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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为者     老胡同txt下载     老胡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6、紫棠,姚三公子

    回到宿舍时,梁栋才正端着洗脸盆从外面进来,一边放好毛巾,一边笑盈盈地问道。

    “楚大班长。咱们杨主任找你做什么啊?”

    “这个一会儿再说。”

    楚牧峰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而是话头一转问道:“老梁,你知不知道金陵城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卖?”

    “咦,我说老楚,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买房子呢?这是准备扎根金陵城,不走了吗?”梁栋才颇感意外的问道。

    他是没想过楚牧峰会有这种想法。

    你来这里不就是进修的吗?难道还想调到这边工作不成?

    毕竟他在北平城已经干得有声有色,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算是颇为辉煌,再来到这里便是从零开始重新打拼,似乎真没什么必要。

    “你就当做我是想要当成一个投资吧,反正以后也会来金陵城的,在这里有着一套院子也是不错的。谁让金陵城如今可是华夏首府呢,你说对不?”

    楚牧峰嘴角一翘笑道。

    在最终任命没有宣布之前,他自然不会满世界的宣传自己会留在金陵警备厅的事,所以说该低调还是低调点。

    “嗯,言之有理。”

    梁栋才点点头,这么说的话,的确挺在理儿。

    不就是买房置地吗?多大的事,太正常不过了。

    不说别人,光说他自个在这金陵城就不止一处房产。

    楚牧峰有点闲钱,想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作为投资也不足为奇。

    “那你对想买的房子大小位置价格上有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特别要求,我反正一个人,房子宽敞点就好,位置不要太偏,价格的话,别太离谱就成!”楚牧峰随口应道。

    “那样的话?”

    梁栋才想了想,脑海里很快就冒出来一个人影,跟着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有个人想要卖房子,他叫做董禄山……”

    随着梁栋才的简单介绍,楚牧峰很快就明白这个想要卖房子的董禄山是个什么来路。

    董家在这金陵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家族,不过那说的是以前,现在却是已经没落。

    你说没落就算了,偏偏还摊上一个不思进取的败家子。

    他就是董禄山。

    或许是打小养成的做派,董禄山做什么都很讲排场,而且还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说有多少家产够他挥霍呢?

    这不,在把家里老底都花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就开始卖房子了。

    当然,他要卖的房子不管是地段还是房子都挺不错,要是太差劲的话,梁栋才也不会介绍。

    “老楚,他现在基本上就是孤家寡人,为什么这么说那?因为他的老爹老娘早就死掉,媳妇也跟着别人跑了,顺便把孩子也给带走。”

    “只剩下他自己在这金陵城中挥霍,什么时候把钱都花完,把家产都变卖干净,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梁栋才直截了当地说道。

    “行啊,那就看看呗!”

    楚牧峰无所谓地说道,自己想要的只是一个安身之所,买卖一场交易而已。

    至于说到董禄山的做派重要吗?跟他楚牧峰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这样,他这家伙今晚会在秦淮河那边的中争夺花魁,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如何?反正第三周也都进修完,周末也要好好放松下。”梁栋才满脸笑容说道。

    “随你吧!”楚牧峰不置可否。

    “行,那我来安排。”

    ……

    金陵古都,秦淮河畔。

    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至今秦淮间,礼乐秀群英,李白的这首《留别金陵诸公》说的就是秦淮。

    秦淮,一个只听名字就会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这里有着桨声灯影,有着水木清华。

    一首拨弄琴弦的曲子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一篇浸润诗意的文章就能让人荡气回肠。

    置身这里,能感受到的只有轻松随意的愉快氛围,会让人不经意间忘却忧愁和烦恼。

    。

    这家坐落在秦淮河畔的建筑群当然不再是烟花青楼,毕竟任何时候要是打出那种招牌的话,即便再火爆也会在名誉上落得下乘。

    人家这里与时俱进叫做夜总会。

    其实换汤不换药。

    今晚的这里是华灯高照,热闹繁华,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人影,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的闲聊着,聊着的内容自然就是今晚的花魁。

    “你们说今晚的花魁到底会是谁?”

    “我觉得应该会是红袖姑娘。”

    “谁说的?我觉得桃红最好。”

    “你们那都别乱猜了,这个花魁是谁和你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没钱,都舍不得给人家花钱!”

    “的规矩就是,谁支持的人成了花魁,花魁就会陪谁一晚,你们自己说说,能拿出多少钱来支持花魁?”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是啊,他们过来就是打酱油看热闹的,真的要是说让他们拿钱出来支持这四个人竞选花魁,那还是算了吧。

    别说没钱,即便有钱,家里的母老虎看管的那么严实,谁敢拿钱做这事?还想不想后院安生?

    在的二楼有着单独装修出来的雅间,能在这里坐着的自然都是金陵城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一间坐着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神情有些憔悴的年轻人。

    他扫视过楼下的人群,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

    “哼,一群有贼心没贼胆,光说不练的家伙!”

    他就是梁栋才所说的董禄山。

    “禄山兄,看来你这次是胜券在握,跟大伙说说,你中意哪个姑娘啊?”

    “你这个话问的有些没水平,今晚竞选花魁的是谁?是红袖,是小桃红,是牡丹,是小凤仙。这里谁不知道咱们禄山兄喜欢的人是小桃红。”

    “小桃红啊?那看来小桃红是最有可能问鼎花魁喽。”

    “那是当然,咱们禄山兄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呢。”

    在雅间中坐着几个男人,他们看向董禄山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赞羡,只是这种赞羡背后隐藏着的真正情绪却没谁清楚。

    可董禄山不这样想啊。

    他眉角斜扬,嘴角浮现出一抹傲然笑容,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条斯理喝着的同时,无所谓地说道。

    “瞧你们说的这话,好像别人就都没有支持者似的。告诉你们,这次我是认准了小桃红这没错,但也要给别人机会嘛。”

    “禄山兄,你这是准备把小桃红迎娶过门吗?”

    “再说再说。”

    董禄山脸色微变后摆摆手假装随意的说道,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应诺这事,可现在却不敢。

    要是再来个卷了钱财跑路的主,那他就真惨了!

    在对面的雅间中,梁栋才和楚牧峰相对而坐。

    “老楚,那个人就是董禄山。”梁栋才抬起手指着对方说道。

    “就是他想要卖房子吗?”楚牧峰点了点头。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董禄山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城府,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浪荡少爷。

    “不错!”

    梁栋才跟着介绍道:“他要卖的房子其实并没有住过,因为那里以前也是别人家的府邸,不过是后来倒手落到董家。”

    “现如今的董家只有他一个人在,因此卖房子的事情自然就是他说了算。我是建议你拿下那座四合院,地段风景都没得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喽。”

    “那你为什么不买呢?”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问道。

    “我房子太多了!”梁栋才理所当然地回道。

    听到这个答案,楚牧峰顿时翻了个白眼:房子太多,这也能叫做理由?你小子是跟我炫富吧?

    “咱们现在过去找他聊聊?”或许因为身份的缘故,楚牧峰对这种地方还是不太感冒。

    “别急,等等啊!”

    梁栋才指着楼下面的情景,笑着说道:“那,你也看到了,这今晚是要选花魁的。”

    “我过来之前可是听说过的,四大花魁分别是红袖,小桃红,牡丹,小凤仙,每个都是颇有姿色,身段一流的主儿,你难道就没有兴趣吗?”

    “兴趣索然。”楚牧峰实话实说。

    “老楚,你这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吧,人家皇帝下江南还要游秦淮河呢,你就耐心看看吧!”

    梁栋才是不会让楚牧峰就这么走掉的,好不容易给抓过来的人,要是说就这样放掉,岂不是无趣至极。

    甚至在他心里想到的是,要是说可以的话,真想给楚牧峰介绍个倌儿。

    那样的话,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关系想不硬都难啊。

    “随你吧!”楚牧峰云淡风轻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倒是没有等太久的时间,花魁选比就开始。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绣楼中,分别坐着要选比的四个花魁。

    她们的外面全都用一层薄纱罩着,阻挡住客人们想要窥探的目光。

    越是保持神秘感才越是能刺激人的好奇心和**。

    “我说你这么积极,该不会也想支持哪个花魁吧?”楚牧峰随口问道。

    “怎么可能呢!”

    梁栋才眼底露出一抹不经意的蔑视,傲然说道:“这样的地方能够有什么绝色女人,对我来说,吃吃喝喝玩玩还成,想要让我在她们身上乱砸钱,那是根本不可能。”

    “何况我要是真的那样做了,回到家里,你觉得我老爹能饶了我?”

    梁家治家极严。

    楚牧峰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这场所谓的花魁选举,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看谁得到的花篮多。

    每个花篮是标准的份额,二十大洋一个!客人只要说愿意送出多少花篮,最后结账就是。

    简单粗暴的方式。

    “我为红袖姑娘送上十个花篮。”

    “我为小桃红送上十五个花篮。”

    “我喜欢的是牡丹姑娘,别着急,牡丹姑娘,我给你送上二十个花篮!”

    ……

    像是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着。

    每个喊叫出声的男人脸上都露出一种很强烈的神情,他们眼中就像是在喷射着火花似的,每喊叫出一个数字就高傲扫视向四周。

    那架势就像是在说,我牛逼不牛逼,你们快点来夸我!

    这种在众人面前似乎高人一等的快感,甚至要比生理上的来得更加刺激。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楚牧峰看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低声吟道。

    “什么意思?”梁栋才眨巴着双眼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这首诗吗?”

    “知道,不就是晚唐诗人杜牧的《泊秦淮》吗?我要是不知道,岂不是显得我没有文化?放心吧,我也是一个文人墨客。”梁栋才颇为自负道。

    “你是不是文人墨客和我想说的都没关系。我想说的是他们,难道说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不清楚华夏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吗?一艘军舰就能够压制住一个国家,这样的窘迫难道不觉得羞愤吗?”

    楚牧峰面若寒霜地沉声说道:“作为这个国家的人,他们宁可将钱都花在这种风花雪月的事上面,也不愿意拿出来当做军饷,资助国家军队建设,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可悲的事吗?”

    “他们的所作所为和杜牧诗中所说有什么区别?那时候的国家不就是亡国了吗?要是说他们现在能够觉醒,能够将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咱们的国家命运何愁不能发生转折?”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难道说东北那边的伪满洲国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人清楚吗?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他们怎么就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莫非都要祸事到了自己头上,才能猛然醒悟吗?”

    这刻的楚牧峰语气显得格外低沉。

    他是真的觉得有些悲哀和失望。

    原本嬉笑着的梁栋才听到这样的话后,所有笑容全都唰的不见,脸上也冒出一种尴尬的神情来,整个人变得有些坐立不安。

    谁让楚牧峰的话一针见血地刺过来,刺的他心里也不舒坦。

    “老楚,我说你能别这么严肃这么较真吗?咱们出来就是玩的,你要是非得这么上纲上线的话,我也不自在了。”梁栋才挠着头讪讪说道。

    “上纲上线?”

    楚牧峰摇摇头,他真的很想给梁栋才说,现在已经是快要十二月,民国二十五年一晃就要过去。

    真的要是到民国二十六年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吗?

    那时候的华夏到处都会是绵延的烽火硝烟,你更不会想到,那时候的金陵城会承受什么样的灾难。

    那场灾难是整个国家都难以磨灭,难以忘怀的悲痛!

    当然楚牧峰也不会再泼冷水,毕竟自己心中有着天大的爱国情怀,都没有可能说替别人做主。

    外面那些人眼神中的疯狂,那种对**的追求,都是他不能阻止的。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自己算了。

    “咦!”

    就在这时候,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缩,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

    这个男人刚露面,就直勾勾的盯视着绣楼中的小凤仙,眼中流露出一种痛苦内疚的光芒。

    察觉到楚牧峰的异样,梁栋才顺着眼神看过去问道:“怎么,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错!”

    楚牧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道:“还真是我认识的熟人,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

    “有点意思,看来这个世界说大很小,说小也太小,小到在这里都能碰上。”

    “既然是认识的,要不就喊过来一起坐坐吧?”梁栋才建议道。

    “不急,等等再说。”楚牧峰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好!”

    “陈平,你这是想要做什么?这是准备给我上演一出情圣的戏码吗?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会让我看低你的!”楚牧峰看着陈平的侧脸,眼里暗暗多了一抹失望。

    花魁的选比很快进入到白热化状态。

    在这时候董禄山总算是站出来,目光扫视全场,然后冲着绣楼那边的小桃红大笑着说道。

    “小桃红,今天你的花魁是当定了!我相中的女人,怎么能落选!不就是送花篮吗?我先来一百个!”

    全场俱静。

    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唰唰的看向二楼雅间,望向站在护栏处的董禄山,心里面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来。

    但多数都是羡慕,羡慕今晚董禄山的出尽风头,羡慕他今晚是能够抱得美人归,享受温柔乡了。

    秦淮河畔良宵夜,一掷千金为美人。

    这绝对是佳话。

    “啧啧,真是豪爽,看来花魁只能是小桃红了。”

    “一百个花篮,整整两千大洋,啧啧,好大的气魄啊。”

    “狗屁的气魄,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败家子董禄山啊,一个靠着变卖祖产过活的纨绔子弟,只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就这样做,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

    一百个花篮?

    楚牧峰听到这样的数字,唇角的那抹冷笑之意愈发浓烈。

    看向董禄山的眼神充满着不屑,这样沉迷女色,胸无大志的家伙不卖房子卖地谁卖?

    “老梁,我可以买董禄山的房子,但这个房价给我尽可能地压下去,要压到他的底线之下!”楚牧峰淡淡说道。

    “行啊,没问题!”

    梁栋才又不傻,想到楚牧峰刚才的话,再看到董禄山的所作所为,心里面便为这个家伙默哀。

    董禄山啊董禄山,你被楚牧峰盯上了算你倒霉。

    或许有人会说,那人家不卖给楚牧峰不就行了!

    还真不行!既然楚牧峰盯上了他的房子,那他就只能是卖给楚牧峰。

    要是说梁栋才连这事也办不成的话,梁家还算什么金陵城的一流家族,他这个所谓的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也干脆乘早回家歇着吧。

    “要是说没有人再送花篮的话,我就宣布今晚的花魁是小……”

    就在这里的负责人刚想要宣布结果的时候,谁想一道声音突然间从一间雅间中响起。

    “小凤仙,花篮两百个!”

    全场顿时哗然。

    二百个花篮!

    这简直就是天价!

    这人是不是疯了?一百个花篮就够败家的,而现在竟然有人拿出来二百个花篮,为的只是捧一个没有多少名气的小凤仙!

    是的,在四个花魁中,只有小凤仙是属于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类型。

    她不像是红袖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像是小桃红那样天生妩媚,更不想是牡丹那样社交广泛,她就是寻常倌儿。

    说的再直白点,她的出现就是陪跑的。

    但就是这样的女子,竟然有人拿出来了二百个花篮打赏!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这个数字一举就超过了其他三个女子,让小凤仙直接登上了第一的宝座。

    在听到有人跳出来叫价后,远处陈平的神情立刻变的慌乱起来。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过去,发现在刚才喊叫出声的雅室栏杆处,已经出现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

    他大约二十六岁左右,长的眉清目秀,脸色一片惨白。

    那种白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王八蛋,竟然敢和我争抢花魁,我要和他比到底,我……”

    “禄山兄,赶紧闭嘴!”

    听到董禄山还想要和那位比拼下去,身边的狐朋狗友就赶紧拉住他坐下来,低声告诫道。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吗,什么样的人都敢得罪!知道那位爷是谁吗?就敢这样嚷嚷,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叫板,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

    听了这话,董禄山有些傻眼的问道:“他是谁啊?我怎么觉得面生啊!”

    “哼,他是紫棠的姚三公子!”

    紫棠?姚三公子?

    董禄山在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就浑身颤栗。

    他是没有见过这人,但却对这个名字熟悉的很。

    要真的是这位的话,自己别说是已经没有多少钱,就算是将所有身家都压上去又能如何?依然不够对方正眼看的。

    “小桃红啊小桃红,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帮不了你了!”董禄山的事面如死灰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大厅里面也哗然起来。

    没人想到紫棠的姚三公子竟然也在这里,而且是为小凤仙站台。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们也应该为小凤仙摇旗呐喊助威。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再献殷勤的话倒是有些刻意,但也必须要献上的。

    “没想到他竟然也在?”以着梁栋才的身份,在看到姚三公子的时候,眉宇间也是浮现几分忌惮之色,嘟囔了一句。

    “他是谁?很不厉害吗?”楚牧峰无知者无惧地淡然问道。

    “岂止是厉害!”

    梁栋才知道楚牧峰是个外来客,所以说对这里的很多事都是知之不详的,那么自己就有义务给他普及一下。

    “紫棠是咱们金陵城的一个商业公司,这个公司经营的领域很广,只要是挣钱的买卖,都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紫棠背景深厚,上面有人罩着,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发展的这么快?而姚三公子就是紫棠掌舵人的第三个儿子,你说他还会缺钱吗?”

    虽然只是简单的介绍,但楚牧峰却已经感觉到紫棠的强大。

    这个紫棠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类似那些灰色组织,虽然说挂着公司的名义,但做出来的事肯定不会太讲究,必然会有不少龌龊卑劣。

    通过下面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姚三公子这个人是很强势的。

    “有这家伙出来,看来这个花魁没有悬念,只能是小凤仙喽!”梁栋才下了定论。

    “你怕姚三公子?梁家怕紫棠?”楚牧峰倒是没有继续盯着姚三公子看,而是忽然问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关键,一下就能衡量出来紫棠的能量有多大。

    “我怕他姚秉?别逗了。我梁家怕紫棠?老楚,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梁栋才收敛起来刚才的情绪,扭头正视着楚牧峰,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要和紫棠闹矛盾而已。真的要是放到明面上的话,紫棠根本不敢挑衅我们梁家。”

    原来如此。

    楚牧峰能感受到梁栋才的话不像是在故意吹牛逼,而是说的实话。

    这样一来,他就对这个所谓的关系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陈平,你又要做什么呢?”

    楚牧峰心里暗暗衡量着,眼神却是始终都在留意着陈平,就在这时候,他发现陈平竟然将目光投射到姚秉身上。

    “你小子可别胡来。”

    “还有没有要送花篮的?”

    负责人习惯性地喊出来这么一句话后,忽然间看到姚秉的眼神望过来,便赶紧弯下腰,讨好地赔笑,急忙宣布出结果。

    “小凤仙是这届的花魁!”

    一场选比悄然落下帷幕。

    其实从姚秉站出来的那时候起,就没有谁敢再继续加码。

    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要是姚秉第一个站出来报价,即便是喊出来一个花篮,后面都没有谁敢继续加码。

    这就是紫棠给普通人带来的威慑。

    接下来的流程就变得很简单,小凤仙要跟着姚秉共度良宵美景,至于说到其余人要么是留下来重新找个乐子,要么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不能带走她!”

    就在这时,陈平突然走出来,直着姚秉大声喊道:“求求你,不要带走她!”

    这句话喊出来后,刚想要动身离开的人就都停下来,他们看向陈平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般。

    这里没人认识陈平,但却都知道,一个敢这样说话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这就是在驳斥和削姚三公子的颜面,这纯粹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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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一波三折、针锋相对

    果不其然。

    姚秉站在栏杆处,居高临下地俯瞰过来,傲然问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提要求?”

    “我不是阻拦你,我是求求你。大爷,你能不能不要带她走?只要你愿意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

    陈平双手连连做拱,满脸乞色,语气悲凉地说道。

    这个还是印象中的同学陈平吗?

    这还是那个曾经在班上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陈平吗?

    这样的陈平简直推翻了楚牧峰对他的了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改变。

    这种改变也让楚牧峰为之失望。

    虽然说到现在为止,楚牧峰都没有见到小凤仙的尊荣,但你陈平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将自己的尊严抛弃,这样做对吗?

    你难道不清楚你背后站着的是陈家,是有着百年行医历史的医学世家。

    你能丢得起这脸,陈家能吗?

    即便陈家能,你让我们这群曾经的同学如何看?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是楚牧峰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就算不知道整件事的由来,也是有一股邪火在心底燃起。

    楼下的陈平根本不知道在二楼竟然有个同班同学在,而这个同班同学对他此刻的表现是那样的失望。

    他现在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姚秉。

    “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和这个小凤仙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求我呢?”

    “说说吧,反正我现在也是闲着没事,正好听听你的故事。”姚秉站在栏杆处,俯视下方,带着几分玩味几分轻蔑地问道。

    “我……”

    陈平脸色有些难看,想要说点什么,但到嘴边的话语却又深深的咽回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随便乱说,只要敢说出去,那么能不能解决眼下麻烦还两说,而小凤仙的颜面和她想要做成的事肯定会黄掉。

    所以他不敢乱说。

    此刻陈平是真的很懊悔,很愤恨,懊悔自己的无能,愤恨自己的懦弱。

    要是自己有钱的话,何至于会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

    当时但凡知道小凤仙要这么做的话,又怎么能答应呢?

    都是他的错。

    “我不能说,但我能做的是,求求你不要带走她。只要你不带走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陈平咬着嘴唇说道。

    “为我做任何事?”

    听到这话的姚秉,发出一道讥诮的冷笑声后,漠然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陈平摇摇头。

    “不知道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你为我做任何事,笑话!我需要你做什么事。在这金陵城中,只要是我姚三公子想做的事情,还没有说做不成的。”

    “想要给我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你也得有这个做的资格才成。在我眼里,你和小凤仙差得远了。”姚秉平静至极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浓浓蔑视。

    但谁都知道姚秉没有说谎。

    他说的话就是事实。

    在这偌大金陵城,凭借着紫棠公司的影响力,姚秉不敢说能随心所欲,却也能做到要啥有啥。

    你陈平又是什么东西?一个没有听过的小人物小角色,自认为靠着江湖上的那一套,就能让人家姚秉为你出头,放弃和美女的共度良宵,可能吗?

    金钱对姚秉只是一个数字,人家要的是享受。

    “总之你不能带走她!谁要是敢带走她,我就和谁拼命!”陈平眼瞅着低声下气地好说不行,涨红了脸直接冲着二楼吼道。

    “够了!”

    就在姚秉眼底凶光闪烁着想要下令给他个深刻教训时,坐在绣楼中的小凤仙发出一道冷漠寒彻的声音。

    “陈平,你走吧。”

    “是她!这就难怪了!可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乎在绣楼中小凤仙声音响起的瞬间,楚牧峰就恍然大悟。

    他虽说还没有见面,却已经知道了坐在里面的是谁。

    竟然是她!

    这就难怪了,陈平会为了她做出这种舍弃面子和尊严的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谁让当年她为了陈平做过的事更加离谱和过分。

    她其实不叫小凤仙,叫崔真。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此刻的楚牧峰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过来想要买一套房子而已,不但碰到了陈平,竟然连崔真也见到了。

    更加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同班同学,这是不是很巧合?

    “老梁,要是我想要保下陈平和小凤仙,你能做到吗?”楚牧峰侧身淡淡地问道。

    他不是什么愣头青,不会说在知道姚秉的身份后,还贸然出面充当英雄。

    何况这不是在北平,在北平的话,凭借着楚牧峰的身份,是可以这样做。

    但这里毕竟是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这种事,得好好掂量掂量其中的门道。

    否则固然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他们两个估计要遭殃!

    “你要保下他们?你真认识他们啊,关系很铁的那种吗?”梁栋才看了看楚牧峰,挑眉问道。

    “嗯,楼下那个男的叫做陈平,绣楼中的小凤仙叫做崔真,他们都是我的同班同学,而他们两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就是夫妻了。”

    “虽然说我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但既然让我撞到这事,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就这样被人拆散吗?”

    “真的要是那样袖手旁观,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别的同学?”楚牧峰淡然的话语透露出一种不会放手的执着,眼中释放出来的是一种坚定眼神。

    对,就是坚定。

    要说之前他还是有所迟疑的话,现在随着他的一番话说出来,便不会有所迟疑和犹豫。

    人这一辈子,总得讲究个可为不可为。

    大丈夫碰到可为的事,即便是明知道这事会有危险也必须要做。

    不做,这辈子良心难安;不做,楚牧峰都不会原谅自己。

    何况梁栋才问的铁不铁,其实陈平和楚牧峰虽然说不像是和范喜亮他们那样是死党,但一个班的,同窗几年,关系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当然楚牧峰敢这样和梁栋才说,也是觉得自己和他关系不错,但梁栋才会不会帮他出面,他是没有多少底气。

    毕竟说到底,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说多硬。

    更别说要针对的是紫棠公司的姚秉。

    梁栋才有所顾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得重新搬救兵了。

    “哈哈!”

    谁想梁栋才听到楚牧峰的话后当场就笑起来、

    他会拒绝吗?当然不会。

    梁栋才一直都想要和楚牧峰搞好关系,两人毕竟是不打不相识。

    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梁栋才就想亲近楚牧峰,却是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在,他岂能错过?

    不就是一个紫棠公司吗?

    要是说因为踩着紫棠的肩膀和楚牧峰变成死党,梁栋才觉得划得来。

    “既然陈平和崔真都是你的同学,那么他们有难,你又开了口,我自然是要伸出手帮助,放心吧,你尽管出手好了,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梁栋才瞥视向对面的姚秉,语气冷厉地说道:“正好我和这个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也是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要不就今天一起算算。”

    “什么账?”楚牧峰多问了一嘴。

    “他以前迷晕过韩嫣,想要对韩嫣为非作歹。幸好最后关头被我们发现救下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为了韩嫣的名誉,没想把这事闹大,所以说这事一直压着,是我们哥几个间的秘密,就连家里长辈都没有告诉。”

    “但是这家伙太无耻了,这口恶气我却早就想要发泄出来。”

    “不然姚秉还真以为这金陵城就是他们紫棠公司的天下,真以为背靠着那个人,就能够肆无忌惮胡作非为!老楚,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陪你一起!”

    这刻的梁栋才充分展现出身为梁家人的底气。

    “垃圾!”

    想到韩嫣竟然差点被这个人渣畜生玷污,楚牧峰心里就冒出一股冷意,再看向对方的时候,已经格外冷漠。

    “放心吧,就算真闹大了,也不用你梁家独自来承受压力!”

    下定决心的楚牧峰自信满满地说道。

    有老师叶鲲鹏在这边撑腰,他无所畏惧。

    绣楼中。

    小凤仙就是崔真。

    此时此刻的崔真穿着的是一身白色裙装,梳着整整齐齐的宫装发型,白皙娇嫩的脸上早就布满着泪水,将妆容都给哭花。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坚决。

    “陈平,你现在就走,我不想要再看到你。我之前和你说的很清楚,我的事我自己来承担,整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咱们之间的事就此一刀两断,你我之间再见就是陌路人。”

    斩钉截铁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崔真就是这样想的。

    “小真,不是那样的,事情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碰到的这个麻烦事,我早就想要解决。你放心,我这边已经凑齐了所有钱,你只要跟着我走,是能帮助你解决麻烦的。”

    “走吧,咱们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也不要选比什么花魁。我现在只想要你跟着我走,真的,我不能没有你!”

    陈平双眼噙满着泪水,看向绣楼饱含深情地诉说。

    “我不要你管,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崔真凄厉地喝道。

    “不,我不走!”陈平依然十分固执。

    “啪啪!”

    看到这样一出狗血十足的情景,姚秉非但是没有多少愠怒的意思,反而是露出几分玩味神情来。

    “呵呵,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要是说整件事就这么寡淡无味的结束才真的没劲,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就喜欢看戏,你们这出爱情戏看的我热血沸腾。”

    “来啊,别停啊,继续演啊!”

    “三公子!”

    就在这时,有个人出现在雅间,推门进来后,望着姚秉赔笑说道:“这事要不就这样吧,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出现在这里的是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系青色长衫,器宇轩昂,眉宇间浮现着的是一种淡淡忧愁,望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恳切之意。

    “方老板!”姚秉看到来人是谁后淡然开口。

    方老板就是方直,就是这家夜总会的大老板。

    “姚三公子,您是我们这里的贵客,但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闹得不可收拾,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

    “这个陈平我会让人带走,您这边是不是住下来,让小凤仙好好陪陪你。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看可以吗?”方直快刀斩乱麻的说道。

    “行啊!”

    姚秉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其实我最开始也没有想要闹事啊,甚至就算现在我也没有闹事啊,闹事的人在下面呢。”

    “再说我是给你捧场的,二百个花篮那是真金白银会拿出来的,方老板,你可不能坑我啊!”

    “当然当然,您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事的。”

    瞧见姚秉还算是给面子,方直也就没有多说下去的必要,转身就走出雅间,来到外面后就吩咐下人开始做事。

    “将那小子赶出去!”

    “将小凤仙带给姚三公子!”

    “好好招呼其他客人,别把场子气氛冷了!”

    “是,老板!”

    正当那帮看场子的凶神恶煞般准备动手时,楚牧峰的身影出现在楼道上,扫视过闹哄哄的一楼,大声喝道。

    “住手,我看谁敢动他!”

    唰唰。

    随着楚牧峰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

    当他们看清楚楚牧峰的脸庞后,都露出一种迷茫的表情来。

    “这是谁啊?”

    “不知道,挺面生的!”

    “没想到今天这出戏是一波三折,又出来个不消停的主!”

    下面没人认识楚牧峰,是议论纷纷。

    陈平在抬头看过去的瞬间,在看清楚是谁后,神情布满了错愕。

    他压根都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上熟人,还是同班同学楚牧峰。

    “楚牧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会呢?”

    楚牧峰冲着陈平温和一笑,扬手招呼道:“老同学,没想到咱们多年不见,再见见面竟然会是这种场面。来,上来说话吧!”

    “好!”

    陈平虽然也有些懵,但形势还能比现在更加糟糕吗?

    他现在虽然也是满肚子疑问,可还是本能的相信楚牧峰。

    因为他知道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楚牧峰就是一个做事稳健之人。

    他既然敢露面喊住自己,应该是看到整个事,所以才会出手帮忙。

    对,一定是这样!

    陈平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丝希望来。

    那帮看场子的原本是想要围堵,可想到楚牧峰所在的是雅间位置,心生几分忌惮,没有伸手阻拦,纷纷瞧着陈平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吆喝,有点意思啊。”

    原本已经准备罢手的姚秉,看到这一幕后,嘴角微微一翘,眼底迸射出两道阴鸷狠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敢为那个家伙出头?”

    “这是不是说小凤仙也会闹出点动静来。”

    “嘿嘿,我就说这花魁大赛不能这么结束,果然有看头!”

    “咱们继续看会儿热闹吧。”

    在这里玩的人,自然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儿。

    他们纷纷意识到会有一番争斗,所以原本想要离开的想法全都消失,一个个又都坐了下来。

    见此情形,最不爽的自然就是方直。

    原本已经平息的风波再起波澜,他能高兴才怪呢。

    “楚牧峰,楚牧峰,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似乎听谁念叨过?”方直蹙起眉头,冷声自语。

    走进来后,看着面前这个老同学,陈平有些难以控制,情绪显得颇为激动地说道:“牧峰,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怎么来了金陵?”

    “我的事情稍后再说,先说说你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楚牧峰抬手指向旁边的绣楼:“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凤仙说的就是崔真吧?”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们两个毕业后不是说好就要结婚的吗?怎么现在她沦落到这种地步,你又变成这样,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楚牧峰已经凭着声音认出了崔真,陈平脸上顿时满脸羞色,低着头,沮丧不已地说道。

    “你猜的不错,小凤仙就是崔真,我和她之间的确发生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牧峰,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但你能不能出手救救崔真吗?”

    说到这里,陈平猛然抬起头,双手紧紧抓住楚牧峰的手,充满恳切地说道。

    “牧峰,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咱们都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救救她吧。你要是不救她的话,就没有谁能救她了。”

    无助可怜的眼神,惶恐不安的情绪。

    陈平现在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只要是抓到根稻草都会当做能救命的。

    “放心吧,我既然把你喊上来,就肯定会帮你的。至于你和崔真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后再说,现在先办正事要紧。”

    楚牧峰摆摆手,让陈平稍安勿躁后,冲着梁栋才问道:“崔真和这里是什么关系?想要带走崔真的话,需要花钱吗?花多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梁栋才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真是不太熟悉,所以直接说道:“要不就将这里的老板喊过来问问,不过我想也不用咱们喊了,你既然出面插手,老板肯定也该露面了。”

    果不其然。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方直便出现在这座雅间中,看到梁栋才时眼神微凛,随即释然一笑,拱手说道。

    “我就说咱们这儿能有几个能和姚家老三叫板,原来是梁少大驾光临。”

    “梁少,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办啊!要不给我个薄面,人让我带走,您今天的一切开销,都免了,可以不?”

    “方老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个兄弟有些话想要问你,你看方不方便回答下呢。”梁栋才无视掉方直的这种做法,淡淡说道。

    “兄弟?”

    想到梁栋才的身份,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方直眼前顿时一亮。

    他这会儿已经认出来楚牧峰到底是谁了,就说刚才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呢。

    原来他就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楚牧峰。

    “行,你问吧!”方直心里有数后也收敛起来最初想要直接带人走的想法。

    毕竟楚牧峰也不好对付,进修班第一名的成绩摆在那里,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的身份也是实打实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

    做生意和气生财,能不惹麻烦,方直是绝对会想着避免。

    “方老板,我想带走小凤仙,需要怎么做呢?”楚牧峰直奔主题。

    陈平眼神中充满着希冀望过来。

    “带走小凤仙?”

    方直听到是这个事后,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和迟疑,随即坦然说道:“梁少,楚处长,不是说我不给你面子,也不是说崔真不能带走。”

    “崔真当初可是和我们签了协议,所有如果有人愿意花四千大洋,就能够将她带走。”

    “四千大洋?你们这是抢钱呢!”陈平顿时忍不住吼道。

    “抢钱?”

    方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这个闹事的始作俑者,冷漠地说道:“谁说我们是抢钱的,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夜总会,协议都是有着法律效应。”

    “况且我们可是一次性支付给小凤仙两千大洋,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培训,还有吃喝穿用,哪个不要花钱,四千大洋多吗?”

    “行,那就四千大洋!”

    楚牧峰立即打断这种谈话,直言道:“我给你四千大洋,你现在就让小凤仙过来,我要带走她!”

    “楚处长,恐怕不行啊!”方直摇摇头拒绝。

    “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说四千大洋吗?现在想要反悔?就地起价吗?”陈平表现得非常冲动,想到崔真这些日子的生活,他就心如急焚。

    “反悔?”

    方直冷眼瞥视过来说道:“你搞错了,我不是想要反悔,也不是想要就地起价,而是这事吧,在花魁选比没有开始前,你拿钱赎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现在不是花魁选比结束了吗?小凤仙不但是我们这里的花魁,还要陪姚三公子一晚。”

    “也就是说,从这刻起到明天这时候,小凤仙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她是姚三公子的人,你们想要带走她,总得问问人家姚三公子的意见吧?”

    楚牧峰听到这话,看向方直的眼神顿时变得凛冽起来,冷冷说道:“方老板,你这是想要搪塞我吗?”

    “不敢不敢!”

    方直表现的很中规中矩,态度也极为端正地说道:“楚处长,我哪里敢搪塞你们,而是这事就是这样,咱们做生意的,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你们想要带走小凤仙,没问题,但这事就得姚三公子说了算。”

    梁栋才看到好声好气的说话,方直根本不买账后,脸色一沉挥手呵斥道:“方直,你当我真的不敢拆了你这破楼吗?”

    “信不信,从今天起,我天天让兄弟们过来检查,我倒要瞧瞧你这里是不是都是合法的,你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梁少,瞧您说的,我哪里敢那样做,这不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吗。您是大人物,那边的姚家三少也是大人物,我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还请你们二位别为难我了,只要姚家三少同意,我立马放人,钱我也不要了,算给您赔罪,你看成不?”

    方直说着,身体都恨不得弯腰到地上,还能说他态度不恭敬?

    这幅架势就好像是在说,你梁栋才继续折腾下去就是无理取闹,就是故意刁难人了!

    “栋才,将人给我带过来!”

    楚牧峰一眼就洞穿了方直这种人的做法和秉性,漠然摆摆手说道。

    “没问题!”

    梁栋才起身就走出去,绣楼就在旁边,想要带人过来的话很容易的。

    看到他竟然真这样做了,方直弯着的腰也一下就站直起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愤然之色。

    “楚处长,你真要这么不讲规矩吗?”

    “你的规矩?我看不算什么好规矩,不讲也罢!”楚牧峰不置可否道。

    “那我先告辞了。”

    吃了个瘪的方直转身走出雅间,都没有再瞧楚牧峰一眼的意思。

    很快,他就来到姚秉面前,恭敬地说道:“姚三公子,刚才在那边的事是这样的……”

    “我也没有想到梁少会跟随着楚牧峰过来,而楚牧峰和那个闹事的家伙是认识的。现在他们想要强行带走人,我也拦不住啊。”

    “梁栋才吗?”

    姚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眼底闪烁着一股颤栗般的兴奋光芒,整个人一下就从刚才的冷静状态变得亢奋起来。

    “竟然是梁栋才!我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坏我的好事!哼,是别人的话我或许还会放他一马,要是这家伙的话,嘿嘿,这事就没得商量了!”

    姚秉立即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个梁栋才。”

    “姚三公子,除了梁栋才外还有一个楚牧峰,他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班长,因为一天就破掉人口贩卖案而名声大噪,而且还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方直跟着说道。

    “所以呢?”

    这边的方直还想要继续说下去,谁想姚秉却是已经打断他的话,眼神不屑的说道。

    “别忘了,这里是金陵不是北平,就算他是什么刑侦处的副处长,难道说还能将手伸到这里不成?给我记住,在这里,我紫棠公司的话就是圣旨。”

    这番话说得是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是!”

    听到这话的方直便不再言语,剩下的话全都咽回肚里,人家都这样说了,自己还非要添堵不成。

    再说这事他最初是不想要闹大的,可要是说事情控制不住的话,那就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我这店才能更加出名不是。

    方直心里拿定主意,你们两家去狗咬狗吧。

    雅间中。

    看着眼前的小凤仙真是崔真的时候,楚牧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眼前这两位都是他的同班同学,当年都是高等警官学校的精英。毕业后据说他们也都分配到地方警备厅中,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落魄如此。

    一个堕落风尘。

    “行了,你们总算能见面了,咱们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楚牧峰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也就干脆说道。

    “小真。”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的爱人,陈平语气哆嗦,身体颤抖,就连伸出去的双手都难以控制。

    崔真呢?

    她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楚牧峰,更加没想到是楚牧峰管的这事。

    她原来是不想要搭理陈平的,但当她看到本来挺年轻帅气的陈平,现在却像是一下变老了十岁似的,就感觉心疼无比。

    她知道陈平在外面比她更难受,更痛苦。

    “陈平,你这又是何苦呢?”崔真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叹息着说道。

    “我现在就后悔自己当初是没本事的,要是有一点本事的话,也不至于让事情变成这样。”

    “可当时的错误已经造成,现在想要弥补都没有机会。只是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瞧着你堕落风尘中。”

    “小真,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求求你也不要放手,你若放开,我宁愿去死。”陈平眼神坚定,一把就攥住崔真的双手颤声说道。

    听起来两人之间的故事很复杂,很悲情啊。

    楚牧峰心里面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挺直了腰杆,冲着两人微笑着说道:“陈平,崔真,你们先站到一边去,放心吧,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你们离开的。”

    “嗯。”

    陈平和崔真紧握着双手,打死都不会再松开。

    两人目光对视,之前的所有隔阂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就是夫妻,何来生死大仇。

    楚牧峰稳坐钓鱼台。

    梁栋才淡定自若。

    从外面走进来的,姚秉以及他的跟班小弟,当然方直也跟在后面。

    两强相遇,整个二楼的氛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就连一楼的议论纷纷也都戛然而止,都伸长脖子,将目光投了过来。

    “呦,我还以为是谁敢公然撬我的人,原来是你梁栋才。怎么着,你这是皮痒痒了吗?想要让我给你松松。”

    走进来的姚秉扫视全场后,目光就落到梁栋才身上,带着几分傲然道。

    在他眼中,也只有这位才是最大的对手。楚牧峰?哪根葱?

    梁栋才自顾自的坐着,随便磕着面前盘里面的瓜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姚秉,今天不管你说什么,小凤仙你都是带不走的,她今天必须跟我离开。”

    “跟你离开?”

    姚秉拉过来一张椅子,就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坐下,大马金刀的看过来,冷笑连连。

    “跟着你走?你以为你是谁?我可是花了真金白银花,你呢?只凭一句话就想要带走?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梁栋才,你这是警员当久了,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了吗?还是说你当警员期间就是这么干的,如此胡作非为!”

    “花钱吗?我也会花钱的。两百个花篮是吧?折合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但今天她这个人我必须要带走,你要是说识相的话就别和我对着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哼,不就是钱吗?梁栋才还真不缺钱,钱对他也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我不要钱,我只要人。”

    姚秉眼珠微转,斜视过小凤仙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小凤仙,你应该清楚,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说给你打赏那么多花篮。”

    “姚公子,多谢你的厚爱,但我是有丈夫的。陈平就是我的丈夫,我之前会沦落到这里来也是有原因。”

    “现在我和丈夫之间的误会已经说清楚,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崔真直视着姚秉的眼神,婉言乞求道。

    “放过你?”

    姚秉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再看过来时已经是再有丝毫温情。

    “小凤仙啊小凤仙,在这金陵城中还从来没有谁敢这样戏耍我。你真的当我是个傻子吗?你觉得能够这样玩弄我的感情吗?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姚公子,请你说话自重。”

    陈平紧紧握着崔真的手,无所畏惧的盯视过来,冷声说道:“小真是我妻子,我虽然不清楚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小真,我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说请你从现在起,不要再纠缠她,否则我是不会饶恕你的!”

    “哈哈,你不会饶恕我?”

    被这样恐吓威胁的姚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然后猛地停住后,看向陈平的眼神如狼似虎。

    “一个连自己媳妇都保不住的男人,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威胁我?陈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觉得我找女人的话,只要看对方长的漂亮就成。”

    “实话告诉你,我是喜欢上了崔真,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我早就打听得一清清二楚。我知道你是个窝囊废!是个怂货!是个穷鬼!”

    “这样的你哪里配得上崔真,你还让她来到这里,参加什么花魁!说到底,无非就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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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药品生意值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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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这里,姚秉一挥手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那么多花篮拿出来,当然是想要给她钱!我有的是钱给她。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你摆不平的事,我能摆平!”

    “所以你又有什么理由和脸面留在她身边!说什么爱她,没钱没势,你有资格爱吗?还是趁早滚蛋吧!”

    姚秉言语中是不加修饰的讽刺和蔑视,他是真没有将陈平当回事,想他这种小角色,只要自己发个话,随时能让他消失在金陵城,永远都不会出现。

    “是,我以前是做了错事,但那些错事也是有原因的,是误会!但再误会再错事,都没有办法改变小真是我爱人的事实。”

    “真爱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我也一定会努力让小真过上好日子,不需要你这种人来指责。”

    从决定不再选择妥协和弱懦后,陈平整个人就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充分展露着光芒。

    “你找死!”

    姚秉眼睛一瞪,杀意凛然,身后一帮手下也是蠢蠢欲动。

    “我告诉你,陈平和崔真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今天我是必须要带走他们。”

    “你若是再强行阻拦,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牧峰眼瞅着形势变得如此僵硬,站出身来喝道。

    越是杂乱越要当断则断。

    不能做到快刀斩乱麻,就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不客气?难道你还要抓我不成?”

    姚秉指着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带着满满的讥诮说道:“我知道你叫楚牧峰,也清楚你的来历和底细。”

    “但你是不是搞错了一点,这里是金陵,不是北平。甚至就算是在北平,你又能奈我何?哼,你以为你是谁,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楚牧峰眼神没有丝毫怯弱的意思,冷漠地回应道:“姚秉,这事你要是愿意就此作罢,那算陈皮欠你一个人情。”

    “你要是非要纠缠不清的话,那咱们就好好计较计较,信不信就算你身后的紫棠公司也保不住你,还会被你拖下水!”

    “不错,!”

    梁栋才走出一步,和楚牧峰并肩而立,指着对方毫不客气地喝道:“姚秉,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嘿嘿!”

    姚秉的目光从楚牧峰和梁栋才的身上不断扫视,在阵阵阴笑中,神情陡然间变得阴狠起来。

    “梁栋才,楚牧峰,怎么着,想以势压人?你们这样做分明是坏了规矩,不怕我宣扬出去,让你们无法立足!”

    “以势压人?坏了规矩?”

    楚牧峰双手后负,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说的规矩,是指选花魁吧,要是这个的话,你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了,我宣布这种规矩从今天开始作废了!”

    “作废?凭什么?”姚秉恶狠狠地瞪视。

    “凭什么,就凭我是一名警员!”

    楚牧峰扬手指着一楼那些醉生梦死的客人,指着在一楼二楼宛如蝴蝶般走动的女人,愤然说道。

    “如今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他们不清楚,你能不清楚?你要是不清楚的话,现在看看他们的模样也能清楚!”

    “东北三省沦陷,被岛国占据建成伪满洲国,国仇家恨的声音犹然在耳边回旋,而这里,作为帝都,却整天这样胭脂粉气,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在我眼中的拙劣不堪,却是你心中捍卫的规矩,我想要问问你,你这是将国家的前途视如儿戏不成?”

    “我身为警备厅一员,自然要为国家尽责,向领袖尽忠,所以只要看到不平事,就会来管一管。所以今日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姚秉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个楚牧峰真是伶牙俐齿,居然跟我来这一套,上来就扣下来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要是我继续闹下去的话,便是在挑衅警员体系的威严,在动摇国家的基石,在和领袖对着来了。

    楚牧峰,你够阴的,一刀见血,见血封喉。

    姚秉是有很多后招没有施展出来,但被楚牧峰扣上这样的帽子后,他知道那些后招都不能再拿出来,最起码现在是不能拿。

    只要敢拿,便是在印证楚牧峰的话语,而这个风波要是传到上面,即便是那位大人物出面,都不可能压制下来这个大不敬的罪名。

    搞不好紫棠公司都得跟着背锅。

    况且还有个梁栋才盯着呢。

    真要两败俱伤吗?

    紫棠公司的确是有钱有势,但要是说真和梁家对着来,也未必能捞到便宜。

    所以姚秉现在只有避其锋芒,退让一步。

    不退就要开战,而这样的开战自己首先就理亏三分,因为已经被楚牧峰这个混蛋从一个争风吃醋的风月之事上升到了国家兴亡的大义。

    “行,你们给我记着,咱们走着瞧!”

    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片刻,姚秉果然撂下狠话,然后转身离开雅间。

    啊,就这样走了吗?

    傻眼的是方直,他原本想的是让姚秉和楚牧峰这边狠狠的干一架,最好是能够见血,那样他这里就会变得更加出名。

    可现在谁想结果竟然是这样的温和,三言两语之后姚秉居然退缩了,这也太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就这么怕楚牧峰怕梁栋才吗?

    “方老板,这钱是替崔真还你的,你们的协议给我,你们算是两清了!”

    楚牧峰是个讲究人,况且也不差钱,所以从包里掏出一沓子美金丢了过去,淡然说道。

    “楚处长,这钱就不用了,协议我给您拿来!”

    方直不是个傻子,看到楚牧峰居然能力压姚秉一头,哪里还不知道轻重,自然是要赶紧示好。

    花个二千大洋能交好这位年轻俊杰和梁家少爷,算算也是值得的。

    “叫你拿着就拿着,真当我们是不讲规矩的人吗?”梁栋才在旁边没好气地说道。

    哼,这会知道卖人情了,早干嘛去的!

    “是是是!请二位稍等,我这就去拿。”方直赶紧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牧峰,这次真的谢谢你!”

    从悬崖边缘走回来的崔真,满脸感激地说道。

    “没事,大家同学一场,能帮我是肯定要帮的。”楚牧峰淡然挥挥手。

    “牧峰,你放心,这笔钱我肯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陈平一直悬着的心悄然落地,紧紧拉着对方的手承诺道。

    今天多亏有楚牧峰在,如果没有他的话,陈平是绝对没办法摆平,即便他再怎么闹腾,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

    也就是在这时候,陈平心底涌现出一种迫切想要变强的信念。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

    你若强,所有人都会膜拜。

    你若弱,谁会将你当回事。

    方直很快就将合同拿过来,当着两人的面,楚牧峰直接将合同给烧了,然后笑吟吟地说道:“陈平,崔真,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好!”

    这个地方是崔真的伤心地,是陈平的噩梦地,两人都不想要留下,起身就跟着楚牧峰离开。

    随着他们的消失,这里很快就掀起一股热议。

    “你们说楚牧峰怎么会这么强势,竟然能让咱们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服软。”

    “你傻啊,哪里只有楚牧峰,没看梁家公子在吗?”

    “我现在就想知道,小凤仙会不会就跟着那个穷小子?”

    ……

    梁栋才知道楚牧峰和陈平两口子有的是话要说,便告辞离开。

    他今晚也有事情要做,毕竟和董禄山那边还没有打照面,既然楚牧峰提了房子的事儿,他自然是要办妥当了。

    秦淮河畔。

    楚牧峰他们随便找了一家茶楼走了进去,在雅室中点了一壶碧螺春后,目光扫过两人问道。

    “陈平,崔真,我看那个姚秉对你们的情况很清楚,所以要是说方便的话,你们能给我说说毕业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然可以!”

    陈平攥紧了崔真的手,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牧峰,你不问我也准备说的,我要说给你知道,也要说给小真知道。”

    “我要让你们都知道,这半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小真,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你想的都快疯掉了。

    让你讲经历就将经历,秀什么恩爱嘛!

    “你来说吧!”崔真的情绪也已经平复,点了点头。

    “那我就说了!”

    陈平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的讲起来,随着他的讲述,楚牧峰也逐渐明白了毕业后,为什么陈平和崔真就像是失踪般,销声匿迹掉。

    原来他们两人经历了如此惨事。

    “毕业后的我们被分配到了华亭警备厅,然后我们也就成家了,日子过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不错。”

    “这一切都在半年前发生变化。”

    “半年前我的岳父大人突患重病,那时候想要治好他的话,得需要做手术,还要长时间服用西药。”

    “这需要的金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时我们为了给岳父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不说,还把亲戚朋友能借的全都借光了。”

    “可即便是这样,钱都不够。”

    “后来实在是没辙,我就去借了高利贷。但也就是从借贷的那时候起,我们的日子便算是完了。我和小真都没想到,放高利贷的竟然会那么丧心病狂,利滚利,根本就成了个无底洞。”

    “我们的工作丢掉了,房子被霸占,就连岳父都因为他们的恐吓威胁而意外走了。”

    说到这里,陈平的眼中闪烁着的除却悲伤外还有愤怒,一种不想要再压抑的愤怒,一种他想要将所有黑暗邪恶都给燃烧殆尽的愤怒。

    “那小真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来?”楚牧峰跟着问道。

    “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沦落过来的,而是被放高利贷卖过来的!为此我找到那帮家伙头目,将他打残了,也知道了小真被卖到了金陵城。”

    “我也是最近刚打听到的小真的所在,至于她为什么会答应花魁选比,我也知道原因。”

    陈平苦笑一声说道:“都是因为小真的弟弟崔鑫,崔鑫已经查出来,患的是和我岳父一样的病情,那种病是遗传病。”

    “她只有这样才能赚到钱,只有赚到钱才能够给崔鑫看病。小真,我都知道了,我也见到了小鑫,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崔真听到崔鑫名字的瞬间,眼泪哗啦着掉落。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亲弟弟也没有了吧。

    这就是她最大的苦衷。

    这就是这个残酷社会的悲惨现实。

    遗传病!高利贷!通缉犯!父亲死!弟染病!

    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楚牧峰虽然没有经历过陈平的这些悲惨,却也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样的情形。

    单说崔真竟然被放高利贷的给卖了,便是一种最痛苦的折磨。

    这种事也是这个年代的一个悲哀。

    陈平能不依不饶,坚持到找到崔真,已经是殊为不易。

    “唉,真没想到在你们两口子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你们毕竟还要向前看。”

    “作为同学作为朋友,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想要问问,你们两个准备今天怎么办?”楚牧峰看着对方问道。

    “怎么办?”

    陈平苦笑一声,看着崔真充满感慨地说道:“在没有找到小真之前,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她。”

    “现在找到她之后,我暂时没了其他念想,一切都听小真的,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们要赚钱!”

    崔真倒不像是陈平这样,她很有主见地说道:“要赚钱还债,牧峰,你拿出来的这笔钱,我们是肯定会还你的。”

    “不但要还你的钱,还要想办法挣钱给崔鑫看病。我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弟弟,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对,挣钱!”陈平一拍巴掌说道。

    没有钱,他们将寸步难行。

    “挣钱吗?”

    楚牧峰嘴角斜扬,手指敲击着桌面,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那笔钱你们不用着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崔鑫的医药费。”

    “那,要是你们手头紧的话,我可以先帮你们垫上。当然,这可不是施舍,是我借给你们的。毕竟看病要紧,其余的事都好说。”

    “牧峰……这怎么使得!”崔真顿时有些尴尬。

    “没有什么使不使得,大家同学一场,你们是什么人我也清楚的。”楚牧峰摆摆手道,倘若不是知道根底,他自然也不会当这个烂好人。

    “小真,牧峰说的不错!”

    陈平握着崔真的手,认真地说道:“咱们都已经欠下牧峰这么大的人情,就不在乎这个了。”

    “牧峰,我知道现在说再多的话都是没用的,我只说一句,以后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嗨,言重了!”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摆摆手,微微一笑道:“陈平,说这个就没意思了,什么卖不卖命的,别忘了你我之间有共同理想,所以为一个理想奋斗就是了。”

    “为理想而奋斗。”

    陈平喃喃自语,然后略带几分诧异地低声问道:“牧峰,毕业后我和小真虽然没和大家联系,但也知道你在北平警备厅任职,难道说你们那边的待遇这么好?随便就能拿出来那么多钱?”

    “陈平!”

    崔真听到这话后立即翻了个白眼,呵斥了一声,然后使劲拽了拽他的衣袖,冲着楚牧峰略带歉意地说道:“牧峰,你不要责怪,陈平他没有别的意思。”

    “牧峰,我……”

    陈平被这么一提醒后,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己怎么会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题来,这不是想要打听楚牧峰的秘密吗?

    “没什么!”

    楚牧峰无所谓的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钱来路都是正的,这点你们放心就成。”

    “你们刚才说不知道以后做点什么,那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提议。这个提议就是我想着你们两口子为我办事,咱们一起为这个国家做点有意义的事。”

    “你们要是说觉得能做,咱们就做。要是说觉得为我做事不自在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不自在?”

    崔真自嘲般地扬起唇角道:“牧峰,我这段时间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还能有什么不自在呢?能有份事情做,能帮你出点点力,我们当然心甘情愿。你就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

    “对,牧峰,说吧,我们能替你做什么?”陈平也跟着附和道。

    “药品生意!”

    “药品生意?”

    夫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有点疑惑。

    楚牧峰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错,我想让你们做的就是药品生意!我敢说在不久的将来,药品将会成为紧俏货,全国各地到处都需要药品。”

    “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你们都可以经营,我的目标很简单,尽可能的搜集,储存,销售所有有价值的药品,要是说咱们能做成囊括所有药品的大药商,那你们两口子就算是立下大功。”

    陈平眼前一亮,带着几分自信说道:“牧峰,别的行业我或许不懂,但要是说到药品的话,那是我的本行啊。”

    “你也清楚的,就算是在警校就读期间,我也兼修着医学。谁让我们家就是世代从医的,而且我对西药也比较了解。”

    “呵呵,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做药品生意的原因。”

    楚牧峰微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喝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是知道你对这些药品很熟悉,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我可是信心十足。”

    “有,当然有!”

    陈平就像是从黑暗中捕捉到亮光的旅人,萌发了无穷斗志。

    第一次感觉人生找到了目标,感觉在崔真的面前能够挺直腰板说话。

    “牧峰,您放心,我有信心做好这事。不过你要做这事的话,前期是肯定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且这事不只是资金问题,还需要一定的社会关系。”

    “我们两人的人脉关系都在华亭,要是说这个公司能在华亭创建的话是最好。毕竟我们对那里很熟悉不说,华亭也有很大的药品集散地,只是……”

    说到这里时,崔真看向陈平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迟疑。

    陈平则无奈地低下头来。

    “是你刚才说的把人打成残废的事吧?”楚牧峰心思灵活地问道。

    “是!”

    陈平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不错,就是因为那事,我现在不敢回去,真的要是回去,那个混账是有点势力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善罢甘休?”

    楚牧峰云淡风轻一笑,漫不经心说道:“不就是个放高利贷的混混吗?有什么要紧的!你放心吧,这事我来处理。”

    “你们可以放心的回去,我保证没有谁敢找你们的麻烦。而且到那边后,你们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可以去找华亭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叶相承。”

    “叶相承?”

    陈平和崔真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烁出一种惊愕光芒。

    他们以前好歹是在华亭警察体系干过,自然听说过叶相承的大名,知道那是位手眼通天的实权派。

    平常他们想要和人家说句话都很困难,而现在从楚牧峰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轻而易举的话。

    楚牧峰敢这样说,就说明他有着绝对把握能确定这事。

    楚牧峰已经混的这么好了吗?

    看来在不知不觉中,咱们这位同学已经成为了人上人,再也不是之前在学校里面那个只是学科水平第一的学霸。

    “真的可以?”崔真出声问道。

    “当然!”

    楚牧峰没有遮掩的意思,很坦率地说道:“我现在不是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进修吗?叶相承正好也在。”

    “作为这个班的班长,我和他自然认识,也算有点交情,所以放心吧,他那边没问题的。”

    叶相承和梁栋才的关系不错,从进修班开始那天起,也和楚牧峰走到一起,他们已经在无形中结成了一个小圈子。

    楚牧峰说话自然管事。

    “那真是太好了!”

    陈平和崔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楚牧峰这可是又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要知道能回到华亭的话,他们也不想要背井离乡。

    在他们心中,华亭永远都是他们的家,只有在家里做事,他们才会做的坦荡安心。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虽说有伤痛,但美好之情同样浓。

    “这样吧,这段时间你们就暂时住在酒店中,我会给你们安排好房间,还有你弟弟崔鑫不是说要治病吗?他人在哪?”楚牧峰跟着问道。

    “在这边,一直都跟着我。”

    “那就在这边治疗吧,我相信说到医术的话,金陵城这边应该是全国最好的。我恰好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她应该能帮上忙。”

    “真的吗,牧峰,真是太谢谢你了!”

    崔真眼底迸射出渴望的光芒来,陈平是中医,他没有办法治好这种病,那么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西医。

    可问题是他们对西医体系一点都不熟悉,陌生的很。

    如今有楚牧峰愿意帮忙,伸出援助之手,他们两口子自然是欣喜若狂。

    随后楚牧峰将两人安顿好后就回学校。

    酒店中。

    陈平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崔真面庞,感慨万千地说道:“小真,我真的没想到咱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知道吗?今晚过去之前,我就已经萌生死志,要是说不能将你救出来的话,我宁愿死在你面前,也不愿意再这样痛苦的活着了。”

    “行了,陈平,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咱们还是说说下面怎么帮着牧峰做事吧,来经营好一个医药公司吧。”

    崔真捂住对方的嘴,眼神凝重地说道:“陈平,咱们是夫妻,夫妻就应该是一条心,所以有些话我要说给你听,你要用心记住。”

    “这个公司不是咱们的,是楚牧峰的。没有楚牧峰就没有咱们的现在,是他给了你我新生。今后谁都不能做出违背良心,背叛楚牧峰的事,我若做,我死无全尸,你若敢做,我会亲手杀了你谢罪!”

    亲手杀了我?

    听到这么严肃的话,陈平非但是没有感觉到多么难过,反而是很坦然。

    这才是自己心中敢爱敢恨,外柔内刚的崔真,历来都是有一说一的性格。

    不管是什么事都会摆在台面上讲。

    “小真,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将来咱们要是说有钱后会变坏,不会有这种事的!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楚牧峰不仅是咱们的同学,还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就算是再没有脸没有皮,也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陈平肃声说道。

    “那咱们商量下,具体要怎么做吧?”

    “好!”

    ……

    金陵城一家酒馆中。

    “三公子,咱们难道说就这么算了吗?”

    “梁栋才明显就是为那个楚牧峰出头的,这个楚牧峰真的那么有名吗?”

    “我觉得这事咱们得慎重点,毕竟梁栋才背后的梁家在这金陵城是有点地位的,即便是咱们紫棠公司也应该慎重对待。”

    听着身边这群人的建议,端着酒杯的姚秉,眼珠不断转动间,射出几道寒彻光芒。

    “哼,梁栋才和我之间的梁子又不是一个两个,有的是梁子要算账。关键还是这个楚牧峰,咱们对他的底细不清楚,必须得摸清楚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才行。”

    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知道楚牧峰的背景底细就贸然去动手,最后只能是给紫檀公司招惹麻烦。

    姚秉是嚣张跋扈,那也是看人下菜的。

    碰到招惹不起的人是绝对不会招惹,强行招惹只能是自取其辱,自讨苦吃。

    “三公子,这事儿交给我,我来打听。”一个手下主动请缨道。

    “行,尽快搜集到他的所有情况。”姚秉点头道。

    “那咱们要不要对付小凤仙?”

    “暂时不用!”

    姚秉摇摇头,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冷意来,“只要能将楚牧峰的底细打听清楚,如果他都别想好过了,你觉得小凤仙还能逃掉吗?”

    “对对对,还是三公子高!”

    ……

    清晨。

    北平警官,学校食堂。

    楚牧峰出现在这里后,恰好看到了叶相承也在,便直接端着饭盘过来,坐到他对面后面带笑容说道:“老叶,吃着呢。”

    “呵呵,楚班长,你这是没话找话说,绝对有事。什么事儿,说吧。”叶相承扬起筷子点了点笑道。

    “嗯,是有件事想要找你帮忙,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楚牧峰点头说道。

    “瞧你说话这劲儿,在我这里还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吗?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事,能办我绝对没二话。”叶相承擦了擦嘴唇后痛快利索地问道。

    “是这样的……”

    当楚牧峰说完后,叶相承也就心知肚明,“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想要让陈平和崔真平安回去是吧?”

    “没错,要是说有可能的话,我想着你帮我运作下这事。那个被陈平废掉的放高利贷的,能摆平的话最好摆平。”楚牧峰坦然说道。

    “没问题,这点小事算什么,你楚班长开口了,我肯定是要办妥,你就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叶相承满口应允道。

    对他而言,这的确是小事一桩。

    “那就多谢了,今晚请你喝酒。”

    “我是想要喝酒,但不是因为这事,要是说因为这事的话,你也未免太瞧不起兄弟我喽!”叶相承故作愠怒。

    “哈哈,谁说是因为这事?就是小聚而已,别想太多。到时候我会叫上梁栋才他们几个,大家伙一起聚聚,如何。”楚牧峰大手一挥说道。

    “好啊。”

    这事就这么办妥了。

    在陈平那里难如登天,可在楚牧峰这儿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当然他是不会怀疑叶相承的能力,因为换做是他的话,在北平城解决这种事也不费劲。

    搞定这事后,楚牧峰就想着尽快将房子的事儿给落实下来。

    只有落实了房子,桥本世宗的那些金银财宝才能够有地方存放,否则一直都在那边藏着,鬼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落袋才能为安嘛!

    事实证明,梁栋才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当然这也得算上董禄山是真的很缺钱,昨晚又送出去一百个花篮,那都是真金白银得拿出来,没钱可怎么办?

    所以这事儿也是没有任何悬念。

    早上十点钟,梁栋才笑容满面地找到楚牧峰说道:“老楚,那座房子已经摆平,我也已经先将钱付了,现在那里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说没事的话,咱们现在就过去瞧瞧。”

    “好啊,瞧瞧去!”楚牧峰颇感兴趣。

    ……

    皇胄大街是金陵城无数街道中的一条。

    但这样的一条大街却是有着不同意义,因为这条皇胄大街对外的象征就是有钱人的领地。

    他们有的是纯粹的商人,有的却是有着深厚背景的红顶商人。

    不管是哪种人,只要能住在这条大街上,那身份地位就是毋庸置疑的。

    皇胄大街就是一张天然名片。

    董禄山要兜售的这处房产原本和董家是没有多少关系,只不过后来董家先辈费了点心思搞到手。

    只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套房产会被董家人再次卖掉。

    “嗯,这个房子真不错!”

    楚牧峰也没想到这座宅邸竟然这么有格调,里面的装修风格完全就是典型的南方园林风格。

    可谓是一步一景,赏心悦目。

    “是啊,这座宅子可是有了年头,而且地方也不小,要不然董禄山也不可能说死死的咬住价格不松嘴。”

    “这后来还是我抬出来梁家的招牌威慑,他才肯降价!可就算这样,整座宅子下来也花去了三万法币,毕竟里面的东西我可是一件没肯他搬。”

    “不过这么多钱,要是换成别的宅子,能买好多了。”梁栋才跟着说道。

    “三万法币吗?”

    楚牧峰现在是对法币一点好感都没有,这种发行的货币有多少他想要对外抛售多少。

    要是说现在能够拿着法币去买金条这种硬通货,他会毫不犹豫去做。

    所以别说三万法币能买一套院子,就算是花费十三万,他都不在乎。

    “嗯,这次算是咱们占了个便宜喽。”楚牧峰微微一笑。

    刚刚得了一笔横财,这区区三万法币,在他眼里真不算个事儿。

    “是啊,算是占了便宜,不过这个便宜必须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里这么大的地方,不准备雇几个人帮着打扫收拾吗?”梁栋才指了指面前几进几出的院落不由得说道。

    “这个事以后再说,现在这里的手续都办齐全了吧?”

    “全都齐全,只要你过去签字盖章,那么这里就完全属于你!”梁栋才点头应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

    楚牧峰对这里是很满意的,早点将手续走完也能心安理得的住进来。

    至于说到三万法币的房款,他自然也少不了梁栋才的。

    这一天楚牧峰都没有干别的事情,全都在忙活房子的事儿。

    幸好这事有梁栋才牵头,梁家在这里的人脉是毋庸置疑的,不然换做别人,别说是半天,就算一周都未必能办妥当了。

349、疯了,你们都疯了吗?

    夜幕降临,夜色撩人。

    金陵城,荣华馆的包厢中。

    楚牧峰今天的心情颇佳,不但解决掉了陈平的后顾之忧,还顺利买到了皇胄大街上的房子,这是双喜临门。

    现在又有这么多同学捧场,这也算是他的人脉关系。

    虽然说这些未必都是他将来的班底,但只要是能利用起来的人脉也行。

    进修班三十人在这里坐着三分之一。

    不是说其余人不能来,楚牧峰要是邀请的话,他们肯定也会过来。

    只是那些人明显不如这些在楚牧峰心中的分量重,谁让这几个人是最初就一直站在他这边的。

    其实楚牧峰现在也有点感觉迟了。

    毕竟像是这种编织人脉的事,早就该考虑了,自己现在才做,就当做是亡羊补牢吧。

    不然真的等到进修班结束,各回各家你才想起来要维持关系,那时就不是迟不迟的问题,而是你笨不笨了。

    金陵警备厅的梁栋才。

    华亭警备厅的叶相承。

    山城警备厅的秦建祖。

    津门警备厅的郑穗治。

    ……

    除却楚牧峰外的九个人,就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

    他们都是从全国各个重要省份或者城市的警备厅来的。在各单位中,他们都是掌握着话语权的实权派。

    在这里便都围绕着楚牧峰转。

    其实像是今晚这个酒局在座的诸位也早就都想要攒。

    他们过来是进修的,但在进修的时候多多结交几个朋友难道不好吗?

    朋友多了路好走,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没准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就是现在认识的人。

    前提是你得认识。

    不认识还帮个屁。

    可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楚牧峰好像对这种事没有多少兴趣,三个星期都没有主动提出来,这就让他们坐立不安。

    他们自己也可以说有人组织,但既然都是站在楚牧峰这边的,有他出面组织不是说更加名正言顺吗?

    幸好楚牧峰没有迂腐到底。

    “各位,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所以那些矫情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今晚咱们不谈论公事,就是纯粹的喝酒聊天,一醉方休。”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楚牧峰虽然说是班长,但这个开场白也没有说那些官场套话,直接了当很接地气。

    这样做的效果显然不错。

    其余九个人都流露喜悦之色,全都齐唰唰地举起酒盅。

    “干!”楚牧峰先打了个样儿。

    “干!”

    其他人全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吃了口菜过桥之后,然后就开始打圈。

    打圈是一种很有意思的酒场文化,只要打一圈就能把所有人都给捋顺不说,还能将众人之间的称呼也都确定下来。

    第一个打圈的是楚牧峰。

    “老梁,来,走一个!”

    “好,我陪你!”

    楚牧峰和梁栋才碰杯后一饮而尽。

    第二个楚牧峰找的是叶相承。

    “老叶,我已经收到消息,那个事儿已经妥了。你这速度绝对没的说。那,客气话我就不说多了,我先干为敬,有情后补!”

    楚牧峰说着就干掉。

    “班长,侬太客气了!”

    叶相承也将杯中酒喝掉后,然后扫视全场笑着说道:“你们都很好奇咱们的楚班长为什么那样说是吧?其实原因很简单,楚班长在华亭那边有点小事让我处理了下。”

    “我觉得吧,华夏这么大,各位的亲朋好友难免会在其他地方遇到事儿,有事的话千万别客气,一定要说出来。”

    “别的地方咱不敢说,可只要是华亭警务系统这块,你们谁在华亭有麻烦,遇到难题的话,都可以随时找我的,我保证帮你们办的妥妥当当!”

    叶相承借着这杯酒,将想说的话说出来,这也是其余人想要表达的态度。

    “对,老叶,说的没错,我这里也是这个意思。”

    楚牧峰面带微笑冲着众人说道:“各位,咱们既然有缘在进修班中认识一场,那自然是要珍惜这个缘分。”

    “大伙既然都在警备厅系统内干,要是说有谁遇到麻烦的话,记得知会一声,大家群策群力,总会多点办法,或许你的举手之劳,会是别人难如登天的事。”

    “嗯,班长说得有道理,咱们就该这样互帮互助。”

    “其实不用是别人的事,咱们自己也可以多多合作,多多交流嘛。”

    “守望相助才是发展之道。”

    ……

    大家都是在官场中混迹,有些话既然已经挑明,那么就没有遮掩的必要。

    今晚的酒局只有这个目的,搞好关系,加深感情。

    这是一个章程。

    话说开了,大家都是笑容满面,畅所欲言起来。

    在这种闲聊中,楚牧峰将视线放到了秦建祖身上。

    虽然说他现在所在的山城还不算多显眼,可今后山城可是要成为新首都。

    而且最重要的是,《楚报》如今就在那边打拼。要是说能让秦建祖给照应点的话,章广盛那边的发展将会变得很顺利。

    “老秦,咱们走一个!”

    “必须的。”

    秦建祖是个性格豪爽的男人,他属于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类型。

    所以随着一杯酒落肚后,他就和楚牧峰聊起来。

    “楚班长,我老秦没有怎么佩服过谁,但对你却是佩服的很,我相信咱们班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毫无线索的人口贩卖案啊,那样的案件,你都能在一天内破案,简直就是神乎其技。还有就是你在北平警备厅那边破掉的案子,我们也都了解过,不服气不行。”

    “那些案子要是说交到我手上来,估计就要成为悬案了,你却能快刀斩乱麻的破掉,佩服。就冲这个,我也得敬你一杯酒。”

    秦建祖跟着又举起酒盅。

    “嗨,没你说得这么夸张,其实就是很正常的破案而已。关于破案的心得,我想咱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下。”

    “毕竟咱们都是在刑侦这一块,能想尽办法的将案子破掉才是最重要。”楚牧峰看到其余人也都眼神灼热的看过来,不由微笑着举杯。

    “大家一起吧!”

    “好,一起一起!”

    觥筹交错,包间中气氛十分融洽。

    ……

    几家欢乐几家愁。

    有高兴尽兴的,就有郁闷苦恼的。

    金陵城,一家医院的病房中,在这里躺着的是金君集。

    一个原本在进修班中是有着大好前途的人,却因为非要针对楚牧峰,非要强出头,结果导致现在只能是躺在病床上乖乖养伤。

    后悔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金君集偶尔会感到后悔。

    但这样的后悔只是偶尔闪现,随后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要是说没有楚牧峰的话,现在所有荣誉都该是他一个人的。

    要不是楚牧峰的话,凭借着他和顾十方的关系,难道班长还能是别人的吗?

    要不是楚牧峰的话,他现在又怎么会受伤躺在医院,连进修班学业都不能完成呢?

    “楚牧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都是因为你,我才和进修班失之交臂!”

    “你算什么玩意,跟同学下狠手,你根本是德不配位!”

    金君集默默咒骂着,他根本没想过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怨恨别人。

    吱扭。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金君集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张嘴就想要和医生打招呼,谁让每天的这个时间点,都轮到他换药。

    进来的不是医生,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金君集看着走进来的这个陌生男人,不由得略带诧异地问道:“你谁啊?”

    “呵呵,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我却知道你,你叫金君集,进修班的那个倒霉蛋吧!”男人站在灯光下从容说道。

    “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自己会被调侃成倒霉蛋,金君集心底的怒火轰得就爆发出来,刚才还在咒骂着的怒意,瞬息间蔓延成灾。

    “我叫姚秉,外面的人都叫我姚三公子,你听说过吗?”年轻人微微一笑道。

    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姚秉。

    这里毕竟是紫棠公司的地盘,他想要摸清楚楚牧峰的底细还是很容易。

    在知道这里面牵扯到一个叫做金君集的人后,姚秉就煞有兴致地过来了。

    或许金君集能成为自己手中的那把刀。

    “没有!”金君集又不是金陵城的人,怎么会认识姚秉呢。

    “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要是够努力的话,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会认识我的。即便不认识,也好歹该听说过啊!”

    姚秉露出一种很失望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犹然陷入到这个谜团中不清醒的金君集,双手已经开始攥紧,眼神更是变得辛辣起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三公子还是三少爷,说说你过来的目的吧,如果不说,就请你离开,别打扰我休息。”

    “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行吧,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直说吧。”

    姚秉不再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望过来:“你刚才说不认识我,没听过姚三公子这个名头,那么你总应该知道紫棠公司吧?”

    “紫棠公司?你是紫棠公司的人?”金君集眯着眼怀疑地问道。

    他自然是知道紫棠公司,只是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休息,跑来医院和我谈聊天,不觉得辛苦吗?

    “对,我就是紫棠公司大老板的儿子,排行老三,我叫姚秉!”

    这么一说,金君集知道他是谁了。

    虽然金君集不是金陵城的人,但过来的这段时间,也多次听说过紫棠公司的大名,知道这家公司在金陵城中拥有着很强的权势地位。

    既然眼前这位是紫棠公司老板的儿子,那自然有这个资格跟自己平等对话。

    只是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你找我有什么事?”金君集不由得跟着问道。

    这样人绝对不会无事上门,肯定是有所图。

    “我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楚牧峰造成的,要不是因为他的话,你现在还在进修班继续风光,是他剥夺了你的一切,是他将你打得重伤住院。”

    “我还知道,因为你的失败,因为你的没落,就连顾十方都对你开始冷言冷语,另眼相待。”

    姚秉的话就像是一根钢针,深深扎进金君集的心里,让他原本就憋屈愤怒的情绪变得更加狂躁不安,眼神里流露出浓烈的怨恨。

    “姚三公子,你这是来笑话我的吗?”

    “不不不!”

    姚秉微笑着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我要是笑话你的话,就不会过来和你说这些,况且也没这个必要,毕竟咱们以往素不相识。”

    “所以你过来是做什么的?”金君集漠然问道。

    “合作!”

    姚秉没有继续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金君集警员可不是蠢货,不是那些随便说两句话,就会热血上头的愣头青。

    要是不能将事情说的直白点,他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坦白是交流的基础。

    “合作?什么合作?”金君集不解地挑眉。

    “你和楚牧峰之间有仇恨,恰好我和他也有过节,那么咱们就能够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我说得够简单明白吧?”姚秉笑眯眯地问道。

    明白是明白,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不能因为你说自己是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不能因为你说和楚牧峰有矛盾,我就信了吧。

    “你和楚牧峰能有什么矛盾?”金君集跟着问道。

    “是这样的……”

    姚秉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很痛快地将昨天的冲突简单说了说,然后跟着问道道:“怎么样,行不行你就给个痛快话,不行的话我立马掉头就走,绝对不会再跟你废话半句。”

    “行!”

    金君集自然能看出姚秉的态度不似作假,况且这事也很好调查,稍微去打听打听就能查证,对方应该没必要欺骗自己的。

    “姚三公子,既然你来找我,想必应该已经有了对付楚牧峰的计划,说说吧!”

    “嗯,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楚牧峰是你们进修班的班长,既然他在金陵城是因为进修班而出名,那咱们就让他在进修班一败涂地,名声狼藉。”

    “这个就需要你的配合,你也不要再躺在这里混日子了,今天就回进修班。”姚秉直接了当说道。

    “继续。”金君集若有所思。

    “回到进修班,我要你在最后一周想尽一切办法抹黑搞臭楚牧峰,只要你能做到这个,我就会在外面给你敲边鼓。”姚秉跟着说道。

    “敲边鼓?”

    金君集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姚三公子,你是当我傻吗?”

    “我负责来抹黑楚牧峰,你只是在外面敲边鼓,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又为什么要这样帮你做事?”

    “我是憎恨楚牧峰,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听你的使唤,你还没这个资格!”

    “你想要对付楚牧峰,想要和我合作,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要是说我看不到任何诚意,那你自个玩去吧!”

    “呵呵,放心,诚意自然有!”

    姚秉微微一笑,拿出根香烟点着,边抽边随意说道:“我会投递楚牧峰的黑材料给你们学校,我保证这些黑材料会闹出大动静。”

    “有这些黑材料在,我相信你总能够折腾出点事情吧?不要给我说都这样了,你还是束手无策。”

    “黑材料?你确定有?”金君集精神一振。

    “当然!”姚秉傲然道。

    “要是这样的话!”

    金君集低着脑袋思索了下,然后在烟雾袅绕中,眼神狠毒的说道:“只要你真能拿出足够分量的黑材料,我自然会全力出手。”

    “他作为进修班的班长,倘若真的做出一些天怒人怨,龌龊不堪的事来,自然应该受到谴责和严惩!”

    “行啊,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嘿嘿,合作愉快。”

    夜幕中两个人两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中格外狰狞,丑陋不堪。

    ……

    周一。

    因为叶相承的帮忙,陈平和崔真已经坐火车回了华亭。

    他们离开的时候自然不是空手的,还带走了整整五万法币的巨款。

    至于说资金来源,自然是桥本世宗的积蓄了。

    而剩余的财物,也被楚牧峰转移到了皇胄大街的新家中,妥善安置好。

    当然这里也只是权益之地,楚牧峰有空的时候,自然会将所有钱全都存放到米国银行。

    现阶段米国银行还是很安全的,就算岛国发动了那场战争,初期都是对老米畏惧三分。

    “楚班长!”

    就在楚牧峰刚要走进教室时,叶相承从里面走出来,迎面拦住他后低声说道:“你要有点准备,那谁回来了。”

    “那谁?”

    楚牧峰有些疑惑不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进修班三十个学员只有金君集是缺席的,说谁回来的话自然是他。

    毕竟当时进行格斗术的时候,楚牧峰是留有几分余力,没将他打成半死不活。

    但即便这样,要是说这么快就能出院也不现实。

    难道说是一瘸一拐回来的?

    “金君集坐了轮椅吗?”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没错,还真是这么来的!”叶相承笑了笑道。

    “嗯,回来就回来吧,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难道说都快毕业了,还能不让人回来吗?再说进修班也没有开除他,自然是能回来喽。”楚牧峰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

    “嗯,你讲得没错!”叶相承也是释然一笑。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他金君集没有被废掉的时候还拿楚牧峰没辙,现在更加没戏。

    两人就这样走进教室,顿时刚才还有些喧哗热闹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望向楚牧峰。

    就连那些围绕着金君集说话的人也都下意识的蜷缩起来脖子,走到旁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不敢肆意喧哗。

    至于说到金君集,还坐在轮椅上,眼神有些冷漠地看着楚牧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冷静得像是一块木板。

    “楚牧峰,我回来了!”金君集一字一句地说道。

    “哦,没事就好!大伙准备上课吧!”楚牧峰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对方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嘿嘿!”

    金君集坐在后面,看着楚牧峰的背影眼神阴鸷。

    ……

    教育长办公室。

    顾十方神情有些激动的拿着几封信快步走进来,站到李五省面前后,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教育长,我这里刚收到几封举报信,都是举报楚牧峰的!”

    “举报楚牧峰的?”

    猛地听到这个话,李五省有些懵神。

    举报楚牧峰?

    他有什么好举报的?

    “请您过目。”

    顾十方赶紧将信件递过去,李五省狐疑的打开后,看到第一封的瞬间,眼皮便不由微颤。

    果然都是举报楚牧峰的,而且里面说出来的事情看上去有理有据。只要去调查,应该都是能查出来点什么东西的,这就有些严重。

    “是谁给你的?”李五省翻阅着举报信肃声问道。

    “是有人送过来的,我问过门卫,只说只知道是一个男人,其余都说不出来。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

    “既然说有人这样举报,就说明事情是真的。没想到啊,楚牧峰在进修班表现的这么优秀,谁想背地里竟然是这么一个男盗女娼,龌龊不堪的小人。”

    顾十方说到这里时,神情严厉。

    “教育长,我觉得楚牧峰这样的行为已经是在给进修班抹黑,是在丢咱们中央警官学校的脸,应该要严惩的。”

    “像是他这样的,要是说不开除的话,怎么能够彰显出来咱们进修班的纪律严明,能为表率呢?”

    “开除?”

    李五省眉头皱起,声音低沉的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你竟然想要将他开除。”

    “别说是这些事情只是捕风捉影的,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是有证据,你觉得将楚牧峰开除的话,是件很简单的事吗?咱们前面刚刚正面宣传了他,现在突然将其开除,这不是相当于扇自己脸吗?”

    “那难不成就这么听之任之吗?”

    顾十方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些举报信中可都是说了,希望咱们这边能严肃处理这事,要是说不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会将这些举报信公开。”

    “教育长,倘若一旦被公众所知这些情况,到那时候咱们就被动了,想要再有所作为的话更没戏。”

    “这个……”

    李五省不由迟疑起来。

    顾十方说的这个也很重要,真的要是说不能解决好这事,等待着的便是举报信的公开。

    那样的话,整个进修班都会遭受到连累,成为一个巨大的笑柄。

    真是活见鬼了,这叫什么事啊!

    到底是楚牧峰自己做了这些丑事没遮住呢,还是说有人故意抹黑?

    要是前者的话怎么都好说,可要是后者的话,又是谁胆子这么大?

    “顾十方,你给我实话实说,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吧?”李五省站住脚步,眼神锐利望过来,声音冷厉地问道。

    谁最有嫌疑?

    顾十方自然跑不开。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做的,教育长,请您要相信我,这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顾十方连忙摆动着双手,一脸惶恐地说道。

    “真的没有?”

    “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如有半句假话,任凭你处置!”

    “行,那就公事公办吧!”李五省沉声说道。

    ……

    “各位同学,这第四周的进修内容与其说是学习新知识,不如说是复习之前学过的知识点。”

    “你们也都知道,最后你们都要递交结业报告书,我希望你们都能严肃对待这事,要将你们这一个月来的学习心得好好的总结出来,这样才能证明你们此次的进修是有价值的,你们……”

    教室中杨首隶正在一板一眼的讲话时,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即便是一群人出现。

    为首的是训导处主任张道池,在他旁边站着的是神情肃穆的顾十方。

    “张主任,你们这是?”

    被打断讲课进程的杨首隶,脸色紧绷,语气颇为不悦地问道。

    “杨主任,不好意思,我们要带走一个人!”张道池带着一抹傲然道。

    “什么意思?带走谁”杨首隶冷声问道。

    “我们刚刚接到几封举报信,举报的是咱们进修班的学员楚牧峰,在外面和人争风吃醋,挥金如土,我想以着他的身份,凭什么拥有巨款,所以说这事要好好了解了解!”

    “还有就是举报信还说楚牧峰逼良为娼,行凶杀人,这严重挑衅着咱们进修班学员的声誉。为此,我们训导处有权力带他回去问话!”张道池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

    巨额资金来路不明。

    逼良为娼,行凶杀人。

    当听到这样的举报内容时,进修班的学生顿时一片哗然。

    没谁能想到还有人敢来这一出,这摆明就是在抹黑楚牧峰。

    这事儿连他们都能看出来有点夸大其词,难道说训导处的人都看不出来吗?你们非要这样装傻充愣不成?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谁都不傻,一眼就看出来这事的古怪。

    但问题是,明知道这事是有古怪的,校方还是要这么坚持的去调查,这就不由让人心生疑惑,莫非校方是故意要掺和其中的吗?

    梁栋才脸色不屑。

    叶相承嘴角冷笑。

    楚牧峰则稳坐钓鱼台。

    金君集却是露出一抹狠光。

    “就这些吗?”

    杨首隶听到张道池的话,短暂的愣神过后,神情漠然的问道。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张道池摆出公事公办的神情。

    “当然不够!”

    杨首隶的表情淡然,无所畏惧的说道:“楚牧峰是谁,他的秉性如何,他的人品怎样,我们政治处比谁都清楚。”

    “这些情况我们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都是留有备案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举报信,但靠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信件,就要从我的课堂上带走我的学生,那是做梦!”

    “张道池,你如果想要带人走,就请拿着确凿证据过来。如果没有,就请离开,我这边还要继续讲课,不要打扰我们的正常进程。”

    “听懂了吗?”

    张道池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知道杨首隶是个很强势的主儿,却没想到敢这样强势。

    我都已经拿出来举报信,你还不配合?竟然还说出来什么政治处的政审,你这是想要和我们训导处打擂台吗?

    杨首隶,你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吗?

    “杨首隶,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你不要自误!”张道池带着几分不满道。

    “自误?”

    杨首隶不屑的挑起唇角,将粉笔放在讲台上,毫不客气说道:“张道池,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自误?你随便拿出来几封信,就要从我这里带人,你问过他们的意见吗?你觉得他们会让你就这样带走他们的班长吗?”

    “不愿意!”

    梁栋才第一个就站起身来,望着张道池毫不客气的说道:“张主任,你说楚班长有大笔金钱来路不明,我想要请问,这事和你们训导处有关系吗?”

    “那些钱是怎么得来的,你们训导处管得着吗?那是个人私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我们是过来进修的,不是来接受审问的,更不是被你训斥的!”

    “你……”张道池的语气顿时一窒。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梁栋才满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说的不错!”

    第二个站起身的是华亭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叶相承,这个已经准备站到楚牧峰那边的人,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种表现的机会。

    “几封信就能当做证据吗?几封信就能值得你们训导处这样兴师动众的过来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有没有证据?”

    “逼良为娼?我想你们即便没有了解过楚班长在北平警备厅破获的诸多案件,也应该知道前些时候那起人口贩卖案就是他侦破的,里面那些女子是被他营救出来。”

    叶相承眼神蔑视的扫过对方,掷地有声地说道。

    “一个尽心尽力破案的警员,你们怎么敢说他会做出逼良为娼的事呢?”

    “你……”

    张道池被气得脸色有些发白,原以为一个梁栋才就够难缠的,谁想这又冒出来一个叶相承。

    你们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都跳出来为楚牧峰说话。

    而这只是开始。

    “我也有话要说!”

    第三个站起身的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秦建祖,他带着几分怒色望着张道池,目光从那些训导处的人身上扫过。

    “你们来的倒是够快够整齐的,看你们这番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是不把楚班长带走誓不罢休。”

    “那么我想要请教下,你们给出的第三条罪名行凶杀人,他是杀谁了?又是谁被他杀死了?咱们破案讲究的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说杀人了,总该有尸体的吧?那么请问,尸体在哪?”

    尸体?

    从哪里找尸体?

    我们这里就只有举报信,想要找尸体,难不成我们还得从太平间给你鼓捣出来一具来吗?

    听到这个问题,训导处的人都有些傻了眼。

    他们是谁?

    是训导处的人。

    在这中央警官学校中就没有谁敢忽视他们的存在,那些学员看到他们都会天然带着几分畏惧。

    可眼前这群进修班的学员们非但不害怕,反而还敢出言挑衅。

    他们这是疯了吗?

    这是准备拿我们立威不成?

    “我也有话要问!”

    第四个站起来的是津门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郑穗治,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三条罪名分别是巨额财产不明,逼良为娼,行凶杀人!我就纳闷了,你们训导处的人到底是相信这些不知道谁编造的莫须有罪名更多些呢,还是说相信自己人更多些?”

    “我们是被选送过来进修深造的,我倒想要请教下你们训导处的各位,你们清不清楚我们的作息规律时间表?”

    “我们每晚都是要回宿舍休息!我们从第一周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可能说离开咱们学校的监督视线,虽然不能说每时每刻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但基本上都在掌控之中,你们说楚班长就算是想要做那些事,有这个时间吗?”

    “还有作案动机呢?”

    “只是凭借几封可笑的举报信,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抓人,我觉得你们训导处的行为需要反思,不要总是觉得你们是高高在上,身为学员就理所当然接受你们的质问。”

    “要知道,这里是中央警官学校,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学校的颜面,别自己亲手葬送掉。”

    疯了!

    你们都疯了吗?

    知不知道我们是训导处,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训导处的这帮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不轻,脸上全都露出惊愕之色来。

    张道池更是傻了眼。

    这番话要是杨首隶说出来的,我不会觉得有多奇怪,毕竟杨首隶是站在楚牧峰那边的,谁让他也是叶鲲鹏的人。

    但你们这些学员为什么会这样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力挺楚牧峰?

    楚牧峰是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高的威望,能让你们这样死心塌地的跟随。

    而且要知道,即便是张道池也不敢说对站出来的四位多加苛责。

    金陵!

    华亭!

    山城!

    津门!

    这四个地方的警备厅地位超然,他只是中央警官学校的一个训导处主任,又不是内政部警政司,得罪一个楚牧峰已经算不错了,哪里还敢一口气得罪几个重量级学员呢!

    同样懵圈的还有顾十方。

    他原以为只要张道池出马,就能够将楚牧峰给带走,那样的话,只要自己这边稍加运作,就是能够将这盆脏水给扣实了。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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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不按套路出牌

    楚牧峰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星辰,将进修班这些人给紧密团结起来。

    这样的团结力量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李五省都不可能轻松压下来。

    毕竟说到底,中央警官学校只是学校,永远不可能行使内政部警政司的权力。

    而这帮来进修的,也不是普通学员,都是拥有实权的天骄,背后都有背景。

    要是因为学业不精被责罚那也就算了,换做其他事想让他们低头,还挺难!

    坐在轮椅上的金君集脸上闪过一抹苍白之色。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离开几天而已,进修班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要知道他没有走之前,就算是这个班里面有谁是站在楚牧峰那边的,也不会说表现的这么直白。

    现在这几个人竟然没有一点想要遮掩的意思,就这样毫不犹豫站出来,让自己还怎么去兴风作浪呢?

    “楚牧峰真能随意抹黑吗?”

    此情此景,让金君集陷入到深深怀疑中。

    这才只是开始。

    随着这四位学员的先后发问,跟着又有几个学员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他们盯视着张道池的目光是那样愤慨和不满。他们都是从刀枪剑影中走过来的人,又怎么会将张道池这种纸上谈兵的人当回事。

    你是这所学校的训导处主任不假,但归根到底还是一点,我们在这里你是校领导,我们离开,你又算哪根葱?

    真当你是内政部警政司的人吗?

    “张主任,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吧?我们虽然是来进修的学员,但我们不受你们管制,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要带走楚班长,于情不通,于理不明。”

    “说的没错,楚班长的为人品行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说发生这种事,校方不是应该站在我们这边说话的吗?”

    “即便是不站在我们这边,好歹也要调查清楚再说话吧?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让我们寒心。”

    “训导处主任,教务处主任,你们两位联袂而至,应该不只是为了楚班长吧?我就说金君集怎么都这样了还来坚持上课,原来是有原因啊。”

    这话说出来的刹那,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看过去。

    金君集脸色如同猪肝,无比尴尬地坐着。

    即便是那些之前跟随着金君集的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流露出几分不满。

    要知道他们是想要跟着金君集做事,但这个的前提是做事要光明磊落。

    毕竟他们每个人也都是警界优秀之人,你要是说玩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当他们还会心服吗?

    张道池摆明是不准备讲道理,无视掉所有人的意见,大手一挥,盯视着楚牧峰直接呵斥道:“楚牧峰,你这是要公然抗拒校方调查,聚众闹事吗?”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又全都投射向楚牧峰。

    这件事的主角是他,那么楚牧峰是怎么想的?是准备服软认怂?还是和他们一样强势反抗呢?

    服软吗?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笑容,事情都已经这样,你觉得我还有服软的可能吗?

    我要是现在服软认怂,让叶相承他们心里怎么想?又将他们的站起来驳斥的行为置于何处?

    所以楚牧峰无所畏惧的回视着张道池的眼神。

    “抗拒调查,闹事?”

    楚牧峰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嘲讽着说道:“张道池主任,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调查是执法部门的事,你算是哪门子执法部门?”

    “我怎么不记得训导处还有调查学员是否犯罪这项职能呢!”

    “至于说到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带着人过来,要将我带到训导处审问,理由竟然是可笑的几封举报信。”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拿几封举报信出来,是不是也能将你带走?甚至我要是抬过来一具尸体,说人是你杀死的,是不是当场就能将你枪毙呢?”

    “你……你这是混淆概念!”顾十方脸色冷峻的出声怒斥。

    “混淆概念?”

    楚牧峰站在课桌前面,语气冷淡地说道:“顾主任,你是教务处主任吧,就算是我真的犯错,也应该是训导处来处置的,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是你们进修班的副班主任。”顾十方涨红脸说道。

    “你这样的也配当副班主任?”楚牧峰想都没想话便跟着冒出来。

    “你放肆!”顾十方气得脸色苍白。

    “我放肆吗?”

    楚牧峰手指慢慢在空中扬起,做出一个一刀切的姿势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身为副班主任,第一要对班主任负责。”

    “你觉得你就这样闯进来,是对杨主任负责的行为吗?杨主任之前压根都不知道这事,这是不是你的失职?”

    “第二,你这个副班主任是应该对我们学生负责的吧?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将我带走,这是你所谓的负责吗?”

    “在你眼中,宁可相信几封可笑的举报信,都不愿意相信我的人品。我就纳闷了,我会来到这个进修班,可是经历严格审核的,不只是我,这里的每个人都一样。你是怀疑上级呢,还是说脑袋被驴踢了?”

    “你说我说的对吗?”

    被驴踢了?

    这种话说出口的瞬间,就意味着楚牧峰不再对张道池,不再对顾十方有所收敛谦让,彼此间的颜面也在这刻彻底撕裂开来。

    李五省,我知道他们是你的人,我之前也想要对他们有所尊重。

    可惜啊,现在看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收留这样的人当心腹,自己的格局也强不到哪里去。

    与其和你这样的人继续纠缠,倒不如干净利索的放弃。

    反正我现在是站在戴隐队伍中了。

    我已经算是力行社的人。

    “你……你简直是目无尊长!”顾十方气急败坏的抬手指着喝道。

    “别岔开话题,你过来好像不是说我目无尊长的事,你不是来想带我走,想要将几封举报信的脏水扣到我脑袋上的吗?”

    “咱们先说正经事要紧,你说的不正经的事等后面再说。”楚牧峰这张嘴要是犀利起来,也是颇为了得。

    尊敬师长竟然变成不正经的事。

    这让顾十方情何以堪?

    “你……”

    “够了!”

    眼瞅着形势就要失控,杨首隶站出来,挡在双方中间的同时,看向张道池和顾十方的眼神充满着怒色,肃声说道。

    “张道池,顾十方,我现在正在上课,所以说请你们即刻离开。至于说到你们拿着的举报信,等到调查清楚后再过来吧!”

    “杨主任,这事……”

    “这事就按照我说的办!”

    杨首隶丝毫没有给张道池颜面的意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语,语气蔑视地说道:“我是这个进修班的班主任,这点小事的主儿还是能做的。”

    “那好吧!”

    看到这里的形势已经变成这样尴尬和僵硬,张道池也没有说非要继续死磕到底的意思,只能是无奈地转身离开。

    顾十方也悻悻地跟随其后。

    真要是动强的话,他们也别想讨到好,况且他们也不想以这种方式闹大了。

    “继续上课!”杨首隶扫视全场后,平静地说道。

    课是继续上着,但有些人却是如坐针毡,这说的就是金君集。

    他屁股像是着火般,来来回回的挪动,神情诚惶诚恐。

    事情变成这样,已经是完全超出了金君集的意料。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迷糊,在之前的计划中,只要楚牧峰跟随着张道池去了训导处,这盆脏水就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来。

    即便是说这事最后被查出来是假的,但也于事无补,楚牧峰的形象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可楚牧峰怎么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呢?

    张道池和顾十方两位主任出马,都没有能将楚牧峰给带走。

    这帮进修的学员到底是怎么了,纷纷跳出来给楚牧峰站台!

    下课铃声响起。

    杨首隶收起课本后,神情冷漠地说道:“金君集,你跟我出来一趟!”

    “是!”

    金君集自己推动着轮椅,在所有人轻蔑地眼神中,灰溜溜的来到了外面。

    他此刻是心神不宁,不知道杨首隶为什么会单独喊他出来。

    “举报信的事你是知情的,对吧?”杨首隶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

    金君集张嘴想要即刻否认,但到嘴边的话语却在碰触到杨首隶的侧脸时,硬是没有敢说出来。

    但他也没有傻到就这样承认,只是一脸呆滞,像只受到惊吓后,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鹌鹑。

    “你不说我也清楚你是知道的,甚至你会回来都和举报信有关。你是想要将这样的脏水泼到楚牧峰身上,想要将他的声誉给毁掉,对吧?”

    杨首隶的话像一声声雷鸣,轰然撞进金君集的脑子里。

    “但我觉得举报信的事不是你做的,你应该只是知情。因为你要是做的话,早就这样做了,也不会等到第三周去挑战楚牧峰了。”

    “你的资料我也看过,你金君集是个颇有几分魄力的人,虽然说有时候心胸不算多宽广,但也不至于是个龌龊小人。”

    “真的要是小人的话,你也不可能成为江浙省警备厅推荐过来的优秀才俊,你说是吧?”

    听到杨首隶的这番话,金君集坐在轮椅上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下,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

    “你也不用紧张,也不用想着我对你是不是说有所企图,因为没必要这样想。我不是张道池也不是顾十方,他们是会私下对付楚牧峰,但我却不会对你如何。”

    “我就算是要针对你,也是光明正大的来,你要清楚一点,我是政治处的主任,我手中掌握的权力不比他们逊色。”

    杨首隶转过身来,正视着金君集的双眼,沉声说道:“我现在说的话只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要是说听不清楚听不进去的话,一切后果自负。”

    “杨老师,您说!”金君集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带着几分忐忑几分不安道。

    “老实交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会批准你毕业,如果继续装傻充愣,恶意隐瞒,我现在就开除你,把你打回原籍!”

    杨首隶话语冷酷。

    金君集颤栗如筛。

    “我知道你是得到了顾十方的照顾,而他之所以会照顾你,不过因为你们之间有同乡远亲的一层关系罢了,这样的关系牢固吗?你住院的这几天,他应该一次都没有去探访过吧?”

    “而且我熟悉顾十方这个人,他属于那种薄情寡义之辈。你对他有用,那么就是可以亲近之人,你如果没用,那随后都会一脚把你踢开。”

    “你说我要是真的开除你,他还会力挺你保着你吗?我想根本不会!”

    杨首隶冷冷一笑:扬手虚指道:“说得再直白点,没有背景的顾十方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审时度势的投资,是靠趋炎附势地讨好追随,所以他根本不会做无用功,根本不可能为你去付出太多。”

    “金君集,我在内政部警政司可是有关系的,就算不提这个,你也应该知道梁栋才的老爹梁千里是内政部副部长吧?你说我们要是想对付你的话,你有翻身的可能吗?”

    金君集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来,这已经不是自己和楚牧峰之间的较量,而是牵扯到内政部的大佬了。

    “杨老师,还请您帮帮我吧!”金君集流露出一种彻底服软的眼神,满脸乞色道。

    “我刚才的话现在还算数,只要你说出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要你能保证在最后一周不再继续闹事,甚至你要是不再跟随顾十方,而是真心实意地追随楚牧峰的话,我不但会批准你毕业,还会给你一些照顾。”

    “金君集,道路千千万,选择只有一次,何去何从,你好好掂量清楚。”杨首隶眯缝着的眼神中迸射出两道锐光。

    “我说我说。”

    金君集是警界新贵,但越是这样,他才越是明白杨首隶的话没错。

    顾十方是学校的领导,但却不是警政司的人。

    梁栋才老爹是副部长,分管着警政司,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自己要是继续和楚牧峰死磕到底,后果能好吗?

    “其实我原本已经死了和楚牧峰继续斗下去的心,甚至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和他争锋,这都是顾十方让我做的。”

    “昨晚,我的病房中来了一个人,他说要和我合作,将楚牧峰搞得声名狼藉,让他灰溜溜的离开金陵城。”金君集如实说道。

    “是谁?”

    “姚秉,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

    紫棠公司姚三公子!

    杨首隶比金君集可是熟知金陵城的情况,他是有些意外,这事竟然将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给掺和进来。

    不应该啊,他怎么会和楚牧峰对上呢?

    难道说两人有什么宿怨不成?可是之前,怎么没有听楚牧峰说起过呢?

    不过无所谓了。

    就算是有矛盾又能如何?

    不就是一个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吗?别说你只是三公子,即便是你老爹出面,都不能奈何楚牧峰!

    “说说他们之间的矛盾。”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金君集说完之后,杨首隶不以为然的挑起唇角,“我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这点小事吗?”

    “就因为这点小事,姚秉就要这样睚眦必报。都说他是一个没有心胸没有肚量的人,看来果然如此。只不过他这次敢盯上楚牧峰,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老师,需要我做点什么吗?”金君集乖乖问道。

    “你?”

    杨首隶略作思索后淡然说道:“你这段时间就在班里面好好写报告书吧,要是说需要用你的时候,我会给你说的。”

    “金君集,你能迷途知返是好的,要是说继续跟随着顾十方和楚牧峰为敌的话,别说你在警官学校寸步难行,你甚至就连江浙警备厅都未必能回去。”

    “多谢杨主任提醒!”金君集后背冒出冷汗。

    “就先这样吧!”

    等到金君集离开后没有多久,杨首隶就在办公室中将楚牧峰喊来,将他和金君集的谈话内容说出来后,后者这才恍然大悟。

    “我说这是谁无缘无故的想要抹黑我,敢情是姚秉这个混账东西。”

    “杨主任,那天的事您是没有见到,要是见到的话,也肯定会像我一样愤怒。就这事吧,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是姚秉做的,那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好好的计较计较了。”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

    “姚秉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紫棠公司。这家公司在金陵城中的地位是超然的,谁都知道老板姚万鑫背后是有人撑腰,不然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规模。你要是说想对付姚秉的话,就要考虑好面对紫棠公司的报复。”

    杨首隶手指敲击桌面,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杨主任,您的意思是说让我放弃?”楚牧峰微微挑眉。

    “我不是让你放弃,而是让你知进退,懂取舍。”

    杨首隶回视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紫棠公司背后到底站着谁,其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道,即便是我也不清楚。”

    “你要是说贸然与之为敌,并非明智之举。不错,叶老肯定会庇护你,但只是凭着这事儿,并不能拿对方如何,所以还不如暂且记着,你说是吧?”

    “是!”楚牧峰恭声说道。

    “你能想通就好,回去吧!”

    “是!”

    楚牧峰转身离开办公室。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杨首隶喃喃自语道:“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衷,我不是说想要让你忍气吞声,只是让你学会审时度势,要么不去计较,要么就是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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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打铁还要自身硬

    训练场。

    楚牧峰坐在一边的台阶上,看着面前挥洒着汗水,卖力训练的新生们,回想着刚才和杨首隶的谈话内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杨首隶所谓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不是没道理。

    但在楚牧峰看来,并不适用在这件事上。

    那姚秉都已经不依不饶地出招了,你还让我退让,让我不要节外生枝,这其实是一种怯弱的表现,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怕了,反而还会变本加厉地出手。

    杨首隶杨主任,难怪这些年,你所能坚守的地方就是学校,如今看来不是老师不想要用你,而是你太过保守了。

    你是有魄力,有能力,却缺少一股锐意。

    紫棠公司有人撑腰又如何?

    都已经骑到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还要隐忍低调吗?

    你所谓的顾全大局,有时候反而是丢失了大局。

    谁说亮剑就不顾全大局?

    你就敢这么肯定老师心里面没有想过亮剑吗?作为党国的元老,老师麾下门生故吏何其之多。

    我作为老师的关门弟子,难道说姚秉没打听到?

    就算以前不清楚,现在既然都到警官学校来找茬,多少应该知道点吧。

    知道还敢做出这种抹黑的举动,那不单单是在挑衅我的威严,甚至还是在试探老师的底线。

    你觉得老师会容忍紫棠公司这种卑劣行径吗?

    “杨主任,你的眼光不能总是局限在学校这个圈圈框框中,得学会跳出来,换位思考啊!”

    想到这个的同时,楚牧峰还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权势!

    杨首隶说什么自己就必须要听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是老师的人,却不是自己的人。

    要是换成裴东厂他们,敢这样给楚牧峰说吗?

    要是碰到这种事,甚至都不用楚牧峰说,一个个绝对二话不说,撩起袖子嗷嗷和姚秉先干起来。

    归根结底就是打铁还要自身硬。

    你自己不硬,说任何话都是白搭的。

    自己要先硬起来!

    要发展属于自身的嫡系力量!

    “进修班就是一个最好的舞台,我可不能守着这么多优秀资源而不去利用。所以各位同学等着吧,我会一个个去找你们谈话。”

    这刻的楚牧峰就像突然醍醐灌顶般,心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的他是单打独斗,现在则要形成合力,谋求权势,

    ……

    训导处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内,张道池和顾十方大眼瞪小眼的满脸恼怒,想到刚才的那幕,两人的情绪就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不管是进修班学员还是杨首隶,竟然敢那样对待他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今日这事过后,整座警官学校还有多少人会尊重他们?觉得他们是不可冒犯的校领导?

    “简直太狂妄了!”

    越想越气,张道池猛然拍案而起,将桌面上的茶杯都给颠动起来,气冲冲地说道。

    “这帮家伙到底是想要怎么样?要翻天吗?还有没有将咱们学校的规章制度当回事?尤其是杨首隶,这分明就是带头闹事,是在挑衅咱们的底线。”

    “这事必须禀告给教育长,请他刹刹这股歪风邪气,否则以后学校还怎么教育学生?”顾十方双手紧攥成拳,想到自己刚才被质问的场面就怒火中烧。

    “教育长现在出去了,咱们就等他回来后就禀告。”张道池点点头说道。

    “对!就这么办!”

    要没有李五省的支持,面对那帮身份不一般的进修的学员,他们也不敢随意妄为。

    如今就看李五省对此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

    外面的姚秉对进修班风波自然是一无所知。

    他安排人将举报信送给顾十方后,就开始在外面忙着运作起来。

    以着他紫棠公司的底蕴,想要将这种传闻扩散开来,真可谓是轻而易举。

    于是乎,金陵城的街头巷尾纷纷出现不少发小传单发报纸的人。

    他们手里拿着报纸,频频扬起挥动,喊出来的话可比报纸更加带劲。

    光是听他们的喊声就觉得刺激,就让人忍不住要看看究竟。

    “号外号外,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楚牧峰竟是无耻采花大盗,被他蹂躏过的女人竟然多达三位数!”

    “听说过楚牧峰破获的人口贩卖案吧?知道他怎么破的吗?他杀了人!”

    “北平城最有钱的警员,就连家里的茅坑都是用金子砌的。”

    ……

    在任何年代,任何时候,仇富都是一种不用撩拨,就会从百姓思想里冒出来的本能。

    尤其是在如此夸大其词的宣传中,很多不知情的老百姓便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一副楚牧峰的新形象。

    嚣张跋扈!贪污**!奸淫掳掠!

    楚牧峰被斐煌报纸报道的正面形象就这样轻易崩塌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楚牧峰竟然是这样一个警员!”

    “哼,这还用想吗?你见过几个好警员吗?”

    “我算是服气了,做警员做到这种坏得流油的地步,这个楚牧峰恐怕算是第一个!”

    “我怀疑当初所谓颇为的人口贩卖案,那几个被枪毙的家伙,是不是他找来的顶罪的,其实压根就没有破案!”

    “嗯,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被救!”

    ……

    像这种形形色色的非议开始在街头巷尾冒起来。

    虽然说也有人是力挺楚牧峰,但和这种声音相比,力挺的力量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毕竟楚牧峰又不是金陵城的人,他的名气也没有在北平那么响亮,所以百姓自然不会为他说话。

    一座茶楼雅室中。

    “三公子,现在外面百姓已经都在咒骂楚牧峰,都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将他骂得是狗血喷头!”

    “我看这只是开始,要是说等到后面酝酿的更加厉害时,嘿嘿,楚牧峰就休想能够躲过这场舆论灾难,众口铄金,他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说话的是个长得宛如大马猴般的丑陋男人。

    他脸色一片朱红,长长的头发覆盖在前额,小小的眼睛像是老鼠般滴溜溜地乱转。

    他叫魏安,是姚秉的狐朋狗友,也是他的心腹手下。

    这次抹黑楚牧峰的事,就是姚秉吩咐,魏安亲自操刀办理。

    他做正经事是一塌糊涂,但要是说到这种下三滥的事,那是麻溜的很。

    “三少,老魏说得没错,他说的这个方法真不错,那些免费的报纸传单老百姓都争着要。”

    紧随着魏安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格外尖锐,听起来非常刺耳,就像是黑夜中猫头鹰在嘶叫似的男人。

    他长得虽然说比魏安稍微能看点,但一开口就让人有种掩面而走的念头。

    不是不好听,而是非常难听。

    他叫岳群,也是跟随姚秉的一个手下,只不过他还经营了一家报社,名字非常有讲究,叫做中和报社。

    听着很有味道的报社,可得却都是一些龌龊无耻之事。

    只要有钱,中和报社就会为金主无条件地服务。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表功了,知道你们两个出了力,咱们三公子都是看在眼里的,该你们的一分钱都不会少!”

    第三个说话的,是个皮肤很白的男人。

    样子虽然普通,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是非常有特点,要是盯着看的话,总感觉自己会被迷住。

    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就是他的最大特点。

    他那能坐在这里,本身便是一种说明。

    他叫马觉,也是追随姚秉左右。

    谁都知道姚秉姚三公子身边有着三条恶犬,分别是心狠手辣的魏安,虚伪狡诈的岳群,淫邪歹毒的马觉。

    眼下算是都到齐了。

    姚秉是个残忍暴虐的豺狼,他身边的这三条恶犬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哼,也就是那天晚上咱们没有跟着三公子过去,要不然怎么能够让楚牧峰那么嚣张。”

    “三公子,您也真是的,永远都改不了心善待人的毛病,对那帮不懂得尊卑的家伙,就是太过仁慈了!”魏安看似有些抱怨的说道。

    心善待人的姚秉?

    岳群和马觉听到这话都微微有些脸红:魏安这王八蛋拍马屁真是没底线啊!

    “哈哈!”

    被这样恭维的姚秉,脸上露出一种很是享受的表情,慢慢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吧,就是有时候做事太仁慈了,这是一种病,得想办法治啊!”

    “三少,您说警官学校里面现在怎么样了?楚牧峰应该已经被训导处的带走了吧?”

    “只要学校那边能将他控制起来,没办法露面辟谣,咱们就能够把这事给坐实了,您说是吧?”马觉扬起修长的细指,边拨弄边笑着说道。

    “警官学校那边不会出岔子吧?”魏安追问道。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姚秉随意挥挥手,漫不经心地说道:“金君集好歹是和顾十方有关系的人,而顾十方是想要收拾对付楚牧峰,咱们既然已经把刀子递出去,他没有道理说不捅出去的。”

    “等着吧,那个楚牧峰那个混蛋很快就会倒霉的,这盆脏水洒下来,他得捏着鼻子自全部接着。”

    “嘿嘿!”

    “哈哈!”

    “桀桀!”

    三条恶犬三种笑声,声声入耳似鬼魅。

    ……

    临近中午的时候。

    外面沸沸扬扬的舆论已经传到了中央警官学校,这时候楚牧峰他们正在食堂吃饭。

    当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所有人脸色全都变了。

    楚牧峰眼底也闪过一抹精光。

    “班长,到底是谁这么拎不清,居然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诋毁你?”叶相承放下筷子满面恼怒的问道。

    “就是,搞这种事,真是够歹毒的。”秦建祖挑眉不屑道。

    “只是歹毒的话还好说,我想他是一个有背景的歹毒之人,没点背景的话,你们觉得他能搞这么大的声势吗?”郑穗治咽下嘴里的米饭说道。

    “老楚,要不要我把金君集拎过来问问?”梁栋才说起这个名字,就感到有些厌恶。

    “不必了,我知道是谁!”楚牧峰当着这几位的面,没有遮掩的必要。

    “你知道,是谁干的?”

    “姚秉!”楚牧峰缓缓说道。

    “姚秉?”

    叶相承几个人都是露出几分疑惑表情。

    梁栋才则是眼神阴翳,满脸戾色道:“不错,姚秉那个王八蛋就是喜欢搬弄是非,鼓捣这些下三滥招数的小人。”

    “面对面干一架的本事他没有,就喜欢像只老鼠,躲在下水道里面做着这些阴险狡诈的事。”

    “栋才,这个姚秉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盯上楚班长的?”叶相承不由得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梁栋才的解说,叶相承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知道的同时,都不由露出满脸的厌恶和愤然。

    姚秉这样的货色太没有格局,你说你好歹是紫棠公司的人,难道说做事就这么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吗?再说你在出手之前,就不知道好好打听打听楚牧峰的身份背景吗?

    “现在怎么办?”秦建祖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他现在不关心姚秉,只关心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平息事端。

    “要我说咱们就干脆将这个姚秉绑了得了。”

    “只是绑了岂不是太便宜他?”

    “现在关键是外面那群愚昧无知的百姓,都会相信他捏造的谣言,因为他们已经在脑海中将楚班长恶补成他们想要讨伐的模样。”

    ……

    这边在低声讨论的时候,旁边的人也都在下意识的看过来。

    他们都是这个学校的新生,都知道这个进修班。

    说真的,他们对这个进修班的人都是充满着羡慕和崇拜。

    毕竟他们就算是日后毕业分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就爬到他们这些人的位置。

    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别想爬到。

    有机会能和这群人在一个食堂吃饭,有机会能够拉近彼此的关系,他们是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只是现在好像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们中间的核心人物楚牧峰陷入到麻烦中。

    “老楚,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会就准备这么忍气吞声吧?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你要是这样做的话,兄弟可就瞧不起你了。”

    梁栋才的视线落在楚牧峰身上,一字一句地问道。

    “忍气吞声?你觉得我会吗?”

    楚牧峰端起旁边的鸡蛋汤喝了一口,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也不会说那种什么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咬狗一口的傻话。”

    “狗咬你的话,干脆直接将狗打死不就成了,何必要去咬狗一口呢?你们说对吧?”

352、单刀赴会

    听到这里,梁栋才是眼迸精光。“所以你的意思是?”

    “栋才,你是这里的地主,能不能给我把姚秉约出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这事?”楚牧峰淡然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吧!”梁栋才推开饭盆就要走。

    “别急,吃好饭再去也不迟!”楚牧峰挥挥手道。

    金陵城中突然间冒出来的抹黑楚牧峰事件,在很短时间内就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

    他们可不是愚昧的百姓,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眼光,不会被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迷惑。

    问题这事到底是谁做的?

    不是谁都有这种资格,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成的。

    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抹黑楚牧峰呢?

    ……

    中午,梁家。

    坐在八仙桌旁正在吃饭的是梁千里和梁栋品。

    吃完一小碗米饭后,梁千里就将饭碗放下,悠然自得地喝了口绿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栋品,你对外面的舆论怎么看?”

    “二叔,这事应该是紫棠公司的姚秉所谓,您应该也听闻那晚发生的风波,最近也只有姚秉和楚牧峰有矛盾,所以说非他莫属。”

    梁栋品听到问话后,也便放下碗筷,神情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这事姚秉做的不对,格局太小,这属于睚眦必报了。”

    “那晚的事明明都已经认输,就要输得起,这样做算什么?是不将咱们梁家当回事吗?要知道那晚栋才也在现场。”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楚牧峰值不值得投资,对吧?”梁千里眯缝着双眼,在袅绕升起的茶气中沉声问道。

    “不错!”

    梁栋品也没有再去解释别的,归根到底还是梁千里的这句话最重要。

    楚牧峰如果值得投资,那这事梁家就会毫不犹豫地掺上一脚。

    要是说不值得投资的话,就让梁栋才别多管闲事,梁家不会横插一杠。

    “二叔,您说楚牧峰值不值得呢?”

    “你说呢?”梁千里放下茶杯,含笑反问道。

    “我的意见是,有!”

    梁栋品当着梁千里的面是不需要有所掩饰的,历来都是直抒胸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毕竟他的前途命运都掌握在这位梁家家主手中。

    “第一,根据了解的情况,楚牧峰为人厚道,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和这样的人交往,不用担心会遭受到背叛,会被他从背后捅刀子。”

    “第二,楚牧峰能力很强,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我历来都相信,只要有真材实料,只要是块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从他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就能看出来,要不是说有着不容挑衅和质疑的政绩,能坐稳屁股下面的位置吗?”

    “第三,就是因为栋才了,二叔,栋才平时是什么样的性格,您自然是最清楚不过。您说一个能让他都无条件去信任的楚牧峰,难道说不值得咱们重视吗?”

    “第四,就是我不认为紫棠公司的姚秉这次能扳倒楚牧峰,您不会也当楚牧峰是没有背景的无根之萍吧?”

    “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叶老这位党国元老,尽管说这位老人家如今不再掌握实权,但他的门生故吏可都是在要害位置上,您说他要是发话,紫棠公司能够抵抗得住吗?”

    说到这里,梁栋品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沉稳地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姚秉是个疯子,但紫棠公司的其余人并不疯,最起码姚江川做事就很讲究,他要是说知道这事,您觉得会纵容姚秉继续闹腾下去吗?肯定不会的。”

    “不错,你说的很对。”

    梁千里微微一笑,又喝了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这事你就去做吧,力挺楚牧峰,别跟那些跳梁小丑客气!”

    “是,二叔!”梁栋品心中悬着的那根弦悄然落地。

    他现在就怕梁千里为了所谓的大局而不闻不问。

    真要是那样做了的话,梁栋品的声望也会受到波及。

    毕竟在姚秉的抹黑污蔑中,说到那起人口贩卖案件是有黑幕。

    这要是被坐实的话,靠着这个案件晋升的梁栋品岂不是就会变得尴尬起来。

    你说要是真有黑幕也算,但偏偏那个案子是再真实不过,是实打实的功劳。

    梁栋品想要的就是一个公正。

    幸好梁千里的决定是这样的,没有让梁栋品失望。

    ……

    大唐园。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叶鲲鹏没有在书房里面待着,而是在外面晒太阳。

    在他旁边恭恭敬敬站着的,是过来汇报情况的杨首隶。

    毕竟学校那边发生的事和外面社会上冒出来的抹黑风波是一回事,针对的都是楚牧峰,他自然要过来知会一声。

    “叶老,学校里面就是这样,李五省没有表态,张道池和顾十方就算是想要对付牧峰暂时也没有这个胆量。”

    “但问题是外面社会上的抹黑舆论!这个事是姚家老三做的已经毋容置疑,要是说不及时加以控制的话,我担心会带来更恶劣的后果。”

    杨首隶微微躬身,脸上略带几分担忧说道。

    “猴崽子那边怎么说的?”叶鲲鹏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眯着眼淡淡问道。

    “牧峰好像对这事很有意见,我说让他学会审时度势,他虽然答应我了,但瞧他的神情,却不像是会那样做的。”

    “叶老,我是觉得您老的寿诞就要来临,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有什么事儿,等忙过这个再说。”

    杨首隶如实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

    “年轻人,就该年轻气盛!”

    叶鲲鹏手指敲击着椅子,笑容慈祥地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个猴崽子是个大闹天宫的主儿,你让他忍气吞声怎么可能?”

    “首隶啊,你刚才说的很对,我是要过大寿了。你说有些人明明知道我要过大寿,却还敢在这时候来添堵,他们又是怎么想的?”

    “你说他们有将我当回事吗?既然他们都没有想着给我足够的尊重,我为什么要去照顾他们的感受?就算我不出手,我难道没有学生了吗?”

    “是是是,您老说的对!”

    只是这几句话就让杨首隶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来。

    他发现自己忽视掉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叶鲲鹏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着自己的视角来揣度叶鲲鹏的心思。

    他有所担忧,叶鲲鹏却无所畏惧。

    在这事上,楚牧峰的做法明显是对的,是揣摩透彻了叶鲲鹏的心思。

    或者说楚牧峰压根就没有揣摩过,而是靠着自己的心性去做事。

    可就是这样的率性而为,反而是叶鲲鹏最为看重的。

    “叶老,我好像误导牧峰了!”杨首隶有些愧疚地说道。

    “误导?”

    叶鲲鹏无所谓地挥挥手,慢慢从躺椅上坐起来,神情傲然地说道:“首隶啊,你要是这么想猴崽子的话那就是想错喽。”

    “他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被误导的人。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有时候都没有可能改变他的想法。”

    “所以说这事就这样吧,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这事咱们是占着道理的,就算闹大了又如何,谁怕谁?”叶鲲鹏扬眉喝道。

    “是,叶老!”杨首隶受教般躬身应道。

    “首隶,你要知道有时候一味的退缩隐忍并不是顾全大局,需要你冲锋的时候你就要冲锋在前,这样的冲锋才是顾全大局。”

    “而且你要时时刻刻铭记一点,所谓的顾全大局是顾全谁的大局?大局,只有属于咱们的才是大局,属于别人的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吧?”

    叶鲲鹏虽然说没有严肃批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透露出一种告诫和训斥。

    “多谢叶老指教。”杨首隶诚惶诚恐地回道。

    “行了,回去吧!这天塌不下来!回到学校后,要将你的政治处主任身份好好的担负起来,你是负责政审的,只此一条就能够做很多事。”

    “我听说你们学校的新生中有些是姓姚的,你要好好的查查他们的品行是不是过关!”叶鲲鹏不经意地说道。

    杨首隶脑海中顿时划过一道亮光,恍然大悟。

    “明白,我这就回去核查。”

    “嗯!”

    等到杨首隶离开后,叶鲲鹏摇晃着脑袋,语气似乎有些失望地说道:“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就不应该让他留在中央警官学校中。”

    “要是早点外放出去的话,想问题的角度也会变得开阔些,总不至于会像是现在这样,总是瞻前顾后,缩手缩脚。”

    “那可未必,老爷,要是说把他外放出去的话,没准是害了他!”

    从屋里面走出来的孟江,拿着一条围巾,递过去的同时轻声细语地说道:“杨主任就适合留在学校中做管理工作,最起码一直干得挺不错。”

    “全国那么多院校,那么多重要的位置,他都能做的很好,所以对他的安排,我看您其实不必费脑筋了。”

    “嗯,你说的也对。”

    叶鲲鹏围上围巾后,想到刚才说的那事,嘴角冷笑连连:“紫棠公司的老板叫做姚江川吧,他这是想要纵子作恶不成?”

    “嗯,那个叫姚秉的就是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风评历来不好,所以说在外面都是被叫做疯子!”

    “一个疯子的思维是不能够按照正常人来推断的,老爷,我觉得咱们可得防范着点,免得他真伤到了牧峰。”孟江眉头皱起眉头关切地说道。

    “疯子?”

    叶鲲鹏扬起眉头道:“说的不错,不怕光明正大一较高下,就怕背地里玩阴使坏。这事你去盯着点,我相信这小子是能处理好这事,但是别被他们以势压人。”

    “是,老爷!”

    ……

    力行社,金陵工作站。

    戴隐正在聆听着陈宣崇的汇报,旁边站着的是情报处处长唐敬宗。

    等到汇报结束后,戴隐就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意问道:“对了,文山,你这几天老是往我这里跑,怎么着,是不是怕我把楚牧峰分给别人吗?你还真是够上心啊!”

    “局长,我今天过来可不是想要给您要人的,而是有事要跟您汇报。”唐敬宗赶紧赔笑着说道。

    “什么事,说吧!”戴隐淡然问道。

    “局长,那我就先走了!”陈宣崇识趣地转身就要离开。

    “别急,云德,这事也和你有关系,你也可以听听的。”唐敬宗这话说出来,立刻就调动起来戴隐的好奇心。

    和陈宣崇也有关系?什么事呢?

    “和我有关,那我倒要听听!”陈宣崇也略感诧异。

    “局长,说真的,我也没想到有人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抹黑党国精英。”

    “他们大肆传播小道消息,将楚牧峰说成是奸淫掳掠之辈,说成是滥杀无辜的凶徒,说成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们……”

    随着唐敬宗的汇报,戴隐和陈宣崇的脸色都不由变暗。

    这事还真的和我有关。

    陈宣崇是从学校里面来的,他刚才是有心想要将学校内发生的事情汇报,只是还没有等到他说话,唐敬宗这边就将这事说了出来。

    “居然有这样的事!”戴隐眉头微皱,隐隐浮现怒容。

    “局长,其实今天在学校里面也发生了一件事,是这样的……”

    陈宣崇说完后,神情冷厉地说道:“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整件事其实就都是姚秉自导自演,金君集不过是想要拿来利用的蠢蛋而已,甚至就连顾十方和张道池也都被利用了。”

    “李五省那边呢?”戴隐眯缝着双眼问道。

    “没有动静!”陈宣崇摇头说道。

    “这个老狐狸!”

    戴隐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不屑的说道:“我就说这种事情李五省肯定是不会掺和的,他是一个十分爱惜羽毛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人玷污自己声誉的机会。”

    “不过这事他表不表态都不重要,重要的这个姚秉竟然敢针对咱们力行社的人,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局长说的是,李五省也就这点格局,楚牧峰会选择咱们力行社也实属明智之举。”陈宣崇适时地追捧道。

    “局长,这事是紫棠公司的姚秉所谓,我想他爹姚江川未必知情。”唐敬宗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沉声说道。

    “姚江川吗?”

    戴隐站起身,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楚牧峰是咱们力行社的人,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咱们力行社内部的家务事,就算是他把这天捅破个窟窿,也轮不到他紫棠公司的人指手画脚,更别说是颠倒黑白,栽赃陷害,他们算个什么玩意。”

    “局长所言极是。”

    唐敬宗和陈宣崇弯腰恭敬应道。

    “世人都说姚江川是有后台背景的,没错,我也承认,他是有,可他那个所谓的后台背景不过是个文臣罢了,哼,他老子我都没有当回事,何况是他!”

    “文山,这事你去盯着吧,你不是想要楚牧峰加入你们情报处吗?我准了!办好这事,他就是你手下的兵,我准许你们情报处成立特别情报科,科长就是楚牧峰!”戴隐大手一挥说道。

    “是,谢谢局长!”唐敬宗顿时满脸兴奋。

    从办公室出来后,陈宣崇看着神情兴奋的唐敬宗,颇为羡慕道:“老唐,其实我也想要楚牧峰这个人,但我那边不过就是个学校,要了去也是浪费人才,所以说就没有去争,要不然我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老陈是好人,做兄弟的都记在心里了。不过有件事你要心里有数,省的到时候抓瞎。”唐敬宗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事?”陈宣崇被搞的莫名其妙。

    “你很有可能会被调出中央警官学校,委以重任!”唐敬宗压低着声音说道。

    “真的假的?”陈宣崇的音调猛然拔高几分,激动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唐敬宗边往外走边小声说着:“这事也是我偶然间听到的消息,目前还没有定论,你也不要太过激动,更不要去老板那里打听。”

    “你也知道的老板的性格,不打听没事,打听的话,没准你的事情就要泡汤黄掉,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瞧你老弟说的,我能干那种事吗?来来来,具体说说!”

    两个人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迈步离开。

    ……

    关注楚牧峰被抹黑这事的不只是那些大佬们,还有一些和这事有关系的人,比如说斐煌报社。

    在知道这事竟然是和中和报社有关系后,主编陈智洞都没有一点犹豫就当场在办公室中骂街。

    “中和报社就是一群认钱不认人的疯狗,他们报道出来的事情能相信吗?全都是瞎扯淡!”

    “说什么楚牧峰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简直就是放狗屁,我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你们想要抹黑,最起码也要找点合情合理的事吧,这些黑材料听着都让人觉得是个故事。”

    此刻,燕清舞就站在旁边,谁让她是负责对楚牧峰专访的记者呢。

    “主编,这个舆论的影响是十分恶劣的,要是说被中和报社一味的这么做的话,咱们斐煌报社对楚牧峰的正面报道都会成为一个笑话。”燕清舞咬着牙,满脸愤然地说道。

    “谁说不是!”

    陈智洞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中和报社抹黑,斐煌报社宣扬,走的是两个极端,那么只能有一方胜出。

    要是严格来说的话,斐煌报社是必须要胜出。

    为什么?因为你不胜出就意味着失败,失败的结果必然会名声一落千丈。

    最离谱的是中和报社根本不在乎输赢。

    赢了固然好。

    就算是输了,以着岳群没皮没脸的性格也照样会继续开报社卖报纸。

    和这样的二皮脸打擂台,这不是纯粹膈应人吗?

    “主编,咱们要不要赌一把?”燕清舞眼底忽然间闪过一抹锐利光芒,上前一步说道。

    “赌一把?你这话什么意思?”陈智洞挑起眉角。

    “我的意思很简单。”

    燕清舞眼神清澈地说道:“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赌一把,就赌这件事最后胜出的人是楚牧峰。”

    “因为咱们也只能这样赌,总不能说跟着中和去抹黑楚牧峰吧。反正咱们只有这么一条道路,那就不如一条道走到底!”

    “赌楚牧峰赢,赌他能够翻牌,到最后咱们斐煌报社肯定会赚的盆钵皆满。不管声誉还是利益,都肯定会比之前要好很多。”

    “社长,这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要不说陈智洞也是一个颇有魄力的人,听到这番话后都没有怎么迟疑,便果断点头应道。

    “不错,你说的很对,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这次咱们报社就陪着中和报社这个无赖好好玩玩,无条件的支持楚牧峰,去吧,加大正面宣传力度!”

    “是,主编,我明白了!”

    燕清舞转身就去做事。

    看着她的背影,陈智洞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来,自言自语道:“燕清舞,我是知道点你的背景,既然你都这么相信楚牧峰,我有什么理由怀疑你说的话。”

    “中和报社的岳群,紫棠公司的疯子姚秉,你们这次恐怕是惹上了要命阎王,要倒霉喽。”

    ……

    中央警官学校。

    进修班教室。

    梁栋才大踏步走了进来,这里除了楚牧峰外,还有十几个学员也在。

    他们都是进修班中选择支持楚牧峰的人,如今看到他遇到这种麻烦,被人如此抹黑污蔑,自然都是义愤填膺的。

    “办得怎么样?”

    “约好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梁栋才冲着楚牧峰沉声说道:“姚秉已经答应今晚六点,就在东华楼中和咱们见面谈判了。”

    “谈判?”

    楚牧峰不以为然一笑道:“他把这事当成是谈判吗?简直就是笑话。”

    “他以为自己是谁,做错事还要靠着谈判来解决,来彰显出来自己的牛逼和正义吗?都说他是疯子,现在看来果然是疯的不轻。”

    “行啊,他既然当这事是谈判那就谈判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老楚,你准备怎么办?”梁栋才好奇的问道。

    “见招拆招。”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陪你去!”

    梁栋才都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就在楚牧峰想要拒绝的时候,跟着说道:“那晚我也在场,那事我也有份,你总不能说不让我去吧?”

    “何况我是这里的地主,我还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他姚秉再疯狂,莫非还敢动我不成?”

    “我也去!”

    “班长,我也跟你一起!”

    “咱们哥几个都去!”

    叶相承他们几个也都开始嚷嚷起来,而看到他们群情激动的模样,楚牧峰淡然一笑,拱手说道。

    “各位兄弟的好意,我楚牧峰心领了,区区一个姚秉不值得各位都过去,他还没这么大的排面,有我一个足矣。”

    “这事就这么定下!谁也不准去,就我自己,单刀赴会!”

    ……

    午后五点半。

    东华楼雅间。

    在这里坐着的虽然只是姚秉和他的三条恶犬,但周围房间中却埋伏着不少人。

    他们都在等待命令,只要姚公子一声令下,就会立即冲出来。

    “三少,您说这个楚牧峰是一个人来呢,还是带着一群人来,还是说压根就不敢过来?”魏安满脸赔笑地问道。

    “呵呵,不敢过来吗?”

    姚秉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会不来的,这个面谈可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要是都不来的话,以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我估计这家伙肯定会带不少人来。”岳群提出自己观点。

    “那也未必。”

    姚秉从桌上拿起烟盒,刚掏出一支香烟,魏安就凑上来利索地打火点着。

    在一阵袅袅烟雾的翻腾中,姚秉轻描淡写说道:“他楚牧峰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说因为这事就带着一群人过来,反而是落了下乘,是会被人耻笑的。”

    “嗨,要我说管他呢,只要他敢过来,咱们就狠狠收拾他一顿,敢和咱们三少对着来,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魏安跟着狠狠说道。

    “等着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点。

    楚牧峰的身影出现在东华楼外,他抬头扫视了一眼这座建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弧度。

    东华楼,这里应该是姚秉的地盘,将见面地点定在这里,姚秉你是怕我对你动手吗?

    “楚处长?”

    当楚牧峰出现时,自然有人走上前来询问。

    “不错,是我。”

    “请跟我来。”

    “带路吧。”

    楚牧峰慢悠悠地走着,没有丝毫急躁,双眼随着前进不断扫向两边,然后心底泛起一抹嘲笑。

    还真是被我猜中了!

    这里有埋伏。

    姚秉啊姚秉,地方是你选的,时间是你定的,我一个人过来,你都怕成这样,在这里埋伏下一群刀斧手,你这是想要玩摔杯为号的鸿门宴吗?

    哼,真是拙劣不堪。

    雅间中。

    进了门,楚牧峰一眼就看到这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

    “姚秉,咱们又见面了。”

    “放肆!”

    没有等到姚秉说话,坐在一边的魏安猛地拍案而起,眼珠怒瞪,如狼似虎地喝道:“姓楚的,三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吗?懂不懂规矩?”

    “规矩?”

    楚牧峰无视掉魏安的怒喝,十分平静地说道:“为什么不能称呼?名字不就是被用来叫的吗?要是说不能叫,那还起什么名字?”

    “再说我现在是和姚秉说话,你又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姚秉,你是不是不能说话,所以让狗叫唤?”

    “你……”魏安眼底迸射出两股杀意。

    “楚牧峰,魏安是我的人,不是我的狗,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毕竟今晚的见面是你提出来的,是你想要见我,不是我非要见你!”

    姚秉自然是要维护着魏安的声誉,反唇相讥过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哼!”

    楚牧峰鼻腔发出一道不屑冷哼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外面那些针对我的黑材料都是你做的吧?是你在故意抹黑我的声誉对吧?”

    “啧啧,楚牧峰,你可是个警员,做任何事都是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谁告诉你那些事儿是我做的?没准是你树敌太多,有人瞧你不顺眼,所以故意让你不痛快呢?”

    “不对,人家也未必就是抹黑你,没准你就是那样的人,是吧?”姚秉嘿嘿坏笑起来,笑的是那样猖狂得意。

    “三少说的没错,这年头干警员的心黑着呢,能有几个屁股下面是干净的。”

    “你又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北平警备厅当差,说你贪污**都是轻的,要我说你徇私枉法的事儿肯定没少干。”魏安毫不迟疑的就拿起块石头狠狠砸过来。

    “此言极是,我觉得很有道理。”

    岳群拍了拍巴掌,充满嘲讽地说道:“楚牧峰,你身边肯定有很多女人吧?说你曾经玩过那么多女人,是真的吧?”

    “要不你给我们分享下你的经验,到底是怎么游走花丛的!要不,我专门给你出本书,就叫做楚牧峰猎艳记如何?”

    说完,岳群脸上是布满了阴笑。

    “楚牧峰,你的双手肯定沾满了血腥,你就是一个杀人犯!要不是披着警员的外衣,像你这样的暴徒,应该早就被枪毙无数次了吧?”

    “你说你自己就是这么龌龊不堪,嗜杀成性,凭什么来见我们三少,还敢这样理直气壮的呵斥?别说这事不是我们做的,就算是我们做的,那又如何?”

    马觉最后一个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诛心,一棒槌就将楚牧峰抡死,将他定义成为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就这样吗?”

    楚牧峰没有打断魏安,岳群和马觉的话,任凭他们都说完后,才将目光投向姚秉,淡然说道:“这就是你豢养的三条恶犬吧,果然挺会叫唤。”

    “你……”

    魏安三个人脸色顿变。

    他们是三条恶犬不假,但这事他们做得,别人却说不得。

    谁敢说他们是恶犬,就会遭受到他们疯狂的打击报复。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他们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恶犬。楚牧峰,你如果说想要靠着这种拙劣的手段挑拨离间的话,那么你失败了。”姚秉立即驳斥道。

    “挑拨离间?”

    楚牧峰摇了摇头,站立着的他就像是一根标枪般锋芒毕露:“我还不屑于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你们是不是走狗和主人的关系,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

    “那你来想干嘛?”姚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告诉你要做的三件事!”楚牧峰目光扫过对方道。

    “哦,那三件,说来听听!”姚秉一脸戏谑。

    “第一,你要当着金陵城老百姓的面收回泼出去的脏水,并且向我道歉!”

    “第二,将做事的人交给警方处置;第三,精神赔偿也不能少,不要多,就拿个五万美刀吧!”楚牧峰一口气说道。

    公开道歉!

    将手下交给警方!

    赔偿五万美元!

    当楚牧峰的三个条件开出来后,魏安傻眼了!

    岳群难以置信。

    马觉神情呆滞。

    姚秉更是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哈哈大笑起来,魏安他们几个也都跟着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擦掉眼泪,姚秉如同看着一个白痴般扬手说道:“楚牧峰啊楚牧峰,你是不是被外面的舆论给冲昏头脑,你知道自己说出来的都是什么狗屁话吗?”

    “让我公开道歉,你算老几!还要我将手下交给警方,还想要五万美元,这叫什么来着,对,精神损失费。”

    “你绝对是得了失心疯,要不然怎么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姓楚的,你小子给我听着,你刚才提出来的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我这边也有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的话,三爷我或许可以考虑帮你平息事端。”

    姚秉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三个手指:“第一……”

    “别废话了!”

    都没有给姚秉继续开口说话的机会,楚牧峰便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漠的说道。

    “我今晚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你听不听是你的事儿,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思考时间,明天一早如果没有答复,那我就会采取行动,一切后果你自负!”

    说完,楚牧峰转身就要离开。

    砰!

    姚秉想都没想便直接摔碎一个酒杯,顿时门外面便哗啦着出现很多黑衣壮汉。

    他们如同饿狼般盯视着楚牧峰,手上都拎着刀棍。

    “姚秉,你还敢动我不成?”楚牧峰慢慢转身看过来,面无惧色道。

    “呦呵,你以为你楚牧峰是天王老子,我怎么就不敢动你?”

    “在这金陵城的地界上,还没有谁是我不能动的!”姚秉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倒了杯酒喝完,然后一甩手,又给摔碎了。

    “楚牧峰,今晚咱们新仇旧恨就一起算算,我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砰!

    就在这时,东华楼楼道中忽然有人开了枪。

    刺耳枪声响起的瞬间,就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给镇住。

    那帮黑衣人都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身后忽然涌上来十来个人。

    他们每个都拿着枪,黑漆漆的枪口无所顾忌地指着众人。

    “不许动,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最前面的梁栋才杀气腾腾冲了进来,站到楚牧峰身边后,直接塞给他一把美式冲锋枪,傲然说道。

    “报告班长,进修班所有学员如数到齐,已经将东华楼包围,请您指示!”

353、你方唱罢我登台

    荷枪实弹的进修班学员都来了。

    见此情形,刚才还显得气势汹汹的这些黑衣人,顿时怂了。

    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惊慌失措之色,他们手上那些匕首棍棒跟对面那些枪械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毕竟这年头,灰色组织可没有人人配一把枪的能耐。

    意外的不只是姚秉。

    楚牧峰也有些诧异,自己之前不是给梁栋才他们交代了,这事自己就能解决,不用他们过来。

    可现在他们怎么都来了,而且还都带着枪,而且不少人手里都是美式冲锋枪。

    以着楚牧峰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冲锋枪都是进修班枪械训练时用的,要不然就算普通部队里面,也没有这么多清一色的先进装备。

    “老梁,你们怎么来了?”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班长,这事可不只是你的私事,你是谁?你是我们进修班的班长,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抹黑你,就是在诋毁我们整个进修班的声誉,你说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再说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一群做事没有底线的乌龟王八蛋,竟然还想仗着人多势众对付你,我们要是不来的话,你不是就要吃亏了?”

    梁栋才的理由就在嘴边挂着,是张口就来。

    “你这家伙!”

    楚牧峰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将事情闹大,可这帮同学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们离开吧。

    况且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否则就会后患无穷。

    拖得越久,就越说不清楚,自己也会越被动。

    既然眼下已经掌握了主动权,那也用不着客气了。

    楚牧峰转身看向姚秉,和刚才的淡然态度截然不同,这时候的他,眉宇间散发出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姚秉,你是要和我比人多吗?现在我人多,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的条件呢!”

    “好,很好,太好了!”

    姚秉之所以被叫做疯子不是没有道理的,换做别人看到这幕肯定会示弱,但在他这里,非但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反而是变得更加亢奋。

    姚秉眼里微微泛红,看着楚牧峰攥着拳头说道:“我就喜欢大场面,场面越大越好玩。楚牧峰,你现在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要是说像刚才那样仗着人多收拾你,反而没了乐趣。这样挺好,我很喜欢!你说我要是将你们整个进修班都给踩在脚底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呢?”

    疯子!

    真的是个疯子!

    连这种狂妄的想法你都敢有!

    踩爆进修班,碾压三十人!

    你知道你话中所说的这些人都是谁吗?他们都是国家警界的新贵,就算现在没有人成为封疆大吏,但在将来肯定会有。

    甚至就现在的官位来说,也不是你这样的纨绔子弟能随意挑衅的。

    可你竟然妄图一口气全部碾压他们。

    你绝对是疯了。

    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语气充满讥诮地说道:“我原本想着你在金陵城被称为姚三公子,起码是应该有点脑子。”

    “可现在看来,所谓的头脑对你来说就是奢饰品。你脑子里面装着的全都是浆糊,你整个人都是荒谬不堪。”

    “想想也对,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不顾一切,肆意妄为地做出抹黑我的举动。”

    “姚秉,我改主意了,和你这样的人压根就没有必要谈了,也不用给你时间去慢慢考虑,你既然想要对着来,那就等着承受后果吧!”

    “你这是在恐吓我吗?”姚秉眼神邪魅。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楚牧峰平静说道。

    “桀桀!”

    姚秉突然间开始阴森恐怖的笑起来,笑声像是恶鬼嘶鸣般刺耳,他抬起手臂指着前面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楚牧峰,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明白,你说的三个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你不要觉得自己现在人多势众就能为所欲为。”

    “别忘了,你们现在还是警校进修班的学员,身为学员居然敢持枪行凶,恐吓威胁百姓,这算什么行为?简直和土匪一样,只凭这点,我就能让你名声扫地!”

    “你这王八蛋是想找死吗?”梁栋才怒骂道。

    “吓我,我姚秉是吓大的吗?来啊,我就在这里,你们敢开枪吗?”

    姚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拍着胸脯大声叫嚣道。

    “告诉你,楚牧峰,他们要是死一个人,我就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目光从楚牧峰等人身上扫过,姚秉扭了扭脖子道:“楚牧峰,你刚才说你人多枪多是吧?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桀桀,我还要和你再比比!”

    再比比?

    楚牧峰眉头微皱,就在这时,东华楼外忽然间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队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他们全都穿着警服。

    为首的是个四方脸,络腮胡,神情阴鸷的男人。

    他刚走进来就吆五喝六地大声喝道:“干什么,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聚众闹事吗?”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携带这么多枪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拼死拼活的战场吗?这里是帝都,是天子脚下,一个个的都反了你们!弟兄们,上,缴了他们械!”

    “是!”身后的警员纷纷应道。

    “缴械?我倒要看看谁敢?”

    呼啦!

    随着一阵枪栓拉动声响起,进修班的众人完全无视掉这群警员,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杀意。

    他们都是见过血,身居高位,身经百战的警界权贵。

    就眼前这群草鸡毛的警员,平常见到他们都得乖乖敬礼,现在居然想要缴他们的械,开什么玩笑?

    真要是被他们缴械,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眼看子弹上了膛,对方杀气腾腾,这群警员顿时进退两难,有些坐蜡了。

    “哼,我当是谁口气这么大呢,原来是熙园分局的黎局长。”

    “怎么?黎杰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准备来趟这趟浑水吗?”梁栋才看到走进来的男人是谁后冷笑道。

    黎杰初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也有些懵神。

    这里是熙园分局的片区。

    自己是靠着紫棠公司上位。

    所以今晚姚秉说有事需要自己协助的时候,黎杰初才会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

    他看的可不是姚秉的面子,而是姚江川,原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吓唬吓唬人就能收队,可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想错了。

    姚秉要对付的竟然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学员。

    而且梁栋才居然也在。

    梁栋才是谁?他可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从官位上来说并不比自己弱多少,况且他还有个手握大权老子。

    要是说再加上这群副处级的警界权贵,自己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撕破脸,和他们死磕到底。

    没错,我是靠着紫棠公司上位,但也不可能没点眼力劲,跟这群人对着干啊。

    真要是那样做了,自己在警界内是休想继续混下去的。

    我的个姚秉姚三公子啊,早知道你是唱这出大戏的话,我肯定不会过来这个浑水。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事已至此,即便是硬着头也得上,要不然不但是会将楚牧峰他们得罪,在姚秉这边也不讨好,两头都为难。

    “浑水?不不不,梁处长,我是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聚众闹事,持枪行凶,才带队过来的。”

    “这里毕竟是熙园分局,是我的辖区,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梁处长,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你清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黎杰初板着脸,神情肃穆地说道:“现在请你们配合一下,先把枪交了吧,否则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黎局长,是我报的警。你也看到了吧?他们不仅持枪闹事,刚才还威胁恐吓我,要我拿五万美金出来,要是不拿的话,就会要了我的命,还威胁要杀了这里所有人。”

    姚秉快步上前,满脸委屈地说道:“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哪里像什么进修班学员,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土匪恶霸啊!”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好端端在这里吃饭,却被人这样拿枪逼着脑门威胁,这里还是首都吗,我感觉就算在东北,也不至于这么乱吧?”

    “黎局长,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主持公道,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严加审问吧!”

    姚秉简直就是个戏精。

    他竟然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得一干二净,然后把自己说得那么无助,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姚公子你放心,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是在我熙园分局的管辖范围内,就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欺压百姓的恶劣行径发生。”

    “不管是谁,都要遵守党纪国法的制约。谁敢肆意挑衅,就是我的敌人,是党国的敌人,是要接受法律的严惩。”黎杰初拍着自己胸脯大声说道。

    “黎局长果然不愧是警界楷模!”姚秉竖起大拇指头赞赏道。

    哼,都是戏精。

    楚牧峰冷眼旁观,他已经看出来,这个所谓的熙园分局局长黎杰初也是姚秉的走狗,没准还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拿捏。

    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和自己等人为敌,但既然来都来了,没有道理说就这样拍拍屁股走掉。

    真敢那样做,就会遭到紫棠公司的报复。

    所以黎杰初没得选择。

    “老楚,看来这个黎杰初是想要死心塌地的跟随着姚秉一条道走到黑,他还带了这么多警员,现在怎么办?”梁栋才低声问道。

    “外面有警员又怎么样?他莫非真敢开枪不成?”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一笑,跟着说道:“栋才,今晚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虽然看似声势不小,其实还开可控之内。”

    “你现在要是带着他们回去的话,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你要想清楚,你们都要想清楚,真要继续留下来吗?”

    “我想的很清楚!”

    梁栋才紧攥着手中的冲锋枪,脸上表情坦然镇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在来的时候就想的很清楚,当兄弟的不是口头说说,而是要看行动的。老楚,那晚的酒不是白喝的,你就放心吧,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咱们兄弟无所畏惧,都陪你一起走。”

    “栋才说的没错。”

    叶相承犀利的眼神扫视过四周那群黑衣人和警员,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我是华亭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叶相承,今晚来这里是缉拿要犯。”

    “有谁再敢拿枪对着我,想要缴我的械,罪同逃犯,罪加一等。”

    黎杰初听到这个顿时嘴角发涩。

    这特娘的还怎么玩?

    自己的身份和对方相比不占任何优势,想要下了人家的枪,凭什么下?

    要是叶相承没有表露身份,自己还能装傻充愣的蛮干。可现在人家主动表露身份,要是再敢动,那就是不讲究官场规矩了。

    黎杰初犯了难,手下那群警员更是彼此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就放下枪来。

    缴械?

    这还缴哪门子械?

    人家是长官,自己要是说再敢缴械,到最后落下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这后果谁能承担?

    没看到黎杰初的神情都开始不对劲吗?

    管他娘的,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咱们还是听候命令行事吧。

    “黎局长,你就这样任凭他们肆意妄为吗?他是华亭的警员,能管的了咱们这里的事吗?不用管他,缴械,让他们投降!”姚秉狠狠瞪视着叶相承怒声道。

    “这个……”

    “他是华亭的警员,我呢?”

    梁栋才抬步走出,眼神冷漠地扫视全场。

    “我想你们当中应该是有人认识我,知道我是谁。我叫梁栋才,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他管不了金陵的事情,我能管吧?你们有谁想来缴我的械?上来让我瞧瞧?”

    全场顿时死寂。

    没有一个警员敢站出来。

    黎杰初的神情也变得阴沉可怕,他有心想要下令缴械,但却清楚不能冲动。

    真要是敢下了梁栋才的枪,得罪梁家,他的警界之路也就彻底算送了。

    “这位真是咱们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吗?”

    “是的,我认识,他是梁处长。”

    “这下可怎么办?”

    那些警员们都开始惶恐起来,他们通常出去都是耀武扬威,还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这多尴尬。

    察觉到黎杰初的迟疑后,姚秉眼底凶光闪烁,恶狠狠的压低着声音说道:“黎杰初,不要忘记你是谁提拔起来的,我手里还握有你的把柄。”

    “你今晚要是说不把他们抓起来带走的话,嘿嘿,我将那些把柄放出去,你清楚后果的。”

    黎杰初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他是真的很纠结难办。

    早知道今日会碰到这样的僵局,对方如此扎手,真不应该亲自来啊!

    那些把柄绝对不能外泄,随便一个露出来都足以要了他的小命。那时候别说是什么官场前途,命都没有了,还能指望什么?

    “对不起,梁处长,你们这么做不合规矩,我要秉公执法,回头我登门道歉,先得罪了,上,给我缴械!”

    黎杰初一咬牙,不再迟疑,挥手下令缴械。

    “黎杰初,你还真敢做啊!”楚牧峰冷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你们聚众闹事,持枪行凶,原本就是违反法律,我这样做不过是在履行职责而已,这事不管闹到哪儿,我都能站得住脚跟!”

    “这里是熙园分局管辖地,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们这些进修班的学员要是说再执迷不悟,顽抗到底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黎杰初涨红了脸,破罐子破摔地怒声喊道。

    “真当我们是菜鸟吗?”

    楚牧峰冷冷一笑,面对着黎杰初和那帮蠢蠢欲动的警员,迈出一步,双手后负,傲然无惧地说道。

    “我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楚牧峰,你们谁敢动我?”

    “我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梁栋才,你们谁敢动我?”

    梁栋才扫视全场,和楚牧峰并肩而站,冲锋枪就那么随意挂着,眼神冷厉中带出一抹浓烈讥诮。

    黎杰初心脏砰砰乱跳。

    所有警员都是面色惨白。

    旁边的姚秉则眼神邪魅阴鸷。

    这只是开始。

    “我是华亭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叶相承,你们谁敢动我?”

    “我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秦建祖,你们谁敢动我?”

    “我是津门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郑穗治,你们谁敢动我?”

    ……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着,一个个身影果断无畏地站出来,他们面对着身边的众人,眼神轻蔑,神情漠然。

    进修班警界权贵的强大阵容就这样初露峥嵘。

    雅间中,楼道里,大厅中。

    刑侦处!装备处!情报处!行动处!

    只要是喊出来的官位,都是副处长级别,每个都有着绝对的优势威慑全场。

    这里虽然说不是他们的主场,但那又怎么样?

    只凭借着这些官位,难道说你黎杰初真敢造次不成?

    就算你黎杰初敢下命令,这些警员们又有谁敢执行?

    以下犯上是大忌。

    你想死,他们却还都想活着。

    此时此刻,黎杰初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是知道进修班这群人都是权贵,但这不是被要姚秉逼得没办法了吗?

    现在你们都这样强势的表明身份,我要是再敢继续做的话,都不用等到姚秉拿出来把柄,等待我的就是一颗颗子弹的审判。

    我的命真苦啊!

    “三少。”

    黎杰初可怜兮兮地扭头望过来,姚秉看到他的模样,也不由心烦意乱。

    他也想要继续逼迫对方,可看到那些警员们害怕的眼神,颤抖的身体,这个命令下了,有谁会听吗?会执行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在这样往死的逼黎杰初了。

    毕竟这颗棋子留着还是有用处的。

    “别急,我还有后招。”

    姚秉翘起唇角,无所谓地耸耸肩,“黎局长,让你的人都站到一边吧!”

    “好好好!”

    这下黎杰初可谓是如释重负,要是姚秉还不这样妥协的话,他就只剩下一条路:装病晕倒了!

    太难受了!太刺激了!我可承受不住啊。

    “收队!”

    黎杰初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就果断下令。

    听到命令的这群警员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将枪都收起来。

    这要是说谁承受不住压力,不小心擦枪走火的话,那就是人间悲剧了。

    “哼,就这点能耐吗?”梁栋才不屑地挑起唇角道。

    “别着急!”

    楚牧峰察觉到姚秉的神情没有丝毫慌乱害怕的味道,便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这个姚秉应该还有后招的。”

    “你说他为了对付我,至于摆出这样的阵仗吗?这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或者说,姚秉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敲山震虎呢?”

    “敲山震虎!”

    梁栋才的神色顿时一变,没错,楚牧峰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对付楚牧峰的话,紫棠公司的这群人就行,根本不必将黎杰初这帮人也安排在周围。

    姚秉是疯子但不是傻子?

    他这样做显然是别有心机。

    敲山是肯定敲的楚牧峰这座山。

    但震虎是想要震哪只虎呢?

    梁栋才心底忽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因为真的要是说敲山震虎的话,进修班这么多人只有他最有可能。

    谁让只有他是金陵城的,谁让梁家是这里的大家族。

    谁让自己和韩嫣之前和姚秉是有过矛盾斗争的,莫非这事背后真的另有玄机不成?

    东华楼外。

    当这里严阵以待的时候,一辆别克汽车忽然嘟嘟开了过来。

    车子在门口停下后,从里面走下来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大约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肤色发白,双眼炯炯有神。

    他叫陈子明。

    陈子明在金陵城政府体系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他虽然只是个秘书,但背后站着的却是市政厅的副市长安荣桥。

    谁都清楚安荣桥在市政厅是很强势的人物,掌握着很多领域的大权,属于那种说一不二的角色。

    能成为他的秘书,是陈子明的荣幸。

    “吆喝,好大的阵仗!”

    来到这里后的陈子明扫视了眼门口站着的警员,嘴角露出一抹轻视冷笑,举步就走向里面。

    所有看到他过来的警员,全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

    “天子脚下,国家帝都,你们这样明火执仗的拿着枪支对峙,是想要做什么?造反吗?还不赶紧给我把枪都收起来。”

    来到雅间,陈子明看到这里的情形后不由得皱眉不悦地喝道。

    “陈主任,您总算来了!”

    在看到陈子明身影的瞬间,刚刚还有点忐忑的姚秉仿佛一下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满脸谄媚笑容地走上前来说道。

    楚牧峰扫了扫对方。

    能让眼高于顶的姚秉这样低声下气对待的人,又会是谁呢?

    “竟然是他!”

    梁栋才在看到陈子明后,也是颇为诧异。

    “这位又是谁?”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他叫陈子明,是金陵市政厅副市长安荣桥的秘书。”

    梁栋才压低声音说道:“以前只是私下听说紫棠公司和安荣桥有来往,没想到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陈子明都能来为姚秉站台撑腰,还有什么事是他们私底下不能做的?老楚,这次的事你要注意点,陈子明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安荣桥有点难搞啊。”

    “再难搞还能难住你们梁家不成?”楚牧峰语气玩味。

    “那他倒是不够格。”梁栋才立刻抬头挺胸道。

    “那就行了,咱们见招拆招吧!”

    楚牧峰也是有些无语

    我本意只是单刀赴会,跟姚秉摆明车马,如果他不答应,回头再炮制这货!

    可谁想到现在却闹成这样,各方人物粉墨登场,这是想要拿着我的事来一场群英荟萃吗?

    黎杰初应该是早就过来的,这位陈子明想必也就在附近,那么我的人呢?有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楚牧峰心思急转。

    “姚秉,你这是在闹什么?”陈子明假装没有看到楚牧峰他们,只是冲着姚秉温和地问道。

    “陈主任,这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闹事的。但是有些人吧,就非得瞧我不顺眼,非得在这里把我给整死。”

    “那,您也看到了,他们这群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学员,竟然敢明火执仗的拿着枪出来闹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带头的是楚牧峰,就这个家伙,不仅想敲诈勒索,还想要我的命。我就纳闷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事,得以死才能谢罪。”

    姚秉真是戏精上身,脸上的表情,言语的无奈,都被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他就是想让楚牧峰死,想让楚牧峰冤死。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这简直就是胡闹!”

    陈子明猛然转过身来,这才正视着楚牧峰,语气平静而冷厉地说道:“你就是带头闹事的学员楚牧峰吗?”

    “陈主任,请你注意说话的口气,我是进修班学员,不是你的手下。”

    楚牧峰眯起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来只是要跟姚秉讨个一个公道而已,至于说到其余的事,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

    陈子明冷冷一笑:“你说这事是意外就是意外?你们这么多人拿着枪出现,何来意外之说?”

    “哦,那你想要怎样呢?”

    楚牧峰仅仅从这样的两句话就能推断出来陈子明的真实想法,他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妥协和屈服。

    既然你是来者不善,我这边给出任何理由,你都不会当回事,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说法狡辩。

    那我就干脆不说,听之任之,看你能如何?

    “黎杰初,让你的人对他们缴械,然后把所有人都给我带到警局去,这事我要让中央警官学校亲自派人过来带人。”陈子明微微侧身吩咐道。

    “是!”

    黎杰初现在是心甘情愿的领命。

    这样做事多好,省的自己左右为难。

    只是就在他刚准备下令时,楚牧峰上前一步,看着陈子明波澜不惊地问道:“陈主任,你就是这样办事吗?”

    “对,你有意见?”陈子明声音平淡。

    “岂止是有意见,我意见大的去了。”

    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都是警员,警员办案讲究的是不能偏听,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你跑过来只是问了姚秉两句,就要把我们一棒槌抡死,你不觉得这样做很片面吗?你就算再不懂事,也应该问问我们情况吧。”

    “问你们?不需要!”

    陈子明明显是有自己的节奏,他是不会被楚牧峰带偏。

    他甚至都没有接茬,随意扬起手指,指着楚牧峰的鼻梁,冷漠地说道:“你敢聚众闹事就是犯下大罪。”

    “楚牧峰,这里不是北平城,你在这里要遵纪守法,犯罪就必须接受严惩,谁都不例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是!”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从楼道中响起,随即几道身影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是玄武分局局长梁栋品。

    “梁局长,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们玄武分局的管区,你可不要多管闲事!”黎杰初看到是谁后,瞳孔微缩地警告道。

    “哥!”

    看到梁栋品过来后,梁栋才有些诧异地喊道:“你怎么也来了?”

    “一会儿再说你的事。”

    梁栋品没好气的瞪视一眼后,冲着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楚处长,我来的有点晚,没让你受委屈吧。”

    “梁局长……”

    “叫什么局长,叫哥!”梁栋品故作愠怒道。

    “是,梁哥,您能来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不过这事儿现在有点麻烦。”楚牧峰顺势说道。

    “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梁栋品大手一挥,无所畏惧的说道:“我来了,就没有麻烦了。”

    这话说的霸气十足。

    “你来了就没有麻烦了?”

    听到这话的黎杰初心底是不屑的,你梁栋品和我一样的官职,你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

    没错,你是梁家人,但我这边也不是单打独斗的。

    有陈子明在,我不相信制服不住你。

    你呀,这次恐怕是没有办法吹法螺,最后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陈子明在看到梁栋品的时候,也是眉头微皱。

    他自然知道梁栋品是谁,也清楚这个梁家的后起之秀对梁家意味着什么。

    可以不夸张的说,他的出现甚至是能代表梁家的态度。

    难道说梁家想要力挺楚牧峰不成?

    就在陈子明迟疑的时候,梁栋品已经是冷眼扫视过来,冲着黎杰初漠然说道:“黎杰初,现在即刻带着你的人退出东华楼,在门外戒严。”

    “你命令我?”

    黎杰初听到这话,微愣后脸上露出几分怪异的表情喊道:“我说梁栋品你没事吧?你是玄武分局的局长,这里是我熙园分局,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你不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晕了吧?”

    “放肆!”

    几乎就在黎杰初这话落地的同时,一道身影从梁栋品背后闪现出来。

    他刚才一直站在后面没露脸,所以说即便是黎杰初都没有看到。

    现在猛然看到这位露面后,脸上立刻浮现出谄媚表情来。

    谁让这位黄主任可是金陵警备厅的红人。

    人家是总部的主任,自己这个分局局长见到自然是要笑脸相迎。

    “黄主任,您怎么也在?”

    “我当然得在,要是不在的话,哪里能看到你黎大局长这么威风八面。你竟然连梁副厅长的话都不当回事,你这是多大的架子啊!”黄北海讥笑道。

    什么?梁副厅长?

    黎杰初一下子傻了眼。

    自己没有听错吧?黄北海说的是梁副厅长,这意思就是说梁栋品已经提拔成副厅长了!

    可是我怎么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呢?

    要知道梁栋品之前还是玄武分局局长的话,黎杰初怎么和他对着来都是可以的,谁让双方是平级呢。

    可现在人家一下子变成副厅长,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让黎杰初还敢像是以前那样叫嚣?

    别闹了,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官大一级压死人,梁栋品想要玩死自己可谓是轻而易举。

    该死的,这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黎杰初现在是真的欲哭无泪。

    今晚来这里原本碰到进修班的这群各地警备厅副处长们就够倒霉,现在再遇上梁栋品这个刚刚提拔的上司,让他如何自处?

    和如今的梁栋品相比,陈子明的分量就不够看的。

    毕竟谁都清楚,警备厅是直接归属内政部管辖,和你市政厅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压根就没有办法领导人家,还想要说别的有的没的,可能吗?

    “梁副厅长?什么意思?”

    陈子明现在也是有些懵神,楚牧峰刚才一个梁哥就表明两人关系是密切的,要是说梁栋品身上的分量再加重,那今晚的事就要另说了。

    “字面上的意思,梁副厅长现在已经是咱们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主抓商业犯罪,刑侦,社会治安等方面。”

    黄北海的一句话,像是惊雷之言,一下就让雅间内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露出诧异表情。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警员们,他们都是跟随着黎杰初过来的,原本就已经开始松动,现在听到梁栋品的职务,看到他和楚牧峰的关系后,早就都心凉。

    一个个老油条子的他们是打死都不会再对楚牧峰对进修班的这群人动手,谁愿意动谁动,我们可不想被一个副厅长惦记上。

    这要是惹得厅长大人一怒,将我们都给开了,找谁说理去?

    熙园分局的警员们顿时怂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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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他怕了,真的怕了!

    “黄主任,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啊?”黎杰初语气有些颤抖地问道。

    “今天内部刚宣布,明天会对外公布。怎么着,你难道还怀疑这个消息有假的不成?”黄北海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敢不敢!”

    黎杰初连忙摇摇手,这事谁敢作假?

    就算给黄北海和梁栋品几个胆子都不敢乱说吧。

    不敢作假就说明是真的,梁栋品真的摇身一变,成为副厅长了。

    已经是进入了警备厅的高层序列!

    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吗?

    楚牧峰早知道梁栋品会官升一级,但却不知道会升到哪里,现在看来是到厅里面去了。

    这样显然是最好的安排,毕竟梁千里就在内政部,要是说梁栋品也过去占个位置的话,吃相有点太难看。

    别人会想,难道说内政部是你们梁家人开的吗?

    再说金陵城警备厅副厅长这可是实权,这可比什么虚名高官要来的有价值。

    “呵呵,这下更有意思了!”

    此时此刻最窝火闹心的是谁?

    当然是姚秉。

    他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拉开序幕唱出的大戏,居然会多出这么多的变数,这也太他娘的假了吧。

    我这边精心准备的底牌,完全都没派上用场,就被砸了个稀烂。

    眼下就算是陈子明也没有翻盘的能力了。

    事实的确如此。

    随着梁栋品的身份表明后,陈子明就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耀武扬威。

    毕竟金陵警备厅副厅长的职务还是分量十足的,再加上警备厅又不归属市政厅管辖,冲着人家摆谱摆不着。

    但这事就这样结束吗?

    陈子明也是有些不甘心,依然要努力努力。

    “梁副厅长,您来得正好,您也看到了,这里以楚牧峰为首的进修班学生,竟然敢这样明火执仗地持枪行凶,欺压百姓,作为警备厅的厅长,您是不是说应该管管呢?”

    陈子明这是不甘心的在试探,想要知道梁栋品对这事的态度和底线是什么。

    然而很快他就被毫不客气地羞辱了。

    梁栋品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眼的意思,至于说到的话更是被直接忽视,然后就直截了当的下达命令。

    “黎杰初,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我刚才的命令你没听清楚吗?”

    “清楚清楚!”黎杰初打了一个寒颤后赶紧说道。

    “还不执行?”

    “是!”

    黎杰初转身就带着熙园分局的警察离开,他可不敢再留在这里。

    这地方已经是变成了魔窟,谁要是掉进去瞬息间都会被吞噬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你!”

    看到黎杰初就这样带队走出去,陈子明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自从成为那位的秘书后,他何曾被这样羞辱过,心中仿佛有着一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但他却清楚自己必须克制住,要不然羞辱会更加惨烈,到那时候自己就真的是别想再在官场中混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梁栋品,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你要干什么?不许动!”

    就在陈子明张口想要撂下两句狠话离开的时候,楚牧峰突然怒声喝道。

    他眼中迸射出道道寒光,手中的冲锋枪更是第一时间举了起来,瞄向前方,锁定魏安。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过去。

    魏安呢?

    他的右手正在摸向腰间,猛然间被这么多人盯住,神情显得格外紧张。

    “你腰里是什么?”楚牧峰大声喝到。

    “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想……”

    说话的同时,魏安就将腰间的手枪掏出来,然后急声解释。

    砰!

    魏安的话都没有说完,楚牧峰的枪就响了。

    一颗灼热的子弹准确命中魏安的眉心,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身体如抽掉了筋骨,轰然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这还只是开始。

    楚牧峰竟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枪口随即转动,又瞄准了对面岳群和马觉。

    在两人陡然变得无比恐惧的神色中,他毫不迟疑地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

    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成为了枪下亡魂。

    紧接着,黑洞洞枪口就对准了姚秉。

    即便是被叫做疯子,姚秉这时候都感觉一股浓浓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陡然跳了起来,凄厉地尖叫着。

    “楚牧峰,你疯了吗!居然敢行凶杀人!你这个屠夫,快,快来保护我!”

    “你们这帮凶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居然还敢拔枪,是想要袭击梁厅长还是黄主任?还是市政厅的陈主任呢?”

    “大家刚刚都看到了,那几个家伙身上带了枪,而且刚才就要动手,这里这么多人,一旦发生意外根本无法挽救,所以我必须将危险扼杀在襁褓中,确保诸位的安全。”

    “陈主任,你说对吧?”楚牧峰转过头,从容自若地问道。

    地上是三具被爆了头的尸体,鲜血如染料般扩散开来,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姚秉此刻是双腿打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杀人和被人杀,这完全是两回事!

    他怕了,真的怕了!

    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自己可是金玉之躯,还有几十年的荣华富贵要享受,可不能死在这里啊!

    陈子明也强不到哪里去,他原本就只是一个文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他连死尸都没有见过,何况是这种当着他的面杀人呢?

    此刻胃里面早就开始翻江倒海,恨不得就要呕了。

    他一手死死捂着嘴巴,努力控制着!

    但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哇地吐了出来。

    正对着姚秉的他,这刚张嘴喷出来的污秽之物,一下就浇了姚秉满脸,那股恶臭的味道和血腥味夹杂在了一起。

    姚秉傻了眼。

    大脑出现了片刻呆滞。

    这到底是怎么了?

    黄北海见此变故,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诧光芒。

    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多出一种赞叹:杀伐决断,是个人物。

    “开枪了!”

    “猛,不愧是咱们班长!”

    “对,就该这样做!”

    进修班的人看到这种情景都有些意外。

    他们意外的是楚牧峰真的敢做,毫不犹豫的就开枪射杀掉之前诬蔑抹黑他名誉的这几个无耻之徒。

    至于说到害怕恐惧,别闹了,他们都是从刀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又怎么会害怕死几个人呢?

    “好小子!”

    梁栋品也被这种情景震惊到,当跟着就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刚才真要对亏有楚牧峰,要不是你当机立断的话,我很有可能就会被他们打了黑枪,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是死的最冤枉的警备厅副厅长!”

    “哼,他们这些人真是穷凶极恶,当着我和黄主任的面,还有陈主任的面,居然还敢拔枪行凶。”

    “这要是说换成普通人,岂不是会被他们眼皮都不眨下就给杀死。像是他们这样的恶徒,就该枪毙,楚牧峰,你做的很好!”

    “黄主任,你说是吧?”

    “当然,楚牧峰,还是你反应迅速,做的好。”黄北海的脑袋转的多快,梁栋品这边既然已经给这事定性,他要做的就是跟随,绝对不会对着来的。

    什么?这样也行吗?

    刚刚走出雅间都没有走远的黎杰初听到枪声,回头看到这一幕后,心弦早就绷紧,心脏砰砰的乱跳。

    再想到楚牧峰的时候,脑海中已经将其列入特别危险名单,万万不能得罪!

    当即赶紧带着自己的手下,忙不迭地走了下楼去。

    “哇哇!”

    陈子明像是要将心肝肺都给吐出来似的,折腾了片刻,好不容易控制住后,擦拭掉嘴角便的污秽之物,盯视着楚牧峰,眼神充满阴霾。

    “楚牧峰,你好,我记住你了。”

    “呵呵,陈主任,你难道不应该感谢下我吗?要不是我的话,你现在没准就中了黑枪,命丧黄泉了,你说是吧?”楚牧峰扬了扬枪口,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

    陈子明到嘴边的怒吼话语,硬生生的咽回去。

    冷静,克制,这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说再继续对峙的话,就敢说楚牧峰不敢对自己开枪吗?

    想到身边的三具尸体鲜血都还没有冷却,陈子明就从心底升起了寒意。

    “哼!”

    陈子明冷哼一声,起步就向外面走去,他要走,还真的是没谁敢阻拦。

    只是他走的有些仓促,竟然连照顾下姚秉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将姚秉给留下来,自己逃之夭夭。

    很快,雅间中就只剩下姚秉孤身一人。

    这时候的姚秉是狼狈不堪的,被陈子明吐了一身不说,精神上也是高度紧张和万分惊惧。

    想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三个手下,转眼间就被人枪杀,而自己身边即便是有一群喽在,也没谁敢在这时候站出来保护他,姚秉就面如死灰,背后凉飕飕的。

    “梁哥,要不您和黄主任先去外面等会儿,我处理下这里的事,一会功夫就好!”楚牧峰扭头,微微一笑说道。

    “嗯……”

    梁栋品刚想要劝诫下,但话到嘴边就不由变成,“好!”

    劝诫?

    没那个必要。

    楚牧峰不是一个做事冲动鲁莽的人,魏安三个被杀死是没事的,就算有事也是小事。

    他未必会将姚秉给杀了,因为楚牧峰是聪明人。

    “咱们出去!”

    梁栋品眼神饱含深意的看了楚牧峰一眼,就带着黄北海他们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几个人的时候,楚牧峰二话不说,一脚就飞踢出去,当场就将姚秉踢得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张嘴喷出一口浓血。

    “楚牧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姚秉嘴角含血声音嗓哑颤抖。

    “你说呢?”

    楚牧峰扬起冲锋枪的枪口,直截了当地就重重戳在了姚秉的脑袋上,想都没想便扣动了扳机。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哒哒!”

    枪里响起的只有撞针声。

    这把冲锋枪是没有子弹的。

    但姚秉不知道啊,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枪杀,惊恐之下顿时屎尿横流。

    一股尿臊味和恶臭瞬间就弥漫开来,闻着就让人呕吐。

    “呵呵!”

    楚牧峰扫了一眼已经失禁的姚秉,嗤笑一声,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姚秉,记住我刚才的话,将外面抹黑我的舆论摆平,摆不平的话后果自负!”

    很快,雅间内就只剩下姚秉。

    地面上躺着的是三具脑袋瓜被打爆的尸体。

    血腥味!尿臊味!恶臭味、呕吐味!酒味!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交织,别说是走进来了,就算是在门外,都能被这股味道呛到。

    被手下扶起来的姚秉仿若魂飞天外,呆如木鸡。

    ……

    东华楼外。

    “老梁,带着兄弟们回学校。”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后低声说道:“赶紧回去,省的有心人借着这事大做文章。”

    “放心吧,我们既然敢出来,就肯定是准备好。你当我们是随随便便出来的吗?不是,我们这趟出来是进行演习,流程上都是符合标准。”

    “只是在演习的过程中碰到你有危险,所以说才出手相救。”梁栋才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

    还能这样?

    楚牧峰顿时无语。

    梁栋才的话或许只是个托词,但这个重要吗?

    任何事真正的博弈都是在上面,上面不想动你,随便一个理由都能说得过去。要是想动你,你就算是在家里老实坐着都会祸从天降。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楚牧峰拍了拍梁栋才肩膀道。

    “嗯,走了!”

    梁栋才带着进修班的学员很快就离开。

    黄北海也已经走了。

    这里剩下的只有梁栋品,看到楚牧峰出来后,招了招手道:“楚处长,一起走走吧!”

    “好!”

    两个人就开始沿着马路慢步。

    “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会一怒之下将姚秉给杀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还是能够控制住理智。”

    梁栋品拿出一支香烟递过去,淡淡说道。

    “梁哥,今晚的事让您费心了!”楚牧峰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后说道。

    “没什么,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梁栋品随意摆摆手,神情平静地说道:“你能在最后关头还保持冷静,我是挺意外。”

    “你要是说真的将姚秉当场杀了的话,今晚这事才会变得有些麻烦。毕竟说到底,姚秉和魏安他们不同,他可是紫棠公司的少爷。”

    “我懂,姚秉就算该死,也不能在这时候死在这里。”楚牧峰点头说道。

    “你能明白这个理儿,挺好!”

    梁栋品扫视了一眼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不紧不慢地说道:“魏安他们三个死掉,死就死了,谁让他们该死,理由你也给得很好,能交代得过去。”

    “但在姚秉的事上,你最好是有点分寸,别闹得太过过火就成。当然这也不是说让你妥协退让,你问心无愧,咱们就能无所畏惧。”

    “是,我懂!”楚牧峰回答道。

    “我现在是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梁栋品不加迟疑的就抛出来一根橄榄枝。

    “梁哥,您能当这个副厅长比去内政部那边有前途多了。这个位置是实权的不说,最重要的是能规避掉和梁叔叔之间的碰撞,堵住不少人的嘴喽。”楚牧峰点头应道。

    “是啊,这个位置是不错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到快离开的时候,梁栋品语气严肃的说道。

    “紫棠公司的老板叫做姚江川,他的后台就是市政厅的副市长安荣桥。今晚这事,我想姚江川未必会忍气吞声,你这两天就留在学校先避避风头吧。”

    “至于安荣桥……”

    梁栋品停顿了下斟酌着说道:“安荣桥毕竟是置身官场,他做事总得讲究点方式方法,做人也得有最起码的底线。”

    “要是说一点底线都没有的话,他也就距离灭亡不远。所以说你先不用去管他的,他就算是想要对付你,也只能是通过紫棠公司。”

    “是,我会小心防范,就像您刚才说的,我会留在学校,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楚牧峰点头应道。

    “那我就先走一步!”

    “梁哥,您慢走!”

    楚牧峰目视着梁栋品坐车离开后,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影,脸上浮现出一种深邃表情,自言自语道。

    “姚江川的后台是安荣桥吗?那么今晚这事,你们两个老甲鱼会怎么做呢?”

    ……

    入夜。

    戴公馆。

    情报处处长唐敬宗将今晚发生的风波一五一十的全都汇报后,戴隐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表情。

    “不错不错,我没有看错,楚牧峰果然是有勇有谋,不是草莽之徒,他留下姚秉这步棋走的很好,要是一枪也毙掉的话,那就有些棘手了。”

    “是啊,姚秉要是死掉的话,虽然说也没有什么大事,但终归会让这事变得不太好处理。”

    “至于魏安那三个家伙杀就杀了,反正不过就是三条恶犬,况且他们干的脏事也不少,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够判他们死刑的,死了就当是为社会除害了。”唐敬宗颔颔首说道。

    “楚牧峰真是天生就适合干咱们这行,你瞧瞧他动手的杀伐果断,这可不是谁想就能做到,这份胆气就胜人一筹。”

    戴隐想到那三枪就感觉很痛快淋漓,一枪毙掉一个社会毒瘤,一枪解决掉一个心头之患,何其快哉。

    “是啊!”

    唐敬宗也被楚牧峰的雷霆手段而赞叹道:“楚牧峰被抹黑事件虽然说是姚秉主持的,但真正动手的却是魏安,岳群和马觉。”

    “我想这点楚牧峰是清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借着魏安掏枪的时候果断射杀,报仇雪恨的同时还能断绝这种潜藏着的隐患。”

    “要怪只能怪魏安倒霉,你说他当时为什么要掏枪呢?”戴隐不屑地说道。

    唐敬宗也想不通这个。

    魏安要是活着的话,肯定会从棺材中蹦出来,冲着戴隐怒吼,“谁说我要掏枪了?谁说我要动手了?”

    “我又不傻,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中做出那种完全没有胜算的事。我只是痒痒,想要挠痒痒而已,我死的冤啊!”

    “局长,我觉得姚江川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还有安荣桥那边也肯定会记恨上楚牧峰。”唐敬宗想到隐藏在暗中的两条毒蛇缓缓说道。

    “姚江川!安荣桥!”

    戴隐说起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语气不带有丝毫烟火气,很冷静平淡的说道:“你说的也对,姚江川是肯定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儿子如此受辱的。至于说到安荣桥倒是未必会动,毕竟梁栋品那边也已经插手,他这个老狐狸是肯定会有所顾忌的。”

    “这样,楚牧峰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让他上任的时候和他好好谈谈,要让他明白特殊情报科是做什么的。”

    “姚江川要是说够聪明的话就给我咽下这口气,要是说非要不依不饶的话,就让楚牧峰去好好查紫棠公司,看看他们屁股下面干净不干净。”

    敌不动我不动。

    敌若动我先动。

    戴隐就是这样的性格,最好是不要得罪他,不然被他盯上的话,会死的惨不忍睹。

    “是,局长!”

    唐敬宗恭声领命。

    ……

    大唐园,叶家。

    “老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知道楚牧峰肯定会没事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动起手来会那样迅速果断,不会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

    “掀起舆论风波的魏安,岳群和马觉那三个混蛋,就那样被一枪爆头,横死当场。”

    “而且牧峰十分沉稳,好像这件事做了也就做了,压根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孟江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幕,犹然觉得佩服。

    这样的楚牧峰真是让人赞叹不已。

    “不错,猴崽子总算长大了!”

    叶鲲鹏是没有看到那幕,但却能想象到那时候的楚牧峰是多么强势凛冽。

    被你姚秉这样抹黑,难道还不能出口恶气?

    你不想要清理门户的话,我就来做,杀死你的三条恶犬,看你能如何?

    最关键的是楚牧峰开枪的理由无懈可击。

    三个家伙竟然妄图偷袭暗杀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

    这是大罪!重罪!死罪!

    “陈子明真的吐了姚秉一身?”叶鲲鹏眼神玩味地问道。

    “是的。”

    孟江想到那幕也是感觉很滑稽可笑,带着几分轻蔑说道:“陈子明好歹也是市政厅的人,竟然会那么没出息,居然都不能见个血。”

    “要我说现在的文官们素质真的很低,他们应该都接受军事训练的。毕竟谁也不敢说将来会不会爆发战争,没有的话就当做是准备,真的要是爆发,难不成这些文官们就都只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嗯,你说得很对!”

    这也是叶鲲鹏会提起来陈子明的原因,他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走动,站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神情冷峻。

    “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就这事写个条陈。”

    “是,老爷!”

    ……

    金陵城李家。

    还没有睡觉的李五省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茫茫夜色,回想着刚才听到的汇报,嘴角不由得够了起一抹冷笑。

    “哼,姚秉这小子是自作自受,活该吃这个亏,一点规矩都没有,要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做的话,金陵城的治安秩序早就乱成套。”

    “老李,你不是应该对那个楚牧峰有意见的吗?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很欣赏他呢?”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走出来一位穿着睡衣的美娇娘。

    她是李五省的夫人,如今在文化部当差的连桂枝。

    在这个家中,李五省虽然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但他很多时候都是会倾听连桂枝的意见,谁让自己娶了一位才貌兼备的贤内助。

    “我不是欣赏楚牧峰,只是觉得姚秉蠢!”

    “他真的认为楚牧峰是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人吗?还带着三条恶犬来找麻烦,现在倒好,被楚牧峰全都打死了,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桂枝,从这件事上,你不觉得楚牧峰做事杀伐决断,是个人才吗?”李五省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嗯,是很厉害!”

    连桂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颇为赞叹道:“这个楚牧峰的确不一般,在那种场合下,他居然敢开枪,本身就是一种魄力的展现。”

    “而且在占据绝对优势之后,还没有对姚秉下死手,留了他一条命,将事情把握在可控范围,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是啊!”

    李五省现在感觉到很可惜,这样的优秀人才,自己怎么就没能拉拢过来,就这样给推到戴隐那边呢?

    “要是说可以的话,我真想将楚牧峰招之麾下效命。但可惜为时已晚,不出意外的话,楚牧峰应该是已经跟随戴隐了!”

    “你说戴隐运气怎么这么好?这几年做任何事好像都是顺风顺水,而且还省得领袖信任。”李五省提到这个就一肚子懊恼。

    嗨,老李,你非要和戴隐争一时长短有什么意义?戴隐会拥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自然是受领袖的重视。”

    “你也是深得领袖赏识,你们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齐心协力的合作呢?要是说你们都愿意放下成见的话,我相信……”

    “不可能!”

    都没有给连桂枝说完的机会,李五省就强硬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冷漠道:“你听好了,我和他戴隐誓不两立,想要让我们握手言欢,那是不可能的事!以后休要再提!”

    “好吧好吧,听你的!”

    连桂枝也没有非要揪着这事不放,而是又将话题绕回来,“现在的关键是,你明天到学校后,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要知道你的态度很关键,如今这座金陵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的态度,你要是说不能明确下来,会有很多人闹心和不依不挠。”

    “我的态度吗?”

    李五省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种沉思表情。

    看到他这样后,连桂枝就懂事的退下,将这里留给李五省去思考。

    “其实我的态度很简单,要么是严惩,要么是无视,总不能说去表扬。”

    “这事梁栋品那边给出来的定性很简单,就是正义之举,是除恶扬善。要是说我这边非要严惩的话,势必和梁栋品对上。”

    “别说梁栋品现在已经是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就算是之前,他背后站着梁家,我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轻重。”

    “可真要是无视的话,张道池和顾十方能干吗?他们早就想要找楚牧峰的麻烦,有这样的大好机会,总不会白白错过吧?”

    “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

    高门大院的姚公馆。

    能在金陵城住得起公馆的人,自然都是有相当身份和背景的爷。

    这座姚公馆中住着的自然就是紫棠公司的老板姚江川。

    说起来他今晚是要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宴会,可谁想宴会还没去呢,就听到了姚秉那边发生的事。

    刚听到下面人上报的时候,他是根本没有当回事的。

    可现在呢?

    现在他看到的是已经被包扎着像是粽子般的姚秉,就这样遍体鳞伤地斜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跟傻子一样。

    看到他这个德行,姚江川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真是个混账玩意,谁让你去找楚牧峰麻烦的,谁又让你打着我的名号做事的?你把黎杰初喊过去就算了,怎么还敢惊动陈子明?”

    “你又是怎么把他给招呼过去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种做法,我在安市长那边得多被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

    姚江川眼神凶狠地瞪视过来,说出来的话语根本没有丝毫同情,破口大骂。

    “爸,我错了!”姚秉耷拉着脑袋,因为嘴角裂开,声音有些含糊。

    “错了?你何止是错!”

    姚江川气得身体直哆嗦,举起手中的文明杖,就恨不得打过去。

    旁边站着的老大姚阁连忙拦住他,急声说道:“父亲,您别激动!”

    “这事既然已经做出来了,咱们下面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善后,再和老三发火,根本不值得,别气坏您的身体。”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把三少爷抬回去!”

    说完这话姚阁就冲着两侧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说道。

    “是,大少爷!”

    姚秉很快就被抬走,他自始至终都不敢大声说话。

    换做以前,肯定会哭着喊着闹着求老爹报仇雪恨,但现在根本不敢嚷嚷。

    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理亏,把整件事给搞得一塌糊涂。

    姚江川不狠狠抽他一顿已经算好的了,还敢提要求就等着挨收拾吧。

    “父亲,您喝口茶消消气。”

    姚阁端过来一杯茶水,轻声细语地说道:“这事吧,着急不得,咱们坐下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事,这可不是小事,咱们必须慎重对待。”

    姚江川心中虽然还有怒火,但听到姚阁的话后,这股怒火就很快熄灭不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后说道:“嗯,你来说说!”

    “好!”

    姚阁作为姚家的长子,紫棠公司如今的掌权者,自然是有足够城府和眼界。

    他也愤怒姚秉的恣意妄为,但就像是他刚才说的一样,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必要,那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不如想着如何善后。

    这才是关键。

    “老三做的这件事,其实需要向几方面有所交代,但在这个交代之前,我想要问问父亲您的态度。”

    “您是准备就这事掀起战火呢,还是准备忍气吞声呢?”姚阁沉声问道。

    这个态度很关键,必须先明确这个才能说别的。

    “掀起战火?”

    姚江川端着茶杯的手略微停顿后,将茶杯重重放下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向那个楚牧峰讨个说法。”

    “毕竟不管姚秉多混账,他都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能我来管教,他楚牧峰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做。”

    牛逼的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跟着,姚江川摇摇头,露出一抹苦涩,自嘲地说道:“这说的是以前,现在却不能这样做了。”

    “你也清楚,安市长那边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阶段,他是想要竞争市长位置。要是说这时候咱们节外生枝,捅出篓子的话,真的要出大问题。”

    “对!”

    姚阁悬着的心悄然放下来,他就怕老爹一根筋的非要像是以前那样找楚牧峰的麻烦,那样的话不但是会得罪楚牧峰背后的人,就连安荣桥都会舍弃紫堂公司。

    要知道紫棠就是靠着安荣桥才一步步走到现在,要是说没有安荣桥力挺,紫棠能在金陵城这么耀武扬威吗?

    在金陵城有权永远比有钱来的更具威慑。

    “父亲,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就好说了。”

    “因为就楚牧峰目前拿出来的几张牌,真不是咱们紫棠能够抗衡,绝对不易硬碰硬对着干!”

    姚阁有条有理地说道:“您说他身边有那么多全国各地的警界权贵,每个权贵都有着自己的人脉网,您说要是这张人脉网融合起来,处心积虑想要找咱们点麻烦的话,能躲得过去吗?”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您说梁栋才背后的梁家是咱们紫棠能随便招惹的吗?梁家是官宦家族,树大根深,真要是舍下脸来,咱们绝对讨不到好!”

    “何况现在梁栋品更是成为金陵城警备厅副厅长,可谓是真正的实权派。咱们这时候要是和梁家对上,太过不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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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针尖对麦芒

    说到这里,姚阁也有些愤然:老三你这个混蛋东西,非要搞出这么多麻烦事情做什么,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你是嫌公司的事儿不够多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胡闹,紫棠会雪上加霜,甚至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吗?

    “老大,你就说怎么做吧?”姚江川摆摆手说道。

    “父亲,我看当务之急有四个:一是向梁栋品示好;二是向安荣桥认错;三是向中央警官学校李五省教育长低头!”

    “第四个是先答应楚牧峰提出来的三个条件,要不然对方已然肯定还会不依不饶,揪着不放。”

    姚阁的话语仿佛声声惊雷,炸得姚江川是满脸苦涩,不过事已至此,为了大局,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老大,这事由你来全权负责处理,尽快平息事端吧!”

    “是,父亲!”

    姚阁恭声接令。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气格外阴沉,整座金陵城都被阴冷潮湿的气息覆盖。

    街上的行人都包裹紧衣服,神色匆忙地走着,一家家商铺虽然说已经开门,却是门可罗雀。

    中央警官学校。

    这里却是没有被这种阴冷潮湿的天气击倒,反而是火热喧哗的很。

    一帮学员们都在兴致勃勃的聊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都非常亢奋。

    “你们说咱们这里进修班的那群处长们,真的那么疯狂吗?竟然全都带枪出去,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很带劲啊。”

    “我还骗你不成,东华楼昨晚都传遍了,说是一群警官们横扫了那里。”

    “要我说这都是楚牧峰处长的魅力,不是他的话,换做别人你看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决定了,从现在起,就拿楚处长当我奋斗的榜样。”

    ……

    这群学生警员就没有一个善茬儿。

    想想也是,要是说身体里面没有流淌着一股热血的话,还当什么警员?

    见到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冷血淡漠的话,能把警员这个事儿干好吗?

    “现在的关键就是看校方了,看看咱们校方会是什么态度。”

    “干什么呢?给我训练去!”

    就在这时,宁傲春的身影出现,她眼神扫视全场后,毫不客气地喝道:“怎么,都吃饱撑的闲着没事干,在这类嚼舌根子是吧?”

    “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致,那好啊,我让你们消耗消耗精力!听着,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先给我跑十圈!”

    这帮学员顿时苦着个脸,跑开了。

    “楚牧峰,你这次不会有事吧?”

    望向行政楼方向,宁傲春带着几分担忧之色自言自语。

    同样议论这事的不只是在校生,还有警官学校的老师们。

    他们是宁傲春不好随便呵斥的,而且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也不是在校生能相比。

    “你们说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楚牧峰竟然在无声无息中就将进修班那么多人给折服了,这事儿咱们都做不到的,他居然能做到。”

    “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这意味着楚牧峰不单单有能力,而且还有人格魅力,他以后的发展绝对会一帆风顺。”

    “可是他这次搞的事儿太大了,还开枪杀了人,我看会有麻烦!”

    “你想多了吧,我不认为咱们李教育长会有所惩戒。正所谓法不责众!你们说是吧?”

    “对,我也这么认为。法不责众,你总不能说将他们全都惩罚了吧?而且就这事,那群进修生们也是有着正当理由。”

    “军事演习期间,发现班长被一群社会混混围攻,他们才愤而出手,多好的理由摆在这里,怎么能说他们做的不对呢?”

    “谁敢指责他们的行为,就意味着会成为众矢之。而且不要忘记这帮进修学院可不是愣头青,也不是无根浮萍,他们个个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如果非要较真,从而被那么多靠山盯上记恨的话,绝对别想好过。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咱们李教育长肯定不会去做。”

    ……

    一群教师讲习们对这事的态度是乐观积极。

    中央警官学校的威严越盛,他们才会获得更加高的社会地位。

    从这事上来说,他们希望楚牧峰平安无事。

    只要他没事,就说明有事的是姚秉,就说明中央警官学校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是深得人心的,是有价值的。

    这是好事。

    当然这事的最终解释权还是在李五省手中,他现在就在行政楼的办公室中,十分钟后就是临时会议,讨论的就是昨晚的这个风波。

    现在张道池和顾十方就站在他面前,神情兴奋。

    “教育长,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咱们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将那个楚牧峰的头给按下来。”

    “那样的话,不仅楚牧峰要倒霉,就连戴隐的声望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张道池已经是不准备掩饰自己的意图很坦率的说道。

    “哼,这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哪里还有警备厅的警官样!”

    顾十方没有像是张道池这样直白,他死死揪着的是进修班的行动一事。

    “一群人竟然手持着重武器,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肆无忌惮威胁百姓,尤其是楚牧峰竟然敢开枪杀人。”

    “教育长,要是说这种事都不严惩的话,助涨这种恶行的话,早晚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说的就是!”张道池跟着附声道。

    “那你们两个想干什么?”李五省淡然问道。

    “杀一儆百!”

    张道池和顾十方对视一眼后,他肃声说道:“我觉得应该拿楚牧峰当做反面教材,将他开除进修班,剥夺他中央警官学校毕业生的资格!”

    “同时,还应该就这事上报给内政部警政司,要求他们那边严肃处理楚牧峰,最好是能够剥夺他的北平警备厅副处长的身份。”

    “好一个驱逐!好一个剥夺!”

    李五省听到这样的话后,脸上的怒意再也没有办法掩饰,当场就轰然爆发出来,指着两人鼻子,毫不客气地大声呵斥。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执法机构吗?是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可笑至极!咱们这里只是一座学校,没有任何审判资格,也没有执法资格。”

    “你们要剥夺楚牧峰的进修班学员资格,驱逐他,可你们知道吗?楚牧峰如今已经在领袖那边都挂上号了,都是赫赫有名。”

    “你们将他驱逐出去,这是在扇谁的脸?是在扇我的脸,是在说我认人不清,用人不明,懂吗?”

    “还想要求内政部警政司做事,你们有什么样的资格要求?内政部警政司是你们分管的吗?是归属咱们学校统辖的吗?”

    张道池和顾十方被李五省这番话说的顿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不错,我和戴隐是有矛盾的,我们的政见和理念都是不同的,但我也记得和你们说过很多次,我和他的斗争是有前提,那就是不能没有底线!”

    “你们要是说这样对付楚牧峰的话,可就相当于把底线彻底的毁掉了。再说拿下楚牧峰就能够影响和恶心到戴隐吗?不可能的。”

    “戴隐有公开说过楚牧峰是他的人吗?楚牧峰已经成为他手下一员,这事你们敢确定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五省忽然眯缝起来双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进修班那些人的背景是什么样的,你们比我更清楚。”

    “你们说,因为一个姚秉,因为一个所谓的紫棠公司,就得罪这么多权贵家族,值得吗?能做吗?”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

    你们现在想要处置楚牧峰,将他开除出去,一时痛快了,但是之后呢,有没有想过剩下的局面该怎么处理。

    即便不说那些权贵家族,就单单是梁家和叶鲲鹏的压力,谁能承受的住?

    张道池和顾十方的兴奋劲刹那就冷却下来,两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当场透心凉。

    他们是没有处在李五省的位置,自然是不可能想到这么多的关头要节。

    当李五省说出来后他们就知道所说没错。

    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就是说楚牧峰不能动!”顾十方有些懊恼的说道。

    “是的,不能动。”

    李五省语气平淡的说道:“咱们是不能动楚牧峰,但也不必说非得鼓励这种行为。一会儿的会议上,我会就这事严肃训斥,你们两个帮腔就成。”

    “是!”

    ……

    会议室。

    临时召开的会议很快就举行,李五省是教育长,自然来主持会议。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身为总务长的戴隐竟然也破天荒的前来参加这种会议。

    这让李五省愈发感到一种不安。

    戴隐平常的情况下是不会参加会议的,而只要是来参加,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最明确的态度,是谁都不能随意挑衅和改变的。

    楚牧峰被破例要求列席。

    “诸位,今天咱们这个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议议昨天晚上发生在东华楼的风波。”

    “我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也都收到了简报,那么就这事你们都是什么看法?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李五省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身为总务长的戴隐是坐在李五省的对面。

    长方形的会议桌就这样被分割开来,说话主持的是李五省,但谁就敢说坐在对面的戴隐不是重点吗?

    长方形桌子的两个对立位置压根就没有主次之说,也没人敢去分个主次?

    面对李五省的问话,戴隐就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如初,没有丝毫说话阻拦的意思,也没有主动搭腔的想法。

    就那么安静,就那样沉默。

    戴隐如此。

    楚牧峰也如此。

    李五省张嘴说出来的这个议题,虽然说讨论的是他,但他却一点动容和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你想说你就说,你们想要议论那就议论,反正做都做了,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那我谈谈我的看法吧!”

    第一个说话的是顾十方,作为教务处主任,作为李五省的心腹,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说话,要不然就会冷场。

    已经得到李五省底线的他,自然是知道如何表态。

    “我觉得楚牧峰同学昨晚的做法是不稳重的表现!”

    “进修班所有参加这次事件的同学都是不冷静的!”

    “所以这事并不值得赞扬,需要严肃教育才成,否则会影响我们警校的声誉!”

    话语强硬,态度鲜明

    顾十方的意思,就是要给予楚牧峰一定的惩处。

    面对他这样的态度,在场的人竟然没有说有谁意外,就好像顾十方不针对楚牧峰才是怪事呢。

    “顾主任,你这是什么道理,此言差矣!”

    几乎就在顾十方话音落地的同时,杨首隶便皱起眉头,反唇相讥道。

    “我觉得这话说得有失公允,谁说这个风波一定就是楚牧峰的过错,是进修班全体学员的责任?这事的来龙去脉,顾主任你真的搞清楚了吗?我看只是听信了一面之词吧。”

    “是吗?”

    顾十方是知道李五省的底线,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会对杨首隶妥协,被这样反问的他,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冷意。

    “那我倒想要问问杨主任,昨晚事件的来龙去脉到底是什么?”

    “当事人楚牧峰就在场,你可以问他啊。”杨首隶淡然说道。

    “楚牧峰,那你来说说吧。”

    顾十方侧身扫视向会议室的后面,那里正坐着神色镇定,不卑不亢的楚牧峰。

    听到顾十方的话后,他站起身来,从容说道:“不知道顾主任想知道什么?”

    “你昨晚在东华楼开枪杀人的事,进修班所有学员跟着你后面,肆无忌惮扰乱治安秩序的事。”

    “这两件事,你仔仔细细地说,不要有任何隐瞒,被我们发现你敢藏私的话,你知道校规的。”顾十方双手放在桌面上语气冷淡。

    “这两件事啊!”

    面对着众人投来的眼光,楚牧峰脸上看不出丝毫忐忑不安,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会在东华楼开枪杀人,那是因为魏安,岳群和马觉该杀。”

    “他们该杀的理由很简单,第一,故意抹黑我的形象,败坏我的名誉,也就是败坏了我们警校声誉,所以该杀!”

    “第二,他们三个是姚秉的走狗,姚秉这些年做过多少违法犯罪的脏事,我不说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略有耳闻,而他们三个就是帮凶,三个人手上都沾染着百姓的鲜血,所以该杀!”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魏安当时是想要开枪偷袭暗杀梁栋品副厅长,当时在场的还有安荣桥副市长的秘书陈子明,要是说被魏安得逞的话,我觉得这是咱们进修班的耻辱!”

    “我在场的情况下,如果还能让这种偷袭暗杀发生,那以后还怎么出去说我是咱们中央警官学校培养出来的精英呢?所以更该杀!”

    “我不明白,他们三个都罪无可赦了,为什么还不能杀?顾主任,你刚刚的这番话,难道说是想替他们辩解不成?”

    楚牧峰言辞如刀,眼神锋芒毕露,看向顾十方如同看着一个罪人似的。

    “顾主任,你能给我解释下吗?”

    “你……”

    顾十方一下子哑火。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楚牧峰竟然会这样牙尖嘴利,自己这边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是多少有点道理的,可现在从楚牧峰嘴里说出来后,好像是自己故意在胡搅蛮缠,颠倒是非似的。

    这番话有点诛心啊!

    李五省眯起眼睛,深邃的眼眸一瞬间变的凛冽无比。

    他知道楚牧峰是会辩解的,没想到竟然会搬出来这样的理由,而且这理由是没有丝毫掩饰,就是直接说出来魏安三个人该杀。

    他们都是双手沾满血腥,罪行累累的恶徒,凭什么为他们说好话?又有谁敢为他们说话?

    楚牧峰当真是一针见血。

    “那你解释下进修班的事吧?”顾十方退而求其次。

    刚才的问题是不能够继续询问了,再问就是在故意挑衅梁栋品的威严。

    难道说我堂堂警备厅副厅长的命还不如三个混混无赖吗?

    “进修班的事更好说。”

    “还是我来说吧!”

    就在楚牧峰想要解释的时候,总队长陈宣崇却是抬起手臂打断,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后,不紧不慢说道。

    “昨晚进修班有一个演习活动,所以说我就安排他们全员出动,只是没有想到路过东华楼的时候,碰到了楚牧峰被人威胁的情况,自然要维护班长的安全。”

    “我觉得吧,这事他们做的很对,总不能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被一群混混欺负吧?”

    “真的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能容忍的话,我想咱们中央警官学校距离关门也就不远了,因为那样的教育理念根本教不出好警员。”

    “顾主任,我的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吧?”

    顾十方气得胸膛都要爆炸。

    能不满意吗?

    敢不满意吗?

    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说再敢揪着这事不放的话,就好像是在说我故意抹黑咱们学校的声誉似的。

    陈宣崇,我小看你了,本以为是一介武夫,没想到也如此能言善辩!

    “总之我觉得昨晚东华楼事件的性质是恶劣的,不管是楚牧峰还是进修班的学员,都必须为这次的事件负责。”顾十方将所有怒意全都压制住,愤愤地说道。

    这就是他的态度。

    你楚牧峰愿意怎么解释就去解释,我根本不需要多加理会。

    李五省已经说过他的底线就是不能驱逐不能开除,要是那样的话,我这边只是惩戒却是没任何问题,相信这也是李五省乐意见到的。

    “还有没有谁想说的?”李五省看到会议室的氛围陷入到僵滞中的时候,慢条斯理地问道。

    “我想问个问题,既然楚牧峰你刚才说姚秉罪行累累,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将他杀死呢?你觉得姚秉该不该死?”张道池接过话茬挖出一个坑来。

    “我只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至于说到姚秉是不是该死,那是需要法院来审判的。”

    “当然要是问我的态度,我觉得他该死,该死一万次都不够。张主任,我觉得你问出来这个问题就是不对的,难道你觉得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不该死吗?”

    楚牧峰瞥视过去,毫不迟疑地反击道:“还是说在你张主任的心中,像是这样的人,只要家里有钱,就能靠着金钱解决一切问题。哪怕是罪行累累,也可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我没有那样说。”张道池自然不会接这话儿。

    “杨主任,你的意见呢?”李五省侧身点名问道。

    “那我就说说吧。”

    杨首隶是肯定不会保持沉默,这种场合之下,他是必须要表态的,要是不然难道说任凭这群人欺负楚牧峰吗?

    虽然说他最初是想要劝说楚牧峰不要去招惹姚秉,但后来经过叶鲲鹏的点拨后,他也猛然间惊醒过来。

    原来所谓的大局并不是妥协退让。

    亮剑也是一种大局。

    楚牧峰敢这样无所顾忌的亮剑,难道说自己作为他的后台,就连为他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吗?

    真要那样,恐怕距离被叶鲲鹏放弃也就不远了。

    “我和刚才顾主任的意见是截然相反,我不觉得进修班的学员们是有错的,他们的做法是不对的。”

    “恰恰相反我觉得他们是为了咱们中央警官学校的荣誉在战斗,是值得表扬的,是应该嘉奖的,这些都应该写到他们的毕业评语中去。”

    “至于说到楚牧峰的话,他的做法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我希望你们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去想想,要是说换做你们是他,之前还是高高在上的正面形象,后来一下就变成跌落凡尘,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你们的心里能好受吗?我的比喻虽然说有些不恰当,但这就是我的态度。”

    “最关键的是,假如说楚牧峰做过那些事也就算了,偏偏他根本没有做过。在没有做过的情况下,被人这样诬蔑泼脏水,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恶意挑衅,肆意践踏?”

    “所以他去找姚秉索要说法,合情合理,我双手支持,因为这不单单是捍卫他个人的尊严,也是捍卫我们学校的尊严。”

    “至于说到后来发生的事,楚牧峰给出的理由显然无可厚非。就冲三个混混带着枪,想要偷袭暗杀梁副厅长便是死罪一条,根本不需要心慈手软。”

    “所以……”

    杨首隶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旗帜鲜明地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事不必大惊小怪,即便校方不奖励和肯定进修班的行动,但说什么惩处,显然也不应该!”

    针尖对麦芒。

    杨首隶就是以这种最不容拒绝和挑衅的态度宣告着他对楚牧峰的支持,哪怕是和顾十方对立,也是无所顾忌。

    会开到这里,已经是没有多少开下去的必要。

    “总务长,你的意思呢?”李五省等到所有人都表态后,看着对面问道。

    “我觉得杨主任说的很对。”

    戴隐从进来后第一次发言,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强势和果断,没有含糊其辞,只有对和错。

    “那这事就这样吧!”

    李五省也没有说非要纠缠着不放的意思,很淡然地说道:“进修班不奖不惩,从现在起,直到毕业,谁也不准再随便离开学校半步,散会!”

    李五省起身离开。

    戴隐带着笑容走出会议室。

    其余人也都五味杂陈地看了楚牧峰一眼走出去。

    “从现在起不许再胡闹了,好好待在学校完成报告书,知道了吗?”杨首隶走过来肃声说道。

    “是!”楚牧峰恭敬领命。

    报告书肯定要完成,有些事也必须要做。

    姚秉,给我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苍天何曾饶过谁!

    就这样,楚牧峰开始了进修班的最后一周学业。

    日子过的单调而丰富。

    ……

    金陵城,一座幽静小院。

    这座小院是姚秉的私产,是他平常最喜欢住的地方。

    和在家里陪着父亲哥哥他们相比,姚秉更喜欢来这里居住。

    在这里,他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当然,虽然说是小院,其实并不小,前后十几间屋子,不只是住着他,还有几个红粉佳人和一群保镖。

    所以住在这里,既有温柔乡又有安全感,姚秉会感觉身心格外舒坦。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小院中身陷危局。

    宽敞的卧室中。

    躺在床上的姚秉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衣人,神色紧张,心中充满恐慌。

    他知道现在情况很危险,但越是这样越要保持冷静。

    不然只要自己乱了阵脚,搞不好下一秒就得送命。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耀,姚秉瞪大双眼,死死盯视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后,声音有些嗓哑地问道:“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命!”黑衣人冷冷说道。

    “要我的命?”

    姚秉心脏砰砰急速跳动,双手有些失措地来回摸索,感受着黑衣人的浓烈杀意,他忽然指着对方大声喊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楚牧峰,对不对?”

    “你就是楚牧峰!不要以为你戴着一张面具我就认不出来。楚牧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杀我!”

    “你有种来,为什么不敢面对我,有本事把面具摘了啊!”

    楚牧峰听到姚秉的话,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很痛快的就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清秀面庞。

    然后他挥了挥面具,从容不迫地说道:“姚秉,你很聪明,能认出来是我。但你也很愚蠢,难道你不知道,认出来我的下场只能是死吗?”

    “楚牧峰,你少在这里说这种假惺惺的话。你说的倒是好听,就好像我要认不出来你,你就不会动我了吗?”姚秉脸色惨白地喝道。

    “嗯,这话也说得在理,你认不认出我其实都无所谓的,反正你都要死。”楚牧峰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浑身都在颤抖的姚秉漠然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我?”

    姚秉充满疑惑和不甘地问道。

    “我和你之间的过节都已经算清楚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

    “你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我的钱全都给你,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以后绝对不敢再跟你作对,好不好?”

    “放过你?”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姚秉,你说出来这话,别说别人,你自己能相信吗?”

    “你是个什么货色,我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就是一个睚眦必报,阴险毒辣的小人,从来没有谁在得罪你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真的不会再跟你作对,我可以离开金陵,今晚就走,以后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姚秉语气急促地辩解道,神情表现得很激动,隐藏在被子里面的右手则是开始向着旁边慢慢移动。

    在那里放着一把手枪,只要枪一到手,立即打得面前这个混蛋脑子开花!

    噗!

    然而楚牧峰是不会给他这样做的机会。

    几乎就在姚秉的右手快要摸到枪的瞬间,一把匕首闪电般飞了出去,将他的手掌直接钉在木板床上。

    热腾腾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床单。

    “啊!”

    姚秉发出一道惨烈的喊叫声,原本就疼痛的身体现在变得更加敏感。

    十指连心,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恍如潮水般袭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怎么,还想翻盘?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楚牧峰冷嘲着说道。

    “你……”姚秉满肚子的恨意。

    “不用做这些无用功,因为一点用都没有。我想要杀的人,还从来没有谁能逃出手掌心。”

    “姚秉,我说你是睚眦必报之人,你还在这里给我狡辩。我说你抓住机会就会杀死我,你却说不会。”

    “你这叫做自欺欺人,你这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其实无所谓的,你拖延时间也没有意义,难道你还认为这里会有谁过来吗?”

    “不会有人来了,你的那些走狗已经全都伏诛!”

    “他们和你一样都该死!姚秉,我要不是翻阅过你的资料,真的很难想象到你外表光鲜的背后,居然如此残暴冷血,说你是疯子其实不对,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暴徒。”

    “你怎么就能因为王朝在大街上不小心撞过你,就将人家的双手双腿全都打断,让他成了一个废人,惨死街头。”

    楚牧峰心中的愤怒在这刻仿佛被点燃,看过来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具死尸。

    “三年前,你因为看上赵兰芝,就将人家强行霸占,事后不但不想着善后,反而是将过来讨要公道的赵兰芝杀死,抛尸荒野。”

    “你难道就不感觉良心难安?不怕死不瞑目的赵兰芝找你报仇?”

    “两年前,因为在赌场中和王小波吵架,你就将王小波和他的老娘淹死在湖水中,你敢说没有这事吗?”

    “一年前,你纵马行凶,将四个小孩踩成重伤,最后只不过是赔偿了一笔钱就算了事,你想过没有?那四个小孩的一辈子就这样被你毁了。”

    “半年前,就在这个小院中,你将伺候你的女佣打成重伤,事后非但是没有赔钱,反而直接撵走,以至于她很快就死掉,这是你做的吧?”

    ……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楚牧峰调查审判过很多凶手,但却从来没有谁像是姚秉这样丧心病狂。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简直就将普通百姓当成了猪狗,杀人就好像是喝水一样简单和习以为常。

    在他的世界中,只要背后靠着紫棠公司这块金字招牌,就没有说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

    有钱横扫一切。

    “所以你来不是想要为自己报仇雪恨,而是想要为那些人讨说法的吗?”姚秉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咬牙切齿问道。

    “没错,我和你之间好像应该报仇雪恨的人是你吧?我需要畏惧你吗?真的要是说想要杀人的,也应该是你杀我。”

    “不过当我看过那些资料后就改变主意了,我觉得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肯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我。即便一时半无法得逞,也会一直给我找麻烦。”

    “况且你以前竟然如此残暴无道,杀人成性,你就是所有人眼中该千刀万剐的畜生。要不是说有紫棠公司给你撑腰,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你早会被杀死千百遍的!”

    “所以姚秉,我今天来杀你,不只是为我,还为了那些曾经被你欺负过的穷苦老百姓,为了那些被你折磨而死的无辜人。”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眼神寒彻如刀。

    “楚牧峰,你不能杀我,不能!”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姚秉,突然高声喊叫起来。

    “不能?你不能死,那些无辜的人就都能死吗?”楚牧峰嗤笑一声。

    “我要是死了的话,会有更多人陪葬!”

    原以为会求饶的姚秉,谁想此时此刻冒出来的竟然是这种话。

    他双眼布满着血丝,浑然不股手掌传来的疼痛,满脸狰狞地说道。

    “楚牧峰,你要是敢杀我的话,我保证,以后死的人会比你说的要多出更多!你信不信,我一旦死了,会有成百上千个人要陪葬!”

    “是吗?”

    楚牧峰走到姚秉面前,从他枕头下面掏出了那把手枪,然后语气冷漠地说道:“姚秉,其实严格来说,咱们两个人以前是没有仇恨,即便是有小凤仙的事,也是我占了便宜胜出。”

    “但你知道吗?我现在要是杀你的话,杀的是这样理所应当,杀的是这样问心无愧,你该死,你这样的人,就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浪费粮食。”

    “所以!”

    楚牧峰慢慢打开保险,将冰冷枪口对准了姚秉的脑袋,一字一句说道:“为了金陵城那些被你欺压凌辱过的人,为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被你欺凌,去死吧!”

    砰!

    一声枪响,姚秉脑袋跟炸开的西瓜般,红的白的到处飞溅。

    楚牧峰转身悄悄离开。

    孤寂的房间中,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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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向生而死!向死谋生!

    寒风凛凛,阳光无力

    姚秉住的小院笼罩在一片阴森氛围中

    此刻站在这里的人都满脸惊恐之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姚秉死了,我的小儿子死了!就这样死了!”

    “谁能告诉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看着躺在床上的姚秉,感受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再扫过那张不成人形的面容,姚江川两眼血红,脸色铁青,身体轻颤,整个人死寂得像块寒冰。

    “爸!”姚阁低声道。

    “怎么?”

    姚江川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过来。

    碰触到这样的眼神,姚阁都不由感到有些心颤。

    那双眼睛是多么绝望,充满着悲凉。

    “爸,我知道您伤心,我也同样难过。但咱们不能让小弟就这样躺在这里,得想着给他善后。”

    “您一定要节哀顺变,千万不能出意外,要不然咱们紫棠公司会乱套的。”姚阁轻声劝慰。

    咬紧牙关的他,两眼血红,心底也冒出一股疯狂的杀意。

    居然敢杀了我弟弟,这就是在挑衅姚家威严。

    坐拥着紫棠公司的姚家,在金陵城中虽然说不是最顶尖的家族,但也是有头有脸的角色,是谁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

    这是在向姚家宣战。

    “你说这事会是谁做的?”姚江川强忍着心中的悲怒问道。

    “我已经问过外面的那些人,他们昨晚陪老三吃喝过后,就回去了,并没有留下来,而唯一跟随小弟的两个保镖也都死了,”

    “就在隔壁客房。我查验过伤口,都是一刀毙命,说明杀死他的人要么是功夫高强,没有给他反应机会;要么就是熟人所为,所以他们才丝毫没有防范,被灭口了!”

    姚阁冷静的声音中,释放出来一股刺骨的寒意。

    “但不管是哪种,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老三绝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他的死必须有人偿命,敢动咱们姚家人,天王老子都不行。”

    “你说会不会是楚牧峰干的?”

    姚江川陡然睁开眼,寒光四射。

    “楚牧峰?”

    姚阁听到这名字后,略作沉吟就摇摇头,略带几分迟疑道:“父亲,我知道楚牧峰和老三是有矛盾。”

    “但问题上次的风波中,他姓楚的可没有吃亏,而是占据了上风,咱们也跟他低了头,这个过节算是揭过了。”

    姚阁抬手虚空指了指,跟着说道:“况且中央警官学校里面也有咱们的人,根据他们的消息,自从东华楼事件后,楚牧峰就被学校禁足,也的确没有离开过。”

    “甚至不止是楚牧峰,所有进修班的人都被禁足,在毕业前谁也不准擅自离开学校,都在准备什么毕业报告书。”

    “所以我不觉得老三是被楚牧峰杀死的,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杀老三,也没有作案时间啊。”

    真的如此吗?

    姚江川听到这个解释后,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无解。

    他能想到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楚牧峰,可现在姚阁却说楚牧峰最没有嫌疑。

    要不是楚牧峰,会是谁呢?

    “给我吩咐下去,彻查此事,只要跟老三有过节的,一个都不能放过!”姚江川狠声道。

    “是,父亲!”

    姚阁躬身想要再劝说,姚江川却是已经挥挥手:“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这里不用你管,我要留下来陪陪老三。”

    姚阁只能转身离开,他知道认真起来的父亲是没谁能劝说动。

    很快,小院中就只剩下姚江川和死去的姚秉。

    看着自己小儿子那张跟烂柿子般恐怖面容,姚江川使劲攥紧拳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老三啊老三,给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做事留有余地,可你就是不听啊!”

    “我知道因为你娘死的早,死的憋屈,所以说怨恨爹,想要靠着这样的方式报复爹,但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报复的结果!”

    “不是谁都会像爹一样宠爱你,容忍你的。”

    “小秉,你活到现在就没有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笑过。希望你在那边碰到你娘后,能每天都笑着,这也算是爹最大的希望。”

    “不过你放心,不管是谁,既然他敢杀你,那我就要他死,我要杀他全家,为你报仇雪恨。”

    充满着肃杀气息的房间中,一老一小,相视无言。

    ……

    山城。

    《楚报》报社。

    章广盛现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山城这边想要铺展开来报纸,竟然比在北平城难那么多。

    这时候的他才真正意识到,背后有靠山的好处。

    在北平城有楚牧峰在,所以说《楚报》才能所向无阻,没谁敢刁难。

    可如今在这山城,谁知道你《楚报》算哪根葱!

    会议室中坐着的都是报社的高层,有跟随着章广盛从北平城过来的人,也有从山城就地招募。

    不管是谁,现在都是报社的领导层。

    可他们现在也都是满脸愁色,一筹莫展。

    “我就奇了怪了,这山城的新闻报纸怎么就这么多麻烦事。咱们又不是说做别的行业,只是卖报纸啊!怎么三天两头的有人过来找茬。”

    “他们提出的那些问题分明就是在恶意为难。可问题是咱们就算是把孝敬交了,他们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事或许有其余报社在背后捣鬼吧。”

    “嗯,这话说到根子上了,咱们好歹是过江龙,人家地头蛇是不愿意咱们做大做强。我收到消息,和咱们过不去的是本地一家叫做万青的报社,他们是这里的大报社,自然不会想要有人和他们抢市场。”

    ……

    章广盛听到这些议论,眉角的郁闷之情非但是没有任何消散的意思,反而是变得愈发浓烈。

    他翘起唇角,手指敲击着桌面,分析梳理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万青报社。

    《楚报》会被针对,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报社。他们差不多垄断着山城三分之一的报纸销售量,可以说是真正的报界巨头。

    剩下的那么多报社,瓜分着剩下的市场。可即便如此,万青报社也是想要继续侵占市场,扩大经营规模。

    《楚报》的突然出现,不被万青报社针对才怪。

    何况章广盛通过别的渠道了解过万青报社的老板,陈万青的底细。

    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有人脉有手腕的人物,在山城的地面上和很多权贵家族都有联系。

    简单点说,这里就是陈万青的地盘,要是说没有他的点头,别人谁想要过来开报社,从他眼底下捞钱,做梦吧。

    可问题是《楚报》必须在这里扎根。

    这是章广盛所想的,也是楚牧峰给出的目标。

    “或许这事应该给楚少说声。”

    章广盛是真的没有办法,能想到的都想到,可陈万青却是油盐不进。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楚报》想着舍弃山城,不然就只能是另辟蹊径。

    “你们继续做好各自的事情,我来解决这个问题。”章广盛起身离开会议室。

    其余人面面相觑,对这事谁也不抱希望。

    办公室中。

    章广盛拨通了楚牧峰的电话,短暂的问候过后,楚牧峰就直截了当地说道:“老章,我这边事比较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不必客套。”

    “楚少,那我就直说了。”

    章广盛就将这边遇到的麻烦说了出来,然后有些愧疚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应该自己解决的,但真的,我们没有一点办法。”

    “这里毕竟是陈万青的地盘,他想要收拾我们的话易如反掌。我们在这里又是没有丝毫根基的,真的要是被他们下狠手对付的话,恐怕是要落荒而逃。”

    “所以只能给您打电话了!楚少,您看……”

    原来如此。

    其实楚牧峰对这样的事也是有所预料的,毕竟就这么突然间闯到别人的地盘中开报社,想要去现成的蛋糕中分出一块来,别人不着急才是怪事。

    但《楚报》的推广是必须进行的。

    山城也肯定要拿下的舆论阵地。

    “嗯,这事我知道了,我来给你想办法解决,要是说我能让陈万青不找你们麻烦的话,你那边有没有信心在最短时间内将报社经营起来。”

    楚牧峰眯起着双眼,不紧不慢地问道。

    “楚少,有信心!”

    都已经这样要是说再没有信心的话成何体统。

    实际上《楚报》的发展是很快的,要是说没有陈万青的针对,早就铺设开来。

    只是楚少真能解决掉这个麻烦吗?你现在不是在金陵学习吗?

    还有你的势力范围不是北平城吗?确定在山城这边也能说上话?

    算了,既然楚牧峰都这么说了,那就相信他能做到吧。

    我就安心等消息就成。

    挂掉电话后章广盛就开始去做其余的事,他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傻傻干等着。

    依着他对楚牧峰的了解,那位既然说能解决就肯定是有办法,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到事情解决后,赶紧将报社给运转起来,省得到时候抓瞎。

    “万青报社的陈万青吗?”

    楚牧峰记下这个名字,慢慢悠悠走向教室,刚到门口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就微笑着走过去。

    “老秦,聊两句。”

    老秦说就是秦建祖。

    想要解决山城那边的问题,楚牧峰要找的自然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秦建祖。

    要是说老秦都没有办法搞定的话,别人就更不靠谱。

    以老秦在山城那边的影响力,摆平这事应该不算多难吧。

    “楚大班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跟我不必客气。”秦建祖接过楚牧峰递过来的烟,两人点着后就在教室外面的小花坛边抽边聊起来。

    “嗯,的确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下你。”楚牧峰微微一笑。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说吧。”秦建祖豪爽地说道。

    “你听说过陈万青这个人吗?”楚牧峰问道。

    “陈万青?”

    秦建祖有些诧异地挑起眉角,好奇地问道:“我倒是认识一个陈万青,不过那是我们山城万青报社的老板,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就是这个陈万青,是这样的,我在北平城有个朋友是报社社长,现在他想要在山城那边开办一家《楚报》的报社,却被陈万青这样刁难,于是便找到我这里来。”

    “当然要是说你这边不好办的话也别勉强办,我会找别人再试试。实在不行,就让他去别的城市开办也是一样。”

    “这事儿啊,没问题。”

    秦建祖摆摆手,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个小事一桩!行吧,我来给陈万青打声招呼,他不会再去纠缠《楚报》的。”

    “不麻烦?”

    “麻烦什么?山城又不是说只有万青一家报社,还有很多报社那。他陈万青能容忍别人开办报社,为什么不能容忍《楚报》?”

    “班长,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保证很快解决掉。”秦建祖拍着胸脯说道。

    “那可就多谢喽!”楚牧峰拱手笑道。

    “呵呵,你给我客气什么,那份报告你可是帮了我大忙,我还没谢你呢!行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秦建祖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扔掉烟蒂后就匆匆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楚牧峰脸上露出一种满意笑容。

    他在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别看这是开口请人帮忙,其实这是拉近彼此关系的最好手段。

    在你我都有心的前提下,互帮互助是加深关系的最好媒介。

    “老章,你的麻烦应该解决了,希望你那边赶紧做事。”

    楚牧峰转身走进教室,他现在是有事要忙。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今天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开毕业典礼,很多事都需要他这个班长去协调去安排。

    “栋才,明天的话你来负责咱们班队列,一定要拿出咱们进修班的精气神来。”

    “相承,政治处那边有份材料要修订,你现在就去,明天得用。”

    “据说明天领袖会出现,希望各位都能做到恪守本分,遵守纪律,不要给咱们进修班丢人,更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

    等到每个人都开始各司其职,教室变得空荡荡的。

    不,还有个一人在,是金君集。

    此刻他依然是坐在轮椅上,看着楚牧峰欲言又止。

    “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给你派活儿?”楚牧峰倒是没有多少记恨的意思,很云淡风轻的走上前来。

    面对坐在轮椅上的金君集,他从兜中掏出来一盒香烟,抽出两根。

    “来一根?”

    “好!”

    抽了两口后,金君集抬头看了看楚牧峰,自嘲般的一笑。

    “楚班长,就我现在这种状态,你就算是给我安排活儿也做不成啊!”

    “金君集,你怨恨我吗?”楚牧峰忽然间直接问道。

    “怨恨?”

    金君集猛地被问到这个问题,神情有些错愕后,很快就恢复如初,语气淡然的说道。

    “说实话,一点都不怪你恨你的话那是假的,毕竟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但也恰恰是因为变成这样,所以说我才会想明白一些事。正所谓有因必有果,当初我就不应该跟你过不去,找你的麻烦!”

    “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开始是没有想要和你为敌的意思,都是顾十方怂恿我,他说我是江浙省的骄傲,就应该在进修班为江浙省争光。”

    “做什么事呢?自然是成为进修班的第一。他说有他的帮忙和辅助,我是绝对能够将你压倒。”

    “也是从那时候起才有了后面的争端,要不然的话,你觉得我和你无缘无故,无仇无怨,为什么非要对着来呢?”

    楚牧峰露出一抹释然表情。

    金君集嘴角苦笑连连,继续自嘲道:“事实证明,你的确比我强的,你在进修班所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我能超过的。”

    “我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向你下战书,还想在拳脚上让你吃个大亏,落得这样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

    “楚牧峰,你信吗?要是说我没事,前两天的东华楼事件,我也会和秦建祖他们一样,拿起枪去为你站台。”

    “这不是说我的思想境界有多高,而是我觉得与其跟随着顾十方搞内斗,倒不如站在你这边更实在,前途也有保障。”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楚牧峰扬起眉头。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的个人魅力很强,强到能将咱们班这么多优秀的警界权贵都给征服,你说我为什么非要站在门外面?”

    “眼睁睁地瞧着你们拧成一股绳,互帮互助,前途可期!我除非是傻了,不然放着这么多资源为什么不去利用借助?”

    “跟随顾十方,我永远都别想实现这个目的。楚牧峰,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再和你为敌,我也知道在你的眼中我这样的人也不配为敌的,是吧?”

    这话说得够直白。

    那么楚牧峰是怎么想的?

    其实在他的心中金君集还真的就是和姚秉不同。

    姚秉恶贯满盈,罪无可赦,自然是要杀之而后快。

    金君集则不同,除了在挑战的时候,金君集想要下狠手外,更多时候他表现的只是想要争名夺利。

    这种同学之间为了名气的争斗,难道非得整死吗?

    要是不对付的同学有朝一日突然来赔礼道歉,说希望得到谅解,通常来说,都会选择原谅。

    当然,也可以不原谅,不过那都是未成年人会做的幼稚选择。

    真的要是成年人,就会做出最符合利益的事,要从长远来衡量事情的取舍。

    毕竟说到底金君集也是有背景,有能力的。

    江浙警备厅,这可不是谁想就能进去,何况他在里面还担当副处长的角色。

    杨首隶有句话说得很对,得饶人处且饶人,眼光和格局都要放得长远。

    “金君集,你能这样想我很意外,但不得不说你说得挺对。和我做敌人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而作为我的朋友,我都愿意为他们两肋插刀。”

    “再说咱们也算是有缘分,才能够在进修班多了一份同窗情分,能够互帮互助总胜过老死不相往来吧。”

    说到这里,楚牧峰平静的伸出右手。

    “我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所言,你以后会不会找我的麻烦,但最起码现在咱们是同学,明天就要毕业,作为咱们班的班长,我很高兴你没有掉队,能顺利完成毕业。”

    “金君集,欢迎你归队!”楚牧峰眼神温和。

    “谢谢,谢谢你!”

    金君集眼底闪过一抹湿润,毫不迟疑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对方,大声说道:“学员金君集,向楚班长报到,请安排任务。”

    “不要以为你坐着轮椅我就拿你没辙,就不会给你派活儿,走吧,训练场那边的确是有点事要安排你做,必须给我做好。”楚牧峰说着就去后面推他。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我来!”

    楚牧峰坚持,金君集也就没有再推辞。

    然后在所有人眼中看到的一幕是,原本应该是仇敌的楚牧峰和金君集,竟然能够和睦相处,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出现在训练场上。

    教务处长办公室。

    顾十方恰好在这时透过窗户看过来,当他看到这幕的瞬间,眼皮颤动,眼中带着几分怒色,语气阴森地自言自语。

    “金君集,你这是选择了背叛是吧?你这是想要站到楚牧峰的那边是吧?你真的当我拿你没辙吗?行啊,咱们走着瞧。”

    这刻的顾十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无形中已经落得下乘。

    为了所谓的意气之争,就这样为难楚牧峰,不觉得很狭隘吗?

    就连想要扶植起来的金君集都选择了熄火不为敌,他还非要死扛到底,这样的格局太没品相了。

    同样看到这幕的还有杨首隶。

    他嘴角是浮现出笑容的,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很肯定,喃喃自语,“叶老,还是您高明,看人的眼光够准。”

    “您怎么就能知道楚牧峰会有如此胸襟和格局,这倒显得我之前的吩咐有些多余。楚牧峰啊楚牧峰,你真的是带给我太多意外和惊喜,希望将来的你,越走越远。”

    ……

    山城《楚报》报社。

    咚咚。

    就在章广盛这边正抓耳挠腮的处理各种文件时,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

    “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后,用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社长,陈老板来了。”

    “谁?你说谁来了?”章广盛有些愕然地抬起头道。

    “陈万青,万青报社的老板,现在就在会议室那边等着您呢。”

    “怎么不早说!”

    章广盛在吃惊过后,很快就清醒过来。

    直觉告诉他,这事肯定是和楚牧峰有关系,毕竟自己只给他打过求助电话。

    但这个办事效率也未免有点太快吧?我这边刚打完都没有一个小时,这边陈万青就登门拜访。

    难道说楚牧峰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厉害?都能辐射到山城来?

    会议室中。

    在这里坐着的的确就是陈万青。

    这是个穿着皮大衣,留着板寸头的男人。

    四十来岁的模样,肤色偏黑,容貌硬朗,双眼仿若鹰眸般犀利有神。

    能够执掌山城最大报社,陈万青自然是有着他的能耐和手腕。

    “陈老板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多多海涵!”

    “呵呵,章社长客气了!”

    看到章广盛满脸笑容进来,陈万青也站起身。

    两人简单含蓄了两句,分别坐下来,都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陈万青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章社长,你我都是经营报纸的,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商业伙伴,我那作为山城报界协会的主席,欢迎《楚报》加入进来这个大集体,你意下如何?”

    “当然愿意!”

    章广盛已经调整好情绪,面对这个意外消息坦然镇定,笑容温和地说道:“我很乐意加入到协会,成为陈主席手下一员,紧紧跟随陈主席的脚步!。”

    “章社长言重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分上下,那就这么定了!”

    “对了,今晚正好有个饭局,来的都是咱们报界的一些老板们,章社长要是有空的话,就一起过来,到时候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你觉得怎么样?”陈万青翘着二郎腿说道。

    “有空有空,多谢陈主席提携了。”

    达到此行目的后,陈万青就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有意无意地问道:“章社长,你和咱们警备厅的秦处长认识吗?”

    “我早就想要拜访秦处长,却一直都没有机会。”章广盛微微一笑回道。

    “哈哈!”

    陈万青听到是这个答案后,便点头笑着离开。

    秦处长是谁?

    看来这应该是让陈万青主动过来的大人物,只是到底得多大的人物,竟然能够让陈万青这样做。

    只是一般的处长能有这么大的威望吗?

    莫非这个所谓的秦处长还有别的身份?

    不管如何说,看来得给楚牧峰再联系下,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汽车中。

    “老板,咱们需要这样做吗?咱们只要说不找《楚报》的麻烦,就够他们感激涕零的,您还这样亲自过来登门拜访,我觉得是多此一举。”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陈万青的心腹手下梁世根,他有些很纳闷自家老板的这种做法。

    又不是礼贤下士,何必这样客气呢?

    “多此一举?”

    陈万青望着窗外的山城,眼神深邃地说道:“这件事我必须亲自过来,因为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了。”

    “谁啊?”梁世根好奇地问道。

    “秦建祖。”

    “秦建祖!”

    梁世根的脸色顿时一变,他是知道秦建祖的,山城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据说现在正在金陵中央警官学校进修。

    等到他回来后就会立刻提升为刑侦处的处长。

    在山城这片地方,秦建祖绝对是声名显赫,没人敢忽视的实权派人物。

    最最重要的是秦建祖背后的秦家,可是山城的名门望族。

    和秦家相比,陈万青勉强能提个鞋。

    难怪陈万青会亲自过来做这事,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换做是自己处在陈万青的位置,估计做的会比他更加急切。

    “这么说这个章广盛的背后站着的是秦家秦建祖?”梁世根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倒未必。”

    陈万青摇摇头,对这事是不置可否.

    “章广盛要是真和秦建祖认识的话,早就会请他出手相助,何至于会等到现在。我想,这应该是章广盛找了别的关系。”

    “至于说到是谁在帮助他,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个也无所谓,以后总有机会知晓。秦建祖的面子咱们不能不给,所以就不要再针对《楚报》出手了,反正他们的理念和咱们的也不矛盾,就听之任之发展吧。”

    “是!”

    ……

    第二天,中央警官学校。

    今天是进修班毕业的日子,从各省选拔的三十个警官全都顺利毕业。

    这样的成绩单是足以让校方和各地警备厅都感觉到光荣和高兴的事。

    要是说有谁淘汰掉,比如说金君集,那终归会是一种遗憾。

    主席台上坐着的是校方所有领导,教育长李五省和总务长戴隐坐在最中间,他们就是这座学校的灵魂和信仰。

    遗憾的是领袖没有出席。

    台下坐着的是所有学生,有进修班的也有普通学员。

    随着毕业典礼开始进行,很快就轮到李五省讲话。

    在这样的场合,讲话的历来都是教育长李五省,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你说咱们这位教育长会讲出什么花团锦簇的话来?”梁栋才小声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楚牧峰不解地问道。

    当然,说归说,两人都是嘴唇微动,目不斜视,没有敢交头接耳。

    “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这位教育长可是历来都以做这种冠冕文章出名。只要是经他之手的演讲稿,都是文采四溢。”

    “所以说,我觉得今天他的讲话肯定会很精彩,也绝对会在学校内流传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就走着瞧。”梁栋才翘起唇角道。

    “是吗?那我倒是想要洗耳恭听。”楚牧峰露出期待神情。

    会演讲不是什么坏事。

    有时候言语的力量是最鼓舞人心,是能变成一把把利刃刺向敌人胸膛。

    要是说李五省的演讲稿真的能有梁栋才说的那么精彩,楚牧峰是想要从其中学点东西。

    什么本领学会了都会有用。

    李五省神情安然地站在话筒前面,咳嗽了一声,没有拿任何演讲稿,就那样扫视全场后,不温不火地开始了。

    “各位同仁,各位同学,今天是咱们中央警官学校第一期高级警官进修班毕业典礼,我们共济一堂,共同见证这个历史时刻。”

    哗哗。

    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时候都是要鼓掌。

    为什么?因为这真的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从中央警官学校从初建到现在,这是第一次举办进修班:意义非凡。

    戴隐稳坐钓鱼台,古井无波。

    看到台下掌声如雷,李五省脸上露出一种满意的笑容.

    他抬起手臂随意推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等待了片刻后,挥了挥手,然后继续说道。

    “我想不用我多做解释,你们都应该知道,咱们现在所置身的这座学校是什么来历,学校又有着什么样的历史底蕴,在全国又扮演着什么样的领导角色。”

    “没错,中央警官学校是全国警界体系的最高学府,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个毕业生,都是最优秀的学员,都是将在全国警备系统发光发热,为党国效命,为领袖做事的精英人才。”

    “你们是党国的希望,而进修班的人则是希望中的希望。”

    “进修班的学员都是什么样的身份,相信大家伙都已经心知肚明。其实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

    “他们都是从全国各个警备厅挑选出来的最优秀人才不说,还是各个警备厅的佼佼者,以后也会步步高升。”

    “他们将会是你们的目标。你们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跟上他们的进度,追上他们的脚步,努力成为他们的同时争取超过他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就是你们!”

    话说到这里,李五省有所停顿。

    然后所有在校生又开始面色振奋地鼓起掌来,他们的热血已经成功燃烧,激情完全被调动起来,眼神中都流露出亢奋的光芒。

    “你说的没错,咱们这位教育长洞察人心的功夫真不错。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这群警校学生的热血点燃,你瞧他们的眼神,一个个的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我敢打赌,他们心里想的绝对不是说成为咱们,而是超越咱们,说的再夸张点,没准还有人觉得我们并不算什么,他们必然会做得更好,比我们更强。”楚牧峰望着李五省的面庞,轻声细语的说道。

    “班长言之有理!”

    “这就是人心啊!”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站在楚牧峰身边的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抿着嘴唇低声说道。

    “全都闭嘴,认真听讲。”楚牧峰无语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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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双重身份

    对于全校学生的表现,看到他们脸上涌现出来的那种亢奋神情,李五省满意的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将进修班当做一种催化剂,催化着每个警校学生奋勇向前。

    因为他们都是我的门生,不管将来走的位置多高多远,都得尊称我为一声老师,叫我一声教育长,亦如当年的黄埔那样。

    “今天的毕业典礼是为进修班的学员而办,他们三十个人才是主角,坦白说,我不知道你们从这里毕业后,还会不会回来。就算是会回来,又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回来。”

    李五省微微倾身,颇为煽情地说道:“是纯粹的想要过来看看母校?还是说想要携带着荣耀而归,让母校见证你的成功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们愿意,这里永远都欢迎你们。”

    “中央警官学校是你们的母校,是你们人生旅途中的避风港,这里随时随地欢迎你们回归,欢迎你们回家。”

    李五省的话说的很坦诚,态度很真切。

    楚牧峰他们进修班的所有人都在听到这番话后,纷纷鼓起掌来。

    “你们今天就要毕业,就要从这里离开,回到你们之前的岗位上去,我希望你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都能时刻铭记住在学校中所学到的知识,都能够拿着这些知识报效党国……”

    “要是说你们真的能够学以致用,成为党国的栋梁精英,那么我也就问心无愧,对得起领袖的信任,对得起党国的委任!对得起你们每个人……”

    李五省是声行并茂地发表长篇大论。

    戴隐听着嘴角扬起冷笑。

    其他老师则满脸肃然之色

    所有学员都听得新潮澎湃不已。

    楚牧峰听到这话,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这李五省的确是善于做表面文章,看看他的这番演讲,刺激着每个警校学生,让他们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

    对于进修班学员的赞赏,让他们是充满了荣誉感!

    最关键的是吹捧着领袖,时时刻刻将领袖放在嘴边!

    “说得一套一套,的确值得学习学习!”

    楚牧峰心底暗暗念叨。

    这以后要是需要演讲的话,倒是可以仿效下李五省的方式,简直是溜须拍马的最好模板。

    当然,李五省也没有长篇累牍,眼下这种程度是刚刚好,再说的话,就是过犹不及了。

    “好了,各位学员,该我说的已经说完,下面就看你们的行动了!”

    哗哗!

    当李五省离开主持台,如雷般的掌声就这样轰然响起。

    这刻的李五省在每个警校学生心中的形象是格外高大伟岸。

    “收买人心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不过李五省,你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所谓的收买人心只能是收买一时,到最后还得靠着利益说话。”

    “你能给他们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学校中的名誉,无非就是警校的头衔,你能给他们该有的权力吗?你不能的。但我能!”

    戴隐心底涌现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这就是他的本钱。

    永远都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你的敌人,你都要给予最高的重视。

    楚牧峰望着李五省的面容,心底这样想着。能够被领袖相中并且委以重任,统率全国警校,李五省能是简单之辈吗?

    不管他之前表现得如何,自己都要时刻铭记,这样的人不能小觑。

    随着李五省的讲话结束,按照常规流程的话,是应该戴隐发言了。

    但自从接管力行社后,像是这种场合的讲话,戴隐就很少去做了。

    只要是能避免曝光的事,他一律都不会去做。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戴隐不说话,那说话的就只能是进修班的代表楚牧峰。

    主持台前。

    “各位师长,各位同学,作为进修班的班长,我代表进修班全体所有学生向在座的各位老师们致以崇高的敬意,感谢你们的栽培,感谢你们的无私付出。”

    “没有你们的传道解惑授业,就没有我们现在的顺利毕业,自然也不会有未来的光辉前程。所以你们是我要第一个感谢的!”

    “第二个感谢的是李教育长!”

    楚牧峰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扫过主席台,从戴隐身上不经意划过后,这位总务长神色淡然,没有丝毫动容。

    其实这事楚牧峰是提前做过报备,说的是到时候会感谢李五省,而戴隐也是表示没问题的,谁让这是标准流程。

    但楚牧峰就是有些担心,怕戴隐会不满,因为先感谢的不是他。

    “咱们中央警官学校能有这个进修班,都是李教育长的功劳,不是他的话,是不会有现在的进修班,自然也就不会有我们这群来自五湖四海人的聚会。”

    “所以感谢李教育长,谢谢你,是你让我们得到这个机会,是你让我们能迅速成长。”

    哗哗。

    进修班的掌声适时的响起来。

    李五省面带笑容的颔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样的赞赏和感谢。

    “第三,我要感谢的是进修班的每个同学。我们来自全国各个警备厅,大家都有着自己的脾气性格,能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大家互相融合,让咱们的进修班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集体,取得良好成绩,作为班长,我要谢谢你们!”

    楚牧峰这番话说得颜真意切。

    进修班的每个人也都投过去钦佩的目光。

    坐着轮椅的金君集也是心情坦然。

    “第四,我要感谢学校后勤服务人员,是你们让我们能在这里安心的求学。”

    “第五!”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语气有些停顿,但却是没有任何想要妥协和更改想法的意思,依然自顾自地坚持说道。

    “第五,我要感谢我的敌人们!”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进修班的人露出兴奋神情,就说楚牧峰不可能这么索然寡味的来一阵感谢之词,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有性格。

    其余普通警校学生都被楚牧峰的这句话刺激到。

    感谢敌人?

    楚牧峰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感谢敌人呢?

    这位进修班的第一名,不会是膨胀了吧?

    坐在讲台上的老师们也都愕然。

    李五省面露诧异。

    戴隐微愣后笑容玩味。

    “这小子……”

    杨首隶无语的摇摇头,但却没有干涉的念头意思,楚牧峰既然想放开了说,那就让他说吧,不说出来怎么能痛快呢?

    “之所以要感谢我的敌人,是因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想我也不可能迅速成长,从而走到今天这步。”

    “有他们当我的敌人,是我的运气,因为我每击败一个,就意味着距离成功的目标更接近一步。”

    “我感谢来到金陵城后的敌人,感谢青红,不是破获掉这个人口贩卖组织,我也不可能说成为进修班的第一名。”

    “我感谢紫棠公司的姚秉,不是他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见证到进修班的团结一致。”

    “不见识到这种团结一致,各位学员又怎么可能知道原来在学校的栽培下,一个月的进修班就能拥有这么强的团结力,那么你们将在这里学习几年,又会拥有何等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全场俱静。

    没谁能想到楚牧峰会这么直白,你说青红就算了,毕竟那只是一个人口贩卖组织,而且已经被你打掉。

    别说是这样说,就算是再肆无忌惮的批评指责也没谁怪你,找你麻烦。

    但你怎么敢拿紫棠公司的姚秉来说事儿!

    人家死都死了,你还这样肆意评价,就不怕紫棠公司的人来找麻烦吗?

    将所有人的神情全都收在眼底后,楚牧峰没有丝毫动容,不急不缓地说道:“这番感谢就是我想说的,至于表态,我更愿意用今后的行动来说明,谢谢大家!”

    说完,楚牧峰敬了个礼,然后大步离开了发言台。

    短暂的愣神过后,全场爆发出了震天的鼓掌声。

    因为这刻的他们突然间都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紫棠公司是什么?那就是一个灰色组织罢了。难道说自己当警员的要害怕他们吗?就算他们是家大业大,又能怎么样?

    违法就罚,犯罪就抓,何须忌讳!

    楚牧峰就是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你们是警员,要无所畏惧!

    随着杨首隶最后一番总结性话语,进修班毕业典礼就算是成功的结束。

    “戴总务长,你觉得楚牧峰的发言妥当吗?”李五省往外走的时候忽然间冲着戴隐问道。

    “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戴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没有,我就是想要随便问问。”李五省呵呵一笑。

    “李教育长,你是这所学校的教育长,不管是考虑任何事情,都要时刻铭记这一点。楚牧峰刚才的演讲或许有点夸大,但我觉得他的出发点没错,他是想要为咱们学校添一把火,让这群学生们都变得无所畏惧,都知道警员的职责是什么。”

    “所以我觉得他说的很好,我认为你也会这么想,是吧?”戴隐眼神如炬般的射出,语气凛然的问道。

    “嗯,的确如此!”

    “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两人相视一笑,在前面并肩走着,很快分道扬镳。

    背后是那群意气风发的进修班学员,他们在兴高采烈的宣泄着心中的快意。

    紧张充实的进修班生活,总算结束了。

    他们毕业了!

    ……

    总务长办公室。

    楚牧峰在散会之后被叫到这里来,见到戴隐后,他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总务长好,楚牧峰奉命报道。”

    “牧峰啊,你现在就不该叫我总务长了,你和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戴隐笑眯眯地说道。

    “是,局长!”楚牧峰的称呼改得特别快。

    “你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去金陵警备厅报到,届时会有人安排你的上任事宜。”

    “等到明天报到结束后,你可以回北平警备厅交接工作,时间的话,给你七天。还有,你要是有什么用的顺手的人,也可以顺便带过来。关系安排在警备厅或者说你的特殊情报科都行。”

    戴隐给出来的条件和待遇已经是很宽厚的。

    “多谢局长,那这个人数有没有限制?”楚牧峰问道。

    “人数的话,目前来说先安排三个吧,以后有需要再增加吧!”戴隐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

    楚牧峰恭声领命。

    “那就去做事吧!”

    “卑职告退!”

    ……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阎泽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不爽的,理由很简单,楚牧峰这么一个优秀人才,竟然就这样被调到金陵警备厅去。

    你说要是官升一级的话也算,可偏偏是没有升职。

    难道说就因为金陵城是帝都,所以说就能这样不守规矩的做事吗?

    我培养一个优秀人才出来容易吗?

    “你说内政部警政司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这样把楚牧峰给调走?”

    “咱们送他过去是去进修的,回来后是要重用的。可现在倒好,变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你说咱们去哪里找谁说理去。”

    阎泽端起桌面的茶杯,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后,重重拍在了桌上。

    “厅长,您别动怒。”

    站在旁边的曹云山赶紧上前来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颇为无奈地说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郁闷。”

    “牧峰是咱们北平警备厅培养出来的,只要他在这里,应该还能将北平城剩下的两个间谍小组挖出来!他这么一走,不是说咱们就挖不出来,只是感觉会有些吃力。”

    “说什么吃力那,当着我的面不用这么掩饰。要是说没有楚牧峰的话,我怕那两个间谍小组到死都找不到。”阎泽没好气地说道。

    曹云山呵呵一笑。

    这话阎泽能说,他可不能说,说出来好像北平警备厅这边多无能似的,只能是依靠楚牧峰办事抓获间谍组。

    “但这个安排咱们也没辙,调令是内政部警政司下发的,是必须要执行。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也是有点回旋余地的!”曹云山眼睛眨动缓缓说道。

    “什么回旋余地?”

    “调令说的很清楚,就是暂时性的交流过去,这要是说交流结束的话,还会给咱们还回来的不是。”曹云山抓住这个字眼说道。

    “这你也相信?”

    阎泽看着曹云山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来,懊恼地说道:“这算是照顾咱们的情绪,所以用的是交流,要是说直接下调动过去的命令,你又能怎么样?”

    “你呀,不要太天真了,不要将人家给咱们留的台阶太当回事,心态平稳点!”

    我心态很平稳。

    其实曹云山真的不像是阎泽这么激动,为什么?因为金陵城毕竟有老师在,有老师罩着的楚牧峰,可比在这里要轻松多了,更加重要的是升迁起来的速度也会是很惊人的。

    他不妒忌楚牧峰这个,他们师兄弟谁发展的好,都是对彼此的一种帮助。

    阎泽会激动却是因为和他的切身利益相关。

    如果不能抓获另外两个隐藏的间谍小组,让阎泽如何再能够得到天大政绩?

    “楚牧峰要回来交接工作的,对吧?”

    “对!”

    “那等他回来咱们和他好好聊聊。”

    “是,厅长!”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

    这一晚,进修班齐聚金陵一家饭馆,庆祝毕业。

    不管之前是有什么矛盾的,都在今晚的一杯杯酒中解释清楚。

    相逢一笑泯恩仇。

    “老金,我给你说,你就是有点要强,你说这里的人谁不是有性格的,他们谁不想要去挑战楚班长,可谁也没戏啊!就是你,非要去玩格斗术,玩脱了吧?”

    “你呀的老叶这是故意恶心我是吧?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吧?”

    “嘿嘿,不提了不提了,来,喝酒喝酒。”

    “我跟你喝,就算是喝醉喝吐,也得把你喝趴下。”

    酒局热闹而欢乐。

    栏杆处。

    望着外面有些清泠的黑夜,梁栋才和楚牧峰在抽烟,在烟头的一明一暗中,梁栋才出声问道:“你不回北平警备厅了?”

    “不是我不回,而是我回不去,你也知道的,咱们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上面调令是那样写的,我只能是无条件的遵守。”

    “怎么着,瞧你的意思,好像是不欢迎我过来。怕我过来,抢走你的风头是吗?”楚牧峰扬起嘴角,调侃着说道。

    “就你也想要抢走我的风头?”

    “我是班长!”

    “我告诉你,我在金陵警备厅的高大形象可不是你想就能击垮的!”

    “我是班长!”

    “金陵警备厅这潭水很深,我那作为这里的老人,和很多部门都是认识熟悉的,你觉得他们在你我之间会选择谁?”

    “我是班长!”

    “得,聊不下去了!”

    梁栋才转身气呼呼地离开。

    望着头顶皎洁的月光,楚牧峰眼神里一片深邃,暗暗念叨:“金陵城,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不会碌碌无为的度过。”

    “哪怕是知道你即将面临灾难战火,我都会倾尽所有,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牛鬼蛇神全都抓出来,拿他们的鲜血弥补你日后的创伤!”

    ……

    金陵警备厅。

    作为帝都的暴力机构,这里掌握着很强的力量,整座城市的治安秩序都得由这里进行保护。

    每个警员都像是一颗钉子,钉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处。

    楚牧峰现在就在这里,接受副厅长万方的谈话。

    万方是金陵警备厅负责人事管理的副厅长,像是楚牧峰这样的人员调配都归他管理。

    走程序的时候,他亲自接见楚牧峰。

    必须亲自接见。

    作为主管人事的副厅长,万方比谁都清楚楚牧峰的人事档案是什么样的,而且他也清楚楚牧峰的底细,知道他调过来是怎么回事。

    “楚牧峰,你的履历很丰富,我也相信你有着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坐稳这个位置,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下你,这里毕竟是金陵,不是北平,你今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

    “”在这里随随便便站出来一个人,都可能有着大背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万方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厅长,这个道理我懂!”楚牧峰深以为然的颔颔首。

    金陵好歹是帝都。

    这里缺什么却是不会缺底蕴雄厚,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想要以之前在北平的眼光看待这里的人,的确是会有些偏颇。

    “你在中央警官学校能够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我也希望你能在金陵警备厅再创辉煌。”万方又嘱咐了几句后笑着说道。

    “谢谢厅长!”

    谈话很快结束。

    万方没有说什么过分苛责的话,楚牧峰也是认真仔细的回答着,一问一答都是非常讲究和规范。

    等到楚牧峰离开这里后,流程也就走完。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金陵刑侦处的副处长。

    当然,因为他一星期后才要正式报到,所以说就没有先去刑侦处的意思,他这会儿去的是面见梁栋品。

    毕竟梁栋品是这里的副厅长,分管的又是刑侦,他前去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谁能挑出毛病来。

    办公室中。

    简短的寒暄过后,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梁哥,您说我要不要去拜见一下汪世桢厅长呢?”

    汪世桢是金陵警备厅的厅长,是这里名正言顺的执掌者,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命令行事,而他也是党国内战功赫赫的功勋。

    梁栋品都必须给予足够尊重。

    “他出公差了,不在厅里面,就算回来,也得四五天之后,所以不急,等你从北平回来后再说吧!”

    “好的!”楚牧峰点头应道。

    “呵呵,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望着楚牧峰,梁栋品有些感慨地说道:“原以为咱们是没有机会共事的,谁想到机会就这么来了,我成为这里的副厅长,你从北平调到金陵。”

    “牧峰,我知道你对破案很有一手,所以就放心大胆去做吧,有任何麻烦我给你兜揽着。”

    “多谢厅长!”楚牧峰连忙道谢。

    “叫哥!”

    “是,梁哥。”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

    “对了,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是金陵警备厅的基本情况,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这对你今后的工作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份资料,就没有必要留着,阅后即焚。”梁栋品微笑着从办公桌的桌兜里拿出来一个袋子,递给楚牧峰。

    “谢谢梁哥,我一定认真看完。”

    楚牧峰缺的就是这个东西,现在得到自然是非常高兴。

    毕竟他想要在这里工作下去的话,对这里的人员情况和背后关系自然需要多多了解。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挺好。

    “以后就在这里工作了,闲着没事的话,多去家里坐坐,我二叔也想要和你聊聊。”梁栋品毫不掩饰的递出来一根橄榄枝。

    “我肯定会去叨扰的!”楚牧峰想到二叔说的就是梁千里,便点头应道。

    “那你准备下就走吧!”

    “是!”

    ……

    从北平警备厅出来后,已经是临近中午时分,楚牧峰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下午就前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他去的是力行社的总部,拜见局长戴隐。

    “局长好!”

    “是牧峰啊,来,坐下说话!”

    戴隐招呼着楚牧峰坐下来后,看着正襟危坐的他,淡然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金陵警备厅那边都已经安顿好了吧?”

    “是,今天已经走完流程,明天我就会回北平警备厅交接工作,等到完毕回来后就可以正式报到。”

    楚牧峰半个屁股是悬空的,当着戴隐的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表现得多么随意。

    他现在能有位置坐,除却和戴隐有着师生的关系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叶鲲鹏。

    因为清楚这个,楚牧峰自然就更加不敢托大。

    “很好!”

    戴隐满意的点点头,抽着一根香烟,翘着二郎腿慢慢说道:“你要知道警备厅的工作只是你的掩饰,你真正的身份是咱们力行社的特工。”

    “咱们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抓间谍,打击所有叛国和威胁国家安全的人和事,当然情报处这边会定期给你罗列出来任务清单,你从里面随意选择就成。”

    “你现在的身份是力行社的上尉军官,你的职务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归属情报处直接管辖,你的直属长官就是情报处处长唐敬宗。”

    “鉴于你的这个部门是特别成立出来的,所以你的办公地点并不在总部这边。这里只有你的一间办公室,剩下的所有设备都在你们的办公地点,这个敬宗会和你说清楚的。”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你只要清楚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就行。”

    “是!”

    楚牧峰立刻站起身来,双眼炯炯有神的说道:“局长,卑职明白,卑职的首要任务就是抓间谍,不管是在哪里,都会将这个当做头等大事。”

    “嗯!”

    戴隐挥挥手,示意楚牧峰重新坐下后,声音平淡的说道:“金陵城和北平城的情况是不同的,这里隐藏着的间谍不只是岛国的,还有其余国家的。”

    “这些国家对咱们都是虎视眈眈,都想要从咱们国家窃取利益,所以你不但是要抓岛国间谍,像是这些国家的也要都抓住揪出来。”

    “只要能确定他们间谍的身份,咱们就能处于不败之地,就能和他们国家好好谈判。”

    “局长,在我抓捕间谍的过程中,要是说有谁阻扰怎么办?”楚牧峰安静的问道。

    “有人阻扰?”

    戴隐眼底闪过一抹狠光,“你在北平警备厅抓捕间谍的时候,难道说有人阻扰过吗?”

    “没有!”楚牧峰摇摇头。

    “这就是了,你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都没有人阻扰过,难道说来到金陵,进入力行社,会有人敢阻扰吗?”

    “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只要是秉着公心,只要和抓间谍有关,那就不必有什么顾忌,谁敢阻扰,直接抓捕,性质恶劣严重的,我准许你先斩后奏。”戴隐傲然说道。

    “卑职明白了。”楚牧峰立刻释然。

    “去见见唐敬宗吧,他会给你安排任务的。”

    “是,局长,卑职告退!”

    ……

    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唐敬宗就坐在这里办公,作为力行社中排名第一的部门,情报处的地位是毋容置疑的。

    没谁敢轻视情报处的力量,即便抛开唐敬宗是戴隐亲信的身份,都没谁敢忽视他。

    手中执掌着情报处生杀予夺的大权,唐敬宗就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处长好,楚牧峰前来报道!”楚牧峰进来后恭敬的立正敬礼。

    “牧峰来了,好好好,赶紧坐!”

    唐敬宗站起身来笑脸相迎,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落座。

    是不是觉得唐敬宗很亲切,可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他会这样对待楚牧峰是有原因的,其余下属想要在他这里见到一丝笑容都很困难。

    谁让楚牧峰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谁让这个科室是戴隐亲自负责。

    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唐敬宗很看重楚牧峰的个人能力,想着对方要是说也能发挥在北平警备厅那种抓间谍的本事,他这个情报处处长自然就会颜面有光。

    丰厚的功劳就会落到他的头上来。

    “见过局长了?”唐敬宗笑眯眯的问道。

    “刚刚见过!”

    楚牧峰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态度非常恭敬端正,丝毫不会因为唐敬宗面露笑容,自己这边就表现的多么持宠生娇。

    规矩是必须遵守的。

    何况力行社执行的又是军队制度,他怎么敢在这里过分随意。

    “局长说让我过来听您说说办公地的事,然后听您安排任务。处长,请您指示!”

    “嗨,不用着急!你不是明天就要回北平吗?你先回去,这边的任务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再说。”

    “咱们这边积累下来的案子多的是,希望你的到来,能帮着咱们解决下陈案旧案。”唐敬宗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卑职一定竭尽所能!”楚牧峰恭声道。

    “来,我给你说说办公地点的事……”

    午后四点钟。

    该去见的人都去见了,下面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拜访老师叶鲲鹏。

    他以后就要留在金陵城,自然是要跟老师知会一声。

    大唐园,叶家书房。

    在将自己这一早上到现在为止所办过的事全都详细的汇报一遍后,楚牧峰脸色灿烂的说道:“老师,我这以后就又能听您老人家耳提面命了。”

    “你现在是两个身份,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为明面上的,力行社情报处科长的身份是暗地里的。”

    “很好,拥有着双重身份的你,对抓间谍这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说起来,后者的权柄是要远远超出前者。”

    叶鲲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神情波澜不惊的说道:“力行社所要监管的是军警宪,权柄之大,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可即便这样,我也希望你能够秉持着本心做事,绝对不要倚仗权势就胡作非为。那样就算是我在这里,都未必能保住你。”

    “老师放心,学生明白!”

    楚牧峰认真地点点头,肃声说道:“老师,我是不会做出任何违背良心和道德底线的事,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抓捕间谍内奸,扫荡肮脏污垢。”

    “对!”

    说起这个,叶鲲鹏脸上的神情是坚决果断的:“咱们金陵城有很多间谍蛰伏,这里的间谍数量比北平要多得多,而且他们隐藏着的身份也很复杂。”

    “蛇组,蝎组和蛛组再如何说都是有迹可循,但这里更多的是没有一点线索。”

    “你刚刚加入特别情报科,想要立功的心情我是能理解,但你也不能因此就乱了阵脚,做出那些乱扣帽子的破事,要是被我知道,看我不收拾你。”

    “老师,我不敢的。”楚牧峰连忙站起身恭敬道。

    “不敢是好事,心里有些敬畏对你的发展是有好处。人的心里要是说一点敬畏都没有,那是非常危险的!”叶鲲鹏耳提面命。

    “是!”

    一老一小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楚牧峰就起身告辞离开。

    叶鲲鹏的岁数毕竟已经大了,该休息就要休息。

    “牧峰!”

    就在楚牧峰即将离开的时候,孟江出现喊住了他。

    看到是谁后,楚牧峰没敢有一点不敬的意思,连忙毕恭毕敬的说道:“孟老!”

    “我送送你吧。”孟江笑眯眯的说道。

    “不敢当。”

    “走吧!”

    两人就这样往外面走着。

    “牧峰,你能调到金陵警备厅任职,并且担任力行社的情报处科长一职,老爷很高兴,他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孟江边走边随意说道。

    “我明白,我会更加严于律己,争取做出成绩来。”楚牧峰保证道。

    “不用太紧张,我出来不是想要教育你的,我只是想要给你说声,叶老不是很快就要生日了吗,当你从北平回来时差不多就要举办寿宴。”

    “这次寿宴,你的八个师兄都会过来,到时候你可要和他们多多交流交流。”孟江特意吩咐道。

    “多谢孟老指点,我会的!”楚牧峰道谢。

    “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谢谢孟老关照!”

    孟江目视着楚牧峰离开才转身回去。

    楚牧峰在离开后,脑海中回想着孟江刚才的话,越琢磨越有味道。

    我的八个师兄都要回来吗?这么说老师的寿宴肯定会很精彩。

    “师兄们,别来无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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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三个人选

    深夜。

    紫棠公司所属的一座茶楼雅室。

    在这里喝茶聊天的是副市长安荣桥和姚江川.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落到了楚牧峰身上。

    安荣桥把玩着青花瓷茶盏,眼神深邃。

    “我知道你和楚牧峰之间有过节,也猜想姚秉是不是被楚牧峰所杀,但我想说的是,如今的楚牧峰已经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你就算咽不下那口恶气,想要对付他,也要注意点方式方法,最好现阶段保持冷静,别打他的主意,等过了风头再说。”

    “安市长,您算是说错了,我还真不认为是楚牧峰杀死姚秉的。”姚江川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声音嗓哑的说道。

    “为什么?”安荣桥好奇的眨眼。

    “理由是这样的……”

    将姚阁和自己说的那些理由重复了一遍后,姚江川缓缓说道:“我是和楚牧峰有矛盾不假,但他应该不是凶手。”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要是说最后有证据证明,姚秉就是他杀死的,我是会让楚牧峰偿命的。”

    “安市长您放心,眼下我是不会随随便便动他。我也知道现在是您的关键时期,是不适合节外生枝,我就算是动他,也得等到您的事情有眉目再说。”

    “话说回来,您的事情有信儿了吗?”

    “我的事!”

    说起这个安荣桥就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情绪,摇摇头缓缓说道:“我是市政厅这边最有利的竞争者,但却不是唯一竞争者。”

    “何况现在又有消息,说是会从上面空降一个市长,也有说法是从外面调个过来,不过在尘埃落定之前,没人敢打保票这个位置到底花落谁家。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心里有数的。”

    “好,预祝您能如愿以偿。”

    说到这里的时候,姚江川就将一个皮箱推过去:“安市长,这里面是我的一点孝敬,您想要成事的话,总得跟上面多打点打点,这算是我的一点绵薄之力!”

    “嗨,这怎么好意思!”

    安荣桥说着不好意思,却是连打开皮箱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给收下来。

    又不是第一次,难道说姚江川敢拿自己寻开心不成?

    “对了,我手里最近有一个项目,是和岛国冈田商会洽谈的,他们想要和咱们金陵城做生意,我觉得你们紫棠公司不错,很适合做这事,要不你就去和冈田商会的冈田太郎聊聊这事?”安荣桥跟着话锋一转说道。

    姚江川顿时满脸笑容。

    就说这孝敬是不会白拿出来的,只要舍得花钱,终归是会有所回报的。

    “安市长放心,我会亲自和冈田太郎会长打电话说这事的。”

    “嗯,喝茶。”

    “是。”

    ……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

    楚牧峰坐上了回北平的火车,当火车缓缓开动后,他心情也是颇为感慨。

    一个月前过来的时候,他虽然有过很多想法,但根本想过自己居然会就这样留在金陵城。

    但现在这事却变成了现实。

    真是人生在世,世事难料啊。

    趁着现在有空,还是先好好看看梁栋品给我的金陵警备厅资料吧。

    想到这个,他就坐在床铺上,安静地开始翻阅起来。

    金陵警备厅的厅长叫做汪世桢,是一个对权力**不算多热衷的老人。

    是的,他就是一个老人,也恰恰是因为年龄原因,所以说他不想要再争权夺利,只是想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安心退休享清福。

    副厅长万方是主抓人事的,也算是老资历了。

    刚刚提拔的副厅长梁栋品是分管刑侦的,绝对的警备厅新贵。

    副厅长董国超是分管后勤工作,也算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

    最值得关注的人是刑侦处处长曲慈,毕竟这位是楚牧峰的同僚和直属处长。

    可有意思的是,最近有消息说曲慈很有可能会被调走,因此他的心思和精力都不在刑侦处这边。

    一页页翻过,楚牧峰深深记下里面的每个人

    ……

    次日中午。

    北平火车站。

    出站口中站着几个人,他们神情都有些焦急和期待,想着总算能见到楚牧峰,便没有谁还能保持冷静。

    苏天佑和王格志在这儿等着。

    裴东厂和华容自然也在。

    黄硕更是每隔两分钟就看向出站口,抬起手腕焦虑的看着手表,嘴里一直嘀咕着。

    “不是说十点就能到吗?这都眼瞅十点了,为什么还没有出来?你们说这趟火车不会是晚点了吧?真要是晚点,咱们处长就要多受累了。”

    “我说老黄,你消停点吧,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就算是火车晚点,咱们处长也是有卧铺,累啥。”华容撇了撇嘴说道。

    “那在火车上颠簸不是是受罪吗!”黄硕理直气壮的挑起眉角。

    受罪!

    得,你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那处长还真是受罪了!

    何况每个人也真的迫切想要见到楚牧峰,要知道他不在的这一个月,虽然说偶尔也能打电话联系,但这群人总感觉是少了主心骨,破案的话,也感觉没有以前那样充满激情,也挤压了好几个悬案。

    这说明什么?

    说明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离不开楚牧峰的指挥。

    是的,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楚牧峰要被调离的消息,而这事目前来说,在北平警备厅还保密,知道的人很少。

    要是说提前知情的话,他们肯定比现在表现得还要激动。

    铛铛!

    随着钟表准时敲响,在裴东厂他们的等待中,出站口总算是有人出来。

    其实按照他们的意思,直接将车子开到站台迎接得了。

    以着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做到这个毫无压力。

    可楚牧峰却不想要这么高调。

    得,听处长的,那就出站口迎接吧。

    “快看,处长出来了!”

    裴东厂眼尖手快,指着前面的一个身影大声喊道,喊叫的同时整个人便开始移动脚步冲向前。

    其余人也不敢落后,赶紧跟随。

    “处长!”

    看到这群人走过来拎包的拎包,打招呼的打招呼后,楚牧峰脸上露出舒心之色,微微一笑说道。

    “嗨,不是说让你们不用过来接站的吗?你们都过来,工作不要做了吗?简直就是胡闹,还不赶紧让开道路,让别人过去。”

    “嘿嘿!您放心,咱们处里乱不了!”

    “处长,想死我了,您总算回来了。”

    “走走走,去全聚德,给处长好好地接风洗尘。”

    一群人就这样前呼后拥着楚牧峰离开了出站口。

    这样的规模和阵容当然是没有办法遮掩的,很多旅客都看到了。

    这些人看到这幕后,都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那个后生是谁?架子不小啊,能让这么多人前来迎接?”

    “我认识右边那位,那可是警备厅刑侦处的苏科长,他居然也来接人了,而且瞧他的模样,很是恭敬啊。”

    “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楚牧峰,是咱们北平城警备厅的神探!我就说的吧,谁能够有这样的排场,原来是楚神探!”

    “他就是楚牧峰啊,怎么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

    “那是因为他去金陵城中央警官学校进修了,你们就瞧着吧,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刑侦处的副处长,这次进修回来肯定会再往上走两步。”

    “都已经副处长了,再往上不就是处长吗?我滴个乖乖,这么年轻的处长,前途无量啊,唉,可惜我家没个姑娘。”

    “算了吧,我说刘老根,你就算养个姑娘,人家楚处长也未必看得上啊!”

    ……

    出了车站,楚牧峰自然不会跟着裴东厂他们先去全聚德大吃大喝。

    他既然回来了,自然要第一时间去见阎泽去见曹云山。

    要是说连这样的规矩都不懂,还混什么官场呢。

    假如说楚牧峰不去面见阎泽,而是呼朋唤友地花天酒地,就会后者一个膨胀自大的印象。

    你是要调离北平警备厅,难道说这就能够无所顾忌吗?就连阎泽都不放在眼里吗?

    至于曹云山可是你的师兄,你就算不见谁也得拜见他吧?

    所以自然不能先去全聚德接风洗尘。

    裴东厂他们自然也清楚这事,所以说没谁敢非要拉扯楚牧峰过去,一行人就这样在有说有笑中回到了北平警备厅。

    在即将下车的时候,楚牧峰忽然间叫住了他们,神情有些凝重。

    “有件事刚才就想给你们说的,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你们听着,我这次回来是进行工作交接,交接完后,就要去金陵警备厅任职。”

    轰!

    石破天惊之语。

    苏天佑傻眼。

    王格志呆滞。

    宋大宝愕然。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刺激的当场懵了。

    处长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不是进修完就回来的吗?为什么又有变故了!

    处长刚才说什么,工作交接,要去金陵警备厅任职,这是真的吗?我们没有出现幻听吧?

    “老宋,快,你掐掐我的胳膊,我没听错吧?”王格志扭头说道。

    “没听错!”

    宋大宝现在哪有心情去掐他胳膊,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后就急声问道:“处长,您没跟我们开玩笑吧?您真的要离开北平城,前往金陵警备厅任职吗?您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了?”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想要离开北平城,但是没办法,这是内政部警政司下达的调令,咱们只能是服从调令,听从安排!”

    楚牧峰知道就这事必须很严肃的说出来,绝对不能嘻嘻哈哈,不然会寒了这几个人的心。

    “顺便跟你们说下,我这次被调往金陵警备厅任职,能带三个人过去。这三个人的名额,我会从你们中间选出来。”

    “当然,这不是强迫性的,是自愿的,毕竟那边的情况我也不是太熟悉,刚过去也未必能像在北平这边安逸。”

    “那还用说,当然……”

    一抬手,楚牧峰止住了众人的表态,继续说道:“这事儿别急着回答,你们回去好好考虑后再说,毕竟此去金陵,也算是背井离乡,重起炉灶,开始肯定不会太顺畅。”

    “所以你们不管跟我走,还是留下来,我都能理解,放心,虽然我走了,但我师兄还在,所以还能关照到大伙。”

    楚牧峰显然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所以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

    “那,我现在要去见阎厅长,你们现在就回刑侦处,把我的意思告诉东厂他们几个,然后召集所有人,我会在会议室给你们开个简短会议,详细说说。”

    楚牧峰目光扫向王格志:“老王,你来负责吧。”

    “是,处长!”王格志重重点头。

    ……

    厅长办公室。

    知道楚牧峰今天会回来的阎泽,特地待在办公室等着,即便是有其他安排,也都暂时先推了。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楚牧峰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别看他调到金陵警备厅是平调,但毕竟顶着进修班班长的头衔,没准过去就会官升一级!

    真的要是再升一级,那就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距离厅长这个级别也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说这一步迈起来有些困难,但那是对别人来说的,对楚牧峰困难吗?

    他才多大?都已经是刑侦处处长,厅长的位置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指日可待。

    这样的人物,已经不单单需要自己侧目,还需要拉拢。

    其实阎泽的心里是颇多感慨的,因为他是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步步成长起来。

    要是楚牧峰从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结束,还回北平警备厅的话,那么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自己的属下,自己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占据优势的。

    可现在楚牧峰是调到了金陵城,那里毕竟是帝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比北平这边做起来要利索和方便的很。

    这时候再像是以前那样对待楚牧峰,就显得有些托大了。

    只要是首都出来的官员,无形当中都大了一级呢!

    “要是楚牧峰这小子真能在金陵城那边闹腾出来点风雨,我也颜面有光。”

    这时候的阎泽是不知道楚牧峰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楚牧峰已经是力行社情报处特别情报科的科长,会更加吃惊。

    “厅长,卑职楚牧峰向您报道!”

    敲门走进办公室后,楚牧峰面对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阎泽敬了个礼,大声说道。

    “嗯,回来就好,来来来,这边坐!”

    阎泽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落座。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曹云山都没有在。

    毕竟如今的曹云山也是副厅长,不能像是以前那样,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牧峰啊,你这趟回来是办理交接工作的吧?”阎泽声音温和地问道。

    “厅长,您都知道了?我还准备跟您汇报呢!”楚牧峰有些讪讪说道。

    “我能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行公文的,也就是说我还没有给下面的人说,不然整座警备厅都会喧哗起来的。”

    “你怎么好端端就留在金陵警备厅呢,难道在咱们这边干得不顺心吗?你要知道,五毒组才抓住三个,还有两个等待你去抓呢。”

    阎泽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遗憾,这种心情是没有遮掩的,就是有感而发。

    听到这话,看到阎泽的模样,楚牧峰也是没奈何。

    但这事真的和他的意志没有关系,纯粹是戴隐一手操办的。

    “厅长,我也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居然上了个进修班就被调到了金陵。正如您说的那样,这里还有五毒组的两个间谍小组没有被挖出来,我走都走得不安心。”

    “但我身为一名警员,只能是服从上级安排。不过我相信就算是我离开,刑侦处的兄弟们也能开展好工作,毕竟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算是有了丰富经验了。”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这事哪里由得了你做主!咱们既然选择这条路,就得服从安排。”

    “行了,这事儿算是木已成舟,不说也罢,说说你在进修班的情况吧。”阎泽也是个很看得开的主儿,调令都来了,何必还纠结不放呢,反而是落了下乘。

    难道整座北平警备厅离了楚牧峰就玩不转吗?

    “阎厅长,这次在中央警官学校的进修让我学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机会接触的崭新领域,对以前学过的知识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比如说其中的指纹学……”

    楚牧峰就这样简明扼要的讲着。

    阎泽则好不厌烦地聆听。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阎泽便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说道:“真的很想让你来给咱们这里的人都上上课,增加下他们的理论素养。”

    “厅长,这个没问题!”

    楚牧峰点点头,沉声说道:“我到金陵城后就开始安排这事,看看那边学校的教习讲师们有没有谁有空。”

    “方便的话,就请他们来一趟咱们北平城,来为咱们这里的警察都上上课。不过暂时可能不太方便,毕竟我也是初去乍到,对那里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

    “你说的对,不要太操之过急,按部就班展开工作好了。虽然说金陵是帝都,但你毕竟是警备厅的老人,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也清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在很短时间内就打开局面。”阎泽微笑着说道。

    “卑职一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厅长您的厚望。”

    两人又随意闲聊两句后,楚牧峰便起身离开,说是要去面见曹云山。

    阎泽自然是点头应允:曹云山毕竟是楚牧峰的师兄,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自然是要走一趟。

    副厅长办公室。

    见到曹云山的时候,楚牧峰的心情立刻是变得放松不少。

    毕竟曹云山不是阎泽,要是说当着自家师兄的面都表现的多约束,那反而是见外了。

    曹云山也是颇为随意。

    “刚去见过厅长吗?”曹云山丢了根烟过来后笑着问道。

    “刚刚见过了!”

    楚牧峰先给曹云山点上,然后笑着说道:“师兄,我这次过来是办理交接手续的,刚刚已经给厅长说过这事,现在轮到您。您这边应该收到公文了吧?”

    “那还用说!”

    曹云山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师弟,颇为感叹地说说道:“牧峰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被调往金陵警备厅。”

    “我曾经就这事问过老师,老师说这是你的选择,让我不要去管。那我就干脆点别去管了,等到你回来帮着完成交接就成。”

    “师兄,我的事就那样,被征调就征调,到哪都是干。倒是老师寿宴的事,您可要当回事,这距离寿宴也只有一星期的时间而已,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要缺席。”

    “听孟老说,其余几位师兄都会过来参加寿宴的,应该会很热闹。”楚牧峰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这事,我和几位师兄都联系过。到时候咱们师兄弟几个正好能凑一桌!”曹云山想到那事儿也是满脸喜色。

    “你在进修班的情况我也一直关注着,只是没有想到你到最后竟然能将那么多人都给征服,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做出那种事来。”

    “牧峰,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一个特别有能力有人脉有人缘的人。”曹云山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个桥段就不由感慨万千。

    换做是他的话,绝对做不到楚牧峰那样。

    紫棠公司,好歹是金陵城的一个大家族,楚牧峰就没有任何迟疑,便果断跟他们扳起手腕,甚至最后还逼迫着紫棠公司的人道歉服软,真是让人佩服。

    “嗨,纯属侥幸而已!”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侥幸的事!”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交接吧。你的位置现在还没有人顶替,所谓的交接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你要做的就是跟追随你的那些弟兄们好好聊聊,安抚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好好工作就成。”曹云山说起来正事时神情严肃。

    “师兄,那就多谢您了。不过说起来这事,我是有件事想要给您说下。那就是这次我前往金陵城,是能够带走三个人的,您这边可得给我放行啊!”楚牧峰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希冀说道。

    “你要带走三个人?”

    曹云山略作沉吟后便痛快的回答道:“应该的,毕竟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老师在那边,你手里也得有自己人用才行。说说吧,你想要带走谁,只要是你提出来的名单,我都会照准的。”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到一会儿见到他们再说吧。毕竟这也不是小事,不是说非得强迫谁跟着我去的。”

    “抛家舍业,离乡背井,这种事总是要照顾当事人的情绪,强扭的瓜不甜!”楚牧峰坦然说道。。

    “嗯,言之有理,总不能勉强人家,这事你去做好就成。不过我想他们应该都会心动的。”

    “为什么?跟着你过去肯定是前途一片光明,谁还没有个拼的劲头?像是裴东厂,像是黄硕,我觉得这两个家伙肯定是会第一个报名!还有苏天佑也可能会意动!”曹云山端起茶杯慢慢说道。

    “嗯,等会儿见到他们再说。”

    ……

    北平警备厅,刑侦处,会议室。

    苏天佑等一帮人全都坐在这里,作为刑侦处目前的骨干,他们都可谓是仕途得意。

    只是现在每个人都是有些懵神,犹然没有能从楚牧峰即将调到金陵的消息中清醒过来。

    “咱们处长真要调走,没得改了?”宋大宝依然是满脸诧异地说道。

    “千真万确。”

    苏天佑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声说道:“处长不会拿这种事儿和咱们开玩笑,况且厅长办公室已经对外宣布这个消息:楚牧峰处长因为工作需要,将调往金陵警备厅任职。”

    都有了正式消息,那就是确凿无误。

    “我是真的不想处长离开啊,可这事咱们也没辙,难道说还能让上面收回成命吗?不能的!”

    “再说处长这次去金陵那算高升吧?虽然说现在还是平调,可好歹他从中央警官学校进修过的,靠着这样的履历,加上咱们处长的本事,问鼎处长的职位绝非难事。”

    裴东厂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来。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处长,啧啧,那可是肥差啊!帝都要职,这可不是咱们北平城能相比。”

    “要是处长答应的话,我愿意跟着他一起过去干前!”

    这算是最明确的表态。

    既然知道楚牧峰手里有名额,裴东厂自然想跟着过去。

    他别的不清楚,只清楚一点,只要跟随着楚牧峰就有肉吃。

    留在北平警备厅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可这算什么,作为一个男子汉,能没有点野心吗?有野心就要去实现。

    何况裴东厂不像王格志和宋大宝这样的,他们毕竟是拖家带口的,要是说跟随着楚牧峰过去的话,还有点麻烦,需要考虑到老婆孩子。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裴东厂的优势。

    也是黄硕的优势。

    还有华容的优势。

    就在众人都在暗暗琢磨的时候,会议室的房门从外面推开,楚牧峰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所有人看到他进来后,全都赶紧站起身来迎接。

    “处长好!”

    “处长你可算回来了。”

    “处长您赶紧坐。”

    各种各样的问候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每个人看到楚牧峰出现,就如同找到了精神信仰似的。

    甚至就连刚才琢磨的要不要跟随着去金陵城,都好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这种事自己操心做什么,相信楚牧峰肯定有所计划。

    “行了,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客套,都坐下说话吧!”

    随着众人全都落座后,楚牧峰眼神扫视全场,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笑容。

    “诸位,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咱们已经一个月没见。说真的,我总感觉也就是几天没见,大伙儿都没有变样。”

    “是啊,时间过得飞快,但是处长,您怎么好端端就要调往金陵警备厅呢?”宋大宝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语气有些懊恼的问道。

    这话算是开了个好头。

    “说的就是啊,处长,您不是过去进修的吗?他们怎么还把您给留下来呢?”王格志很是想不通地问道。

    “您是咱们北平警备厅的处长,为什么要去那边任职啊。谁不知道金陵的情况很复杂,水太深啊,哪里像在这里,就算真有什么事,也是天高皇帝远,管不着。”苏天佑一针见血的说道。

    “处长,能不能不去啊?”

    “要不跟厅长说说,就说这里五毒组有最新情况了,您不能离开。或者说就算是要走,也得等到破获掉五毒组。”

    “只要咱们这边拖下去,我估摸金陵那帮大老爷没准就会忘了这一茬!”

    “嗨,老宋这话说得有点道理啊。”

    ……

    不管他们说的什么,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楚牧峰能继续留下来。

    楚牧峰也感受到他们的这种真性情,但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下来,就不可能再另行更改!

    军令如山的道理你们能不懂吗?

    “行了,这事你们就不要再说了,不可能出现变数了,是内政部警政司直接下达的命令,是咱们的直管部门,由不得咱们评头论足,服从命令就是了。”

    “况且我过去是交流,没准过个一年半载又回来了,所以你们也不必想太多。”

    楚牧峰挑了挑眉,抬手一指说道:“你们这帮家伙都给我听好了,好好干,要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都是这样原地不动的话,那就是给我丢人,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

    这话说出,便没谁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都是跟随楚牧峰的老人,岂能不清楚楚牧峰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板上钉钉不会更改。

    他能容许你们喊叫会儿,可谁要是说一直嚷嚷不懂礼数,那就等着挨批吧。

    “处长,我要和您去金陵!”裴东厂蹭地站起身来恭声道。

    “处长,我也要去!”黄硕紧随其后。

    “还有我!处长,带我一起走吧!”华容也不甘落后第三个站起身来。

    眼瞅着其余人也要站起身来表态,楚牧峰赶紧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说道:“停停停,我说你们这是闹什么?”

    “就算是表决心也不至于这样,我之前就说过,让你们好好想想这事的,谁都不要头脑一热想干嘛就干嘛。”

    “处长,我没有头脑发热,我是真想要跟随您后面干事,反正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啥惦记的!”

    “无论是在北平去金陵,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只要能跟着您后面就行。”裴东厂语气果断,态度诚恳,关键摆出来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

    “处长,您一个人过去,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总得有两个用得顺手的人吧?您说我过去多好,正好能给您跑跑腿,打打下手对不?”

    “只要您给我点时间,保证把金陵城里里外外都给他摸透彻了”裴东厂跟着拍着胸脯说道。

    这话在理。

    “处长,我想说的都被东厂说了,他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反正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家室,不像是王科长他们,要是说想要过去的话有点麻烦,我们说走就能走,拎起包就能杀向金陵。”

    黄硕双手放在桌面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处长,我……”

    华容刚想要说话,就被楚牧峰摆摆手打断。

    他眼神扫过华容和王格志他们,不紧不慢地说道:“金陵警备厅那边是准许我带三个人过去,其实我在回来的路上就琢磨过这事。”

    “也考虑了几个人选,这个人选名单上的跟我过去就成,其余人就不要凑热闹了,先留在北平好好干!”

    “处长,名单上有我吧?”裴东厂眼神可怜兮兮地问道。

    “有你!”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嘴角一翘说道:“你小子排第一!”

    “哈哈!”

    裴东厂悬着的心立刻放下来,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满脸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有我,处长,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我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处长,那我呢?”黄硕也露出期待的眼神。

    “你排第二。”楚牧峰慢慢说道。

    “好嘞!”

    黄硕二话不说就直接坐下来,只要我能跟着处长走就成。

    金陵城啊,嘿嘿,那可是帝都,是华夏如今的政权中心。

    要是说能在那里折腾出点动静来,相信绝对能一炮走红。

    要是说我能成为审讯界的头一号,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处长,我呢我呢?”

    华容指着自己的鼻子,毛遂自荐道:“我也是单身啊!”

    “你是单身?”

    楚牧峰有些错愕地看过去,“我说华容,你就别跟着瞎琢磨了,不能因为想要跟着我去金陵城,就非要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吧。”

    “处长,我没有骗您。是,我之前是有家庭的,可我早就分居了,严格地说我们之间就没有过感情,只是因为老人的决定,才不得不结婚。”

    华容说起这事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别扭和尴尬的意思。

    本来没有感情,都想着分,那就分呗。

    以前不分是因为双方都有老人,这不双方老人都去世了,那就没有谁约束着他们,正好可以各奔东西。

    “这样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便当场拍板。

    “第三个名额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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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调嫡系!遇熟人!入帝都!

    (感谢书友徐江龙的五万币打赏支持)

    第一裴东厂。

    第二黄硕。

    第三苏天佑。

    这就是楚牧峰原本考虑的名单,至于说到其余人的话,因为有家室的原因,所以就算是想到也不会强求。

    不过没想到华容现在是孤身一身,那倒是方便了,正好一起。

    “处长,我也可以过去的。”苏天佑肃声说道。

    “我知道!”

    楚牧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是跟随我过去的最好人选,但我不能一口气把你们都带走吧?”

    “那样的话,别说是金陵警备厅那边没这么多位置安排,就连咱们阎厅长都会骂我白眼狼,挖墙脚喽。”

    “况且你们都是有家有室,有老有小,没必要跟着我这样去金陵。毕竟去的话,暂时只能是你们自己去,安置老婆孩子是个麻烦事儿,所以说就留下来吧。”

    “而且这里也必须有人留着,不能说我在这里经营起来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到最后没有一个看家的,全都跟着我走吧?对不?”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看向苏天佑,语气坦然的说道:“天佑,你是他们当中最有背景的,尽管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的背景是哪里,但我觉得只要你在这里,就没有谁能够摘桃子。”

    “你是最有希望顶替我位置的人选,我会给阎厅长和曹厅长都招呼一声。你呢,就安心的留在这里,稳步经营着咱们的基业。”

    “是,处长!”苏天佑恭声道。

    他也确实不能随随便便离开,毕竟真的要走,不符合家族利益。

    “处长,我……”

    眼瞅着王格志和宋大宝就要说话的时候,楚牧峰微微一笑,抬手打断他们的话,缓缓说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不能全都走,你们就先留下来。”

    “放心吧,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是!”

    听了楚牧峰这句话后,王格志他们便没谁再多言。

    “今晚我在全聚德摆一桌,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好!”

    ……

    安顿好北平警备厅的事情后,楚牧峰就回到景阳胡同的家中。

    他这次回来不是两手空空,而是将桥本世宗藏的那些文物也带回来不少。

    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列车是直接负责托运。

    箱子刚好送到家中来。

    密室。

    楚牧峰在将所有文物都井然有序的存放好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不会将这些东西留在金陵城,即便他在皇胄大街有院子都不行。

    谁让那里注定会被灭城。

    “你们都是祖国的瑰宝,不能说就这样被毁于战火中,还是留在这里安静的等着新天下的到来,到那时你们都会大放异彩。”

    这处密室很隐秘,而且又是在地下,根本不会有人想到。

    对此楚牧峰很放心。

    “既然要离开,那么有些事总要安顿好,章广盛在山城那边已经稳定了,不必再操心,不过在离开前要找时间见见马武和徐大冲。”

    虽然说楚牧峰要走了,但不是说就放任不管了。

    两人要是敢忘本,哪怕隔着千山万水,楚牧峰都有绝对信心收拾他们。

    回到北平城后的第二天。

    楚牧峰在茶楼雅室中见了恭候已经的马武,如今的马武和以前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任谁看到他都不会觉得他以前是拉黄包车的,看这一身穿着打扮,摆明就是个富商,言谈举止也有了几分大人物的味道。

    可即便是这样,见到楚牧峰的时候,马武都是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丝毫不敬。

    太平车行是谁的?

    是属于楚牧峰的,没有这位就没有现在的太平车行。

    凭着这位爷的能耐,自己只要敢有任何三心二意的念头,想有所欺瞒的话,估计就会被立刻打回原形。

    所以必须恭敬,小心伺候着。

    “楚爷,听说您就要调往金陵警备厅了,真的吗?”马武见楚牧峰坐下了,神色有些忐忑地问道。

    “哦,这事你也知道了?”楚牧峰眉头一挑,颇感意外。

    “岂止是我,很多人都知道了。楚爷,您难道还不知道自个儿如今在这北平城中的分量吗?您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喽。”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调您去金陵啊?楚爷,咱们太平车行很快就能扩展到全城,到那时这个摊子真的大了,可眼下您要是走了,我怕……”

    马武有些话没有明说,但脸上的忧虑之情已经很说明问题。

    他不是故意夸大其词,而是真的怕,有没有楚牧峰这个后台罩着,差别很大。

    “放心吧,你这边我已经安排好,有任何麻烦的话,都可以去警备厅找王格志王科长,他会帮你处理的!”楚牧峰端起茶杯,一边品茶一边说道。。

    “是是是!”马武赶紧应道。

    “还有,我虽然去了金陵,但是北平这边的事也不是不管了,马武,除了发展好黄包车业务外,还有活儿交给你!”楚牧峰指了指对方。

    “楚爷,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我马武一定给您办妥当了!”马武立即拍着胸脯表态道。

    “你要做的就是在发展好太平车行的同时,在城里面其他行业中安插眼线。这么说吧,你只要能将北平城中发生的大事小事,第一时间知道就成了!”

    “至于说到资金的话,你这边的收益就不必给我了,都花在这个上面吧!”楚牧峰将心中的设想说了出来。

    “您是说要建造一个情报网吗?”马武神情微愣。

    “对,就是一张情报网!”

    楚牧峰很满意地看向马武说道:“看来这些日子你是没有白混,连情报网这种事都知道。”

    “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我要你将这张情报网尽快组建起来,当然你要知道情报网最大的特点就是隐秘,不能太高调。”

    “我明白我明白!”马武顿时精神振奋。

    他不怕楚牧峰给他安排事儿,就怕楚牧峰不安排,那样就说明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这事除了你之外,不用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王格志,明白吗?”

    “是是是,您放心,我口风严着呢!”

    “等我那边稳定了,会给你个联系方式,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同样的对话,在第三天出现在楚牧峰和徐大冲之间。

    徐大冲自然也是唯楚牧峰马首是瞻。

    第四天。

    楚牧峰将手头方方面面的事都安排好后,再次拜见了阎泽,说是要动身了。

    后者自然是好生勉励一番,预祝他在南京大展宏图,步步高升。

    北平火车站。

    “师弟,你先去金陵吧,等到老师生日的前两天,我肯定会到的。”前来送行的曹云山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在这边离得远,你离得近,那么老师六十大寿的事你就要多费点心,每天都去老师那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做。”

    “放心吧师兄,我会的!”楚牧峰颔首应道。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那边多多保重!”

    “师兄,您也是!”

    “嗯!”

    曹云山侧身看向裴东厂,华容和黄硕,语气陡然间凌厉起来,“你们都是咱们北平警备厅过去的,都是跟随着你们处长的老人。”

    “都给我听好了,如果有谁敢跟你们处长作对,千万别客气,要拿出我们北平警备厅气势!”

    “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的官场前途,就算是在金陵城丢了,在北平城我也会给你们找补回来!”

    “是!”

    裴东厂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厅长您就放心吧,我这条命已经交给处长了。”

    “在金陵城那边,我就是他手里的枪,谁敢动处长一下,我就跟谁拼命!谁想要为难处长,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东厂说的没错!”

    黄硕和华容也同样应道。

    “好样的,要的就是你这种魄力!”曹云山满意地说道。

    “师兄,走了!”

    楚牧峰无语地瞪了裴东厂一眼,转身就走向检票口。

    “一路顺风!”

    曹云山挥了挥手,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

    列车平稳地开出了北平城。

    就在楚牧峰他们刚刚安顿好后,一道身影忽然间出现在门口。

    看到楚牧峰的瞬间,当场有些愣神,使劲揉搓了下双眼,确定没有看错后,这才吃惊喊道:“楚处长,真是您啊。”

    裴东厂看着来人,本能地戒备起来。

    不认识!

    “是你!”

    楚牧峰看了对方一眼,有点眼熟,不错,认识的,他跟着略带诧异地说道:“你是东华区侦缉队的副队长李维民吧?”

    原来是同行。

    裴东厂他们心中的戒备之意稍微减弱些许,不过仍然是选择着三角形的站位,将楚牧峰拱卫在中间,以免出现意外。

    “楚处长,您竟然还记得我?”

    这下轮到李维民惊讶了。

    他刚才叫出声后是觉得有点唐突,估计楚牧峰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可谁想到楚牧峰非但是认识,而且还能叫出自己的姓名和职务。

    “当然,咱们在燕青山可是一起抓了个杀人犯呢,怎么会忘了。”

    “对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出公差吗?”楚牧峰随口问道。

    “楚处长,我已经不在北平警备厅当差了!”李维民摇头说道。

    “是吗?那你现在在哪高就啊?”

    “我在金陵教育部任职!”

    教育部?

    楚牧峰微微扬起眉头。

    李维民之前是北平城东华分区侦缉队副队长,就算是调到金陵去,那也应该是继续老本行才对,怎么会调到教育部呢?

    两者差得有点远啊!

    当然楚牧峰不是说教育部就不好,而是觉得专业不对口,有点浪费人才。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方便说说为什么会调到教育部吗?”楚牧峰也不是说非要询问,但想到这次去金陵城就要在那里扎根,而李维民好歹是认识的熟人,多认识个人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就会有用。

    一回生两回熟,交情不都是这样聊出来的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李维民倒是表现的很坦然,直接说道:“我会前去教育部是因为我家里的安排,楚处长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地道的金陵人。之所以会来北平城东华分局当警员,只是我的个人理想。”

    “现在家里的父母年龄都有些大,他们希望我能回去工作。正好我媳妇家里在教育部那边有点关系,所以想将我调回来工作。”

    “我想老是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所以说就答应了。”

    “虽然我这个选择可能会让上司失望,但没有办法,我总不能让爸妈老来没有人奉养,不能让我媳妇孩子一直在金陵这边苦等。”

    “楚处长,您要是觉得我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担当的人,您就笑话我吧,我能承受得住。”

    说出这话的李维民神情是有些低沉和尴尬的。

    “笑话你?怎么会?”

    楚牧峰微微一笑,摆手说道:“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又凭什么笑话你?因为你要孝顺父母而笑话你吗?还是因为你要照顾家庭笑话你吗?谁要是因为这个说你没担当的话,那他才是真没担当的人。”

    “你的选择并没有错,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你选择忠还是选择孝,都是对的,根本没有任何不妥。”

    “谢谢楚处长理解。”李维民衷心的感谢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想这么放弃当一名警员吗?”楚牧峰眼神认真问道。

    “我……”

    李维民到嘴边的话语又咽回去,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想放弃,但是人力有限,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办到的。”

    “当初我也想是不是能调到某分局还干老本行,哪怕没有职务,只是一个小警员都成。”

    “可即便这样都办不到,找的关系只能去教育部,在那边干个打杂的闲置。”

    原来是门路不够硬。

    想想也是,能将你从北平城这边调回去已经是够可以的,还想要奢求高位什么的,可能吗?

    不是谁都是楚牧峰,能拥有这么好的机会。

    看到李维民这副落寞的样子,裴东厂他们的神情是颇为感慨。

    他们相信只要跟着楚牧峰到金陵警备厅,肯定会被委以重任。

    可要是没有楚牧峰这层关系的话,就凭他们还想要有所作为,可能吗?

    甚至他们都未必有李维民这样好。

    人家还能到教育部混个闲职,自己恐怕办都办不成。

    “嗨,不说我这事了,没啥好说的,倒是楚处长,你们这是去办案吗?”李维民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忍不住问道。

    “那啥,如果是保密行动,那就当我没说!”他跟着又补了一句。

    “你确定想在金陵警备系统干?”楚牧峰眨了眨眼问道。

    “当然想啊,可是办不到啊。”李维民悻悻地说道。

    “看来你一点都不关心其他事吧?比如说中央警官学校那边。”

    楚牧峰随意点了点,可李维民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

    “楚处长,我还真是不太清楚,最近都在忙活这个,还真没关注其他事儿。”李维民摇头说道。

    “我和你一样,也被征调金陵,我是要去金陵警备厅任职。”楚牧峰也没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金陵警备厅!

    李维民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和意外。

    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这边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到金陵呢?

    那边虽然说是帝都,但高官云集之地,未必就有北平这边干得舒心。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是知趣的不去多问,问了也白问。

    要是这么说的话,眼前这一幕他倒是明白了。

    裴东厂他们应该是陪同楚处长过去的。

    “那楚处长应该是高升了,恭喜恭喜!”李维民双手做拱说道。

    “平调而已。”楚牧峰神色淡然。

    “查票!查票了!都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列车员的喊叫声,李维民便主动告辞离开。

    等到他从眼前消失后,楚牧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老华,李维民的底细你清楚吗?”

    “处长,我知道这个人。”

    作为在北平警备厅警员体系工作多年的老资格,虽说因为不会溜须拍马而不能上位,但跟各个分局之间有名有姓的主儿还是很熟络的。

    “李维民在东华分局是个非常务实并且很有破案经验的老侦缉队长,我以前曾经看过他的破案报告,真的是总结得非常到位。”

    “他最擅长的是细节见真章,不管是多小的细节,都能够借此机会延伸出去,琢磨出来有价值的线索……”

    等到华容说出很多后,楚牧峰也就有所决定。

    “咱们去金陵的最大短板就是人手不够,既然李维民在那边,既然他有能耐,那么我不妨给他一次机会。”

    “老华,你留点心,到那边后找他聊聊,探探他在教育部那边的底细,看看他所谓的背景是什么。”

    “是!”

    ……

    隔壁车厢中躺下来休息的李维民心情也是很波动的。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楚牧峰,更加没想过楚牧峰竟然和自己一样,也都调到了金陵。

    只是人家很显然有背景有身份,调入的是金陵警备厅。

    不像自己,只能在教育部那边任人驱使。

    “我要是找楚处长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运作到警备厅去,应该可以吧?”

    “算了吧,李维民,你可太高看自己了,你和楚处长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吗?人家凭什么帮你?你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楚处长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想要帮忙也未必能做成。”

    想着想着,李维民就不由心烦意乱地拉起被子盖住脑袋。

    还是赶紧睡吧。

    睡醒了没准心情就能好点。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作为执掌这个部门的处长,曲慈最近的心情是跌宕不已。

    有消息说他要被调离,而且说得是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

    可问题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要被调走,又是谁想要调走他。

    被这个小道消息困扰的他,已经有段日子睡不踏实了。

    “难道说我被谁惦记上了吗?或者说是谁惦记上我屁股下面的位置?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倒是要好好查查,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是说在刑侦处,谁最有可能接替我的位置呢?

    梁栋才?不可能,他刚刚被破格提拔,根本没有任何资历可言。

    杨高武?也不可能,他可是我提拔上来的。

    那个来自北平的楚牧峰吗?简直就是荒谬之谈,他都还没有上任,何来阴谋夺权。

    要都不是的话,那只能是郑宝坤那个老油条了了。

    想到刑侦处目前四个副处长中,最有权势的就是郑宝坤,而且这个家伙还有背景有靠山。

    想到这里,曲慈就眯缝起来双眼,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你吗?”

    郑宝坤,我和你可是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说被我查出来,我被调离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就给我等着吧。

    曲慈眼底寒光闪烁。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楚牧峰倒是有点意思,显然是个非常有潜力的主儿。

    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第一名,深得政治处主任杨首隶的信赖,而且据说还和总务长戴隐关系不错。

    要是这样的话,楚牧峰的到来才是日后最有威胁的存在。

    倘若他这个过江龙能和郑宝坤这个条地头蛇对上的话?

    曲慈心底闪电般的冒出着一个个念头,但很快就被他掐灭。

    不行,不能做得太贸然了,被别人看出来就落了下乘。

    嗨,其实这事压根不用我怎么样撩拨,就郑宝坤那种小心眼,能够容忍一个像是楚牧峰这样优秀的人过来一起共事?

    我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将分工权限重新划分一下,相信郑宝坤就会迫不及待地蹦出来,像条疯狗般去咬楚牧峰。

    “呵呵,郑宝坤,接下来就看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楚牧峰道高一丈喽。”

    曲慈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开始打理起自己那几盆绿植,嘴里悠然自得的哼唱起来小曲儿。

    ……

    金陵城中一家茶楼。

    外面阳光正好。

    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看上去便很温馨。

    但温馨的雅室中,坐着的却是一群粗犷之人。

    “我觉得咱们刑侦处很快就会变的热闹起来。”

    “谁说不是那,梁栋才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又是在北平立功,又是在进修班培训,提升为副处长也是有情可原,咱们也不能说别的。”

    “可是冒出来的那个楚牧峰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北平警备厅的,来到咱们这里,过来就是副处长,能服众吗?”

    “谁说不是,据说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样的都能当上副处长,那咱们郑处长就该扶正了。”

    扶正?

    没错,坐在这里的那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就是郑宝坤。

    刑侦处的副处长,最有权势和最有野心的一个。

    他梳着个中分头,长得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个善茬,那双三角眼宛如狼眸般,时不时迸射出道道寒光。

    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总共分为六个科室,每个科室各自有三个侦缉队。

    眼前坐着的这些人,便是科室的正副科长们,他们都是跟随郑宝坤混的,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

    在刑侦处这里,郑宝坤的命令有时候比曲慈来得好使。

    “这个楚牧峰原本就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又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过,他来咱们这里担任副处长,不管是于情于理还是规矩都能说得通。”

    “其实这次去进修班的名额原本应该有我一个,可惜被梁栋才给拿了!”郑宝坤语气有些遗憾和抱怨。

    “唉,谁让梁栋才背后站着的是梁家,那可是通了天的关系呢。”

    “哪怕不说梁家,单单在咱们警备厅,他背后还有副厅长梁栋品撑着,梁栋品分管的又是咱们刑侦处,咱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侦缉六科的科长侯俊宁皱着眉头说道。

    “嗯,你说的很对!”郑宝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对梁栋才也是没有任何想法,别看他背后也是有人撑腰,但那人毕竟不是警备厅的大佬。

    何况梁栋才背后还站着梁千里这个内政部的副部长老爹,自己除非是傻了痴呆了,才会傻乎乎地去和梁栋才叫板。

    真要那样做,手下都没人愿意干。

    鸡蛋能和石头碰吗?

    “处长,其实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那个楚牧峰过来的话,曲处长那边会怎么安排分工!我就担心,他会将处长手里掌握的三个科室分出去一个!”

    这话说出,所有人都不由愣住。

    对啊,这才是最关键的。

    “咱们不用在这里琢磨了,一切很快就会见分晓。到时候先看曲慈怎么安排你们再听我命令行事。”郑宝坤阴恻恻地说道。

    “是,处长,咱们都听您的!”

    “没错,您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他楚牧峰算个屁啊!”

    ……

    金陵火车站。

    当楚牧峰他们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两点钟,刚刚走出来,李维民就从后面快步追了过来,冲着楚牧峰恭声说道。

    “楚处长,这是我的工作地址和电话,您要是说有任何吩咐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的,我保证随叫随到。”

    “好!”楚牧峰接过纸条后颔首道。

    “那您慢走。”

    李维民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跟着转身离开。

    “呵呵,一个有意思的人!”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纸条后递给了华容吩咐道:“给苏天佑打电话,让他尽快将李维民的详细资料发一份给我,不要那种档案资料,要实事求是。”

    “是!”华容恭声道。

    “走吧,先给你们找家客栈住下,等到你们报到后,厅里面会安排住所。要是能住就住,住不惯的话就在外面租个房子。”

    一边说着,楚牧峰一边从包里拿出三个信封。

    “这笔钱你们先拿去花。”

    “处长,这钱我们不能要,我们有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哪里这么多废话,跟着我,难道还能让你们没钱花吗?赶紧收好!”楚牧峰没好气地呵斥道。

    “是,谢谢处长!”

    裴东厂等人也就不再推辞,满脸笑容地接了过来。

    跟着处长就是好,对咱们就是关照。

    “走吧!”

    将三个人安顿好了,楚牧峰就给恩师叶鲲鹏打了个电话过去,汇报自己已经抵达金陵,明天就准备到厅里正式报到上班。

    叶鲲鹏那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一句:让他好好干。

    时间一晃而逝。

    次日。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会议室。

    在这里坐着刑侦处的所有中高层领导,每个科室的正副科长都被要求出席,而职位最高的自然是副厅长梁栋品和副厅长万方。

    梁栋品分管刑侦处,过来是理所应当。

    万方负责的是人事,过来则是宣布任命。

    处级干部的任命,自然是要副厅长级别的来宣布。

    当然也可以是分管人事处的处长来做,但万方这不是为了给梁栋品一个面子,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各位,经过内政部批准,金陵警备厅审核,特任命楚牧峰为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此令宣读之日即刻生效。”

    哗哗!

    随着万方声音落地的刹那,曲慈他们就都开始鼓掌欢迎起来。

    有两位副厅长坐镇的情况下,即便是谁心里不爽,也都得藏着掖着,

    谁要是说敢流露出任何不耐和蔑视,那就不是针对楚牧峰,而是在向两位副厅长甩脸色看,那是会倒大霉的。

    楚牧峰站起身敬礼。

    “现在有请梁副厅长讲话。”曲慈扮演着临时主持人说道。

    掌声又起一波。

    “各位,我今天过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送楚牧峰楚副处长上任。你们当中应该是有认识他的人,也应该有很多不认识。”

    “认识的是因为他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期间表现优秀,荣获第一名,并且在咱们金陵城破掉人口贩卖组织案件。”

    “不认识的自然就不必多说,但我想说的是,你们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可以去找来斐煌报纸,那上面有很详细的新闻,报道过楚副处长在北平警备厅所破获的案件,立下的累累功劳。”

    “我希望咱们刑侦处能因为楚牧峰处长的到来,变得更有战斗力!你们也能够在他的帮助或者说带领下,破获更多的案件,保金陵百姓平安,就这样!”

    梁栋品倒是很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拖堂的意思。

    他也没有说拖泥带水地搞什么长篇大论,就是这样简明扼要的阐述完毕后便宣告结束。

    演讲如同他为人处世的风格。

    “那下面有请楚牧峰副处长讲两句,大家欢迎!”曲慈微笑着率先鼓掌。

    掌声响起。

    但这次的掌声明显有些敷衍了事,稀稀疏疏,有气无力。

    梁栋品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万方是面色如常,含笑不语。

    曲慈则嘴角微微斜扬。

    楚牧峰呢?

    他仿佛压根就没有看到这个情形似的,很自然地站起身来,就在原位上双手扶着桌面,眼神温和,淡定从容地说道。

    “两位厅长,各位同僚,能来金陵警备厅任职,我感到很荣幸,我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也不想要耽误大家太多时间,就只说一句话。”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破案的!除了破案之外的任何事,我都不想掺和过问,希望各位能支持配合,就这样吧!”

    就这样?

    所有人都被楚牧峰的演讲给刺激到,这也未免太简短了吧?

    而且你说出来的都是什么话?让你讲两句,你前后加起来,还真是两句啊!

    你来就是为了破案的。

    刑侦处的工作就是破案,不破案做什么?来玩啊?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番话,很容易树敌。

    “是个个性鲜明的主儿啊!”曲慈听到这话就不由给出判断来。

    “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这是想要把他在北平警备厅的那套拿过来用吗?哼,真的要是原封不动的照搬,我敢说你在这里待不住!”

    郑宝坤心底是不屑的。

    破案?你要是说只管破案不管其余事的话,你在这里就别想编制人脉网,会很容易就四处树敌。

    “牧峰处长说得很好!”

    梁栋品扫视过这种死一般的静寂氛围后,率先说道:“刑侦处的任务就是破案,你们只要能破案就算是立功,只要立功就会有奖赏。”

    “希望你们刑侦处今后能多多的破案,多多的立功!万副厅长,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万方笑道。

    “那咱们先走一步吧?”

    “好!”

    曲慈把两位副厅长送出去后,就要离开的时候,梁栋品突然漫不经心的说道:“曲慈,你也不用在这里跟着我们了,去忙你的事吧。”

    “楚牧峰刚刚过来,要让他尽快熟悉刑侦处的工作,要适当的给他加加担子,千万别浪费上面特意从北平挖过来的人才啊!”

    “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回去安排分工。”曲慈心领神会地说道。

    “嗯!”

    梁栋品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下去的意思。

    他知道曲慈要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知道下面怎么做。

    要是不然,自己也不介意挪挪他的位置,让他好好反思反思。

    以着梁栋品现在的身份调整刑侦处处长的位置,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没谁敢多说半句话。

    谁让这就是他的分管口子呢。

    金陵篇正式拉开,希望各位多多支持,方便每天看完给个票吧!

360、给我盯死他

    刑侦处,会议室。

    当曲慈送人离开后,这里的氛围明显是变的轻松起来。

    毕竟刚才有两个厅长坐镇,谁都不敢说过分造次。

    “小楚副处长,认识下,我叫郑宝坤,是咱们刑侦处的老牌副处长了。”郑宝坤侧身看过来,冲着楚牧峰笑呵呵地伸出右手来。

    “你好!”楚牧峰正襟危坐,丝毫没有去握手的意思淡然说道。

    “呦,小楚副处长很有性格嘛。”郑宝坤收回右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郑宝坤,你想做什么?”

    楚牧峰还没有发飙,旁边的梁栋才却是已经脸色阴沉,眼神如炬般射过来,冷漠地喝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怎么就阴阳怪气了?”郑宝坤抬头挺胸地坐好后傲然问道。

    “你张嘴闭嘴带着一个小字什么意思?怎么着,是不是觉得你年龄大,所以说想要倚老卖老吗?”

    “我告诉你,收起你的那一套,我们兄弟两个这里,你那套不好使!”坐在楚牧峰身边的梁栋才语气嘲讽,浑然没有给郑宝坤留颜面的意思。

    你自己把路走绝,还想要怨谁?

    “我可没有不尊重楚副处长的意思,只是觉得那样称呼亲切而已。楚副处长,你可不要多想!”郑宝坤瞥视过来一眼心不在焉的解释道。

    楚牧峰漠然扫了眼对方,根本没有接腔搭话的意思。

    你既然不把我当回事,那我何必跟你客气!

    被对方如此视若无睹,郑宝坤心中怒意翻滚。

    就在这时,曲慈推门进来,察觉到会议室的氛围有些异样后,眉角微微翘起,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现在就剩下咱们刑侦处的人了,那么就先简单介绍下,也好让楚副处长认识认识大家!”

    “楚副处长,这位是咱们刑侦处的副处长郑宝坤!”曲慈做事有着自己的节奏,不会被谁给带偏,自顾自地说道。

    “郑副处长好!”楚牧峰似乎浑然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微笑道。

    “楚副处长好!”郑宝坤压制着心中的怒意冷漠以对。

    “这位是梁栋才副处长,你应该认识的。”

    “这位是杨高武副处长。”

    简单寒暄过后,楚牧峰已经认识了坐在这里的几个上位者。

    就是处长曲慈,副处长有四位,分别是郑宝坤,杨高武,梁栋才和自己。

    至于说到其余人,都是科级,只需点点头就成了。

    “行了,都认识了是吧,那咱们就说点正经事。现在咱们刑侦处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刑侦处总共有六个科室,全都是负责处理案件。”

    “在这六个科室中,郑副处长分管的是第一,第二和第六科室。杨副处长分管的是第三和第四科室。梁副处长之前是第五科室的科长,所以说现在第五科室继续由他分管。”

    “这点大伙都清楚?”

    “对,处长说的没错!”

    杨高武作为曲慈的人,听到这话后自然是不会继续保持沉默,而是主动搭腔,笑着说道。

    “这个是处长您先前分配好的,不过现在既然楚副处长过来了,自然不能说让他没有科室领导,要不这样,将我的第三科室交出来吧。”

    “楚副处长,你来分管第三科室怎么样?”

    “我听从曲处长的安排!”

    楚牧峰表现的非常淡定,对这样的分工没有一点干涉染指的意思。

    反正我人已经来了,你们愿意怎么分工就怎么分。

    这里有我的分管科室最好,即便没有的话,我还是力行社情报处特殊情报科的科长,在那边组建起来属于自己的力量,也不是件难事。

    “你原本就分管两个科室,肩上担子不算重,你就继续分管吧!”

    曲慈当场就将杨高武的意见否决,然后侧身看向郑宝坤,笑吟吟地说道:“郑副处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之前给我打过三次报告,都是休的病假对吧?”

    “是的,不……”郑宝坤刚刚应答,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想要张嘴辩解下的时候,谁想曲慈已经是毫不迟疑地打断他的话头。

    “老郑啊,身体是本钱啊,可不能太过操劳!”

    “我觉得吧,咱们刑侦处的工作尽管谈不上是日理万机,却也是要处理很多复杂案件,你就是太辛苦了,这样吧,我给你减轻下负担好了!”

    “你手里不是监管着三个科室吗?要不你就留下第一科室,将剩下的第二和第六科室都交出来,给楚副处长分管,这样也能让你缓口气,好好休息休息。”

    曲慈的话说到这里后,就看向楚牧峰道:“楚副处长,你就帮着郑副处长分担分担,没意见吧?”

    “一切听从处长安排!”

    楚牧峰当然是想都没想便痛快的答应下来,这种事自然是不能错过,不管这些科室怎么样,先拿到手再说。

    “曲处长说的对,作为同僚,我觉得理应帮助郑副处长分担压力,要是说让工作将他的身体压垮,那便是咱们刑侦处的失职。”

    “那好,那这事就这么……”

    “等等!”

    眼瞅着曲慈就要宣布工作调整,郑宝坤哪里还敢迟疑。这要是被曲慈说出口,自己再想要讨价还价的话,就会变的很困难。

    “处长,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好,没什么压力可言,继续管理第一,第二和第六科室没有任何问题,还是让楚副处长先熟悉熟悉,分管科室的事儿日后再议?”郑宝坤一口气说道。

    “日后?没这必要!”

    曲慈微笑着翘起唇角来,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既然郑副处长这么说的话,那这样吧,第一和第二科室继续由你分管,第六科室就交给楚副处长吧,从现在起,刑侦处的第六科室就由你来分管好了。”

    “是!”楚牧峰恭敬领命。

    “这个……”

    郑宝坤依然有所迟疑。

    “怎么?难道说郑副处长还有其他意见不成?”曲慈表情平淡地问道。

    “没有没有,就按处长说的办好了。”

    郑宝坤心知肚明,这算是曲慈给自己台阶下了。

    要是说自己还这样坚持着不松嘴,一个科室都不肯放手的话,没准曲慈就会直接动用处长的权力分工。

    到那时,或许就真的是要交出来两个科室。趁着现在还没有到最不可挽回的地步,先答应下来吧。

    这也是郑宝坤为什么拼命都想要成为处长的原因的。

    谁是处长,谁就占据着大义,就能随心所欲的调整分工。

    自己这个副处长在处长眼里,想要随便安排都不带眨眼的。

    有意见?想抗拒?

    没用的,他要是敢这样做,到最后只能证明自己是个不遵循官场规矩的人。

    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是不会得到任何支持,注定会被抛弃。

    再说不就是交出去第六科室的分管权吗?

    就算那样又如何?

    整座第六科室都是我的人,科长侯俊宁更是我亲自提拔起来的,谁还敢背叛我不成?

    只要我不发话,楚牧峰的命令在第六科室就不管用。

    哼,想要夺我的权,你们想得美。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曲慈目光投向楚牧峰,肃声说道:“楚副处长,从这刻起,第六科室的大权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你能带领着第六科室创造出咱们刑侦处的辉煌。”

    “我一定全力以赴。”

    楚牧峰点点头,然后翘起唇角说道:“曲处长,您也知道,我这次是带着三个人过来的,他们是我在北平警备厅的下属。这事也是汪厅长亲口应允过的,您看我能不能将他们安排在第六科室。”

    “当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曲慈点点头道:“楚副处长,你是咱们刑侦处的副处长,安排人的事情你能做主。”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第六科室的所有权力都是你的,你愿意安排谁进去,愿意免除谁的职权,都是你说了算,这也是咱们刑侦处的规矩。”

    “这个规矩还是当初郑副处长申请立下来的,因为他说要绝对的分管权,才能更好做事,对吧郑副处长。”

    “呃……是!”

    郑宝坤忽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这个规矩的确是他立下来的,不过当初立规矩的时候,是他想要做点文章,是他想要对手下几个科室拥有着绝对的控制权,所以才会那样做。

    可谁能想到,这个规矩竟然会在这时候在这里被曲慈提起来。

    这意思就是说楚牧峰能随意左右第六科室的人事大权,真要那样做的话,侯俊宁的位置就难保了,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但让他现在出尔反尔也是不可能的。

    他这会儿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行了,就这样,散会!”

    该说的都说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曲慈挥挥手说道。

    按照以前的章程,像是楚牧峰这样的副处长上任,曲慈按例是要组织庆祝下。

    可这次却是没有,他得赶紧确定被调走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他没心情的话,杨高武自然不会去。

    郑宝坤会去吗?

    郑宝坤现在想要掀桌子的心都有,自己分管的第六科室就这样被轻轻松松拿走了,而且还没有任何争辩的机会。

    所以说到最后这事就变成楚牧峰和梁栋才的庆祝。

    坐在梁栋才的办公室中,看着四周的奢侈装潢,楚牧峰不由微微挑眉。

    “我说你搞得这么高调,就不怕被调查吗?”

    “老楚,你是说这里的布置吗?我怕什么,这些布置又不是我的,全都是上任留下来的。再说你不要把北平警备厅那套代入到这里来,这里没你想的那么清贫。”梁栋才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知道咱们脚下踩的是什么地方吗?是金陵城的警备厅,全国警备系统的核心,这里搞得大气点,也能体现出来咱们的地位不是。”

    说到这里时,梁栋才察觉到楚牧峰还是那样不喜,就略带无奈地说道:“你不要瞧着我这里是这样的,其实别人那里也都是这样的。”

    “我要是不如此,别人反而会看低几分,觉得咱们这边不行。你的办公室也是这样,不信咱们去瞧瞧。”

    “算了,你还是先给我说说第六科室的情况吧!”楚牧峰摆摆手,没有揪着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不放。

    “第六科室吗?”

    梁栋才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扬手虚空指道:“这个第六科室最开始并不是归属郑宝坤管辖的,他分管的就是第一第二科室。”

    “这个第六是他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那个人就是我说的上任,也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前主人,副处长陈思睿。”

    “辛辛苦苦在警备厅干了半辈子的陈思睿,前两年后台倒下了,跟着就因为一件小小的过错就被调离了。”

    “郑宝坤也就是那时候趁势将第六科室抢在手中,很快就都换上他的人。如今的第六科室科长侯俊宁就是他的心腹嫡系,你想要彻底掌握第六科室,这个人是必须要拿下!”

    “第六科室的整体人员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说有一些靠着裙带关系走进来的家伙,但更多的还是那些做事本本分分的人!”

    ……

    随着梁栋才的细说,楚牧峰对第六科室的情况也清晰了。

    说到底他需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摆平侯俊宁,最好是一次到位的拿下,因为梁栋才说的很明确,这人是不可能为楚牧峰所用,既然如此,那就趁早拿下。

    第二就是尽快掌控住第六科室,要将第六科室的三支侦缉队都掌握住,只有这样,办案的话才能有人可用,不会变的缩手缩脚,或者被人拖后腿!

    说得再直白点,楚牧峰不必客气,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你跟我说说这个陈思睿吧!”楚牧峰端起茶杯若有所思。

    “你想知道他的事?为什么要了解他呢?”梁栋才好奇地问道。

    “说说吧。”

    楚牧峰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个陈思睿说起来……”

    ……

    在另外一间副处长办公室中,六科科长侯俊宁正脸色发暗的站在郑宝坤面前,神情悲愤地说道。

    “处长,这好端端的怎么我们六科就换了旗帜呢?那什么楚牧峰算什么玩意,居然一下就成为我们的分管副处长,弟兄们还有好日子吗?”

    “听说他可是年少气盛,心狠手辣的主儿,没事估计都会找事,真要是有点事情的话,还不被他往死的整啊。”

    “你是怕自己挨整吧?”

    郑宝坤眼神玩味地瞥视过来,碰触到这种眼神,侯俊宁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看穿了,哪里还敢遮掩,直接了当地说道。

    “是啊,处长,我就是怕自己挨整。谁都知道我是您的人,他楚牧峰上位后能不收拾我吗?”

    “我丢掉这个位置不怕,怕的是丢了您的面子。处长,您可得想个办法,不然的话,我恐怕扛不住啊。”

    “你说的我都懂,但这事吧,现在还只能是这样等着瞧着。总不能那个楚牧峰都没有出招,我就给他来一记狠的吧?”

    “你只要好好做事,他要是敢乱来,我就会为你出头说话。”郑宝坤的这话说出来,让侯俊宁多少安了点心。

    “是是是,我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空降下来一位副处长,这事很快就传遍整座警备厅。

    够资格知道这事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收集到了楚牧峰的相关资料。

    当然这些资料多数都是明面上的,至于说到暗地里真正有价值的那些,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打探得到的。

    “呦呵,没想到啊,咱们这位副处长竟然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第一名!”

    “不只是第一名,还当了班长呢,不简单啊!”

    “啧啧,他原本就是北平警备厅的刑侦处副处长。那么这不能说高升,只能算是平调。”

    “咦,不对啊,像是他这样的,不是应该被提拔提拔吗?毕竟是有着进修班的事情在,你们看梁栋才不就是靠着这个再被破格提拔的吗?”

    “嘘,小点声,你这是想说楚牧峰能取代曲慈处长的位置吗?你不知道这事犯忌讳吗?不要祸从口出哦。”

    “不过这个楚处长真是年轻啊,跟他比起来,咱们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上了!”

    ……

    楚牧峰虽然说也听到了这样的议论却没有当回事。

    他毕竟是空降下来的,想要立刻就将威严树立起来也不现实。

    尽管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火怎么烧,烧到哪种程度都是有讲究的,贸然动手,反而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所以他这些天来也没急着搞事,而是先摸清楚底细,将资料和实际一一对应。

    捋顺刑侦处的关系。

    捋顺警备厅的关系。

    自己捋顺的同时,让裴东厂他们也都熟悉情况。

    到了金陵的第四天。

    上午上班后,楚牧峰冲华容招呼了一声:“老华,安排车,跟我出去一趟。”

    “是!”

    在手下暗暗侧目中,两人从容离开了警备厅

    ……

    金陵教育部,教材管理处。

    今天天气有些阴冷潮湿,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张张嘴都会感觉一股寒潮冲进体内。

    这样的天气,最好的就是留在家中。

    烤着炉火,喝着小酒,聊着人生。

    但很多人都不会过得这么惬意。

    像是李维民。

    “嗨,我说李维民,你这是做什么呢?我之前说的让你去把教材全都给我搬过来,你就是这样搬的吗?”

    “你搬错了知不知道?真是个木鱼脑袋,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你说咱们这里要你算是怎么回事。”一间办公室中,传来阵阵尖酸刻薄的话语。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肥胖如猪的女人,她穿着的深颜色衣服非但是没有让她看上去很苗条,反而是愈发显得臃肿不堪。

    她叫黄桂娥。

    职务的话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副科长,分管的就是教材这块,也是李维民的直属上司。

    只是已经到更年期的她,瞧着李维民左右不顺眼。

    想想也是,李维民现在的位置是她早就为亲戚盯上的,却没想到被李维民给截了胡,她能有好心情才怪。

    唰唰。

    办公室中其余人的眼光都看过来。

    只是他们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戏虐,没有谁想要站出来替李维民说句公道话。

    原本就是外面调过来,又没有什么背景的李维民,哪里值得他们得罪黄桂娥。

    “我没有拿错。”

    李维民心中的怒火已经开始翻腾,他真是憋不住。

    好歹也是曾经执掌过侦缉队的警员!

    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老爷们!

    因为家庭的原因,屈居在这个部门就算够能容忍的,你黄桂娥还像是疯了般,一个劲的找我麻烦,犯得着吗?

    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你这种总是喜欢没事找事的做派,我早就忍够!

    还有你们这群人,全都一群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

    我李维民耻与尔等为伍!

    “没有拿错?你还敢顶嘴了是吧?我说你拿错你就是拿错了!”

    黄桂娥叉着腰,气焰嚣张地喊叫,那种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泼妇,哪里有半点在这种部门上班的人该有的模样。

    “李维民,你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这里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追狗你不能撵鸡。”

    “你要是敢和我对着来,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保证收拾得你死死的。”

    黄桂娥竟然连丝毫掩饰自己目的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喊叫出来,眉宇间释放出的那种跋扈神情异常浓烈。

    “黄桂娥,你觉得是我抢走了你侄女的这个位置是吗?”李维民眼神冰冷的望过来。

    “我可没说!”黄桂娥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你说不说都是这回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无非就是因为这事记恨我。觉得是我的到来,抢走了你侄女的位置,所以变相的给我制造麻烦,想尽一切办法的侮辱我,欺负我。”

    “可你知道吗?我原本就不屑于这个位置。在你眼中这个位置是个宝,在我眼中就是一无是处。”

    “我岂能和你们这群人一样,胸无大志,碌碌无为!”

    李维民心中已经拿定主意,所以看过去的眼神是那样嘲讽。

    他不但是将黄桂娥算在内,就连其余几个人也被他冷漠以对。

    这根本就是惹众怒啊。

    果然。

    其余几个人立刻不干,站起身来冲着李维民就开始喊叫起来。

    他们别的本事没有,但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上却表现得像是永远不会输的斗鸡。

    “李维民,你疯了吗?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们。”

    “就是,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

    “每个位置都是重要的,你说我们这里是混吃等死的,你这是在挑衅咱们部里的安排吗?”

    ……

    大帽子可劲地扣过来就是。

    一盆盆脏水想都没想便使劲泼过来。

    早就瞧李维民不顺眼的他们,都没有商量便自然而然的抱成团,站在了黄桂娥身边,看过来的眼神是那样冷漠和不屑。

    “我错了!”李维民扫视全场后淡然说道。

    “现在知道认错了是吧?晚了!”黄桂娥叉腰喊道,脸上的肥肉不断抖动。

    “我说我错了,错就错在和你们争辩,我真的是没有这个必要,和你们争辩个什么劲。”

    “你们的思想已经腐蚀了,我说再多的话,你们都不会听进去的。何况和你们这群人争辩,本身就是一种掉价,我何苦这样!”李维民摇摇头自嘲般一笑。

    “你……”

    众人满脸怒色。

    “说的好!”

    谁想就在黄桂娥想要发飙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喝彩声,所有人都抬头看过去。

    当看到是谁的时候,李维民面露惊喜表情。

    黄桂娥他们却是怒气冲冲。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楚处长,您怎么来了!”李维民早就转身迎上前,语气恭敬地说道。

    “不错,总算是没有丢掉这身血性之气!你要是说还像是这样一直隐忍着的话,那我是不会出现,我会让你自生自灭。”

    “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李维民,你辞职吧,我在门外面等你!”楚牧峰温和一笑,淡淡说道。

    “是!”

    李维民听到这话精神振奋的大声说道:“我这就辞职!”

    “门外等你!”

    楚牧峰转身就和华容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他们的时候,黄桂娥有些傻眼地看过来,“李维民,你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是辞职吗?你确定要辞职离开这里吗?”

    “对,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辞职,我就是要离开这里!你们这几个人的品性我真的是很难苟同,既然你们喜欢窝里横,那就随便横吧。”

    “黄桂娥,你不是想要给你侄女找工作吗?我现在辞职了,你看看你能得到吗?我就不信,我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就算我不要了,你就能抢到手!”

    李维民狠狠撂下一番话后,转身就离开。

    他走的义无反顾。

    走的斩钉截铁。

    这间办公室压根就没有任何值得他惦记的东西。

    教育部外。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李维民就从里面走出来,这时候的他是神清气爽,一扫之前这么多天的阴霾心情,恍如新生。

    “楚处长!”李维民恭敬的站在汽车旁边说道。

    “先上车再说吧!”

    楚牧峰微微一笑,等到李维民坐上车后,华容那边就开车离开。

    坐在车后排,李维民心情有些激动的说道:“楚处长,您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就是过来找你的。”

    楚牧峰侧身盯视过来,很认真地说道:“李维民,我过来就是找你的,我想要让你加入到金陵警备厅刑侦处来,你意下如何?”

    “我愿意!”

    李维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心情激动的说道:“楚处长,我真的很想要重新做回警员,只要是能让我继续破案,哪怕只是做一个小警员都无怨无悔。”

    “小警员?”

    华容瞥视过来,嘴角一裂笑道:“咱们处长都亲自过来找你了,只是想找个小警员回去的话,你也太小瞧咱们处长了吧。”

    “我反正一切行动听处长指挥。”

    谁说李维民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没有听到吗?这不动声色间就改变了称呼,楚处长就变成了处长,听着就很亲切。

    “你就暂时担任我的助理吧,关系就落在警备厅刑侦处,等以后做出成绩了再说。”楚牧峰早就想过这事,所以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的!”李维民喜上眉梢地躬身应道。

    跟着,楚牧峰话语陡然一转,望着窗外的繁华街道,不紧不慢地问道:“李维民,你说你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那么对这里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吧?”

    “当然!”

    李维民不假思索地回道:“处长,我在去北平之前,在这金陵城中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穿街走巷,因此只要是城里面的地方,差不多都去过。”

    “嗯,不错。”楚牧峰点了点头。

    车辆继续前进。

    很快就一条河前面停下来后,楚牧峰扬起手指指向外面的一栋建筑,淡然说道:“你知道这条河,知道这座建筑是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这是金陵城最负盛名的秦淮河啊!”

    李维民对这里当然是熟悉的很,秦淮河要是说都不知道的话,那才是怪事。而当他看向那座建筑的时候,眉角不由扬起。

    “怡红酒店!不对啊,这里以前不是叫做的吗?怎么变成怡红酒店了?对了,肯定是怕被查封,所以说才变成酒店。”

    “其实这里应该是没有变样,以前经营什么,现在还是照样。处长,您问这里干什么?”李维民张嘴就来。

    “这么说在你前去北平之前,这座就有了,那是有些年头了吧!”楚牧峰眼神玩味地问道。

    “对!”

    李维民的大脑高速转动起来,思索着这个年限,然后很肯定地说道:“的确是这样的,没想到在这秦淮河畔是长盛不衰。”

    “我是四年前去的北平,在那之前,就开着,不过具体开了多少年却不知道,最起码五年开外。”

    “那你知道这家的老板方直吗?”楚牧峰紧随其后问道。

    “方直?”

    李维民摇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尴尬的神情来,刚刚说的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现在一下就露馅了。

    随便说出来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还怎么好意思在楚牧峰面前吹嘘呢。

    “处长,我不清楚。”李维民实话实说道。

    “不清楚的话没事,现在知道他就行。他是怡红酒店的老板,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事,你从现在起,就和华容盯着他,你们两人轮班倒,给我盯死他。”

    “你们两个都是干侦缉的老手,该怎么盯梢不被发现,相信不用我说,要是说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将裴东厂给你们派过来。”

    “对这金陵城,你们都是陌生的面孔,所以说不会惹起谁的注意。但即便这样,你们也要小心谨慎的防范。”

    “因为我觉得方直是有危险的,这个人身上有秘密,你们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要是说真的遇到事情的话,以你们的安全为第一考虑。”

    “毕竟只要人活着,咱们就有机会抓住任何狐狸的尾巴。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想做事都没机会了。”

    “听清楚没有?”楚牧峰看向两人,沉声说道。

    “是!”

    李维民和华容心头泛起一股温暖,涌起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处长,什么时候开始?”华容问道。

    “就现在吧!”

    “是!”

    楚牧峰是想要报复方直吗?

    因为方直当初将崔真给当做花魁来对待,从崔真身上压榨走很多价值。

    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那件事已经结束自然就是结束,楚牧峰自然不会心胸狭隘到要秋后算账。

    那就是为无数被方直欺凌过的女人仗义出手?

    这理由也很虚,站不住脚跟的。

    因为眼前这座怡红酒店已经和以前的不同,这里虽然说有那种接客寻欢的事发生,但未必都是被逼。

    这事没有经过调查楚牧峰是不会妄下结论。

    毕竟就算是当初的崔真,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和方直签的协议。

    严格意义上说,是方直给了崔真一次机会,她才能靠着花魁的事赚钱,从而去救她弟弟。

    那是楚牧峰此举是为什么呢?

    理由是桥本世宗。

    楚牧峰想要调查方直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从桥本世宗那里得到的那个铁盒,里面装着的信件中就有一封是方直的。

    虽然说那封信件中并没有明确的传递什么情报,但直觉告诉楚牧峰,那不是没有传递,只是他没有破解掉信件的密码而已。

    每一封信件都被桥本世宗视若珍宝的存放在铁盒中,而每一封信件的内容又都是千篇一律的闲话家常,这正常吗?

    显然很不正常!

    这便说明信件应该是有着一个或者说多个密码本。

    桥本世宗现在死了,那么就只能从方直身上找线索。

    方直就是楚牧峰进入金陵城后瞄准的第一个目标。

    只要能确定他的暗藏的间谍身份,楚牧峰自然而然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其余线索出来。

    所以楚牧峰才会将李维民招揽进来。

    毕竟李维民是土生土长的金陵城人,而且素质过硬,值得信任。

    楚牧峰心里暗暗念叨:方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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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五年的北平,即将迎来烽烟四起的大变,繁华背后,胡同藏奸,楚牧峰,一个小刑警,却有大抱负!聊聊民国那些事儿的圈子,喜欢的朋友可以加:314697613老胡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老胡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老胡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