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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赅     不合理真相txt下载     不合理真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3章 设套

    万杰描述的还挺详细,等他说完,苏平和荀牧脑中就已经勾勒出了嫌疑人的大致形象。

    唯有祁渊一脸懵他学过相关方面的知识,但没有经验,还做不到仅仅凭借这些文字性的描述就想象出嫌疑人的大概模样。

    荀牧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暗中交流着什么。

    一会儿后,荀牧踢了祁渊的小腿一把,示意他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了。

    祁渊一愣,大概明白了荀牧的意思,可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啊……

    迟疑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憋出了个问题,问道:“你们是怎么断定这人是凶手的?”

    万杰一愣,理所应当的说道:“听动静屋子里那会儿就两个人,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不见了,那这不见得肯定就是凶手了呗?”

    “那你们怎么断定本案是他杀案呢?”祁渊继续问道:“就不能是熊义坤喝多了酒精中毒吗?”

    “酒精中毒?”万杰纳闷道:“要真是把自己喝死了,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搞什么?”

    苏平斜了祁渊一眼,又朝着万杰努努嘴。

    意思是,瞧瞧,人家一个小偷都比你激灵。

    祁渊沉默一会儿,又问:“听起来,你对这人的印象相当深刻,早先就认识?”

    “不,不认识。”他连连摇头:“就只在他下楼的时候瞧了两眼。”

    “当时你们躲在哪儿?”

    “客厅……呃,客厅沙发底下,他们家沙发挺高的,能藏人。”他说道:“就是有点脏,灰大,但听到动静我们也没得选,只能钻里头。”

    “这个位置,角度不大好吧?你怎么看到他额头上有疤,嘴角还有痣的?该不会是你胡诌的吧?”

    “怎么可能?”万杰急了:“我亲眼看到他下来的,打量了几眼,记得非常清楚!我,我骗你们干什么?没好处啊!”

    一面说,他一面抓耳挠腮的,身子扭来扭去。

    见此,荀牧和苏平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祁渊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有系统想法,竟然准确的揪住了问题之所在。

    当然,这个问题他俩早已想到,毕竟他描述的嫌疑人太过精确,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人,很难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后依旧能准确回忆起,并描述出某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的面貌特征。

    他俩之所以不戳穿,反倒让祁渊随意问些问题,也是想玩个出其不意,并找个相对合适点的时机,一下给万杰施加以巨大压力,让他不得不说实话。

    毕竟见习生经验不足,恐怕很难想到多数情况下,人的记忆容易出错这件事。

    但既然已经被戳穿,也就没必要再冷眼旁观了,得赶紧趁着万杰慌乱的时候把这条口子撕开才好。

    想到这,苏平忽然冷声问道:“还记得你们自首的时候,经办的那位警官吗?”

    “记……记得。”

    “描述下他的外貌特征。”

    “呃……这……”万杰冷汗都下来了,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说:“我记得……个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方脸……”

    苏平又摸了摸嘴角,问:“这里是不是有颗大黑痣?”

    “对对对!”他眼前一亮。

    苏平又展示了自己手背:“这里还有道疤?”

    “没错!”

    “三角眼,寸头?”

    “嗯,是的,三角眼,寸头。”

    苏平一耸肩:“我骗你的,人家嘴角没痣,手背没疤,眼睛又大又圆,头发也蛮长。”

    万杰:(□′)┻━┻

    “黑痣、疤和眼睛也就算了,”苏平双手环在胸前,淡淡的说:“头发这明显的特征都没记住,这还是刚刚就跟你面对面接触过,接触时间也不短的民警,你都记不清他的样貌特征。

    怎么,那个所谓的嫌疑人,只瞥一眼,还隔了这么多天,你反倒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我……”他额头上的汗滴愈发细密,很快汇聚成珠子,一颗颗的往下落,啪嗒啪嗒,打在审讯桌上。

    “谁指使你污蔑他人的?”

    “我……没有,我真的看到……”

    “还要狡辩?”苏平拍了拍桌子:“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势是吧?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不是,不是我啊,我哪有胆子杀人!”他连连否认。

    “不是你?”苏平斜了他一眼:“无所谓。入室盗窃,栽赃嫁祸,包庇真凶,这几项罪名,够你受的了。行,既然你不说,没关系,我问你同伙去,减刑的机会抓不住,自己去牢里后悔去吧。”

    说着,他直接站起身,又骂骂咧咧道:“he……tui!屁颠屁颠跑来自首,又屁都不放一个,白白坐好些年牢,真是个蠢货!”

    说着,他拉了祁渊和荀牧一把,径直离开。

    “等……等等,我说,我说!”

    “没机会了,我不想听!”苏平摆摆手,对门口的派出所民警说道:“把他看好,等会我直接让人押解到看守所去。”

    民警点点头,表示明白,跟着又对里头努努嘴,好奇的问道:“苏队,真的不再问问?”

    祁渊也看向他,这种欲擒故纵的套路,他玩过好多回了,但这次看,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必要了……”果然,他摆摆手,并接着说:“嗯,先别关门,让他再吼两句。”

    祁渊微微侧耳,听着里头万杰不断的大声吼着,让他们回去,自己什么都说什么都招,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差不多了,关门吧。”苏平摆摆手。

    见审讯室门被关上,苏平左右看了眼,说:“走吧,抽根烟去,歇会儿。这桩案子就要破了。”

    祁渊一愣:“不去审其他人么?”

    苏平的套路他大概想明白了,与其继续在万杰身上耗费时间,不如去问其他同伙。从万杰身上挖出来的这些信息,再加上刻意让他吼两声,相信已经足够瞒天过海,让他同伙误以为他什么都招了。

    这种情况下,相信他两个同伙也不会再负隅顽抗,试图隐瞒什么。

    “不着急。”荀牧轻笑道:“先休息一下,毕竟讲述过程也需要时间,不是么?”

    祁渊了然,恍然大悟。

第64章 栽赃

    几根烟的功夫后,他们提审了另一名窃贼。

    荀牧和苏平商量了下,决定让祁渊主问,并将大概的策略和讯问框架告诉他。

    审讯倒是相当顺利,就像他们想的那样,他误以为万杰已经招供,便不再隐瞒,把什么都给说了。

    结果相当出人意料。

    “我们其实不是蹲点许久看中了那栋别墅,而是被熊义坤邀过去的。”他说:“他的身份我们虽然不知道,但也大概猜得出来。咱这帮搞小偷小摸的,哪里有胆子去招惹他们?”

    祁渊皱眉,问道:“他邀你过去干什么?”

    “帮他作证。”他说:“熊义坤以家里的二十多万现金为筹码,请他们帮他做个证,让我们在合适的时候自首,说咱们进去偷东西的时候,碰见他被人害死的事儿,并按照他给的说法,描述那个人的模样。”

    “然后呢?”

    “然后他就让我们躲起来了,说等他出事,人走了,我们再出来,在他死的房间里乱翻一通,然后把他家里的钱都拿走。”

    “这么玄幻的事儿,你们碰到了,心里就不起疑,同意了?”

    “没法不同意啊。”他哭丧着脸说:“熊义坤说自己碰到了仇家来寻仇,肯定凶多吉少,只希望我们能帮他讨回一个公道之类的。

    他不只是利诱我们,还威逼呢,说知道我们的身份,也知道我们家在哪,我们爸妈是谁,也给他小弟发了信息,如果我们不照做,就叫人砍死我们几个全家。

    我们也纳闷啊,他干嘛不叫自己的小弟过来保护他,非得拉我们三个小虾米下水,而且能弄死他的家伙肯定也是个大佬,我们不也得罪不起?

    可我们命都被捏在他手上了,有什么法子?

    他还说了,现在你们警察都还算靠谱,不会泄露我们的身份给无关人知道的,咱们的罪名顶多也只是入室盗窃,判的不重,别人也看不出问题,再加上自己自首,还有指证其他人犯罪,算立功,运气好说不定能捞个缓刑。

    几年牢,也可能就一年半年,甚至都不用坐牢,就能拿二十万,而且做完牢出来,他还会让小弟给我们一人三十万,除了风险比较大以外,划算啊,而且我们根本没得选,就只能同意了,在他家里藏起来。

    之后,那人果然就来了呗,我们躲在房间里瞅着,别说,熊义坤形容的真心准,特别形象……但瞅着,他们好像没啥矛盾啊,有说有笑挺要好的模样。

    阿杰就说了,这帮大佬都是笑面虎,哪怕已经到了动刀子要人命的程度,面上都是有说有笑的,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狼灭。”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他们就开始喝酒,喝不少,也喝了很久。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那个人出来上厕所,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他吼了几声,跟着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我们寻思着,熊义坤应该是被害了,但看那人的表现有点儿不对劲啊,就想出去看看,又不敢,因为那人还没走呢,要让他见到咱们,还不得灭口啊?

    就这样又等了快一个钟,才瞅见那人匆匆忙忙的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我俩又蹲了几分钟,他没回来,这才壮着胆子去房间瞅瞅。

    进去第一眼没看到人,找了一圈才瞅见熊义坤倒在地上,果然死了。我们怕啊,这帮家伙,杀人就杀人,还不见血,太恐怖了。

    咱就寻思着赶紧把二十万拿了赶紧走,但又想到他的吩咐,只能带上手套先赶紧乱翻一通,然后把房间门反锁过来关上,再把家里的钱塞进背包里赶紧跑路,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了。”

    “那,那个保安呢?”祁渊皱眉问道。

    “也是熊义坤教说的,说那保安是他一个马仔,知道的人很少,自首的时候把他抛出来,他能给我们打配合,绝对万无一失。

    嗨,谁能想到,阿杰那胆小如鼠的家伙,比我还窝囊,竟然老老实实的跟你们全招了。”

    ……

    询问过最后一人,两人之间的供述大同小异,想来没什么问题。

    “荀队,苏队,”祁渊蹲在地上,抽了口烟,说出自己的想法:“熊义坤不大可能能预见自己的死亡,而且他俩刚也说了,熊义坤邀去的那个人,表现根本不对。

    所以我想,他会不会是自杀的?自己给自己注射了头孢哌酮,然后邀人过来喝酒,喝死在对方面前,再加上注射位置相当特殊,让人发现死因后第一时间就会联系到谋杀上……

    也就是说,他想用自己的死,去栽赃嫁祸其他人,而这个人,就是被他邀请来喝酒的这位……”

    顿了顿,他将自己烟头掐灭,才皱着眉说:“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何在?

    还是那句话,虽然说像他这种狠人,即使是不得不死的情况下,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一些,用自己的死去陷害他人倒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大前提是不得不死啊,他这会儿远没有走到穷途末路,为什么要寻死呢?就因为林楚被碎尸一案?同样参与本案的许青海三人,不还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么?

    相比之下,这个被他栽赃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和他有什么仇恨,我觉得反倒都不算什么问题了。”

    “或许是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吧。”荀牧轻叹口气,说:“他这种人,过惯了好日子,再想让他过那种颠沛流离,四处逃亡的生活,受不了的,让他坐牢他也无法容忍。

    所以你看,那么多人犯事儿后畏罪自杀,也有那么多人破产后,赌球赌输后,股票被套牢后,选择跳楼、跳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他们没办法接受这种失败,自己被自己打到了。”

    说完,他摇摇头,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三个小偷的口供不可尽信,我们还是得把他们说的那个,被熊义坤邀去喝酒的人找到,传唤来问一问。

    还有,那支涉案的注射器,也得找到才行。

    话说回来,林楚她爸妈还没来认尸么?”

第65章 消失的家属

    “来过,又走了。”苏平说道:“老做过亲子鉴定,靠这个确定林楚身份的,只是没等结果出来就走了,只瞧了一眼尸体,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怕是产生了什么想法。”祁渊说:“比如靠自己查明真相给女儿报仇什么的。”

    “嗯?”苏平猛地站起身。

    他先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反倒是祁渊,虽说没什么经验,但同时也不受经验限制,思维相当发散,天马行空的,什么可能都能想到。

    别说,这种可能确实客观存在。

    别看自己调查难度极大,毕竟专业的刑警查起案子来有时都很费力,但对他们来讲……

    能在当今时代还产生这种极端想法的人,往往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认定了谁是凶手,就可能找谁寻仇,推理全靠一厢情愿的瞎猜,与感性和经验上的判断。

    按照这个思路推论,如果祁渊没猜错的话,他们最有可能找上林楚的前夫宋荣。

    “立刻叫人联系林楚家属!”苏平赶紧说道:“另外联系宋荣,让他注意安全……”

    荀牧微微皱眉:“恐怕意义不大。如果他们想躲着咱们,咱们根本就联系不上。至于宋荣……他们的目标,或许也未必是宋荣。

    跟林楚混的那些家伙,搞不好也是她父母的目标毕竟在大多数父母眼中,子女都是好的,一般也不会觉得是自己没教好,只认为是被别的家伙带坏了。”

    苏平捏捏下巴,说:“话说回来,情况或许也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糟,他们可能只是找地方落脚而已,联系联系还是有必要的。而且,万一真向小祁说的,就算一人想法极端,还能两个人都极端不成?

    只要有一人心有顾虑,我想咱们就能把人争取过来,站在我们这边,避免干出傻事。尝试一下吧,或许能确定他俩的行踪。

    另外,再让技术队确定一下,他们可能在哪家宾馆里住着也说不定。”

    荀牧轻轻点头,取出手机把任务安排下去。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后,他才把手机收回,随后赞许的看了祁渊一眼,轻轻点头,说:“小祁,干得不错,幸亏有你提醒,否则的话,我和老苏都没想到这种可能,搞不好就真出事了。”

    祁渊连连摆手,不敢居功。

    ……

    次日清晨,祁渊又一次起了个大早,赶到支队去吃早餐。

    说实话,支队食堂的东西味道虽然不错,也挺干净,可天天吃也有些腻歪了,但谁叫食堂特便宜呢,祁渊还在见习期,相当的拮据,自然能省就省了。

    吃早餐的时候,恰好碰到荀牧和苏平。荀牧摆摆手,招呼他过去坐。

    三人也不说话,闷闷的吃着东西,吃完后便直接去了荀牧办公室,又通知松哥过来。

    荀牧摸出烟散了一波,才说:“查到了,林楚父母来支队里做过鉴定之后,就在咱们支队附近宾馆开了间房。

    但他们次日退房后便不知所踪,目前下落不明,宾馆的警务联网系统也查不到,可能住在无需身份证登记的黑宾馆中,或者借宿在朋友家,短时间内恐怕没法锁定位置。

    至于联络……试过了,联系不上,夫妻俩手机都提示关机。我担心情况可能真的像小祁你想的那样,他们试图自己查出所谓的真相,然后替自己的女儿报仇。毕竟他们赶到的当天中午,也向咱们询问过案情,虽然没透露多少线索,但终归被套了点话,知道些事,就怕他们自己脑补出什么东西。”

    顿了顿,他又说:“甚至,他们可能早先就动过手,但失败了,反受其害……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一方面找到他俩下落,另一方面,尽可能保护那些可能被他视作目标的潜在受害人。

    其中,熊义坤党羽尽皆被拘捕,问题倒是不大,但林楚的那些朋友,还有宋荣,则需要提供相应保护,尤其宋荣,他被林楚父母视作目标的可能性相当大。

    小松,小祁,你俩跑一趟,去跟他说明情况,并提供保护至于是暗中保护还是贴身保护,你们视实际情况自由决定,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松哥和祁渊异口同声的回道。

    顿了顿,祁渊又好奇地问:“那,熊义坤遇害时约见的那人……”

    “也查清楚了,”苏平开口,不徐不缓的说道:“他叫严永晟,也算是个大佬吧,名下有两家ktv,一家酒吧,三家火锅店,论身段其实比熊义坤还要高得多。

    毕竟他明面上合法的固定资产加起来,就有好几千万了,算是个人物。结合监控探头,也确实拍到他在熊义坤遇害当天下午出入盛世花园小区的画面,稍晚些,我们会通知他过来配合一下调查的。”

    说完,他微微挑眉:“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这回问祁渊,他倒是没带着半点不耐烦的情绪,而是真的在认真问询。毕竟这么长时间,祁渊也证明了自己的能耐,虽然许多时候不大靠谱,但也有不少时候能直指核心。

    “没,没有。”祁渊却还是有些从心,连连摇头,又迟疑了一下,才说:“只是还在好奇,熊义坤为什么要陷害这人呢?”

    “你觉得呢?”荀牧接过话,说:“不要有顾虑,就是正常讨论讨论,有想法尽管说。”

    祁渊这才点点头,组织了下语言后,开口道:“我在想,会不会,这个严永晟其实也不怎么干净,而且跟熊义坤所在的团伙,存在某种竞争关系,甚至到了即将撕破脸,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

    这些城府颇深的大佬,哪怕暗地里都打出狗脑子了,明面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不伤和气,甚至经常一块喝酒唱歌。所以哪怕真有矛盾,严永晟受熊义坤邀请去喝酒,应该也还算正常。

    那么,熊义坤会不会想着,自己杀了人,犯了大错,为了不连累团伙里的兄弟,只有跑或者死这两条路。

    他又放不下现有的一切,无法忍受颠沛流离,亡命天涯的生活了,因此萌生死志,又想再为团伙那帮哥们儿做点事,把严永晟拉下水……”

    讲到这儿,他就住了口,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苏平沉默一会儿后,接过话:“有点想当然,整套推理从头到尾都充斥着假设,很不客观,不可取。

    但这种可能……确实也存在。”

第66章 畏之如虎

    几人没聊几句,也就散了。

    虽说昨晚已经联系过宋荣,让他最近注意安全,警惕一点,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事,可凡事就怕个意外,要真出事,那就是一条人命。

    祁渊和松哥刚一上路,就又给宋荣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听从吩咐待在了自个儿家里,没有出门,他俩又松了口气。

    很快赶到他住的出租屋,正好有人从里头出来上班,他俩便也没按铃,直接上去了。

    上到五楼,轻轻叩门,过了一小会儿,门才被打开,就见宋荣站在里头,搓着手心,满脸堆笑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请,请进,喝杯茶吧,水都烧好了。”

    祁渊纳闷的瞅了他两眼。

    哪怕他乖乖听话待在了家里,祁渊也觉得他对于苏平的提醒恐怕也不以为意,甚至会误以为这是警方的套路,对此非常抗拒与不满。

    毕竟,昨天在他店里,双方闹得可是相当不愉快,苏平虽然没动什么强制性的手段,却也直接将怀疑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换做任何一人,显然都接受不了自己就这么被冤枉,哪怕可以理解,心里有气也是必然的,何况他当时表现的就不怎么理解。

    反正易地而处,祁渊绝对会以为警方又在找借口接近自己,想要暗摸摸的查些什么了。

    宋荣同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上笑容堆的更深了,祁渊甚至嗅到了一丝讨好的味道。

    只听他说:“警察同志,那个,林楚她爸妈,真的来余桥了?”

    “到挺久了,目前下落不明。”松哥回答道。

    他缩缩脖子,赶紧说:“那,那……拜托你们了,我就拜托你们了,千万别……”

    他说了一大通讨好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恳求祁渊和松哥保护好自己。

    几句话翻来覆去的重复几遍后,他才又叹了口气,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知道啊,林楚她爸妈……嗨,只能说,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女儿吧,他俩都是狠人,要他们怀疑我还是了林楚,是真能拿刀砍死我的。

    之前刚结婚两年那会儿,林楚不是一直没动静吗?我爸妈就有点嫌弃她,她管娘家人抱怨了几句……

    好家伙,过完年回到余桥,就见他们一家老小堵在我家门口,把我给狠狠暴打了一顿,她爸还拿了剪子,说要剪断我一根指头,幸亏林楚她拼命阻止才算放过我,但我腿也被他们打折了,休养了两三个月才好。”

    “这么彪悍?”祁渊有些诧异:“你没报警么?”

    “一家人的事,报什么警?”他摆摆手,又跟着说:“她爸妈平时倒也不惹事,安安心心工作,干活,就是全家老小无一例外都特别宠她,一旦涉及到她,我去,那就不得了了。

    搞的她之后有什么委屈,都不敢跟家里说了,报喜不报忧的。也幸亏是这样,不然我怕是早就被弄死了,我爸妈也可能被他们打。

    后来离婚,她爸认死理,就是觉得我欺负林楚了,哇,半夜提着刀敲门,好悬没把我吓死,赶紧打电话给林楚,她好说歹说才把人劝走。

    那时候我整整一个月不敢出门,吃喝都是点外卖,阳台上搞个桶,系个绳子那种,让小哥把外卖放桶里我提上来……当时还闹上微博了呢,可没少被人嘲笑。

    这会儿,林楚死了,要他们认死理,觉得是我害死的,那还能讨得了好?我怕他们都有了跟我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警察同志,得亏你们提醒啊,离婚一年,我都没想到这事,不然真要就这么大咧咧的出了门,怕他们随时可能冲出来砍我……”

    听到这儿,祁渊恍然大悟。

    怪不得宋荣一副怂巴巴的模样,一看到自己和松哥就跟盼来了救星似的。

    感情他怕林楚父母怕的要死,在他心里,自己和松哥还真就是救星。

    不过,他的话也让祁渊心情沉重了几分昨晚竟然猜的竟然还满靠谱,林楚的父母说不得就是抱着杀人复仇的想法来的余桥,所以至今没有露面,女儿的尸体都没见。

    真要这样的话,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宋荣还好说,但要是别人,尤其没被警方保护的那几个,恐怕就糟了,他们多少有些得手的机会。

    毕竟林楚认识的狐朋狗友实在太多,支队腾不出那么多人手去一一保护,只能提醒他们。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松哥又问:“他们在余桥有落脚的地方么?”

    “应该有。”宋荣回答道。

    “应该?”

    “林楚他哥也在余桥之前在,现在不知道。”宋荣解释说:“他很少和林楚联系,感情似乎不深的样子,但其实林楚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来。

    本来他不在余桥发展的,在西南那边,就是听说林楚在我们家受了次委屈以后,跟着他爸妈跑过来,之后就不走了,说留在余桥方便照顾林楚。唉,简直就是个极品妹控。”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除了他之外,他们家在余桥也还有几个亲戚,借宿几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知道都有哪些亲戚,住在哪儿不?”

    “这个真不清楚。”宋荣摇头:“林楚不大喜欢走亲戚,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在那些亲戚里风评不大好,不会去贴人家冷屁股,就很少往来。

    再说,这都离婚一年多了,就算我原本知道,搞不好也搬家了不是。”

    松哥抬起手,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露出思索的表情。

    当然,着装规定虽然明确说明男性民警执勤时不允许佩戴首饰,但一般而言,手表与婚戒都例外,除了某些要求非常严格的单位。

    “警察同志……”宋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俩。

    片刻后,松哥说:“还是得想办法将他们找出来才行,否则,防得了一时半会,也很难长久的支撑下去。”

    说着,他打量了几眼宋荣。

    宋荣自动脑补了不少东西,被吓得后退两步,结巴道:“警……警官,你们……你们不会……不会是想让我当诱饵吧?”

第67章 下落

    祁渊挠了挠头,瞧了宋荣一眼,张了张口,想宽慰他两句,却又什么也没说。

    万一松哥真打算让他当诱饵……

    况且,以这片大地对具备远程杀伤力的武器的管控力度,林楚父母想弄到枪械什么的几乎不可能,至多也只能摸把匕首冲上来捅人这种,充当诱饵的风险其实并不大。

    所以,松哥……

    他看了松哥一眼,就见松哥满脸笑意,对宋荣摇摇头,说:“放心吧,就算需要诱饵,也只会由我们的人上,不可能拿你去干那种事。”

    “那就好那就好。”宋荣放心不少,接着又好奇的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你先正常工作干活就好。”松哥说:“就像你昨天跟我队长说的,这段时间你生意正好,缩在家里恐怕得损失不少钱吧?”

    “损失是不小,可是……”

    “放心,我们会贴身保护你的,林楚的父母没有机会动手。”松哥说道。

    宋荣还是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道:“你们配枪了吗?”

    松哥轻轻点头。

    他长呼口气:“那好,听你们的。”

    ……

    下楼的时候,松哥小声的跟祁渊嘱咐了几句,于是,祁渊便刻意落后了几步,出了单元楼后更是直接走到一旁,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宋荣见了也不以为意,只以为他去做什么布置,毕竟松哥还在边上跟他并肩走着。看着松哥身上的警服,他寻思着,林楚父母怎么着也不可能当着刑警的面动手才是。

    来到打印店里,宋荣才刚开门不久,便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要打印几份个人简历。

    宋荣瞧了松哥一眼,见他轻轻点头,便也没说什么,开始干活了。

    店里头的人越来越多,宋荣渐渐地也就把来自林楚父母的潜在威胁给抛诸脑后了。

    人一忙起来,哪里会管那么多。

    于是乎,松哥看时机差不多了,便上前拍拍他肩膀,说:“那个,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去吧……哎,等等!”宋荣突然反应过来,心中一紧:“你走了我怎么办?别啊……我……”

    “不用担心,”松哥笑道:“这里人这么多,不打紧的,而且我刚刚那位同事也回来了,放心吧。”

    宋荣皱了皱眉,犹豫半晌,才轻轻点头,接着又问:“那你……”

    “我很快回来。”

    宋荣再次点头,目送他离开,又有些焦急的四下瞧了瞧,却没见到祁渊,行不由得又提了起来,干活也有些心不在焉。

    ……

    “松哥,”车里,祁渊有些担忧的说道:“就这么把宋荣丢在店里当诱饵……不太好吧?”

    “放心,”松哥说:“林楚父母再怎么情绪激动,也不大可能在这种时候动手,因为得手的几率太低了。咱们这会儿离开,也并非是想让他当诱饵。”

    “噢?”祁渊有些纳闷:“前者还好说,毕竟店里人多,那不是让他当诱饵是什么?”

    “只是不想让林楚父母看出咱们在贴身保护宋荣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对宋荣下手的话。”松哥说:“否则,要让他们看出咱们的目的,他们恐怕会隐藏的更深,下手的时机选择的也会更为谨慎。

    而咱俩……说实话,我们只是刑警,不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卫战士,保护人的能力恐怕连保镖都不如,时间长了总会松懈,总会露出破绽。

    如果不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把潜在威胁解除,相反,让对方有了戒备,隐藏的更深的话,咱们松懈了,露出破绽了,恐怕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对宋荣的威胁直线上升。

    当然,林楚父母也不是什么职业杀手,瞧见咱们贴身保护宋荣,更有可能是会变得十分焦虑,从而选择孤注一掷。可我不能拿宋荣的安全打赌,只能选择稳妥的路线。

    所以,我必须要掩盖住咱们的真实目的,如果观察者真的存在,那就得让他误以为,咱们频繁接触宋荣,只是为了调查,而非提供保护。

    从林楚父母来到余桥至今,也有好几天了,我想他们的耐性也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才对,再加上宋荣已经露出了紧张、畏惧的情绪……

    他们恐怕会有‘迟则生变’之类的担心,因此,应该会趁着咱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手。”

    祁渊忍不住皱眉:“可是,松哥你刚不说,他们不会选择在宋荣的店里下手么?”

    “是啊,但宋荣不可能一直在店里吧?”松哥耸耸肩:“去吃饭的时候,或者收工回家的时候,都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祁渊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要林楚她爸妈的目标不是宋荣呢?”

    “我也从没说过他们一定会对宋荣下手呀。”松哥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我们负责这一块,自然就得干好我们自己的活。至于其他人,有其他同事盯着,不需要咱们操心。”

    祁渊了然的点点头。

    ……

    时间缓缓流逝,看得出来,宋荣变得愈发焦躁不安,情绪有点不对劲。

    要不是松哥时不时的会去店里坐一坐,给他吃颗定心丸,恐怕他早就把客人都送走收工回家了。

    下午四点,松哥又想借故离开一会儿,结果刚站起身,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见是荀牧打来的,立马接通,聊了几句后,便向着宋荣走去。

    见他过来,宋荣脸色一垮:“警官,那么忙啊,又有事?”

    松哥轻笑道:“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我……”

    “找到人了。”松哥打断他,说:“那对夫妻,连着林楚她哥这会儿都在支队里呢,不会对你动手了。放心吧,你安全了。”

    宋荣一愣,接着便惊喜的说道:“真的?你们没骗我?”

    “骗你干嘛?嗯,你要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块回去见见他们。”

    “呃,算了。”宋荣脖子一缩:“见面怪尴尬的,而且我也怕他们一个冲动把我给吃了……呃,你们自便吧,我还要接着干活呢,麻烦你们了啊。”

    松哥摆摆手,表示没事,便径直离开。

第68章 动机

    “怎么?”见松哥回来,起车,祁渊有些纳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不管宋荣了?”

    “不管了。”

    祁渊脸色微变。

    松哥有些好笑,解释道:“人找到了,这会儿在支队呢,任务结束,直接回去就成。”

    “噢?”

    “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反正人是找着了,回去问问呗。”

    ……

    半个多钟后,两人回到支队,向荀牧报告。

    荀牧轻轻点头,跟着看向祁渊,说:“小祁,这回你是真立大功了。”

    “噢?”祁渊问道:“他们真打算对谁不利不成?”

    “算是吧。”荀牧颔首:“他们也是真有本事,竟然能查到熊义坤头上,换做咱们,要不是老孟他们正好盯着熊义坤盯了许久,恐怕都得花费不少力气呢。当然,也可能是林楚生前告诉过他们一些消息。

    之后他们查到熊义坤住处,就打算动手了呗,三个人跑到别墅楼,结果被值守现场的同事拦个正着,还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管制刀具。”

    祁渊挠挠头:“那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呐,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跑去熊义坤那,然后……”

    “不一样。”荀牧摆摆手:“如果不是你,咱们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拦下他们也就是了,不可能动用搜身之类的强制手段,到时候万一他们转移目标盯上了宋荣或者别的什么人,就很麻烦了。

    总之谁都没出事,这就最好不过了。咱们也能松口气。”

    祁渊哦一声,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那,严永晟呢?”

    “也在支队里。”荀牧耸耸肩:“这家伙看见咱们的人,激动的竟然从抽屉里翻出了支枪,最准自己的脑袋,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不过他那枪就是个唬人货,枪是真枪,里头没子弹……”

    松哥皱眉:“那也足够危险啊,他开枪之前谁知道没子弹呢?”

    “老苏眼尖,”荀牧解释说:“瞅见那枪保险都没开,更别说上膛什么的了,就趁着我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功夫扑了上去,夺下枪把人控制起来,然后一检查,弹匣和枪膛里都是空的。

    呐,这副心虚的表现,百分百有问题,我们审讯过后就交给老孟去查了,别的先不提,单单非法持枪罪就不轻,足以逮捕了。”

    祁渊又好奇的问:“他招了什么?”

    “啥情况都不知道。”荀牧说:“他被熊义坤邀过去的时候,也寻思着熊义坤到底在搞什么鬼,挺戒备的,没想到熊义坤就这么喝死过去了。

    也是这件事儿的刺激吧,他肯定担心自己跟熊义坤的死扯上关系,哪怕关系并不大。毕竟他这种人,要真的不干净的话,挺怕被我们盯上做调查的,一查可能就要玩完。

    这两天他就一直在收拾财物准备跑路呢,要咱们再晚去一天,人可能就溜了。也怪他自己太贪,总想多捞点再走,怕走得远了身上带的财物不够用。要他当机立断些,咱们真可能扑个空。”

    “既然如此,咱们可以回归案子本身了。”松哥皱眉,说:“麻烦啊,凶手大概率是自杀的,有很多疑点就搞不清楚了,比如犯罪动机……”

    “除了犯罪动机之外,林楚遇害一案基本没什么疑点了。”荀牧说:“前段时间带着许青海他们去指认了现场,也找到了一应证物,足以证明他们的供词。

    加上他们招供的时候,基本谁都不知道熊义坤已死的事儿,他们想来也没胆子把脏水泼到熊义坤的身上,证言可信度相对比较高。

    只要再能确定熊义坤确实死于自杀,这桩案子就可以结了。至于犯罪动机什么的,确实是个遗憾,但并不影响结论……”

    “我总觉得有些虚,”松哥抿抿嘴:“林楚跟熊义坤处的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忽然想杀人?

    就算像许青海说的,熊义坤对女人有种病态的心理这倒是足以解释林楚身上的累累伤痕是怎么来的可也不该就这么动手杀人啊,以前他也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可想而知,他再变态也有个度。

    何况以我们对林楚的了解,这女人对性这一块放的也挺开的,想来不会太过抗拒以至于被杀害吧……”

    “不一样,”荀牧打断松哥,说:“林楚放的再开,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受虐狂,可以忍受熊义坤的折磨。别的不提,拔指甲,用锉刀刮烂指腹,扎竹签子……这一系列手段,就算是字母圈的人也没几个受得了的吧?”

    “但熊义坤明显也不是过失杀人啊,”松哥说:“林楚身中数刀,最终失血过多而死,这明显是要她的命啊。”

    祁渊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林楚窥探到了他的秘密,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儿?”

    “也许吧。”荀牧说道。

    松哥觉着有些不对劲:“荀队,怎么感觉你对这事儿并不关心的样子?这可不像平常时的你啊。”

    荀牧一摊手:“因为老苏已经在问着了啊,等他出来,不就搞明白了么?何必在这儿瞎猜。”

    “呃……问什么?”

    “林楚她哥知道点事儿。”荀牧淡淡的说道:“关于熊义坤的消息,就是他告诉自己父母,然后三人才会寻上去的。

    所以我和老苏都认为,林楚与熊义坤交往的事儿,应该告诉过她哥。而且他们仨去的时候都提着管制刀具,摆明了是想复仇,换句话说,他们认定熊义坤是杀害林楚的凶手。

    那么,他们很可能也知道熊义坤作案的动机,不是么?”

    祁渊皱眉:“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不该阻止林楚跟熊义坤交往才对么?那样林楚也不会遇害……”

    “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荀牧竖起一根指头:“事后诸葛亮,相对的……事前猪一样。”

    祁渊眼角一抽。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几人纷纷回头,就见苏平走了进来,将一叠报告放在荀牧桌上,淡淡的说道:“大致明白了,林楚跟她哥说过,熊义坤似乎不太干净。

    不过她哥没太往心里去,因为林楚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干净,他们早就习惯了,她不受欺负就成。

    事后发现林楚死了,她哥才想到这茬,本能的就认为是熊义坤害的,加上暗摸摸去蹲点的时候见咱们一群人进去调查,更笃定了是熊义坤害死的林楚,只是没想到熊义坤竟然也死了他们还打探不到咱们行动的事儿。”

    顿了顿,苏平才接着说:“要我猜……熊义坤或许是误会了林楚的身份,以为她是卧底,才会痛下杀手。”

第69章 滑坡

    又是三天调查,将各项证据补完,这桩案子就收尾了。

    剩下的,主要是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那边的工作,继续侦查浮出水面的两个犯罪团伙,与直属大队没有太大的关系。

    关于林楚的父母和哥哥,祁渊打听了下,貌似因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而被拘留,另外,检方拟定以故意伤害未遂起诉他们。

    对此祁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代根本不支持复仇这种行为,对于他们仨如此莽的做法,祁渊也只能摇摇头,表示可以理解,但不支持,也不同情他们。

    转眼又过了十来天。

    “天气转凉了啊。”这天清晨,祁渊起床,掀开被子瞬间,隐约觉得有点凉,看了眼天气预报,不由撇撇嘴:“又是台风,哎,每到这种时候,台风就一波接一波的登陆。”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他便下楼坐公交往支队赶。

    接连十来天没有什么案子,支队直属大队上下都挺闲的,没有事干。

    甚至有些同事开始在办公室里悄悄打牌,时而被苏平逮到,便又是一顿臭骂。

    下公交,祁渊打了个呵欠。这几天都准时下班,他睡得也蛮早,按理说应该把睡眠补的挺足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比先前紧张工作,睡眠严重不足的时候来的更没精神,身上懒洋洋的,没半点干劲。

    或许是习惯了刑警办案时的高强度工作,潜移默化下,他也变得和荀牧一样,成了闲不住的人吧。

    挪到食堂,他点了份青菜瘦肉粥,两个水煮蛋,刷卡付款,端着碗提着袋子走到个空座位上。

    他将筷子放在一边,拿起个水煮蛋往桌上一敲,跟着巴掌贴着蛋一滚,蛋壳表面立马遍布裂纹,他一撕就整个撕下来了,又把蛋白一掰开,露出里头的蛋黄,扔进粥里,如法炮制又解决另一颗蛋。

    接着,他才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喝着粥。

    这几天就跟咸鱼似的,他每天的工作也就是看看以往的调查报告,涨涨姿势而已,荀牧和苏平又不像其他人一样爱把自己手头的日常工作丢给祁渊……

    所以算下来,在整个直属大队都相当清闲的情况下,他依旧是最闲的那一个。

    喝完粥,他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乌云盖顶,黑压压一片,嫣然副暴雨将至的景象。

    “可别这种天气来案子啊,那可真是要命。”他撇撇嘴,又苦笑着摇头:“算了算了,别立这种flag……”

    ……

    晃眼又是三天,可能是祁渊立flag的功力不够强吧,台风期间,竟然真没接到什么大案要案,加上这次台风造成的破坏不强,不必他们去帮着协助维护秩序什么的。

    但……

    “小祁,走,集合了,苏队荀队找咱们出现场。”这天清晨,刚吃完早餐来到办公室,松哥就找过来了。

    “嗯?有案子了?”祁渊赶紧问道,身上迸发出点干劲。

    松哥苦笑一声,说:“因为台风的缘故,燕山新村发生了小规模的山体滑坡。

    倒是没伤人,只是露出了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埋藏在山体里的汽油桶,油桶被泥石流挤压变形破裂,露出了里头的尸体,两具,一具完整,一具碎尸,影响相当恶劣。

    案情经由派出所层层上报上来,苏队荀队这会儿正召集人手赶过去。”

    “明白了。”祁渊立马点头,跟着松哥跑到停车坪。

    又等了一会儿,停车坪上聚集起十来个刑警,仲鑫跟柴宁宁也分别带着人赶到,苏平点点头,一挥手,就叫大家上车。

    燕山新村距离支队并不远,五公里出头,不过早高峰一向很堵,他们拉着警笛,也愣是花了半个多钟才赶到现场。

    抵达目的地,挤过围观人群,越过警戒线,众刑警瞅了眼地上的汽油桶,跟着纷纷皱眉,四散开来各自开始工作。

    祁渊打量了下现场,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现场一片狼藉,堆积着一片厚厚的黑红的泥土,这土貌似还挺肥,散发出一阵阵臭味,以及一股相对浓烈的汽油味儿。

    好在现场露天,不是在室内,加上台风刚刚过去,风还不小,空气也很湿润,否则汽油气体易燃易爆,倒是相当危险。

    泥土中央裹着两个硕大的汽油桶,貌似是160升规格的,汽油桶都被挤破了,一个周边散落着些许尸块,另一个桶口处则挂着一具尸体。

    边上就是村菜市场,这个点人正多,吵吵嚷嚷的,嘈杂无比。

    周边有大量的立体鞋印,显然案发第一时间,有群众近距离围观,甚至可能还拍了视频。

    破坏现场什么的,关系倒是并不太大了,毕竟这儿绝非藏尸的第一现场,发生滑坡之后,这些泥土也把线索什么的破坏的差不多了,除了汽油桶本身之外,周围环境的第一手资料并不是特别重要。

    只是,如果作案人也居住在附近,听说了这事儿,恐怕也会以看热闹为借口,跑过去查看情况,亦或者因为心虚直接开溜……

    而且要真有人拍了视频上传到网上,恐怕也会造成一定的不良影响。

    暗暗记下这个想法后,他就看向松哥,问:“松哥,现在怎么办?”

    “这种被非人力破坏过的复杂环境,咱们处理不来的。”松哥说:“交给柴姐和主任吧,咱们负责维护维护秩序,并在现场立刻展开询问调查就好。嗯,你跟我一块吧,我问,你记录。”

    “好。”祁渊立马点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又问:“现场随便找个人就问吗?”

    “也不是,一般来讲,我们会比较注意找相对靠前的。”松哥说:“他们好奇心比较重,比较喜欢看热闹,相对来讲可能会了解更多情况。

    而且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挤在最前排的,一般也不是什么‘不争’的人,相反,他们特别能‘争’,性格相对比较外向、健谈和八卦,以他们作为询问目标,询问起来往往会更轻松,获得的线索相对也多些。

    还有一点,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向中年女性询问,虽说只要打开局面唠嗑起来,男女都一样滔滔不绝,但这类人,开局轻松些。”

第70章 汽油

    最终,松哥和祁渊找上了个买菜的大妈。

    她手上还环着个菜篮子,里头装着几把大葱,不过由于挤得太嗨,葱都被挤折了。

    见到松哥和祁渊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戒备,但在松哥这个“妇女之友”的唠嗑高手的攻势下,戒备心很快就瓦解了。

    “你说塌方啊,差不多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吧。”大妈跟着松哥跨进警戒线里,来到个角落,拾掇了下菜篮子,干脆把大葱掰断,好好的放进篮子里,同时说:“那会儿我买菜的,就听到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实声音不大,塌方塌的也不多嘛,但有人喊塌方了,泥石流来了,我们就很慌。

    菜市场就在山边上啊,这要万一把整个菜市场都埋了,咱们往哪跑去?就赶紧冲到外头,推推搡搡吵吵嚷嚷的,幸亏没踩死人……

    来到外头一看,嗨,大家都松了口气,小事儿,就山头塌了一角,泥土慢慢滑下来,还没滑到菜市场呢就不动了。

    我们就指指点点说了点话,什么叫村委会出钱把山坡加固一下啊什么的,还有人拿手机拍照拍视频发朋友圈,我跟几个熟悉的朋友见了,就忍不住唠嗑两句。

    嘿哟,我那姐妹,她幺儿考到中山大学啦,真了不起,真是个好大学,离得又特近,高铁半个多钟到了,以后周末节假日都可以回家,羡慕啊,前些天他刚去学校军训来着……

    呃,不好意思啊,说远了。反正聊着聊着,就闻到了股汽油味。刚奇怪怎么回事儿呢,就又听到有人说死人啦,我们吓一跳,赶紧围上去看。

    还真是,死人了,泥土上有两个汽油桶,尸体就……噫噫噫,真惨呐,怎么就被人害死了还塞进汽油桶里呢?

    嘛,没多久啊,派出所人来了,过来看了看,就叫我们离得远点,一边打电话一边拉警戒线,然后就是那样咯。”

    松哥轻轻颔首,又问:“有人到汽油桶边上看过?”

    “有啊,唉,几个胆大的后生仔。”大妈说:“胆子大,又无法无天的,看到死人也不知道害怕,直接就往上头凑,真的是哦……”

    “您认识他们?”

    “不认识啊,但都是附近住的人,长什么样都有个印象,只是不知道具体谁家的娃娃。”

    又问了几个问题,要了大妈的电话之后,松哥便请她离开了。

    祁渊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纳闷:“这貌似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啊,我觉得……”

    “毕竟不是第一现场,能有什么价值呢?”松哥轻笑道:“现场走访,只是为了大概掌握情况罢了。

    你看,尸体那个体态,根本看不到面容,加上整个尸体都略微发白,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恐怕也很难辨认出尸体到底是谁。

    所以咱们的目的不在这儿,而是认清那几个足迹的主人。你想,如果凶手得知自己埋下的尸体,因泥石流而曝光了,他会不会心虚的过来瞧瞧呢?如果会,现场这些足迹,便有其中一组属于他了。”

    “这个问题我先前也想过。”祁渊点点头,了然道:“所以咱们问询,其实只是为了查清楚那几个靠近过尸体的人的身份,对吧?”

    “也不全是。”松哥耸耸肩,悄悄瞥了苏平一眼。

    祁渊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些愣:“难不成是为了应付苏队?”

    “应付苏队?你怎么会这么想?”苏平愕然,说道:“是因为苏队跟荀队都很擅长于从一些看似正常或非常细微的小事当中,获取到思路,找到正确的侦查方向。

    就和那部动漫里的天才小学生似的,往往被一句话提醒,就破案了。所以现场走访,看似没太大意义,也得重视,尽可能全面的调查清楚汇报上去。”

    “哦。”祁渊有些赧然。

    松哥也没太往心里去,领着祁渊接着走访。

    接下来被询问人的回答倒和那位大妈都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他也没问太细,比如那些青年的表情反应如何之类的问题,他就没问。因为这些目击者都没经历过专业的培训,记忆方面受主观影响很大,很容易被引导。

    问的太细了,得到的恐怕也仅仅只是些似是而非的回答,平白让案情变得更加复杂罢了。

    问了一圈,几名刑警便又纷纷聚集在苏平周围。

    此时,柴宁宁也正好汇报说:“从现场环境看,前后共有九人靠近过装有尸体的汽油桶,其中两个是附近派出所的同事,另外,没有人触碰汽油桶,这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汽油桶受泥石流冲刷、挤压,变形严重,再加上长时间掩埋,上边的痕迹被破坏的恐怕也非常严重,很难提取出多少有价值的痕迹与线索,我得把油桶这些带回去,找物证鉴定实验室的同事一块帮帮忙。”

    荀牧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又看向仲鑫。

    “两名受害人死亡时间不短,”他立马说:“只不过因为尸体浸泡在汽油当中,中断了腐化过程,这才得以较为完整的保存下来,且其腹部、大腿等部位已经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尸蜡化,足以确定死亡时间距今较长。

    还有,汽油桶内、周边泥土上、尸体尸表、口鼻及眼眶等部位,也发现了大量蝇蛆、蝇卵及少量蛹壳。

    据此判断,死者遇害后,凶手曾多次抛尸,亦或者说藏尸。经过一段时间后,尸体发生相当程度的腐化,尸表遍布蝇蛆的时候,才最终将她们塞进汽油桶里,掩埋在山中。

    汽油桶应该可以算作一条重要线索,自从几年前发生过多起**及汽油纵火事件之后,对个人购置汽油这块管的就特别严格,都得实名制不说,一定量以上还必须有咱们公安开具的证明才可以。

    这两个汽油桶,看规格都是160升的,这个量可不小,肯定有相关记录。

    只是有个问题我想不大明白,如果是要掩埋的话,他为什么不将桶里的汽油给倒掉呢?将尸体保存在汽油当中,有什么用意?”

第71章 寻找尸源

    这个问题,几人也没太想明白。

    油桶内装满汽油,显然比单单装着尸体要重上不少,想转移到山上相当麻烦,他们实在想不通凶手这么做的动机。

    只有祁渊问道:“会不会是这些汽油实在不好处理……”

    苏平斜了他一眼:“你当尸体不占空间的么?想要往油桶里塞进去两具尸体,他就至少得处理掉百多两百升的汽油。

    大头都处理掉了,你跟我说剩下这些汽油不好处理?”

    祁渊默默后退半步,不搭话了。

    松哥想了想,不确定的猜道:“会不会是为了隔绝气味呢?尸体毕竟腐烂严重,有着相当明显的味道。”

    “不会。”苏平摆摆手:“尸体被藏在铁桶里,又埋在地下,除非出动警犬,否则……”

    “万一人家防的就是这一手呢?”松哥说道:“虽然汽油本身也有味道,而且还挺重的,同样可以被警犬闻到,但咱们知道这事儿,不代表凶手也清楚啊。办了这么多案子,凶手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情况见的还少吗?”

    这次轮到苏平不说话了。

    “咳咳,”荀牧干咳两声,帮他解围,说道:“凶手这么做的用意,我觉得暂时没必要去瞎猜,倒不如想办法确定尸源,以及查清楚汽油桶的来源来的更有意义。

    另外,老,致命伤什么的,查清楚了么?”

    “有大致的猜测,但具体的得带回去做个解剖才清楚。”仲鑫说:“两名死者,一男一女,一大一小。

    男性死者被碎尸,通过牙齿的磨损程度大致判断,年龄应该在36到40岁之间,女性尸体完整,衣物完整,年龄应该在18到22岁左右。

    两名死者都有严重的颅脑损伤,且皆有生活反应,其中男性死者位于颅顶部,头皮挫裂,顶骨凹陷性骨折,眼球外突,伤可致死,推测应该是被重型钝器用力砸击头顶所致损伤;

    女性死者伤创位于额部及枕部,额部损伤程度较轻,枕部相对严重,伴有星芒状的挫裂创,枕骨骨折,可直接扪及游离的枕骨碎片,同时有头皮撕脱,帽状腱膜下血肿严重,推测是被凶手揪着头发撞击硬物所致。”

    顿了顿,他又说:“其中,女孩儿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些,额头处挫伤相对较轻,但表皮剥脱相对严重,带有明显的擦伤特征,应该是撞击粗糙的地面或墙壁等平面物体造成的。

    而她后脑处的星芒状挫裂创创口,则提示撞击物与后脑接触面积相对小,可能是桌角一类。同样,这处伤口也足以致命,但是不是致命伤,或者说是否为唯一的致命伤,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思忖片刻后,荀牧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你们抓紧时间把尸体和汽油桶这些带回去,做个详细的调查吧。

    嗯,对了,尽快拍下尸体的衣物照,条件允许的话,尸体仪容照也拍个,可以稍微化化妆或者p下图,免得看着太过狰狞恐怖,然后发布协查令查清尸源。”

    “明白。”仲鑫连连点头,招呼着手下和痕检科的一块收拾尸体跟汽油桶去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荀牧又让围观群众散了,把现场腾给前来清理塌方土石的工作人员,侦查组转移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主任和村支书,以及燕山派出所所长早早就在村委会一楼大堂等着了。

    敷衍着寒暄几句,苏平有些不耐烦,便直接问道:“燕山新村最近有没有人口失踪的报案?”

    所长立马说道:“失踪报案自然是有的,不过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让人查了,稍后就会汇总一份名单过来。”

    苏平轻轻点头,又看向村委会两名负责人,问道:“你们平时有做常住人口登记和村民迁入迁出这方面的登记吗?”

    “有的,”村支书说道:“常住人口登记每年两次,一般在每年三月和九月,最近的一次登记刚刚完成,另外逢十年还会同时配合上头完成人口普查的工作。

    至于迁入迁出登记,也有,不过主要就是靠居民自觉过来登记了,我们就出具些证明帮他们办居住证什么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立刻让人把登记册腾出来。”

    “好的,麻烦了,另外,可以的话,请将近三年的登记记录都给我,有电子版的话,麻烦电子版也附上。”荀牧立马说:“稍后我会让人把介绍信、协查申请书和取证通知书送过来。”

    “没问题。”村支书立马说:“电子档和纸质档都有,不过纸质档原件你们只能在这儿看,我们需要留存的,要复印件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给你们复印一份。”

    “复印件就好。”荀牧说:“名单恐怕不少,我们一时半会看不过来。”

    村支书连连点头,吩咐居委会里的工作人员赶紧去办。

    祁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暗暗记下这些程序,以后办案,肯定少不了和各级单位打交道,多了解些总归是好的。

    虽然,这些单位、村委会、居委会面对他的时候,肯定不会像面对荀牧和苏平那样客气,就算不至于给他设门槛,却也难免碰到踢皮球这类情况,因此荀牧他们取证的过程其实并不太具备参考意义,但程序什么的是一样的。

    比如取证需要介绍信之类的文书。

    取证和整理资料需要一定的时间,村主任便腾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们使用。

    荀牧也没客气,听取了松哥他们的汇报后,又让松哥他们去继续挨家挨户的走访,问问看是否有居民对死者有印象。

    跟着,他俩便在村主任的办公室里,翻阅、对照名册。

    ……

    与此同时,祁渊一面跟着松哥,一面问:“松哥,为什么荀队和苏队都执着于居民名册呀?查失踪人口我可以理解,可这个……”

    “因为不能排除亲属作案的可能。”松哥轻声解释道:“两名死者很可能是父女关系,当然,也可能是不正当情人关系,作案人有一定可能为男性死者的妻子,或妻子家属……”

    “如果是这种情况,且凶手为本村居民的话,凶手杀人、埋尸之后,应该不会继续居住在这儿,而是借口搬家离开,这样杀人的秘密才能掩藏下去。”

第72章 身份

    两名死者遇害似乎有相当时间了,再加上警方手中目前只有受害人的衣着照,因此,根本没人对死者有印象,尸源侦查工作处处碰壁。

    除了至亲好友,谁会对已经消失许久的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穿着什么衣服有印象呢?

    好在,下午时候,技术队就给他们发来了一组照片两名死者的面貌复原照。

    他们经过了一定的ps修图,让人物看上去不那么狰狞可怖,寻常人也更能接受,不至于连看都不敢看。

    虽然经过修图处理,难免会有些“失真”,但人的记忆本身就是相当主观的东西,记忆中的人物,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同样会有相当程度的修整,这点偏差其实不算什么。

    松哥瞅了眼照片,发现,两名死者眉目间貌似还挺像,从女孩儿身上能看出不少男人的影子,尤其眼睛和鼻子。

    从这方面看,两名死者确实很可能是父女关系。

    说实话,这个男人虽然因为年纪大了,看着有些沧桑,但从五官依旧能推测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长相蛮清秀的帅哥,女生颜值也不错,至少有七八十分的样子,很有邻家小妹的感觉。

    “我说,”祁渊挠挠头:“你们究竟怎么看面相的啊?要我说,这完全就是两张脸,怎么看出相似的?”

    松哥有些奇怪:“你大学的时候没接受过这方面训练吗?”

    “有专门的课程,但我有点脸盲,学不好,这一块也是我那门专业中最薄弱的一块。”祁渊苦笑道。

    “脸盲?”松哥微微挑眉:“那你不如抽时间去学学肖像刻画跟人物素描吧,系统的了解过人脸结构之后,应该会好得多,嗯,正好,我认识个哥们儿……”

    “呃,松哥,我怎么感觉你什么哥们都有。”祁渊嘴角抽了抽:“你不会是敖厂长的真身吧?”

    “哟,被你发现……嘿,你也追敖厂长?”

    “是啊,可惜这家伙现在视频都是年更,心好累。”

    “所以说意赅日更真良心。”

    听松哥拍了句彩虹屁,祁渊会心一笑,表示自己都懂。

    接着,松哥又立刻转移话题,说:“行了,咱们继续去走访调查吧。这小姑娘长得蛮漂亮的,如果真住在村里,他们应该有印象才对。

    而且,荀队他们也整理出了一份居民迁入迁出的名单,这其中,家庭户的数量并不多,咱们重点勘察这方面就好。嗯,咱们负责走访东村口那四户……话说你饿了没?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还真有点。”祁渊点点头,说:“中午又忘了吃东西……松哥,你说咱怎么老这样啊,偏偏不提醒还不觉得饿,以提醒就觉得难受得慌。”

    “正常的,”松哥轻笑两声:“咱们一忙起来,就根本顾不上看时间,久而久之啊,这肠胃基本都有问题。

    你入职还早,别跟我们学,多顾着点,好好养生吧,否则啊,没有吃软饭的命,却得了得吃软饭的病,挺惨的。”

    “呃……”

    ……

    在村子东口这块找了家沙县小吃,草草解决过午饭后,两人便直接开始了问询工作。

    第一个问询对象,自然是这家沙县小吃的老板了。

    “老板,你瞧瞧这个人,怎么样,有印象么?”

    “谁呀?咦,哎?这不……这不洋洋么?刘师他女儿!”老板很快认了出来。

    松哥眼前一亮:“您确定么?”

    “确定呀,”老板点头,接着又说:“嗨,我在这开了十多年店,他们先前也在这住了有十多年了,我可以说是看着这娃长大的,她一直在我这边吃早餐嘞,哪能不认得啊?”

    “先前?”

    “嗯,他们去年搬走了。”老板又说:“这娃争气啊,考到了复旦。但小姑娘连高中都是走读的,从没出过远门,爸妈不放心,竟然也跟着跑到魔都去了。

    要我说,这么溺爱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孩子怎么能长大嘛?”

    说到这,他又皱了皱眉:“你们问她干什么?还有,这照片……我看着怎么觉得有些得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完,他又咽了口唾沫。

    显然,今早的事儿闹得那么大,沸沸扬扬,加上警察这会儿询问,他已经大概猜到些事情了,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松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问道:“您说的刘师,是刘海军吧?”

    刘海军正是村东口这边,搬走的四户家庭之一,他老婆叫**芸,女儿刘素洋。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老板挠挠头:“平时都刘师刘师的叫,本名叫什么真没啥印象,不过我记得他女儿叫刘素洋,咱都洋洋、洋洋的叫她。”

    “对上了。”松哥和祁渊对视一眼。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警官,他们一家,是不是出事了?”

    松哥沉默一会儿,轻声说:“我们是来征集尸源线索的。您……知道尸源是什么意思吧?”

    这下轮到老板沉默了,过了几秒,才轻轻点头,叹了口气,坐下去:“挺好一姑娘,怎么就遇害了呢?她不去魔都上大学了么?怎么……”

    松哥摆摆手,又问:“您怎么知道他们一家去魔都了呢?”

    “嗨,刘师他老婆说的。”老板回答道:“当时洋洋录取结果出来,可把他们给乐坏了,在酒店里摆了二十多桌酒,把我们都请了过去,听说还回老家摆了两天流水席呢,花了不少钱,怕是把刘师这些年的积蓄都掏空了。

    后来吧,快开学那会儿,他老婆就有点不对劲了,感觉一直在张罗着、收拾着什么东西,我问了一嘴,她说不放心洋洋,打算一块搬去魔都发展。

    当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呢,他们在余桥待了十多年,根子都在这儿,但其实也没赚到什么钱,估摸着还花的差不多了,跑魔都那么排外的地方,他们怎么过日子嘛?

    不过那也是人家的事儿,我也没想太多,问了两嘴就是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呃,他们……他们该不会是躲仇家去了吧?不应该啊,他们能和谁结仇?或者欠高利贷了?跑路的时候被……”

    松哥打断他的脑补,又问:“刘海军平时是做什么的?”

    “拉货啊,跑物流的,自己也买了辆小车,有时候闲着就跑滴滴。”

第73章 家庭关系

    “受害者刘海军,男性,已婚,1981年生人,程和物流加盟司机,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谈吐,是个老实人形象,月收入水平一般。

    受害者刘素洋,小名洋洋,女性,两千年生人,学生,学习成绩极佳,于去年考中复旦大学,但未去报道。

    **芸,刘海军妻子,今年三十九岁,原为平面模特,后于14年辞职,无业,并于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以陪读为由搬家离开燕山新村,今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晚上八点,支队会议室,松哥正在汇报调查结果:“另外,据调查,**芸生下刘素洋时,刘海军尚未到法定结婚年龄,仅19岁,而他们结婚时刘海军更是仅18岁,刚高三毕业不久,属于典型的‘先上车后买票’。”

    苏平伸出两根指头,轻轻叩了叩桌子,说:“刘海军父女失踪这么久,他家人就没问过?”

    “我致电联系过他父亲,”松哥继续说道:“不过,由于二十年前,他不顾家里人反对,应要跟**芸结婚且已经搞大了**芸肚子因此他与家里关系搞得挺僵。

    虽然他父母咬着牙妥协了,给他们办了婚礼,但之后联系便少了许多。**芸生下刘素洋那两年,关系有所缓和,可之后**芸一直没再生,关系又淡了下去。

    再后来,刘海军母亲去世,他与他父亲联系就更少了,过年都不回家。这一年里,他父亲也仅仅主动打过一次电话,没联系上,便问了**芸,听说他们搬去了魔都,在那边过年,也没想太多。”

    “**芸还能联系上?”

    “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可以,”松哥说:“但现在联系不上了,我刚试过,打过去是空号,刘海军他爸也试过,打不通。”

    荀牧啧一声,说:“这么看来,**芸相当可疑啊。”

    “没错。”松哥轻轻点头:“甚至,我怀疑她可能就是凶手,去年八月之所以匆匆忙忙的搬家,也是担心杀害刘海军与刘素洋的事暴露,因此……”

    “杀害刘海军相对好理解一些,可能是夫妻矛盾什么的。”苏平打断他,说道:“但,杀害刘素洋,说不过去吧?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办了这么多年案,碰到的杀害父母的案子倒有些,可父母杀害子女,太罕见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义愤杀人或出于无力抚养而杀人、遗弃……

    但刘素洋成绩极好,且都已经抚养到上大学了,我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杀人。”

    顿了顿,书评才继续说:“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倾向于认为,她可能仅仅只是知情者,而非作案人,出于某种原因,可能是被胁迫或者别的什么,而不得不隐瞒真相,逃离燕山新村。

    当然,真相如何目前尚未可知,缺乏证据的情况下依靠常理或经验什么的去主观揣测动机,武断的下是否合理的结论也不可取,暂且不论。”

    他又看向仲鑫,问道:“老,尸检结果出来了吗?怎么说?”

    “出来了,”仲鑫站起身,说道:“由于时间过久,再加上掩埋、浸泡在汽油中等多种因素的干扰,具体的死亡时间已难以判断,只能确定在大约一年前,末次进餐后两到三小时。

    另外,我从两名受害人牙齿中,成功提取到了完整的细胞组织,加以基因学鉴定后确定,两名受害人具备亲子关系,是亲生父女。

    致命伤也已经确定,简而言之,两人都死于颅脑损伤。

    不过有一点相当奇怪,男性死者姑且就认为是刘海军吧他双手小臂上有大量的抓挠伤,而同时,刘素洋指甲缝中则发现了许多皮屑组织,且身上有大量的足踢伤、抵抗伤……

    可惜时间过久,皮屑组织是否属于刘海军所有,已经无法确定了,只能通过经验判断,应该来自于他无疑,且刘海军指间有少量发丝,粗细程度与刘素洋头发直径相接近。

    我猜测,刘素洋,或许是被刘海军所杀整个作案过程,我也推测为,经过一定时间搏斗、扭打后,刘海军抓着刘素洋的头发,往墙壁、桌角等硬物上撞击,之后,刘海军也遭受到攻击,被具备一定重量的钝器砸击头顶部。

    最终,刘海军、刘素洋双双死亡,而杀害刘海军的,应该就是他妻子**芸,因救女心切而杀人,之后因为恐慌藏尸,过几天后,尸体发臭,担心事情败露而又将尸体藏进汽油桶中,掩埋在山上。”

    苏平微微皱眉:“听起来倒是蛮合理的,可是刘海军他也没动机……”

    “不,老苏,你忽视了一点,”荀牧忽然说道:“在家庭关系当中,孩子是否母亲亲生,可以直接断定,当母亲的自己心里也有数,但是否为父亲亲生就不好说了。”

    苏平张了张嘴。

    仲鑫又继续说:“刘海军虽然长得也还算清秀,但刘素洋更是漂亮,考虑到**芸当过平面模特,我想她容貌应该更多的还是继承母亲才对。

    再说了,刚小松也说过,刘海军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收入水平也相对一般,这种男人,面对身材出众,容貌秀丽的妻子,难免有些不安全感与自卑感或许**芸辞职,除了年纪大了之外,也有这方面原因。

    而本案起因若是家庭矛盾的话,万一**芸说了什么气话,让刘海军误以为刘素洋不是自己亲生的,激动之下痛下杀手,未必不可能。”

    一席话让众人连连点头,虽然说还是猜测的成分居多,但无疑合情合理,让人难以辩驳。

    顿了顿,荀牧又说:“只不过还有两个疑点,第一,藏尸的两个汽油桶是从哪儿来的?

    第二,连着汽油桶,加上里头的汽油和尸体,重量得接近甚至可能超过两百公斤,两个就是四百公斤,**芸一个女人,怎么把这两个汽油桶搬到山上并掩埋的呢?”

    顿了顿,他说:“我觉得,只要解决这两个疑点,本案就离破案不远了。另外,也得尽快查明**芸的下落,与之取得联系。

    小松,后边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没问题吧?”

第74章 亲属

    次日清晨,祁渊吃过早餐,找到松哥,请示他今天该怎么做。

    “头疼,”松哥揉揉太阳穴,说:“我想了一晚上,也没个靠谱的头绪,人海茫茫,这怎么找?”

    “啊?”祁渊没想到松哥也没办法,犯了难,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咋搞啊?”

    “只能从外围入手试试看了。”松哥说:“联系下她的父母、亲朋,看能不能通过这些人找到她。

    另外,她说去魔都,或许也不是无的放矢,联系下当地户籍办的同事查查是否在那儿办了居住证吧。

    实在不行,只能申请切入全国户籍系统去找了。不过我估计悬,这年头如果搞个自由职业的话,居住证暂住证这些并非必须的,她可能未必会办,如果有心想躲,显然也不可能去办这些证件交社保。”

    祁渊皱了皱眉,问道:“那,万一查不到人,怎么办?”

    “那就看其他同事能不能掌握她犯罪的证据了。”松哥说:“如果能,那没什么好说的,申请通缉,发布网上追逃,早晚有一天能逮到人。”

    “可毕竟过去这么久,”祁渊有些没底气的说道:“线索什么的都不好找了吧?”

    “是啊。”松哥叹口气:“就算他们原本住的出租屋就是杀人现场,可他都搬走了一年,换其他人居住了,这么长是时间过去,就是有什么痕迹恐怕也早就已经被覆盖了。”

    “查血迹也不行么?”祁渊问道:“据我所知,血迹想要完全消除恐怕并不容易吧?应该还是能查到的。”

    “查是能查到,可光有血迹不够,”松哥摇摇头:“何况,血迹也并非完全不可消除,至少消除大部分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仅有些许点状的血迹被检出的话,意义同样不大。

    另外,碎尸倒是会造成大面积血迹,可碎尸一般也是在浴室进行,过后凶手可能会用大量的消毒水进行消毒,遮掩味道,再加上新住户一年使用,不断冲刷,血迹恐怕也……”

    摇摇头,他又道:“不说这些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就两个,走访,还有打电话。”

    “明白。”

    ……

    意外的是,松哥尝试联系**芸的家属时,电话竟然打通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松哥赶紧问道:“请问是赵枝山赵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余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民警,赵擎松,警号050***,”松哥有些担心对面把自己当成诈骗的,因此迅速表明身份,报上警号后,又赶紧表明目的:“请问您现在是否方便,来一趟刑侦支队?”

    “啊?去刑侦支队?去那干什么?”赵枝山问道。

    想了想,松哥便接着说:“您的女婿与外孙女出事了,事关重要,电话里不方便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拜托您赶紧过来吗?我看号码归属地,您应该也在余桥才对。”

    “海军和洋洋?他们出什么事了?行吧行吧,我这就过来,等会儿啊。”

    挂断电话,松哥眉头一挑:“还挺顺利,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刘海军和刘素洋出事的消息,也不知道**芸具备作案嫌疑。”

    “说不过去啊,”祁渊说:“难道他也一年没和自己女儿联系了?”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松哥耸耸肩:“这种事儿,哪怕是父母也不会说的吧?至于联系,想来他们也只会打电话给**芸,而不会打给刘海军,根本不影响平时联系的。

    至于逢年过节,也不是没借口搪塞过去,找个理由不回家也就是了。只不过,我担心他知道真相后,还是会向着自己的女儿,所以先把人找到支队来再说。”

    祁渊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半个钟后,赵枝山赶到刑侦支队,在家属接待室见到了松哥。

    祁渊打量了下,见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脸焦急的模样,刚看到人,就立马站起身问:“警官,你就是赵警官吧?我外孙女……洋洋她怎么了?”

    “遇害了。”想了想,松哥决定实话实说:“她被人……”

    “什么?”赵枝山眼睛瞪得老大,退后两步,眼睛瞬间变得通红,难以置信的说道:“遇……遇害?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她怎么会遇害?刘海军呢?那家伙死哪去了?他……”

    “他同样也遇害了。”松哥说道:“父女两人都死了,被人藏在了汽油罐里,埋在山上,昨天早上才随着泥石流被卷了出来。”

    “什么?昨天早间新闻,说的就是他俩?怎么可能……怎么会?”赵青山身子一软。

    好在祁渊眼疾手快,赶忙跑上去扶着他,把他扶回座位上。

    过了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用力的擦了擦泪珠,但脸上的皱纹沟壑之间,依旧有大量的水渍,在灯光下闪着莫名的光芒。

    “什么时候的事?”

    “初步推测,是在去年八月底。”

    “去年?去年?怎么可能?”赵枝山又愣住了:“死一年了?不可能,不可能!今年三月,洋洋过生日,阿芸还发了朋友圈照片的,怎么可能……”

    “噢?”松哥眉头一拧。

    今年三月,刘素洋还活着?难不成,他们先前猜错了?

    不,不会错,如果那时候刘素洋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入学呢?如果说她高考发挥实力,选择复读那也罢了,可明明她考的相当不错,复旦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了,没理由不去报到。

    再说,酒都摆了,还是整整两次,说明他们一家都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因此,显然是照片有问题。

    想到这儿,松哥便问:“不知您是否方便给我们看看您女儿的朋友圈照片呢?”

    “这个……”赵枝山迟疑了一下:“她朋友圈设置的三天可见,我也翻不到了啊。”

    接着,他又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那,那个,警官,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洋洋她……”

    松哥直接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赵枝山:“您自己看,死者是她吗?当然,照片并非是我们确定尸源的依据,等会儿,也麻烦您配合我们做个检查,好提取细胞对死者进行亲缘关系鉴定。”

    “是她……真的是她……怎么会?”

第75章 老实上进

    惊讶、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伤心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之后,他心里又升腾起浓浓的愤怒情绪。

    “阿芸呢?她人在哪里?”赵枝山激动的问道:“洋洋死的时候她人在哪里?还有,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告诉我?”

    “很遗憾,我们联系不上她。”松哥摇摇头。

    “联系不上?”赵枝山有些愣:“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松哥耸肩:“目前她人在哪儿,我们也不清楚,手机是空号,所以……”

    “空号?”赵枝山立刻掏出手机,也不管松哥他们的反应,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半晌后,他皱着眉放下手机:“还真是空号,搞什么鬼?”

    说着,他又想直接给自己老婆打电话。

    这次松哥阻止了他,摆摆手说:“赵先生,请您先别着急,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询问您。”

    赵枝山瞅了他两眼,轻轻点头,放下手机,说道:“你问。”

    “您多久没和**芸女士联系过了?”

    “这……我也说不清楚,平时都是我老婆给她联系的。”赵枝山皱眉道:“偶尔她回娘家,我跟她也说不上几句话。”

    松哥轻轻点头,这倒也在意料之中,多数父亲,尤其上一辈及往前,父亲在家里跟孩子确实没什么话,大多都比较沉默寡言,除非是孩子犯错教训他,否则根本说不上几句。

    倒是母亲跟孩子的沟通相对要多上许多。

    父亲扮演的更多都是沉默的守护者的角色。

    松哥又问:“那么,对于您的女婿,您怎么看?”

    “挺好的啊。”赵枝山又说:“老实说吧,一开始我是不太同意他们在一块啦,当时就觉得这是个穷小子,书不好好读,年纪轻轻跑去混社会,还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我恨不得把他腿给打断。”

    “反正当时我是很看不起他的,结婚的时候也没给他好脸色,去见亲家的时候也瞅见了,他爸妈对他,对我女儿也差不多态度……

    我好悬没当场翻脸,不认这门亲事了,觉得他们以后肯定没什么结果,说不得还得离婚,被我老婆给拦住了。

    她说,女儿肚子都被搞大了,不认还能怎样?女儿名声还要不要了?打胎倒是可以,但那多伤身体啊,反正也还没扯证,不如先认下呗,实在不行以后再离了。

    那样虽然还是伤名声,但总比婚前就大肚子还当场悔婚好得多,大不了以后孩子给他们家,女儿自己一个人,就算离过婚,以阿芸她的条件也根本不愁嫁不是。

    她都这么说了,我寻思着也有道理,也就捏着鼻子认了,随时做好女儿跟他闹掰了回娘家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他穷是穷,可着实上进,肯拼肯干,几年了愣是没让我女儿受过委屈,一次都没往家里跑,逢年过节回娘家都是乐呵呵的。

    后来又知道,他不是不想读书,相反,他成绩其实还蛮好的,但高考发挥实力,就考了个三本,学费高的要死,家里实在负担不起,连复读的钱都拿不出来好点的学校复读都老贵了。

    而且他弟成绩比他好,家里的意思也是说牺牲他,让他弟读,他就跑出来打工了,这算是我对他的误会吧。”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反正我拖了好几年,眼瞅着娃越来越大,总得上户口了,加上他表现着实可以,对我俩也很孝敬,对阿芸也可以说百依百顺,最终还是同意让他们领证了。

    这些年下来,虽然我还是不怎么给他好脸色,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地道,没什么好说的。”

    松哥沉思起来。

    这是个典型的老实男人的人设,而且,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凤凰男,除了文化水平可能低些,或许没什么情趣之外,应该算是个好人家了。

    加上颜值啥的也不错。

    另一方面,刘素洋确实也是他亲生的,他算不上什么接盘侠,因此,关于刘海军跟**芸之间的感情,恐怕还得好好琢磨琢磨,研究透彻。

    想了想,他又问:“他们这几年闹过什么矛盾没有?”

    “应该没有,”赵枝山摇摇头:“他要欺负我女儿,我可不会管什么青红皂白,提着棍子就上他家了。嘛,反正没听说过,你们问这干什么?嘿,你们该不会觉得我女儿……”

    松哥赶紧打断他,岔开话题,又问:“那你觉得,刘海军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他?刚不说了吗,踏实,上进,肯干能干……不过他这人好像有些自卑,而且没什么主见,年轻时候他爸妈让他辍学去打工,他就真去了,结婚后也基本都是听我女儿的……

    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当然希望他都听阿芸的,谁不希望自己女儿能做主能受宠啊,但另一方面说,我也觉得,男人嘛,不能这样,还是得有点主见才行,要有自己的想法。”

    “自卑,没主见……”松哥迅速把这两个标签记在笔记本上,又问:“那**芸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芸?她性子挺要强的。”赵枝山挑眉:“从小就要强,不服输,原本她叫赵柔芸,结果她嫌这名字太柔,软磨硬泡的非要我给她改名叫**芸,费了好大事儿呢。

    不过她从小成绩就不大好,不喜欢读书,喜欢玩,我说了她好多回,不听,怎么都不听,慢慢的我也懒得管她了。

    高考时考的很差,只考上个大专,结果没上完,辍学了,还跟刘海军混到了一块,被人弄大了肚子……

    别看我先前这么跟你们说,那是这么多年来那小子确实地道,我也不想对你们撒谎,但我每每想到这事儿,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那混球。

    只能说,他这些年还算对得起我女儿,对得起这个结果,不然,哼!”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来正事,皱眉问道:“他和洋洋到底怎么死的?阿芸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说?”

第76章 关心

    “被人以钝器砸击头部,”松哥说道:“另外,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去年八月份,刚刚就说……”

    “不可能!今年三月我还……”

    “她没入学。”

    “什么?”赵枝山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刘素洋虽然考中了复旦,但她并没有入学。”

    “怎么可能?”赵枝山眼睛瞪得老大:“难道说,阿芸对复旦大学都还不满意?想让洋洋复读重新考?不可能啊,复旦很可以了,而且当时摆了好几天的流水席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读呢?而且人明明搬到上海……”

    见他还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想**芸的作案嫌疑,松哥叹了口气。

    不过,也可以理解,**芸毕竟是他亲生女儿啊。

    先前他虽然提了一嘴,但更多的是质问的语气,潜台词大概是你们竟然怀疑**芸?开什么玩笑。

    所以,之后松哥岔开话题,他便立马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可能。

    但那会儿,是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松哥没明说,现在不得不提了,松哥便直接说:“我们有理由认为,**芸她,很可能与本案相关,至少,她也是个知情人。”

    “不,不可能!”赵枝山激动的站起身,咆哮道:“你不知道阿芸有多疼洋洋,就是不小心摔一跤都得掉眼泪,小时候我老婆喂洋洋吃鱼,洋洋不小心被鱼刺卡着了,她能和我老婆吵半天,她怎么可能……”

    “那么,为什么刘海军、刘素洋父女俩遇害一年多,她却隐而不发,既不跟你们说,也不报案呢?”

    赵枝山语噎。

    顿了顿,松哥又继续说:“当然,也没有证据表明**芸就是作案人,目前我个人还是倾向于认为,她是知情者而已,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隐瞒下这个秘密,比如,被人胁迫。”

    这也不算撒谎,而且,果然赵枝山心里好接受了许多。

    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定了这个可能,立马又焦急起来:“阿芸被人胁迫了?怎么会,她……她……”

    “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哪怕是为了她个人安全着想,我们也必须得尽快把她给找出来。”松哥盯着他,见他表现确实不像作伪,不像是在有意包庇**芸的模样,便接着说:

    “如果她真的受到胁迫,相信没有比接受我们警方保护,并将背后胁迫她的人一网打尽来的更安全的法子了,您说是吗?”

    “我……我……我想办法,想办法,”赵枝山急得抓耳挠腮:“对了,我老婆,我老婆还经常跟阿芸联系,她肯定能找到阿芸,我去找她,我……”

    “能麻烦您让她过来吗?”

    “好,好。”赵枝山六神无主,立马点头照做,打电话给他老婆,叫她赶紧过来一趟。

    他老婆似乎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情愿,聊了几句后,他就立马吼道:“你别给我嗦嗦!叫你过来就赶紧过来!快点!我在这边等你!”

    接着,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松哥没多问,只是再度岔开话题,问:“对了,能说说刘海军跟**芸是怎么认识的么?”

    “我咋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啊。”赵枝山火气貌似没完全卸掉,不爽的说道:“头一回见面就上门提亲了,阿芸还说她怀了,他娘,我当场就掀了桌子,把那小子打了一顿,直接赶了出去,结果阿芸也跑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岔岔不平的说道:“当时阿芸就追了出去,嘿,可把我气得,都说女生向外,真没讲错。

    反正吧,头两年瞅着他就来气,根本懒得管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后来慢慢对他改观了点,怎么认识的也就不重要了,没问。我老婆可能知道吧。”

    “那您知道您女儿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不是模特儿吗,给人拍照片那种。”赵枝山不明所以,跟着又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你可别乱想啊,她拍的都正经照片!”

    “咳咳,”松哥干咳两声:“后来她不干了,您知道吗?”

    “知道啊,挺好的,我女儿不就应该待在家里享福么?在外边拼死拼活累个什么劲儿?”赵枝山翻个白眼。

    松哥嘴角抽了抽,不自觉的瞥了祁渊一眼,就见他同样一副古怪的表情……

    这个赵枝山,妥妥是个女儿控。

    抿抿嘴,松哥又接着问:“您知道她为什么辞职吗?”

    “不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干什么?”赵枝山理所应当的说:“那小子收入虽然不高,但也过得去,养家糊口妥妥够了,只要他们能吃饱穿暖,带好洋洋,那就由得他们呗,问得多管得多了反而招人烦不是。”

    这还是个明事理的女儿控。

    松哥暗暗想到。

    确实,很多时候,关心太过,蛮招人烦的,所以赵枝山一向选择在背后默默关心,默默付出,尽量不打扰到女儿的夫妻生活,只关心她是否受委屈,其它的一概不管。

    但换个角度想,他这种行为,其实也过于极端了些,导致对女儿了解根本不够。

    可那一辈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是并不善于跟子女交流的呢?

    之所以大多数家庭都是严父慈母,很大一部分原因,不也是因为父亲不善于表达感情,容易说没几句就吵起来么?

    长此以往,别说父亲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交流,就是孩子也并不乐意跟父亲沟通。

    又问了几个问题,赵枝山他老婆便也赶到了刑侦支队,来到家属接待室。

    相比起赵枝山,他老婆看着倒是要年轻一些,人也更加精神。

    一进门,坐下,她就忍不住问:“唉哟老赵头,怎么回事啊,急急忙忙的叫我过来,真的是,问两句你还不乐意,搞什么嘛?”

    “我问你,”赵枝山表情严肃:“阿芸现在人在哪?电话怎么打不通?”

    “啊?”他老婆愣了愣,接着就皱起眉,眼神瞧着有些躲闪。

    “啊什么啊?”赵枝山急了:“她人在哪?”

    “在,在魔都啊,这你不是知道的吗?人都换地方生活了,号码换了有什么奇怪的?”她说道,接着便以更加不耐烦地语气,翻着白眼说:“到底怎么了啊?你吃错药啦?冲我发什么火?”

第77章 知情

    松哥微微坐直了身子,但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就见赵枝山没好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洋洋被人害了?”

    “啊?”他老婆一愣,嘴巴张的老大,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不是……”

    松哥眼睛一眯。

    看她的模样,似乎不似作伪,竟像是真的不知情似的。

    按理说,她一个普通的中老年女人,不该有这份演技,表现应该还是可信的。

    可先前她的表现,明显有些心虚的模样,倘若她完全不知情,又心虚什么呢?

    换个角度想,她先前的表现也证明了她并没有表演的天赋,这会儿也不是在演……

    “很矛盾啊。”他暗暗想到,同时瞥了祁渊一眼,示意他也别轻举妄动,先看看戏再说。

    “不是什么?”赵枝山这会儿理智全无,只想问清楚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至于其他,似乎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了。

    “不是……不是……”他老婆也有些着急,支吾半天后,眼珠子一转,说道:“前不久不还看到阿芸发朋友圈了吗?洋洋过得好好的,怎么会……”

    “过得好好的?”赵枝山激动的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洋洋根本就没入学?”

    “啊?”他老婆又一次愣住了:“没入学?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警官查的清清楚楚!”赵枝山说:“而且,洋洋已经死了整整一年了!假的,阿芸朋友圈里的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一年?”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瞅着有些六神无主。

    “我还能骗你?”赵枝山指向松哥:“不信你问这位警官!”

    说完,他似乎又反应过来,这么指着人家不大好,立马缩回手,急忙道:“警察同志,抱歉,我……”

    松哥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且终于开口,问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当然,她的名字警方自然清楚,只是考虑到对方恐怕挺介意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人给调查了,因此,主动开口询问,从而“获得”对她的称呼,常常能减轻不少排斥心。

    “我……”他老婆迟疑了一下,说:“我姓姜,叫姜明,姜子牙的姜,明天的明……”

    “姜女士您好。”松哥点点头,问道:“您是不是能联系到**芸女士?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联系下她,让她过来一趟。”

    “这……”姜明还是迟疑。

    “这这这的,这什么?”赵枝山更火了:“洋洋都被人害了,她当妈的还不出来一趟吗?还有,我怎么感觉你知道点什么?你们母女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洋洋跟海军那小子死了那么久,都没人告诉我?”

    见姜明依旧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赵枝山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说?你知不知道现在阿芸可能有危险?”

    “啊?危险?什么危险?”姜明一下急了,猛地站起身:“老头子,你别骗我啊,她……她能有什么危险?”

    “那你说她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们?”赵枝山说道:“万一是被杀人犯威胁了呢?你要真为她好,就赶紧叫她过来,接受警察同志的保护……”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什么,后退两步,看着姜明,握住了拳头:“你其实早就知道对不对?只是在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

    “不,不是啊,老头子你听我说。”姜明有些慌:“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洋洋死了啊,要洋洋出事了,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瞒着你?我……”

    “那,”赵枝山冷冷的打断她:“刘海军那小子死了,你是知道的咯?”

    “我……”姜明一跺脚,一个劲儿的对赵枝山使眼色。

    赵枝山也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

    紧跟着,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这会儿,他也根本来不及补救。

    短时间之内,他想不到该怎么把这事儿搪塞过去他俩刚刚的问话,姜明的表现,可都被两名刑警听在耳朵里,看在眼中。

    果然,松哥干咳了两声,问道:“姜明女士,能说说吗?刘海军遇害的事儿。”

    “我……我不知道。”姜明咬咬牙,想要死不认账。

    “姜明女士,请你想清楚了,包庇犯罪,也是犯罪。”松哥直接挑开了说道:“通过你的表现,和你刚刚的一席话,我们有理由认为,**芸具有重要作案嫌疑,至少,与刘海军的死有一定的联系。

    隐瞒是没有用的,我们会去查,等咱们查到了证据,就会直接向上级申请发布针对**芸的通缉令,届时,天大地大,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而现在,你让她过来,把事情讲清楚了,就是参与到犯罪,如果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又或者参与程度不高等,符合从轻处罚的情况,再加上配合调查,或许还能争取到减刑的机会。

    否则,负隅顽抗,只会从严从重处理,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千万不要抱有不该有的侥幸心理,请相信我们警方的能力。”

    听完这话,夫妻俩脸色一阵变换,阴晴不定。

    松哥没再说什么,给他们考虑的时间。

    半晌之后,才听赵枝山叹了口气,说:“老婆,说吧。”

    “老头子你……”姜明看着他,难以置信。

    “事到如今,你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赵枝山叹了口气:“警察同志已经查到这份上了,再替她瞒着,只会害了她。

    说吧,如果她是无辜的,就让她讲清楚,警察同志不会难为她;如果她真犯了事儿,我也相信,肯定是情有可原,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了刘海军,你让她好好说,还能争取从宽处理。”

    “我……我……”姜明眼睛红了,豆大的眼泪落下来,伤心的说:“我舍不得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我……”

    “说吧,”赵枝山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别让她越走越远,越走越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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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理真相介绍:
当凶手以智慧挥刀,自以为天衣无缝时,总有一群刑警,以最专业的手段,层层剖析,揭露出一件件看似不合理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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