是给蔡玉写的,刘表却是想都没想过,因为蔡玉在外虽然有些貌美的名声,但绝对没有文中描述的那般惊艳绝伦,否则荆州世家早就将蔡家的门槛撞破了,哪还轮得到李易来动笔?

    而看李易字里行间的那位女子,却是叫人忍不住去猜测,她是否真的是仙非人……

    刘表摇头晃脑的一句句慢慢品读,一品就是小半个时辰,然后忽的眉头一皱,对旁边已经站的双腿发麻的管事道:“怎么做事的,为何只誊写一半!”

    刘表平素脾气很好,待人也很宽容,可此刻他正看的心中瘙痒难耐,下面却突然没了,直叫他感觉气闷得直欲吐血!

    那管事赶忙道:“启禀老爷,非是小人没有誊写周全,而是当时襄侯只说了这么多。”

    刘表握了握拳头,有种无处发力之感,片刻后,不舍的将文章放下,缓缓道:“好了,你说正事吧。”

    “是。”

    管事应了一声,心中却很是无语,之前就在说正事来着,结果老爷这一看却入迷了。

    接着,管事将今日李易那边发生的种种告诉了刘表,然后问道:“老爷,那个年轻文士,李太守待他甚厚,想来有些不俗,可需要我们多注意一二?”

    刘表想了想,摇摇头,道:“罢了,若是大贤,岂会自降身份,当街装疯卖傻?不用管,任由他去吧,否则万一叫李易察觉到了什么,甚是不好。”

    管事记下,又问:“李太守还得了许多财物,以及几匹骏马,据说每一匹品相都不逊色老爷您的坐骑,老爷您看,是不是……”

    不等管事说完,刘表就重重哼了一声,道:“如今李易人在襄阳,南阳之事也让步了许多,我却处处布下眼线,虽然此举乃是为了荆州大局,不得已而为之,但终究是我对他不起,若是还要贪他的财物,老夫颜面何存?此话休得再提!”

    管事见刘表有点生气,赶忙说道:“老爷仁义,是小人多嘴了。”

    刘表点点头,不再理会管事,亲手将记着精简版洛神赋的帕子小心收好,然后起身道:“安排车架,老夫要与襄侯就此赋探讨一二。”

    虽然说是探讨,但刘表其实是想要李易将剩下的补全,否则刘表觉得自己晚上睡觉都不会踏实。

    管事赶忙道:“李太守当时醉的有些厉害,好像是被人抬回去的,老爷现在去怕是不妥……”

    刘表脚步一滞,感觉很是不甘心,但也总不能为这事将李易拖起来醒酒吧?

    刘表心中烦闷,让管事退下,掏出帕子重新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默默诵读,忽的,刘表感觉小腹中热气腾腾,老脸不由一红,然后随手点了一个侍女,便不动声色的去了后院,行那不可描述之事去了。

    对于李易的大作,刘表得到消息是最快的,但旁人也不慢,待道入夜之后,襄阳城中诸多有头有脸之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都是赞誉颇多,少有批评。

    作为荆州第一世家的蔡家自然也不例外,蔡瑁看到旁人抄来的文章,心里登时就是一个咯噔,暗想李易该不会是盯上他妹子了吧?

    不过等蔡瑁看完之后,咂咂嘴,长舒了一口气。

    李易描述的女子叫他看了文字都隐隐动心,而他妹子,虽然挺好的,但距李易的描述明显还差了一截。

    蔡瑁将此事撂下,不再多想,却不知,在几个仆役与丫鬟的小动作下,这份文稿不一会就落到了蔡玉的手里。

    然后,蔡玉只看了两行字,就感觉浑身烫的跟火烧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蔡玉的贴身侍女在一旁瞧见,使劲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被拉出去面口。

    那天李易见蔡玉她可是知道的,自然也猜得出这文章是李易写给她们小姐的,这要是捅出去绝对是大事件。

    不过蔡玉整个人却仿佛魔障了一般,根本不管旁边还有人,一边小声骂着李易无耻,一边又羞又窃喜的往下看去。

    于是,旁边的丫鬟就看发现自己小姐,提着裙角在地板上蹬蹬蹬一阵跑,然后又跟打摆子似的用鞋底在地面使劲磨蹭,双手展开作势欲飞,嘴里还咕哝着什么缥缈,什么龙……

    过一会蔡玉又打开窗户,开始对着月亮“搔首弄姿”,或是自己迷醉般的用指尖抚摸脸蛋,或是来一嗓子黯然神伤的轻叹,或是眼波流转,装出一副温润如水的模样,看的侍女身上根根汗毛直立,生怕自家小姐是鬼附身了。

    还好这个状态持续的时间不长,侍女很快又见蔡玉狠狠一跺脚,啐了一声“那人好不要脸”,然后红着脸蛋,又细细读了起来。

    蔡玉就这般跟发神经一般的折腾到了半夜,然后双眼放光的喊道:“小翠?”

    侍女一个激灵,强忍困意,赶忙应道:“在,小姐有什么吩咐?”

    蔡玉眯眯眼,道:“之前准备的那几套衣衫还在吧,明儿个陪我出去一趟。”

    侍女一听脸就白了,赶忙道:“要是老爷知道,会,会打死婢子的。”

    蔡玉呵呵冷笑:“那也是明天的事,你要是不答应,我连夜就把你卖掉。”

    侍女欲哭无泪,只能应下。

    第二日一早,刘表亲自登门去寻李易,想要文章的后半段,不想却被告知,李易已经带人出城打猎去了,刘表失望而归,却也不甚在意,可接连又过了两日,李易依然是天一亮就带着一众护卫鲜衣怒马的出城打猎,每每让他扑空,这就叫刘表实在受不了了。

    终于,这一日刘表算好时间,于傍晚等到了刚刚打猎归家的李易,没好气道:“云龙当真忙碌,老夫寻你数日不得,哼哼,还不快快将那半篇文章交出,如此老夫就不与你计较了。”

    李易笑着迎上前,一边请刘表入内,一边歉然道:“唉,那日酒后失态,胡乱言语,叫州牧笑话了。”

    刘表自然不是真的生气,笑道:“若是人人醉酒都如你这般,老夫但愿每日三千杯!”

    李易也回以笑容,却是意有所指的说道:“荆州人人皆可醉得,唯独州牧不可啊。”

    刘表哈哈大笑,拉着李易的手臂,道:“休要顾左右言他,还不快快将余下的道来,啧,老夫已是三日不知肉味了。”

    李易脸色一苦,道:“易这几日天天打猎,半是游玩,另一半就是自己被自己给难住了啊。”

    “哦?”

    刘表好奇道:“此话怎讲?”

    李易悠然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还不等李易往下继续说,刘表就忍不住拍了一下手,叹道:“好,好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云龙说的好啊!”

    “岂敢,叫州牧见笑了。”

    李易谦虚了一下,这才继续道:“那日借着酒意,一抒心怀,然而中途忽闻周遭嘈杂之声纷纷扰扰,顿时只觉一切索然无味,遂文思断绝,后面却是一个字也道不出来了。”

    李易叹息道:“这几日日日打猎散心,就是想要散散心,将那残篇接上,可惜……”

    “竟然如此?”

    “正是,叫州牧失望了。”

    刘表确实很失望,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不过李易都这么说了他也没辙,而且他也有过类似这种感觉,倒也理解李易的难处。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刘表只觉心中空落落的很不舒服,叹道:“既然如此,罢了,云龙若是补齐,定要第一时间告知老夫,唉,你如此一来,不知要叫多少人心中瘙痒难耐啊。”

    说到这里,刘表忽然话锋一转,道:“云龙家眷如今在何处,若是想念,大可将其接到襄阳居住,呵呵,老夫与伏侍中也是旧交,伏寿那小丫头也是见过的,当初才这么高,不想几年过去,已经与你成为夫妻,哈哈。”

    刘表顺着洛神赋说起李易的家眷显得很自然,但李易却是心头一凛,他自己呆在襄阳也就罢了,要是让伏寿等人过来,许多事情做起来顾忌就多了。

    李易不动声色道:“其实上次去信易也想过要将她接过来见见州牧,只是将来宛城中的一些事物还需要她拿主意才好,否则信件往来太耽误时间,不过等宛城事情妥当,易必带上寿儿拜访州牧。”

    刘表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其实并没有抱期望李易会将家眷带来襄阳,只是想要看看李易对此会是个什么反应。

    而刘表也得到了需要的答案,李易对他还是很有戒心的。

    刘表又向李易问了问伏完的情况,便打算回去,不过李易这时却道:“州牧且慢。”

    “云龙还有何事?”

    李易笑道:“我麾下有一将,姓典,名韦,有万夫不当之勇,马上厮杀稍弱吕布一分,若是步战,则天下间无人能敌!”

    其实,李易觉得吕布因为那一场重伤,实力多半回不到巅峰了,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他不想对外提起这一点。

    刘表表情有些惊讶,道:“云龙麾下竟有如此猛将,居然能与吕布相比?”

    话是这么说,可刘表心中是不太信的,实在是当初吕布一人压得十八路诸侯不得寸进,那风头出的实在是太大了,纵然最后吕布败了,可那是寡不敌众,虽败犹荣。

    不弱于吕布的猛将,岂是那么好得到的?

    李易看得出刘表不太信,便轻轻击掌,就见一个面貌凶恶的大汉走了进来,虽没有带兵刃,可身上气势极强,一步步踏出,都如战鼓敲打一般,让所有人下意识的将视线下意识的集中在他的身上。

    典韦在五步外停下,对着刘表用力一抱拳,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瓮声瓮气道:“典韦,见过刘使君!”

    不待刘表回应,一直默默跟随在刘表身边的王威忽然跨步上前,浑身紧绷,手按剑柄,挡住了刘表的半个身子。

    王威这一动,屋内顿时针落可闻,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大约两三个呼吸过后,李易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却低着头没说话,刘表心里也慌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定了定心神,略显责备的呵斥道:“你这是作甚,云龙难道会对我不利?”

    刘表有感觉,李易若命此人对自己下杀手,自己今日绝无幸理。

    不过刘表清楚李易不会如此不智,所以他虽惊不怕,却不想王威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叫李易看了笑话。

    王威身形有些僵硬,脸色涨红,他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也可以说是被典韦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了,这才贸然戒备,结果连累刘表跟着他一起出丑。

    王威很羞愧,应了声“是”,又对着李易一抱拳,正要开口,却见李易抢先说道:“我观典韦乃恶来转世,身上煞气极重,王将军护卫州牧心有戒备,乃是本分,倒是易惊扰了州牧,实在不该。”

    李易虽然因为王义的事对王威有些不对付,但也不至于事事驾梁子,直接出言为王威免去了尴尬。

    刘表也不想王威难看,见李易如此给面子,直接接过话,笑道:“云龙引典将军相见,当有其他缘由吧?”

第190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易卖王威个好,为的就是让刘表主动开口,见状,顺势说道:“恶来勇武非常,曾徒手格杀猛虎,跟随易后,易甚是欢喜,曾许诺,定当为其博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呵呵……”

    李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所以嘛,荆州人杰地灵,英才辈出,易有意在城中设一擂台,且不管那天下如何,只看看这荆州之内有几人能在恶来手下撑过五十合!”

    刘表闻言就是眉头一挑,王威注视典韦的目光也越再次变得不善。

    实在是李易的话太过挑衅了,那言外之意就是,荆州没有人是典韦的对手啊。

    刘表虽然不是生在荆州,可他是荆州牧,王威更不用说,身为荆州人,又是荆州大将,现在整个荆州被李易小瞧了,若非他感觉自己干不过典韦,身边又有刘表压着,怕是当场就得和典韦练练了。

    刘表先是有些郁闷,纳闷一直做事很圆润的李易怎么会突然来这一出。

    不过刘表马上就想到,李易不可能是吃饱撑的让典韦出来得罪人,此举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招揽一些武人。

    刘表本不愿答应,可再一想,却是无妨。

    刘表对李易所顾忌的,是李易与那些不曾向他投效荆州世家走到一块,可荆州世家虽然的确有不少赋闲在家的人才,但以勇武著称的却好似一个也无,唔,当然了,文聘不能算数。

    所以,刘表觉得不管李易在这方面怎么折腾,都不能直接与世家搭上线,而且,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易居然直接给典韦安了一个步战天下第一的名号,定然会叫荆州人心中不服,这就容易生出摩擦。

    如果典韦当真有那个实力也就罢了,荆州人技不如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可典韦若是被某人击败,李易这把可就要丢人丢大发了。

    至于典韦的实力,刘表承认他的确很厉害,可要说第一,刘表却是绝对不信的。

    种种盘算下来,就是李易自己挖坑自己跳,刘表左右不但不亏,反而还能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不过,本着一贯的厚道,刘表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襄侯当真要摆擂?这万一输了,颜面上可不好看啊。”

    李易看了典韦一眼,道:“易对恶来有信心。”

    典韦闻言重重点头,他肯跟着李易除了当日打赌输了履行承诺,以及找个长期饭票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李易贵为襄侯,并不因为他的草莽出身有所轻视,反而打心里重视他,这叫典韦觉得给李易卖命很划算。

    刘表见李易态度坚决,心中再无负罪感,道:“如此,好吧,只是千万要小心,不要因为比试误伤了性命。”

    李易点头道:“请州牧放心,此番比试不动兵刃,只比拳脚,在拳脚上见胜负,最多只是一些皮肉淤伤,断然不会坏了性命。”

    刘表点点头,如此他就放心了,又细问了一些情况,便带着王威告辞,待走出远了,刘表对王威问道:“你可能敌那典韦。”

    王威一低头,道:“末将不是其对手。”

    刘表见王威竟然如此干脆的认输,微微皱眉,道:“一点机会也没有?”

    闻言,王威感觉越发羞愧,脑袋更低了一些,道:“虽然不曾交手,但末将感觉在其手下怕是撑不过十合。”

    “嘶”

    刘表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他可是知道王威厉害的,于是问道:“难不成他真的是无敌手?”

    王威想了想,道:“无敌不见得,不过军中将校恐怕唯有黄将军可战而胜之。”

    刘表不语,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任由他去吧,黄将军那边数日后本当回来一趟,你代我去信一封,就说最近事忙,叫他晚些时候再来吧。”

    “是!”

    王威应下,心中却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对,黄忠动了弓箭可战而胜之,若是不用呢,怕是……

    在刘表这得到点头后,李易那边的动作也就快了起来,很快,襄阳城中便有消息称李易手下有一猛将姓典名韦,号称步战天下第一,要在十日后摆下擂台会一会荆州的英雄人物!

    这消息一出,不出意外的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服气,不少自恃有几分勇武的人都暗暗盘算着到时候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一个教训。

    不过,讨论这件事的人虽多,但真正有意参与的却都是市井之人,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厮打,有碍观瞻,那些有身份的人自然是看不上。

    当然,这也是因为典韦没什么名气的缘故,身份不对等,若是换做张辽徐晃这二人来摆擂,肯定会有许多“高手”参与。

    此外,还有不少人都认为李易是故意夸大了典韦的本事,想要借此给典韦扬一扬名声,所以,他们就更没有出头的必要了,否则一个不小心将典韦打趴下,那就是将李襄侯的面皮按在地上摩擦啊,这岂不是没有来的结仇?

    于是,这摆擂的事传了两天,但吸引力一直有限,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随着另外一个消息传出来,却是叫所有人,甭管什么身份的,全都不淡定了。

    李易放话,若有人能与典韦战成平手,赠千金!

    如有人胜过了典韦,则赠御马一匹!

    千金也就罢了,于真英雄真豪杰来说,不过俗物,可御马就不一般了。

    而且同为御马,也有上下之分,李易麾下几个侍卫只是牵着那匹用作奖赏的御马在外溜达了一圈,结果却如游行一般,后面坠着的围观群众始终不下百人。

    原来这匹御马的身上有着汗血宝马血脉,虽然已经流不出“血汗”,但也远胜过寻常的千里良驹。

    而且,这匹马有个特点,周身赤红,唯独从马背中段及至马首有一道约莫巴掌宽的鬃毛是洁白,万红之中一线白,煞是漂亮,李易以此为这马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火烧云。

    “火烧云”一亮相,当街便有人愿以三千金购买,但李易的侍卫却不为所动,言道,襄侯说了,如此宝马唯有英雄可骑乘,不能以钱财计算,若是真心喜欢,大可去数日后于擂台上与典韦打一场,只要能胜出一招半式,襄侯便会亲自将宝马送上!

    于是,就因为这匹宝马,许多原本只是做观望的人,却是忍不住要下场了。

    刘表听说此事之后,隐隐觉得牙痛,现在的情况与他想的不一样,李易太能折腾,也太舍得下本了,这么下去就算最后典韦输了,李易只要大大方方的以宝马相赠,很容易就会传做美谈。

    刘表后悔,早知就不答应了。

    很快,数日过去,就在曾让李易文思泉涌的飞鹤楼前,起了一座数丈见方,约莫七尺高低的擂台,而且这座擂台的花费飞鹤楼的掌柜全包了,不为别的,就为李易那一篇文章,叫他这酒楼平白得了不知多少的便宜。

    在擂台靠边处,摆着几个沉甸甸的托盘,不用说,正是“千金”,至于那匹“火烧云”则被拴在客栈门口,四五个人围着好生照料,同时,也是怕有不知轻重的人过来动手动脚。

    很快,擂台旁边就聚拢了数百号人,等着擂台开打,但眼看时间要到,却是不见正主露面,这叫众人心中颇为好奇,难道事到临头李襄侯怕输,怂了?

    有闲极无聊的好事者甚是喊了起来,问李易是不是怕了,还是舍不得宝马,叫他赶快出来。

    不过李易此刻却是无暇理会外头的吵闹,因为让他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典韦有小情绪了。

    “恶来,你看这衣衫,可是最上等的皮子,只一件就足够叫寻常百姓吃喝一年不愁,你为何不愿换上啊。”

    飞鹤楼的一处偏房中,李易苦口婆心的指着一套衣衫与典韦说话,典韦却是脸色涨红,道:“主公,某知道主公好意,可是,衣衫就衣衫,却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穿出去,感觉好生羞耻。”

    典韦一指,就见那身皮衣背后都包了大红色的绸子,且不说典韦本就不爱这艳丽的颜色,那背后的红绸子上更是绣了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天下第一!

    典韦平日有点莽,李易夸他第一他就喜滋滋的答应了,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但典韦心里却认为天下间还有人比他强,不说别的,李易的力气就比他大。

    现在叫典韦当着几百号人的面这么显摆,还是直接穿身上显摆,典韦觉得自己的面皮实在是顶不住。

    李易强忍笑意,板着脸,道:“平素我称赞你时也不见你推辞,现在只是把那些话绣在了衣服上,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典韦心中叫屈,可他嘴笨,不知该如何解释,急的他将脑袋抓的雪花纷飞,看的李易眼角直跳。

    李易也怕把典韦给急坏了,又劝解道:“我叫你将这四个字穿在身上,固然是有你武艺高强实至名归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对你的一次历练!”

    典韦眨了眨大眼睛,瞳孔中满是迷茫。

    李易笑呵呵的解释道:“军前斗将,二将捉对厮杀,个人勇武其实只能左右胜负的半数,其余的一半却是要看各自的心境,还有身体状态。”

    “身体如何,这个只能看当时情况,但心境却是可以在平时多多磨炼,心境若是足够,当平添三分战力!”

    典韦更蒙了,问道:“心境是个什么东西?”

    李易道:“大军阵前,有几万人对你冷嘲热讽,你能否镇定自若,天笑风声,坐看敌将在你面前纵马奔驰,上蹿下跳,不为所动?”

    典韦果断摇头,道:“某忍不了!”

    李易叹道:“这便是了,沙场对决,多是阴谋诡计,若是不知隐忍,早晚必败,所以,恶来啊,我见你性质耿直,受不得激,这才特意花费心思,想要借此机会锻炼一下你的心境。”

    “啊,原来是这样?”

    典韦虽然感觉李易的话哪里似乎有些不对,但一时也想不出问题在哪,只能当李易是真的在培养锻炼他。

    如此,典韦就有点不好意思推拒了,吭吭哧哧的说道:“多谢主公,某知道了,就,就是……”

    李易不待典韦辩驳,亲手去了典韦的“战袍”,明明嘴角抽抽,却还很正经的说道:“恶来要记住,如今知道你步战天下第一的只有我们自己人,但终有一天,你会叫天下人都明白,你典韦的步战的确无敌,而现在,就是你证明自己的第一步!”

    李易说话慢吞吞的,动手却是飞快,不一会就给典韦穿戴妥当,还特意把腰带打成了死结,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日就是你名扬天下之始,走吧!”

    “是,多,多谢主公!”

    典韦被李易的一碗毒鸡汤灌的脑袋有点发晕,迷迷糊糊的就被李易拉了出去。

    两人一露面,围在酒楼前的人当即让了条路,李易笑呵呵的向众人拱了拱手,众人也很客气的还礼,然后李易就带着典韦往擂台上走,然而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片哗然,。

    “这,这人背后写的是天下第一?”

    “老夫是看花眼了吧?”

    “好大的口气!”

    “欺我荆州无人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哈哈哈,笑死某了!”

    ……

    听着背后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典韦感觉一张老脸热的都要裂了,就在这时,李易淡定的声音传来:“稍安勿躁,区区几个俗人的话何需放在心上。”

    “可,可是……”

    “这有什么可是的,连这小小场面都应付不来,还如何随我征战厮杀?”

    说话间,李易与典韦走上了擂台,而典韦背后那四个字招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好在没人敢直接恶语相向,主要都是觉得不忿,或者不服。

    李易看了一眼,感觉很满意。

    他可不是中二病发作,故意折腾典韦来出洋相。

    李易之前虽然有忽悠典韦,但中心思想是没错的。

    如今荆州短期内不会有战事,而李易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给典韦打响名声,只能这么干,虽然乍一看有点儿戏,但只要典韦展露实力,就会是实至名归。

    然后旁其他人就要想了,如典韦这般天下第一的猛士都投靠了李襄侯,那李襄侯本尊又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总之,典韦身上的光环越多,李易得到的“加成”也就越大,当然了,其中的一些负面信息就要靠典韦自己去抵抗了,这是李易给他的“历练”。

    李易站定,拱拱手,台下围观的人多是百姓,有身份的人基本全都在酒楼中定了坐,所以擂台下的人吐槽归吐槽,却没有敢不给李易面子的,很快就全体禁声。

    李易微微一笑,然后对着四方一礼,朗声道:“李易,见过荆州父老!”

第191章 不愧恶来之名

    穿越前,李易最烦的一件事就是看着领导们在台上满口废话七八嗦得叫人昏昏欲睡,那感觉简直恨不得上去一脚将其踹下去。

    可现在,轮到李易自己到了台上,却发现有点理解领导们的心态了。

    只见李易好一通长篇大论,先是自我介绍,主要内容就是他的“丰功伟绩”,同时隐约的表示自己与当今天子关系很好,然后就开始感慨一下荆州的繁华,又仰慕一下荆州的人杰地灵,最后李某人作为南阳太守,表示将来要如何如何为荆州做贡献……

    精简精简再精简,李易也是说了一炷香,结果意外的发现台下的百姓脸上的兴致一直很高,竟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于是,李易有些失望的转入正题,大声道:“易麾下有一猛将,姓典名韦,别号恶来!吾待之甚厚,然而恶来却时时长吁短叹,我问其何故,大家猜恶来当时如何回答?”

    典韦在李易身后瞪大眼睛,心里那是一个懵逼跟着一个懵逼。

    他自打跟了李易后便是酒肉管够,生活无忧,闲得蛋疼了就找人打架,而且李易还许诺到了宛县就给他说个膀大腰圆好生养能干活的媳妇,这小日子简直潇洒乐无边,他哪里有过什么长吁短叹了?

    典韦感觉李易接下来的话应该很不妙,可想想自己背后的天下第一,又觉得现在不管自家主公说什么,大概都不及这四个字拉仇恨。

    台下百姓也被李易勾起了好奇心,当即就有个胆子大的人喊道:“肯定是想女人了!”

    众人顿时哄笑,却觉得那汉子说的虽然粗俗,但也有点道理。

    李易也是露出了笑容,却是摇头道:“我问他原因,他却告诉我,他不爱金银,不好女色,入世以来与人切磋不下百场,未尝一败,初时沾沾自喜,后来却是高处不胜寒,欲求一败而不得,只能对月空望,着实寂寥啊。”

    李易说话时感情用的很足,就好像典韦真的很寂寞一般,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不知是该吐槽,还是该敬佩一下典韦的勇武。

    “所以!”

    就在这时,李易忽然拔高了嗓音,大声道:“今日在这里摆下擂台,邀战荆州豪杰,不为别的,只是为其求一敌手,赐其一败!”

    擂台下的百姓渐渐静了下来,他们实在是被李易的话给震的不知该如何出声了。

    李易无视众人反应,继续道:“易身为一郡太守,自然一诺千金,诸位或许已经有所耳闻,但易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稍后但凡有能与典韦战做平手之人,可获赠千金,若能赐典韦一败,李某更有宝马相赠!”

    李易说着伸手向“火烧云”一指,这马儿也很灵性的嘶鸣一声,搏了不少的眼光。

    最后李易一拱手,道:“接下来,若是哪位豪杰有意,自行上台即可,只是需记得两点,不可动用兵刃,落下擂台者为输,当然,知道不敌,主动认输也是可以的。”

    李易说罢,转身就快步往下走,典韦见李易走了,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前李易的那些话可是叫他出了一身的汗。

    典韦正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哗啦啦一阵响,寻声望去,只见擂台旁边的几根立足上落下了两幅对联:

    拳打南山猛虎,脚踏北海蛟龙!

    步战当世无双,天下谁能敌手?

    典韦识字不多,一时有点懵逼,不过他马上就从台下百姓的叫嚷中知道了其含义。

    典韦立时就感觉浑身上下凉嗖嗖的,照李易这般给他安排下下去,他迟早都会被人给给打死吧?

    而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事实证明典韦的预感不差,之前李易身份特殊,下面就算有人看不惯他口气太大,也不敢发作,可换了典韦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挂出这么嚣张的对联,真以为荆州无人?

    当即就有人在下面叫道:“你这黑厮竟然如此嚣张,小心今日被人打死!”

    “哼,可惜是步战,否则以某家传刀法,三合可取尔项上人头!”

    “老,咳咳,老夫十年前,战此子亦不再话下!”

    ……

    典韦本来是有点怂了,可一听下面的人叽叽歪歪,心里顿时老大不爽,指着最先开口那汉子,喝道:“你,休要废话,可有胆上来,典爷爷让你单手!”

    见典韦叫战,当即就有许多人对着最先喊话那人起哄道:“上,上去!”

    “揍他,叫他知道我荆州人不是好欺负的!”

    “你若胜了他,关某愿赠你良田十亩!”

    ……

    那个被典韦点名的汉子本来有些后悔自己做了出头鸟,不过现在民意如此,再加上典韦又说只用单手,脑袋一热,胆气也壮了,对四方团团一抱拳,叫道:“诸位父老放心,且看张某上去教训这不知天高地首之人!”

    张某在一众欢呼声中走到典韦面前,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

    这面对面的感觉与十多步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张某感觉自己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大灰熊!

    典韦神经比较粗壮,之前虽然纠结李易的种种布置,但真有人上台了,他倒是不乱想了,对着张某嘿嘿一笑,双拳一握,就是嘎嘎嘎一阵乱响。

    那张某见状心里更虚了,也不顾面子,问道:“你不是说只用单手么!”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哗然,但张某也顾不得了,面子与小命显然后者更重要。

    就见典韦点点头,道:“本来是打算用单手的,不过现在么……”

    典韦向酒楼的一个窗口瞟了一眼,然后猛的大喝:“让你双手又如何,杀!”

    随着这一声吼,典韦双足发力,猛的向前冲去,而张某被典韦气势所慑,只能下意识的挥了下拳头,然后就听一声闷响,他打中了典韦肩膀,可典韦却是用肩膀顶在了张某的胸口,然后脚步不停,直接将他推到了擂台边,大叫一声:“好走!”

    只见典韦脚下一顿,张某就怪叫着跌出擂台,好在擂台下早有有李易的侍卫准备,稳稳的接住了张某,没叫他摔出个好歹。

    在场百姓顿时陷入安静,谁也没想到,这擂台上的第一战竟然如此儿戏,也如此迅速的结束了,一时哑然,几个原本还有意上台的人也不由的开始在心里打起鼓来。

    典韦刚才虽然没有露出多少手段,可他硬接一拳跟个没事人一样,晃也不晃,单单这身子骨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典韦见台下人似乎被自己给镇住了,心中很高兴,大声道:“还有谁敢上台来!”

    大概是李易之前的铺垫起了作用,典韦的语气在众人听来很是欠揍,于是,又一个汉子跳上台去,一抱拳道:“当阳王冲,请赐教!”

    典韦眼角余光又瞥向那个窗口,郭嘉正在与一老者对饮,见郭嘉端起了酒盏,典韦也郑重一抱拳,然后撤后一步,道:“典韦,请好汉出手!”

    那王冲本以为典韦会很无礼,如同刚才对那个张某一样,不想这次却是如此客气,当即微微点头,道声“小心了”,便纵步上前,右手做掌,拍向了典韦胸口。

    典韦笑了一声“来的好”,也挥拳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典韦不动,那王冲却是蹬蹬蹬连退六步,险些摔下擂台。

    然后就见王冲揉着酸痛的右臂,苦着脸涩声道:“是王某自不量力啊,典将军武艺高强,王冲认输。”

    典韦也对王冲抱了抱拳,尽管没说什么,但态度上也算是客气。

    然后,典韦看向郭嘉那里,就见郭嘉微微点头,表示他做的很好。

    原来,李易让典韦出风头,可不是想让他从都到尾的得罪人。

    李易今日可是特意请蔡家的前任老管家来了酒楼,因为说起荆州地面上的人物,但凡有点名号,这位蔡老都能道出一二,于是李易就叫郭嘉作陪,等有人上台挑战时,听蔡老介绍其身份,然后以举杯落杯做信号,暗示典韦是以礼相待,还是自由发挥。

    如此,既可以保证典韦大出风头,也不会叫荆州的大小世家因为失了颜面心生嫉恨。

    不大一会功夫连败两人,还都是一击得胜,已经无人敢小觑典韦,甚至于一时竟无人敢再上场。

    典韦见状,双手抱在胸前,道:“我家主公说了,人可以无力,却不能无胆,适才那两位好汉虽然不如典某,可在典某心中,那是两条好汉,至于尔等……”

    “喂,就是你,你方才说要取典某的人头,某容你拿刀来战,可敢上来!”

    那人见典韦指向他,顿时吓了一跳,也不要面子了,捂着脸就跑,惹来好大一阵哄笑。

    这么一打岔,气氛轻松了一些,又有人上台,这人倒是很客气,对着典韦一拱手,朗声道:“刘某自问不是典将军对手,但刘某却不能叫人小觑了荆州!”

    典韦重重点头道:“好,刘兄是荆州好汉,可能饮酒?某当先敬你一碗再战!”

    那刘某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有何不可?”

    “来人,上酒!”

    ……

    自刘某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二十来号人登上擂台,其中竟然无一人能在典韦手下走上十合。

    亲眼看到典韦如此勇武,荆州百姓的心态却渐渐发生了改变。

    众人最开始是认为典韦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看不起荆州人,很是气愤,打定主意必须要给典韦一个教训。

    然后大家渐渐发现,典韦确实是武艺高强,而且典韦的口气虽然很大,但只要不是主动对他出言不逊,典韦也是客客气气的,并不像最初想的那般让人讨厌。

    待到此时,许多百姓甚至已经开始窃喜,有如此猛将镇守荆州,荆州何惧外敌?

    之前新野城外的连战连败,可是叫荆州人伤透了心,此时许多人都在想,若是典韦早来荆州几日,又岂能叫那纪灵嚣张?

    当然,这只是普通百姓的看法,他们觉得典韦个人厉害,那带兵定然也很厉害就是了。

    “砰!”

    典韦将一个健壮的汉子打倒在地,那汉子老半天没能爬起来,却是典韦忍不住下了重手。

    不过汉子的同伴马上上来将他扶下去,同时又留了一个在台上。

    典韦眉头皱起,想要呵斥对方,可看到郭嘉端起的酒杯,无奈,只能一拱手,客客气气与其交战。

    李易自然看到了这一情况,很理解典韦的感觉,因为这伙人有点“不识好歹”。

    之前有人向典韦挑战的时候,即便是寻常武夫,也知道讲究风度,给典韦一点时间调整呼吸,或是让他抽空喝口酒水,但刚刚这几个人却是连续挑战,根本不给典韦喘息的时间,明显是想拖垮典韦的体力,然后趁机取胜。

    如此作为虽是在规则允许之内,但手段下作,典韦自然是不喜,要不是因为郭嘉的示意,怕是非要好好羞辱他们一番不可。

    不过李易却很高兴,因为蔡老告诉他,刚刚上台的几个人都是黄忠,黄汉升将军家中的护卫!

    李易当时一听是黄忠的人,还以为是黄忠来给荆州人出头了,正想着如何找借口与黄忠搭上话,蔡老却是指向了擂台远处一个瘦巴巴的小少年,说那是黄忠的独子,黄叙。

    李易这才想起,黄忠正与刘表的侄子刘磐在长沙那边驻兵,震慑荆南,并不在襄阳。

    否则,以黄忠的傲气,他若想与典韦较量,自然是直接上台,断然不会用如此小家子气手段。

    至于黄叙为何这么干,多半是盯上了那匹宝马。

    所以,李易才要求典韦客客气气的打发黄家的人,看看那黄叙技穷之后会不会将他爹搬出来。

    “典将军又胜了!”

    “典将军威武!”

    “连胜六人面不改色,典将军不愧恶来之名!”

    ……

    当典韦将黄家的第六个护卫,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与他交手十合的人打倒在地,听着周围不绝的叫好声,典韦感觉心中莫名舒畅,也不觉得背后的“天下第一”碍事了,放开嗓子大喊道:“还有谁敢与某一战!”

    喊话时典韦不忘盯了黄叙一眼,心想你小子有种自己上啊,看爷爷一拳打爆你!

第192章 公平一战

    典韦并不知道黄叙的老爹是何等人物,他只觉得这小家伙不是个好鸟,虽然李易让他以礼相待,但如果黄叙输到急眼,自己想要撒泼的话,那就怪不得他了吧?

    典韦相信,到时候李易肯定会将这小子弄的欲仙欲死,比如在他背后写个天下倒数第一什么的。

    所以,典韦很期待黄叙跳出来搞事情,其实李易也跟他想的差不多,黄叙要是不搞点事情,如何叫他找借口接触黄忠?

    然而,让两人失望的是,黄叙并没有跳出来大叫一声我老爹是黄忠或者别的什么,黄叙只是在原地楞了片刻,一脸落寞,遥遥的向典韦深深揖了一礼,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典韦哼哼了一声,认为黄叙是怕了他,可李易却是郁闷了,你爹好歹也是个副师级起步的干部啊,拿出点二代的气魄啊!

    其实黄叙也不甘心,可他能找来的功夫最好的六人已经全数落败,而且典韦看上去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简直宛如神人一般,这种情况下,除非把他老爹请来,否则今天定是没戏了。

    所以,黄叙走的很干脆,即便听到身后有人偷摸的发出嘘声也没回头。

    典韦见状心中很高兴,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干劲,也不休息了,直接就要继续邀战。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上台,叫典韦回去用饭,等过了正午再战。

    其实现在距离午时还有一些时间,但李易不想因为疏忽大意害得典韦马失前蹄,便借着吃饭为由叫了个“暂停”。

    围观的百姓们见状,就准备散去,不想那侍卫又说了,襄侯感谢荆州百姓捧场,因此,大家若是不想走的话,可免费在飞鹤楼取饼两块,酒一盏。

    这些吃食虽然不值多少钱,但胜在贴心,而百姓们先被典韦的勇武折服,又见李易如此,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涨,许多人还就真的不走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巧合,李易叫人派发酒食的地方不在酒家正门,而是在前些日李易“醉酒放歌”的那面墙壁前面。

    于是,这些来领酒食的百姓一个不落,全都重新瞻仰了一次李易的大作。

    当然了,不管百姓们是不是识字,既然吃了李易给的白食,称赞几句李襄侯文采过人也是其中应有之意。

    作为此事经办人的郭嘉只能表示对李易五体投地,这种“精打细算”足以叫当世所有奸商们羞愧啊!

    李易自然不知郭嘉对他的评价,他正一边劝着典韦要慢饮慢食,一边与蔡老唠嗑,这一上午算是让李易见识到了,这蔡老就是荆州的万事通,虽然身份寻常,但绝对值得交好。

    而蔡老见李易对他如此客气,有些受宠若惊,打定心思帮李易办好今日的事情。

    用过饭后,李易又叫典韦歇息了一会,这才继续打擂,而此时擂台下的百姓怕是不下两千之数,不光将飞鹤楼前面的路都堵住了,就连一些屋脊,树杈上都有人蹲着,就为了亲眼一观典韦的勇武。

    只是相对于百姓们的热情,下午开打后挑战典韦的人却是少了,不像上午,前前后后典韦打了差不多三十号人,基本就没停下过,而下午挑战者的频率明显降低,但相应的,上台挑战的也少有只是一时兴起就上去玩玩的家伙,基本都是手上有几分真功夫的。

    就看最开始上台的那几个,其中有两人都与典韦打到了十多合方才落败,比黄叙家的那个护卫还要厉害一些。

    李易看着冒出来的人越来越强,也有点兴起,招呼了两个侍卫,也走到了台下,与百姓们站在一起观战。

    如果说这场打擂的基本目的是扬名的话,李易已经达成,他现在所想要的,就是看能不能从中发现几个“名人”。

    就好比甘宁这种,李易知道他在刘表手下做过事,但具体时间却不记得了,更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若是能通过打擂结识这类人,那自然再好不过。

    就算没有名人,若是“无名之人”表现优异,李易也当做出一些姿态示好,当然,仅仅只是示好,除非是真有与典韦实力接近的水准,就不值得李易冒着让刘表忌惮的风险去拉拢。

    李易一边思索,一边盯着台上的战斗,周遭叫好声不断,这是因为终于有人能与典韦战到二十合了,虽然当前挑战的大汉拳脚已经乱了章法,有些顾此失彼,但仍不失为挑战者中最强之人!

    很快,在第二十五合,大汉一个不慎,被典韦一爪拿住了咽喉,只能束手认输。

    大汉叹息一声,向典韦抱拳,苦笑道:“霍某愿自以为习武有所成就,不敢说天下,最起码在荆襄之内当难有敌手,今日败在典将军手下,这才知道人外有人,以往种种自满,让霍某汗颜。”

    这时就算没有郭嘉举杯,典韦也对面前大汉很有好感,拍拍他肩膀,宽慰道:“中午用饭时我家太守说了,典某如今连战连胜,气势正旺,即便是原本能与典某匹敌之人,上台见了某也要弱上三分,嗯,所以,霍兄弟不比典某差多少的。”

    虽然明知典韦是给他台阶,但姓霍的大汉还是很受用,再次向典韦抱拳,同时对典韦口中的兵法若有所思。

    待大汉下了擂台,正要走,就见李易端着一碗酒水走了过来,大汉知道李易是奔着他来的,赶忙行礼,李易虚浮一把,笑道:“霍壮士勇武,当满饮杯中酒!”

    大汉笑着接过,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因为他兄弟与他说过,李易摆下擂台,名为打擂,实则是想借此招揽荆州武人,虽然如今李易与刘表看似和睦,但只要李易羽翼丰满,双方怕是会有一场恶斗,所以,劝他不要参合这个热闹。

    大汉也觉得有理,可看到“火烧云”之后,心中忍不住起了贪念,直到被李易主动找上这才记起了兄弟的告诫。

    若是李易开口拉拢他,应了,便是得罪刘表,不应,就是当众落了李易的面子,大汉可谓左右为难。

    就在大汉纠结的时候,李易自己取了一杯酒,向他一举,道:“请!”

    大汉赶忙也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觉得接下开李易当开口招揽了,不想李易则是放下酒杯,歉然道:“我看壮士勇武非常,本欲赠以厚礼,但念及之前许诺,战平典韦方可得到钱财,所以,易只好以薄酒款待,还望壮士勿怪。”

    “岂敢岂敢。”

    大汉再次行礼,心想李易不愧是大人物,要拉拢个人都得先拐这么大的弯。

    不过大汉这会已经想好了,李易若是拉拢他,他就以自己照顾幼弟为由推拒,虽然这个“幼弟”大了点,但也是个正当理由啊。

    只是,大汉都准备好了,却见李易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走了,没错,就这么走了,别说招揽他了,连他姓甚名谁都没问。

    幻想与现实背道相驰,大汉脸色来回变化了好几次,好险憋出一口血来,心中着实郁闷,旋即又是一声苦笑,看来还是自视太高啊。

    大汉落寞离去,准备回家将此事与兄弟说道说道,然而他刚走到临街,身后就有人喊道:“壮士,请留步。”

    大汉回头,看衣衫认出了来人身份,乃是李易的护卫。

    大汉有些警惕,不做痕迹的后撤一步,问道:“敢问何事?”

    那护卫笑着从身后取出三卷竹简,道:“我家主公说了,虽然不好赠与壮士钱财,却有亲笔所书‘孙子兵法’一篇送上,还请壮士勿要推辞。”

    又是如此出乎意料,大汉竟是楞了一会,这才有些激动的说道:“襄侯厚礼,霍某……如何能收?”

    话是这么说,但大汉的眼睛却是盯在竹简上怎么都舍不得挪开。

    侍卫笑道:“主公称赞壮士勇武,可为先登,然,主公又叹息,感慨壮士不单勇武,更兼机敏,若为先登乃是屈才,故此,赠壮士兵书一卷,读之,或可为将!”

    感动?

    激动?

    当下,大汉的脑子里有点乱,没多想就接过了兵书,可下一刻心头一跳,如此这般,李易再招揽他,叫他如何好意思拒绝?

    或者说,他心里已经不想拒绝了。

    古代可不是后世,只要肯学,到处都是知识,这年头书籍可稀罕的很,更不要说,这还是李易手抄的兵书,孙子兵法啊,虽然只有一篇,却也称得上珍贵了。

    然而,叫大汉再次意外的是,李易的侍卫见他收下东西,一抱拳便走了,又一次,又这么走了。

    大汉站在原地楞了好半晌,最后咂咂嘴,心里那感觉,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侍卫回去后与李易说了大汉的反应,李易点点头,表示很好。

    原来,大汉刚刚离开,蔡老叫人告诉李易,这大汉名作霍笃,荆州宗贼横行的时候,霍笃也拉起了几百乡党,后来刘表入荆州,知道霍笃组织乡党只是自保,没有为恶,便收编了霍笃的人马,并任命其为军侯,也就是说,霍笃其实是刘表的人。

    不过真正让李易在意的不是霍笃,而是蔡老提到霍笃还有个弟弟叫霍峻。

    李易对霍峻这个名字很熟悉,但老实说,霍峻究竟何许人也他却是记不得了,不过李易觉得霍峻既然能被自己知道,定然有不凡之处,于是就送了一卷兵书作为交好,结个善缘,将来若想做点别的,也好以此为契机。

    至于霍笃心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不是李易所能预料的了。

    李易在台下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陆续又给几人敬了酒,旁人都认为李易是礼贤下士,看他越发的亲善,可李易自己却是感觉有点不对。

    起先还好,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李易感觉背后毛毛的,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可他回头几次却是一无所获,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遣寻找,于是,为了安全起见,李易决定还是回酒楼算了。

    正当李易要迈开脚步,就见一个年轻汉子不走台阶,直接从旁跃上了擂台,于空中就大声喊道:“某来胜你!”

    这人上台动的作很是灵巧,也很张扬,让李易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当初的张辽。

    不过那时张辽的张扬是故意为之,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多半是本性使然。

    虽然年轻人稍稍有点嚣张,但典韦看对方身手不错,倒也不脑。

    又看了一眼郭嘉那边,见他用手遮住酒盏,意思是不知这人根底,典韦便道:“想要胜过典某,你先报上名来!”

    “就是就是,在典将军面前,谁敢言胜?”

    “初生牛犊不怕虎,呵呵……”

    “如此不知轻重,必然不是我襄阳人。”

    ……

    年轻人看了一眼台下,发现百姓们的言语明显偏向典韦,不屑的撇撇嘴,道:“报名之前,某要先说一件事情,你若是应了,某才与你动手,否则,某转身便走。”

    年轻人这就明显有些无礼了,百姓们又一次发出了嘘声。

    而典韦虽然不惧对方,却担心他会在话语中给自己挖坑,没有贸然答话,看向了李易。

    李易同样觉得这年轻人够嚣张的,不过也不如何在意,笑道:“有话但说无妨,若是合适,我可代恶来应下。”

    年轻人虽然有些傲,但李易身份在这里摆着的,他还是先向李易行了一礼,方才对着典韦说道:“某知道你从早上开始便在此应战,体力消耗甚大,所以,现在纵然有人胜了你,也是胜之不武!”

    李易和典韦都没说话,等着后文,不过台下的百姓们都是纷纷点头,确如年轻人说的,现在就算有人打得赢典韦,他们也会觉得典韦更厉害一些。

    年轻人顿了顿,继续道:“某乃平氏县人,家处偏僻,消息闭塞,直到昨日方才得知擂台之事,于是,连夜赶路前来应战,奈何劣马不堪驱使,现在才到。”

    “某在路途上虽有吃些干粮充饥,却是不眠不休,所以,这一战,你我体力相当,乃是公平一战,你可承认?你若认了,某便战,若是不认,某直接转头回家!”

第193章 姑奶奶你咋跑这来了

    典韦楞了一下,原本还以为这年轻人会搞出什么阴谋诡计,结果却是说的这个,当即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易也笑了,开始仔细打量年轻人,只见其脸上一道道的污渍,大概是尘土与汗水混在一起的结果,至于他的头发还有身上衣服则更是狼狈,觉得年轻人所言不假,李易便道:“好,你二人这一战乃是公平较量,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

    年轻人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虽然有点傲,却也不傻,他此行所图不过是名利二字,之前的张扬态度虽然的确有几分是本性使然,但也有点想要引人注意的原因在内,可要是因此恶了李易,却非是他心中所愿。

    “多谢襄侯!”

    年轻人郑重道了声谢,然后将衣袍下摆往腰间一系,扎了个马步,大声喝道:“魏延,魏文长!请赐教!”

    李易原本是要走的,已经转过了半个身,听到大汉的名号顿时愕然,好险没扭到脚踝,口中下意识道:“魏”

    虽然李易下一瞬就闭上了嘴巴,但他的反应还是叫许多人瞧见,台上的两人也不例外,典韦看看李易,又看看魏延,心中若有所思。

    李易能瞧出他是恶来转世,这眼光可是相当的厉害,说不得面前这个姓魏的也是个有来路的?

    这么一想,典韦决定给魏延留几分面子,毕竟将来大家可能都是自己人啊。

    相对典韦,魏延就更是诧异了,因为担心自己的做派引起李易的厌恶,他一直都有注意李易,而李易刚刚的反应,很明显是知道他的名字的。

    这让魏延有几分窃喜,又有些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如何能被李襄侯知晓。

    “你若再走神,可莫要怪典某偷袭你,哈哈!”

    忽的,典韦一声大笑叫魏延一个激灵,赶忙收敛思绪,之前他把架子摆的那么足,典韦若真把他踹下去,甭管是不是偷袭的,他都要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因为典韦的善意提醒,魏延也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请!”

    再次轻呵一声,魏延原地不动,却是要等典韦先攻。

    典韦点点头,也不客气,几个小步踏出,赶至魏延面前,挥拳便打,魏延见状,本想还击,但前方拳风呼啸,面门隐隐生痛,暗道一声好大的力气,便不愿硬碰,改拳为掌,挡在典韦的拳头前面。

    魏延是想以此确认一下典韦的力气究竟有多大,可当真碰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典韦,这力气简直非人一般,直接将他推得后退两步方才卸下力道。

    台下百姓见只是一击魏延就落了下风,当即发出嘘声,魏延却是不在意,握了握手掌,眼睛眯缝着,爆呵一声,这次却是主动冲向了典韦。

    魏延已经确认,典韦应当比他厉害,占据大半的胜面,可这样不代表魏延就没了还手之力,而且,若是因为力气不敌,就失了胆气,还还是魏文长么?

    只见魏延一改最初的试探,反而开始向着典韦猛攻,他力气不如典韦,速度却是要快上一些,十拳之中,总有那么两三拳可以落在典韦身上。

    当然,典韦打在魏延身上的次数也不少,不过典韦虽然拳脚力道很重,但魏延卸力也很巧妙,甚至不顾颜面,几次都要借着在地上翻滚卸力,看上去很是狼狈。

    不过魏延也因此始终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仍能与典韦打的有来有往,渐渐的也开始有人为他叫好。

    而李易在台下看着他们争斗,眼睛里都快要笑出花了。

    李易刚到新野的时候就开始留意魏延了,奈何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听,所以一直都不知魏延所在,今日魏延主动上了擂台,并且看上去生活情况不太好的样子,显然还没有入仕,这完全就是老天爷主动将魏延送给他了。

    而且,魏延的性格应当不怎么被刘表喜欢,李易要招揽他就更容易了。

    不过,具体要怎么做,李易还得好好想想。

    要知道当初魏延在襄阳就曾经助过刘备,后来更是救黄忠杀韩玄然后开门向刘备献了长沙,说起来不管论功劳还是论情分都很大,结果诸葛亮一见魏延就说他脑后生有反骨,要将魏延推出去斩首。

    不难想象,魏延当时绝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李易觉得,反骨一事无法辨别真伪,但以魏延的履历,就算真有反骨,以诸葛亮的智慧要杀魏延也不会在当时动手,否则将来谁还敢归降刘备?

    因此,诸葛亮当时应当是看出魏延性格上有点刺头,做事随性,张扬,不好管理,就用反骨一说来敲打他一番。

    现在轮到李易,他也要考虑了,当如何收服魏延,诸葛亮那一套,以李易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照搬,而且,魏延的这种性格也是双刃剑,李易虽然有调教魏延的想法,却从未想过将魏延的棱角给磨去。

    就在李易思索之时,身后又是一阵恶寒传来,李易都要气的骂娘了,这特么是谁在对他不怀好意?

    李易猛的回头,目光稍稍有些凶恶,站在李易身后的百姓吓了一跳,好在李易目光很快就恢复正常,甚至还冲他们点了点头,于是百姓们也就没有多想。

    不过,下一秒,李易的目光就落在了百姓中的一个老者身上,老者看年纪当有五旬出头,寻常老人此时后背早已经佝偻,可这老者却是身形笔挺,比李易还要高出约莫两寸,看上去很是有些不凡。

    老者见李易望向他,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看着台上两人交手。

    李易同样回以微笑,心中却是奇怪,因为这老者虽然有些不同寻常,给李易的感觉却很温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等李易找寻无果,再次转过头去观战,自老者身后钻出来了两个做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儿。

    当先出来那人见李易没有再往后张望,轻轻拍了拍胸口,方才李易的眼神真是吓死个人了,根本不像平时那么和善。

    原来,这两人正是蔡玉与他的贴身侍女,蔡玉数日之前就准备偷偷溜达出来,亲眼看看李易为她写的文章,结果第二天因为起的太晚没能成行,之后每天也是被各种意外打搅,直到今日方才溜了出来。

    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好机会,只是打擂的动静太大,蔡玉实在不忍错过,不管不顾的跑的出来,可以想象,回家之后挨骂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蔡玉却是觉得自己必须走这一趟,因为除了看热闹之外,她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质问李易!

    至于原因,呵呵……

    因为李易的一篇文章传出去之后,蔡玉觉得身边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就连他的兄长也不例外,虽然没明说,但每个人的眼神明显是在询问她和李易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叫蔡玉羞的都不敢见人了。

    其实,蔡玉却不知这纯粹是她自己心虚,外加少女内心敏感且多疑,周围人的关注基本都是她自己脑补来的。

    当然,除了脑补之外,也的确有人看蔡玉的眼神怪怪的,不过那是因为蔡玉莫名觉得自己身上大概的确有几分仙气,于是举止上多少有些……诡异,吸引几个目光也是难免。

    总而言之,蔡玉最近心里一直乱糟糟的,睡觉都睡不香,将她害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自然是李易了,而且更可恶的是,李易写下一篇文章后就开始深居简出了,这么多天只来了她家两趟,而且还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然都没想过要见她一面。

    蔡玉对此表示很生气,对本小姐出言无状,叫本小姐清誉受损,你却装作不知,不用心琢磨怎么哄本小姐开心,却去整什么劳什子的擂台,哼哼……

    所以,蔡玉来的一路上那教趾高气昂,可当真看到李易后,蔡玉却是莫名有些心慌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毕竟有些事想想也就算了,真要去做,实在是羞煞人啊。

    而且李易这人也是奇怪,动不动就回头,不知是不是脖子不好。

    蔡玉盯着李易的背影猛瞧,忽然袖子被侍女拽了拽,回头见侍女指了指旁边的老者,见老者正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二人。

    蔡玉点点头,一个眼神过去,侍女顿时明了,摸出一个小钱袋,脆生生道:“多谢相助。”

    老者本就疑心这两人是个雏,听到侍女开口更是确认无疑,暗暗觉得有趣,只是看到送来的钱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但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下来。

    他刚才并没有想过要帮蔡玉二人隐藏身形,是两人见他高大自己躲过去的,不过,活的时间久了,许多事情看的也比较开,一点钱而已,收就收了吧。

    见老者收了钱,蔡玉便没有多管他,又开始对着李易的后脑勺一个劲儿的猛瞧,想到这么多天李易也不给她一个解释,越看越觉得生气,很想打他一下,低头左右看看,地上虽然有石子,可扔出去怕是会将李易的脑壳给砸出血,蔡玉心中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最后,蔡玉摸到了腰间系着的一个小袋子,那是装零嘴用的,大小分量手感,砸人正好合适。

    于是蔡玉不顾侍女的惊惶,老者的侧目,活动了一下手臂,拿着袋子就开始向李易后脑勺瞄准。

    与此同时,擂台上,随着砰的一声响,典韦再次将魏延击退,前者虽然一身是汗,但气息稳定,魏延却是开始喘了。

    此时两人已经交手七十余合,也是今日擂台上经历时间最长的一战。

    开始时,魏延还能与典韦战个有来有往,但随着时间推移,身上挨的拳头多了,就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而且魏延能感觉出来,典韦不知何故留手了,否则,怕是五十合的时候就能将他制住。

    魏延不想打了,如今取胜彻底无望,对方又刻意相让,再纠缠下去,那就成了死皮赖脸。

    反正他与典韦斗了这么长时间,在挑战者中稳居第一,已经证明了自身的实力,即便现在认输,也不会被人嗤笑。

    魏延心中打定了主意,正要开口,忽见对面的典韦猛然瞪大双目,原本还算随意的面孔也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身上似是涌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叫魏延在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惧意。

    并非魏延因此就怕了典韦,而是典韦这架势已经不像是比试,是要杀人啊!

    魏延生怕闹出什么误会,刚忙往后退开,不想典韦已经抢先一步向他这边冲来,同时暴喝道:“找死!”

    典韦这一嗓子如同晴空炸雷一般,将不少人都吓了一跳,首当其冲的魏延也顾不得别的了,只想先挡住典韦再说。

    然而,典韦在靠近时稍稍却偏转了方向,并没有当真冲魏延杀去,奈何魏延被典韦气势所迫,一击鞭腿已然打出,不过察觉情形不对后魏延及时收了力气,只是在典韦身上擦了一下,对典韦的动作没有丝毫影响。

    与此同时,李易在台下看到典韦忽然往他这冲来,目光又似是盯着自己身后,心中也是一跳,下意识以为这是之前感受到的“恶意”终于要做妖了,一边闪躲,一边挥动左臂往后格挡,而趁着这个功夫,李易也转身往后看去,只见刚才那老者身后,有一个兔爷似的书生正拿着什么东西要向他砸来,看动作姿势,应该挺用力的。

    李易顿时就明白了,典韦突然暴走,是因为看到有人要“袭击”他啊。

    李易正要任凭典韦将那书生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却又猛的发现这书生长的可真嫩啊,能掐出水的那种嫩,直接打坏了貌似有点可惜,而且,这货好像还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李易心里就忍不住一声卧槽,这不是蔡家的小姐么,姑奶奶你咋跑这来了!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李易多想了,典韦借了魏延那一腿,速度更快几分,于擂台边纵身一跃,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向蔡玉扑去。

    与老鹰捉小鸡不同的是,典韦这么大块头落下来,蔡玉怕是会当场死翘翘。

第194章 不胜而胜

    李易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开口阻拦,不过典韦人在空中,他就算是喊破喉咙典韦也不能倒飞回去,而且,现在的场景更是让李易想到了喜闻乐见的英雄救美的桥段。

    之前那些天李易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去蔡家次数少了,更没有再与蔡玉见面,其实不是李易不想见她,而是实在找不到与蔡玉见面的机会与理由。

    毕竟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李易总不能直接跟蔡瑁说我想泡你妹吧?

    因此现在的意外,让李易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就是狂喜。

    就见原本已经躲开的李易,又闪电的退了回去,用他那宽阔厚实的肩膀挡在了蔡玉的前面。

    不过在场谁都没注意到的是,那个老者刚刚迈出去的脚步不做痕迹的收了回去,而且看李易的目光颇为惊讶,甚至有些骇然。

    原因无他,实在里李易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眼前一花,就换了地方。

    老者自问武艺在天下间当是第一流,纵然还有几人与他不相伯仲,但要说绝对能胜过他的却是一个也无,可李易的速度却是他生平仅见,试想刚才李易要是向他偷袭的话,老者自问怕是应一命呜呼了。

    不过老者的心态很不错,在短暂的惊骇之后,目光中的戒备就渐渐散去,在面前几人身上快速扫过,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一番变故来的太快,许多人都没能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典韦本人也是一样,见李易挡在了蔡玉前面,慌忙叫道:““主公,快躲开!”

    李易心中笑了一下,口中却道:“恶来小心了!”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只见李易左手探出,单手压住了典韦的肩膀,然后又稍稍下移,抵在了典韦的胸口,轻轻向上一拖,同时右手伸出抓住了典韦的腰带,帮他保持住了平衡,然后这个凌空飞扑而来的二百多斤的典韦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李易给接住了。

    之前虽然有传言李易身具千斤之力,曾经阵斩华雄,手刃董卓,以及将张绣虐的死去活来,但这些事迹在荆襄一带终究只是传闻,不是说没人当真,而是觉得其中相当一部分多少是有参合水分的。

    而看到李易本尊后,虽然李易的体格并不算瘦弱,却也不是典韦那种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猛将的模样,因此,人们下意识的不认为李易会有多少武力。

    可刚刚李易单手接住典韦这一过程,却是直接惊得无数人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一个二百多斤的汉子飞扑过来,这力道差不多要翻倍了啊!

    至于那些懂门道的人更是彻底惊呆,因为李易接住典韦之后只是上身微微后仰,脚下却没有动弹半分,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擂台上魏延接了典韦一拳就得后退几步,现在李易把整个典韦都接了下来,却稳如泰山……

    魏延感觉自己被深深的打击到了,此行之前,他心高气傲,不将世人放在眼中,结果转眼就发现典韦比他厉害,现在更是看到李易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深不可测。

    这让魏延对自己之前在擂台上的种种高傲表现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羞耻。

    那老者同样很震撼,不过他比魏延要淡定多了,只是重新在李易身上打量了一遍便收回了目光。

    “襄侯威武!”

    就在这时,李易的一个护卫猫在人群中忽然吼了一嗓子,紧接着百姓们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也跟着喊了起来。

    “襄侯这般厉害,莫非武艺不在典将军之下?”

    “早就听说襄侯温酒斩华雄,本以为是夸大,啧啧,今日看来不假啊!”

    “襄侯威武!”

    听着百姓对自己的恭维,李易很高兴,感觉应该及时站出来讲两句才是,不过……

    感受着一只小手正使劲儿掐自己的后背,李易嘴角抽了抽,将一脸懵逼的典韦放了下来,暗中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转过头,看向蔡玉。

    典韦本就长的吓人,刚才猛的飞扑而来,简直就跟飞天夜叉一般,蔡玉一个小姑娘家直接就瞎蒙了,虽然被李易将夜叉挡了下来,却也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手抹着眼泪,一手使劲掐他,好像刚才吓唬她的人是李易一般。

    蔡玉的这般举动,也吸引来了不少注意,蔡玉只顾着哭,没管那些,可她的侍女却是吓坏了,今天要是传出小姐与李易“私会”的传言,蔡玉会是什么待遇不清楚,她怕是真的要被打死了。

    想到这里,侍女也不知从哪来的胆子,掏出一块手帕就去蒙蔡玉的眼,蔡玉正心中委屈,只是想丢李易一下罢了,差点就被砸死,还有没有天理了?

    现在又见侍女也敢对自己无理了,正要动怒,就见侍女惊慌道:“小姐,千万不能叫人认出你来啊。”

    蔡玉这才注意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脑袋顿时就宕机了,偏偏侍女手忙脚乱,手帕没遮住蔡玉,反倒是落在了地上。

    李易也听到了侍女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这要是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刘表怕是得翻脸,于是二话不说,一把将蔡玉拉到身边,一手搭在她肩膀,用半片袖子遮住了蔡玉的脸。

    蔡玉见李易对她动手动脚,还要挣扎,李易却轻声道:“权宜之计,为了不让小姐清誉受损,李易不得不有些冒犯,事后蔡小姐若心中不满,李易可负荆请罪,任凭小姐或打或杀,易绝无半句怨言。”

    蔡玉见李易说的如此恳切,又是打又是杀的,而且她现在还真不敢露脸,于是就不挣扎了,不过一只小手却是抓着李易腰间的软肉搓泥一般拧啊拧的。

    李易龇牙咧嘴,也只能忍着,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李易看向典韦,典韦此刻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对于李易谋算荆州的事情知道不少,也知道蔡家的小姐,一切顺利的话,这应当是主母之一。

    而且,典韦还知道,李易对他的女人都是极好的,再想想自己身份,虽然李易对他很好,可典韦还是有些冒汗,紧张道:“主公,这是主,主……”

    李易生怕典韦喊出“主母”俩字,赶忙打断了他的话,道:“习武者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适才虽然正在与人对战,但周遭的风吹草动也没半点漏过,很好,真的很好!”

    典韦见李易没怪他,心中松口气,但还是躬身道:“主公,我不该……”

    不待典韦把话说完,李易已经伸手拖住了他的肩膀,笑道:“有恶来在身边,宵小之辈无所遁形,乃是易的福分,所以,恶来,你真的无需多想。”

    李易这么说可是诚心实意的,他之前虽然屡次感觉背后似有恶意,但一直没发现什么,而蔡玉要拿东西丢他的时候李易毫无察觉,反倒是正在与魏延过招的典韦看到了,这般粗狂的外表下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叫李易不得不佩服,而且,带着这样一个保镖在身边,纵然没有龙气护身,能伤他的人怕也不多吧?

    “嘶”

    刚想到这里,李易就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是蔡玉听了李易的话,觉得李易说她是宵小之辈,心中悲愤交加,直接上指甲尖尖掐人了。

    典韦正要说甘为李易抛头颅洒热血,却听见吸气声,瞟了一眼李易的老腰,觉得这个未来主母貌似脾气不太好,自己还是少说话微妙。

    好在因为洛神赋的面子,蔡玉也没想真的掐死李易,李易松了口气,又看向擂台正不知错的魏延,魏延下意识的行礼,却见李易虚扶一把,朗声道:“易身为南阳太守,只当一诺千金。”

    众人不明李易用意,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就见李易继续道:“之前观战,文长已经落入下风,不敌恶来,怕是很快就要落败,我说的可对?”

    魏延心中幽幽一叹,道:“襄侯所言不假,当时魏某已经准备认输了。”

    李易满意的点点头,魏延虽然傲气,却也是个磊落的汉子。

    “如此,今日擂台就无人是恶来的对手了,恶来,这步战天下第一的名号仍旧是你的!”

    “多谢主公!”

    典韦赶忙抱拳,不过与李易打交道多的他明白李易还有话没说完。

    魏延心中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比典韦差了一些,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李易刚刚直接称呼他表字,显得颇为亲近,也算是有失有得吧,魏延自我安慰着。

    这时李易却是又道:“恶来武艺的确略胜文长一筹,但易有言在先,落下擂台者为负,如今恶来在台下,文长却在台上,虽然是意外导致,可正如两军交战,一切只看最后结果,故此,文长这一战也是胜了的。”

    魏延怎么也没想到李易最后竟然说他胜了,心中大感意外,同时脸颊发烫,他是知道自己斤两的,实在没脸皮应下,赶忙跳下擂台,向李易拜道:“襄侯所言叫延好生惭愧,延知道自己武艺不如典将军许多,若是言胜,怕被世人耻笑。”

    李易给典韦使了个颜色,典韦哈哈笑着上前,一巴掌拍在了魏延的肩膀上,大声道:“主公只是说你在这擂台上胜了,并不是武艺胜过典某,你若是觉得心中有愧,来日再找个擂台与某打上一场便是。”

    魏延一愣,心想这样也行?

    李易此时则稍稍松了口气,却是蔡玉见他似乎是要对魏延卖好,便也不好意思一直掐着他了,而是躲到了李易身后,依旧借着李易遮掩自己相貌。

    李易伸出双手拍了拍,李易的侍卫会意,马上就将火烧云牵了过来,而之前还做推辞的魏延一看到火烧云眼睛顿时就直了。

    之前魏延听说过胜了典韦能得到一片宝马,虽然留了心,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按照魏延的想法,只要今日打响名号,将来建立功勋,什么样的宝马得不到?

    可是这一见一下,魏延就知道,这样的宝马,真不是单单努力就能得到的。

    火烧云看到李易,顺从的走了归来,李易拍拍它的脑袋,然后指着魏延道:“今后文长便是你的主人了,文长如今虽然名声不显,但我观其乃将帅之才,将来必有建功立业之时,定不会辱没你的!”

    李易这话与其是说给宝马听的,还不如是直接说给魏延听的,魏延有些激动,赶忙双手在身前摆了摆,道:“襄侯,如此神驹,我,魏某何德何能……”

    其实莫说魏延了,就连李易第一次见到火烧云也是颇为喜欢,要不是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他就留着自己用了。

    李易牵者缰绳笑着往前走去,蔡玉见状,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易后面。

    李易拉起魏延的手,将缰绳塞入他的手中,道:“此马名为火烧云,虽然奔腾时有如烈火,闲时却也恬淡如云,与你的性子倒也极为恰当,当为你坐骑。”

    但凡能青史留名之人,有几个是糊涂的?

    魏延当即听出李易是在借赠马提点他的行事作风,换平时魏延心中难免不服,可他看看李易,又看看火烧云,也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感动,总之眼眶有些泛红。

    李易微微顿了下,他感觉自己已经将戏做足,就等魏延对自己纳头就拜口呼主公,可魏延不知是太激动忘记了,还是说压根就没想过这一茬,只是站在原地发愣,叫李易颇为郁闷。

    李易也不能这么干等着,那就尴尬了,对着四方百姓一拱手,道:“诸位,今日这擂台上先后数有十豪杰挑战恶来,然而恶来最终也不曾一败,所以,还请大家做个见证,恶来步战天下第一之名,当之无愧!”

    在场百姓早已经被典韦的勇武折服,同样纷纷称赞典韦勇武,不过人群中却是有个人忽然喊了一嗓子,道:“某看襄侯也不比典将军差!”

    李易微微一愣,附近百姓也是楞了一下,随即李易大笑道:“李某如今可不是武将啊。”

    李易这是说他不跟典韦比,至于他与典韦究竟谁更厉害,就看旁人自己怎么想了。

    最后,李易道:“易还会在襄阳暂居一些时日,荆州豪杰但有意与恶来切磋,可自登门,若有胜出者,亦有千里良驹相赠!”

第195章 这个杀千刀的

    说完这些话,也就代表的这次的擂台比试画上了句号,其实时间还早,不过这里李易最大,一切他说了算,百姓们就算还想继续看下去也不能有什么反对意见。

    然后李易对四周人群歉意的笑了笑,拉着蔡玉就往酒楼走去,现在许多人也都看出李易身后的人当是一少女,心道襄侯少年风流,不由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当然,他们并不知这位可是蔡家的小姐,否则就不见得能笑出来了。

    魏延看着李易离去,脚步动了动,原本想要跟上去,可他看看李易身边的典韦,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声叹息,不过目中很快就露出坚定之色,向着李易身后郑重一礼,然后自寻地方落脚去了。

    李易一进酒楼,就看到了脸色发绿的蔡老,也是,旁人不认得蔡玉,可蔡老作为蔡家的老人能不认得?

    蔡玉骤然瞧见蔡老也是吓了一跳,她是蔡家小姐不假,可蔡老打她爷爷管家的时候就在蔡家做事了,是她家的“三朝元老”,就算是蔡瑁见了也很客气,蔡玉同样不好在其面前耍小姐脾气,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所以蔡玉立马就心虚了。

    郭嘉很是暧昧的看了李易一眼,旋即对蔡老低声笑道:“唉,方才好大的风尘,眼睛里都进沙子了……”

    蔡老早就是人精了,明白郭嘉是在提醒他,暗暗叹息一声,心情复杂的闭上了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蔡老对蔡家忠心耿耿,他可不是给李易面子,而是他看的清楚,是自己小姐主动去“袭击”李易的,所以这事怪谁就不好说了,更重要的是,这事绝对不能捅出去,否则,不管蔡家与李易如何处理,终究都会与刘表那边产生裂痕。

    李易带着蔡玉找了个房间就进去了,李易的几个属下都很有眼力,把守在外,不过蔡玉的侍女却是怕蔡玉吃亏,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蔡玉见到自己侍女,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刚刚李易把她往屋里拉的时候,她也是很害怕的,李易能为她写出了那么美的文章,可见对她是极为痴迷的,这要是孤男寡女,李易一个把持不住,干点什么,叫她如何是好?

    李易可不知蔡玉心里乌七八糟的想法,否则非得吐血不可。

    李易见有侍女跟进来,也没管她,松开蔡玉的手,然后尽量深情的看向蔡玉的眼睛,蔡玉这时方才注意到自己之前被李易占了许多小便宜,正要嗔怒一下,不想对上李易那火辣辣的目光,心里登时就是一个激灵,慌张道:“你……你要做什么?”

    李易无语,心想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就算要干点什么,也得换个地方吧?

    蔡玉话出口,也明白自己太紧张,说错话了,赶忙又道:“你,你别乱想,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侍女都感觉羞耻的不忍抬头了,但李易有着整个荆州作为动力,不但没笑,脸上反而是一如既往的情深,同时缓缓的伸手入怀,取出一块毫不起眼的青石放在掌心。

    蔡玉看了一眼,不明白李易这是什么意思,目光中就带了几分问询。

    李易微微一笑,道:“当日小姐赠玉,易时时贴身携带,不曾有一刻放下。”

    蔡玉本就紧张的心顿时咚咚咚的蹦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当日蔡玉情急拿石头丢李易,李易却说她是“赠玉”,还说要好好珍藏,那时蔡玉羞归羞,对李易的话却是没放在心上,根本没想到,李易竟然真的是贴身收藏。

    莫说含蓄内敛的古代女子,就算是后世的女人,骤然看到自己随手丢的一颗石头都能被一个男子,而且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男子小心收藏,哪个能不怦然心动?

    蔡玉此时就是这般,她今日原本可是要找李易麻烦的,在外头的时候就忍不住要砸李易一下,就算被李易带到这里,虽然有些小惊慌,可依然没想过就此与李易算了。

    可看着那个小小的青石,蔡玉越看越是顺眼,心里的那点小性子似乎也如同青石的外表一般,一点点没了棱角,变的越发的圆润,最后蔡玉红唇轻咬,美眸瞥了李易一眼,又转身扭到一边,不过这一转,却当真是风情万种,叫李易险些失神。

    似乎是感觉李易落在自己脸蛋上的目光有些太过**,蔡玉再次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右手下意识的绕动着耳畔的发丝,口中呢喃,也不知说些什么。

    李易没听清,只得跟上前问道:“小姐是说……”

    蔡玉见李易跟来,身子再次一扭,这才轻声声道:“你这人爱说胡话,人家不理你了。”

    李易想了想,没感觉自己哪里说胡话了,只能道:“易句句皆是出自肺腑,在小姐面前如有半句虚言,甘愿天打雷”

    “哎,你别,你发誓做什么,我就是,就是……”

    蔡玉一听李易赌咒发誓,顿时有些急了,赶忙转过头来,也不顾羞涩了,只是没伸手捂李易的嘴,这叫李易很是遗憾。

    穿越这么bug的事情都发生了,李易也觉得誓言这东西能省还是省省比较好,继续道:“就是什么?”

    蔡玉兀自羞怯怯的道:“那不过是一块破石头罢了,人家什么时候送你玉了?”

    李易闻言一乐,这个答案他早就在心中想好了,只等蔡玉发问呢,当即笑道:“或许它原本的确是一块顽石,但小姐钟灵毓秀,集天气灵气于一身,这顽石经了小姐的手,难免就沾了一分半分的灵气,石心中必然生得新玉。”

    “而小姐将玉赠易之始,这玉除了在石中,也在易的心中啊……”

    “你,你……”

    蔡玉心神恍惚,感觉连站都站不稳了,虽然李易不断拿玉来说事,本身只是一个情调罢了,可蔡玉自己正是以“玉”为名,李易那般说法,虽是误打误撞,却也叫她承受不住。

    李易只当蔡玉被他的甜言蜜语打动,想试探着再进一步,便缓缓伸出手向蔡玉的小手牵去,之前虽然有过接触,可当时情况特殊做不得数,现在要是再拉上,估计就代表蔡玉对他有相当好感了。

    李易看着蔡玉没有做躲闪动作,眼看就要拉住,心中正喜,却听旁边忽的传来一声轻呼:“小……小姐!”

    一听这声音,两人都是一惊,蔡玉赶忙后退一步,李易则是有些尴尬的伸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之前两人都有点入戏太深,却是忘记了旁边还有个观众。

    “小姐!”

    侍女又呼唤了一声,虽然带着点哭腔,但还是小步挪动着,站到了蔡玉的身旁,显然是看到李易想动手动脚,觉得不能忍,要站出来忠心护主了。

    李易被这侍女郁闷的够呛,心道你迟早是本大爷的暖床丫鬟,到时候哼哼哼……

    不管李易心里怎么想,被侍女这一打断,李易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顿时坏了大半,而且再想到旁边有人看着,许多撩妹的话李易也不好说出来,只好干咳一声,道:“小姐之前为何要拿东西砸我?”

    对于侍女的打断,蔡玉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总之心情有点不好,见李易提起她的丑事,身上的温柔气顿时消散大半,恢复了几分大小姐本色,没好气道:“还不都是怪你,要不是你写的,写的那个,叫人家都不敢见人,你说该不该砸你?”

    “该!”

    李易重重点头,但紧跟着又道:“易非是故意要小姐难看,只是实在情难自已,把持不住啊。”

    蔡玉见李易好似又要说胡话,生怕小心脏会承受不住,便啐道:“人家才不信,谁知道是不是找人代你写的。”

    话是这么说,蔡玉却是压根没想过会有人代笔,毕竟能写出这等文章的,天下天不过寥寥数人罢了,而且也不大可能会来给李易代笔。

    蔡玉说完,等了片刻却不见李易答话,向他看去,只见李易沉吟着,然后缓缓踱步,一步一顿,缓缓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呼”

    蔡玉再次感到心跳加快,快到让她无法呼吸。同时暗暗觉得,这么好听的句子,定然是只有真情流露方才能说出来吧?

    “唉!”

    不过,蔡玉思绪纷乱之时,却是忽听李易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很悲凉,很凄凉,其中似是带着无限落寞,叫蔡玉听了莫名感觉有些心疼。

    “你,你这是怎地了?”

    蔡玉忍不住小声问道。

    “啊,没,没什么!”

    李易赶忙摇头,还装腔作势的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虽然这等演技有点膈应人,奈何蔡玉的智商暂时似乎有欠费的趋势,还真就吃他这一套。

    李易虽然不说,蔡玉自己却是想到了刚刚的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难道李易是因为想见她,却见不到,因此而伤心么?

    自动的,蔡玉又为之前这许多天李易没有见她在心里补足了理由。

    蔡玉看着满脸哀伤的李易,心中不由有些柔软,这人对自己如此痴迷,唉,自己是不是该给他一点希望呢?

    当然,蔡玉是打死都不会承认她也想听李易与她说话。

    蔡玉低头半晌,就见她目光忽然瞟向了侍女,然后对李易道:“你等我片刻。”

    然后蔡玉拉着侍女去了一旁的角落,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只见侍女的脸刷的就煞白煞白的,眼含泪花,似是在祈求什么,看上去极为可怜,但蔡玉却是凶巴巴的模样,强势的很。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蔡玉趾高气昂的带着双目无神的侍女又回来了,不过看到李易后,蔡玉脸上刷的就多出了一抹绯红,轻咳一声,低头道:“本姑娘念在你,你那么……那个的份上,就勉强给你一个机会好了。”

    李易眼睛一亮,道:“什么机会?”

    蔡玉看了侍女一眼,又道:“我天黑前会叫她从后门出去买些东西,你到时候……”

    蔡玉后面的话虽然没说清,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是要带李易混进蔡家啊。

    话说这算不算幽会?

    李易有点小兴奋,他勾搭蔡玉是为了图谋荆州不假,但几次接触下来,也感觉这个大小姐性格虽然有点问题,但也蛮好玩的,这大晚上的约自己,真心有些激动。

    “多谢小姐!”

    李易赶忙一礼,因为情绪的缘故,声音有些大,蔡玉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却是大胆了,感觉不好意思待下去,一手捂着脸叫道:“我要回去了,不然怕兄长着急!”

    蔡玉这就要跑,李易却是拦住她道:“现在外面人多眼杂,易当先行,小姐可稍待片刻,不过请不要担心,易会留下几个护卫暗中保护的。”

    李易说罢,又深深凝视蔡玉片刻,这才恋恋不舍的往外走去,蔡玉抬头看着李易的背影,视线莫名也有些发直,只是不想李易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猛的回头,视线和蔡玉对了个正着,蔡玉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脑袋,嗔道:“你怎么又不走了?”

    李易笑问道:“相识许久,还不知小姐芳名,若能告知,易死而无憾!”

    这年头少女的闺名可是不会告知外人的,蔡玉羞涩,不想说,但见李易如此诚挚,都愿意去死了,想了想,就将原本要砸李易的那个袋子丢了出去,娇声道:“你自己猜去!”

    李易接住了袋子,先是迷惑,但看到袋子上秀的一个小小的“玉”字,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将怀中那颗小石头取出装入其中,然后又贴身收好,这才在蔡玉羞涩的目光中,缓缓退去。

    等李易走了,蔡玉的侍女就略带哭腔的问道:“小姐,那……那样真的好么?”

    李易一走,蔡玉就恢复了她的大小姐本色,眉头一挑,道:“怎么,你要违背我的意思?”

    侍女赶忙摇头,道:“可是老爷有意将小姐……”

    侍女虽然没说完,但蔡玉知道她说的是刘表的事。

    蔡玉轻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忽然道:“我前些天见到你爹一次,他头发好像全白了吧?”

    侍女一愣,她父母都是蔡家的仆人,所以蔡玉看到她爹没什么意外,只是干嘛要说这个?

    只见蔡玉冷哼一声,道:“将来要你每天一觉睡醒就看到旁边躺了一个跟你爹一般年纪的老男人,你可愿意?”

    侍女脑中只是刚刚展开想象,就感觉一阵恶寒,连着打个好几个寒颤,然后脑袋就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蔡玉说罢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对自家侍女她有心理优势,马上就恢复正常,道:“听我的话去做,若是表现得好,将来让你做个妾室也不是不……”

    蔡玉正说着,表情忽然一滞,紧跟着小脸刷的就黑了下来,房间内的温度似也降低了许多,让侍女不寒而栗,暗暗琢磨自家小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混蛋,无耻,骗子,我,我杀了你!”

    蔡玉忽然低声骂了起来,面露悲愤,眸中泪光点点,却是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个杀千刀的,好像已经成亲了吧?

第196章 只为取尔性命

    正往回走的李易再次感到后脑勺一阵凉嗖嗖的,不过这种感觉在大半天里出现的次数实在太多,他已经有些麻木,不怎么将这当一回事了,只是寻思着回头叫张仲景给自己开几付安神的药。

    回到自家宅子,李易最先做的就是问询魏延的动向,原本李易以为魏延会当场投拜他的,结果到现在都没动静,却是叫李易有些意外。

    侍卫很快就送来了消息,魏延还在城中,并没有离开襄阳,这叫李易放下心,觉得魏延明日肯定就会来了。

    之后李易与郭嘉商议一番,将近些时日发生的,所有“可圈可点”的事情梳理了一遍,记在布帛之上,便派人送往宛城,然后让贾诩转交蔡邕进行“艺术加工”。

    如今袁术的大军早就退出了南阳,李易的人马虽然为了确保安全行动有些慢,但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到地方了。

    处理了这些,眼看天色擦黑,李易想起与蔡玉的约会,心中不由有些小激动,就带了两个侍卫悄摸的出了门。

    原本典韦也想跟着去的,可典韦现在在荆州绝对是名列前茅的名人,认得他相貌的百姓得有好几千,李易这次又是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事,自然就不好带他了。

    而且,典韦在擂台上打斗的时候虽然战力彪悍,直到最后也不见丝毫疲软,但当真歇下来之后,却是整个人都有点虚脱,一张黑脸上愣是露出了几分苍白,如此李易就更不忍心叫典韦跟他乱跑了。

    为了避人耳目,李易没敢走大道,而是穿的小巷,虽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但路上已经少有行人,显得很是静谧,再加上最近“抄袭”比较严重,让李易一时走神,不由想起了“雨巷”。

    然而,正当李易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侍卫忽然跨前一步,挡在李易身前,锵的一声配刀出鞘,同时喝道:“主公小心!”

    李易闻言猛的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就见小巷正中,大概十多步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并未蒙面,看年纪大约二十许,也可能三十多岁,李易一时分辨不清,只因为这黑衣人的目光太冷,眉宇间的杀气太重,愣是将原本的样貌遮掩了许多。

    再看黑衣人手臂间束着得长剑,摆明是来着不善,而且也不想是一般人,因为黑衣人见到李易的侍卫亮出兵刃,却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李易。

    李易给这人看的浑身不自在,不由暗暗盘算今日上台与典韦打擂的人,他自问但凡有些来历的,典韦都还算客气,更别提撕破脸了。

    所以,对方只要是脑子没问题,就不会因为一场比武的落败而想要刺杀李易这个名传天下的太守。

    可面前这人,怎么看都像是个杀手。

    不过,不管心中怎么想,李易脸上依然装出一副淡定模样,轻轻拍了拍前面侍卫的肩膀,然后拱手道:“不知壮士姓甚名谁,为何拦住李某的去路?”

    黑衣人还是那一张死人脸,冷冰冰的说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乃史阿,今日只为取尔性命而来!”

    李易先是暗道一声果然,这人真的是来杀自己的,自己之前那么多次感觉不妙,难道就是因为史阿在身后窥视?

    李易暗暗后悔自己还是大意,同时又觉得史阿说话有够嚣张,比魏延都嚣张。

    要知道以李易的名气,天底下能这么当面说要杀他的人还真没几个。

    李易的两个侍卫顿时更为戒备,其中一个更是要上去与史阿拼命,

    李易抬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压着心中不快,开始回忆史阿这个名字,奈何史阿还不如霍峻,李易依稀记得霍峻这人应该是个比较厉害的家伙,可对于史阿,就仅仅是局限于一个名字了。

    “呵呵……”

    李易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问道:“史壮士要杀李某,可否告知李某缘由?”

    史阿不知是真的太嚣张,还是觉得李易主从三人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竟然一点着急动手的样子也没有,反而慢斯条理的说道:“尔大言不惭羞辱吾师,史阿为人子弟,不杀你,枉为人!”

    李易闻言感觉有点蒙,他羞辱谁了?

    难道是蔡邕?

    可蔡邕不可能有这样的徒弟啊。

    见李易竟然面露迷茫,史阿冷冰冰的脸上渐渐浮现怒意,低声喝道:“吾师王越,人称剑王!”

    王越……

    听到这个稍稍有些生疏的名字,李易想了想才记起来三国中确实有这么个人,可李易对天发誓,他不曾与这王越打过交道啊。

    于是,李易说道:“剑王的名号,李某自然是晓得的,只是未尝与其蒙面,你说我羞辱尊师,此话实属无稽之谈!”

    “呵呵……”

    史阿嗤笑一声,道:“人人皆称襄侯年少英雄,有胆有谋,今日看来,不过一无胆鼠辈罢了!”

    有道是主辱臣死,李易的两个侍卫见史阿如此羞辱李易,当即大声道:“主公,小人愿为主公取其首级!”

    李易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史阿有什么著名战绩,但他既然是王越的弟子,那就绝对不是几个寻常侍卫能对付的了。

    李易轻轻皱了下眉头,旋即摇头道:“壮士莫非是受了什么小人挑拨?李某今日虽然不惧,但也不想做这无谓的厮杀,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哈哈哈!”

    史阿笑了,笑声很大,且有些刺耳,只见他缓缓的抽出长剑,伴着一阵阵金铁摩擦之声,缓缓道:“小人?天下第一小人就在眼前!”

    “李易,李襄侯,你若只是行那小人之事也就罢了,但千不该万不该辱及家师!”

    “昔日你曾言,家师与你师父提鞋都不配,今日,某就取了你的脑袋,看你还如何大言不惭!”

    史阿说话间长剑已经完全出鞘,剑尖斜指,脚步缓缓抬起,开始慢慢的向李易这边走来,虽然他走的很慢,也很轻,脚掌落地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可李易与两个侍卫此时都觉得面前对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锋利无匹的宝剑,完全无可抵挡。

    李易的一个侍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旋即脸色涨红,知道自己露了怯,一咬牙,又上前一大步,挡在了最前面。

    李易没有在意侍卫的表现,他在心里念叨着史阿的话,总算是想起了他是如何得罪了史阿,或者说王越。

    当初李易见王允,为了吸引王允的注意,确实是说过剑王王越的剑术给他的师父提鞋都不配。

    但当时说话只有李易与王允两人在场,李易并不觉得此话会传到王越耳中,吹的可谓是毫无压力,断然没想到将来会被王越的弟子因这一句话杀上门来。

    李易很生气,有气这个史阿的,李易当时的话的确冒犯了王越,如果王越找上门来,李易愿意奉茶道歉,可史阿怎么做的,直接拦路杀人?

    不过李易最多的怒火,却是针对王允。

    虽然后来两人关系转冷,李易还拐走了貂蝉,但貂蝉与王允最多能算是合作关系,并不是王允真正的女儿,而且历史上王允想做的事情李易也替他做了,只有最后在蔡邕一事上打了王允的脸,所以两人之间虽然有不愉快,却根本谈不上有仇,否则李易离开长安时想顺手害死王允可是非常轻松的。

    看现在这情况……

    王允他老母的绝笔是故意将李易那天的话放出去,给李易招来灾祸啊!

    虽然想明白了事情原委,李易却没有考虑告诉史阿,说这其实是个误会,因为李易觉得王允既然能将这话放出来,必然已经为他可能的辩解做了种种铺垫,而且看史阿的姿态,也不像是会收手的样子。

    不过最重要的却是,李易的心态变了。

    他可以礼贤下士,可以动手为难民盛粥盛饭,可以亲自去郭嘉家里挑水劈柴,也可以不时的奉承迎合刘表,换来一时的喘息,可这些都是李易自愿的,而且他的目标对象大多也非是寻常人,但史阿算是个什么东西,叫李易对他服软?

    李易也抽出了长剑,史阿的气势虽然很强,但李易也不惧,最起码李易自问他想跑,即便对面的是吕布也奈何他不得,更不要说李易还有两个护卫帮忙。

    史阿师从号称剑王的天下第一剑客,本人也当得上剑术名家之称,见到李易的执剑动作,一眼就看出李易没习练过正经剑术,连二把刀的水平都谈不上,就这等家伙也敢羞辱他师尊?

    史阿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暗想自己解决眼前这些家伙三剑够不够?

    “砰!”

    当史阿进入李易身前五步的时候,原本轻巧的右足陡然发力,脚下也变做碎步,加速前冲,手腕转动,长剑前指,直向李易刺来。

    虽然李易三人早就开始戒备史阿,但长剑非是长兵,谁也没想到史阿这么老远就开始动手。

    好在李易的两个侍卫反应不算慢,一个大喝一声就往前扑去,他似是知道自己非是史阿对手,索性一出手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长刀直斩向史阿肩膀,自身却是没有半点防御。

    与此同时,另一个侍卫则稍稍落后半步,只等前者一击过后再补上一刀。

    两个侍卫这般作为若对对上一般刺客绝对能够应付,奈何在史阿眼中却是处处破绽,只见史阿手腕微不可查的轻轻抖了一下,让袭来的刀锋偏转了约莫三寸,然后脚下一跳,身形一闪,竟是险之又险避过了刀锋,直接叫第一个侍卫扑了空。

    然后在两人交错之际,史阿长剑一扬,没有选择趁机斩杀之前那人,而是在第二个侍卫的眼花缭乱中于其肩膀上刺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啊”

    最前头扑空的侍卫听到同伴的惨叫,这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赶忙转回头去追击史阿,然而这一看却是叫他脸色煞白,原来,这一眨眼功夫,史阿已经杀到了李易跟前,挺剑抹向李易咽喉。

    李易也被史阿的剑术惊到了,本以为自己面前有两个人挡着,只要他们稍稍阻拦片刻,让史阿露出空档,自己就可借助速度给史阿要害一剑,却不想事实却是他的侍卫在史阿面前形如虚设,连拖延对方脚步的目的都达不到。

    好在李易虽然震惊,但心智却没乱,脚下一边往后疾退,同时左手抓向史阿的剑刃,按照李易的想法,只要抓住史阿的剑,史阿也就不足为惧了。

    史阿看到李易的动作,有心绞去李易几根手指,但看李易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似乎是完全不担心受伤一般,叫他心中不由很是疑惑。

    作为顶尖的剑客,史阿相信自己的感觉其实更胜过实力,他不想去做那可能出差错的事,当即剑锋一偏,避开了李易的左手,换个角度继续刺向李易的咽喉。

    李易对此也是无语,他与人交手已经有过不少次数,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主动用利刃避开他左手的。

    李易无奈,只好继续往后推却,不过,毕竟是一个退,一个追,除非李易完全豁出去,直接往天上跳,否则一时半刻很难甩开史阿的追击。

    而且,所谓久守必失,李易可是很爱惜自己小命的,并不愿意这么与史阿对耗下去,索性将左手挡在咽喉前,脚步微微放缓,看史阿会怎么做。

    岂不料史阿这个剑客的直觉竟然诡异到吓人,只见史阿不过稍一犹豫,长剑还是不愿与李易左手接触,直接转向他心口刺去。

    只听得刺啦一声,虽然李易脚下再次加速,但胸口的衣衫还是被史阿趁机刺出了一个口子,尽管没能见血,但李易已经感到透进来的凉风在皮肤上转悠。

    “死来!”

    这时,那个未受伤的护卫终于从后赶来,一刀劈向史阿背心,史阿不得不停下追击李易,转身回刺。

    不过不知史阿是不小心还是怎地,这一转身竟是直接将整个后背露给了李易,一点防备都没有。

    李易见史阿露出这么大个破绽,想都不想,下意识的提剑就往史阿背后刺去,可就在剑尖距离史阿还有数寸的时候,那个护卫猛的痛呼道:“主公小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949/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 作者:鹰狐所写的《三国之化龙》为转载作品,三国之化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化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化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化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化龙介绍:
【不绿不送女】【无毒无郁闷】待天下英雄俯首,待世间红颜折腰,待万里江山如画,我便化身九天真龙,护我华夏万古长青!三国之化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化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