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卿本佳人,奈何命薄(三更送上)
谁能想到,一件寻常唱戏用的道具,竟然会成为无情的杀人凶器,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想不到。
“就因为这个吗?”陆雯声音嘶哑道。
“不,还有第二点最关键,也是我敢确定凶手就是你的原因。”
说着,楚牧峰就从兜里拿出个瓶子,里面装着那颗蓝色小药丸。
看到这颗红丸的瞬间,陆雯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有些不自然地躲闪起来。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陆雯颤声道。
“不知道,呵呵,我敢说你现在身上就有这种药丸,他们不清楚,我却知道,这种药丸叫做参茸丹。”
“参茸丹只有一种药效,那就是激发人的生命力,也就是说参茸丹虽然是能维持人的性命,但却是以消耗和压榨生命力作为代价,所以我更愿意说参茸丹是一种慢性毒药。”
“你知道吗?就在裴东厂去景祥楼带李明理回来的时候,你不是突然昏迷了吗?我的人也跟去了医院。”
“我当初就将这个药丸的事跟下面交代过,只要有谁发现有这种药丸,即刻汇报。那天你身上的药瓶掉出来了,李明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将药瓶递给了医生去看,也就是因为那样,让我知道了原来这颗药丸是你。”
“或许你已经忘记,当初杀死梁鹤翔的时候,你无意中掉落了一颗,就是我手里的这颗,这颗就是暴露你身份的最好证明!”
说到这里后,楚牧峰交抱着双臂,眼神玩味地说道:“花枪和参茸丹就是我做出判断的依据。”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因为我当初怀疑李明理的时候,你永远都在场。而你又是陆国明的女儿,所以说你只能是小牡丹,小牡丹也只能是你。”
“小牡丹,你要是还不承认,那我只能动手帮你摘面具了,这样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已经说出我的推断,你还想否认的话,那就用行动来说话。
难道你以为还有逃走的机会,还想掩饰你的身份吗?
“楚科长,你猜对了,我就是小牡丹,小牡丹就是陆国明的女儿陆雯!”
一边说着,陆雯一边抬手将面具摘下来。
果然,露出的是小牡丹那张美艳动人的漂亮脸蛋。
只不过现在的她,脸上充满仇恨之色。
所有人都在吃惊之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向楚牧峰的目光,都带着由衷的钦佩。
“你……你怎么敢将黄本章和梁鹤翔杀了?”郑半房站在旁边依然带着不可置信,当年的柔弱小女孩现在居然成了杀人凶手,这个反差太大了。
“我怎么就不能杀了他们?”
听到这话,陆雯恨恨地瞥视过来:“郑半房,要不是因为楚牧峰的话,你现在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你也是死有余辜之徒!”
“唉,雯,其实我们也不想啊!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既然好好活着,何必要这样做,最后搞得两败俱伤呢!”郑半房深深叹了口气道。
“好好活着?两败俱伤?”
陆雯唇角斜扬,浮现出一抹浓烈的冷笑:“我活着的惟一目的,就是要杀死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就是要为父报仇。”
“知道吗?因为你们三个当年的诬陷,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郁郁寡欢而死了!家里财产也被充公了!”
“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都杀死了,现在却说什么让我好好活着的蠢话,你觉得可能吗?我怎么才能好好活着,只有你们死了我才能安心!”
“谁,是谁告诉你们当年事情的真相?”郑半房充满不解地问道。
“当年那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又怎么能够发现?再说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就算是想要查找证据也无从下手。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是我们三个诬陷了你父亲呢?”
“就凭我父亲的考古日志!”
陆雯抬起高傲的头颅,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总不会认为我父亲就真的是痴迷考古,沉迷学术,对外面的人情世故全然不知吧?”
“我父亲只要是进行考古,就会记录挖掘日志,这点你也是清楚的。当年你们诬蔑我父亲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找到那本日志?”
“对,我想要找的却没找到,难道说在你手里?”郑半房跟着应道。
“对,就在我手里。那本日志是我母亲收起来的,父亲当初交给母亲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他要是说出事的话,里面就有真相。”
“后来我父亲真的被你们诬蔑入狱,我母亲就拿出日志翻看,找到父亲当时写下来的东西,里面说他早就觉得你们三个举止很不对劲,恐怕是会做出些过分的事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以朋友,助手和学生的身份全都背叛。”
“父亲当时非常失望!”陆雯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身体却是站得儿直。
“那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日志来证明呢?”郑半房不由得问道。
“你以为我母亲没有拿出来吗?她当时留了个心眼,拿出来的是一本眷抄日记,可交给地方法院后,法院那边居然给弄丢了,说根本没有这件证物。”
“那时候母亲就知道,这事的水很深,你们不是说临时诬陷的,是肯定谋划很久才这样做的。于是她就将真正的日志藏起来,想着以后翻案时或许有用。”
“可她始终是没有等到那一天,就因为伤心过度而去世!”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雯两眼血红,隐隐泛起了晶莹。
“她倒是挺聪明,知道拿出来也是白搭。”郑半房哼哼着说道。
“是啊,你们把事情都做绝了,我们又能怎么办?我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枪毙,看着母亲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一定要把你们三个猪狗不如的家伙全都杀死,以慰我父母的在天之灵!”这刻的陆雯就像是一柄出鞘的锋锐利剑,杀意凛然。
“哼,你现在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躲在裴东厂身后的,郑半房胆子似乎大了几分。
“咳咳!”
情绪激动中的陆雯,突然再次猛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咳出血来,赶紧从身上拿出药瓶,倒出了一颗参茸丹吃掉。
即便这样,仍然是没有能控制住咳嗽,这次来的比以前都要猛烈,她身躯都开始出现颤抖,摇摇欲坠。
滴滴鲜血洒落地面,触目惊心。
如此变故,让楚牧峰不禁有些意外。
裴东厂他们也是面面相觑。
鲜血是做不得假的!
亲眼看到一个年轻女子都咳出血来,谁还能无动于衷?
“咳吧,咳死你!”
只有郑半房想要让陆雯死,因为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安全,只有她死了,郑半房才不用惶惶不可终日。
原本躲在后面的郑半房,看到对方这样不断咳嗽,都咳出鲜血来,就忍不住往前挪了几步,想看看她的惨状。
嗖!
异变突生!
房间就这么大,在两人相聚只有两米远时,原本已经将身体弯成虾米状,剧烈咳嗽的陆雯,忽然间反手一甩,那杆花枪顿时宛如弩箭般激射而出。
转眼之间,穿喉而过,一枪封喉。
嗡!
锋利的花枪带起一道鲜血洒落在地,然后深深扎进了后面的柱子上,犹然抖动不停。
“呜……呜!”
捂着喷血的脖子,说不出半句的话郑半房满脸痛苦和懊悔!
他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场面已经完全控制住的情况下,陆雯还敢这样铤而走险,对他进行刺杀。
噗通!
在后退三步之后,郑半房倒了下去,死!
“混账!你好大的胆子!”
看到陆雯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将郑半房给杀了,裴东厂等人在微愣过后,顿时满脸恼怒,举起枪就往前逼近,随时都会开枪。
此刻的陆雯,像是将全身力气都在刚才用完,直接跌坐在地上,双眸扫过围上来的警员,最后落在楚牧峰身上。
她慢慢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仿佛解脱般地灿烂笑道:“你们杀了我吧!”
“退下!”
楚牧峰一抬手,冷声喝道。
所有警员没有任何质疑,纷纷后退。
“杀了你?你还用我杀吗?”
楚牧峰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意:“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吗?”
陆雯微微仰视着房顶,仿佛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脸上带着几分欣慰。
“当然值得!”
这刻的她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她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嘴唇如同白蜡,额头泛起滴滴汗水
从杀死郑半房后短短片刻功夫,她整个人像是变了样模样,再也没有刚才那种气势如虹的架势,颓废衰败的让人心疼。
这就仿佛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陡然间枯萎凋零。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虚弱感冲击着她的身体。
“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张嘴又是吐出来两口鲜血,但这次咳出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是有所缓和。
“楚科长,只要能让他们三个恶徒受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第一百零八章 前尘往事成云烟(万更达到,求首订)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也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那时候父母能够陪伴在我身边,关心我,疼爱我,让我的每一天都无忧无虑,充满快乐。”
“就是郑半房,黄本章和梁鹤翔他们的私欲和贪念,活生生地摧毁了我童年,是他们逼死了我的父亲,让我母亲重病。”
“我母亲是在悲伤和痛苦中抑郁去世,而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能想象到,每天睁开眼,一出门就会有人堵着你的家门,冲着你百般辱骂,千般侮辱吗?”
“你知道吗?我父亲死的时候,连一个葬礼都没有。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也只是随便挖了一个坑埋了,我甚至是不敢立碑,我怕那些人要是说知道了会把母亲的坟墓掘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雯的眼里便开始掉落大颗大颗的泪水。
她没有去擦拭,任凭泪水和嘴边的鲜血混合着,看上去触目惊心。
“楚科长,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少次要不是手里拿着剪刀,准备宁死不从的话,早就被那些畜生们给玷污了,甚至被卖了!而这都是谁造成的?是郑半房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死。”
“只要他们死,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你说的任何代价就包括你现在的重病吗?”楚牧峰挑眉肃声问道。
“没错!”
陆雯身体虚弱但语气却是无比斩钉截铁的说道:“为了替我父母报仇,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我的身体会落下这个病根,也是那时候造成的。但你知道吗?当我习武有成后,我就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当初他们敢那样虐待我,我就敢送他们上路。”
“在我习武的时候,我也没忘记报仇,一直在留心打听郑半房他们的消息,最终被我查到他们竟然都在北平城中。”
“他们没有分散开倒是给我提供了便利,而他们这样抱团也更加让我肯定,我父亲的案情就是他们栽赃陷害的。”
“我不能够容忍他们将脏水泼到我父亲头上,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而他们却像是没事人似的,还敢这样无所顾忌,恬不知耻的活着。”
“我父亲的名誉被他们丢在地上践踏!我的家庭被他们害的支离破碎!我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那种罪名活着,不断逃避世人充满恨意的眼光。”
“为什么他们还能光彩亮丽的活着,人前人后的逍遥自在,而我却要忍受悲痛,苟且偷生。”
一股浓浓的杀意从陆雯的眼中迸射出来。
哪怕如此虚弱,都能感受到她的冷意。
“我知道自己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不过无所谓,只要能报仇雪恨,能将他们手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所以我来到了北平城,借着景祥楼做掩护杀死了他们。黄本章是知道我的,因为他见过我陪伴在李明理身边。”
“梁鹤翔也同样知道这个,所以说他们被杀死的时候,神情是惊慌的,是充满惊讶的!”
“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我就是要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掉,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今晚我也将郑半房杀死,所以我已经知足了。即便让我现在死掉,我也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楚牧峰,你说的对,你是警察要抓我的归案,但我就是要报仇,我现在报了大仇,得偿所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会反抗的。”
陆雯显然已经抛开了生死,根本无所畏惧。
“你呀你呀!”
楚牧峰看了看陆雯,突然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科长?”裴东厂很意外,也有些担忧。
“出去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
所有队员便全都退出了房间,这里只剩下楚牧峰,陆雯和郑半房的还未冷去的尸体。
“陆雯,你很坦白,你说的这些和郑半房告诉我的当年真相是一样的,说真的,就我个人而言,我是非常同情你的遭遇。”
“但你知道吗?在你身份没有揭露之前,郑半房压根就不认为是你,你知道他以为是谁想要他的性命吗?”楚牧峰忽然间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陆雯仿佛早就在等待楚牧峰问出这话般,立即回道。
“你知道?”楚牧峰扬起眉头。
“对,我就是知道。”
陆雯盯视着楚牧峰的双眼,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只将郑半房他们三个杀死就算是报仇雪恨了吧?”
“没错,他们是当初诬陷我父亲的人,但我知道,就凭他们三个当时的身份和能量,是根本做不成这事。”
“我也已经调查清楚,他们也是别人手中的刀,而掌握着这把刀的人就是李四海,青花堂的李四海!”
“是李四海知晓出土一批价值不菲的文物古玩后,起了贪婪之心,找我父亲商谈不成,就威逼利诱郑半房三个做出那种诬陷的事来。”
“事后他将所有出土的文物全都卷走,也是靠着那时候的这批文物,才有了后来的青花堂,才有了现在耀武扬威,财大气粗的李四海。”
“原来你已经知晓了主谋!”楚牧峰颇为感叹道。
他会知道事情真相,自然是郑半房说的。
郑半房当时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所以说才会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在郑半房心里想的是,黄本章和梁鹤翔就都是李四海派过来的杀手给干掉的,李四海会这样做应该是想要杀人灭口。
可你就不想想。
十二年过去,李四海都没有说要动你们,为什么现在好端端的要这样做?
难道说是因为诉讼时效已经过去,他不再担心你们三个站出来说实话吗?
可这事在陆雯没有暴露的前提下,郑半房能想到的只有李四海。
当年的事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如今死掉了两个,你让郑半房怎么想?
而且现在的李四海家大业大,拥有青花堂,手下众多,什么事儿想做做不成?
“对,我就是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接近李明理?你不会真以为我想要他李明理捧我吧?”
“我只是故意给这个花花公子一个机会罢了,给他造成一种捧我就能得到我的错觉而已!”陆雯提起来李明理的时候,语气是讥诮的。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现在杀死他们三个,只能算是宣泄了心中的恶气。但你还是没有办法杀死李四海,你也没这个机会了。”
楚牧峰觉得就算自己放她一马,凭她个人的力量,也无法对抗青花堂。
“是啊,只是杀死三个帮凶,却没有亲手杀死罪魁祸首始终是有些遗憾。”说出这话的时候,陆雯连却丝毫没有遗憾之色。
这让楚牧峰心思微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有亲手杀死?难道你已经动手了?”
“对,我已经动手了……咳咳……算算时间,今晚差不多就该有结果了!”陆雯又是一阵咳嗽,断断续续说道。
“其实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你即便是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没有能力再杀死李四海。”
“我的病情我自己知道,今晚过来,我就是带着必死之心,根本没想着能活到明天。”
陆雯说出这话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笑容。
“楚科长,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你和其余警察是不一样的,你有着很不错的口碑,那我就将这事告诉你,你说和杀死李四海相比,让他生不如死是不是更有成就感?”
“你什么意思?”楚牧峰眯了眯眼,这个女人莫非早就布下后手。
“李四海应该是坏事做多了,所以说老天爷惩罚他只有李明理一个儿子,这也就养成了李明理目中无人,眼高一切的性格。”
“不过他是一个纨绔也好,是一个好人也罢,在我看来,他是都必须要死的,只有他死,才能让李四海生不如死,你说是吧?”
陆雯咬牙切齿的说道,张嘴露出来满口血牙,看起来狰狞。
“你让人动手?还是下毒?”楚牧峰当即问道。
“下毒!”
陆雯这时候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涣散,眼前仿佛出现了父亲母亲的慈爱面容,下意识地扬起手向前抓去。
“爸妈,我给李明理下毒了,最多让他活够十天,今天就是第十天,他会死的无声无息,原谅女儿没有办法杀死李四海,但我想这样的报仇,李四海应该更会感到绝望吧。”
“爸妈,雯的身体好冷。”
“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爸妈,我来陪你们了!”
话音在此戛然而止。
陆雯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油尽灯枯,气绝身亡!
死了?陆雯就这样死了?
楚牧峰是有些意外,但却不感到吃惊。
他早就猜到陆雯一定身患不治之症,不然也不会服用参茸丹这种压榨生命力的催命药丸。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死了。
但这事要是反过头来想想的话,对于陆雯而言,这或许是个最好的结局。
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心结,该杀的人都杀了,该报的仇也报了。
虽然说幕后主谋李四海还活着,但这个青花堂的掌舵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独子李明理暴毙,相信他会气疯吧?
就像陆雯所说的那样,她没有办法杀死人多势众的李四海,但杀死李明理却比直接杀死他要来得更加痛快。
让这个罪人也尝尝悲痛欲绝的滋味。
第一百零九章 血蝉余音(为掌门艺欣秋月加更)
“科长!”听到动静的裴东厂,不由得走到门口低声说道。
“行了,进来吧!”
“是!”
裴东厂他们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陆雯,都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们离开前就已经知道陆雯命不久矣,就她那个状态,不死才是怪事。
可她现在死了,这个案子是算破了,还是算结了?
“将陆雯好生安葬吧!”带着几分唏嘘的楚牧峰吩咐道。
“是,科长!”
裴东厂自然是心领神会。
说的是将陆雯好生安葬,至于郑半房就别想有这种待遇。
刚才他们也都听到了当年案件的真相,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们的仇恨和怨念未必会比陆雯少多少。
胡同中。
想到刚才陆雯所说的那番话,裴东厂不由得低声问道:“科长,关于李明理的事儿,咱们要不要去通知下李四海?”
“有必要吗,已经迟了!”楚牧峰语气淡然。
迟了吗?
就在裴东厂的疑惑中,半空中忽然间响起一道惊雷,随即倾盆大雨再次落下。
看着漫天雨幕,楚牧峰回头指了指说道:“以陆雯的心机和谋划,你觉得她刚才说李明理会死,难道说他还能活着吗?”
“我甚至敢断定,在她过来之前,李明理或许就已经死了。要不是有这种肯定的话,她也不会走得如此安心。”
“行了,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你带人去李家走走程序看看吧。”
“好的!”裴东厂恭敬道。
“还有,这次既然过去就不要带着两三个人,把一队的兄弟们都带过去。”
“当然我觉得青花堂未必会让你进门,要是不让你调查了解的话就直接回来,不用非得掺和这事儿。”楚牧峰想到裴东厂在景祥楼的遭遇嘱咐道。
多带点人总是没错。
鬼知道青花堂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而裴东厂这边带着一队兄弟过去,荷枪实弹的情况下,给他李四海天大的胆子都不敢乱来。
“我明白了!”
……
北平城,城南小楼胡同。
外面是狂风骤雨,而这里的氛围也是阴沉可怕,面色如霜的李四湖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气息全无,俨然已经死绝的李明理,眼神中迸射出道道怒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四湖怒吼道。
“回二爷的话,少爷是晚上在外面吃饭时,突然倒下的,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就是吃着吃着,一头栽倒在地上,都来不及医院,人就……就走了!”
听了这话,李四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肯定是谁下了毒手,那个黄斐人呢?什么时候过来?”
“因为外面下大雨,所以说……”
砰!
身边的心腹话都没有说完,便被李四湖一脚狠狠踢倒在地,跟着拿起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咆哮道。
“我不要听借口,现在!马上!立刻去给我将黄斐找过来!”
黄斐是青花堂的专用医生。
只要是青花堂兄弟出事,不方便去医院的都会喊黄斐过来。
“二爷,黄医生到了,到了!”
话音落地后,戴着眼镜,面容消瘦,拎着个箱子的黄斐就从外面急匆匆一路小跑进来。
进门后看到这里的情景,就赶紧走上前来。
“二爷!”
“去,赶紧去看看明理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四湖这时候哪里还会去管那些虚假客套。
“是是是!”
经过仔细检查之后,黄斐就站起身来,肃声说道。
“二爷,少爷应该是因为中毒而亡。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药,平常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可一旦毒发,瞬间就能要了人命。”
“而且这种毒应该是日积月累下的,应该是身边亲近的人所为!”黄斐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少爷最近都去哪了?”李四湖转身冷喝道。
至于青花堂内部的人,他相信没人有这个胆子干这种事,难道不要命了吗?
“景祥楼。”
“景祥楼!”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李四湖,也忽然间想到李明理之前提过,他最近喜欢上一个戏子,天天过去捧她,难道就是那边的人所为,甚至就是那个戏子!
不管是不是这个戏子做的,李四湖既然找到了嫌疑人,就不可能轻易放过。
要知道李四海正在外面办大事,要是说自己这边连李明理这个侄子是怎么死的,是谁杀死的都不知道,等到大哥回来,自己有什么脸面见他?
“给我立即将那个戏子抓来问话!”李四湖一挥手,眼神寒彻。
“是!”
“二爷!”
就在这时,手下匆匆跑来说道:“外面来了一群警察,是警备厅侦缉队的,为首的是曾经想带少爷回去问话的裴东厂,我认识他!”
“裴东厂?什么狗屁角色!”
听到这个名字的李四湖,不耐烦的直接挥挥手,“滚,让他们统统滚!”
“可他们说是为了少爷的事来的。”
“什么?为了明理的?走,我去见见他们!”
李四湖现在是不能听“李明理”这三个字,只要是和自己侄子有关系的,都会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在外面客厅他也看到了带着手下过来的裴东厂,沉着脸问道:“你们来找明理有什么事儿?”
“李二爷,有个案子跟李明理有关,我们过来是想要提醒下你们青花堂,李明理可能会遭遇不测!”
裴东厂这话说出口的刹那,李四湖就以不符合他身形的箭步冲了上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李四湖情绪显得十分激动问道。
“他跟我们破获的一起案子有关,哦,难道已经出事了?”裴东厂见李四海那副流于言表的怒色,若有所思地说道,丝毫没有将身边这群青花堂的人放在眼里。
笑话,此刻我可是带了整整一队的弟兄,何惧之有?
“说,是谁告诉你们这事的?”李四湖眼神凶狠似狼。
“恕难奉告!”
“去你大爷的!”
见对方根本不给面子,李四湖张嘴就怒吼出来,顿时身边站着的青花堂人齐唰唰的向前迈出几步,呈扇形围上前来。
“你到底说不说?”
裴东厂想到楚牧峰临来前的吩咐,拔出手枪,无所畏惧地说道:“李四湖,这是我们侦缉队在督办的案子,我过来不过就是走走程序,你这是想干嘛,想造反吗?”
所有警员也哗啦直接举起手中的花口撸子,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李四湖激动的情绪顿时冷静下来,面带几分悲凉地说道:“明理已经死了,我想要知道是谁做的,裴警官,还望你能告知!”
“李四湖,在案子没有定论之前,无可奉告!既然李明理已经死了,那我就告辞了,你好自为之吧!”
“收队!”
裴东厂一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一队的众人也跟着后面离去。
看到他们就这样匆匆而来,呼啸而去,李四湖脸色是红一阵,青一阵,但理智却在告诫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被坐实了造反的罪名,青花堂绝对会遭到无情的清洗。
“二爷,这帮家伙真是太狂了,真当咱们青花堂是软柿子啊!”一个手下愤愤不平地凑上来说道。
啪!
正在气头上的李四湖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小牡丹抓来!”
“是是是!”
……
清晨。
楚牧峰是早早来到警备厅,然后将昨晚已经整理好的结案报告带上,直接走进了曹云山的办公室,将报告递了过去。
“处长,夺命血蝉案已经结案。”
“哦,结案了?这么快?”曹云山感到有些惊讶。
虽然说这个案子前前后后下来已经七八天了,但在线索近乎为零的情况下,其实是很难侦破,而且还有外界舆论压力,这个小师弟是怎么破案的?
“是的,已经破了,只不过这个案子破得有点被动,您要不看看再说。”楚牧峰想到死去的陆雯时,语气略显低沉道。
“是吗?我看看!”
等曹云山从头到尾看过案件后,总算明白了楚牧峰所说的被动是什么意思,他倒是很想得开,直接合上报告。
“行了,既然案件已经侦破,那就不必再纠结其他事儿。这个案子你办得非常漂亮,我想上面也会很满意。”
“谢谢处长!”
叮铃铃。
就在楚牧峰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来,曹云山接通后,神色一整,等到接完后就直接冲着楚牧峰说道:“马上跟我去见厅长!”
厅长办公室。
当曹云山和楚牧峰进来后,阎泽目光有些玩味扫过两人,“云山,知道喊你们过来的原因吗?”
“厅长,不知道!”曹云山摇摇头说道。
“牧峰,听说那个夺命血蝉案你已经侦破了,是吧?”阎泽却是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楚牧峰问道。
“是,厅长,这个案子是这样的……”
楚牧峰便三言两语,将案情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
等到他说完后,阎泽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说在哪里听说过黄本章和梁鹤翔的名字,原来是当年的陆国明案。”
“只是没想到当年那起案件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的不白之冤,不过现在陆雯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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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因果报应,抄家封地
“是啊!”
想到死去的陆雯,楚牧峰就不由感慨地说道:“陆雯是个可怜的女人,从小就生活在仇恨的世界中,直到临死都没有能从仇恨中解脱出来。”
“不过值得告慰的是,她总算能够报仇雪恨了。只是李明理的死,恐怕会引起一阵动荡。”
“这就是我喊你们过来的原因!”
阎泽顺势说道,眉宇间浮现出些许笑意,“从今天起,青花堂将会被连根拔起,从这个四九城除名,也不必担心青花堂会闹事了。”
曹云山疑惑。
楚牧峰愕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花堂要完了吗?
“厅长,您的意思是?”曹云山不由得问道。
“那,是这样的……”
随着阎泽的叙述,楚牧峰两人也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原来青花堂背后从事的是倒卖古玩国宝的生意,一直以来都是做得顺风顺水,颇有规模和势力。
这段时间李四海不在,就是带着手下去偷盗一座古墓。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或许坏事做得太多的原因,所有下墓的人全都遭遇塌方被活埋了,至于那些没有下墓的,也没有逃过一劫,被一股土匪给截杀了。
“李四海死了!”
“青花堂的一帮精干也死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个李四湖,外加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这就是阎泽刚刚得到的消息。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楚牧峰听到这个后,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报应?或许是吧!”
阎泽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青花堂李四海的崛起靠的就是盗墓,还有将当年陆国明挖掘出来的古玩文物占为己有。”
“现在他也因为盗墓送命,算是因果报应,死有余辜。陆国明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感觉到欣慰的。”
“厅长,那青花堂的残余势力怎么办?”曹云山眼神陡然变得明亮起来。
这可是一块大肥肉。
青花堂的主业是盗墓不假,但产业可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
以前李四海活着的话,怎么都好说。
可现在他已经死掉,一帮手下也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一个李四湖。
那么没有道理说,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眼前,眼睁睁地看着飘过。
相信这也是阎泽会喊曹云山和楚牧峰过来的原因。
以盗墓罪的名义,彻底拿下青花堂,抄家!
楚牧峰心底顿时明白。
啪!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阎泽丢到桌面上后淡淡说道:“这个青花堂是咱们北平城的一颗毒瘤,李四海仗着有人撑腰,是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以前不动手不是说不想,而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原因。不过现在时机到了,必须严惩不贷。这里面是青花堂的所有产业,云山,这件事就让牧峰去处理吧!”
曹云山上前一步,从桌面上将文件袋拿过来,肃声说道:“厅长放心,我明白了。”
“去吧,抓紧点,免得被别人占了先机!”
“是!”
意外分到这个任务,对楚牧峰而言,绝对是个油水活儿。
而且阎厅长发了话,那就一定要漂漂亮亮做好。
……
处长办公室。
楚牧峰将曹云山递过来的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心中很快有数,然后收起资料,抬头谦虚地问道。
“师兄,查封青花堂可不是破件,相信会惊动很多人,您看我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
曹云山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深深吸了口烟,在袅绕的青烟翻腾中缓缓说道:“牧峰,知道为什么是你来负责,而不是我负责吗?”
“不知道。”楚牧峰摇了摇头,毕竟破案才是他的专长,抄家的活,也得分大小的。
“因为这事只能是你去做,你去负责才能有回旋余地,在我这里能回旋,在厅长那里也能回旋。”
“你要知道,青花堂这块肥肉不是说一嘴就能吞掉的,你就算是能吞掉,也不能这样做,要学会将肉切成块,大家都有的吃,才不会掀桌子。”
曹云山这话倒是好理解。
警备厅这里虽然说是以阎泽为首,但那是在没有触及到别人根本利益的前提和基础下,小事没人会去跟他争个高下。
但在足够利益诱惑面前,他还想搞独裁,让别人只能眼红,一口都吃不上的话,这事就要两说。
“师兄,你看我该怎么做呢?”楚牧峰诚恳求教。
“很简单,逮捕李四湖,查抄青花堂所有产业然后进行拍卖。你需要做的就是逮捕李四湖和查抄产业,至于说到之后的拍卖,我会让专业的人去做。”
“这么说,你明白吧?”曹云山眼含深意的说道。
“是,我明白!”楚牧峰立刻心领神会。
“那就赶紧去吧。”
“好的!”
……
侦缉处一科。
像这种好事肯定不能只叫一队来做,自己既然身为一科负责人,自然是要通盘考虑。
所以楚牧峰直接就将三个小队的队长都叫进会议室。
侦缉一队王格志。
侦缉二队田横七。
侦缉三队黄大风。
“各位,青花堂李四海因为盗墓被活埋,青花堂私下走私贩卖国宝的罪行也被抖了出来,现在我宣布,王格志率领侦缉一队即刻查封青花堂所有产业。”
“是!”
“田横七即刻控制青花堂所有人员,就地解散!如若有不服从的,有胆敢反抗者,严惩不贷。”
“是!”
“黄大风,带着你的人,给我抓捕李四湖!”
“是!”
楚牧峰每交代完一个任务,就会有人站起身来答应,等到所有命令都下达后,他眼神凛然地扫视全场。
“这件事是咱们一科在办,所以说我希望办得漂漂亮亮,办得利利索索,不要有任何意外和变故发生!总之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速战速决,将青花堂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
“出发,行动!”
随着楚牧峰挥起的手臂,一科三个小队行动起来。
“师兄,这里面的道道其实我也是知道的!”
楚牧峰目送着所有人都离开后,自己站在办公室中,微微翘起唇角来。
说实在的,他对阎泽的命令是没有任何抵触心理,就青花堂这样的灰色组织早就该清理掉了。
现在做已经不算早了。
至于说到拍卖这类的事,楚牧峰也心知肚明,自己这边查封产业的时候,所有搜刮到的宝贝都是归他们这一边。
至于拍卖,那自然是要作为拿出来的利益,让阎厅长来堵住其他大佬的嘴。
“无所谓,只要将青花堂覆灭就成。”
……
副厅长办公室。
就在楚牧峰这边展开行动的时候,邝世成也收到了风声,知道了青花堂发生的事。
他得知后是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相信。
可这事容不得他有任何质疑!
难道要质疑李四海是不是真死了吗?他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要不然警备厅这边不可能说这样去做。
想到李四海就这样突然死了,邝世成也是有些牙根痒痒。
“李四海啊李四海,你真是个蠢货,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你死就死吧,可我的钱呢,你今年的分红还没给我呢!”
你让邝世成就这事去找阎泽计较,计较得着吗?
整件事阎泽就没有露面去做,都是楚牧峰在处理。
楚牧峰给出来的理由又是这么理所当然,青花堂的累累罪行摆在那里,关键李四海和一帮骨干都死了,想闹都闹腾不起来。
这就好比一家亿万资产的企业,将老总到中层全部一网打尽,剩下的员工,还能有什么作为?
“青花堂算是彻底完蛋了!”
邝世成喃喃自语,带着几分沮丧,又少了一个送钱的。
情况的确就像是邝世成所说的那样,青花堂这次真垮了。
昔日风光无限的李二爷被抓捕归案,直接丢进了炮儿局的监狱里,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甚至说得再残酷点,没钱没势,他还能在监狱中当二爷吗?
这些年被青花堂丢进监狱,吃了苦头的人可不少,那些人以前是没有机会报复,可现在机会来了,谁会客气?
青花堂名下的所有产业全都被查封,剩下的手下都是化为鸟兽散。
临近中午时分。
王格志带队回来,他走到楚牧峰面前低声说道:“科长,我这边有点情况,要请您过去看看?”
“好!”
楚牧峰点点头,确认过眼神,老王是个会办事的人!
两人很快来到城内一户普通民居中,外面有几个队员守着,里面摆放的全都是收缴上来的金银财宝,古董文物。
一整箱小黄鱼,一整箱美金,四整箱法币。
此外还有十几箱古董文物。
即便王格志不懂这些,但也有数,这些从李四湖,李四海家里收缴上来的古董绝对价值不菲。
他指着箱子说道:“科长,青花堂查获的所有现款都在这里,其余产业都已经被查封。”
王格志当然知道,这些钱款必须经由楚牧峰之手才能够名正言顺,他如果说不发下来的话,谁都别想碰,谁碰就是找死。
“果然够贪婪的!”
楚牧峰面露几分憎恶之色,目光扫过这些东西,微微沉吟后说道:“这些古董我会挑选一些出来,剩下的你就直接充公。”
“至于这些小黄鱼和美金,你去给我准备几个皮箱,法币的话,你拿二万出来,按照队长二百,普通警员一百发一发,剩下的作为活动经费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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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未雨绸缪的道理
“是,谢谢科长!”
王格志立刻精神百倍,满脸喜色地应道。
二万法币啊!就算是侦缉队的兄弟够多,但每个人也能分到不少。
想到自从跟着楚牧峰后,不但升了官还能够发财,王格志就愈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何其英明。
很快这里的钱款就全都分好。
楚牧峰当然不会将这些钱私吞,自己可是阎泽指名道姓处理这事的,要是不拿回去孝敬大佬的话,那不是自毁前途!
所以说一大箱小黄鱼,他分了四份,分量最足的那份是给阎泽的,其次是给曹云山的,一份是自己的,至于说到剩下的那份,则是给厅里的交代。
美金和法币也是这样分配。
至于说到那些古董,凭着经验,楚牧峰从里面挑选出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后,其余的就全都准备充公。
这样的话,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能有个交代,面子上也过得去了。
下午。
当楚牧峰将这两份重礼分别送出去后,阎泽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曹云山这边却是充满关心地说道:“牧峰啊,你最近真是太辛苦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楚牧峰完全能感受到这种关心,咧嘴笑道:“谢谢师兄,您这一说,我也确实感觉有些劳累,既然您首肯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休息几天喽?”
“没错,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这样吧,我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曹云山竖起一个手指笑呵呵道。
这个假期来得虽然说有些突然,却也是应有之意。
不管是阎泽还是曹云山都对楚牧峰的能力是信任的,在这个信任的基础上,他们也不希望楚牧峰表现得太过锋芒毕露。
就现在这事,他应该低调些,只有这样才算是最合适的处事之道。
楚牧峰当然也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以前是没有机会休假,现在有,自然也不必客气。
再说他比谁都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就有恩怨,所以案子永远都没有办完的时候。
要是说连最起码的张弛都不懂的话,只知道埋头苦干,那拖垮的是身体,不值当!
虽然楚牧峰休假了,但一科这边是一切如常,不仅没有丝毫变化,一个个还更有干劲了!
那些队长队员们现在比谁都清楚,跟随着楚牧峰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以前累死累活办案是个什么样儿,现在是个什么样,他们个个都有本账。
以前没有机会升迁,更别说是发财,现在这两样都能占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追随楚牧峰呢?
……
黄昏时分
楚牧峰很少能像现在这样悠然自得的游逛北平城。
而且他的游玩可不是漫无目的,是有着很强的针对性。
他会将所有去过的地方全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不说,对于有价值的特殊场景都会拍照留念。
今后很长时间都会留在北平城的楚牧峰,自然想要熟悉这里的每条胡同,每个街道,每座建筑物。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起蛇组收集到的那些情报。
楚牧峰的游玩路线依循他们的资料。
他敢肯定,在北平城中,像是蛇组这样的间谍小组绝对还有,只是想要挖出来,肯定不容易。
毕竟蛇组的覆灭,会让对方产生警惕,后面的行动会更加谨慎小心。
“就从警备厅附近开始转起吧!”
打定主意的楚牧峰便开始了暗访般的假期游。
三天之后,沈浪找了过来,见面后就嚷嚷道:“我说老四,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啊,休假怎么也不说声,害得我好找?”
“怎么着?我的沈大公子,我这个小警察休假还要向你报备下吗?您是准备安排我去戴河避避暑呢,还是去十里洋行开开眼啊?”楚牧峰调侃道。
“别别别,我哪敢让你楚科长报备啊!你要去戴河,没问题,我现在就送你去,你要去十里洋行,别说开眼,开荤也成啊!”沈浪十分豪爽地说道。
“行了,别嘴贫了,你小子找我准没好事,赶紧说吧!”楚牧峰摆摆手道。
“嘿嘿,我怎么就没好事了,肯定是好事,这不知道你正好闲着,带你过去开开眼!”沈浪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好事?”楚牧峰表示十分不相信道。
“斗蟋蟀!”沈浪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
听到这个后楚牧峰不由得撇撇嘴,还以为你小子说的是什么正经事呢,原来是斗蟋蟀。
当然,这不是说楚牧峰看不上这种娱乐活动,其实说起来这就是个民俗。
只要是民俗的东西,都是有其独特魅力,也才能流传下来。
上流社会有斗蟋蟀的门道。
下层社会也有斗蟋蟀的乐趣。
“你小子有斗蟋蟀的爱好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楚牧峰随口问道。
“呵呵,这是我最近刚迷上的,你也知道的,我做事就喜欢较真,越是这种事就越是想要研究的透彻。”
“反正你也没事,就陪着我去转转吧。我跟你说,我刚刚到手的这只蟋蟀可是个青头大将军,据说还是个蛤蟆看门的主儿……”
玩性大发的沈浪跟着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蟋蟀经。
“打住打住,这事儿我知道了,陪你过去看看也无妨,时间地点。”楚牧峰直接问道。
“三天就有一场大赛,到时候你在家等着就成,我去接你!”沈浪竖起三个手指道。
“行啊,我可等着看着你沈公子大显身手喽!”
“去去去,我显啥身手,是我的青头大将军显身手!”
调侃几句之后,楚牧峰忽然神色一正问道:“对了,你最近和老大有联系没有?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日寇那边没做出什么挑衅举动吧?”
说起这个,沈浪刚才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肃然。
“老四,就算你不问我也想要和你说这事,我最近和老大联系过,老大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的很。”
“什么情况?”楚牧峰追问道。
“老大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其余渠道得知,小鬼子的驻军最近好像对老大他们的部队充满了敌意,总是闲着没事就挑衅下,有次还出动了不少士兵对峙。”
“幸好最后双方都算克制,没有爆发冲突,不然真有可能爆发战争。我感觉,就现在的情形,北平城的前途是岌岌可危。”
“老四,你说,我沈家要不要考虑下后路?”这时候的沈浪哪里还有刚刚那副玩心颇重的纨绔模样,俨然恢复当初在警校时的冷静沉稳。
楚牧峰不由暗暗叹服。
沈浪虽然说不从政不当兵,但毕竟是沈家调教出来的继承人,这眼光和见识是有的。
他倒不是爆发战争后对我方没有信心,只是本能地想要多个打算,留条后路。
“你说的没错!”
楚牧峰最初还想着怎么和沈浪谈起这个话题,现在听到了沈浪的想法后,便毫不迟疑地说道:“真的,我建议你真要谋划退路,而且最好尽快落实。”
“怎么,难道你也对我方不看好吗?”沈浪略带几分诧异道。
“这个不是看好不看好的问题,国事和家事完全是两码事,未雨绸缪的道理相信不用我教你吧?要知道真发生战事,这里可是首当其冲,你觉得到时候,你们沈家还能有保全之力吗?”楚牧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楚牧峰点点头,反正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要是说你们沈家没那个决心和魄力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强迫。
那只能说明,你们沈家没有崛起的机会,只会随着北平城的沦陷而举步维艰。
……
后半夜。
住在棉花胡同的陈白鹿忽然间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旁边的灯盏点着,顿时房间中便变得明亮起来。
察觉到光亮醒来的王曼渔,咳嗽了两声后,带着几分忐忑不安道:“白鹿,你真的要去吗?”
“嗯!”
陈白鹿俯身攥住了王曼渔的手,无比温柔地说道:“你的病不能再拖了,中医束手无策,西医这边也不见好,而且你最近咳嗽越来越严重,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等着你!”王曼渔温顺地点点头。
陈白鹿为王曼渔盖好被子,便起身走出房间。
此时外面天色漆黑如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雨绵延过后的潮湿气息。
“老师,这里!”
当陈白鹿刚走出胡同口,依靠在墙角处的一个身影便招手低声喊道。
陈白鹿知道,那是自己的学生,也是今晚自己想要办成这事所托付的人:赵杰。
“赵杰,这次真是劳烦你了!”
“老师,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跟我还客气什么。您放心吧,这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我表哥说了,只要过去交钱就能拿到东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赵杰压低声音,做贼般地小声说道。
“好的好的!”
两人就一前一后匆匆在街上走着。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晚出来过的陈白鹿,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个时间点,在外面竟然还有很多人在游荡。
他们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就像是孤魂野鬼似的,走来走去,居无定所。
穿过几个小巷,赵杰忽然停下了脚步。
此刻前面围着一圈人,全都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往前看着,那种模样像极了一只只被无形大手攥住的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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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病急乱投医(三更求订阅)
“老师,您在这里等着,我过去吧。”赵杰低声道。
“好好好,这是钱!”陈白鹿目光扫了扫那边,神色颇为忐忑紧张。
接过陈白鹿递来的钱袋子,赵杰如游鱼般挤进人群中,走到一个身穿黑衣,满脸肉疙瘩的黑胖男人前面。
“表哥,东西还有吗?”赵杰一边说着,一边将钱袋子递过去。
“放心吧,你小子开了口,当然给你留着呢!”
那个仿若野猪般的男人看到赵杰后,从袋子里掏出个牛皮纸包裹着的馒头。
露出的部分鲜艳欲滴,在旁人举着的油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谢谢表哥!改天请你喝酒!”
结过馒头,赵杰没有敢多做停留,很快就从人群中出来,然后匆匆走到陈白鹿身边,将这个有些诡异的馒头递过去。
“老师,拿到了,咱们走吧!”
举起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这个馒头,陈白鹿眼里带着几分迷茫和几分期盼。
“二位爷,你们这个血馒头花了多少钱?”
就在陈白鹿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旁边一个刚刚过来,穿着朴素的老头凑上来问道。
浑浊双眼紧紧盯着那个满头,如同看着个宝贝般,流露出几分羡慕嫉妒之色。
那种眼神让陈白鹿觉得有些心慌,赶紧收了起来,没有搭腔,直接急步离开。
毕竟他可是堂堂大学教授,来买这个东西,真怕被别人认出来,在背后指指点点,坏了名声。
“呸!”
等到陈白鹿两人走远了,老头儿满脸不快地狠狠往地上吐了口浓痰,转身开始挤人群了。
棉花胡同口。
“老师,您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赵杰停下脚步说道。
“赵杰,今儿个这事儿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可千万要守口如瓶,对谁都不能说啊!”陈白鹿颇为感激,又带着几分心虚地说道。
“明白明白,老师您就放心吧,您还不知道我吗?嘴严实得紧那!我先走了,回见了。”赵杰说罢就转身而去。
陈白鹿点点头,对赵杰的为人,他还是信任的,毕竟他和温雅一样,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要不然的话,赵杰也不可能知道师母的病情严重,更不可能贸贸然提出用血馒头的偏方来试试。
即便提出来,陈白鹿不信也没用不是。
“咳咳!”
等陈白鹿走进院子后,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咳嗽声,他赶紧将牛皮纸放在桌上,走进卧室,来到床边关心地说道:“曼渔,我回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剧烈咳嗽过后,脸色憔悴的王曼渔就感觉呼吸变得顺畅不少,看着陈白鹿问道:“得了吗?”
“得了!”
陈白鹿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多出一种期待和希冀,轻轻抚摸着王曼渔日渐消瘦的脸颊。
“你先好好躺着,我去收拾下,一会儿吃了你就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嗯!”王曼渔微微皱眉,尽管心里带着几分抗拒,但看到陈白鹿充满关切的神情后,点了点头。
“等着,我马上就来!”
说罢,陈白鹿就出去拿着馒头,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以前陈白鹿可是从来不进厨房,自从王曼渔病了之后,他不由得放下架子,端起勺子。
不做不行啊,不做饭吃什么?
就他们家的情况,也不可能雇下人来做饭,即便现在条件有所好转,想要雇个下人,可人家一来,看到王曼渔的模样后就全都拒绝了。
挣钱固然重要,但没人愿意染上痨病,那有多少钱都禁不起烧啊!
陈白鹿拿出荷叶,将那个血馒头放上去后包裹住,然后就开始鼓捣起灶火,跟着将荷叶包裹着的馒头放进灯笼,塞进灶里。
“希望有用吧!”
片刻之后,陈白鹿暗暗念叨,拿着烧成焦黑,带着怪异味道的馒头,走进卧室,扶着王曼渔坐起来后柔声说道:“来吧,吃吧,吃下去就好了!”
“这个……”
王曼渔看着眼前的这个圆东西,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这个是陈白鹿病急乱投医得来的,是陈白鹿的希望。
就是这样的希望,她别说是吃,即便看到都会感觉反胃恶心。
可王曼渔知道自己要是不吃的话,陈白鹿的心会碎一地的。
所以说她结过黑团,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深吸一口气,张嘴咬过去。
焦糊馒头刚刚进了口,王曼渔就再也吃不下去,嘴里那股怪味,让她感觉肚子里反复要翻腾起来。
她刚硬着头皮咽下去,便感觉一口气上不来,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曼渔,曼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见此情形,陈白鹿吓得脸色煞白。
……
休假第四天,中午。
正准备午休的楚牧峰,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大门就被敲得砰砰乱想。
他感觉有些狐疑,不知道是谁这么着急催命。
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休假,也没听说发生什么答案,应该不是侦缉队的事儿。
可要不是队里的话,又有谁会中午过来呢?
“来了来了!”楚牧峰过去打开门一看。
只见门外站着是满头大汗的老二靳西来,他一把抓住楚牧峰的手就往外面走去,边走边急声说道。
“老四,快,赶紧和我走!”
“老二,你着急慌忙的,出什么事了?”楚牧峰不禁有些诧异。
“赶紧去救命。”
“救命?谁出事了?”
“温雅的老师,陈先生!”
“什么?”
楚牧峰脚步微微一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道:“你说的是陈白鹿老先生?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赶紧走,咱们边走边说。”
“嗯!”
等到靳西来将事情说完后,楚牧峰也就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王曼渔昏迷过去后,陈白鹿当晚就赶紧将她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晚上,不放心的赵杰和温雅过来探望,发现老师和师娘不在家,附近邻居告知他们,是去了医院。
当下赵杰不得不将偏方的事告诉温雅,后者是又气又恼,却也无济于事。
她能求助的人只有靳西来,所以第二天特地去了市政府,看他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知道老四楚牧峰颇为精通医术,所以就立即过来叫他。
“人血馒头治痨病?”楚牧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是万万真没想到,以着陈白鹿的学识和身份,怎么可能如同那些愚昧无知的白丁,也会相信这些荒谬至极的小道偏方?
“简直就是胡闹!那个赵杰年轻不懂事也就罢了,他怎么也会信这个歪理邪说呢!”楚牧峰颇为无语。
“唉,谁说不是呢?不过老四,其实我也是能理解和同情陈白鹿。毕竟这也是没办法,谁到了他这个份上,估计都会病急乱投医。你说是吧?”靳西来也是感慨道。
“那也不能胡来啊!”
“对对对,所以这不请你过去帮忙瞧瞧。”
城内一间西医医院中。
陈白鹿正满脸着急地走来走去,昏迷的王曼渔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一个多小时,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出来,他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老师,放心吧,师母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了。”温雅站在旁边说道。
陈白鹿停住脚步,看着温雅,满脸愁容地说道:“温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不对?是不是觉得老师迂腐迷信啊?”
“老师!”
赵杰听到这话后,赶紧站出来想要辩解,却没想到温雅直接一记冰冷的眼神看过来:“你给我闭嘴,回头再跟你算账!”
赵杰顿时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谁让赵杰是师弟,活该被师姐教训。
“老师,这可不是迂不迂腐,迷不迷信的问题,而是您做的这事根本就毫无道理,简直就是个闹剧。”
“您平常都是怎么教育我们的,一定要用学理懂理,怎么到了您这里,就变成盲信盲从呢?”
“人血馒头治痨病,这种毫无根据,毫无道理可言的事儿您怎么就会相信?赵杰,这都是你的错!”气呼呼的温雅声色俱厉的呵斥道,丝毫没给赵杰留情面。
要是王曼渔没事的话还好说,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你赵杰就是杀人凶手!
“我……我……”赵杰为之语塞。
“温雅,这和赵杰没有关系,是我请他帮忙的!”
看到赵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无比尴尬的样子,陈白鹿就赶紧帮他开脱道。
“不,老师,这事的确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答应您去做这事的,或者说我做这事的时候,应该先跟师姐商量下,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赵杰狠狠锤了自己胸口一下,难过地低下脑袋,充满自责道:“师姐,这事都是我的错,您愿打愿骂我都认了!”
“你!”
温雅也知道这事不能全都怪赵杰,狠狠瞪视一眼,便冲着陈白鹿说道:“老师,西来已经去找他的好兄弟了。”
“他兄弟据说精通医术,师母的病要是说早点让他看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这样吧,要是说这里没有办法治疗的话,就请他兄弟试试,老师,您看怎么样?”
“好,听你的!”此刻的陈白鹿是心神不宁,哪里还有主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家人,客气什么(感谢老书友盟主蓝冰支持)
当楚牧峰和靳西来赶来后,温雅给双方简单介绍了下。
知晓对方是警备厅的人后,陈白鹿心里也有些嘀咕,这干侦缉的跟看病大夫是风马牛不相及啊,他能行吗?
不过他还是紧紧抓住楚牧峰的手,充满急切和渴望地说道:“楚队长,您可一定要帮帮忙,要是能看好我夫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先生,您在我眼里可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但您居然会相信这种毫无道理的坊间传闻,让我也是无法置信。”
“当然,我也清楚您的想法,能够理解您的感受。可有些事,还是需要讲究科学依据,不是人云亦云,胡乱忙成。”楚牧峰不置可否地说道。
他是有点责怪的意思。
陈白鹿是谁?他可是《楚报》聘请的专刊作家,只冲这点,楚牧峰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更别说这里面还有靳西来和温雅的关系在,楚牧峰能将他当成是寻常人等去看待吗?
在楚牧峰看来,陈白鹿应该是个颇有风骨,稳打稳扎的学术之人。
可谁成想居然还会听信这种无稽偏方之说。
“我……我知道。”陈白鹿满脸羞红地低下头。
“老四!”
靳西来站在旁边,怕场面有些难堪,不由得拉了拉他胳膊,低声说道。
楚牧峰其实也没有继续揪着不放的意思,毕竟从年龄说自己只是个晚辈,没必要表现得太过火,该表达的态度表达了就成。
“至于能不能看好尊夫人,我现在不能打这个包票,得先看过具体情况后才能有所定论。”楚牧峰跟着说道。
“那就有劳了!”
哐啷!
手术室的门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主治医师,他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冲着陈白鹿微微摇了摇头。
“陈先生,您夫人已经醒了,但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们这边的医疗水平有限,根本没有办法治好这种痨病。”
“刘医生,真的没办法了吗?”陈白鹿心顿时揪了起来。
“唉,陈先生,咱们也算朋友了,我能骗你吗?再说她的病情您也是心里有数,您还是早点做准备吧!好了,我那边还有个手术,先忙去了。”
说完刘医生就直接匆匆离开。
“这下怎么办?”
陈白鹿的身体一阵摇晃,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
“老师!”
赵杰急忙搀扶住他坐下来,这时候王曼渔也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看到她出来,刚才还是有些衰弱的陈白鹿,赶紧振作精神走上前去。
“曼渔,曼渔!”
“白……”
身体十分虚弱的王曼渔,张嘴只能是吐出来这么个字眼后,就再也没有力气说话,脑袋一歪就直接昏睡过去。
饱受病痛折磨的她现在太疲倦了,太困了。
“老四!你看……”见此情形的靳西来不由得跟着说道。
“别急,先回病房再说。”
病房中。
王曼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陈白鹿神情憔悴的坐在旁边。
他虽然说知道楚牧峰是中医,可心里却是真的因为刘医生的话而彻底失望。
在他看来自己之前不是说没有找过中医看的,那又如何?那些中医束手无策,甚至就连西医也是没辙,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能治好吗?
何况刚才刘医生的话已经很清楚,王曼渔被宣判死刑了。
真是让人伤心绝望的话语。
赵杰和温雅默默站着,也没谁敢劝说,他们都清楚,这时候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无法安慰自己的老师。
唯有靳西来脸上有几分信心。
楚牧峰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把脉,差不多十来分钟后,他直接站起身来。
“老四,怎么样?”靳西来立即问道。
“情况比较严重,不过还有希望。”楚牧峰还算保守地说道。
听到这话的陈白鹿忍不住双手紧紧抓住楚牧峰的胳膊,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说道:“您说什么?您说能治好她的痨病吗?”
楚牧峰点了点道:“嗯,我说有希望治好她的病,她的病虽然比较麻烦,但也不是无解。”
“可是……可是他们……”陈白鹿有些结结巴巴。
楚牧峰直接打断他的话语道:“其他医生看不好,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好。陈先生,要是您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按照我的方法来治疗。”
“相信相信,我当然相信!”
陈白鹿为了夫人的病,连兽血馒头的事情都能尝试,又怎么会对楚牧峰的话提出质疑呢?
他比谁都想要相信。
“这样吧,就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你们办理出院手续吧。我现在和西来去抓药,然后就去你们家煎药。”
“那一切就有劳您了!”陈白鹿满脸乞求。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楚牧峰的话语说出来就给人一种强烈的信任感。
医院外面。
温雅出来送两人时,忍不住冲楚牧峰问道:“牧峰,你真能治好我师母的病吗?你刚才不会是故意那样说的吧?”
“当然不是!”
楚牧峰坦然自信地说道:“你师母的病叫做痨病,这种病的病根在肺,只要追本溯源治好病根儿,那么这个病自然而然就会治好。”
“我敢这样说,并不是说没有能治好你师母病的中医甚至西医,只是他们没有办法过来而已,你师母也没机会碰到罢了。”
“但幸运的是,我正好知道怎么治好这种病,只是这个办法有些困难和繁琐,没有办法普及罢了。好了,不说这么多闲话,你赶紧帮着他们办理出院吧,我和老二去买药就成。”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温雅由衷感谢道。
“呵呵,你以后可是我嫂子,一家人,客气什么!”
楚牧峰的话让温雅不由得俏脸微微一红,忍不住又瞪了靳西来一眼,后者眨了眨眼,表示很无辜。
我可没让他这么喊的啊!
去同仁堂等几家老字号药店转了一圈,将所需的药材都买好后,靳西来领着这堆东西,颇为感慨地说道:“唉,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一样,有什么千万别有病,没什么千万别没钱。老四,温雅老师的事,真是多亏你了。”
“咱们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可是嫂子前嫂子后地给你打好底子,你不会再变卦了吧?”楚牧峰笑着调侃道。
“我什么时候变过卦了,你可别拿我跟老三那个浪子比!”
靳西来很认真的说道:“我既然把她介绍给你认识,自然就是认定要娶她的。说真的,老四,你觉得温雅怎么样?”
“挺好啊!”
楚牧峰一本正经地说道:“温雅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选她是你的福气,我对你们的事情表示百分百的支持。”
“真的支持?”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可不是光嘴上说说,还得付诸实际行动啊!”靳西来跟着应道。
“行动?”楚牧峰眨了眨眼,你娶媳妇,要我付诸啥行动?
“我家里面那边要是反对的话,你可得过去帮我挡挡,你现在好歹也是警备厅的科长了,说话挺有分量的。”靳西来这话说出来,楚牧峰立刻撇嘴。
“我说老二,你这是想要拿我当挡箭牌用啊。”
“都是兄弟,别说的这么直白。再说你不是支持我的吗?行了,就这么定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去煎药。”
棉花胡同。
楚牧峰将一碗刚刚煎好中药端过来,让王曼渔趁热服下后,她的咳嗽明显少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之色。
“曼渔,你感觉如何?”旁边的陈白鹿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感觉身体里面暖洋洋的,呼吸也舒服了。”王曼渔面露喜色道,这是第一次吃药后,能有这样的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啊!”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陈白鹿自然不傻,能看出来这绝对是药管用了。
在这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王曼渔能熬过这一关,可现在却是充满着信心和期待。
“楚科长,真是多谢您能出手相救,我们夫妻是没齿难忘!今儿个晚上,请您吃个便饭,您说去哪就去哪。”陈白鹿满脸恭维道。
“陈先生,请客的事就免了吧,等尊夫人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说,她现在身体虚弱,还离不了人照顾。”
“您还是留下来好好照顾她,至于说到这些药该怎么煎熬服用,我已经给温雅说过,她会告诉您的。”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那这多不好意思,您看这些药多少钱?”陈白鹿搓了搓手,有些尴尬道。
“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靳西来这时候从旁插话说道:“陈先生,我请老四吃饭就成了,至于药钱也不必您操心,您就安心照顾好夫人吧。老四,咱们走吧!”
“陈先生,告辞了!”
将楚牧峰两人送走之后,陈白鹿看着温雅充满欣慰和感慨地说道:“温雅,你选择的这位靳先生不错,是个好人啊,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老师,你说什么呢!”温雅顿时撒娇地撅起嘴。
“哈哈!”
夫人病情终于有救了,陈白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至于旁边赵杰一直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只要师娘没事,他也就不用背负良心的罪责,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老师,面对同学。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斗蛐蛐的门道
陈白鹿的意外插曲,就被楚牧峰这样轻松解决了。
其实凭楚牧峰的医术,陈白鹿要是早点请他出手的话,会省掉后来的很多麻烦事。
但他不是不知道吗,况且楚牧峰觉得对方既然吃药能好,那何必自己多此一举,因此阴差阳错的就变成这样。
幸好最终能够化悲为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天之后,沈公子如约而至,带着楚牧峰去斗蛐蛐。
“我说为什么是今儿个去看,难道其他时间不成吗?”坐在车内,楚牧峰随意问道。
“当然不成!”
沈浪一听这话就知道楚牧峰是个门外汉,反正现在还有点时间,就不由耐心的解释道。
“我跟你说,这斗蛐蛐吧是分着三六九等的。你以为是什么时候想要有局就能有吗?告诉你,门也没有!这要不是有人设局,根本别想斗。”
“最下等的斗蛐蛐不过就是几个小孩或者说几个无聊懒汉,随便找个地儿,瓷茶缸,泥瓦盆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的蛐蛐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基本上都是自己逮的,不讲究,没名堂,不单单会缺须短尾、少腿断牙,连生命棺材板、老米嘴也都有。”
“可真正玩斗蛐蛐的都是上等人玩的。”说到这儿,沈浪是一脸的得意之色。
“上等人玩的斗蛐蛐那就是一种赌博,设局的人吧每年都会开盆,这之前会先发一批大红请帖,邀请咱们四九城中那些玩蛐蛐的名家。”
“我给你说,专门吃这碗饭的主儿那才真算得上是玩主,蛐蛐局都设在他们家的空房子里面,还有司秤、纪帐、监局等分工。”
“司秤?那是做什么的?”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嗨,司秤就是秤蛐蛐重量的啊!我给你说,这蛐蛐吧,体重不相等的话都是不能斗的。”
“谁要是说斗蛐蛐的话,都得先将自己的蛐蛐拿出来给司秤的人称量过秤,然后司秤人报出分量后,记账人再分别写在纸条上,下边盖上本人的图章,压在蛐蛐罐下边,算是定了大小。”
“然后斗家们就可以观看其余人的蛐蛐分量,选择和自家斤两相似的开斗。至于说到赌注多少,会有监局人出面负责处理这事。等到这些准备工作都结束了,才正式开始斗蛐蛐,论胜负。”
“这么一说,你明白了吧?”
沈浪的这番讲解算是让楚牧峰知晓了其中门道,在这之前他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说法,这帮斗蛐蛐的,算正是玩成精了。
“呵呵,你们还真是挺讲究啊。”
“那是当然!这蛐蛐的品种不一样,你怎么能随便斗?不可能说你拿着一只蜈蚣守门的将星头去跟草丛里的猫儿花脸斗?那不是明摆着欺负吗?”
“你别看蛐蛐虽然小,但里面的门道可不少,吃的喝的,住的玩的,都讲究着呢。”沈浪说起这个是口若悬河,十分起劲,似乎还颇有成就感。
“这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啊。”楚牧峰颇为感叹道。
“那是必须的。你不知道吗?在这四九城中有四大鸣虫儿,指的就是蛐蛐儿、蝈蝈儿、油葫芦和金钟儿,而这四种中,尤其是以蛐蛐儿最多。”
“还有你不是国学学的好吗?我考考你,有人就曾经说过蛐蛐儿有五德,知道是哪五德吗?”沈浪摆出一副学者模样问道。
“五德?”
楚牧峰眼神玩味的扫视过去,懒洋洋的说道:“《诗经七月》曾经这样说,‘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蛐蛐入我床下’,这话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至于你说的五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大书法家黄庭坚总结的。”
“他说这蛐蛐儿,‘鸣不失时,信也;遇敌必斗,勇也;伤重不降,忠也;败则不鸣,知耻也;寒则归宁,识时务也。’”
楚牧峰竖起五个手指道:“蛐蛐的五德就是这个,对吧?”
“得,斗蛐蛐我是行家,谈国学,你是大才!”
听到楚牧峰张口就来,沈浪是满脸无语,想在学问上考住老四,还真不容易。
楚牧峰淡然一笑,这的确是两码事。
对于黄庭坚的说法,楚牧峰也是很认可的。
这蛐蛐要的就是那股狠劲儿,相斗的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哪怕是输了,都不会有任何退缩。
北平城一家叫做通幽的园子。
这里就是沈浪要斗蛐蛐的地方。
通幽园的背后是谁,没有谁清楚,但却都知道这个人非常有本事和能耐,因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敢在通幽园里闹事。
那些曾经闹过事的,一个个都被收拾的灰头土脸。
这里经常性的会举办文雅之事。
像是琴棋书画,像是斗蛐蛐玩蝈蝈,只要是能吸引那些纨绔子弟,文人富商的事儿,通幽园都会去做,而且每次都会办得非常精彩。
“哥几个,我实话跟你们说,我今儿个带的可是花重金买来的梅花翅,到时候押我准赢。”
“得了吧,哥哥我带的可是异虫‘重牙’,押我的还差不多!”
“你们听说没有,这次可是会十局一起开,热闹着呢!”
“今天这个场子够大,不知道会见到几只名虫呢!”
……
当楚牧峰他们进来的时候,通幽园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他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显然是非富即贵,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围绕的中心话题都是斗蛐蛐。
“你的蛐蛐在哪儿?”楚牧峰好像没有见到沈浪随身带着,不由好奇的问道。
“在那边!跟我来,让你见识下!”
沈浪说着就拉起楚牧峰走到一个柜台前,在里面摆放着一只金丝楠木做成的小木罐子,里面就是一只墨牙黄。
“那,瞧见没有?自从我得到这只蛐蛐就好生伺候着,住的是金丝楠木,吃的是羊肝和蚂蚁卵。”
“而且昨天还安排了个母蛐蛐给它助兴,你说它今天能不厉害吗?”沈浪笑着说道。
楚牧峰当场无语。
这都什么和什么,这样也成吗?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
打了个招呼,楚牧峰转身就开始闲逛。
像是这种地方,楚牧峰以前是没有机会来,现在既然来到,自然要好好瞧瞧这里的门道。
虽然谈不上要博学,但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哪怕不冲看斗蛐蛐,就看看他们的百态也是不错。
很快,楚牧峰就盯上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衣着华丽,但流露出来的做派却是非常小家子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在瞧着人的时候看着很飘,而且还有意无意地低下头来,像是故意躲避谁的目光。
可你明明穿着有模有样,看似富家子弟,这样的举动正常吗?
这个头发微卷的男人有点不对劲啊!
就在楚牧峰暗暗嘀咕时,斗蛐蛐的赌局开始了。
这个被楚牧峰打了个问号的卷发男人则十分豪气地掏出几十块法币,直接押向一只蛐蛐儿,炫耀般地喊道:“我马武的伏地儿蛐蛐绝对能拿第一。”
蛐蛐这种鸣虫在全国各地都有。
但在北平这边,玩的最多的是本地和山东的。
本地的自然就是苏家坨的伏地蛐蛐儿,黑龙潭的虾头青和石景山福寿岭的青洪头。
而山东那边有德州的墨牙黄,就是沈浪养的那只,还有宁阳的铁头青背和黑牙青麻头。
卷发男马武的这只伏地蛐蛐儿就是苏家坨的。
“喂,老四,我说你在这里干嘛?赶紧的,开始斗了,跟我过去!”
沈浪找到楚牧峰后,拉起他的手臂就往前拽着走,楚牧峰则摆手说道:“你去你的,我在这里也能看到你那只墨牙黄。”
“得,拿你没辙,我过去了!”
沈浪心里惦记着自己那只墨牙黄,就丢下楚牧峰往前走过去。
比赛是在一个陶制的罐罐中进行。
沈浪那只墨牙黄对战的是本地的黑牙青麻头。
稍微一撩拨,两只蛐蛐都是猛烈的振翅鸣叫,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后两个凶性十足的虫子就开始了激烈厮杀,眨眼间就进入到白热化。
鞭抽头顶!脚踢牙咬!
沈浪的这只墨牙黄不愧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即便是在这么狭窄的小罐中,都能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然后展开勇猛的扑杀。
“好样的,给我上,赢了再给你添一房媳妇!”
沈浪在旁边摩拳擦掌的喊叫。
周边人顿时无语。
可有意思的是,那只墨牙黄像是听懂了沈浪的话,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刹那间,又猛然一跳,出现在那只黑牙青麻头的前面,接着双脚使劲一踢,砰的清脆声响中,直接将对方踢翻在地。
那只黑牙青麻头再也没办法动弹,其主也只能是垂头丧气地认输。
“哈哈!”
沈浪看着自己那只墨牙黄在罐子里面耀武扬威的模样,得意地大笑起来。
“老四,看到没有?我的墨牙黄赢了!”
“赢了好啊!”楚牧峰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
也就是这么片刻功夫,马武的那只伏地蛐蛐儿竟然也奇迹般的胜出。
他脸笑得如花般灿烂,满脸得意的同时,牛气哄哄地说道:“早就跟你们说了,想要好蛐蛐儿的话,来找我啊,绝对没错。”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起失踪案
“你的这只蛐蛐就算上等吗?”有人不服气地喝道。
“当然!”
马武满脸自负地说道:“这蛐蛐好坏,你得学习七看,你们瞧我的这只伏地蛐蛐儿,是不是脑袋够肥,腿够长,背够宽阔,这样的就是上等货色。”
“我说马武,你就少在这里吹牛皮了,还什么七看,你知道啥叫七看吗?你的这只伏地蛐蛐儿是怎么来的,非得让我说出来才行吗?”
“咱爷们不说是给你留点面子,你就少在这里吹牛了,你不就是走了狗屎运赚了钱吗?有点钱就不是你了是吧?”
就在这时,那个输掉比赛的男人,忍不住指着马武的鼻子怒喝起来,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
“我说刘顺儿,你这是愿赌不服输是吧?你马爷有钱怎么着,碍你什么事了,你管得着吗?”马武的眼皮使劲跳动了两下,毫不客气反击道。
“得了吧你,你到底是怎么有钱的,你敢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吗?我还就不相信了,你一个破落户,怎么就穿得人模狗样儿来这里。”
“你要是有胆量就说出来你是怎么挣钱的?”刘顺儿很显然是认识马武的,要不然不能这样一针见血的道破他的身份。
马武脸色明显一暗,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虎视眈眈地盯着刘顺儿,色厉内荏地吼道。
“刘顺儿,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爷怎么赚钱需要告诉你吗?你是我儿子还是我的孙子?”
“马武,你找打是吧?”刘顺儿的火气蹭地冒了出来。
“怎么着,你敢在这里闹事?”
马武眼珠子一瞪,大声喝道:“别忘了这里可是通幽园,你刘顺儿真是好大的胆子,都敢在这里闹事了!”
“我……”
原本有点上了头的刘顺儿顿时缩了缩脖子,尤其是看到已经有管事的走向这里,便冲着马武点了点手指,丢了句场面话:“马武,你行啊,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当爷怕你不成!”马武赢了钱,满脸得意地说道。
“吵什么吵!”
通幽园的人出面后,围在这里的人就都纷纷散了。
刘顺儿不甘心地愤然离开。
马武继续美滋滋的捧着自己的伏地蛐蛐儿吹嘘。
“原来是个拉黄包车的!”楚牧峰暗暗念叨。
不过一个拉车的能买得这身衣服吗?一个拉车的居然还能带上手表?
别说给他一年,就算是给他一辈子,能拉出来吗?
事出无常必有妖。
楚牧峰暗中仔细打量一番后,就直接冲他走过去,挡在他身前问道:“这位先生,我刚才瞧您的这只蛐蛐儿很厉害,能问下是在哪里买的吗?”
“谁给你说是买的?”
马武听到这话立刻就沉下来脸:“您不要听那个刘顺儿胡说八道,这只伏地蛐蛐儿可是我亲手抓的,怎么可能是买的呢?”
“这可是最正宗的伏地蛐蛐儿,我还要拿着它继续赢钱呢,让让,我还得报名下拨比赛呢。”
“行,您请!”楚牧峰微微一笑,错身让路。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句话,但楚牧峰已经能肯定这个马武绝对有问题。
要是换做一个经常穿西服的人,肯定是会舒舒服服的穿着。
可他呢?穿着这身西服经常来回耸肩不说,关键是衣服明显偏大,他套在身上有些空荡。
至于那个手表,也明显过于宽松,吊在手腕上,所以才特别醒目。
当然,虽然觉得对方表现的有些怪异,楚牧峰也只是暗暗记着,并没有说非得立即拦住问个水落石出的意思。
他要管的是不平事,而不是可疑事。
“我说老四,你怎么和马武聊起来了?”走过来的沈浪略带狐疑地问道。
“哦,老三,你也认识他?”楚牧峰不由问道。
“当然认识,不但是我,这里的很多人都认识他。这家伙就一拉黄包车的,还特别痴迷玩蛐蛐。”
“他以前一直在通幽园附近拉活儿,为的就是能多听听,多看看,也算是过个眼瘾,图个乐呵。”
“嘿,说起来今儿个这家伙邪门了,居然还穿西装戴手表,这是闹什么幺蛾子?莫非发了笔横财不成?”沈浪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马武的身份。
“这样吗?”
楚牧峰眯缝起来双眼,再看向马武的时候,眼中已经流露出一抹玩味精光。
这么说这个马武是肯定有问题的,回头倒是可以让老王或者东厂来查查。
“得了,别管马武了,那就是个小角色而已,走吧,咱们继续斗蛐蛐去!我跟你说,我那只墨牙黄这次没准要拿个武状元喽!”沈浪兴奋地拉起楚牧峰。
“别扯,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快点快点!”
……
北平城,仙踪分局,局长办公室。
“呦,若明兄,你这可真是稀客,怎么想起来来我这里转悠?来,先尝尝我刚刚到手的龙井,有什么事咱们边喝茶边聊。”
陈思德亲自端了一壶茶水,分别倒了两杯说道。
“思德兄,别这么客气了,我现在可没心情喝茶。”林若明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几分烦恼神情说道。
“怎么回事?碰到棘手的案子了吗?”陈思德知道林若明的性格一向不是那种喜怒哀乐形于色的人,他既然都面露愁容,肯定是有麻烦事儿。
说起来两人自然是认识的关系。
以前林若明在警备厅的时候,就和陈思德认识,而现在调到花语区,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毕竟都是阎泽派系的人,相互帮衬也是自然的。
“唉,你说的没错,就是碰到一件难办的案子,搞得我很头疼,却找不到一点线索!”林若明声音干涩地说道。
“哦,什么案子这么难办,能难住你这个老侦缉?”陈思德颇感兴趣地问道。
“失踪案!”林若明缓缓说道。
就说林若明怎么会这么难办,原来是失踪案,陈思德顿时一脸明了。
想想也是,在所有的案件中,失踪案是最难处理最棘手的,你说人要是失踪的话,除非是能找到,不然这个案子怎么结案?
可要命的是,既然是都失踪了,又去哪里寻找?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疑于难上加难。
何况这个失踪案要是说正常的失踪也好说,只要对方还活着,总有机会找到。
倘若不是简单的失踪,而是被谁蓄意谋杀,怎么办?
一具尸体深埋地底,或者丢在荒山野岭之中,谁能找到?
以后即便是找到,没有足够证据,谁又能确定这人是谁?
所以看到林若明此刻愁眉苦脸的模样后,陈思德十分理解。
像是这种案件,以前,不,就算是现在,在仙踪分局也属于难办的类型。
陈思德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明兄,你也不必太在意了,这失踪案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案件。”
“你也清楚,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他们可不会突然失踪,即便是失踪也不会来咱们警署报案,他们自己会去追查线索。”
“至于说到那些小人物的话,失踪就失踪了,现在这种世道,不见个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咱们又不是说不帮着立案寻找,这不是找不到吗?若明兄,咱们做到问心无愧就成,不要说非得尽善尽美。”
“你说是吧?”
“思德兄,理是这个理儿,我当然知道!”
林若明听到这话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萧瑟地说道:“要说真是个小人物的话,咱们走程序就成,我也不会头疼的。”
“可问题这个案子有点麻烦,因为失踪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是我们花语区建陵商会会长的好友。”
“建陵商会会长?”
陈思德念叨了一句,慢慢说道:“张谦鹤的朋友?”
“没错,就是张谦鹤的朋友。你也知道,张谦鹤的建陵商会在我们花语区是非常有名的公司,而张谦鹤的社会地位也很高,所以说这个案子是他亲自来报的,你说我能不当一回事吗?”
“他说那个朋友是外地来的,半个月前的事儿,后来跟他告辞回家,他也就没有当回事。”
“可谁想那个朋友竟然没有回家,这不,对方家里人就找到京城来,来找张谦鹤要人。”
林若明想到这事就感觉头疼。
“你说半个月前失踪的,怎么现在才来报案?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谁还知道他在哪里?”
“是不是在北平城中失踪的都不好说,可张谦鹤就说肯定是在这里失踪,让我们必须找出来。”
“当然,张谦鹤也承诺了,说是能破案的话,会给予重金奖励,可偌大的北平城,让我们怎么去找啊。”
“这事儿的确难办。”
陈思德自然很清楚建陵商会会长意味着什么,在这北平城中,张谦鹤不能说是最有钱的,却也不是差钱的主儿。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有的是钱,社会地位又很高,所以说林若明那边是没有办法用对待普通人的招数对待人家。
要知道能和张谦鹤是朋友的,即便是外地人,身份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人家如今失踪,不找你张谦鹤要人找谁要?
这事够头疼的。
“所以说啊,我这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这不是就过来找你老兄倒倒苦水嘛。”林若明双手一摊,满腹心酸。
陈思德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走着走着,忽然间眼前一亮,“若明兄,你难道说就没有想过求外援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若明的求助(三更送上)
“求外援?”林若明微微一愣。
“对啊,你破不掉的案子,找不到的人,未必别人就做不到,请那位出手相助,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啊。”陈思德抬手指了指警备厅的方向笑道。
“你是说?”
林若明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找楚牧峰帮忙?”
“对啊,就是楚牧峰。你和他的关系摆在那里,你为什么不找他呢?这个失踪案我感觉不简单,既然你们花语区没有办法破案,就不如交给警备厅来做。”
“这楚牧峰既然被称为神探,我相信他应该会有办法,我可是切身领教过他的能耐!”陈思德颇为感慨说道。
林若明当然清楚陈思德说的是什么事儿,就是当初他侄子被杀案,那个案子也的确够神奇的,楚牧峰居然能在一放一抓中破案。
“可这是没有头绪的失踪案啊!”林若明带着几分无奈道。
陈思德手指敲打桌面,神色颇为凝重道:“若明兄,你现在的情况我也是有所耳闻,这么给你说吧,千万不要小瞧这是一个失踪案,只要这个失踪案和建陵商会的张谦鹤挂上钩,那么这个案子就会变得非常重要。”
“你现在还缺少一个契机转正,要是说这个案子能破掉,人能找到,你觉得自己还用是副职吗?”
林若明顿时心领神会。
没错,这个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一直让他是耿耿于怀,虽然说谁都清楚他就是冲着正局长的位置去的,可你总得拿出来点真本事给大家伙看看吧?
你要是说一点功绩都没有获得,让人怎么提拔呢?
名正言顺的提拔和裙带关系的提拔,谁优谁劣,大伙自然都清楚!
“说的没错,我现在就跟他联系!”
林若明拱拱手,带着几分笑容道:“思德兄,假如说这个案子真能告破的话,我可得好好请你喝一顿。”
“嗨,你我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套,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
假期第六天。
楚牧峰意外接到了林若明的邀请。
两人见面的地点是在东兴楼。
在四九城城中提起来东兴楼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家饭店可是鲁菜饭庄之首。
民间有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叫做“吃着东兴楼,娶个媳妇不发愁”。这句话的意思那非常简单,就是说只要能进东兴楼当伙计,当找个媳妇根本不是事儿。
林若明把宴请的地点定在这里,也是很有深意,是想要借着东兴楼团结一心的形象,来向楚牧峰表明态度:咱们兄弟两个也得齐心合力做事。
“牧峰,这几道可都是这里的拿手菜,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林若明指着桌面上的几道菜热情说道。
桌面上摆放着的是色香味俱全的几道美味佳肴。
香糟鱼片色郁鲜嫩,鲜中带甜,别的地方或许都是用其他酒来代替,可这里的糟则用非常正宗的香糟曲加绍兴老酒、桂花卤等泡制酿造而成。
这种香糟卤烹制出的鱼片味美无比,香气扑鼻,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人人必点的酱爆鸡丁色泽红润,酱香味浓,咸中带甜,口感嫩滑。
要知华夏可是最早制酱的国家,制酱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孔子曰:“不得其酱不食”。而这道菜就充分的将酱施展到极致。
水晶肘子、干肉条,糟溜三白、枣栗子鸡,爆三样儿,稳稳当当的摆在中间位置,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林局长,您……”
“嗨,叫什么林局长,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一声林哥就成,别太见外。”林若明挥手打断楚牧峰的话说道。
“好嘞,林哥!”
“来来来,咱们哥俩先走一个!”端起酒盅,林若明笑道。
酒过三巡,楚牧峰放下筷子,笑盈盈地说道:“林哥,咱们都不是外人,您可是我的老上司了,要是有什么话您直说好了!”
“好,那老哥就先干为敬,先谢谢楚老弟了!”
听了楚牧峰这番话,心里也是颇为痛快的林若明说道。
“我敬您!”
放下酒盅,林若明擦了擦嘴边的酒渍,两眼直勾勾看着楚牧峰,坦然说道:“楚老弟,我是找你救助的,你这次得帮帮哥哥我啊!”
“求助?”
这倒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你林若明好歹是堂堂的分局副局长,有什么事情能求到我的头上呢?
虽然说你现在不在警备厅,但你的人脉关系还在啊,况且你在曹云山那边的地位还是很重的。
你求我?求的哪门子求?
“林哥,您这说的就太见外了吧,您是老大哥,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只要是我楚牧峰能办到的,绝对给您办了,即便办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去办了。”
楚牧峰的这番话说得很漂亮,听着就让人觉得舒坦。
“这事吧,对别人来说或许有点困难,但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题吧。”林若明笑容满面,话语由衷地说道。
“是吗?什么事?”
“帮我破案。”
“破案?”
楚牧峰微微一愣:“林哥,您现在是在花语分局,您那边的警队力量应该是很强的吧?”
“再说以着您的本事,什么样的案子能难住您?您就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小弟我承受不起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林若明一下就认真起来,赶紧解释道:“我想要让你帮我破的是一起失踪案,这个案件调查起来非常复杂有难度,要不我给你说说?”
“您说。”楚牧峰夹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吃着。
“事情是这样的……”
林若明心知肚明,只要楚牧峰愿意让自己说出来,那么就是肯帮忙的。
要是连听的意思都没有,那这事就悬了,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个档案袋,放到桌上。
“这里面就是资料,楚老弟,你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帮帮哥哥我。”
“建陵商会会长张谦鹤?”
楚牧峰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失踪案就是这样,要是说报案人身份一般的话,能走个程序都算是不错的,一般而言都是不会当回事。
毕竟警力有限,没谁会花费太多时间管这种没头没脑的事儿。
但要是说报案人非富即贵的话,就要另说。
现在就是另说的情况。
“林哥,您是说怀疑这个失踪的赵功督已经被暗害?”楚牧峰擦了擦手,拿出里面的文件,一张张仔细翻阅。
“对!”
林若明说到这儿,叹了口气道:“楚老弟,我也不瞒你,这个张谦鹤是有点能量地位的,要是说这事处理不好的话,是会影响到你老哥我屁股下面的位置。”
“你也清楚,我去花语区为的就是坐上局长位置,要是说在这里栽了跟头,留下诟病的话……”
楚牧峰秒懂。
真的要是在这里栽跟头,不但是会影响到林若明的威信,更加会对曹云山的布局产生影响。
那样的话,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就悬了。
要知道在警备厅又不是只有刑侦处一个部门,其余那些部门的处长们也都眼红这个位置,想要安插人呢。
“我先看看再说!”
楚牧峰认真翻看资料,林若明则不语等待。
倒是没有耽搁太久,楚牧峰突然眼前一亮,心里有了猜测。
看到楚牧峰半天都没吭声,林若明忍不住说道:“楚老弟,我也知道这个案子有点麻烦,但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谁让你在咱们警备厅被叫做神探来着。”
“楚老弟,这个失踪案也是案子,你总该是有点头绪的吧?当然即便是暂时没头绪也没事,只要你答应帮我破案,我就万分感谢,这事吧……”
“林哥,这个失踪案我可以帮你!”
楚牧峰心中有数后,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但林哥,这个案子要是破掉的话,你那边怎么说?”
能破掉!
林若明听到这话心里一下就亮堂起来,神情期待地问道:“楚老弟,你可不要寻老哥开心,真能破掉?”
楚牧峰肯定得点头。
“楚老弟,你放心,真的要是说能破掉这个案子的话,你老哥我是懂规矩的,绝对不会让你白忙!”林若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眼下这个案子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自然是不会吝啬,请人帮忙,交情归交情,意思归意思。
“林哥您说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要是说能破了,您可得从建陵商会那边掏个说法。”楚牧峰跟着解释了下。
林若明却也没当回事:“我知道,你就说说有什么办法吧?”
“很简单,你现在派人去找一个叫马武的家伙来问话,我想应该就有线索了!”楚牧峰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马武?干什么的?”林若明有些茫然和惊讶,怎么自己这边两手抓瞎的事儿,到了楚牧峰这边,居然直接就点出人来了。
“是个拉黄包车的,喜欢斗蛐蛐,经常在通幽园那边拉客,所以想要找到他应该不困难。”
“找到他之后就直接带到这里来,如果行动够快的话,没准咱们这顿饭吃完,你就找到那个失踪的赵功督了!”楚牧峰笑着说道。
“好,我这就安排!”
总算看到希望的林若明心情激动地站起身来,匆匆走到门口吩咐了几句后,顿时有人飞一般的离开。
这里毕竟是花语区的地盘,林若明身为代管工作的分局局长,在知道马武的名字身份和活动地点后,想找到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马武的坦白 (万更送上谢盟主蓝冰)
这破案找对人,就像看疑难杂症找对医生,药到病除。
看来找楚牧峰果然没错!
“楚老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马武的?他又怎么会和失踪案有关呢?”林若明颇感好奇地问道。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没理由说只看一眼卷宗就能找到人,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林哥,事情是这样的……”
楚牧峰用最言简意赅的语言来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起了斗蛐蛐碰到了马武,说起了马武那时候的种种异样。
“刚才我看资料上说赵功督失踪时的穿着打扮,和马武穿着很相似,尤其还有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所以我觉得,这个失踪案应该和马武有关。即便不是他做的,他也肯定是知道线索。只要把他带来审问下,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原本他还打算上班后让手下去找这个马武好好问问,没想到转眼就有了跟脚来历。
林若明是连连点头,充满感慨地说道:“楚老弟,都说你是神探,你这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你去看个斗个蛐蛐都能留意这种细节,难得!佩服!也幸亏你留意上了,要不然这个失踪案侦破起来真的很麻烦。”
“林哥,咱们就等着马武过来问过话后再说吧。”楚牧峰心安理得的受了这几句恭维的话。
“好!”
通幽园外。
“真他娘的晦气!”
被打回原形的穿着粗布汗衫的马武在火热骄阳的烘烤下,蹲坐在自己那辆黄包车前面,一脸的唉声叹气。
他现在真是格外后悔,自己要是见好就收的话,也能赢上一笔了。
谁让他贪呢。
昨天在蛐蛐局中赢的那笔钱,稀里糊涂又输了回去。
这还不算,自己那只蛐蛐也被咬成残废,没法再去斗了,他是深感懊恼。
“难道要把这块手表当了去吗?”
把衣服当了无所谓,可手上这块表,马武有些舍不得,这可是个好东西,整个四九城拉黄包车的,就自个独一份有吧!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回头晚上再去城外乱葬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个大将军!”
马武这边嘟囔着,忽然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下意识地笑着说道:“官爷,您要去哪啊?”
“你叫马武?”
问话的这个看着就很精明,他叫吴泰,是林若明拿下曹园后提拔起来的侦缉队队长,算是林若明的心腹了。
吴泰比谁都清楚,只有林若明扶正,那自己的地位才会不可撼动。
所以对于抓捕马武的事,他是二话不说亲自上阵,哪怕是再小的功绩,只要累计起来,对林若明应该都用吧?
无根无底的吴泰只能这样亲力亲为,拿出姿态和表现。
“是是是,我是马武,这位官爷您有事吗?”马武有些忐忑地问道。
“那就不错了,走吧,和我们走一趟!”吴泰冷冷说道。
“和你们走一趟?去哪啊?”
马武心里莫名一阵突突,想到前些时候做的那件事儿,就感觉一阵心慌,难道说是事发了吗?
不对啊,自己做得很隐秘,应该是没有谁发现啊。
想到这里,马武就强忍着心中的恐慌,急声说道:“官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就一拉黄包车的车夫,能有什么事儿需要惊动你们几位大老爷呢?是不是误会,你们找错人了?”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找的就是你,带走!”
面对这种小人物,吴泰懒得解释什么,直接一挥手,就有手下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将马武双手扭住直接押走。
“官……”
“闭嘴!是不是皮痒啊!”吴泰一脚踹过去道。
马武立刻不敢吭声,脸色愈发难看,心跳得跟敲鼓一样。
东兴楼。
当马武被带过来的时候,楚牧峰他们的饭还真没有吃完。
当然,要没有楚牧峰将叫什么干什么在哪活动这个点明了,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效率。
“局长,这家伙就是马武!”吴泰一把将人推进来,恭敬地说道。
“不错,是他!”
楚牧峰抬头看了一眼后淡然说道。
听到颇为熟悉的声音,再看了看这个面容,马武不由露出几分惊讶之色,抬起手指说道。
“你……你不是昨儿个跟我说话的人吗?”
“大胆!”
站在旁边的吴泰拍地给了一下,厉声呵斥:“再敢乱伸爪子胡乱指点,我就给你掰断了!”
马武立刻将手缩了起来,战战兢兢。
“马武,知道我喊你过来的原因吗?”
楚牧峰既然答应要帮忙破案,那么自然是要挑起这个审问的活,林若明则静观其便。
“大……大爷,小的不知。”马武结结巴巴说道。
能让旁边官爷喊局长的主儿,肯定是大人物,能和大人物坐一桌,自然身份不一般。
他此刻哪里还有那天斗蛐蛐时的得意劲儿,完全被打回了小人物的原型。
“我说马武,你手上带着的那块手表呢?你之前穿着的那身西服呢?”楚牧峰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却透露出一种凛然气息。
听到这个问题,马武立刻就慌张起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局促之色,舔了舔嘴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我都放在家中了。”
“在家!那你家住哪?”
“我家……”马武张了张嘴,有些语塞。
砰!
楚牧峰猛然一拍桌面,眼放寒光:“马武,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就给你换个地方说话,警备厅的审讯室怎么样!”
审讯室!
马武自然听说过那个地方的凶残,吓得两腿一哆嗦,赶紧报出住址。
楚牧峰直接冲着吴泰说道:“吴队长,立刻派人去他家,好好搜搜搜,该找什么东西,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吴泰是跟着这起失踪案的,当然知道查什么。
“去吧!”林若明也跟着点头。
“是!”
等到吴泰出发后,楚牧峰继续盯视着马武,不紧不慢地说道:“马武啊马武,就凭你一个拉黄包车的,是从哪里发的横财,居然还能穿上西装,带上手表!原本我还以为你偷来的,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说说吧,失踪的赵功督是不是被你杀了?”
“杀人?”
马武猛然间听到这个罪名,浑身一个机灵,连连摇摆着双手,神色惊慌地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杀人,我从来没有杀人!官爷,我说,我全都说出来!”
“那就说吧!”楚牧峰神色依然平静。
“大爷,那块手表和那件西装的确不是我的,但也不是我偷的,更不是我杀人得到的啊。”
“那是差不多半个月前的事了,那天晚上我正要回家,谁想有个人要坐我的黄包车,我就拉着他走了。”
“他当时喝得醉醺醺的,还拎着一个皮箱,下车的时候,他撒了泡尿,就忘记拿皮箱了,那块手表和西装都是箱子里的。”
说到这里,马武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牧峰和林若明。
“两位老爷,我就是捡着了那位的东西而已,其他真没干什么!至于你们说的杀人,更不是我做的,就我这胆子也不敢杀人啊!”
“西装上的那处血迹是怎么回事?”楚牧峰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
“血迹?哪里有血迹?我不知道啊,我自从得到西装和手表后,一次也没有穿过。”
“要不是这次去斗蛐蛐想要充个场面,我也不会穿啊,我还真没看到哪里有什么血迹。”马武是一脸懵然。
“你还记得拉的那人长什么样吗?”楚牧峰话锋一转跟着追问道。
“记得记得!”
说到这个马武就来劲了,他连忙说道:“大爷,我马武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认人特别准。”
“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说能记住那些老主顾的模样,对拉活儿是有好处的。”
楚牧峰想到档案袋中放着的不止是赵功督的照片,还有两张是和这个案子有牵扯的人,于是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让马武指认。
“你看看,那天晚上拉的谁,这里有吗?”
“是他,就是他!”
马武一眼就认出赵功督,指着照片十分肯定说道:“我当时拉的就是这位爷,我清清楚楚记得是从六国饭店门口接的活儿,然后他是在全聚德旁边的宋记丝绸店下的车,我亲眼看着他走进宋记丝绸店。”
“你走了之后发现了车上的皮箱,难道没有找过去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找了找了!”
马武赶紧辩解道:“大爷,我马武虽然喜欢钱,但也是有点骨气,知道有些钱能拿,有些钱是万万不能碰。”
“这个客人留下来的皮箱我怎么敢随便私吞呢,所以又去了宋记丝绸店,只是那里人说压根就没有见过我拉的那个客人,还说我脑子有病,把我给轰走了。”
“他们这么一说,让我也糊涂了,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记丝绸店!
楚牧峰和林若明对视一眼,敏锐知道那里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这个失踪案告破的关键,十有**就在那里。
“继续说!”楚牧峰喝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丝绸铺的泼妇
“后来……后来既然找不到正主,我就将那个皮箱带回家,发现里面除了一身西服和一块手表外,还有一些钱。”
“大爷,钱被我给花了,但手表和西装都在,要不是这次通幽园的斗蛐蛐要求必须穿正装才能进的话,我也不会穿啊。”
这话说得倒是肺腑之言。
要是早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进去斗个蛐蛐,都能惹上这种麻烦的话,马武宁可将那些东西都当了,也不会去露这个脸了。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马武只能是等待宣判。
“先把他带下去,看好了!”楚牧峰挥挥手说道。
“两位爷,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真没有杀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用的钱我愿意还,一分都不少!”马武吓得面色惨白,连连乞求道。。
“别嚷嚷了,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你不会有事!”楚牧峰随意说道。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林若明身体微微前倾,炯炯有神道:“楚老弟,如果这个马武所言属实,那这个宋记丝绸铺子肯定有问题,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那里摸摸底儿。”
“不急,等吴泰回来后再说。”楚牧峰倒是一点都不急。
“也好!”
带着满脸喜色的吴泰很快就回来,手里领着那个皮箱,里面放着那身没有洗过的西装和手表。
林若明将西装拿起来,果然发现了袖口处色泽暗红的血迹。
楚牧峰也拿起那块手表,和卷宗中的那块型号对比。
没错,是同一块!
“局长,马武的家里没有再查出来其他东西,他本身就是一个光棍,家徒四壁。”吴泰恭声说道。
“咱们现在就去宋记丝绸铺子吧!”楚牧峰将东西放好后说道。
“宋记丝绸铺子?”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吴泰不由有些诧异。
看到他的模样,楚牧峰心思微动,直接问道:“怎么?你认识?”
“认识啊,因为咱们分局的人若是需要买丝绸布匹的话,都会去那家。”吴泰坦然说道。
“这么说那里的东西货真价实喽?”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楚科长,根本不是这回事儿!”
吴泰撇撇嘴道:“大伙儿之所以会去那家,只是因为那家铺子是曹园的媳妇宋芳菲开的。”
“以前他曹园可是咱们分局侦缉队的队长,自然有人要拍马屁。所以说别说是那些需要用着布匹的,即便是不需要的,他们也会有事没事过去买点,为的就是在曹园面前露个脸,献殷勤。”
“曹园!”
楚牧峰从当初全聚德那事之后,就再没有去管这个家伙的消息,不过现在经过吴泰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恍然大悟。
就说为什么曹园会去的那么快,敢情旁边的丝绸铺子就是他家开的,他巡逻也是以自家店为重点吧。
“是曹园媳妇开的,难道说这事和曹园有关系?对,很有可能!曹园也认识赵功督!”听到这个消息后,林若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林哥,那个曹园现在怎么样了?”楚牧峰不由得扭头问道。
“曹园已经被我开了,现在应该赋闲在家。如今吴泰是我们花语分局侦缉队的队长,刚刚跟你说过!”林若明指了指吴泰道。
“不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你刚才说曹园认识赵功督,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牧峰随意摆摆手,示意别多想。
“那是因为半个月前我还没有将曹园革职,所以他还是侦缉队队长的身份,那时候恰好赵功督遇到点麻烦事要处理,我临时有事没在,所以就让曹园去了。”林若明解释道。
“总不至于曹园从那时候起就想要针对赵功督布局吧?”林若明眯着眼,带着几分思索道。
“林哥,这事到底是赵功督自己躲藏起来玩失踪,还是说是曹园绑架甚至谋杀了他,暂时还没有办法确定。”
“但既然线索已经确定,就没必要再循序渐进,可以采取非常手段。我建议立刻去宋记丝绸铺子,查封那里,将丝绸铺子的所有人分开调查审问。”
“其中曹园和他的老婆必须统统拿下,此外要对丝绸铺子和曹园家进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基本上已经将线索都串联起来,楚牧峰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
“行,就这么办!”
林若明看向吴泰,沉声说道:“听清楚科长的话了吧?即刻去执行。”
“是,局长!”吴泰转身就要去办事。
“慢着!”
林若明忽然间喊住他,眼含深意的说道:“这事既然牵扯到曹园,你可要多加小心,要是他敢反抗的话,不必客气。”
“是!”吴泰心领神会。
看到这幕的楚牧峰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曹园会被革职是因为林若明想要培植自己的心腹,但也清楚林若明会这样做,有卖自己面子的意思在。
谁让当时在全聚德的时候,是曹园在闹事,林若明成为花语区的副局长,怎么能无动于衷?
一箭双雕的好事,林若明自然会选择。
做就做吧,反正在楚牧峰这里,压根就没有把曹园当回事。
一个和青花堂勾结的家伙,又能是什么好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楚老弟,咱们也过去看看?”
“走吧,去瞧瞧。”
……
宋记丝绸铺子。
这家丝绸铺子的位置特别好,就在全聚德的旁边,每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有这么好的地段,做生意只要不是太黑心,那绝对能经营得风生水起。
可事实呢?
事实却是这家丝绸铺子全都是靠着曹园的面子在运转,以前他还是侦缉队的队长,有不少人过来献殷勤,买卖自然很火爆。
现在却是无人问津。
原本就不是做生意那块材料的宋芳菲,花钱如流水,在丝绸铺子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很快就陷入到困境中。
但即便这样,她都没有说要关门的意思。
每天宋芳菲都会来店里面转一圈。
今天当她一如既往的过来时,没想到刚进门就碰到了在里面等着的吴泰。
看到眼前的人是吴泰时,宋芳菲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浓浓的嫉妒和恨意。
她自然是认识吴泰的。
吴泰以前就是被曹园狠狠压住,一直都是分局的普通小警员,谁曾想现在跟随林若明后不但是一飞冲天,更是将曹园当初留下的人脉全都断了。
这不是小人得志便猖狂是什么?
“呦,这不是咱们吴大队长吗?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的小店转悠,莫非是想要给你家婆娘买一身衣裳?”
宋芳菲扬起手中的手帕,径直走向柜台后面,语气里充满了酸味。
“站住!”
吴泰却是直接挡住她的道路,神情冷漠地说道:“宋芳菲,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干什么,抓我?你竟然敢抓我?”
听到这个的宋芳菲当场就炸锅,她像是一个泼妇般狠狠盯视过来,如同看着一个杀父仇人般,眼神毒辣而蔑视。
“吴泰,我们家老曹当队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窝藏着那。现在倒好,看到我们家老曹失势,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踩他是吧?”
“你这样还算是一个爷们吗?有你这样做事的吗?信不信,我去你们警备厅投诉你!”
丝毫认不清形式的宋芳菲手指从吴泰脸上滑过后,指着其余警员,不无讥诮地说道:“你们难道都忘记以前我们家老曹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了?要不是有我们老曹照顾,哪里有你们的今天。”
“现在倒好,一个个都开始反过来咬人!怎么着,觉得吴泰是你们的新主子,就能挺直腰杆,就敢欺负老娘吗?告诉你们,都竖起耳朵听清楚,老娘不吃你们这套!”
被她这样数落的警察,脸色全都难堪。
他们恨不得现在撕烂宋芳菲这张臭嘴。
“宋芳菲,你不要在这里撒泼,告诉你,我不是过来耀武扬威,我是来执行公务的。”
“你现在就告诉我,曹园在哪里?还有你和曹园将赵功督整到哪里了?”吴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地说道。
猛然间听到赵功督这个名字的宋芳菲,眼皮下意识的抖动了下,但很快就控制住有些失常的情绪,满脸不以为然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家老曹去哪里从来不跟我说,我又不是他的上司,我们家他是当家的。那个赵功督是谁?我不认识!”
“呵呵,不认识吗?”
就在这时林若明和楚牧峰走进丝绸铺子,林若明冰冷的眼神从宋芳菲脸上扫过后,冷着脸喝道。
“宋芳菲,你以为现在说不认识就行了吗?你以为我们要是没有掌握证据,就会找上门吗?你以为你不说出来曹园的行踪,我们就查不到吗?”
“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曹园和赵功督到底在哪!你要是不说,吴泰,带她回去上刑!”
上刑?
听到这个词的宋芳菲是花容失色,作为曹园的老婆,她可是不止一次的听曹园说起过审讯室中的那些刑具,她光是听听就感觉不寒而栗,更别说让她受刑,那是女人能扛得住的吗?
感谢艺欣秋月、清舞飞扬11、楚清枫、玖月飞鹰、madchina04、乱啊啊啊、书友20171213144144361、姬重轩、dgcyc、蒙娜丽莎的跑鞋、翩跹回来、唐姑娘很温柔、深渊宇、nanman、w温柔的一刀等新老书友这周的打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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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啼笑皆非的真相
“我不跟你们走,我哪里都不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不知道啊!”宋芳菲是连连后退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带她回去审讯!”
林若明根本懒得跟这个宋芳菲嗦,吩咐了一句后,转身就往外走。
吴泰这边则毫不客气地挥手吩咐道:“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带走!”
“是,队长!”
手下警员也是面露狰狞,这个贱人刚刚居然敢骂咱们,正好先抽她两大耳刮子解解气。
“你们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看那些警员要动真格的,骨子里面就是个爱慕虚荣,受不得半点苦的宋芳菲,吓得脸色都变了,哪里还敢嘴硬,赶紧高声喊道:“林局长,您别走啊,我说,我愿意说!”
她当然是认识林若明的。
也正是因为认识林若明,知道这个新来的副局长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也不敢再有丝毫侥幸心理,赶紧认怂了。
“说!”林若明转过身来喝道。
“那个……那个赵功督我认识,他前些天跟曹园一起走了,说是要去保定府那边玩玩,今天应该回来了。”
宋芳菲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和林若明互相对视一眼,这样看来,这个赵功督有可能还活着的。
只要人活着就好说。
“继续说,他们去干吗!”林若明气场强大的喝道。
“是这样的……”
生怕被拖去上刑的宋芳菲不敢有任何藏私的意思,一股脑的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全都说出来。
原来还真像林若明所猜测的那样,曹园和赵功督之前并不认识,也就是那次帮忙处理麻烦的时候打过交道。
然后曹园就盯上了这只肥羊。
后来两人又喝过几次酒,曹园知道赵功督是个嗜赌如命的人,这下他就有了想法。
恰好他又被革职开除,而且青花堂也被查封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别想东山再起了。
这么一来,他就得想方设法赚钱,就手头这点钱,都不够养活宋芳菲的。
于是就想拿赵功督做文章,设个局。
“你意思是说,曹园带着赵功督去保定府那边赌博,是他设的局?既然这样的话,那曹园为什么不在北平城这边设局呢?”楚牧峰不禁问道。
“他不敢在这里设局!”
宋芳菲虽然不清楚楚牧峰的身份地位,但瞧着他既然能在这里,跟着林若明站一起,应该是不简单的角色。
所以她老老实实说道:“曹园在这里设局,害怕被分局的人发现,要是那样的话,他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
“他说分局那边有人针对他,没有把柄还想要制造把柄,有把柄的话还不往死的整。”
“再有就是他也怕被建陵商会对付,他知道赵功督是会长张谦鹤的朋友,要是说查出来是自己在这里设局坑赵功督的话,张谦鹤肯定不会放过他。”
听了宋芳菲这番话后,楚牧峰和林若明也是有所判断,知道她十有**没有说谎。
连这样的原因都敢说出来,还有什么是宋芳菲敢隐瞒的,她肯定不敢。
“你是说他们今天就会回来,是吗?”楚牧峰双手后负问道。
“对对对,当初说的就是今天回来,不是下午就是晚上。”宋芳菲这时候哪里顾上曹园的死活,忙不迭的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
楚牧峰扭头跟林若明说道:“林局长,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只要发现曹园和赵功督露面,直接拿下!”
……
北平城繁华的街道。
两个人失魂落魄地走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完全不会想到他们曾经有着多么显赫的身份,想到的只会是要饭的叫花子。
破烂不堪的衣服,脏兮兮的全都是灰尘,关键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路边的野狗似乎都不愿意靠近。
他们头发蓬松,眼神黯淡无光,嘴唇干裂,脚上穿着的还是露着脚指头的破布鞋。
“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肯定不是咱们本地的,瞧着就恶心,赶紧躲远点。”
“我好像都闻着鸡屎味了。”
鸡屎味吗?
这话真的是没说错,这两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有这股味儿,谁让他们回来的时候,是蹭一辆拉鸡的货车。
没办法,意气风发地过去,谁曾想会这样满身狼藉的回来。
“谢天谢地,赵爷,咱们总算回来了!”曹园撩开眼前已经打绺儿的头发欲哭无泪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总算回来了!”
站在他旁边的就是赵功督,这刻的他哪里还有以前那种风度翩翩的模样,狼狈不堪地连一个市井之徒都不如。
“赵爷,真是对不住您呐!这趟买卖没有做成,这事儿都怪我,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曹园扭过头,语气悲凉地说道。
砰!
不说这话还好,听到这话的赵功督怒火中烧,想都没想便是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就将猝不及防地曹园踢翻在地后,他抬起手指就骂道。
“姓曹的,你这王八蛋还好意思说,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看出来,你带我去保定府的赌场,哪里是去赢钱,是想坑我的钱!”
“不过你没想到,人家那边翻脸了,结果连你那份也给吃了。你这叫做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赵爷,您听……”
曹园刚想要辩解的时候,赵功督又抬起脚踢了过去:“我这一路上对你毕恭毕敬,对你干的这个缺德事装作不在意,你当我是傻子,真不在意吗?”
“告诉你,我就是等回到北平城的时候才和你算账的!曹园,要不是怕在路上你小子心黑把我整死,我会对你忍气吞声?”
“现在好了,已经回到北平城,咱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我输的钱你必须全部还给我!”
“我哪有钱还你!”曹园是连滚带爬起身就跑。
“孙子,还敢跑?给我站住!”
赵功督在后面就开始猛追。
这两个家伙形如乞丐,一身臭味,路上行人全都下意识地纷纷躲闪开来,让他们两个玩狗咬狗一嘴毛的把戏。
曹园在前面跑。
赵功督在后面追。
这要是放在以前,赵功督敢这样做,曹园肯定不会客气。
毕竟你赵功督只是一个外来户,凭什么敢在我这里撒野。
可现在给曹园几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做。
就他如今的身份,哪里敢去找赵功督的麻烦。
赵功督是看着很狼狈,但人家好歹是张谦鹤的客人。
这事要是说被张谦鹤知道的话,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要不要半路将赵功督给杀了,他想过好几次,最后都没有下手。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真要是下手的话,风险系数太高,关键还没回报!
这要是被人知道,自己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
所以哪怕这样回到北平城,就算张谦鹤知道自己想坑赵功督的钱,可他没有证据也不会怎样自己。
谁让张谦鹤是个讲道理的商人呢!
……
宋记丝绸铺子。
在这里等着的楚牧峰和林若明,很快就接到了汇报,说是曹园和赵功督正在向这边疯跑。
“疯跑?赵功督追打曹园?”
楚牧峰嘴角微微翘起:“林哥,这是好事啊,看来这个失踪案总算是水落石出了!要是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喽!”
“好的好的!”
林若明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不管曹园和赵功督之间有什么仇恨,只要赵功督还活着,剩下的事情就都好说。
自己要的就是破了这起失踪案,能对张谦鹤有所交代,其余的事儿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楚老弟,这次的事多谢你了,放心,我说的话算数。”
这指的就是那笔出谋划策的好处。
“嗨,不必客气,没准哪天小弟也要求到林哥你的头上呢!”
楚牧峰拱拱手,起身就往外走去。
明天他就要上班,要开始忙活自己的工作了。
就在楚牧峰和林若明他们走出丝绸铺子的时候,外面恰好是曹园和赵功督全都被控制住。
赵功督还好说,毕竟那是有着身份的人,而且还是苦主,自然没人去计较。
可曹园却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跟随着吴泰的那些警察,都有心想要递投名状,所以动起手来都没客气。
“哎呦喂!”
曹园当场就被摁倒在地,只是身上那股鸡屎味却让每个警察都捂住鼻子,满脸的厌恶。
我说曹园你好歹也是当过侦缉队队长的人,咱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吗?
怎么一下子就混成这个德行呢?
“林局长,是我啊,我是曹园,救命啊!”曹园被控制住后,抬起脑袋使劲喊叫着。
他浑然不顾一切的求救,生怕赵功督继续不依不饶动手。
“哼,回头再和你算账!”
林若明眼底闪过一抹凶光,捕捉到他的这抹凶光后,曹园还想要继续喊叫的话一下就咽回去,眼神有些躲闪。
他能感受到林若明是想要让自己死,以前就很想,只不过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林若明真会整死他的。
我可不想死啊!
“那是?”
曹园忽然间看到了楚牧峰,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想到自己做的这事儿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就一咬牙,直接冲着楚牧峰喊道。
“楚科长,楚科长,我是曹园,我有重大情况向您汇报,特别重大,关系万人生死啊!”
第一百二十章 老成持重的张谦鹤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楚牧峰,听到这个呼喊,停下脚步扭过头看过去,挑起眉角打量对方道:“你说什么?”
“你们放开我,我有话要和楚科长说!”眼瞅着有戏,曹园就更加迫不及待地挣扎着喊道。
“楚科长,您看?”吴泰有些迟疑道。
“那就说说吧,我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儿!”楚牧峰无所谓地上前。
吴泰看了看林若明,后者点点头,眼下曹园都已经被铐起来了,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老实点,要是敢跑,一枪崩了你!”松开手,吴泰狠狠说道。
当楚牧峰走到曹园身边时,林若明则走到狼狈不堪的赵功督身边。
和曹园相比,赵功督才是有分量的。
“赵老板,您没事吧?”林若明满脸笑容地嘘寒问暖。
“能没事吗?被这孙子坑的,您是?”赵功督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鸡屎味道。
“鄙人林若明,花语分局副局长!”林若明忍着味儿说道。
“哦,原来是林局长,这次的事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个王八蛋坑死我了让我将货款全部输了,那可是整整十万块啊!”
“要么让他把钱吐出来,要么拿命来偿!”
从腰缠万贯到乞丐不如,憋着一口恶气的赵功督双眼布满血丝的吼道。
输了十万?
林若明也是暗暗咂舌,这可真够惨的,关键还被搞成这副德行,对方也是太不讲究了,这是干的一锤子买卖啊!
曹园,你真是心黑啊,干这种设局坑人的事儿!
“拿命来偿!”
听到这四个字时,不远处的曹园不由得一哆嗦。
他现在看都不敢再看赵功督一眼,看到楚牧峰走近后就低声说道:“楚科长,您可得拉我一把啊!”
“说吧,什么事儿?”楚牧峰平静说道。
“楚科长,求求您救救我,只要能让我过了这道坎儿,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主子,我曹园一切都听您的,您让我干嘛就干嘛。”
曹园满脸可怜地祈求着,哪里还有昔日嚣张的模样。
“再不说我就走了!”楚牧峰说罢就要转身。
“楚科长,等等,我说我说!”
曹园现在是无计可施,只能赌一把,将希望寄托在楚牧峰的身上,要不然落到林若明或者是赵功督手里,那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楚牧峰双手后负,静静以对。
左右看了看,曹园跟着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楚牧峰略显厌恶的皱起眉角,不过在听到他说出来消息后,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绝对是真的,我哪敢骗您啊!这事儿我敢拿着脑袋来担保,楚科长,您行行好赶紧带走我吧,我会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曹园声音带出一股哭腔,他现在是只想离开这里,只要能离开,其余都好说。
“行,你跟我走!”
想到曹园那个消息的重要性,楚牧峰转身冲着林若明说道:“林局长,我要带走曹园,还望您能给个面子!”
“不行!”
林若明都没有来及说话,旁边的赵功督就满脸怒色地喝道:“不行,谁也不能带走他,我要弄死这个王八蛋!”
楚牧峰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但既然决定出手,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像今天这事,他原本能拍拍屁股走人,这样不但能避免节外生枝,还能在林若明这里落得一个人情。
可谁让曹园说出来的消息太过重要。
要是假的话那还好,可要是真的,自己还这样无视的话,那是会出大事儿。
你赵功督刚平平安安回来,还不吃一堑长一智,好好吸取教训,摆出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姿态,真是没点自知之明。
行啊,你愿意高调,那我就陪着你高调。
我要让你知道这里是北平城,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地儿。
“林局长?”楚牧峰看了眼道。
“楚科长,人带走吧!”林若明很快就清醒过来,直截了当说道。
他可不是赵功督,可会就这事恶了楚牧峰。
“凭什么带他走,要么还钱,要么拿命!”
“够了!”
眼瞅着赵功督还不依不饶,楚牧峰直接挥手呵斥道:“赵老板是吧,知道就冲你刚才的话,我就能把你抓起来吗?”
“在北平城,还没谁敢张嘴闭嘴就要弄死人的,何况还是当着警察的面。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赵功督有些语塞。
“赵老板,少说两句吧!”
这时候就连林若明也看不过去,你赵功督没眼力劲啊,难道还没有看明白眼前的形势吗?
当这里是你的地盘吗?就算是你的地盘,你敢和你们那里的警备厅对着来吗?真不知道像张谦鹤那样稳重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生意伙伴。
“楚科长,我安排车送你们走!”
“不用!给他开锁,跟我走吧!”
“是是是,谢谢楚科长!”
楚牧峰带着曹园不紧不慢地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赵功督有些愤愤地跺脚,“林局长,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怎么敢这么牛气?”
“赵老板,你还是赶紧先去洗个澡再说吧!”
林若明闻到那股鸡屎味就满脸嫌弃,直接下令收队。
至于说到这家宋记丝绸店,当然是乘机查封喽。
……
建陵商会。
一身青色长衫的张谦鹤,安静地站在书房窗户前面,望着外面人工湖上盛开的荷花,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能放松下来。
他最怕的就是赵功督出事。
既然没死,一切就好说。
至于说到赌债输掉的那笔钱,张谦鹤倒是不怎么在意。
钱这个东西,没有再挣就是,可命要是没了,就没任何翻盘的机会。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已经清楚。
无非就是赵功督嗜赌如命的毛病犯了,非要跟随着曹园去保定府豪赌。
是,这事或许是曹园在给你下套,可要是说你不嗜赌的话,会有这种事吗?
能捡回条命,你也真该感到庆幸,庆幸曹园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要不然的话,你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当然,现在让张谦鹤有些担忧的不是赵功督,而是这个家伙竟然敢公然跟楚牧峰叫板。
想到楚牧峰如今在警备厅的名气,他就感觉有些挠头。
楚牧峰可不是林若明。
林若明毕竟和张谦鹤是有关系,而且林若明是个更在乎实际利益的主儿,只要能够拿出足够的代价来,即便是落了他的面子,也能一笑了之。
但楚牧峰会吗?
这年头,做生意最怕就是得罪这些拿枪的大爷,你赵功督要是惹恼对方,拍拍屁股走了,可我呢?我的建陵商会呢?
“青花堂的事还余音绕耳不绝呢!”
张谦鹤双眼微眯。
以着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是能知晓其中的一些内情。
青花堂明面上虽然说是被冠以偷盗国宝的罪名而取缔,可这里面有没有别的说法,他能不清楚?
他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是和楚牧峰脱不了关系,不然楚牧峰能代表警备厅出面处理这事?
“都说楚牧峰是曹云山的人,看来这事应该是真的!其实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应该得罪他,看来得找个机会修复下关系。”
张谦鹤这边暗暗琢磨时,已经清洗完毕的赵功督,换了身干净衣服过来了。
神清气爽的他刚走进书房,就双手一拱,冲着张谦鹤感激地说道:“世叔,这次小侄儿能够没事,全靠世叔从中周旋,请世叔受小侄儿一拜!”
“功督,不用这么客气!”
张谦鹤微微一笑,上前将赵功督搀扶起来,关心地说道:“你是代表你父亲过来和我谈生意,要是说在我这里出事,我也没有办法向你父亲交差不是。”
“不过这事下不为例,以后你再也不能这样任性了,要记住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是,小侄儿铭记在心!”
赵功督说完后,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世叔,那个曹园坑了我,不出这口恶气,我不服啊!”
“还有那个姓楚的小子,当着我的面带走曹园,分明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您老面子,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
“胡闹!”
以着谦谦君子性格的张谦鹤在听到这话的瞬间,也是略带怒容,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功督,我刚才说过,这事到此为止,那就是到此为止!你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当做破财免灾,毕竟人还活着,何必再纠结曹园这事呢!”
“你知道那个姓楚的是什么人吗?他可是警备厅侦缉处的副科长,手上掌握实权,你还敢当面挑衅,幸好他没有和你一般见识,不然把你拉进局子里,就有得罪受了!”
“你给我听着,趁早打消报复的念头,我已经给你买好火车票,你今晚就走!”
“世叔……”
“这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张谦鹤拍拍手掌,书房外面便走进来几道身影,他们都是赵家人,为首的是赵家派过来处理这事的赵功督三叔。
“三叔!您也来了!”赵功督有些悻悻地喊道。
“春台兄,人我可是完完整整交给你了,要是说跑没的话,我可就管不了了,你赶紧带着他回去吧!”张谦鹤板着脸说道。
“多谢谦鹤兄,那我就不多叨扰,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赵春台就带着满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赵功督离开。
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当着三叔的面,赵功督也不敢流露出来分毫。
“不送!”
张谦鹤拱拱手,看着他们远处的背影,眼神深邃,喃喃自语:“看来有空得和楚牧峰见上一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猎鹰行动(万更求票)
警备厅,一科。
洗去一身臭味的曹园被带到审讯室,楚牧峰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他现在要听曹园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倘若真如对方所说的话,他必须即刻向上面禀告。
“曹园,你可以说了!”楚牧峰靠着背后的审讯桌,冷眼瞥视过来。
现在他没有任何调侃的心情,脸上神情非常凝重。
“楚科长,我那事……”曹园抬起头,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功督已经回去了!”楚牧峰淡然说道。
“谢谢楚科长,我说我说!”
曹园悬着的心总算是能落下,他怕的就是赵功督不依不饶,要拿自己撒气。
现在既然走了,那这个风头就算过了,应该不会再有麻烦。
“保定府的富士商会正在研究细菌战争。”
这就是曹园在宋记丝绸店前告诉楚牧峰的那句话,也就是这句话,让楚牧峰才会在林若明面前保下他。
所以曹园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个事儿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楚科长,实话跟您说,当初我带赵功督去保定府那边的赌场,的确想要从他的手里坑点钱。”
“至于那个赌场,我以前去过,跟赌场老板沈金泉认识,他以前就在北平城做这行,后来因为犯了事混不下去了,才回到老家保定府。”
“我之前也做过几次这事,沈金泉也都会分我钱,大家合作也挺愉快。”
“我本以为他跟讲交情,谁曾想这次他竟然见钱眼开,把赵功督整得身无分文不说,还把我那份也给黑了!”
“您说他都这样翻脸不认人,让我像个要饭的回到北平城,我还用顾忌他吗?我要举报的就是他,赌场老板沈金泉,举报他勾结日本人,为日本人的富士商会提供材料,做什么细菌战研究!”
曹园现在提起来沈金泉这个名字,双眼放着愤怒的光芒,恨不得将他吃掉。想到他当初在保定府的遭遇,这种情绪就愈发浓烈。
“你确定是没听错吗?”楚牧峰眼神锐利。
“没有没有,肯定没错。”曹园急忙说道。
“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都要仔细说出来!”楚牧峰面若寒霜问道。
“好!”
“富士商会会长叫做田中井野,他的翻译官叫做卢生。而这个卢生吧,以前是在北平城混过的,和我有过交情。”
“我在保定的这段时间,也跟他一起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有一次他喝多了,说漏嘴。”
“他说沈金泉如今的后台老板就是富士商会,是田中井野扶植起来的他。要不然就他那种贪得无厌的性格,早就被人给收拾掉了。”
“可现在警备厅的人都知道沈金泉是投靠了东洋鬼,有小鬼子罩着,他们便不敢随便动他,那个赌场自然也越做越大了。”
说到这里,曹园发现楚牧峰一声不吭听着,不敢有任何迟疑,赶紧一股脑地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卢生喝醉酒后给我说,沈金泉表面上是做着赌场的生意,暗地里他还负责给富士商会提供一种专门用来实验的小白鼠。”
“我倒是有点纳闷,为啥非得是老鼠呢?难道说其余的老鼠不行吗?只是因为一个小白鼠就被富士商会重用,这个沈金泉运气也太好了吧。”
为什么非得用小白鼠做实验对象,这事很难想吗?对一般人来说或许觉得很奇怪,但楚牧峰却是很清楚,小白鼠简直就是细菌实验用的第一顺位材料。
因为小白鼠的基因序列和人类的差不多,只要在小白鼠身上能通过的实验,在用到人身上的时候,十有**都不会出现差错。
“说重点!”看到这家伙居然歪楼了,楚牧峰脸色阴沉地呵斥道。
“是是是。”
曹园就赶紧继续说:“卢生说富士商会就是打着做生意的招牌,其实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事,他们在研究什么病毒,想要搞细菌战。楚科长,我倒是听说过这个细菌战,据说很厉害是吧?”
“果然是真的!”
这帮该死的日寇,就知道你们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为,毫无人性,竟然在这里都敢这样做。
楚牧峰知道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就是研究细菌战的恶魔部队,但没想过在保定府这里,竟然还有商会做着同样的事。”
“楚科长,您说他们好端端一个商会,研究这个干吗,肯定不怀好意啊!”
“别废话,说重点!”楚牧峰板着脸呵斥。
曹园不敢再跑题,继续说自己听来的消息。
“卢生说富士商会就是研究鼠疫和霍乱病菌的研究所,只不过这个研究所的具体位置他还不清楚。”
“田中井野不但是商会会长,还是研究所的所长。这个研究所应该是刚刚起步,所以十分需要试验用的小白鼠。”
“恰好沈金泉竟然有个绝活,好像特别擅长抓小白鼠,能够给研究所供货,所以田中井野就选中了他做代言人,而他也不顾廉耻地就这样投靠过去,当了汉奸走狗。”
“楚科长,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卢生第二天酒醒了之后,还特意找我旁敲侧击,问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我哪里敢承认,就说没有,只是喝酒来着。您说这事要是假的,卢生会这么紧张吗?”
曹园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不敢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
他比谁都清楚审讯室是什么地方,这里面的每一样刑具他都非常熟悉。
知道这些刑具的效果,曹园根本不敢撒谎。
“曹园,你说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这样,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您问您问。”
“给我说说这个沈金泉的背景,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金泉是保定府人,之前是在北平城赌场厮混,一次因为闹事被我抓起来。后来因为中间有人说情,我就给放了。然后就认识了,一来二去有了点交情。”
“说说卢生的背景。”
“卢生是富士商会会长田中井野的翻译官,他之前在北平城的时候,学过日文,没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场。”
……
等到曹园将知道的情况全都问完后,楚牧峰沉思片刻道:“曹园,你说的这个情况,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吧?”
“没有没有,绝对不对!”曹园使劲地摇晃着脑袋。
“赵功督应该也不知道吧?”
“他当然不知道。”
楚牧峰沉声说道:“这种事关系重大,所以说在没有解决之前,你最好还是留在警备厅看守所。”
“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单间,况且就你目前的境况来说,我觉得你留在看守所比你在外面晃悠要安全得多,你说呢?”
“行行行,一切都听楚科长您吩咐!”
最后这话分量颇重,一下就让曹园答应下来。
他当然愿意暂时性的躲在看守所中,真要是出去的话,不管是林若明还是赵功督,只要有一个针对他,那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先这样!”
跟裴东厂交代了一下,楚牧峰就直接去找曹云山说起这事。
听到竟然会有这种情况,曹云山可不敢擅自做主,立刻就带着他去见阎泽。
阎泽从头到尾听完后,也是满脸肃穆。
“负责研究鼠疫和霍乱病菌的研究所,这帮狗日的简直就是想要咱们的命。真要是被他们研究出什么东西,对保定府,对北平城对所有地方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所以说这事必须要扼杀在襁褓中,要趁着他们刚刚开始研究,就将这个研究所彻底捣毁。”
阎泽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会有任何动摇,他的态度是坚决果断,就是要将整个研究所连根拔起,只有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牧峰,说说你的想法。”
“厅长,我的想法和您的一样,这个研究所必须要打掉!而且不止如此,既然那个汉奸沈金泉投靠过去,我建议也将他除掉。”楚牧峰眼中杀气腾腾的说道。
“说得对!”
阎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做事就要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留有任何尾巴,沈金泉既然是个汉奸,那么就更加不用顾虑。”
“牧峰,这事你由你来负责,需要什么,厅里无条件支持,但有点你要明白,那就是必须低调谨慎,绝对不能声张。”
阎泽显然是担心报上去了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不如自己这边直接动手,又是大功一件。
既然对方是干的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那就算出事了,相信也不敢大肆声张。
“明白!”楚牧峰颔首道。
“这个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考虑周全,慎重对待,万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是,厅长!”楚牧峰朗声说道。
阎泽略作沉吟后,就断然说道:“这次前往保定府捣毁细菌战研究所的行动,就叫猎鹰吧!”
“猎鹰?好。”楚牧峰精神振奋。
“去吧,需要带谁过去,你自己去挑选,对外的话,云山,你就说牧峰出去办案了。”阎泽考虑问题很周全。
“是,厅长!”曹云山点头道。
“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个好消息!”阎泽沉声说道。
“卑职一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