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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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皇胄大街,楚牧峰新家。
房间里,楚牧峰面前摆放着的便是从桥本世宗那里得到的铁盒。
他已经仔细的研究过铁盒的每一处,确定铁盒本身是没有任何机关的。
真正有价值的是藏在里面的信件。
每一封信都很重要。
楚牧峰将这些信件分门别类的筛选出来后,发现这些信件虽然说都是和桥本世宗有关系的,但具体说起来互通信件的就只有四个人。
的老板方直。
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
西华粮店老板何秀才。
史记铁铺老板史锤。
“每封信内容看似都是在聊家常,说的都是很普通的事,但这里面肯定是暗藏玄机。”
“在这四个人中,我认识的只有方直,其余三个是素未谋面。想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摸清楚桥本世宗和他们之间关系,只有先从方直入手。”
楚牧峰眯着双眼,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慢慢走动。
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后悔那样痛快地杀死桥本世宗,要是说能留下来的话,现在未必就会这么麻烦。
当然他也清楚,即便是不杀,桥本世宗也未必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那么问题来了,桥本世宗真的只是高达商会会长那么简单吗?
蛛组组长织田武平会无缘无故的就来找桥本世宗?
他就算是不清楚桥本世宗的真正身份,那么也应该知晓底细,所以才会上门求助。
莫非桥本世宗也是个间谍?
只是这个间谍当的却不是很专业,或者说这个间谍做的并不是执行秘密任务的那种,只是负责收集传递情报的?
“真要如此的话,高达商会就算是被查封,财产就算是被充公,这里也应该会有人过来善后。”
“来的人或许不会接管高达商会,但却会借着高达商会的事做文章。最起码是会将桥本世宗负责的那些人,都给接盘过去。”
对!
肯定是这样的。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精光,他不相信桥本世宗要是间谍的话,会有人舍得放弃他所经营的情报网络。
不放弃,就肯定会有人过来重新接管。
“那现在的思路其实很简单,第一盯着那四个人,借此能够知道他们和桥本世宗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被策反;第二就是严密监视高达商会,看看有没有谁过来接盘。”
眼下自然不易打草惊蛇,要以不变应万变。
“看来明天我要重新做出布局了,这初来乍到,人手匮乏也挺无奈的。李维民和华容盯着的是方直,那么剩下的三个人就要由最少三个人盯梢,裴东厂和黄硕可以分别盯着一个,还有一个缺口。”
“为了不走漏风声,眼下还是我亲自上比较好,盯谁呢?”
楚牧峰看着桌上的几个名字,暗暗琢磨。
……
同样的夜晚。
金陵城一处很普通的四合院。
这里就是李维民的家。
当初他去北平任职的时候,媳妇朱秀琳是跟着过去的。
只不过后来在那边住得不习惯,尤其是冬季北方的干冷和南方的湿冷差别很大,便又带着孩子回来了。
等待了两年后,这才好不容易将李维民给调了回来。
原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这里,却是愁云密布。
过来兴师问罪的岳父岳母就那样板着脸,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我就是来找事的架势。
李父和李母则是神情尴尬的赔笑着。
“亲家母,来,喝点茶水。”
“亲家公,我这里有瓶好酒,咱们一会儿好好喝两盅!”
“你们两位也别着急,你们也清楚,维民不是一个做事冲动的人,这事儿没准另有原委!”
……
在旁边抱着孩子,沉默没有说话的是朱秀琳。
想到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朱秀琳也是感觉很愕然。
她真的想不通,丈夫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会辞职。
难道说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难道他不清楚他屁股下面的位置是耗费多少金钱和门路,好不容易才换来的?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呢?这年头,找个安稳的工作,容易吗?
因为心中气恼,所以就算是平常性格温顺的朱秀琳都板着个脸,任凭李父李母在那边不断赔笑说话。
“老李,你也不要在这里忙活了,我们今晚过来就是想要问问维民是怎么想的?到底要干嘛呢?”
“你说我们老两口只有琳琳这么一个孩子,我们能害她吗?不可能的吧!我们费尽心思,花费了那么多钱,才将维民从北平那边调回来,给他谋到了教育部的这个安逸差事,你说我们容易吗?”
“是,我们也知道李维民的志向是干警员,当初我们也是支持的。要是说可能的话,我们也希望他回来后干老本行。”
“毕竟家里有个警员在,也是很方便,但这不是没有门路吗?能在教育部谋个差事已经很不错了,咱们就别挑三拣四成不成?”
“可你们现在看看,他竟然二话不说就将教育部的差事辞掉了,你们说这是想做什么?哪里有他这样办事的!”李维民的岳父满脸恼怒,语气充满失望地说道。
“知道知道,亲家公,我们都知道。”李父赶紧赔笑道。
“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老两口刚才因为这事,已经被刘主任狠狠数落了一顿,人家嫌我们丢了她的颜面。”
“想想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帮忙谋的位置,就这样被李维民当做垃圾丢掉,他有将人家刘主任当回事吗?”朱父想到这事,就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阴沉可怕。
“亲家公,您先别急,等到小民回来后咱们问清楚再说不迟。”
“父亲回来了!”
就在这时,李维民女儿突然间指着门口喊道。
顿时屋内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看过去,李父更是蹭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就窜过去,指着李维民的鼻子就痛声呵斥。
“李维民,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教育部的工作给辞了?”
“是啊!”
李维民没想着遮掩,很干脆地点头道:“对,我是辞了。”
“我原本还想要回来告诉你们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爸、妈,应该是刘主任告诉你们的吧?”
这里的爸妈喊的是岳父岳母。
刘主任也就是岳父的门路。
“没错,就是刘主任给我们说的。李维民,你今晚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放着好端端的工作不做,非要辞职,你这是搞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咦!”
原本满腔怒火,要好好训斥训斥这个不听话女婿的岳父,随着李维民忽然间扬起来的一个证件而戛然而止。
他双眼紧紧盯着证件,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气恼转化为吃惊,到后来变成止不住的惊喜。
“这……这是真的吗?”
朱父一把就将证件抢到手中,打开来仔细看了看,“没错没错,还真是警备厅的证件,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小民,你又成警员了?”
“警员?怎么回事?”岳母傻眼了。
“警员?不能吧!”李父到嘴边的话语也咽回去,急匆匆走上前来询问。
“不会是假的吧?”李母也靠过来。
就连神情很冷漠的朱秀琳,在听到老爸喊出“警备厅证件”后也抱着孩子走过来,伸出脑袋,满脸疑惑地望过去。
是真的!
自己丈夫竟然真的又成警员了!
不是北平警备厅颁发的证件,而是金陵警备厅,是货真价实的!
“你小子快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父将证件递给朱秀琳后急声问道。
“是啊,快说说!”李父也赶紧催促着。
“爸妈,其实我早就想要辞掉现在的工作,我是很感谢你们帮着我找的这个工作,让我们一家能够团聚不再两地分居。”
“但你们知道我在那边是怎么过的吗?承受着多大的羞辱吗?他们根本看不起我,整天找茬羞辱我。”
“我的位置原本是给副科长黄桂娥侄女准备的,但就因为我的到来给抢走了这个位置,所以她一直暗暗记恨着我,三番五次找麻烦,我都容忍了。”
“可容忍并不意味着我就心甘情愿地愿意接受这一切。”
说到这里,李维民发现岳父岳母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神情,透过他们的神情,李维民知道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
知道却不说,是想要让自己继续留下来。
倒是朱秀琳听到这里后,眼神是惊愕的,她惊讶地问道:“真的有这事吗?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过,我以为你在那里干得挺好的。”
“挺好?”
李维民嘴角露出自嘲笑容,略带苦涩地说道:“能好吗?就算再不顺,再受羞辱,我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表现出来。”
“我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就够了,要是说让你们也都跟着承受,那还算什么男人!不过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警员,而且我有着绝对信心,我一定会干好,会重新成为侦缉队的队长。”
“你到底怎么会当上警备厅警员的?”李父好奇地问道。
“是楚牧峰处长给我的机会,你们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他就是破掉人口贩卖组织青红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的那位北平神探。”
“他也算是我的老领导了,现在调到咱们金陵城警备厅担任刑侦处副处长,所以给了我这次机会。”李维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这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在那边干的不顺心,在这边还能继续当警员,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吗?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父亲,我会的!”李维民斩钉截铁地说道。
“亲家,咱们为了这是得好好的庆祝下,我去拿酒,咱们今晚好好喝一顿。”李父恍然大悟后高兴地喊道。
“喝,必须喝!”朱父不再恼怒,兴奋地说道。
“敞开喝,喝多了今晚就在这边住下!。”
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李维民的工作操心,就算是刚才红过脸,难道说还能真的变成仇家不成?
朱父这边就只有朱秀琳一个闺女,李维民知道自己这位老泰山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他们一家着想,这点亲疏远近还是能分得清楚。
一场延迟的晚饭吃得是津津有味,其乐融融。
朱父和李父全都喝醉。
将两人都安顿好后,李维民这才简单洗漱了下回到房间,朱秀琳并没有睡着,她在等着李维民回来。
外面是静寂的黑夜,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宝贝闺女是跟着奶奶睡的。
“维民!”朱秀琳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嗯!”
抚摸着朱秀琳的秀发,李维民满脸的宠爱之色。
“睡吧……!”
瞧着朱秀琳那张忽然变得羞涩的面庞,李维民紧紧抱着对方,然后一把抱起她就扔到床上。
天雷勾地火。
缠绵过后,朱秀琳身体软绵绵的躺在李维民的怀抱中,小声呢喃着说道:“维民,我以前是真的没有想过你在教育部那边干的这么不顺心。”
“你不说,爸妈也不说,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做的挺好的。这事都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勉强你回来的。”
“傻不傻?我要是不愿意回来,谁也别想勉强的。我愿意回来,那是因为这里有你,有咱们两人的爸妈。”
“他们都老了,我应该尽尽孝心,所以为了你们,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呢。不说这些了,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我又重新回到了警界。”
李维民搂着朱秀琳,脸上布满着幸福笑容。
“是啊,现在的结果是好的,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遇到贵人。”
“你说的没错,楚处长就是我的贵人。”
“我也听说过这个楚处长,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时候就是第一名,那时候我真的想过,要是说咱们能和他是认识多好,你也能走走他的门路,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是你让我回北平收拾东西,恐怕我也碰不着楚处长。”
“那是,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两人就这样随意的闲聊着,就在李维民都要犯困的时候,朱秀琳忽然间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知道吗?我的那个姐妹,就是你也认识的许婉柔,她偷偷的给我说,自己被人包了,成了别人养在外面的妾室。”
“你说这年头,许婉柔家里也很困难,她愿意这样做也就做吧,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可就算是找,找个实在点的也好啊,怎么能找的老板呢。”
“的老板?”
睡意陡然间消失掉的李维民,蹭的就坐起身来,一把就将朱秀琳抓住,语气急促的问道:“你刚才说许婉柔是被谁包养的?”
“啊,你轻点啊!”
“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李维民连忙松开朱秀琳的双臂,重新把她搂在怀中,控制着激动的心情,跟着问道:“好好说说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激动?难道说你对许婉柔有什么想法?”
朱秀琳眼神狐疑地看过来,女人在吃醋这件事上是天生的,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明明是你提出来的许婉柔,就因为李维民询问便变成这样。
“我?”
李维民指着自己的鼻子无语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我和许婉柔虽然说也认识,关系也不错,但那都是因为她是你的姐妹,我怎么会对她有想法?”
“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啦,你是我丈夫嘛!。”
朱秀琳自己小声嘟囔着,然后便说道:“就是前两天我和她吃饭的时候,她心情不好,然后喝多了跟我说的,是这样的……”
等到朱秀琳这边说完后,李维民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各人有各命,咱们就别去管她的事情了。有那个方老板在,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住许婉柔吗?好了,赶紧睡吧。”
“嗯!”
……
次日。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华容,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四个人站在楚牧峰的办公室中,他们都已经互相熟悉了。
就算和李维民是刚结识,但既然楚牧峰准备用他,裴东厂三个人也会清楚该怎么做。
他们过来是帮着楚牧峰做事的,而不是给他添堵闹心的。
“处长,我昨晚无疑中听到一个消息,我想应该会对咱们监视方直有用。而且吧,要是说您同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和对方先接触,或者说让内子去帮着咱们打听消息也成。”
李维民身体站得笔直,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
“哦,是什么消息?”楚牧峰颇感意外的问道。
一夜之间就有消息?
还牵扯到李维民的媳妇?
“是这样的……”
等到李维民说完后,楚牧峰他们也都明白,敢情是真有价值的消息。
的确,方直就算是在外面表现的多谨慎,可回到小妾家的时候,防线终究会松弛下来。
很多话不能对别人说,对自己的枕边人却会无意中漏了口风。
就算是不可能全都说出来,偶尔透露点的也应该很有价值。
“许婉柔是什么情况?靠谱吗?”楚牧峰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沉声问道。
“许婉柔其实也挺惨的,她的情况我也算是清楚的,因为我和她还有我媳妇朱秀琳都是同学,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许婉柔很小的时候她妈就不要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的父亲也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出了意外走了,她是跟随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毕业后她爷爷奶奶也分别离世,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她做过很多工作,但每个工作都做不长。像是西餐店的服务生,百货店的售货员,最后都因为红颜祸水丢掉了工作。”
“她应该也算是看透了这个社会吧,知道自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总会惹来是是非非,要是说没有人撑腰罩着的话,是很难混下去的,所以她就去了怡红酒店当驻唱歌手。”
“也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方直,这不才有了变成方直妾室的事。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密切,但方直对她挺宠爱的。”
“听我媳妇说,自从收了她之后,方直也不让她再抛头露面,就是整天在家里,像是一只金丝雀那样养着,霸占着。”
随着李维民的解说,楚牧峰他们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变成藏在深闺中的金丝雀。
她是获得了吃喝不愁的物质生活,但精神世界呢?
她被禁锢,失去了自由。
“这事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慎重。”
楚牧峰眉头微皱,谨慎地说道:“你想想,许婉柔要是说心甘情愿的跟随方直,要是说没有任何所图,就是爱上了方直,你觉得她还会帮你吗?”
“你觉得要是让你媳妇去打听消息,探查口风,许婉柔会守口如瓶吗?她只要说给方直听,要是方直真的是间谍,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李维民脸色微变。
“会全盘皆输的!”
楚牧峰慢慢翘起唇角沉静的说道:“我要是方直的话,最干净利索的做法就是抽身就走,不管任何人的死活,消失在金陵城中,让谁也找不到。”
“但这种做法虽然说最安全,也是最不可能的。毕竟方直在这里还有基业,他未必舍得全部丢下不管。”
“而且在没有确定自己暴露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会对朱秀琳对你进行监视的。”
“只要这么一监视,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会发现你在监视着他,甚至会发现华容的行迹,这都是很危险的信号,会引发很多变数和意外。”
“处长,是我考虑不周。”李维民主动承认错误,脸色讪讪。
“是啊,咱们既然是做情报工作,那就要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到,要知道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不说,严重的话,你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甚至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命。”楚牧峰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
四个人全都恭声应道。
“不过这的确是一条线索,而有这条线索在,咱们就不能不去利用。按照你的说法,方直包养着许婉柔的事情现在还是隐秘,对吧?”楚牧峰跟着问道。
“对,是个秘密。”
“那这事你就去亲自盯着,要在暗中监控着方直,绝对不要露出一丝破绽。”
“是!”
“至于说到你们的话,也有任务。”楚牧峰抬头看向裴东厂和黄硕。
“裴东厂,你去负责盯着玄武区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
“黄硕,你去负责盯着鼓楼区西华粮店的老板何秀才。”
“你们要记录他们的所有行踪,但绝对不能被发现,要是说看到他们跟谁接触频繁的话,一定要留意下来。”
“是!”
裴东厂和黄硕顿时精神亢奋起来。
他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是为了破案子的。
听着楚牧峰的意思,要盯梢的人肯定是有古怪。
要是说能够通过他们再发现潜藏的奸细,破获一起间谍案的话,那他们在刑侦处就算是站稳脚跟了。
金陵警备厅又怎么样?这里的刑侦处同样没听说过有谁能抓住那些间谍。
而抓间谍这事,嘿嘿,恰好是咱们楚处长最擅长的。
一旦真的有所发现,查获潜伏在金陵的奸细,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即便是这里的厅长汪世桢也会另眼相看吧。
楚牧峰做什么?
他自然也不会闲着,他要盯梢的人是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
这四个人既然都和桥本世宗有关系,那么就在跟踪监视中找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吧。
跟踪行动正式开始。
……
刑侦处副处长办公室。
郑宝坤现在是有些奇怪,一连几天了,楚牧峰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发布任何一道命令,甚至就连侯俊宁都没有动。
这有点不对劲啊。
难道说楚牧峰就是过来纯粹镀金的吗?镀完金拍拍屁股就会走人?
不对,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如此反常的状况,让郑宝坤有些意外。
“你说楚牧峰他们几个人又出去了?”郑宝坤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处长!”
侯俊宁这个六科科长也有些疑惑不解,满脸疑惑地问道:“处长,您说楚牧峰这是搞什么那?是不是暗中有什么事儿?”
“就算是有事儿也不对啊,您说他要是想要破案之类的话,不用我们,只靠着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可能吗?”
“行了,咱们就静观其变吧!”郑宝坤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
等到侯俊宁离开后,郑宝坤眯缝着双眼,自言自语道:“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这是准备憋着一股劲给我们制造惊喜吗?”
……
方直那边有华容和李维民盯着,楚牧峰还是挺放心的。
裴东厂和黄硕的办事能力也是毋庸置疑。
当楚牧峰这边亲自跟着朱奋进的时候,不是说以着原本的面目出现,而是经过简单易容。
他穿着件破旧的黑色夹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带了个鸭舌帽。
和那个雷厉风行的刑侦处副处长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很普通,普通的如同一抓一把的上班族。
跟踪要的就是普通,要的就是放到人群中,转眼间就会被忽视掉。
要是搞得太过张扬,频频引来别人的关注,那还能行?
“朱奋进,你今天会露面吗?”
楚牧峰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摊上喝茶,眼睛却是时不时的扫视向对面的江南皮革公司。
他手里是有朱奋进的基本资料,只要对方一露面就能辨认出来。
但要是说他肯定会出来,会出去和谁接头,那就没准了。
跟踪盯梢这种事原本就是需要足够的耐心。
“你们大伙听说没有?咱们那位朱老板昨天又出新招了。”
“是吗?赶紧说说,这一天不听点他的消息就觉得闷得慌。”
“朱老板昨天竟然将整个巴比伦餐厅给包下来,只是为了给他的夫人过个结婚纪念日。”
“嚯,那可是西餐厅,贵着呢,都吃什么牛排,喝那红通通的洋酒,一顿就要几块大洋呢!”
“没得办法,谁让他有钱呢!”
……
当这样的议论声响起来的时候,楚牧峰不由扬起眉头,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意外收获。
其实对于朱奋进的消息,他是不会随便去问的。
为什么?因为要是莫名其妙地逢人打听,万一遇到好事者,肯定会惹来麻烦。
现在有人主动说起,那就另说了。
随着这群人的闲聊,楚牧峰知道了这个朱老板对妻子真是格外宠爱。
经常会捣鼓一些意外惊喜出来!
放烟花!送玫瑰!请戏班!包西餐厅!
像是这样的事对朱奋进是司空见惯的。
果然是有钱任性啊!
“咦,你们快看,朱老板出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江南皮革的大门说道,楚牧峰也顺势看过去,果然发现朱奋进走出来了。
朱奋进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溜溜的貂皮大衣,戴着一顶厚实的帽子,走出来的同时,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
以着他身价,有保镖跟着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他却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
“瞧见没有?朱老板这会肯定是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然后赶回去给媳妇做饭吃。”
“你们说说,谁能够像是人家这样,一年到头风雨无阻的做着一件事。啧啧,当他媳妇,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有人醋溜溜地说道。
去菜市场买菜吗?
楚牧峰放下钱后就起身跟过去,当然他走的很是随意和自然,不会显得刻意。
毕竟大街上这么多人,只要融入其中,是没谁察觉出来意外的。
桥头堡菜市场。
“朱老板,您这是又来买菜吗?我给您预留着最新鲜的小白菜那!”
“朱老板,早上刚送过来的大螃蟹,都是半斤出头的,膏肥着呢,要不要来几只回去尝尝?”
“朱老板,这是您叮嘱要的土鸡蛋,都给您准备好了。”
……
朱奋进在这个菜市场就没有谁不认识,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所有菜贩都会格外热情地打招呼。
每个人看上去都和他很熟悉的样子,而卖给他的菜绝对都是最好的。
朱奋进呢?
只要有谁和他说话,无一例外的都是笑呵呵地打招呼回应着。
从他的身上,根本不会感觉到豪商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平易近人,和气生财说的就是朱奋进。
也就短短二十来分钟吧,等到朱奋进走出菜市场的时候,两个保镖手里已经是拎着很多新鲜食材。
有一网兜螃蟹,有嫩绿的菠菜,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有上好的羊排……
保镖变成了拎菜的伙夫。
“老板,咱们还是坐车回家吧?这么多东西拎着不方便。”
“我说你小子就是偷懒偷惯了,不就是这点东西嘛,难道说还能累死你不成?”
“得,瞧你们两个那苦瓜脸,那就坐车吧!”朱奋进笑骂了两句后,就坐进汽车内离开。
楚牧峰倒是不着急,随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往前拉吧!”
“好嘞!”
楚牧峰不会说出来跟上前面那辆车这样的话,毕竟这里还不是他的地盘,你就敢说这些黄包车夫没问题吗?
北平城的那些黄包车夫就都是他的眼线,这里自然也可能是别人的。
低调谨慎点做事终归没错。
楚牧峰亦步亦趋的跟随,目视着朱奋进回到家中后,就自己随便找到一处饭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浅酌慢饮起来。
现在手里没有谁可用的情况下,只能是自己亲自上阵。
他就是憋着这股劲,我要让你们这群金陵警备厅的人都看看,就算是在这里,没有你们帮忙,我也能照样抓到间谍。
你们就都等着跌破眼珠子吧!
下午三点钟。
朱奋进才从家里出来,这次他没有让保镖跟着,甚至都没有坐车,随便叫了一辆黄包车后就出发了。
第一站去的是一家古玩园。
第二站去的是一座小公园。
第三站去的是一条繁华的市场街。
就这样游逛到午后六点,差不多天都要大黑的时候,朱奋进才回到家中,然后就闭门不出了。
楚牧峰也没有说非得这时候还继续盯着,要是说他不出来的话,自己难道还要在这里守夜不成?那明天怎么办?
当然这也是因为手中没人可用。
要是说真有人用的话,楚牧峰自然也会安排人继续蹲守!
“或许我应该去特殊情报科转转!”
可就算是过去又能怎么样?唐敬宗的话说的很清楚明白,特殊情报科是刚刚成立的部门,除了办公设备都齐全外,人员编制都是空着的。
这需要楚牧峰亲自去选拔,当然人是有的,总不会让楚牧峰再满大街瞎找人。
看来这事儿要赶紧提上日程了。
楚牧峰心中已经拿定主意,等到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就去找唐敬宗,让他陪着自己去选拔人。
这手里面没人,做事太不方便。
何况这里面有个事是不需要楚牧峰多想的,那就是选拔出来人的忠诚度。
他是可以怀疑金陵警备厅这边的警员素质和忠诚度,但对力行社那边选拔出来的人,是不用多想的。
力行社的特务也没谁敢轻易背叛。
“就这么着,尽早组建起来特殊情报科,这样才能大干一番。”
362、一刀切、立威
第一天的盯梢行动就这样结束。
第二天.
当楚牧峰刚刚来到办公室,都没有来及翻阅华容他们递过来的报告资料,就被曲慈喊过去。
等到楚牧峰走进去后,曲慈就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坐下来。
“楚处长,你来咱们警备厅上任也好几天了,感觉如何?”曲慈将一杯茶水放到桌面上后问道。
“很好啊!”
楚牧峰微微一笑,用很公式化地语言说道:“我觉得咱们金陵警备厅刑侦处是一个特别有包容性的地方,我很喜欢这里的工作氛围。”
“那你看看六科那边是不是也该安排点任务了?要知道你这好几天一个任务都没有下达,甚至都没跟下面人开个会,见个面好好聊天,他们会心里发慌的。”曲慈神情和善地说道。
“发慌?”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笑容。
自己就是故意要晾着六科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就连曲慈这边都开始发话,难道说是侯俊宁来打小报告吗?
不可能,侯俊宁可是郑宝坤的人,是不会傻乎乎过来告状的。
要不是侯俊宁的话,难道是曲慈故意这么说的?
对,应该是这样的。
曲慈这是想要让自己赶紧去找六科的麻烦,确切的说是借着侯俊宁去和郑宝坤斗法。
那样的话,他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帮谁不帮谁,都得看他心情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
楚牧峰心底暗暗琢磨的同时,脸色却是保持不变,微微一笑说道:“处长说的对,我这就准备去六科。正好我也想要和他们见见面,安排下近期工作。”
“这就对了,六科是你分管的,总要让他们知道你是重视的。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做,也可以安排他们嘛。”曲慈点点头说道。
“是!”
“话说回来,你这两天在外面是忙什么那?要是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直说。”曲慈话锋一转就聊到这上面来。
“随便瞎逛逛。”想要探我的底儿吗?
楚牧峰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好,那你去忙吧!”曲慈端起茶杯说道。
“是,处长,卑职告退!”
楚牧峰站起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曲慈那张脸在袅绕升起的茶气中显得阴晴不定,“楚牧峰啊楚牧峰,你果然不简单,谁要是因为你年轻,就敢轻视你的话,恐怕就要倒霉喽。”
从曲慈这边出来后,楚牧峰就回到办公室中。
华容三个人如数到齐。
李维民没有出现,他要继续盯着方直。
“处长,这是昨天的跟踪情况。”
华容三个人分别拿出整理的资料递过去,楚牧峰接过来后放在桌上,手指敲击着封面,淡然说道。
“刚才曲慈处长把我叫过去,提醒我应该多多的去管管六科的事,说六科毕竟是我分管的,要是说我一点都不关心的话,会让下面的人有别的想法。”
“既然这样,你们说说,我要怎么管呢?”
“处长,要我说干脆直接安排他们干活得了,这样就能看出来谁是听话的谁是刺头。”
“咱们毕竟是来破案子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他们耗费着,听话的就留下,刺头就拔掉,就这么简单。”裴东厂继续扮演着敢打敢冲的角色。
“处长,我觉得是时候亮剑了!”黄硕眼神锐利的说道。
“华容,你说呢?”楚牧峰扫视过来。
到底该怎么办,他心里其实是有数的,但就是要问问。
毕竟自己带着三个人出来,不只是说想要让他们帮自己做事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班底,今后随着自己的升迁,都会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置。
不趁着现在好好的调教调教,让他们增长格局的话,难道以后外放出去,全都变成惟命是从的磕头虫吗?
“处长,不能都是您冲在前面,我觉得应该对我们三个任命了!”华容挑起眼角沉声说道。
裴东厂无语地看过来。
黄硕唇角抽搐。
老华啊,你这要官要的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好歹含蓄点成不,你说的稍微委婉点都行,这么一张口就要好处啊。
“哈哈!”
谁想楚牧峰听完这个后非但是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反而是十分高兴,蹭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爽朗地说道。
“嗯,老华说的很对,是该对你们任命了。黄硕,你去召集人,就说十分钟后,我要在会议室开会,所有人都必须到,不得缺席。”
“是!”
……
会议室中。
楚牧峰下达的命令很明确,那就是所有人今天都必须到场,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任务,全都要给我先丢在一旁。
但有些人就是不信这个邪。
通知下达后,六科科长侯俊宁倒是过来了,但却还是有人没过来。
谁没过来呢?
三个副科长两个没来,只有一个过来了。
三支侦缉队的队长都没来,来的都是副队长。
他们都在会议室中随意说笑着,丝毫没有一点庄重严肃的意思。
“科长,这样做合适吗?”紧挨着侯俊宁坐着的是副科长王明军。
他最开始接到的命令也是不来,但向来胆小的他却还是过来了。
而过来后看到这里的情景便不由有些紧张。
知道你侯俊宁这是想要示威,想要让楚牧峰知道这六科是谁说了算的。
毕竟你背后站着郑宝坤,是可以为你撑腰的。
但你这样做真是有点不靠谱。
楚牧峰好歹是分管六科的副处长,人家是名正言的上司,你这样和分管的直属领导对着来,难道说就不怕捅出篓子?
我是不知道楚牧峰的性格,但就算是性格再好的人,遇到这事,都应该是会恼怒吧?这样做完全一点面子都不给,实在是过分。
“我做什么了!”
侯俊宁听到问话后,却是满不在意的摇摇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无所谓地说道。
“别人手上都有事,难道说都还得不执行任务非得过来开会吗?没有这样的道理不是。再说他们也不是说不来,只是会来的有点晚而已。”
“没事的,我想咱们这位楚处长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要是说这都没有办法容忍的话,嘿嘿,他的格局也就那样。”
“好吧!”王明军不再多话。
只是他心里仍然感觉到不对劲,心跳莫名加速。
几分钟后。
楚牧峰带着华容他们走进会议室,而看到这里的情形后,华容三个人眼底顿时闪烁出冰冷光芒,看向侯俊宁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这是给脸不要脸的意思啊!”裴东厂冷漠斜视。
黄硕露出玩味笑容。
华容扫过全场后神情冷漠。
楚牧峰却没有生气愤怒的意思,神色波澜不惊,很淡然从容地拉开中间的椅子,慢慢地坐下来,然后左右看了一圈,挑起眉角淡淡问道。
“黄硕,让你去通知六科的人开会,你都通知到位了吗?”
“全都通知到位。”
黄硕双腿并立,大声说道:“我是亲口传达的您的命令,科长侯俊宁,三个副科长,六个正副队长当时都在场,他们都听到的。”
“这样啊!”
楚牧峰手指卷曲,摸着鼻子,看向侯俊宁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侯科长,那你现在能给我解释下,其余人为什么都没有过来吗?”
“楚副处长,不是他们不来,而是这会都有任务。”侯俊宁正襟危坐地说道。
“有任务吗?”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语气加重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执行任务,所以说就连过来开会的时间都没有?”
“我是十分钟前通知的,他们都还在,就算是有什么任务,难道说不能开完会再去执行?”
“再说我的通知应该是很明确的吧?我说的是所有人都必须到场,这话你能听懂,他们听不懂吗?”
“这个……”
侯俊宁刚想要解释,楚牧峰却是没有给他机会,而是侧身就扫视向王明军,“王明军,你来说说他们都有什么重要任务?”
王明军一下傻眼。
他哪里知道这个?关键是压根就没有任务啊!
六科现在正在办的案子都是以前的陈年旧案,都是办了好长时间没个结果。
你让他现在说出执行任务,执行哪个任务?办的哪个案子?
这事前没有对过话,他可不敢胡编乱造。
说不知道没事。
说错了那他今天估计也就要跟着倒霉了!
瞧着楚牧峰这架势,分明是想要摆出一副现场对峙的架势来。
他真非要去弄清楚任务是什么吗?不是的,他这是想要杀鸡儆猴。
我可不想要成为那只被宰割的鸡。
“怎么?你是六科的副科长,你连自己分管范围内的侦缉队是去执行什么任务,破什么案子都不清楚吗?王明军,你回答我的问题!”
楚牧峰音调陡然拔高。
“报告处长,我不知道。”王明军哗啦着站起身来,脸色尴尬的说道。
“不知道?很好!”
楚牧峰斜斜的扬起唇角,看向侯俊宁淡然问道:“侯俊宁,你是六科的科长,那么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去做什么的吧?你来说说吧!”
侯俊宁倒是没有像王明军那样胆小怕事,他像是早就安排好似的,胸有成竹的说道:“他们都有各自负责的案子在破。楚处长,那些案子都是厅里面催促的急案重案,不能拖延的!”
满嘴谎话,信口雌黄。
刑侦处侦缉六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当科长?
楚牧峰之前是没有见过侯俊宁,但通过梁栋才的资料已经知道了很多,现在看来资料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家伙压根就不是一个合适的科长。
这样的货色趁早该踢走。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要是厅里面督促的案件,确实是应该抓紧去办。”
“那按照你的说法,他们都应该去办案了,早就离开了警备厅是吧?”楚牧峰轻哼一声假装随意地问道。
“对!”
侯俊宁看到楚牧峰这样,心里面美滋滋的,楚牧峰这是服软了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你就算是副处长又能如何?
六科毕竟是我经营起来的科室,哪里会被你三言两语就瓦解掉,你想要成为这里的主宰,得拿出点真本领来。
“他们早就去办案了!”
“所有人都和我走!”
就在侯俊宁这话刚刚落地的瞬间,楚牧峰便猛然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华容三个紧紧跟随,侯俊宁和王明军有些懵神不解,不知道楚牧峰这是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追过去。
“科长,不会出事吧?”王明军低声问道。
“能出什么事?”
侯俊宁有些鄙夷的瞥视一眼,“老王,你就这点胆子,做事一点都不靠谱。这事要不是有我力挽狂澜的话,就你刚才那种表现早就没戏了。”
“你给我等着,这件事结束后,咱们再算账。”
王明军顿时满脸悲催。
老子里外不是人,这叫什么事啊!
刑侦处所属的一个屋子内。
此时此刻有五个人正坐着抽烟,他们脸上有的是有些担心,有的干脆就是满不在乎。
他们也都知道外面正在开会的事,但既然这事是侯俊宁安排下来的,他们照做就是,还需要去想别的吗?
再说不就是稍微晚点进去吗?又不是不去。
以着惯例,就楚牧峰这样的人上位,总得在会议室中讲半天吧,自己等到他讲完的时候进去装模作样地鼓鼓掌,多应景多好。
“时间差不多了吧?”
“说的就是,咱们该过去了,去得太晚点,也不太好吧。”
“我说你们就这点本事吗?让你们坐着就坐着,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听到三个队长都在那边嘟囔着,坐立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副科长杨万峰就不屑的挑起眉角来。
他狠狠抽了口烟,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们就坐不住了。”
“告诉你们,这事才刚开始,咱们就在这里坐着就成。再说咱们都是出去执行公务的人,要是说贸然露面的话,科长那边也不好交差不是。”
“所以都别急,坐着吧,稍安勿躁!”
砰!
就在杨万峰话音刚说完,房门便从外面推开,楚牧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看到这幕的瞬间,杨万峰他们赶紧站起身来,扔掉手中的烟蒂,满脸涨红,神情局促不安。
五个人都看向侯俊宁,眼里充满着不解。
怎么搞的?
不是说在会议室开会吗?怎么好端端的楚牧峰会带着这么多人都过来?而且瞧着楚牧峰的架势,摆明过来找事的。
“楚副……!”
杨万峰刚张嘴想要说话,楚牧峰便直接抬手打断,然后转身冷漠地看向侯俊宁,毫不客气地喝道。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他们都去执行公务?都去破什么大案要案了?侯俊宁,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糊弄蒙蔽长官。”
“梁副处长不是那样的,您听我解释,我!”
侯俊宁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话到嘴边,硬是解释不出来,急得是满头大汗。
解释?
解释什么啊!
你拿什么来解释?
你刚刚都振振有词说他们都出去破案了,这就是破案吗?
事实摆在眼前,胜过一切雄辩。
“我在上任之初就听说六科是一个喜欢做虚假之事,搬弄是非的科室,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侯俊宁,你这个科长就是这样当的吗?你当着我的面都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欺骗,要是说背着我的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违纪事来。”
楚牧峰脸色阴沉的扫视过去,冰冷的眼神扫到谁,谁就不敢说话,全都乖乖地低下脑袋。
“我现在给你们一次解释的机会,说,你们为什么接到命令后不去开会,而是要躲在这里,还带着出去办案的名义。”楚牧峰转身冷漠地问道。
“我……”
杨万峰刚想要解释,但看到侯俊宁递过来的眼神后,不由得立即闭嘴。
“你没有想说的吗?”
楚牧峰冷哼一声,看向另外一个副科长郑前列。
这位也是一样的情形,低着脑袋沉默不语,意思很简单我就是不配合。
“好,既然你们都做出选择,说不出缘由,那就别怪我秉公办事了!”
楚牧峰懒得再看这群人的丑恶面孔,语气斩钉截铁。
“从即日起,我宣布暂停杨万峰,郑前列的副科长职务,厅里会重新安排你们的去留。”
“我宣布免除钱大龙,黄风车,郑子强三人侦缉队队长的职务,从现在起,立即给我卷铺盖走人!”
“我宣布暂停侯俊宁科长的职务,反思己过!”
全场俱静。
所有人都被楚牧峰的强势手段震慑住,没谁会想到楚牧峰不做是不做,一做竟然是如此雷霆万钧。
上来就是直接宣布侯俊宁停职,拿下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
王明军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他现在忽然感觉很庆幸,庆幸自己是去了会议室的,庆幸自己没有撒谎。
不过即便这样,自己也没有及时站到楚牧峰那边,没有说出来人家想要听到的答案。
看来今后必须想办法弥补了,该死的侯俊宁,你这下是没话说了吧?
这还只是开始。
“我现在宣布任命华容,裴东厂,黄硕,李维民为六科的副科长,华容暂时接替侯局宁的职位,统领六科所有事务。”楚牧峰紧随其后又宣布。
“是!”
华容等人恭声应道。
“楚牧峰,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不能随随便便就免除他们的职务,就让我停职反省!”侯俊宁从吃惊中清醒过来后大声喊道。
“呵呵,你说我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楚牧峰双手后负平静问道。
“你……”
侯俊宁脸色涨红,却说不出来理由。
“说不出来吧?那我给你说说。我是刑侦处的副处长,分管的是第六科室,你要说其余科室的人员任命我是管不着,这话我认。”
“但要是说到第六科室的话,按照规矩,那就是我楚牧峰说了算!你觉得第六科室的人事任命有谁能干涉我吗?”
楚牧峰指着侯俊宁的鼻子就不屑喝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要以为我不清楚,我只是懒得说而已!”
“还有你们几个,真的认为今天的事情是你们能扛下来吗?真的以为我初来乍到,就不敢动你们吗?”
“今儿个我就这么直接调整你们的任命,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指责?谁敢指责,让他来找我,我和他好好的理论理论。”
楚牧峰目光轻蔑地扫过众人,扬手一指:“好了,现在我给你们时间,你们去找能为你们说话的人,随便谁都行。”
“这事就是我的处理决定,你们服从就服从,不服从也得服从。还有你们六科的其余人都给我听着,有谁再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这就是下场。”
“谁要是觉得六科这个科室,你们待着不舒服,没问题,你们随时可以走人,你们打报告,我批!”
说到这里,楚牧峰无视掉这群人的羞愤、难堪、惊恐、忐忑纠缠的表情,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今日之内,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该反思的反思,该办事的办事。”
“明天我要是说看不到一个全新的第六科室,我会继续调整。谁不服,那就碰一个碰试试!华容,你留下处理!”
“是,处长!”
华容目送着楚牧峰离开后,转身看向侯俊宁他们,漠然说道:“各位,处长的命令你们都听到了。”
“我只想简单跟大家说几句……最后,我要郑重提醒大家,今日之内有谁不执行者,一律会交给督察处处理,请各位如果还想在六科待着,就不要自误!”
说罢,华容也转身离开。
其余人都满怀心事的赶紧走掉。
这里留下的只有被处置的几个人。
被停职反省的科长侯俊宁,被拿下的杨万峰和郑前列,被调走的钱大龙,黄风车和郑子强三个侦缉队队长。
至于说到副科长王明军早就在第一时间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说到底,王明军可不是侯俊宁提拔起来的,人家是早就在这里担任着副科长的,杨万峰和郑前列是跟随着你侯俊宁混的,但我可不是。
就眼前这事,摆明楚牧峰的大腿是要比你粗得多,我不去抱着人家的还要死守着你等死吗?
你们爱谁谁吧。
房间中一片悲惨哀戚戚的氛围。
“科长,您不是说这事万无一失的吗?现在这算什么?我们就这样被免除了职务,他楚牧峰为什么这么狂啊!”杨万峰满脸愤然说道。
“科长,这事是你让我们做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郑前列焦急地喊道。
“早知道这样的话,就该像是王明军那样来着,这也不没事吗?”杨万峰抬起头嘟囔着抱怨道。
“说的就是啊科长,楚牧峰这话丢出来了,我们怎么办?真的要来开侦缉队吗?我们这辛苦这么多年,都白白干事了?”
“我不服气,我要上诉,我要去找曲处长理论,我要去找梁副厅长告状。”
“告状?你告的赢吗?这事严格说来就是咱们做错了,你拿着错事去告状,觉得能赢了才是怪事,你就别瞎琢磨了。”
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都在那里肆意的抱怨,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这就是你侯俊宁办下的错事,不是你的话,我们根本不会这样。
你要是说抬抬屁股就想要走,不管我们的话,那咱们肯定也要拖着你一起下水,你不管我们的死活,我自然也无需在意你的感受。
反正我们职位都被撸下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够了!”
侯俊宁现在是最郁闷的,我的心情你们谁能理解?
我这边还没有说话那,你们就开始一个劲的闹腾,你们凭什么闹腾?
他奶奶的,以前我正红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溜须拍马的不清楚吗?现在我坐冷板凳了,你们就开始这样,有你们这样的吗?
何况老子现在还没找靠山出来呢!
“这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楚牧峰的话不算是命令的,他能把你们都开除吗?我就是不信这个邪。”
“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咱们这么多人在,他楚牧峰是不敢一下就把咱们都得罪死的。”
“真的要是那样,你们就都回去给我召集你们的人一起去上面闹腾。妈拉个巴子,要是说整个六科全都停摆的话,我看楚牧峰怎么向厅里面交代!”
侯俊宁也是准备破罐子破摔,恶狠狠放下这话后,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我去找郑处长,你们现在都各自回去联系你们的人等待命令。”
“是!”
杨万峰和郑前列对视一眼,谁也说不出来话,只能这样做事。
……
六科发生的风波,很快就传遍了整座警备厅。
所有听到这件事的人,全都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楚牧峰做事会这样雷厉风行,而且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
我要立威,就要立在明处。
我要杀鸡儆猴,就要杀得你们屁滚尿流。
什么钝刀子割肉,什么温水煮青蛙,这种事情我都不屑为之。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刀切,就要手起刀落,脑袋落地。
“这事吧也不能怪人家楚牧峰,你瞧瞧侯俊宁那个蠢货是怎么布局的。竟然敢在人家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就闹出这样的幺蛾子来,这换做是谁能够容忍?”
“要是我的话,做的恐怕比楚牧峰还要狠,我会将侯俊宁也给一脚踢走。”
“谁说不是那,就算是布局,你也得布的周全点吧?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被人家一锅端掉,而且你们还不掩饰自己的行踪,这是得多狂妄才能做出这事。”
“时间!侯俊宁哪里有时间布局,我听说了,十分钟就要开会,他们怎么都得稍微商量下吧,抱怨几句,然后就开始做这事,哪里有时间串通。”
“我怎么觉得咱们警备厅这是引进来一条过江龙呢?”
“等着瞧吧,刑侦处肯定会热闹起来的。”
……
副处长办公室。
“处长,您说他楚牧峰这是想要做什么?上来就将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全都拿下,他还想不想要六科正常运转了?”
“他就这么任人唯亲,肆意提拔自己的亲信,跟着他过来的四个人全都清一色的提拔成副科长不说,还都享受着正科长的待遇。”
“眼下每个人还都分管着一个侦缉队,这是想要把我们好端端的六科往死里整啊!”侯俊宁满脸悲催地喊道。
“这能怪谁?”
谁想听到侯俊宁这番话的郑宝坤,非但是没有帮着说话的意思,反而是恨铁不成钢的怒声喝道。
“你说说,这能怪谁!我是怎么给你说的,我说让你做事长点脑子上点心,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你明明知道楚牧峰新官上任会烧三把火,你还屁颠屁颠的把自己脑袋递过去让人家砍。”
“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全都敢缺席会议,你是怎么想的?你是猪脑子吗?就算是全都缺席,你找到点合理的理由行吗?”
“说是去破案,结果那?五个人全都窝在一间屋子里面抽烟,你们难道就不能真的出去吗?”
“他们就算是被拿下,也是因为你!”
“侯俊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亏你还好意思过来让我帮你,我怎么帮?这事说破天,我也帮不了你。”
“你给我记住,楚牧峰现在是副处长,是你六科的直属领导,他想要调整六科的领导架构,完全有这个权力,而且谁也不能指手画脚。”
“谁要是敢指手画脚,就是在挑衅整个官场的潜规则。你今天这样做了,明天别人也就能这样对你出手,谁会这么白痴做事?”
“更可笑的是,人家还没有错,师出有名的情况下,你就更别想别的有的没的了,老老实实先忍着吧!”
被这样劈头盖脸训斥着的侯俊宁,心情是低沉的,脸色是难堪的,他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和恐慌,声音带着哭腔问道。
“处长,那他任人唯亲的事情怎么说?难道说就任凭他这么随便做事吗?带来的人全都安排上副科长的职务,咱们刑侦处没有这样的前例啊。”
“随便委任?”
郑宝坤失望的摇摇头,语气苦涩的说道:“你呀,难道说就不能做点工作吗?谁给你说楚牧峰是随便委任的?”
“你觉得他会将这么明显的把柄递到你的手上吗?你给我听清楚,楚牧峰委任的华容,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在这之前在北平警备厅那边都是有着相对应的职务。”
“这种任命已经算是平调了,要是换做别人,没准早就委任成正科长了。”
还有这事?
这么说楚牧峰的操作完全是合法合规,这样再想要挑刺的话,是挑不出来的,总不能说人家是胡乱提拔的吧?
“那我……”侯俊宁满脸苦涩。
“你最近就老实点吧,先看看风头。”郑宝坤心烦意乱的说道。
“是!”侯俊宁算是看出来了,就郑宝坤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帮着说话。
他现在自己都有点自顾不暇的意思。
这个楚牧峰真是一条过江龙啊!
“侯俊宁啊,你自己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吗?你能够坐上这个位置,那完全是因为靠着裙带关系。”
“要不是你姐姐跪倒在老子面前求情的话,你当老子会给你这个位置?麻痹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一头猪,一头没有继承你姐姐那点精明心思的蠢猪。”
郑宝坤心底恶狠狠咒骂的同时,唇角浮现出一抹冷漠弧度来。
“楚牧峰,你倒是够快准狠的,上来就将六科的布局给我搅乱。你可以啊,这招出其不意的安排,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六科或许会被你掌握,但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掌握了六科就能够在刑侦处耀武扬威吗?哼,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这里还是老子说了算。等老子成为处长,非得整得你没脾气不可。”
……
副厅长办公室。
梁栋品和梁栋才这对兄弟相对而坐。
梁栋才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哥,你看到了吧?我就说楚牧峰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主儿,那就是一条过江龙。”
“谁要是说敢对他龇牙咧嘴的话,他不但会把你的牙全都打掉,还会直接给塞肚子。”
“啧啧,就侯俊宁那块破料,居然也想要和楚牧峰对着来,他真的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这事楚牧峰做的有理有据有节。”
梁栋品沉默了一会儿,开怀大笑着说道:“他提前就找我要走了任命,也就是说从他上任的第一天,华容几个人的任命便是确定下来的。”
“但他就是隐忍不发,为的就是等待这种一击毙命的机会。可笑的是侯俊宁还跟傻子般地往上凑,真的以为背后靠着郑宝坤就能为所欲为,就能随便找出一个理由来,便给楚牧峰来个下马威。”
“愚蠢!”梁栋才满脸讥笑。
“是啊,确实够愚蠢的,不管做任何事都得有对应的身份和资格,他的身份算什么?不过就是一只跟屁虫而已,像是这样的跟屁虫还想要挑衅长官的威严,这不是作死吗?”
“算了不说他了,没劲。何况我压根就没有怀疑过楚牧峰的能力,六科迟早会被他彻底掌握的。”
“而且你就等着瞧吧,我觉得六科肯定会成为刑侦处最强的力量。”梁栋品眼中充满着一种期望。
363、苏月柔、东方槐、西门竹
“哥,虽然这话让我听着不舒服,但我觉得挺对的。”
梁栋才打了个响指说道:“楚牧峰的到来,肯定会给咱们警备厅带来一番新气。哥,你就等着他带来的惊喜吧。”
“他惊不惊喜的以后再说,倒是你,你手里的那个案子赶紧给我侦破,要是再破不掉的话,我都要顶不住压力了!”梁栋品没好气地瞪视过来。
梁栋才顿时尴尬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行行行,你放心,我这就回去督促破案。”
“赶紧去吧!”梁栋品挥了挥手。
这金陵警备厅地儿说小不小,说大也就这么大。
楚牧峰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很快就会传开的。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就是要堂堂正正地立威,事无不可对人言。
谁来找我都行,我可以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随着楚牧峰这话传出去,还真的是就没谁敢过来自找没趣。
谁都清楚楚牧峰如今是金陵警备厅的权贵,没必要因为一群不值当的人去得罪他。
就连惟一能说情的郑宝坤都选择了观望。
你的人你自己不去出头,想要让我们去出头,可能吗?反正最后损失的又不是我们,他楚牧峰爱怎么做怎么做。
日落之前,这事终归会有定论。
……
力行社总部。
楚牧峰在外面绕了两圈后,确定没有谁跟踪便一个拐弯走进这里来,很快就见到了唐敬宗。
看到这位情报处处长的瞬间,楚牧峰都没有来及说话,唐敬宗就笑着抬起手臂来。
“牧峰,可以啊,这种杀伐决断简直是深得力行社的真传,也就你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执掌特殊情报科,好好干,我看好你呦。”
“处座,您严重了,我这哪里叫做杀伐决断。您也是清楚我的情况,我要是不这样做的话,怎么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打开第六科室的局面。”
“就第六科室那要死不死的模样,我看着都来气!再说主要我这不是有特殊情报科撑腰的吗?即便是在那边闹腾的再大,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谁还能奈何我不成?”
楚牧峰微微一笑,实话实说道。
“嗯,你这话够坦诚!”
唐敬宗笑过之后,不紧不慢地问道:“说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要把你的特殊情报科给架起来?”
“是的,处座果然英明。我是想我既然已经正式过来了,那么就必须赶紧做事才成,只有拿出点成绩,才对得起处座的信任,对得起局座的栽培。”
“处座,您看我特殊情报科人员的编制什么时候能有?我这边着急用人。”楚牧峰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这个嘛……”
唐敬宗略作沉吟后,缓缓说道:“其实特殊情报科的成立是一个例外,是我当时向局座提请的。”
“为什么会在情报处这边有着情报科的前提下,还要成立一个特殊情报科那?那就是因为我想要让你们的任务变得单纯点,在人员最精练的前提下,开展情报收集和间谍抓捕工作。”
“这点是我的初衷,也是局座默许的。”
“毕竟情报处这里的情报科就算人脉广阔,可做事毕竟有些掣肘的。这里人员关系相对复杂,很难做到绝对信任化管理。”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的特殊情报科人员编制不会很多?”楚牧峰若有所思。
“对!”
唐敬宗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拿起来递过去说道:“你想要的人员编制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他们也都整装待命,随时都能前去你的部门。”
“只是这个人数的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贵精不贵多的原则下,你能指挥的人数上限是三十人。”
三十个人?
楚牧峰眉头不由微微挑起,人数果然是不多。
好歹是一个科室,好歹是一个成建制的科室,只有三十个人的话,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在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时候,随便一个科室都有几个侦缉队,光是一个侦缉队的人数都不止三十。
而且这些人还包括留守特殊情报科,处理电文和其余琐碎事情。
要是说把他们都排除掉的话,估计能够真正在一线作战的人数不到二十。
果然,唐敬宗紧随其后说道:“这些人中,真正负责情报搜集只有十八个人,他们该怎么分配那就是你的事。”
“至于说到剩下的十二个人,他们将会充斥到特殊情报科里面,为你将最起码的架构组织起来,确保你的部门正常运转。”
“谢谢处长!”
楚牧峰想了想后,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很痛快的说道:“处长,您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我安排这么多人,已经很好了。”
“没事,这些人就够用了。其实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搜集情报,抓间谍,铲除汉卖国贼,又不是在正面战场作战,所以人数太多的话也没有必要。”
“能这样挺好的,我很满意!”
“你能这么想最好,那些人已经全都被我安排到特殊情报科里面,他们现在就都在那边等着,你要是说没事的话,随时都可以到你那边报道。”唐敬宗笑吟吟地说道。
“他们都认识我?”
“那是当然!”
唐敬宗点了点头:“你要是说现在过去的话,江声会陪伴着你一起过去,他们原本都见过你照片了。”
“牧峰,去吧,做事吧,尽早的给我将特殊情报科运转起来,将潜伏在咱们金陵城中的那些间谍全都挖出来。”
“是,卑职一定竭尽所能!”楚牧峰恭声领命。
……
前往特殊情报科的路上。
楚牧峰和江声都坐在车子后排。
开车的是唐敬宗的司机,忠诚度自然是毋庸置疑。
当着他的面,有些话江声也是没必要遮掩。
“呵呵,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啊,有朝一日你我能成为同僚。楚科长,现在咱们可算是真正的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喽!”江声语气颇为感慨地说道。
这话透露着一种亲切的示好意味。
面对这种示好,楚牧峰自然是要含笑以对。
实际上他有着前面和江声合作过的情分在,现在这种拉近关系的事更应该去主动去做。
毕竟江声是情报处下属的行动科科长,你这边要是说有什么大规模行动需要支援,是绝对绕不过江声。
所以这份关系当然要维持住。
“是啊,江科长,我也没想到。”
楚牧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拿出来两根,分别点着后,两人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楚牧峰微笑着说道:“今后我做得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江科长多多指教啊。”
“嗨,你这话言重了!”
江声摆摆手,伸手弹了弹烟灰后,面带笑容地说道:“其实是我要多跟你请教请教,毕竟连抓捕蛛组你都能顺利完成,那相信你来咱们这里,一定会大显身手,大有作为!”
“楚科长,今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记得通知兄弟一声,保证随叫随到。”
“一定一定,到时候肯定会劳烦江科长的!”
“大家都是为了党国效力,理所当然!”
江声自然是愿意帮忙出动,只要出动,自然会分到功劳。
毕竟说到底,他这个行动科的科长是有些鸡肋,谁让力行社里面有行动处。
在有这么大的部门专门负责行动的前提下,江声这个行动科科长的位置就显得很尴尬。
这要不是说唐敬宗不想要让情报处裁撤掉这个部门,不想要给行动处那边甜头的话,江声早就要换位置了。
当初楚牧峰在北平干的那些事儿,在力行社这边可是引起不小轰动,还让他多出一个外号:叫做间谍杀手。
想一想,只要楚牧峰继续保持在北平的风头,有抓捕间谍的行动都带上自己的话,那以后的升迁之路是指日可待。
楚牧峰想要得到江声的支持,江声何尝不想要得到楚牧峰的友谊?
有着共同的诉求,双飞是一拍即合。
……
特殊情报科。
当江声陪着楚牧峰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全都在会议室那边候着。
当他们看到楚牧峰进来后,不用吩咐,就立即鼓起掌来。
简单介绍过后,楚牧峰就弄清楚了这里面的人员构成。
他们分成三组,由三个人管理。
分别是副科长苏月柔,副科长东方槐,副科长西门竹。
这三个人都是唐敬宗提前安排好的,楚牧峰没有任何能拒绝的可能。
想想也是,就算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那边是抓捕过很多间谍,但毕竟没有从事过任何特工训练。
这么重要的一个部门交给他掌管,未必那么放心。
当然这也不排除唐敬宗是故意安插自己的人。
甚至就算是明知道这样,楚牧峰都不可能说什么。
谁让他对这一块是两眼一抹黑呢。
他想要培养出来自己的嫡系力量,也得慢慢的发展。
苏月柔是个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一头短发显得倍儿精神。
白皙的肤色,姣好的面庞,笑起来可以看到两个小酒窝,让她走在哪里都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美丽不可方物说的就是苏月柔。
“科长好!”苏月柔声音清脆宛如百灵鸟般。
“嗯,好!”
楚牧峰微微颔颔首。
有美女在特殊情报科,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而且仅仅只是看第一印象,楚牧峰就能感觉到苏月柔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目光错过苏月柔,楚牧峰看向旁边。
东方槐,西门竹。
楚牧峰不是说没有遇见过复姓的,但像是眼前这两位全都是复姓,而且隐约间名字还很对仗的还真得很少。
穿着军装的两个人都是器宇轩昂,身材高大魁梧,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出简单干练的气息。
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东方槐霸气,西门竹傲气。
左侧的东方槐就像是一头人形巨兽,皮肤偏黑,须发浓密的他,就像是古代三国的猛张飞,像是水浒的黑旋风。
右侧的西门竹肤色白皙,容貌清秀,嘴角始终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双眼里隐隐带着几分冷傲之色,似乎写着四个字:生人勿扰。
这两人都是特殊情报科的副科长。
唐处长啊唐处长,您这是不是给我安排过来的都是刺儿头。
我现在怎么感觉,不管是美艳绝伦的苏月柔,还是人形巨兽东方槐,亦或是神情高傲的西门竹,都不像是一般人物。
他们是不是在你的情报处那边不好与人相处,才都被你丢我这边。
楚牧峰心底这样琢磨的时候,东方槐和西门竹同时敬礼。
“科长好!”
“你们好!”
楚牧峰扫视过两人后,翘起唇角缓缓说道:“各位,咱们能有幸共事,也算是个缘分,下面,我先简单的说两句话。”
“是!”
三十个人全都齐唰唰的站好,恭敬聆听。
军事化管理就是这点好,做任何事都透露着一种纪律性。
“咱们特殊情报科今天就算是挂牌正式成立,至于说到咱们的性质是什么,很简单,你们只要给我记住,这金陵城外就没有说我们特殊情报科不能调查的人,不能批捕的人,不能处决的人。”
“只要发现谁有通敌嫌隙,是奸细特务,那坚决一查到底,绝不客气!只要你们拿出来的证据确凿,捅破天我给你们兜揽着!都听明白没有!”楚牧峰扫视全场傲然说道。
“明白!”
三十个人全都下意识地呆滞了下,但很快就齐声呐喊起来。
看向楚牧峰的眼光也从最初开始的怀疑,多出了几分认可。
这话听着多带劲多提气!
就连江声在旁边听着也热血沸腾的很。
“苏月柔!”
“到!”
苏月柔迈步走出,挺起饱满的胸脯。
“从现在起,你带领九个人,负责特殊情报科的所有内务事宜,上和处里联系,中和外界接触,下和同僚相处,都由你统一负责。”
“你要确保一切都按照正常轨迹运转,不能有任何疏漏之处!”楚牧峰爽快地就将权力委任下去。
“是!”苏月柔恭声领命,后退归队。
“东方槐,西门竹。”
“到!”
两人齐唰唰的同时出列。
“你们两个带领其他成员,负责处理搜集情报,执行任务,有没有问题。”楚牧峰严肃地说道。
“没有!”两人恭敬应道。
“很好!”
楚牧峰三言两语就将工作分配好后,便直接宣布散会。
然后每个人就都开始各司其职起来,大家都不是菜鸟,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科长办公室中。
“老江,你来给我说说,我感觉咱们处长好像丢过来的都是一些刺头呢?”
“他们三个的资料虽然说看着都很光彩亮丽,但给我的感觉却很不对劲,似乎根本不应该来我这里吧。”楚牧峰斜靠着办公桌,望着对面的江声,语气玩味。
“没有,你想多了,他们都很优秀!”
江声心虚的低下脑袋,然后赶紧抬起来,猛地拍了下额头说道:“你瞧我这记性,我还有任务,就不在这里陪你闲聊了。”
“你不是着急要组建起来特殊情报科吗?那肯定是有案子要查吧,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的,我先走了。”
说完,江声就挥挥手,赶紧开溜。
“还说没问题,瞧瞧你都心虚成什么样了!”
看着江声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楚牧峰翘起唇角来,眼光扫过桌面上的档案,自言自语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是不是刺头,有没有什么背景,咱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你们只要真的有能力,我这里随便你们折腾。可要是你们华而不实,那不好意思,不管你是谁,一律走人。”
心中拿定主意后,楚牧峰就直接将西门竹喊进来。
“你听说过江南皮革的朱奋进吗?”楚牧峰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朱奋进?”
西门竹微微翘起眉角来,“科长,您说的是那个特别溺爱夫人的朱奋进朱老板吗?”
“对,就是他,你知道?”这下是楚牧峰有点意外。
他刚才的问话是没有想着西门竹能答出来的,毕竟江南皮革这样的厂子放在金陵城中真正不能算是什么大规模的企业,朱奋进即便是个商人,有点钱财,那也是看和谁比较。
就他那样的,只能用成功的生意人形容,算不上大商家。
可就这样的人,西门竹竟然说认识。
这难道不奇怪吗?
“是的,我还真的知道他。”
西门竹表情一如既往的骄傲,当着楚牧峰的面,都没有表现的多谦逊,“我会知道他也是前些时候在一个聚会中碰到,然后听身边的人是这样介绍的。”
“说真的,我是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对媳妇那么好的人,朱奋进肯定是在做表面文章。但我也没有去调查他,小小一个生意人还不够资格我去盯着。”
“那现在你真的要去盯着他了!”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盯着他?”
西门竹眼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若有所思的问道:“科长,莫非这个家伙有古怪?他是不是岛国安插进来的间谍?”
楚牧峰无语的撇撇嘴。
你倒是够干脆,都没有任何调查,就这么先入为主的下结论。
你要是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去做事,会很容易走错路。
这种想法必须纠正。
楚牧峰表情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朱奋进是不是间谍,暂时还不能妄下结论,他的事情必须调查清楚后才能给出最终定论。”
“西门竹你听着,我要你去跟踪朱奋进,是要你把他每天都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全都详细的记录下来。”
“我要你每天都递交一份报告,这事你要低调保密进行,除了你和带着的人外,谁都不要告诉。”
“是!”西门竹立刻肃声应道。
“去吧,这事很重要,关系着咱们特殊情报科能不能有开门红的案件,所以你是重任在肩,一定要全力以赴,千万不能暴露。”楚牧峰再三叮嘱道。
“明白!”
西门竹原本有些随意的心情一下就变得认真起来,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是不觉得朱奋进有什么好监视的,但这个和他要严肃对待是两码事。
他对待工作历来都是很严谨,都会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这就算做是一个考验吧!”
楚牧峰等到西门竹出门做事后,心里面暗暗想着。
他从来没有和苏月柔,东方槐,西门竹共过事,但只要说把任务交代下去,看他们的工作态度和完成情况,就能够分析出来一个人的秉性和能力。
希望西门竹不要让我失望。
北平警备厅刑侦处那边有华容盯着。
特殊情报科这边有苏月柔主持。
楚牧峰将两个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后,就准备趁中午有空,去一趟大唐园。
老师的六十岁寿宴就要来临,自己得主动去帮衬帮衬。
希望能在老师过寿宴的时候,将桥本世宗留下的这个间谍案侦破掉,要是那样的话,这应该就是送给老师的最好礼物。
方直!朱奋进!何秀才!史锤!
看看你们到底谁会最先露出马尾呢!
……
大唐园,叶家。
见到恩师后,楚牧峰就将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详细汇报。
叶鲲鹏安静的聆听,等到他说完后,神情没有丝毫动容,缓缓说道:“你做的很对。”
他捧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如今的金陵警备厅已经是腐烂了,变质了,很多人做事都不讲究规矩,都不注重礼数,靠着裙带关系进去的人。”
“他们进去的目的就是不纯洁的,就是为了权势,就是想要捞钱的。对待这种人,不下狠手能成吗?”
“其实要我说,你调整第六科室的行动不应该成为个例,应该在全警备厅在体系中推广开来,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警界的风气焕然一新。”
“你就瞧着吧,这事你做的占据着道理,没有谁能指责的,也没谁敢站出来说话。”
“你既然这样做了,就要在最短时间内肃清所有反对声音,要将第六科室牢牢的掌握在你手里。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见见前任副处长陈思睿。”
“陈思睿?”
楚牧峰眼前一亮。
陈思睿是楚牧峰没有上任之前的刑侦处副处长,在警备厅更是兢兢业业干了二十来年。
就因为没有背景靠山,所以说在发生意外后就被迫提前退休。
也是因为他的退休,所以说第六科室才会被郑宝坤抢在手中。
第六科室之前就是归属陈思睿分管的。
要是说能够从陈思睿那里得到些帮助,甚至不能说是帮助,只是和他有所交易的话,对楚牧峰在刑侦处的发展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在刑侦处工作二十年的副处长,能没有一点人脉关系吗?
即便退休,那些人脉应该还都在。
“是,老师,我会找时间去见见那位陈处长。”
“给!”
叶鲲鹏说话间就拿过来一份资料,递过去后笑着说道:“等到你去找黄花菜都凉了了,我这里有一份陈思睿的详细档案,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你只要知道陈思睿是一个很正派很尽职的警员,值得信任就成。你和他应该会聊得来,相信他在了解你的情况后,应该会选择帮助你的。”
“谢谢老师!”
楚牧峰赶紧接过资料满脸笑容说道。
真的要是这样的做派,他自然愿意结交。
“还有,我举办寿宴的事儿,你就不用分心来管了,这边会有人来操办。”
“何况有孟江在,什么事都能处理好,倒是你小子,可要尽快拿出成绩,你的成绩就是给我的最好礼物,知道吗?”叶鲲鹏淡然说道。
“学生明白!”楚牧峰顿时倍感压力。
等到从大唐园出来后,楚牧峰没有立刻回警备厅。
他看到路边有家咖啡馆后,就走了进去,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开始翻阅起陈思睿的资料。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事儿才被迫离开的啊!”
看完之后,楚牧峰是暗暗感慨。
他真没想让陈思睿被迫离职的事,竟然是因为秉持公正,仗义执法。
他侦破了一起权贵害人案件后,惹来其背后家族的不满报复。
这个权贵家族也真是够狠,一点都不给陈思睿翻身的机会。
因为换做别人的话,或许会调离刑侦处,然后再有其他任命。
但陈思睿却不行,直接被逼退。
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以后都别想在警界混了。
后来这事被公众知情后,引来广泛关注,那个权贵家族才没有继续盯着陈思睿往死里打压。
不然陈思睿别说是没了工作,搞不好命都要没了。
“这还真是够冤枉的。”
楚牧峰想到这事带给陈思睿的伤害,不由暗暗摇摇头。
这事换做是他的话,也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但站出来是要讲究方式方法。
要是只凭着一股鲁莽之气站出来,而没有掂量自己的能耐,最后结果必然是凄惨的,就像是陈思睿这样。
你讲究才能活得久,活得久才能做更多的事。
没那个能耐,被打压针对了,还想要翻身不成?简直就是笑话。
“或许我该去见见这个陈思睿。”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的敲击着桌面。
他知道第六科室现在正处于乱糟糟的阶段,即便是有华容坐镇,那些人也都未必会臣服。
就算是臣服,他们会诚心实意做事吗?
这样一支心口不一的力量,能在将来派上用场的吗?
对,想要解决掉这种隐患,必须去见陈思睿。
就这么办。
……
金陵城玄武区,一条偏僻的青石小巷。
这条小巷非常破落不堪,到处都是废弃的垃圾,浑浊的污水沿着墙角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仿若烂冬瓜般的难闻味道。
即便这样,仍然有很多孩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在奔跑玩耍。
因为天冷,他们的脸被冻得通红,却依然没有回家的意思。
沿着小巷往里面走,有座布满爬山虎藤蔓的小院子。
小院子只有一间卧室,一间柴火房,院里面堆积着煤渣,烟筒往外冒着烟。
一条灰黄色的土狗懒洋洋地卧在墙角晒太阳,即便是看到有人进来,也只是看了看,然后继续趴着,都懒得叫唤。
房间里面有人在说话。
“老领导,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说话的居然是刑侦处六科副科长王明军。
而他所称呼的老领导,是一个穿着棉袄,手里捧着一个白瓷茶缸,正在喝水的男人。
尽管看着有些落魄,头发有些斑白,但他的精气神却非常高昂,一双眼睛没有半点浑浊的意思,透露着丝丝精光。
听到王明军说出的这番话后,他脸上浮现出几分赞叹的神情。
这个男子就是陈思睿。
“明军啊,按照你说的这样,这个新上任的楚牧峰果然是个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十分果断铁腕的人,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啊!”陈思睿点头说道。
“老领导,您也知道他?”王明军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陈思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不屑的说道:“我现在虽然不再警备厅工作了,但我告诉你,只要是警界内的新闻,我都会留意关注。”
“从楚牧峰进入中央警官学校进修起,我就开始收集他的相关消息。”
“能四周进修全都占据第一名,这说明楚牧峰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员!”
“三十人三十案的时候,他竟然第一个破案不说,破掉的还是让人头疼的贩卖人口案,将青红连根拔起,啧啧,这说明什么?说明楚牧峰绝对是个破案能手。”
“再有后来斐煌报纸报道了楚牧峰的新闻,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北平警备厅那边也是名声显赫,破掉那么多案件。”
“我也想过他这是不是故意有人吹捧,是报社瞎编乱造的。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找了在北平警备厅那边的关系知道,报纸上报道的那些案件还是少的,被誉为神探的楚牧峰破掉的案件要比那些还要多得多。”
话说到这里,陈思睿喝了一口茶水,眼神深邃地说道:“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刑侦处能有一个真正懂破案,敢破案的人来当副处长。”
“这是你们刑侦处的幸运,也是你的幸运。你幸好没有听着侯俊宁的话跟着他后来瞎胡来,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老领导,您是知道我的,从您离开后,我那就是在六科瞎混的,我就是一个摆设。我根本不像是那两人一样,是侯俊宁的心腹,侯局宁对我也是多有不满。”
“也就是我从来不争权夺利,所以说他才会容忍我的存在。像是这次的事,我哪里敢跟着他后面来,去顶撞一个副处长,给我天大的胆子都不敢那样做啊。”
王明军眼底闪过一抹后怕的光芒。
“然后幸好我没去,咱们这位新上任的楚副处长太猛了!您是不知道,现在科里面是乱成一团糟,每个人都在找关系,我是懒得再掺和其中,就向华容请了个假来您这里求真经了。”
“你呀你呀!”
陈思睿一针见血的说道:“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但其实也错过了最大的机遇啊!”
这话说的王明军竟然无言以对。
咚咚。
“请问这是陈思睿的家吗?”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从外面敲响,陈思睿露出一抹疑惑表情:“你的人?”
“不是啊!我自己过来的,不过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王明军抓了抓下巴,有些疑惑地说道。
“哦,是吗?”
陈思睿也不知道是谁,就起身走向外面。
“来了来了!”
王明军随后跟着也掀开门帘出来,而当他们看到是谁站在院内的时候全都愣住了。
“楚处长!”王明军满脸惊愕。
“楚处长,你就是楚牧峰?”陈思睿也不由错愕。
他是知道楚牧峰,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因此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楚牧峰,而且还会来到自己这个偏僻居所。
“不错,我就是楚牧峰。”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王明军后,露出一抹了然神情:“没想到你王明军也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警备厅吗?”
“我……”
王明军刚想要解释什么,陈思睿却是已经帮着他搭话,“楚副处长,你是明人,那咱们就不说暗话。”
“明军会过来也是因为不想要留在六科,谁让现在的六科是那样乌烟瘴气,他想要找我聊聊而已,楚副处长,这应该不犯法吧?”
“犯法?”
楚牧峰表情淡然地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没有想到王明军竟然是你的人。”
“王明军,你身为六科的副科长,明明知道现在六科闹腾的厉害,你难道不应该回去帮着维持稳定吗?你这是想要彻底撒手不管吗?要是这样,我成全你。”
“是是是,处长,我这就回去帮着华科长。”
能混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王明军自然也不傻。
楚牧峰虽然说是在呵斥,但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那就是想要让他帮着华容稳定局面,这说明楚牧峰是没有想要动他的意思,最起码现在是没有。
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是有机会了吗?是能够继续安心留在六科。
跟两人高伺候,王明军很快就离开。
这座小破院便只剩下楚牧峰和陈思睿。
“楚副处长,你既然来了,要是不嫌弃的话,去屋里坐坐?”陈思睿邀请道。
“当然可以。”
楚牧峰没有丝毫厌恶之色,点头走了进去。
364、陈思睿的发现
进了里屋,楚牧峰扫视四周的简陋,忍不住说道:“陈处长,难道说那件事对你的影响这么严重吗?”
“楚处长,你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陈思睿丝毫没有意外这事,毕竟自己的事情只要稍微调查就能知道的,对方既然身为副处长,张嘴就说出来,很意外吗?
“你大驾光临,应该不是为了调侃我的吧?”
“调侃?”
楚牧峰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陈处长,你是怎么被逼走的,我是心知肚明的,说真的,我对你只有钦佩和可惜的心情,绝对没有丝毫调侃。”
“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请你相信我!”
瞧见楚牧峰神情这样严肃后,陈思睿也很认真地说道:“楚处长的为人做派,我已经有所耳闻,自然不会如此无聊。”
“那让我猜猜你过来的目的,是想通过我,迅速掌控六科三支侦缉队吗?”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实话实说,
这事没有任何藏私的必要,都是聪明人,要是藏着掖着的话反而落得下乘。
“我就是想要通过拜访你,看看能不能将六科尽快掌握住。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全力以赴来破案,不必去考虑下面那些勾心斗角。”
“陈处长,我相信你在刑侦处应该是留有后手,不可能说就这样无牵无挂的走掉,对吧?”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想你可以把你的那些人交给我来带领,我绝对会给他们机会的。只要能证明他们依然是想要做事的,没有那种杂七杂八的坏心眼歪心思,那他们立功我就会该奖赏的奖赏,该提拔的提拔,绝对不会打压。”
“那他们要是因公惹上麻烦,你会怎么呢?会不会像是当初厅里面处置我那样,放弃他们!”陈思睿双眼直勾勾地盯视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问道。
“放弃?”
楚牧峰微微一笑,语气平静的说道:“陈处长,只要是我的人,只要他们所做的事情问心无愧,那么不管犯下多大的事情,我都会为他们一力担之!”
“这点请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放弃任何一个弟兄的,除非他们是真的犯错!犯法!有罪!”
“你这么空口白牙的说我就该信你吧?凭什么来保证?”陈思睿翘起唇角步步紧逼的问道,双眼灼热如炬。
“保证?”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表情淡然,浑然没有被这话问住的意思,神色安然如初地说道:“陈处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会被逼走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那件事情吗?不全是吧。”
“你真正会被拿下的原因其实说穿了很简单,那就是没人替你说话,你是没有背景的无根之萍。”
“你在金陵警备厅的死活,没有谁会关心,你能走一步步到副处长的位置也不是说谁提拔起来的,而是靠着你的功绩和声望上位的。”
“这也就意味着,你只要出事,只要想动你的人有足够权势,那么便没谁会冒着得罪对方的风险为你仗义执言。”
“简单点说,就因为你没靠山,所以权贵家族才敢动你,你才会黯然离场,对吧?”楚牧峰一口气说道。
“对!”陈思睿脸色黯淡,充满无奈。
朝中有人好做官,朝中无人莫做官,这个道理从古到今都一样。
“但是我有!”
楚牧峰指着自己的鼻子,傲然自信地说道:“我就算是不来找你,想要摆平解决六科的问题也不算多困难,无非就是耗费点时间而已。”
“真的要是那样的话,你就敢说你留下来的那些人,我会重用吗?我不会像是对待侯俊宁那样对待他们?”
“我找你,就是想要加速这个进程,不想要将时间白白耗费在内耗上面。”
“我在刑侦处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没谁敢管我,没谁敢指责,甚至就连厅长都保持沉默,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做的对吗?别天真了,你我都清楚,事情对错是要看对待谁的,在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绝对的事,只有利益的取舍。”
“我会安然无恙,是因为我的老师是叶老!”
“叶老?”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陈思睿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炙热地问道:“你说的叶老,莫非是叶鲲鹏叶老?”
“对,我的恩师就是他老人家,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你如果不信的话,大可去了解了解,这事也很好查证!”楚牧笑吟吟地说道。
“我信我信。”
陈思睿点头应道,慢慢坐下来,神情和刚才相比已经是缓和许多,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也变得多出一种感慨和欣慰。
而且以着楚牧峰的身份,他也绝对不会随便乱说,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难怪了,原来你是叶老的关门弟子,我就说的吧,只有叶老这样的人,才能调教出来你这样的人。”
“楚处长,既然你是叶老的弟子,既然你心中有百姓,愿意为民破案,那么我就愿意把在六科的下属全都交给你调配。”
陈思睿沉声说道:“我会就这事给王明军说,给我的那些老部下交代,他们会配合你做事,会无条件的听你调遣。”
“你放心,他们不是说相信我才愿意做我的人,而是因为我们都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都拥有着一样的目标,所以才会走到一起,所以我才敢说,只要你是真心破案,真心为民的,他们就肯定会听命令,辅佐于你。”
“多谢!”楚牧峰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拱手说道。
“你稍等。”
陈思睿起身走向书桌,拿起纸笔,,如行云流水般写下了满满一张纸的名字,递了过去:“这些就都是我的人,你有事要做,吩咐他们就行。”
“好!”
看到这些名字和对应的职务后,楚牧峰心底是颇多感慨的。
谁说陈思睿废了?
你要是说看到这份名单的话,绝对不会这样想。名单上的人虽然说官位都不算高,但每个都是实打实的实权位置。
只要能够得到他们的全力配合,做起事情来绝对会事倍功半。
达成共识后,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
随着闲聊,两人都有着一种感觉,就像是叶鲲鹏所说的那样,两人真的是一路人。
都是那种满腔热血,非常实诚的想要为民做事的类型,都是说只要有案子在,就是不破掉绝不罢休的性格。
要说区别的话,就是楚牧峰做事会更加周全和圆润,陈思睿则是一根筋到底。
这种发现让楚牧峰惊喜的同时,也让陈思睿倍感欣慰。
总算遇到个志同道合的人!
“对了,楚处长,你真的查封了高达商会的烟土生意?”陈思睿忽然忍不住问道。
“不错!”
楚牧峰微微颔首,云淡风轻的说道:“那是因为青红组织牵连出来的,就在朝天观里面,我将高达商会藏着的烟土全都查封烧掉。”
“敢在咱们首府搞这种明修客栈,暗度陈仓的花招,赚取黑心钱,可能吗?你也知道了吧,高达商会已经覆灭了,现在是名存实亡。”
“是的,我知道,活该如此。还有高达商会的桥本世宗也死了,他死的倒是有点可惜。”陈思睿摇摇头略带遗憾地说道。
“可惜?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和桥本世宗还有交情?”这下倒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这话说的有点歧义,莫非陈思睿和桥本世宗有来往?
“我和他有交情?”
陈思睿眼底冒出一股狠辣光芒,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和他有的只是血海深仇,有的只是国仇家恨,何来交情可言?”
“我说他死的有些可惜,是因为他就这么死掉,让我之前调查的案件也就断了线索,不然的话,我没准能查出来他这个间谍,到底在金陵城中策反了谁,也正好能将他们一锅端掉,为咱们金陵城铲除掉毒瘤。”
哗啦。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楚牧峰顿时神色一变,十分凝重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桥本世宗是间谍?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事绝对是秘密。
陈思睿别说已经是离开,就算是还在刑侦处,都未必能知道。
可他现在张嘴就说出来这个,你能说里面没有点猫腻吗?
这个猫腻就是楚牧峰最关心的。
没准今天来见陈思睿,除了搞定六科的事情外,还能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些,楚牧峰深吸一口气,跟着继续追问道:“陈哥,你能不能详细说说这个情况?”
“怎么,勾起你的兴趣,心里痒痒了?想要抓间谍了吧?”
陈思睿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我会把这事说出来的,因为现在只有你才能调查清楚这事,将那些卖国贼揪出来,全部枪毙!”
“楚老弟,你知道我是怎么得罪刘家的吗?”陈思睿点燃了一根香烟后,抽了一口,缓缓问道。
“知道!”
楚牧峰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你会得罪刘家,是因为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和阻力,硬办了刘家的刘金律。而刘金律当时应该是调戏良家妇女,恶意伤人,对吧?”
“你知道的只是报告上的,是对外公布出来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陈思睿对这事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是烙印在心中的,想到这事,他就感觉胸中有股火焰在翻腾。
“只是纯粹的调戏良家妇女,我是会办刘金律,但却绝对不会说办成死案,我会那样顶着压力办事,是因为刘金律根本就不是调戏良家妇女,他是将看中的女人采取暴力掳走的。”
“掳走的目的便是送给高达商会的会长桥本世宗享用,借此换取高达商会的支持和帮助。”
“你说我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
“咱们金陵城百姓家的一个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被桥本世宗这个乌龟王八蛋给糟蹋了,你说我身为警员,能容忍吗?”
“我恨桥本世宗,我更狠刘金律。不是他这种帮凶的话,桥本世宗能够这样嚣张跋扈?不可能的!”
“全都是刘金律这样的卖国贼,才让桥本世宗觉得咱们华夏的女孩子就是他随便能蹂躏的玩偶。”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思睿呼吸急促,拿着香烟的手臂也开始抖动,眼底更是冒出浓浓恨色。
“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会这样做。但我没想到的是,刘家竟然会那么力挺刘金律,这说明什么?说明刘家也是知道这事的,刘家已经烂了。”
“但可惜的是,就算刘家烂掉,也不是我能抗衡的,他们就这样把我从警备厅刑侦处赶走。只是他们没想到,就算如此,我也没有被打趴下。”
“我暗地里开始调查,发现了桥本世宗的一些秘密,他竟然做着搜集情报的工作,这不就明摆着是一个间谍吗?”
“稍等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抬手打断陈思睿的话,挑眉问道:“你说桥本世宗做的是搜集情报的工作,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说桥本世宗是间谍吧?
“我敢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我的证据就是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陈思睿的这话说出来,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缩。
还真的是有证据啊!
自己这边是从桥本世宗藏着的铁盒中得到那些信件,才锁定江南皮革的朱奋进。而陈思睿敢这样说,说明他也是掌握了一些线索。
“继续说!”
“好!”
陈思睿喝了几口茶水润润嗓子后,接着说道:“其实我能知道这事也是很巧合的。”
“因为我最初盯着桥本世宗是想要搜集他有什么违法的事儿,可没想到在这种监视中,朱奋进就给跳了出来。”
“曾在短短二个月内,朱奋进和桥本世宗就碰面六次。你说要是一两次的话,能是巧合,一连六次都在同一个地方,在清风茶楼,这还能说是巧合吗?”
“我就从那时候起就觉得这个朱奋进不对劲,我是不方便去接触桥本世宗,但我能调查朱奋进啊。”
“这么一调查,您猜我发现什么?我发现朱奋进竟然在搜集咱们金陵城城防军的后勤情报,他借着江南皮格厂当做掩护,有意无意的在搜集后勤各个领域的情报。”
“比如说粮食供应,军服供应,军饷发放等等情况,他调查这些的时候,我也在调查他,所以说才会知道这事。”
“之后我借着一次机会,就让几个小偷给我将他带着包偷了,果不其然,就是这样的,他怀揣着那种情报在清风楼见到了桥本世宗,两人进行了交易。”
“所以说我是有证据的!我能证明桥本世宗就是岛国派过来的间谍,为的就是搜集咱们金陵城的情报。”
“他策反的人员中就有朱奋进,至于说到还有没有其余的人,我不敢肯定,我正在调查。原本想着还能再深入调查下,谁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桥本世宗突然死了!”
陈思睿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遗憾表情。
“你说他早不死晚不死,非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这让我还怎么调查。朱奋进也没有办法和他接头了,我就算是将朱奋进抓住,又能审问出来什么?他完全能推得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
这下楚牧峰算是彻底清楚陈思睿的事情了,敢情当初刘金律只是一个引子,他真正愤怒的是桥本世宗。
在知道桥本世宗是岛国间谍后,又想要想方设法的将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揪出来。
第一个被瞄准的就是江南皮格的朱奋进。
这个朱奋进是在搜集后勤情报,这种情报可谓是至关重要的很。
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说你这边的粮草布置都被敌方搞得清清楚楚的话,还打什么仗?
朱奋进该死!
楚牧峰心里是挺感觉庆幸的,因为他没想到这个意外收获的价值这么大。
这将能够节省掉他很多时间,就算将朱奋进抓住后审问,也能做到有底气。
“楚处长,我知道你在北平那边就抓过很多间谍,所以说在听到这时候,你肯定会意动。”
“相比较破案而言,抓住岛国间谍更是大功一件,所以说这事我希望你能担负起来,要将所有和桥本世宗有牵连的卖国贼全都抓住,不能让他们这么猖狂!”
陈思睿说着就又站起身,走到墙边后,拿下了挂在墙上的一面镜框,从后面的墙壁中掏出来一块青砖,然后拿出了里面藏着的一个小盒子。
“楚处长,这里都是我搜集的朱奋进的通敌情报,都很详细的,凭此来拿下朱奋进是没有一点问题。”
“要是说你那边的调查真的是陷入到困境,没有办法破局的话,完全就可以将朱奋进逮捕,拿着这些证据,问出他的口供来。”
楚牧峰接过盒子后,感觉手里捧着的铁盒沉甸甸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北平那边抓住过间谍的?”
楚牧峰没有否认这事的意思,但想到这事就算在北平那边知道的都没有多少人,没有道理说陈思睿会清楚。
“我也有我的渠道。”
陈思睿说完这个后,看到楚牧峰犹然很疑惑不解,便很干脆的说道:“你抓间谍的事,在北平那边或许是秘密,但在金陵这边,却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这里其实没有绝对秘密可言。”
楚牧峰焕然大悟。
这或许就是帝都的做事风格吧。
秘密?
除非是下达杀头的封口令,不然谁会死命保守?
再说蛛组都能逃走,这事影响也挺大的,稍微有点背景和门路的人,能不会打听清楚是谁将蛛组端掉的吗?
在他们知道是楚牧峰端掉的,现在又是他将蛛组重新抓回来时,楚牧峰想要再保持低调都不可能。
“谢谢你,我一定会将这个事调查个水落石出!”楚牧峰做出了郑重承诺。
“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也只有你才能让我相信,我也只能对你孤注一掷,毕竟凭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无法去撼动他们了。”陈思睿眼神恳切的说道。
楚牧峰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当做头等大事去抓的,你就耐心等我的好消息吧,那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我先走一步。”
“好,我送送你!”
陈思睿将楚牧峰送出小巷后,望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喃喃自语的说道:“楚牧峰,希望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从陈思睿这里离开后,就回到警备厅的楚牧峰,是忙不迭的翻阅着那份有关朱奋进的资料。
不得不说,陈思睿做事果真是很细心谨慎,搜集的资料都是很详细。
这里面包括朱奋进搜集每个情报的时间和地点,是通过和谁的谈话得到的,甚至有的就连他拿出来的具体数额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陈思睿在离职后,肯定通过一些手段逼迫和朱奋进交易的人说出来这些情况。
由此可见,为了得到这份情报,陈思睿也是真的拼了。
“有这样的证据在,其实就能够将朱奋进逮捕归案了。”
但这事吧还得稍安勿躁。
你将朱奋进他们抓捕是没有任何难度,但抓捕他们后,剩下的事怎么进展?
而且桥本世宗也死了有段时间,难道说他背后的组织就没有说想要将他的这摊儿给兜揽起来的意思吗?
要是说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自己将朱奋进他们都抓了,肯定会打草惊蛇,还怎么去找到这个继承者呢?
和接替桥本世宗的人相比,朱奋进四个人的价值很小。
“那就放长线钓大鱼吧!”
楚牧峰想到清风楼这个地点后,就暗暗记住。
等到晚些的时候,可以通知给西门竹,让他把那里重点监控起来。
临近下班的时候,楚牧峰的办公室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求情的人,他就是副处长郑宝坤。
毕竟说到底,侯俊宁都是跟他后面的,其余两个副科长也都是听他之命行事。
要是说发生这样的事,他却一直闭门不出,装傻充愣的话,今后还如何服众?还有谁会愿意跟着一个不肯为下属出头的人呢?
所以哪怕是知道这次谈话注定没有结果,郑宝坤也必须过来一趟。
来就来吧,难道还怕楚牧峰给自己脸色看吗?
楚牧峰看着满脸笑容,实则内心充满怨恨的郑宝坤,表情如初地招呼道:“呦,郑副处长,这眼瞅就要下班了,你来我这里有事?”
“楚副处长,的确是有点小事。”
郑宝坤察觉到楚牧峰的神情没有任何说软话的意思,也没有一点说要通融的态度,便很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过来是为了六科的事!”
“六科的事儿?”
楚牧峰放下手中的笔,眼神有些凛冽地看过去,“郑副处长,我要没记错的话,六科是我分管的吧?所有人事安排是我全权做主!”
“是,六科是你分管的,但你也不能刚上任就将六科的科长停职,将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全都拿下吧?”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是容易让下面人心惶惶,作为刑侦处的副处长,我觉得有义务提醒你这样做的坏处,你最好能改变这个错误决定!”
郑宝坤看到楚牧峰充满不屑的神色后,心中的窝火再也没有办法掩饰,轰然间爆发出来。
“错误的决定?”
楚牧峰扫视过满脸怒容的郑宝坤,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脸色淡然中多出一种肃杀气息。
“郑副处长,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是分管第一,第二科室的,我第六科室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也不用打着人心惶惶的招牌来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你听清楚,六科的大小事务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你没有任何权利来干涉六科的事。”
“当然,等你以后当上处长,调整我的分工,那就没问题了。”
“你……”
听了这番充满讥讽的话语,郑宝坤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几乎要喷火。
你怎么敢这样说话?你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
我好歹是这里的第一副处长吧,我是争夺处长的第一后备人选,你就不怕我成为处长后,让你去坐冷板凳,没好日子过吗?
“行,楚牧峰,你狠,你给我记着,我现在就去找处长说这事,看他会纵容你这样乱来不成!”
郑宝坤说完就满脸怒意摔门离开。
“呵呵!”
楚牧峰笑了笑,继续研究起来桌面上的文件。
六科其余人都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他们都有些吃惊。
没谁想到楚牧峰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对郑宝坤的求情置若罔闻。
“咱们这位楚处长真是够强势啊!”
“不是咱们楚处长强势,是郑处长总是自以为是。毕竟咱们六科是归属楚处长分管的,他郑宝坤还以为是以前吗?还想要对这里指手画脚,你觉得可能吗?”
“说的有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觉得咱们六科要变天了。”
“以后还是得跟紧楚处长的步伐,不然那几个就是前车之鉴啊!”
“是啊是啊!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入行前!”
……
六科那些真正有能耐能干事,却因为不会吹嘘拍马,一直都没有升迁的警员,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都冒出无数小火苗,机会是不是要来了!
真的要是如此,那简直就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处长办公室。
“是,我清楚了,谢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曲慈这时候刚刚放下电话,脸色阴暗的如同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天气。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是谁在散布他要被调离的谣言。
没想到真是郑宝坤。
为了能够接替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郑宝坤竟然就敢这样肆意的造谣生事。
你说这是造谣,那就没事,其实不是这样的。
有时候造出来的谣要是引来上面人的意动,搞不好就会借话说话,顺势而为。
该死的郑宝坤。
你就这么觊觎我的位置吗!
你是有背景,但我就没有吗?我要是没背景的话,能够调查出来这件事?
行啊,你这是想要和我斗法,那我就好好的陪你斗斗。
我还就真的不相信,在刑侦处,你一个副处长能够翻腾出多大的波浪来。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处长,您在吗?”郑宝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曲慈眼底闪过一抹冷峻后,淡然说道:“进来!”
郑宝坤推门走进办公室,面对着他颇为恭敬地说道:“处长好!”
“郑副处长,你来有什么事吗?”曲慈语气漠然。
听了这话,郑宝坤心弦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发现曲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到现在的曲慈和以前有些不对劲。
以前的曲慈见到自己时,终归会表现的很客气的模样,有时候说话还很讲究,但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厉呢?
对,就是冷厉。
之前是宝坤处长,现在是梁副处长,称呼的变化就能推断出来一些东西。
难道说?
郑宝坤心底忽然间冒出一个心虚的念头来。
要不说这混官场的就没有简单的,没有一等一的头脑,在官场中想要一门心思往上爬,迟早是会被碾压得骨头渣都不剩。
当然这都是他的猜测,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郑宝坤就暂时性的压制住这种猜测,带着几分义愤填膺地控诉道。
“处长,您应该知道六科的事了吧?您说他楚牧峰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敢刚上任就兴师动众,让六科科长侯俊宁停职,就因为他要开会,别人没有到场吗?”
“还有两个副科长,三个侦缉队队长全都拿下,开除出了六科,这让六科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做?这简直就是要将六科变成他楚牧峰的后花园吧!”
“您是不知道,六科的队员们现在是怨声载道,他们都对楚牧峰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慨,都在想着要来您这里请愿告状。”
“对,还有他二话不说就任命了四个人当副科长,这分明就是官权私授,搞裙带关系,他这是没有将咱们警备厅的规矩当回事,这是对那些兢兢业业工作的人的一种羞辱。”
“处长,像他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能助涨,要打压!要严惩!要让他知道咱们金陵警备厅不是他以前所待着的北平警备厅,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郑宝坤是故意夸大其词地说道。
“你说完了?”
曲慈没有打断郑宝坤的话,任由他霹雳巴拉的说着,等到他说完后才慢慢开口问道。
“呃……说完了!”郑宝坤愣了楞,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走了!”曲慈抬起手指指向房门,淡淡说道。
走?
猛然间被这种待遇刺激到的郑宝坤,有些愕然的看着曲慈,满脸诧异地问道:“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纵容楚牧峰这么胡来吗?”
“我是刑侦处的处长,该怎么做事不用你教,干好你自己的事。”曲慈低下头继续看起文件,不再抬头。
无视!
曲慈就这样完全无视掉了郑宝坤。
羞辱!
郑宝坤感觉一股羞辱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从自己和曲慈搭档以来,对方还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那事暴露了?
总不能说曲慈是为楚牧峰着想的,是想要和楚牧峰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吧?
不可能,就曲慈这种人的性格做派,断然不会那样做的。
这事麻烦了。
“希望曲处长能秉公处理。”郑宝坤满脸涨红地撂下一句这话就匆匆离开。
“哼!”
曲慈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来,“秉公处理吗?我会的,你给我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公平!”
……
晚上,八点,金陵城已经被浓浓夜幕包裹。
华容前来和李维民交接班。
“哦,你的意思是说,处长今天对六科的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将侯俊宁给停职,然后拿下了两个副科长和三个侦缉队队长?”
听了华容眉飞色舞地介绍后,李维民有些诧异的问道。
“对,要不然的话,我是早点能过来接你的班儿,但这不是说因为要留在处里面解决这事,所以说给耽搁了。”
“呵呵,维民,你是没有见到,咱们处长的果断霸气,像侯俊宁这样的货色,也敢在咱们处长前面蹦达,耍花招,活该他倒霉,正好杀猴给鸡看!”华容嗤笑一声说道。
“是啊,这是他自寻死路。”
李维民不再去想这事,而是将今天的盯梢内容简单叙述了下,特别重点说道:“现在能肯定的是方直每天都会去一趟黄蜂巷。因为这两天的其余路线虽然说也有重复,但他每次进入黄蜂巷的时候,都会停留很长时间,去是那里面的梵音庙。”
“哦,又去梵音庙了?”华容皱了皱眉头。
“不错!”
李维民点点头,神情严肃的说道:“两天都去梵音庙,这事必然是有古怪的,我现在怀疑梵音庙应该就是他和上线联系的地方。”
“只是咱们目前还不清楚梵音庙里面有没有谁就是他的上线,或者说他进去只是因为和上线约好在那里见面。”
“这样,明天继续盯着,要是说他还去黄蜂巷,梵音庙的话,咱们也想办法进去转一圈,探探虚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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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都有异动了
第三天。
通过接连两天的盯梢,楚牧峰已经从华容他们递交上来的报告中分析出一些东西来。
现在能肯定的是,方直,朱奋进,何秀才和史锤绝对是和桥本世宗进行着情报传递的事。
现在随着桥本世宗死掉后,他们经历过最初的彷徨不安后,现在都在寻找着新的联络人。
建东区的朱奋进因为有着陈思睿给的情报资料,所以说他是最先能锁定的,他每天看似都很随意的路线,实则也是有着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清风茶楼。
朱奋进每天都会去清风茶楼喝杯茶。
秦淮区的方直,经常去的是黄蜂巷的梵音庙。
鼓楼区的何秀才,每天都会去祥泰戏院转一圈。
玄武区的史锤,每天是雷打不通,会去玄武湖边散步。
“清风楼!梵音庙!祥泰戏院!玄武湖!”
楚牧峰现在已经是能锁定住这四个地方,没有猜错的话,桥本世宗之前和他们联系的时候,就是在这四个不同的地方。
桥本世宗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将他们四个都安排在一个地方,那样的话彼此间就会暴露,这可是干情报工作的一种忌讳。
“桥本世宗,你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他们难道说真的舍得完全放弃高达商会吗?那可是一块肥肉呢!”
“你们四个听着,还是我之前说的话,你们锁定的地方是能够进去近距离盯梢,但切记暴露行踪,暂时不着急动手抓人,要给我将和他们接头的人找到。”
楚牧峰将面前的报告书全都收起来后,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是!”
“做事吧!”
他现在用的还是华容他们几个,至于说到六科这边的人,在没有完全确定可以为己所用之前,他是不会调动的。
……
日出日落,又一天过去了。
楚牧峰今天还是照旧前去跟踪监视朱奋进,只不过是去接西门竹的班儿,他倒是没有从早就开始盯着。
等到黄昏时分,确定朱奋进回到家后,他便交代了一声:“安排人继续蹲守。”
“是!”
点了点头,楚牧峰悄然离去。
“科长,您说就一个朱奋进能有什么好监视的,一连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要我说,咱们不如干脆就将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吧。”
“闭嘴!”
听到手下这样嘀咕后,西门竹便毫不留情的呵斥道:“你知道什么?楚科长这样安排自然是有他的考量,你就敢确定逮住朱奋进后,咱们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让你蹲守就蹲守,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是!”
后者蜷缩了下脖子不敢再胡言乱语。
楚牧峰是走了没有听到这番言论,要是说知道有人敢怀疑他的命令,会更加严肃处理。
特殊情报科要的是绝对无条件执行命令的人,你们如果说做不到的话,就赶紧趁早离开。
“算上今天,已经差不多一周了,要是说再加上桥本世宗死掉那几天,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对方有所安排。”
“我有种直觉,要等的那条鱼很快就要露面了。”楚牧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心无旁笃的琢磨着这事,身边来来回回的行人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先生,要不要香烟?”
“不要!”楚牧峰摆摆手。
“先生,要不要买书?”
“不要!”楚牧峰摇摇头。
“先生,我这里有点好玩意,你要不要瞧瞧?”
“不要!”楚牧峰直接回绝。
“先生,我请你吃桂花藕!”
“不要!”楚牧峰想都没想答道。
“可是我说的是请你吃,不是要你买啊!”
呃,好熟悉的声音!
楚牧峰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猛地转身,看向旁边路灯下,卖桂花藕的小摊旁边,在那里站着一道脆生生的倩影。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有位伊人,笑颜相见。
恍如星辰般灿烂的双眸就这样对视上。
江怡!
竟然是江怡!
楚牧峰做梦都没想到江怡竟然会出现在金陵城的街头,她穿着一件纯白色大衣,笑盈盈地望过来,恍如仙女下凡。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牧峰快步走了过去,带着几分惊喜几分诧异地问道。
江怡不是应该在北平的吗?
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出公差。”
在柔和灯光的背景中,江怡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温婉,如明月般的双眸直勾勾的盯视着楚牧峰,一刻都不愿意挪开。
“我上次回北平交接工作的时候,本来想要找你的,结果你没有在,说你出去了,说的就是来金陵吗?”楚牧峰笑着问道。
“不是。”
江怡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柔声细语的说道:“那时候去的是东北,没有来金陵。我后来回来后也知道了你调离的消息,所以说这次才会来金陵城出公差。”
“原本想等忙好了,去金陵警备厅找你,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这就是缘分。
金陵城这么大,竟然就让两人在这样的地方,在这个华灯初上的灯火阑珊时相遇,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你最近瘦了。”楚牧峰随意抬起手臂,为江怡拨了下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
“哪有啊,是你的错觉吧!”江怡面颊有些羞红道。
“不管错觉不错觉,走,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嗯!”
蟹皇楼。
楚牧峰来过这里两次,都是梁栋才请客的,所以说他知道这里的螃蟹宴做得可谓是一绝。
楚牧峰麻溜地点好了几道招牌菜,然后拿起茶壶给江怡倒了一杯茶水后笑着说道。
“来金陵吃过大闸蟹吗?”
“当然。”
江怡捧着茶杯应道:“我可是个美食家,怎么能没吃过呢?”
“俗话说的好,九雌十雄,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是吃雄蟹的,雌蟹九月份吃最好,这个月份再吃的话,味道口感都会差很多。”
“呵呵,还挺懂行啊!”
楚牧峰自然也是知晓了其中的门道。
农历九月前后,雌蟹性腺成熟,蟹黄丰盈。农历十月之后,雄蟹性腺成熟,蟹膏饱满,所以这时候公螃蟹更好吃。
“一盘蟹,顶桌菜,看来你真的是很有诚意的请我吃饭。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之前的过错了。”江怡莞尔一笑说道。
“呃?过错?”楚牧峰眨了眨眼。
“当然,咱们是不是朋友?”江怡昂起头问道。
“是啊!何出此问呢?”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你调到金陵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等我回来说一声呢!”江怡嘟着嘴说道。
“你说,你是不是有错!”
“呃……”
楚牧峰无言以对,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恰好这时,一盘蒸得红灿灿,热气腾腾的大螃蟹被店员端了上来。
“来来来,吃螃蟹吃螃蟹!”楚牧峰赶紧招呼道。
雌蟹成金黄,雄蟹如白玉。
这蟹腿、蟹钳、蟹黄、蟹肉,各有一番滋味!
配上一套专门工具蟹八件,讲究的食客吃完了螃蟹,壳子还能拼凑出一只完整螃蟹来!
热腾腾的蟹肉蟹膏,只需粘上少许香醋,送入口中,螃肉的鲜美在舌尖完全绽放,简直就是最好的享受。
另外还有嫩抖抖的蟹黄豆腐,肥而不腻的蟹黄狮子头,都是以特制蟹油为底料烹饪的菜肴,都是让人吃过以后赞不绝口的美味!
三下五除二干掉一只大螃蟹后,楚牧峰擦了擦嘴,喝了口茶后问道。
“江怡,你这次出公差是要干嘛?《楚报》要在这里发展什么业务吗?我之前怎么没有听章广盛提起过呢?”
“你又不是我们《楚报》的老板,你当然不会知道。”
江怡翘起唇角,很是理所当然般地说道:“我们这次是过来采访几个做生意的大商人,已经采访的差不多,再搞定最后的两个后就能回京。”
“你不用担心我的差事,都是事前安排好的,这里也有我们的合作报社,他们会在中间牵线搭桥帮忙。”
就说的吧。
不可能说你随随便便一个报社过来,说是要采访人家,人家就会给面子满口答应下来吧?
这中间肯定是得有中间人,而以着如今《楚报》的地位,负责帮忙的报社地位应该不低。
“哪家报社?”楚牧峰随意问道。
“斐煌报社!”
“斐煌报社?”楚牧峰这下有些意外,是燕清舞所在的斐煌报社,这也未免有点太巧合了吧?
“怎么?你也知道这个报社吗?”江怡放下手中的蟹爪,舔弄了下嘴唇,目光落在楚牧峰脸上问道。
“呵呵,是啊!说起来,我和这个斐煌报社还真的是有点渊源,当初在中央警官学校的时候,就是他们采访的我,报道出来我在北平警备厅的很多消息。”
楚牧峰这么解释,江怡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你不说我差点都要忘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没错的,也是那时候斐煌报社联系上我们楚报,其实他们的很多新闻都是我们提供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两家报道的都是你。”江怡笑颜如花地说道。
“你这次过来能待几天?”楚牧峰跟着问道。
“撇开来去,还可以待上四天。”江怡竖起四个手指头说道。
“这样吗?”
楚牧峰是有心想要跟章广盛说说,给江怡多争取几天游玩时间,但以着江怡做事认真的性格也未必会同意留下,就暗暗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等你采访结束后,我陪着你转转这座金陵城吧。”
“好呀,你楚处长现在可是如假包换的地主呢!”江怡打趣地说道。
“那是当然。”
两人是边说边聊,消灭了桌上的螃蟹和几道美味之后,江怡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面颊有些羞红地说道:“我吃撑了!”
“嗨,这螃蟹去了壳,能有多少肉,还吃撑了,别逗我了吧?”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吃了,楚大哥,咱们出去走走吧。”江怡指了指外面说道。
“成!”
离开了蟹皇楼,两人沿着金陵城的马路随意散步。
其实这游玩就和吃饭一个道理,大老远的从北平跑到金陵来,真觉得这里的风景就要强过北平吗?真的觉得这里的美食就是天下第一吗?
其实未必。
不管是游玩还是吃饭,需要的都是一种心情。
和对的人哪怕走在乡间小道,都会充满快乐的气息。
和对的人即便啃馒头吃咸菜,都会有种幸福的滋味。
这说的就是现在两人的心情。
“江怡,赫连夫人最近还好吧?”走了几步,楚牧峰随口问道。
江怡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笑盈盈地说道:“师父现在很好,不过这段时间都没有在北平城,出去有事了,不过她前一阵子还问起你来着,说是有机会的话,想要到金陵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楚牧峰嘴角一翘道:“你师父这是又有什么事儿呢?”
“我哪里知道,她要真是来金陵了,你问她啊。”江怡娇嗔着说道。
“呵呵,你师父还真是个闲不住啊!”
两人就这样一边散步金陵街头,一边天南地北随意闲聊。
最后,楚牧峰一直将江怡送到住宿的酒店门口,才在对方的凝视中挥手离开。
他乡遇故知,这样的愉快心情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体会。
和江怡在一起聊天,楚牧峰没有任何拘束和变扭,有的只是舒服和随意。
一个会让自己舒服说话的好友,最为难得。
“等这丫头忙完了,就陪她好好转转吧!”
楚牧峰心底这样想着。
……
深夜。
高达商会。
两道身影站在街道对面,看着眼前已经颓废衰败,灯火俱灭的高达商会,神情都很凝重。
高个子男人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神冷厉地说道:“桥本世宗的死亡原因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出来是吧?”
“是的!”
矮个子男人点点头,肃声说道:“这件事很奇怪,凶手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没人知道高达商会到底是被谁灭门的。”
“这事在金陵警备厅里面也是个迷,虽然我也想接手这事去调查,但没办法,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去随便插手。”
“至于对外公布出来的原因,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们也根本不想全力去调查真相。”
“哼!”
高个子男人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声,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花费了大量物力财力才帮你走到现在的位置,你竟然说这个位置没用,关键时刻居然派不上用场。”
“你觉得这样的交代我会满意吗?还是说你有了别的想法?”
矮个子男人额头顿时冒出几道汗水来,急忙跟着说道:“我知道该做什么,您放心,我回去后就会着手严查这个事儿。”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知道桥本世宗死亡的真正原因,到底是谁干的,他到底为什么死的!”
“你最好能给我个答案,不要让我失望!”高个子男人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碎后傲然说道。
“只要这个案件在警备厅内有结论,我就一定能找到。”矮个子男人也没敢说打包票,而是很巧妙地给自己埋伏下一个伏笔。
高个子男人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事,话锋一转说道:“高达商会是我们桥本家族的产业,那么就算桥本世宗死掉,这个产业也不可能就这么荒废了。”
“这两天我就会入主高达商会,届时我会让商会重新运转起来的。属于你的那份,我会照样给你,但是高达商会的所有麻烦,你也要负责摆平,明白吗?”
“明白明白!”
矮个子男人脸上闪过一抹雀跃,却借着低头的时候很好地遮掩住。
“您放心,我会全力保证高达商会的安全,保证不会有人敢来惹是生非。”
“这样最好!”
高个子男人沉默不再说话,矮个子男人见此情形后,就弯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桥本世宗,我来接管家族产业了,你这个蠢货,竟然就这么被人给杀了,你知道家族为了你耗费了多少心血吗?你就这样一死了之,你如何对得起家族的栽培!”
“蠢货就是蠢货,你死就死吧,我会让你知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家族的企业就会兴旺发达。”
高个子男人双手后负,神情充满自负。
……
盯梢第四天。
楚牧峰是直奔特殊情报科而去,在这里见到了西门竹,听取了他的简单汇报后,沉声说道。
“我有种直觉,这几天应该会有变数,所以说你亲自盯着朱奋进。”
“他今天要是说再去清风茶楼的话,你就跟进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注意他的神色变化情况。”
“是,科长!”西门竹恭声道。
“西门竹,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会不会觉得就朱奋进那样的家伙,只要抓起来严刑审问就行,何必这么麻烦盯梢呢?让弟兄们白白受累?”
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一眼,忽然语出惊人地问道。
“卑职不敢!”
西门竹脸色微变,急忙说道:“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科长吩咐的事,肯定是有道理的,我照做就是。”
“最好是这样!”
楚牧峰稳稳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也不是怀疑你带领的小队,而是在给你们打预防针。”
“我不想说因为你们某种自大自负想法,而将跟踪监控朱奋进的事给搅黄。真的要是那样,我还不如动用刑侦处六科的人那。”
“你们可不要让我觉得,就专业能力这块,你们还不如他们在行。”
“是!”西门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知道楚牧峰的这番话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说出来,要不是说察觉到这种苗头,楚牧峰会这样敲打吗?
谁说科长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有这样的菜鸟吗?
人家成功抓捕间谍的时候,你们还跟没头苍蝇般乱转悠呢。
“做事去吧!”楚牧峰抬手淡淡说道。
“是!”
西门竹转身就走出去,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眼底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说真的,他是一个很自傲的人,被调到这里来,对楚牧峰不是说多尊敬。
当然楚牧峰在北平城抓住间谍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毕竟他是力行社的人。
可那又如何?
或许那只是楚牧峰运气好而已。
想要让西门竹这种人乖乖臣服,仅仅靠监控跟踪朱奋进就想做到,那是休想,除非这种盯梢有足够的价值。
“楚牧峰,你吩咐我做的事我会做,你也最好能证明这种盯梢是完全有意义的,否则的话,这第一炮打不响,以后再想树立威信可就不容易了。”
西门竹眼神凛然,自言自语。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东方槐,看到是这位搭档后,西门竹眉角扬起一抹弧度,玩味的问道:“我说黑无常,你这是闲着没事干吗?”
“呵呵,白无常!”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西门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似的,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炸锅,声音有些尖锐的喝道。
“我觉得你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不然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这样叫那。”东方槐耸了耸肩,语气慵懒地说道。
“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说吧,找我什么事。”西门竹没好气的瞪视。
“找你就是想要问问你那边的盯梢有什么进展没有?”
东方槐这话刚刚落地,西门竹眼底就闪过一抹寒光,再看向东方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多出几分凛然肃杀。
“你从哪里知道我负责了盯梢任务?”
“这个……”
感受到西门竹的冷意和质疑后,东方槐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然后坦然说道:“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你最好是猜的,不然你是知道情报处的规矩。东方槐,在咱们情报处,谁的任务就是谁的任务,其余人别说你我只是同僚,就算上下级都不能随便干涉。”
“你猜出来的我没辙,但就算是猜出来,也要将这事闷在心里,绝对不能泄露半句。”西门竹毫不客气道。
“规矩我懂!”
东方槐也收敛起来自己的嬉笑随意,沉声说道:“我真的只是猜的,毕竟你们要是说执行抓捕任务的话,早就将人带回来审讯了不是。”
“这事吧,出我口,入你耳,听过就算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多说半句这个任务的事。”
“最好如此。”
西门竹拿起桌上的帽子,起身就往外面走去:“我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了!”
“慢走!”
东方槐目视着西门竹离开办公室后,眼神深邃,自言自语道:“白无常,看来你是被咱们的这位楚科长镇住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听话?”
“谁不知道你白无常是最孤傲怪癖的人。话说回来,是什么任务能让你变成这样神神秘秘呢?”
……
日上三竿。
方直打着哈欠从家里出来,刚刚和许婉柔温存过后的他,是一脸的满足之色。
他最近真的是很陶醉在许婉柔的温柔乡中,感觉以前那些日子都白活了。
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竟然能将闺房中的那点事,鼓捣出那么多的花样来。
想想也是,自己虽然说经营着怡红酒店,却从来不碰那些卖身女子。
幸好遇到了许婉柔,这个天生的尤物。
尽管说现在他也不清楚许婉柔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包养要求,毕竟条件比自己不差的还有好些人,他们也都对许婉柔有所觊觎。
但既然这朵花被他给摘了,自然是要好好浇灌呵护才成!
不知道那个地方今天会不会留下记号呢?
看了看高悬的太阳,方直暗暗嘀咕。
他做事很谨慎。
但再谨慎也有稍稍松懈的时候,毕竟现在桥本世宗死掉了,没谁会想到他和桥本世宗是有关系的。
何况这些天都没有见到有新的联络人出现,也让他有些懈怠了。
黄蜂巷,梵音庙。
这座寺庙就是方直和桥本世宗联系的地方,也是桥本世宗说过他要是出事的话,就让方直来这里等待新联络人的地点。
这些天方直表面如常,其实心里面一直有些忐忑。
桥本世宗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了,你让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继续逍遥自在?
桥本世宗并不是他的债主,更不是约束他的人,只是一个联络者而已。
真正将方直策反的是桥本世宗背后的组织。
所以即便桥本世宗死掉,方直也不会说就能放飞自我,他必须和新的联络人接上头,要不然被那个组织知道他有别的想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梵音庙是座有了些年代,香火还算鼎盛的庙宇,据说这里的佛祖挺灵光,所以来这里烧香拜佛的百姓不在少数。
“呦,祥婶,你是过来还愿的吗?”
“对啊,我就是来还愿的,这里的佛祖真的很灵,我们家已经抱上孙子了。”
“那我也要赶紧许个愿。”
像是这样的对话声此起彼伏的在这里响起着,每个人都是带着十分虔诚的神情进来。
即便是说话聊天,谁也不敢在话语里带有半点不敬。
不敬佛祖,业障缠身。
方直一如既往的进来,送上香火钱后就开始烧香。
他习惯性地选择最右边的蒲团,趁着没有谁留意他的时候,右手便摸向蒲团下边。
他心里是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
手刚摸下去,他的神情微震,右手赶紧抓住蒲团下面的东西,慢慢攥在手心中拿出来,然后又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等来到一个偏僻角落后,方直连忙松手看过去,发现手中多了个纸条,上面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联络信号:一张画着红色莲花的白纸。
白纸红莲。
方直眼底露出狂喜,但却很好地控制住情绪,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转身假装若无其事的匆匆离开。
就在方直离开的同时,李维民的身影从正前方的一座偏殿中转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望远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宣纸,红莲花,方直,这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着的信号吗?”
李维民将望远镜放进皮包后,又尾随上去。
多日的盯梢,总算有动静了。
……
建东区。
临近中午的时候,朱奋进按照惯例从江南皮革厂出来,沿着一直以来的固定路线,慢慢悠悠地走着,抬头看到清风茶楼后就不由自主的拐进去。
“朱老板来了,里面请!”
“嗯,老规矩。”
“好嘞!”
只要是清风茶楼中的伙计都知道朱奋进是这里的常客。
他所说的老规矩也很简单,就是二楼靠窗位置,一碟瓜子,一碟果仁,一壶普洱茶。
老三样。
今天照旧。
朱奋进挥挥手让小二离开后,自己就开始倒茶,等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留意着他这边后,右手就摸向茶桌的背面。
像是这样的动作,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只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这次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
就在他右手摸出去的刹那,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奇光芒。
随即便冷静镇定的将背面那个小纸条揭下,趁着没谁留意的时候放到桌上。
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猪!
等的就是你。
朱奋进赶紧将纸张攥住后放进兜中,神情悠闲的开始喝起茶来。
一壶普洱喝完后,他起身便走出清风茶楼。
“科长,我刚才看的很清楚,朱奋进是从茶桌的背面拿出一张纸来,纸上有什么我不知道,但瞧他的模样应该是联络暗号,咱们要不要直接控制住他?”
“不用!”
听到下属的话,西门竹摇摇头,望着朱奋进的背影眼神玩味的说道:“不管暗号是什么,只要有暗号,他就肯定会行动。”
“老鼠都已经露出尾巴来,难道说咱们这群猫还怕不成?给我先死死盯紧他,等待后续命令!”
“是!”
……
玄武区,玄武湖边。
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每天都会来这里转一圈,所有经常在这里散步的百姓都认识他,都知道史锤过来也是锻炼身体的。
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能打好铁呢?
“我说史老板,你还有什么好跑步的,每天打铁还不够锻炼身体吗?”
“呵呵,那不一样的!”
“没的说,我就佩服你这种坚持到底的人,有毅力!”
史锤就在这种闲来无事的聊天中,慢慢的向前跑着,很快就走进一片小树林,在里面压腿扭腰活动起来。
这时候的这里没有其余人,他很自然地就来到一棵格外粗壮的槐树前面。
“咦!”
当他以为还会和以往一样失望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这棵树树身上面竟然有一个标记,一个两柄小剑叠加的标记。
史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他谨慎地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掏出一把小刀来,很快就将这个标记划掉,然后控制住情绪,一如往常地离开了树林。
几乎就在他从玄武湖边消失的时候,裴东厂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了。
他是远远尾随着过来的。
“前几天史锤离开时都慢慢走的,今天走得却有点匆忙,而且在小树林里待的时间也比往常少了十分钟,看来处长说的没错,这条大鱼要上钩了。”
……
鼓楼区祥泰戏院。
“何老板,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早什么早,这不是喜欢这口嘛。”
“对啊,只要喜欢,再早来都不算早!”
何秀才走进这座戏院后,就有很多票友和他打招呼,他那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说话的,都是笑脸相迎。
毕竟是做买卖的生意人,要是说见到谁都板着一张脸的话,有谁会去找你做生意呢?
“何老板,老地方?”
“老地方。”
戏院跑堂的利索的将何秀才给领到他的位置上去,刚刚坐下来,何秀才便下意识的望向左前方,在那里有一排木架,架子上面摆放着一盆盆绿植。
第九号是空的!
看到这个的刹那,何秀才身体微颤,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就将这种表情缓缓散去。
自己没有看错,那里就是空着的。
总算等到想要等的暗号了。
这场戏何秀才是美滋滋地听着,听完后摇头晃脑地离开戏院。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黄硕看在眼里。
“这老家伙看样子很高兴,难道说游戏要开始了吗?”
北平警备厅。
临近下班的时候,负责盯梢的都分别回来,除了西门竹是去特殊情报科外,其他人自然还是要来这里。
他们将今天的盯梢情况简单汇报过后,发现出奇一致。
都有异常情况发生!
“我现在是能肯定方直是从梵音庙中带走了一张白纸红莲的画纸,他在带走这张画纸的时候神采飞扬,说明桥本世宗背后的人应该是联系他了,那张画纸就是恢复联系的暗号。”
“没准这两天,方直就要去和新的接头人见面。当然也有可能说那张画纸本身就是线索,就有说明着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类的,但是咱们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破解出来。”
华容肃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处长,方直是处于咱们的严密监控中,他是别想逃走,要不咱们就继续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到底是谁和他联系,毕竟那个能接替桥本世宗的家伙,才是咱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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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全面收网
“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裴东厂点头附议道。
“同意继续监视。”黄硕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都已经盯梢到这种程度,要是说现在就直接收网,那还有什么意义?
真想收网的话早在盯梢的时候就可以做,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呢。
“你们说的没错。”
楚牧峰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说道:“现在他们都已经开始暴露出来,都已经和新的联络人搭上线,那咱们就继续监视着就成。”
“不过估计我的推测,他们四个的新联络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以说抓捕的时候我会统一安排,你们千万不要私自行动。”
“是,处长!”
“去做事吧。”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楚牧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总算是等的有价值。
要是说一直这样盯梢,却迟迟都没有人出现的话,那也只能是无计可施。
现在只要将新的联络人抓捕,这条间谍线就能连根拔起,一切就算圆满解决。
“替代者,我会等着你露面的。”
眺望窗外,楚牧峰眼神深邃,充满期待。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寒风凛冽,金陵城飘起了久违的雪花。
漫天飞雪如鹅毛般落下,给这个古老的城市裹上了一层白色外套,显得格外端庄圣洁。
十点,李伟民家中迎来了一个意外来客。
她就是许婉柔。
短暂寒暄过后,许婉柔看向朱秀琳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试探的意思问道。
“秀琳,前两天听你说,你们家维民已经不在教育部那边干了,而是去了金陵警备厅刑侦处,还当上了副科长,是吗?”
“对啊!”
朱秀琳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跟你说,他呀,也是走了运道,正好碰到了以前在北平警备厅认识的老领导楚牧峰楚处长,是人家把他给调出来的。”
“你也知道的,维民以前就是很喜欢当警员,在教育部那边一直做得很不开心,现在重新穿上了警服,每天都是高高兴兴回来。”
“楚牧峰!”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许婉柔,眉宇间闪过一抹惊奇光芒。
放下茶杯,她跟着说道:“那他现在应该很忙吧,中午也不回来吃饭吧?”
“嗯,你也知道的,警备厅可不比教育部,整天早出晚归,忙得混天黑地。”
“不过他今天中午应该回来吃饭的。”朱秀琳嘴角扬起一丝甜蜜笑容道。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李维民还真的回到家来。
他今天中午会回来是因为朱秀琳过生日,怎么都要一起庆祝下。
方直那边有华容接着盯梢,他也能缓一缓,暂时休息下。
只是没想到,当他刚进来时,就看到了许婉柔也在,他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毕竟他现在是连许婉柔也顺带监视,在自己家中看到监视对象,任谁都会会感到意外。
“维民,你回来了,看看谁来了。”朱秀琳连忙走上前接过雨伞。
“咦,是婉柔啊,你怎么有空过来呢?”李维民微微一笑,压下那份惊讶,十分客气地问道。
“我今天在家闲得慌,就来找小琳聊会儿天。”许婉柔站起身说道。
“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午饭。”
说话间,朱秀琳就走向厨房。
这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人,反正都是同学,也没有什么生疏客套。
在李维民刚刚落座的瞬间,许婉柔忽然间直勾勾的盯视着他,语出惊人。
“维民,你现在跟着上司是叫楚牧峰吧?”
“对啊,他是我们刑侦处的副处长。”李维民坦然说道。
“那……那你能不能安排下,我想和他见一面!”许婉柔紧随其后轻轻咬着嘴唇说道。
“哦,你要见我们楚处长?”
这下轮到李维民有些吃惊。
他目光扫了扫对面这个娇艳的女同学,嘴角一翘道:“婉柔,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你要是说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给我说,能办的绝对给你办。”
“你这么冷不丁地说要见我们楚处长,我不是说不能传话,但你总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总不能贸贸然就去汇报吧,毕竟他是我的领导。”
“维民,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你就这样给他说吧,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他能给我钱,我就将这个消息卖给他。”
许婉柔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扶着桌面语气有些急促。
“情报?”
李维民心里猛得一咯噔,难道是……
“什么情报?”
“维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个消息真的关系重大。你也知道,我现在是跟着怡红酒店方直的,我是被他包养。”
“这个消息就是我昨天晚上从他嘴里听到的,我觉得这个很重要,所以说想要卖掉。”
话说到这里时,许婉柔略作停顿,语气迟疑。
“当然,我也可以卖给你的,可你肯定没有那么多钱。而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所以说我要卖给一个出价高的人,这个人就是楚牧峰!”
“他买得起,也是最合适的人,你就帮我传话吧,最好下午就能安排我们见面,不然我担心会有意外。”
还真是关于方直的。
李维民一下就兴致高昂起来,他知道昨天方直是得到了联络暗号,要是说在兴奋激动之中说露嘴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许婉柔不是方直包养的人吗?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贩卖情报,这是不准备跟着方直的意思吗?
想到这个,李维民就站起身望了一眼厨房,发现朱秀琳还在那边忙活着,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婉柔,咱们是朋友也是同学,所以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做被方直发现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你吧!还有,你既然是跟了方直的,又怎么会选择背叛他,出卖他的秘密呢?”
“背叛?”
许婉柔像是被这话刺激到,眼底闪烁着一抹冰冷寒彻的光芒,漠然说道:“维民,既然你问起来,我就给你说实话吧。”
“我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跟了方直,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被逼的。我有喜欢的男人,他叫李崖,我们都已经要谈婚论嫁,可方直硬是从中作梗。”
“他威胁我,要是说不答应他的条件,就会将李崖整死。实际上我当时是不相信的,可后来你猜怎么着?”
“先是李崖家养的那条狗被汽车撞死,后来是李崖养着的那只猫被吊死在院里面的树枝上,李崖当时都吓傻了。”
“我是真的很爱李崖,我也知道李崖是很爱我的,但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崖因为我而受连累。”
“所以我就答应了方直,成了他的女人,而且还拼命的讨好他,为的就是能保住李崖的性命,希望他今后能过得快乐。”
“李崖吗?”
李维民默默聆听着。
他知道现在的许婉柔是最清醒的,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只需要安静的听着就成。
“但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我和李崖偷偷见面了。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知道,方直说话不算数,他压根就没有想要放过李崖,竟然悄悄派人将李崖家给烧了。”
“幸好李崖那天不在家,不然非被烧死不行。李崖找到我,就是想要带我离开,我们惹不起方直,总躲得起吧?”
“这和你要见楚处长有什么关系?”
李维民眼珠微转,嘴角翘起,“莫不是你们想要私奔,手里却是没有钱,所以说想要拿着一个所谓的情报来换取盘缠吧?”
“对!”
许婉柔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很痛快的承认了这事,眼神清澈的说道:“我就是想要拿着情报换取盘缠,这年头没钱能跑到哪里去?”
“还有就是,我也想要拿着这个情报给方直添堵,这样的话他就没有心情和时间来对付我们了。”
“你确定你的情报值得交易吗?”李维民双眸迸射出锐利光芒。
“绝对值得!”
许婉柔深深呼吸一口气,将刚才愤怒的情绪调整过来后,很认真地说道:“昨晚方直喝醉了,这个情报就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很着急上火,都是在等待这个情报,如今等到,还喝醉了,你说这个情报有没有价值?”
“至于说到我会想要告诉楚牧峰,也是因为方直以前提起过这个人,说他最痛恨的就是他,我想方直既然这么痛恨,那找楚牧峰办这事总没错。”
“这不正好我又听小琳说起你现在就是跟随着楚牧峰,所以就找上门了。”
“维民,你现在最好赶紧去联系你的上司,这个情报绝对有价值,我相信对他而言肯定有用。”
“不过有时间限制,要是说再迟点的话,等到情报失效,那就不能怪我了。”
李维民蹭地站起身来,神情肃穆地问道:“你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跟着吧?”
“没有!”
“方直不会突然回去吧?”
“他早上走的时候说了今天不会回去。”
“那好。”
李维民一咬牙,没有再迟疑不决,直接说道:“你现在就和我走,咱们这就去见楚处长,只要你的情报真有价值,你会得到想要的报酬。”
“行!”
两人饭也顾不上吃,打了个伞就这样匆匆离开,搞得朱秀琳是满脸无语。
……
北平警备厅门口的一座茶楼雅室。
楚牧峰也很意外许婉柔会见他,在过来前他已经从李维民的口中知道了许婉柔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
说真的,楚牧峰对她是有点可怜和同情。
谁让这个年代就是这么黑,有钱有势就能欺男霸女,为所欲为,普通老百姓在那些权贵面前,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我就是楚牧峰,听维民说你找我?”楚牧峰坐在椅子上淡然问道。
“是的!”
许婉柔虽然说也吃惊于眼前这位楚处长的年轻,但却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她知道李维民不会骗自己,眼前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楚牧峰。
“那你说说吧,是什么事?”楚牧峰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想要拿方直的一个重要消息换钱,这个消息应该能值五百法币!”许婉柔咬了咬嘴唇说道。
“五百法币?”
李维民听到这个数字后不由微微挑眉,颇为不悦地说道:“婉柔,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你知道那得多少钱吗?”
“我……”
“没关系!”
楚牧峰却是随意地扬起手臂,打断两人的对话说道:“我只看情报有没有价值,如果有价值,我会给你这笔钱,如果没价值,那我一分钱也不会出。
“你自己选择吧!”
“我相信你。”
许婉柔听到楚牧峰的回答后,也不再犹豫迟疑,很干脆地说道:“我昨天听方直喝醉酒后嘀咕着说,总算等到了,今天下午五点钟,要在黄蜂巷口的天和堂和新的联络人见面。”
“我当时就随口问了一句,谁也不认识谁,怎么见面,他说没关系,到时候就认识了。”
“楚处长,我听方直迷迷糊糊的还说了什么桥本家族,高达商会这样的字眼,我虽然说只是怡红酒店的一个歌女,也知道高达商会的事很敏感。”
“所以我就趁着方直今天早上离开,便去找小琳了,我想要通过维民联系上您,将这个情报卖出去。”
“五百值不值?不行的话,三百也成!”
许婉柔似乎也觉得自己要多了,退而求次道,毕竟这种消息对于尽职的警员而言,是个重要线索,对于混日子的警员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
这能节省楚牧峰很多时间和精力。
没错,方直是有华容和李维民盯梢着,但这样的盯梢,就敢百分百确定找到新的联络人吗?
他就算是走进了天和堂,再出来,就敢肯定天和堂里的谁谁是联络人吗?
退一步说,敢确定他进去就是为了和联络人见面吗?这些都是未知数。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有这个情报在,楚牧峰就能范围圈定在天和堂,就能够全面布控,就能够将新的联络人确定下来是谁。
甚至方直会将见面的地点定在天和堂都是值得琢磨,
这个天和堂是完全没有嫌疑的吗?没准这个天和堂也是一处秘密据点呢?
“你说的这个情报很有价值,你再仔细想想,方直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别的什么事?”楚牧峰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的神情。
“别的事吗?”
许婉柔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几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回忆了片刻,又陆陆续续说出了一些事来……
“楚处长,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方直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次要不是说因为这个情报高兴的话,估计也不会喝醉跟我说这么多。”
“其实他今天早上醒来就问我,昨晚上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我就装傻充愣,我说我也喝醉了,比他还先睡着,他知道我的酒量,所以才没有多想。”
啪!
楚牧峰听到这里,从兜里直接拿出一沓子法币甩在桌上,光看厚度也绝对不止五百法币。
他盯视着许婉柔沉声说道:“这是你情报的报酬,你可以拿着这笔钱离开金陵城,但不是现在,从现在起到今晚五点前,你是绝对不能离开我的人视线半步。”
“你可以选择待在这里,或是回家,总之不许走!”
“你……你要监禁我?”许婉柔花容失色地问道。
“监禁?”
楚牧峰摇摇头,淡然说道:“我还没有必要那样做,让你留下来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现在突然逃走的话,会引起无法预料的变数。”
“楚处长,是不是五点后我就能走?”许婉柔低声问道。
“对!”
楚牧峰很肯定地说道:“五点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们离开金陵城,到时候你们愿意去哪里都行,他们会护送你们离开。”
“好,我相信你,我回家等着!”许婉柔没有再犟嘴,她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保密起见。
“维民,你亲自送她回去。”
“是!”
等到李维民将许婉柔送出去后,楚牧峰就叫了车,直奔自己的第二办公点。
现在时间还早,刚刚过了正午而已,既然方直说的是下午五点和新的联络人见面,那么自己这边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布局。
天和堂!
你这个地方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件事看来只能动用特殊情报科的力量来办,毕竟刑侦处六科这边的还没有捋顺,就算是捋顺,这种行动楚牧峰也不会说假手这群人。
谁知道这群人的素质和能力怎么样?要是说被新的联络人逃掉,再想抓住就很困难了。
专业的事就该专业的人来做。
特殊情报科。
过来的路上,楚牧峰脑海中一直琢磨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全面收网。
最后决定:收!
只要这边能够一举将方直和新的联络人拿下,其余三个人那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根据前面掌握的情况,应该不至于说安排四个新的联络人。
毕竟之前这事就是桥本世宗独自一人做的。
东方槐第一时间被叫进来。
“科长,您找我?”东方槐走进来后大声问道。
“你知道秦淮区有家商铺叫做天和堂吗?”
楚牧峰还没有收集到这个商铺的情报,所以说就问问东方槐,看看他这边有没有线索。
“天和堂?”
东方槐翘起眉角,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倒是知道有家商铺叫做天和堂,只是不清楚是不是就是您问的那家。”
“哦,是做什么的,在哪里?”
“我知道的这家是做古玩生意的,就在秦淮河畔。我知道这家商铺,是因为以前曾经光顾过那里,那里生意还不错,东西也不少。”
“古玩生意的?”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缓缓说道:“给我准备这家商铺的详细资料,里面每个人都不能拉下。还有带着你的人,准备布控天和堂,今天有行动。”
“是!”东方槐眼皮一跳。
有行动?
为什么自己压根就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楚牧峰这边就说有行动。
问题是,行动的内容是什么,他也一概不清楚。
但他却知道,这些事楚牧峰要是想说的话,肯定会说,要是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有点奇怪是吧?”楚牧峰扫视了一眼对方问道。
“是的。”
既然楚牧峰这么问,东方槐坦然说道:“科长,我想知道任务到底是什么,咱们到底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抓间谍!”
楚牧峰盯视着东方槐的双眸,一字一句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抓间谍!”
抓间谍!
东方槐的脸色顿时绷紧了,真是抓间谍!
我滴个天,这特殊情报科刚刚成立起来,位置都还没坐热乎,彼此之间还不算太熟悉,你科长大人一开口就说要抓间谍。
你当间谍真那么好抓吗?
都说你是间谍杀手,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动声色之下,就已经有了目标!
如果真是有的放矢的话,能够拿下潜伏在金陵城的间谍,别说是情报处,就算是整个力行社都会被惊到。
想到那种情景,东方槐都不由有些热血沸腾。
要知道他当初被差遣到这里来,在谁看来都是被流放,要是说刚到这里就能做出功绩,能狠狠扇那群人的脸,何乐而不为之?
“基本情况是这样……”
楚牧峰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后,跟着叮嘱道:“所以说现在西门竹那边也等待着收网,咱们这边的任务是重中之重。”
“只要能将新的联络人抓住,将这个暗藏的间谍活捉,他们那边就都能同时收网。”
“东方槐,这件事是不是一桩大功劳,想必不用我多说,所以你应该很清楚下面该怎么做事,不用我再交代了吧?”
“不用!”
东方槐昂首挺胸,斩钉截铁,气势如虹地说道:“科长,我保证完成任务,您就瞧好吧,要是说出现差错,任凭您军法处置!”
“好,抓紧安排!”
“是!”
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悄然张开。
……
天和堂。
下午五点。
这个时间点,金陵城的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有些阴沉的天气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他们都有种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
但方直却不会。
想到即将见到新的联络人,他心中就充满着一种期待。
作为被策反的奸细,他竟然会有这种迫切感,还真是可笑可悲。
可就是事实。
有些人天生软骨头,唯利是图,毫无气节可言。
当他走进天和堂时,恰好是五点整。
这里虽然说有几个顾客在,但他扫视一圈后,很快就锁定住想要靠近的对象。
一个正在博古架前,欣赏一件青花瓷瓶的中年男人。
“先生,喜欢瓷器?”方直缓缓靠近后,随意问道。
“我喜欢青铜器。”男人淡淡说道。
“你喜欢哪个朝代的青铜器?”
“商朝!”
没错,暗号全对。
方直强自压制着心中的惊喜,往旁边走了两步,将其余人的眼神全都挡住后低声说道。
“先生,我是怡红酒店的方直,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可以!”
男人说着就将瓷瓶放下来,起步便向外面走去,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走的是这样干净利索。
方直紧随其后。
“他们对上暗号后就这样离开了天和堂?科长,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抓捕还是不抓?”
就在天和堂对面的饭馆包厢中,将监听耳机摘下来,东方槐沉声问道。
他是在天和堂下了不少功夫。
天和堂的老板倒是身家清白,所以说东方槐才能够在店里面安装上监听器,只是没想到这才刚见面,两人就要走。
这样一来,所有监听器都将成为摆设。
“不用着急!”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在茶楼中来回走动,余光扫视向窗外的时候,眼神凌厉。
“现在要是抓捕的话,没有办法确定那个男人就是所谓的新的联络人,假如说是联络人推出来的一个假冒货呢?”
“所以先缓一缓,继续盯着他们!跟着他们动起来!”
“是!”
东方槐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而他之前也准备好了备选方案,这时候听到楚牧峰的命令,自然是没有任何迟疑就开始执行。
一场盯梢战役在无声无息中开始。
街边一家咖啡馆中。
方直和男人径直走进去,随便找到一处位置后就坐下来,刚刚坐下方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你新的联络人,我叫桥本世祖。”
桥本世祖没有掩饰身份的意思,也不用掩饰,自己过来就是要让方直知道自己是谁,要是说掩饰身份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桥本世祖。”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方直的心就彻底放下来。
桥本家族的人,这是没错的。
不是桥本家族的人,又怎么可能说知道在哪里通知,知道白纸红莲,又能在天和堂说出接头暗号。
“桥本先生,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都快急死了。我能不能问问,世宗会长是怎么死的?”
“他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这样被人杀了呢?他这么突然死了,我这边做什么事都没有头绪,幸好有您来了,才能找到主心骨啊。”
方直压低着声音,脸上浮现出按捺不住的喜悦之情。
“不错,你很好!”
桥本世祖微微点头说道:“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至于说到桥本世宗的死亡真相,我是会调查清楚,下面这也是你要做的事情。”
“给我去查,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杀死他的,要是说这事不查出来的话,我决不罢休。”
“是是是,我回头立马去查!”方直赶紧应道。
是啊,这事不调查清楚的话,你让桥本世祖如何能够安心?
万一哪一天,他也步入后尘,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要问你。”桥本世祖慢条斯理地开口。
“您问您问!”方直连忙说道。
“桥本世宗在的时候,曾经收藏过一批古玩,你知道他藏在哪里吗?”桥本世祖问出这话的瞬间,双眼便如同火炬般直勾勾盯视过来。
方直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赶紧头摇得跟拨浪鼓般说道:“这我哪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清楚,他怎么会告诉我呢?”
“那你就当还不知道吧!”桥本世祖漠然说道。
“是!”
两人就开始聊起来。
咖啡馆外。
“科长,现在差不多已经能肯定,那人应该就是新的联络人,因为附近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咱们要不行动吧!”东方槐站在咖啡馆对面的一条小巷中低声说道。
楚牧峰微皱着眉头。
这人到底是不是新的联络人那?要是说是的话那就万无一失,可要是不是的,自己这边放弃抓捕,再等着他去和朱奋进他们联系,不照样还是找不到正主吗?
或许自己是想多了,他既然能和方直接上头,就说明他是真的。
桥本世宗背后的组织做事已经这么周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再安排个假冒伪劣的家伙出来。
对,动手!
“准备行动,同步开始抓捕!”楚牧峰眼神寒彻。
“是!”
东方槐顿时精神振奋,热血沸腾。
十分钟后。
桥本世祖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窗外,确定外面没有跟踪者后,这才慢慢说道。
“我既然过来,就会扎根这里,会将这里的情报网络做大,方直,你是第一个效命我们桥本家族的人,你的忠诚我能感受到,希望你能再接再厉,继续为我们桥本家族收集有价值的情报。”
“请桥本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方直连忙低头说道。
“你听着,接下来要重点搜集金陵城的城防图,我要知道这座城市的所有军事布置,你可以一步步来,但是一定要确保情报的真实性,只要是真实无误,那我会给你足够的回报。”桥本世祖肃声吩咐道。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方直颔首应道。
“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你后走!”
“您慢走!”
桥本世祖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来到外面后就喊过来一辆黄包车。
“去高达商会!”
“好嘞!”
拉车的黄包车夫就开始跑起来,他刚跑出咖啡馆的视野范围,就拐进了一条小巷。
没有给桥本世祖任何反应的机会,黄包车车夫便抓住把手使劲往后一掀,整辆黄包车便轰然倒地。
坐在车里的桥本世祖哪里会想到这个,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摔得是头晕脑胀,浑身上下传来阵阵疼痛,张嘴就开骂。
“混蛋,你会不会拉……”
砰!
刚刚从黄包车下面爬出来的桥本世祖都没有能骂完,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拳头。
拳头狠狠落在他脑袋上,当场就将他给砸晕过去。
“拷起来,带走!”东方槐魁梧雄壮的身躯出现在黄包车旁边,冷冷说道。
“是!”
咖啡馆。
目视着桥本世祖离开后,方直心里是美滋滋的,心里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金主又来了。
后面只要能搞到有价值的情报,就能从桥本世祖这里得到丰厚奖赏。
想到那些丰厚的奖赏,想到能日进斗金的日子,方直就忍不住哼唱着小曲走出咖啡馆。
“方老板,请留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间从背后响起。
方直本能的转身去看,发现是楚牧峰后,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妙的念头。
难道说是刚才的见面被发现了不成?
不对,我这边做事很隐秘的,楚牧峰是断然不会知情。
那就是偶遇。
对,只能是偶遇。
想到这个后,方直就调整好心态,笑容满面的说道:“呦,是楚处长啊!”
“咱们还真是很有缘分,在这儿都能碰上。您来这里有何贵干呢?喝咖啡吗?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个啊!”
“方老板,我是出来巡逻的,只是没想到会撞到你,要是方便的话,咱们随便走走聊两句?”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改天吧,今天不方便,家里有点事。您瞧,这天色都快黑了,我还是赶紧回家吧,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方直言辞恳切地说道。
“改日?”
楚牧峰眼神陡然凛冽起来,沉声说道:“我看没办法改日了,你还是乖乖的和我走吧,你怡红酒店涉嫌一起逼良为娼的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逼良为娼?
方直心思急转,楚牧峰果然不是为了桥本世祖的事情来的,只要不是这事,其他的都好摆平。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应该是嫌我没有给你掏孝敬的份子钱是吧?没事,我懂,等到你的地盘后,我会好好和你说说这事的。
孝敬我肯定一个子的不少拿给你。
“楚处长,您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怡红酒店可是正规经营的地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吧?”
方直自然是要辩解几句。
“误会?”楚牧峰嘴角斜扬。
“有没有误会,跟着我回去当面对质不就知道了,走吧,方老板!”
367、真的碰上高手了
傍晚六点。
华灯初上,被银装素裹的金陵城别具魅力。
街道上,一个个身影在匆匆走动,有着急回家,有的奔赴酒宴,也有刚刚出来准备摆夜市的。
热闹繁华,欣欣向荣。
朱奋进也刚结束一天的活儿,准备从江南皮革回家。
他今天的心情是不错的,想到清风茶楼总算等到的答复,整个人就愈发精神。
“今儿个回去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心里这样想着的朱奋进,刚刚坐进车内,车门都还没有来及关上,两道身影便唰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不许动,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朱奋进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两个陌生面孔,充满不安地说道。
“当然知道,朱奋进,朱老板嘛!至于想干什么,跟我们走你就知道了。”
说着,两柄黑漆漆的手枪便捅在了他的腰眼上。
“朱老板,你最好识相点别乱动,要是不配合的话。嘿嘿,我们得到的命令,就算带着你的尸体回去也没事!”一个人冷冷地说道。
就是这话,朱奋进一下子老实了。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真怕对方一枪崩了自己。
朱奋进这条鱼,落网。
……
西华粮店。
由于今天大雪,加上此刻天色已晚,不会再有人过来买米,何秀才便早早给工人放了假。
想到今天得到的好消息,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这位先生,您要买点什么?”
就在何秀才正在盘点算账时,黄硕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有客人进门,何秀才赶紧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迎上前来笑着问道。
“我要买大米。”黄硕扫了扫周围说道。
“没问题,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大米,都是今年的新米,您……”
何秀才转身就要介绍店铺里的大米时,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跟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栽倒在地。
何秀才这条鱼,毫无悬念地被拿下。
……
史记铁铺对面的面馆。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红汤面端上桌来,几个留着短寸,膀圆腰粗的男人们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都是史记铁铺的工人,都是跟随着史锤讨生活的。
“你们说咱们铁铺明天会不会有订单?”
“你还想要订单啊?就现在的活儿,这个月都干不完。”
“说的就是,消停点吧,最好能歇几天,马上都快过年了。”
“哥几个小声点,这话要是让老板听到,肯定没个好脸色。赶紧吃吧,吃完回去干活儿,今天还得继续加班呢!”
一阵哀鸿顿时响起。
作为被讨论的主角,史锤现在正在接待一个到访的客人。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裴东厂,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先生,您是要打什么东西吗?我这里只要是你能拿出来图纸,都能给你打造出来。”
“我要你跟我走一趟。”裴东厂淡然地说道。
“走一趟?去哪儿?”
史锤有些诧异,上下打量着裴东厂,略带几分不满地问道:“你谁啊?”
“我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因为凶手使用的凶器就是你史记铁铺打的。”
“我想要你跟着我过去说明一下情况,那起案子和你有没有关系,同时辨认下其他凶器是不是也是你们铺子的。”裴东厂说着就拿出工作证晃了下。
“警官,我可是个老实人,从来没干过违法的事儿,我只管打造不管别的用处啊!”史锤似乎有些慌张地辩解道。
不过只要不是间谍的事情被发现,其余的都不算事。
“所以说只是让你过去辨认下凶器。”
“好好好,我和你走。”
就这样,裴东厂直接带着史锤走出铁铺。
史锤这条鱼,还带着满脸不以为然地落网了。
……
七点没到,整个收网行动就宣告顺利结束。
所有该抓的人都已经被抓,其中方直和朱奋进是被东方槐和西门竹抓捕的,关押在特殊情报科。
何秀才和史锤则分别被黄硕和裴东厂带到警备厅,自然是关押在刑侦处的审讯室中。
在没有宣布特殊情报科科长这个身份前,楚牧峰自然不可能自己去说,即便对裴东厂他们也要有所保留,尽可能地在规矩框架中做事。
审讯即时开始。
楚牧峰亲自审问桥本世祖。
从昏迷中醒来的桥本世祖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木桩上的时候,心情是绝望的。
他虽然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但却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
想要全身而退肯定没那么容易,那么摆在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投降合作。
要么宁死不屈。
他会怎么选择呢?
“你们是谁?竟然敢私下逮捕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高达商会新上任的会长,我是大岛国的商人。”
“你们居然敢抓我,这在挑衅我岛国的威严,信不信我岛国大军随时都会开过来,把你们踏平!现在,立刻,给我松绑!”
桥本世祖心中暗暗琢磨的时候,脸上却是表现的非常愤怒。
他满脸涨红地吼叫,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如同要喷射出火焰。
“八嘎,说你呢,混蛋,听到没有?赶紧给我解开绳子!”
啪!
都没有等到楚牧峰有所动作,在左边站着的西门竹就大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扬起手,狠狠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看着桥本世祖脸上瞬间浮现的五条鲜红的手指印,西门竹漠然说道:“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我来慢慢教你!”
“八嘎,你居然敢打我!”
桥本世祖仰着脑袋,满脸的狰狞。
这话刚说完,换来的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你……”
啪!
“八……”
啪!
这样仿佛陷入到死循环似的,连续四巴掌扇下去,满嘴是血,牙齿似乎都松动的桥本世祖立刻收敛起来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神有些示弱地喊道。
“住手!别打了,我……我好好的说话!”
“早这样多好!”
西门竹转身冲着楚牧峰恭敬说道:“科长,您可以问话了。”
“嗯,不错!”
对于西门竹刚才的举动,楚牧峰是满意的。
身为属下,要的就是这种机灵劲,总不能直接要楚牧峰出马,或者看着桥本世祖在这里一个劲地嚷嚷吧?
恶人就要有恶人磨。
“你刚才说你是谁来着?你是高达商会的新上任会长?”楚牧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错!”
桥本世祖两眼盯着楚牧峰,嘴唇哆嗦着说道:“我就是高达商会新上任的会长桥本世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要抓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楚牧峰嘴角一翘反问道。
“我怎么会清楚!”
桥本世祖不会说这样就被吓唬住的,他咬紧嘴唇说道:“我只是刚刚到金陵城,就被抓来了。”
“你们简直太霸道了,凭什么无缘无故抓人,我会向你们的政府控诉,引发一切后果你们自负!”
“桥本世宗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弟弟!”
桥本世祖傲然说道:“我们都是桥本家族的,知道桥本家族吧?是我们大岛帝国的一流家族。”
“说起这个,我还没有找你们呢,你们就先把我抓起来。你们应该是金陵的警方吧?”
“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谁杀死的,你们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出个结论来,却还抓捕我,殴打我,有你们这样办案的吗?我一定会向你们外交部提出严肃抗议!”桥本世祖色厉内荏地说道。
“呵呵,桥本世宗是间谍,他在金陵城的任务就是搜集情报。你们既然是一个家族的,你过来又是顶替他的位置,那么你也应该是间谍吧。”
“你说对待一个间谍,我们需要客气吗?就算你是岛国商人又怎么样?就算你桥本家族在岛国很有势力又能如何?”
楚牧峰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桥本世祖面前,俯视对方,指了指地下,冷冷说道:“别忘记这里是华夏,在华夏大地上,只要你是间谍,就该抓就该杀!”
桥本世祖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他能从楚牧峰的话语中感受到一股斩钉截铁的杀意。
对方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惹急这个阎王,自己绝对别想出去。
要是命都没了,还控诉个屁啊!
“什么间谍?”
桥本世祖竭力控制着心中的不安情绪,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在笑声中调整着自己的焦虑,大声喊道。
“不错,这里是你们华夏,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桥本世宗是间谍他就是了?”
“你们找不到桥本世宗被杀的原因,就这样栽赃陷害,恶意抹黑,这难道就是你们华夏警方的做派!”
“你现在还诬蔑我是间谍,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岛国商人,不是什么间谍!你别想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楚牧峰拍了拍手:“嗯,成语用得不错,我问问你,是不是对我们国家的文化研究的很彻底?能将汉语说得这么流利,看来你是早有图谋吧。”
“桥本世祖,桥本世宗间谍的身份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至于说到你,那就更加不用解释,你就是如假包换的间谍。”
楚牧峰慢慢站直身体,一字一句地说道:“桥本世祖,你以为自己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吗?以为没有证据吗?”
“你今天去天和堂是做什么的?需要我说出来吗?你昨天去梵音庙又是做什么的?你和方直在咖啡馆中见面,是一场意外吗?”
“你觉得自己不说,方直就能闭口不说吗?他能承受得住那些刑具吗?还有就算方直能挺住,你觉得朱奋进,何秀才,史锤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吗?”
“一群早就被策反的人,一群卖国贼,他们哪里来的铁骨?他们只要受刑就会说出来,到那时候你觉得证据还会少吗?”
“桥本世祖,现在你还想要死鸭子嘴犟到底吗?”
轰!
桥本世祖的脸色当场就变暗,脑海中如同有着一道闷雷炸响似的,心神开始变得忐忑慌乱起来。
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在悄无声息中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内幕消息。
这简直太让人意外。
怡红酒店的方直!江南皮革的朱奋进!西华粮店的何秀才!史记铁铺的史锤!
他们四个的确是听命桥本家族的间谍。
这事桥本世祖也是被派过来的时候才知情,原以为这事就是天大的秘密。
可现在呢?
难道说桥本世宗的死就是因为暴露了不成?
他压根就不是什么被某些组织杀死的,就是因为间谍行径的暴露。
要是这么说的话,自己岂不是也小命不保了?
想到自己刚来,就要被杀,桥本世祖心底就冒出一种极度恐慌的情绪来。
我不想死啊!
我还年轻,还有大好青春要享受啊!
“怎么样,桥本世祖,你现在愿意说点什么了吗?还是要继续顽抗到底呢?”
楚牧峰随意加起块烧得同红的烙铁,慢慢悠悠地点上一根香烟,然后云淡风轻的说道。
“现在说,你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当然你要是觉得没点刺激不能开口,我也可以成全你的!这里的刑具多的是,要不就先从烙铁走起!”
话音还未落地,楚牧峰就猛然扬起手中的烙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停在桥本世祖的脸旁。
桥本世祖顿时吓得满脸惨白。
他能清楚感受到滚烫的热浪不断袭来,隐隐能闻到毛发焦糊味,半张脸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烫烂。
那种即将到来的恐惧,是最让人崩溃的!
最关键的是桥本世祖没有信心能够承受的住下面的刑罚,想到眼前这些刑具带来的痛苦折磨,看着在眼前放大的火红烙铁,他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动摇。
在滚烫的烙铁面前,他屈服了。
“我说我说!”
桥本世祖声音发颤,低下了原本高高昂起的头颅。
东方槐和西门竹对视一眼,眼底闪烁出一抹钦佩,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光芒来。
这起暗中潜伏的间谍案就这样破了吗?
要知道特殊情报科才刚刚成立不到一周,楚牧峰就以强势的姿态向所有人宣告,他间谍杀手的身份是毋容置疑,一如既往的锋芒毕露。
你能说这是运气吗?
东方槐和西门竹都知道,在抓间谍这事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运气之说。
就算是有,你也得相信是人家的实力所致。
这两人第一次对楚牧峰心悦诚服。
“嗯,想说,那咱们就好好说,先说说你是属于岛国什么机构,特高课吗?”
楚牧峰将烙铁放回去后,重新坐下来问道。
与此同时那边的西门竹已经开始摆摆手,自然就有人开始录口供。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我不是效命什么机构,更不是岛国特高课的,我就是为家族效命,我们桥本家族做的就是贩卖情报的买卖。”
“所以说我们在这里拉拢腐蚀一批人,为我们效命,将他们搜集到的情报拿回去,再和别人做交易,这就是我们的经营模式。”
“我只是收集情报而已,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间谍。”桥本世祖没有敢藏私,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做情报买卖的桥本家族?
这个的话楚牧峰倒不是说不相信,他也清楚在国际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和组织,甚至在华夏这边也有。
他们搜集情报,贩卖情报,甚至两头倒卖,从中牟利,只是没想到这个所谓的高达商会也是做这行。
这就对了。
这就和夏目樱春之前说的消息对上,桥本世宗压根就不是岛国情报机构出身的间谍,他原来就是一个情报贩子。
可这样的情报贩子也不能等闲视之,因为他们搜集的也是情报,而且这样的情报还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一不留神,很多重要情报就会泄露出去。
“继续说!”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桥本世宗是我们家族安排过来负责处理情报搜集工作的,高达商会只是掩饰,至于说到刚才的四个人,都是家族前期拉拢过来的。”
“和他们联系的暗号都是家族掌握的,我要不是这次过来接替桥本世宗的话,也不会知道这个暗号。”
“暗号分别是什么?”楚牧峰跟着问道。
“和方直接头的暗号是在黄蜂巷梵音庙中的蒲团下面,放上一张白纸红莲画像;和朱奋进接头的暗号是清风楼茶桌下面贴上一头猪的便条;和史锤的暗号是玄武湖边小树林里那颗槐树上刻下两柄剑标记;和何秀才的暗号是祥泰戏院中第九号木架上不放绿植。”
“这些都是过来前我刚知道的,我甚至连他们人还都没认全,就被你们抓来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只要能放了我,我愿意配合你们做事!”
桥本世祖一股脑将这些说出来后,眼神中就多出一种求饶的味道来,他是真的不想要就这样失去自由。只要能活着离开,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们四个人应该是负责搜集不同方面的情报对吧?说说他们各自都负责什么?你这次过来又是带着什么任务过来的?”
“还有他们之前给你们桥本家族传递过什么情报,你不要说一点都不清楚,一五一十的全都给我说出来。”
楚牧峰是不会放过对桥本世祖的压榨,你觉得自己刚才说出来那些就算是没事了吗?
做梦,继续给我交代!
非要把你的老底儿挖干净。
这次是真的碰上高手了。
桥本世祖就算是最开始说了会主动说,但也是想着有所保留。
只要不把那些最有价值的情报泄露,即便日后回到家族,也没谁会因此责怪他惩罚他。
毕竟面对这种情况,谁都会想着要自善其身,他们不是纯粹的间谍,只是情报商人,自然不会一根筋地求死。
可现在混不过去啊。
楚牧峰竟然是深谙其道,问出来的每个问题都是恰好问到点子上,想要有所隐瞒都没可能。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自己这边还不能胡扯一通,否则楚牧峰只要去审问那四个人,很快就能得到印证。
印证自己撒谎的后果是什么,桥本世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这个险,桥本世祖不敢冒。
“我这次过来是想要搜集金陵城的城防布置,这个任务是家族安排下来的,是我下面要做的头等大事。”
“只要有关于这方面的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给家族发电报汇报。”
“至于说到他们四个负责的情报领域,其实也不绝对,只要是有价值的情报,他们都可以拿过来。”
“像是他们四个所在的区域的大商人有多少,有哪些珍贵古迹,哪条街上有政府机构,金陵的官员们住在哪里等等。”
“当然军事情报是要摆在首位的,谁要是说有这方面的情报,高达商会将全部收下,而且都会重赏。”
……
桥本世祖使劲吞咽着唾沫,将高达商会在这边的任务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着,将方直他们四个人干的那些事儿泄露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楚牧峰要是说再去审问那四个人的话,甚至都不用上刑,光是靠着这些资料,就能让他们四个无条件投降。
效忠的对象都投降了,你们再继续坚持还有意义吗?
“你们桥本家族在金陵城中只有高达商会一处吗?在其余地方没有别的安排?比如说某家商铺是你们的眼线,比如说还有其余商会做着同样的事?”
楚牧峰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有!”
桥本世祖果断摇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我们家族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和人手做这事,一家高达商会足够了,没必要再多安排。”
“那除了方直他们四个外,还有谁也被你们策反了,成为你们的棋子耳目?”楚牧峰突然问道。
“这个……”
桥本世祖露出一种迟疑的神情来。
“怎么?你还想要有所隐瞒吗?”楚牧峰玩味地瞥视过来。
“警官,我不是想要隐瞒,而是真的不知情。即便是真的有,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只负责跟他们四个人联系,至于说到其余被策反的,要么是没有,要是有也不归我管。”
桥本世祖哪里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迫不及待地就辩解道。
“真的是这样吗?”
楚牧峰站起身,随意从桌上拿起来一根铁签,然后放到炉火中去烧,很快铁签头儿就变得滚烫起来。
他慢慢拿起来,上下比划着说道:“东北那边老百姓喜欢吃羊眼珠子,咬在嘴里,噗通一声,会爆浆!你说,这样的铁签要是插到你眼中,会不会爆浆呢?要不要试试?”
“我……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家伙也已经被策反了。”
桥本世祖脸色骤变,脱口而出。
经过一番审问,楚牧峰发现桥本世祖就是一块海绵。
要是说稍微停歇,他那边就开始装傻充愣,可只要继续使劲挤压,就能问出点干货。
所以说楚牧峰是不会停下,下面工作继续交给东方槐来。
审讯继续进行。
等到东方槐上场后,他和楚牧峰的问话方式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楚牧峰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在温水煮青蛙中,将桥本世祖知道的事儿都慢慢**出来。
可东方槐却喜欢布置连环陷阱。
一个个问题连环相套,而且还会反复重叠,压根就没有慢慢思考,组织语言的时间,很快就鼓捣得晕头转向。
桥本世祖只能是乖乖有一说一,不敢有丝毫隐瞒。
第二审讯室中。
这里关押着的自然就是方直。
楚牧峰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看到他出现后,被捆绑起来的方直就急忙大声喊道。
“楚处长,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
楚牧峰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沉说道:“方直啊方直,我最初以为你只是一个捞偏门的黑心商人,可谁想你暗地里居然还是个卖国贼。”
“行啊,你不是很想要出卖国家的利益吗?那咱们就好好说说,你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出卖了多少秘密给岛国人。”
“我没有!”
方直脸色骤变,看向楚牧峰的神情透露出一种惊慌失措,忙不迭地喊道:“楚处长,您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
“我就是一个开夜总会的,哪里有胆量出卖什么秘密给岛国人,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白纸红莲!”
楚牧峰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慢慢说出的四个字,一下就让方直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额头上流下滴滴汗水。
“你……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方直,桥本世祖那边都已经招供,他都已经将你是怎么被策反的,你之前又传递过什么情报,这次又和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全都说出来。”
“怎么到你这边还在这里还一个劲儿地说是误会,怎么着,还把自己当成是清纯小莲花不成?”
楚牧峰冷笑连连,面色讥诮着说道:“你要是说非不愿意说出来的话,也行,那我倒要看看是这里的刑具硬,还是你的嘴巴硬!”
“来,给他先修修指甲!”
“是!”
西门竹听了这话后,立即拿起了一把老虎钳,那边的方直便立即怂了。
他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悲催神情,语气有些凄凉的说道:“桥本世祖这个混蛋,竟然是这样的怂货,他竟然就这样将我给供出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继续耍无赖?
接着死不认账?
不是说不能,而是他要敢这样做的话,楚牧峰这边绝对不会客气。
想到这样的刑罚对自己根本没有意义,桥本世祖已经全都招供,方直就感觉憋屈的慌。
他心底已经将桥本世祖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这个愚蠢至极的怂蛋。
“人算不如天算?”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摇摇头说道:“说到这个,我也是没想到啊。”
“方直,你在金陵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愁吃不愁穿,坐拥着金山银山,这样的你,竟然心甘情愿的为桥本家族搜集情报,变成一个人人唾之的卖国贼,你这是图什么?”
“有头有脸的人物?”
方直突然间发笑,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你说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说的是现在。以前那?以前的我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我就是一个龟公,是一个拉皮条的!”
“那时候的我狗屁都不是,在社会上被欺凌辱骂着,要不是说后来遇到桥本家族的那位,你觉得我能有现在的这一切吗?”
“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才能够变成现在这样。所以说,我为桥本家族做事,做的是心安理得。人家给我饭吃,我怎么能不为人家看家护院,你说是吧?”
“桥本家族的哪位?”楚牧峰无视掉方直的抱怨问道。
“桥本隆泰。”
桥本隆泰!
这个情报是正确的,桥本世祖说的也是这个人。
桥本隆泰在桥本家族中就是负责对华策反工作的,他不会说在一个地方长期停留,只要是策反成功就会离开,将这里的人留给家族来安排。
这个人是很厉害的,他能够绞尽心思腐蚀拉拢一个人,直到成功。
“说说桥本世祖给你安排的任务。”
“搜集金陵城的军事布防图。”
“你有渠道?”
问到这里的时候,方直明显是停顿了些,捕捉到他的这种神情变化,楚牧峰冷笑一声。
“怎么着,莫非你还抱有侥幸心理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配合我的审问,懂不懂?”
“不要打那些乱七八糟的算盘,否则的话,你就要将牢底坐穿了。”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是是!”
被这话刺激到的方直,便不再有所隐瞒,赶紧如实说道:“我是认识几个军队上的朋友,他们那也没有说被我策反,只是和我有消息交易。”
“他们说出些不足为重的消息,从我这里换取走一些金钱,我就是这样获取情报的。”
“写出来他们的名字,所在部队番号和军衔。”
楚牧峰抬起手臂,自然有人递过去纸笔。
方直老老实实将每个人都写下来后,将纸递过去,声音哀求着说道:“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楚处长,能给我一条生路吗?”
“只要你愿意配合,可以!”楚牧峰点头道。
“配合,我绝对配合!”
得到这种承诺的方直,更是不会再有所遮掩,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传递出去的情报,手中掌握着的渠道全都说出来。
他当然也可以有所隐瞒,只是想到要是说隐瞒就有可能会受刑,就有可能将自己的前途性命葬送,他就不敢去赌。
已经享受过人间安逸,哪里还有拼死的心!
况且他原本也不是什么铁骨铮铮之辈!
但凡是个热血汉子,也不会被桥本隆泰策反。
说什么自己当初被社会欺凌辱骂,这都是扯淡的借口。
生活在这个年代,比你还要不堪,生活还要凄惨的人多的去了,人家怎么没有说去当卖国贼!
“西门竹,你继续审问。”
楚牧峰问到一个阶段后,就站起身离开,将这里交给了西门竹发挥。
他现在要做的是去见朱奋进,一个个都不能拉下。
第三审讯室。
特殊情报科刚刚组建,闲置的房间多的是,所以说被开辟出来多间审讯室用来审问。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朱奋进自从被带到这里来后,就没有谁过来主动见他。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楚牧峰出现,自然是要赶紧问个清楚。
他想要知道这是哪里,自己又是因为什么事儿被抓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楚牧峰指了指自己说道。
“不知道,你很出名吗?”朱奋进疑惑不解的问道。
“哈哈!”
楚牧峰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的,我今后继续努力就是,我会争取让我变得很出名的。不过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成。”
“朱奋进,江南皮革的老板,谁都知道你是一个对妻子很重视很宠爱的男人,不过我想要是你的妻子知道她丈夫的真实身份,你说她还能高兴起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奋进强忍着心中的惊慌问道。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楚牧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平视过来,凛冽的目光像是两柄锋芒毕露的宝剑,直勾勾地刺进朱奋进的心中。
“说说你是怎么被桥本家族策反的吧。”
和方直的表现一样,朱奋进也是当场色变,望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惊惧。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可现在这个秘密却像是路边买一块豆腐那么简单般被楚牧峰揭穿捅破。
这一下就让朱奋进变得六神无主,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很矛盾的,你觉得我是在诳你,我肯定只是捕风捉影的知道一些事,所以想要诈你,想要让你主动交代一切事儿。”
“但是,你又怕我是真的知道这个事,自己继续隐瞒的话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对吧?”
只是一眼,楚牧峰就洞穿了朱奋进此刻的小心思。
368、你让人情何以堪!
对于楚牧峰的所言,朱奋进脸色铁青,保持沉默。
“其实在我抓到的几个人中,你是最应该被抓的。”
“为什么呢?因为你在我手里的证据是出奇的多。即便是说没有桥本世祖承认招供这事,我抓你也是会抓的理直气壮,你也是没跑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时神秘一笑。
“友情提醒下,以着你和桥本世宗当初的关系,应该是听说过陈思睿的吧?”
“陈思睿!”
朱奋进瞳孔猛地一缩。
“是他!”
“对,就是他暗中调查你,其实他暗中调查的是桥本世宗,只是没想到你会蹦出来。”
楚牧峰说着就掏出来一沓子纸丢过去。
“这些全都是你和桥本世宗勾结的证据,是你出卖祖国利益的证据,是你心甘情愿充当卖国贼的证据。”
“朱奋进,我没有时间陪着你在这里慢慢耗,给你个机会,愿意老实招供吗?”
楚牧峰竖起一个手指头。
“我……”
朱奋进原本想要说出的逞能话语,到嘴边生猛的给停住。
他的眼光扫视过那些证据后,忽然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我招!”
证据确凿,由不得你再抵赖。
敢抵赖,那就大刑伺候,对于这种卖国贼,根本不需要客气。
……
六点实施抓捕。
七点开始审讯。
九点全部结束。
这就是整个案子的流程。
坐在办公室中的楚牧峰,看着摆在眼前的一份份口供,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地说道。
“不错,这事你们做的非常好,这算是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开门红,我会为你们请功。”
“不敢!”听到请功的字眼,东方槐和西门竹赶紧摇摇头,两人都感觉受之有愧。
整个案子都是楚牧峰找到线索,统筹谋划,安排布局,和他们有一点关系吗?
有当然是有的,无非就是实施抓捕。
可抓捕这种事,就算是交给刑侦处的那群警员也能做成。
“行了,跟我不必客气!”
楚牧峰摆摆手,打断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后,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刚才看过口供,上面怎么没有提到怡红酒店和江南皮革的不明财产呢?”
“他们可是靠着出卖情报起家,所以算起来可都是不法收入,怎么,还准备让他们以后继续享福不成?”
“科长,您的意思是继续审问?”东方槐眼前一亮。
“去吧,榨干榨净。”楚牧峰挥挥手道。
“是!”
东方槐和西门竹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他们刚才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压榨出来尽可能多的情报,根本就没有去多想油水这事,现在被楚牧峰提醒到,自然是不能错过。
在这个年代,薅羊毛这种事都是默许的。
只要将上面的孝敬准备好,没谁会去斤斤计较。
想要让狼跑得快,就得给狼吃肉块。
方直和朱奋进就是楚牧峰眼中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自己不吃,也会白白便宜了别人。
“算算时间,警备厅那边也应该有所定论了。”
楚牧峰并没有亲自过去,不过已经将桥本世祖落网并且招供的消息告知了华容他们。
在这个前提下,他相信华容他们是能轻松搞定何秀才和史锤。
一个无奸不商的商人,一个出卖人格的铁匠。
除非想遍体鳞伤,除非想死,不然只能是乖乖招供。
事实也的确如此。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在这里关押着是何秀才和史锤,负责审讯他们的是黄硕,裴东厂,华容和李维民。
四个刑侦处六科的副科长,对待两个犯人,这种规模和阵容已经不能不用豪华来形容。
这两人也是六点被抓来的。截止到现在九点钟,该审问的都已经问出来。
这些内容就包括两人当初是怎么被策反的,被谁策反的,这些年又传递过什么情报,两人的情报来源是哪些等等。
证据确凿,石锤无疑。
华容端着一个大白瓷茶缸在喝水。
他是真的有点口渴,干掉这杯水后,一擦嘴角说道:“现在正事办完,该轮着咱们去办点私事了。”
“什么私事?”李维民有些不解地问道。
“嘿嘿,当然是让他们将这些年得到的非法收入吐出来!”华容咧嘴笑道。
“这样……行吗?”李维民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以前没做过?”
“做过是做过,但这里毕竟是金陵警备厅,要是闹出点什么事儿的话,我担心会给处长惹麻烦。”李维民有些担忧地说道。
“哈哈!”
华容,裴东厂和黄硕三个对视一笑,华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李啊,你还是跟着咱们处长的时间太短,你觉得处长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怕惹麻烦吗?”
“说句实在话,咱们处长现在没准就是在等,等着会不会有人主动跳出来找麻烦呢!”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是在六科内部烧的,如今的六科已经开始被调整梳理,算是攘外必先安内的安内。
既然安内结束,那么自然就是攘外,谁这时候蹦达出来,不就是往楚牧峰枪口上撞吗?当他不敢翻脸吗?
“那成,咱们就去办私事?”李维民立刻放松下来。
“走吧!”
……
入夜,雪止!
金陵城,川越楼,雅间。
这里坐着的是刑侦处副处长郑宝坤,作陪的是刑侦处第一科室科长黄冰堂,第二科室科长王新祥,当然还有倒霉被停职的第六科室科长侯俊宁。
这顿饭其实就是侯俊宁请的。
他担心光是自己邀请郑宝坤的话,分量有些不够,便将黄冰堂和王新祥都叫过来,想着让他们帮忙搭腔说话。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很是提心吊胆。
六科被拿下的两个副科长已经没戏回去,三个侦缉队队长更是想都别想,在这种情况下,被停职的他就敢肯定没事了吗?
他没那个底气啊!
“处长,我的事您看怎么办?我不能一直这么停职着吧?我要是说一直这样的话,这和被拿下有什么区别?”
等到酒过三巡后,侯俊宁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郑宝坤多精明的人。来这里喝酒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现在听到这话后,他举着酒杯,神情玩味的说道:“这事吧,我正在帮你运作,但你那不要有太大的期望了,楚牧峰这次是铁心要拿下你立威。”
“毕竟两个副科长是不够看头的,他只有拿下你这个科长才能够杀鸡儆猴。”
“楚牧峰这个王八蛋,为什么非要盯着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么往死的整我!”
“哼,不要给我机会,不然老子非要和他玩命,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侯俊宁听到郑宝坤的话后,顿时是怒火中烧,不甘心不服气地喊叫。
“换做我是你的话,也肯定会着急。说的也是,这个楚牧峰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来就和咱们对着来。”
“处长,他这哪里是针对六科,分明是针对您的。”
黄冰堂在旁边眯缝着双眼,算不上添油加醋,只能说是客观分析。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新祥点点头,冲着郑宝坤说道:“处长,这事咱们不能说就这么不闻不问。”
“第一,老侯毕竟是您的人,要是说您对这事不管的话,以后还怎么带兵?”
“第二,楚牧峰这样将火烧到你的头上来,分明是有意想要立威。可这刑侦处除却您外还有梁栋才和杨高武,他凭什么就得选择您?”
“所以我认为这事咱们也得重视起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就算咱们不去主动惹事,也要做到最起码的自保吧?”
“要是说有可能的话,处长您还是将老侯调走吧,哪怕是调到其余部门都比留在六科要强的多。”
听了两人这番话,侯俊宁脸上露出一种感激神情。
真的不愧是同僚,就冲你们两个的帮腔,今晚我这顿饭就没有白请。
其实这也不是说就是看在这顿饭的交情上,而是黄冰堂和王新祥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其实也怕,怕楚牧峰今后对会他们一科和二科动手,要是那样的话,今天郑宝坤能丢弃侯俊宁,明天也能将他们当成弃子。
所以就当做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两人也要这样帮忙求情。
“这事……”郑宝坤听到这里后,也琢磨出来点意思。
他微微抬起脑袋,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楚牧峰虽然说是初来乍到,但你架不住人家有背景啊。”
“梁栋品副厅长可是他的后台,而梁家在这金陵城中的地位,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硬碰只能是以卵击石。”
这话说出后,侯俊宁的脸色便不由暗了下来。
“不过吧!”
郑宝坤的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如炬般的说道:“这事也不说不能操作,侯俊宁,你去给我打听清楚,楚牧峰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尤其是今天在做什么,我怎么看到六科那边有行动,而且还抓人回来,他们抓的是谁?”
“处长,这事不用去打听,我知道。”
侯俊宁都没有迟疑就断然说道:“六科那边的确是有行动,今天抓捕的是西华粮店的老板何秀才和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
“至于说到原因我还没有问出来,因为人抓回来后,就被华容他们带进审讯室,谁都不准靠近半步。”
“等等,你说被抓起来的是西华粮店老板何秀才?”郑宝坤皱起眉角问道。
“对,就是何秀才。”
侯俊宁肯定的说道:“我虽然说被停职,但六科还是有我的人,这消息是他们告诉我的。”
“嘿嘿!”郑宝坤听到这里后,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笑容。
“何秀才好啊,这我还想着找谁给楚牧峰添堵呢,既然是何秀才,那这事就好办了。”
“处长,这个何秀才有背景?”侯俊宁不解地问道。
“何秀才没有背景,但你架不住他有一个好妹妹呢。给你们说吧,他妹妹嫁对了人,而那人就是这个局的关键。”
“行了,你们那也不要问了,等着瞧吧,明天会有好戏看的。”郑宝坤想到这事就忍不住窃喜起来: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就等着接受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是,那咱们就等着看戏。”
……
力行社,总部会议室。
常规例行会议开始前五分钟。
够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力行社的头头儿,他们最次的都是处长,掌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他们都是靠着戴隐的赏识提拔才能坐到这个位置的,每个人都是戴隐的心腹,想要在力行社安插进来其余势力的眼线,是难于登天。
说着说着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了特殊情报科上面。
毕竟这个部门是刚刚成立的,而且还是戴隐特批的,不搞清楚这个部门的虚实,这些处长们都会感觉心里没着没落。
“咱们这里都有情报处了,为什么还非要设立一个特殊情报科,这不是权限的叠加吗?”
“谁说不是呢。”
“老唐,你来给咱们说说这个特殊情报科是怎么回事呗?”
所有人目光都投射到唐敬宗身上,作为情报处的处长,他在戴隐面前是绝对一等一的红人,在场的这些都没谁敢忽视。
“这事吧,你们只要知道特殊情报科也是归属我们情报处管理的就成。”
“再说不就是多成立一个部门吗?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吗?”唐敬宗淡淡说道,避重就轻。
“听说这个部门的科长是楚牧峰,你们都是知道他的吧?以前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就是个狠角色,将岛国潜伏的蛇组,蝎组和蛛组三个间谍组给连根拔起。”
“我现在就想知道,来到咱们金陵,担任特殊情报科科长后的他,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的强势。”
就在这时行动处的处长魏师碑突然间开口问道。
问出这话时,他的唇角是斜斜扬起,充满着不屑。
其余人见状全都纷纷闭嘴,他们都知道魏师碑和唐敬宗在力行社中是竞争的关系。
两人吧,谁也瞧谁不顺眼,都想要在戴隐面前争功劳,刷存在感。
可是吧,唐敬宗的情报处毕竟是力行社的第一大处,一直都是稳稳的压制着行动处。
行动处扮演的角色更多的就是听命行事,你让心高气傲的魏师碑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所以说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去找唐敬宗的麻烦。
每当这两人开始争斗时,其余人就都明智的选择沉默。
“放心吧,会让你满意的。”唐敬宗说到这里,眼珠微转间,略带玩味地问道。
“我说老魏,楚牧峰吧毕竟是初来乍到,就算是暂时抓不到间谍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们行动处呢?可是咱们力行社的老牌了吧,我想要问问,你们到现在为止,抓住多少间谍了?”
“不说远的吧,就说最近几个月,有破获一个潜伏的间谍组织,抓住一个间谍吗?”
“我们已经有一些线索了。”魏师碑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道。
“有线索?”唐敬宗稳稳的坐回去后,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缓缓说道。
“要不咱们打个赌吧,就赌楚牧峰能不能抓住间谍,他要是说不能的话,我任凭你提一个要求。”
“要是说他能抓住的话,你就得任凭我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魏师碑闻言眼皮微颤:这事有蹊跷!
以唐敬宗的精明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说,难道说楚牧峰那边有所收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魏师碑自己就给否决掉。
那小子刚来金陵城才多久,都还没来得及熟悉这里的环境吧,手下都没认全吧,就能有所发现,可能吗?
当他楚牧峰真是孙猴子变的,这么厉害?
赌就赌,谁怕谁!
魏师碑早就惦记上一件事,所以听到唐敬宗这话说出来后,稍微愣了愣,跟着回道:“行啊,那咱们就以半个月为期限,只要楚牧峰能在限定时间内抓住间谍,我任凭你提要求。”
“他要是说抓不到的话,老唐,我也不会为难你,就这次分给咱们力行社的人员,让我行动处先挑选怎么样?”
“原来你是盯着这事,行啊,就如你所愿,那咱们就拿这事打赌。”
“谁赢,谁有优先挑选权!”唐敬宗当场拍板。
“好!”
几乎就在两人话音落地的同时,戴隐从外面走进来。所有人赶紧起身,齐声喝道:“局长好!”
“都坐下吧!”戴隐随意摆摆手,所有人便全都落座,然后会议就开始进行。
等到将所有议题都说完后,戴隐目光环视一圈说道:“各位,知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为什么会迟到了两分钟吗?”
“那是因为临时接到一个电话,就是这个电话让我迟到了。”
“说到这个电话,我要恭喜文山。”
恭喜文山?
魏师碑他们的神情都不由疑惑起来。
“恭喜我?”
唐敬宗也感到有些意外,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文山不知有何喜,还望局长指教?”
“你们情报处刚刚组建起来的特殊情报科办事效率很高嘛,尤其是科长楚牧峰更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他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就被誉为间谍杀手,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来到咱们金陵后,就立即展现出了能力。”
戴隐这话说到这里,魏师碑就不由感觉不安。
难道说……
果然,戴隐紧随其后说出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楚牧峰在正式上任五天内,便破获了咱们金陵城内暗藏的情报间谍组织,将所有人全都一网打尽。”
“你们说,该不该恭喜文山?”
全场俱静。
跟着便响起一阵鼓掌声。
就连魏师碑短暂的愣神后都不由下意识地鼓起掌来。
这消息有点太惊人了吧!
这个楚牧峰刚上任一周不到,还没有熟悉金陵城的一切,竟然就直接破获了一个间谍案。
还将一个间谍组织连根拔起,这事光是想想都感觉匪夷所思。
楚牧峰你这么能干,让其余人情何以堪?
你们谁能说金陵城中是没有间谍的吗?没有的话,人家是怎么一股脑给抓住的!
可要是说有的话,那不是更没脸吗?所有人都感觉脸上燥得慌!
“局长,这事我之前听楚牧峰汇报过,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真的取得成功。”
“局长,是高达商会吗?”唐敬宗挑眉问道。
“对!”
换做平常的话,戴隐或许会将这个间谍案的详细情况隐藏起来。
毕竟每个间谍案都是要慎重对待,但现在这个他却不会,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遮掩。
就这事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看看,看看楚牧峰是怎么做的,你们这些人难道不应该觉得羞愧吗?你们连一个刚刚加入力行社的新人都不如,怎么好意思继续混日子?
要的就是每个人都有紧迫感。要的就是给他们一种压力。
所以戴隐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为楚牧峰说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词。
“楚牧峰不过是个刚刚上任的新人,就做出这样的成绩,你们都应该向他好好学习才对。”
“是!”
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散会!”
戴隐也没有大肆渲染,达到目的就成,过犹不及。
等到散会后,唐敬宗便冲着魏师碑咧嘴笑道:“老魏,咱们刚才的赌约你可不要忘记,可别赖账哦!”
“愿赌服输,我输的起!”
魏师碑有些懊恼,气呼呼地迈步离开。
“哈哈!”唐敬宗一边大笑,一边志得意满地向外走去。
“楚牧峰,你小子真给我争气啊!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特殊情报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刚准备动身的唐敬宗,忽然看到楚牧峰正站在外面走廊上。
见到上司出来了,楚牧峰急忙走上前来,语气恭敬地说道:“处长好!”
“哦,牧峰来了,是要汇报间谍案的吧?”唐敬宗心情愉悦地问道。
“是!”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我在过来前给局长打电话禀告了这事,然后就想着应该当面给您汇报声,就过来了。”
“没想到您正在开会,所以说就在这里等着。处长,您看待会我是不是还要去局长那边?”
“当然要!”正好推开办公室房门的唐敬宗听到这里,立刻就转身说道。
“走吧,你也不要浪费口舌说两遍,我带着你去见局长,把整个事经过详细说说。”
“是!”
局长办公室。
戴隐听完整件事的详细报告后,点了点头,挑起唇角说道。“这么看来高达商会的桥本家族并非是岛**方所属的间谍,但做还是收集情报的事儿。”
“只要能确定这个,就该抓该杀。牧峰,这个案子你办得非常好。”
“一切都是全赖局长栽培,处长指导有方!”楚牧峰连忙恭声说道。
“不必谦虚,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
戴隐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后继续问道。“你说这个桥本家族还会不会派遣别的人过来接盘呢?”
“毕竟金陵城是咱们华夏的帝都,这里的情报可是很有价值,能让桥本家族从岛**方换取不菲的利益。”
“局长高见,我想桥本家族应该不会死心的。”楚牧峰对这个很肯定。
他态度坚决地说道:“金陵城是咱们国家的帝都,这里也必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谁不想要在这里收集获取情报,桥本家族既然在这里辛辛苦苦布局,就肯定不会说随随便便就放弃。”
“再说桥本世宗被杀,桥本世祖被捕,这也会刺激到桥本家族,尤其是那位以策反见长的桥本隆泰,桥本家族要是说再派遣谁过来的话,非桥本隆泰莫属。”
“而且我有种直觉,桥本家族在这里埋伏下的眼线不可能只有区区方直四个人,或许还有成建制的隐秘组织。”
“倘若真有这个组织,您说桥本家族会舍得放弃吗?”
“嗯,言之有理!”戴隐听到这个暗暗颔首,深以为然地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的还有交代出的叛变者,进行安排没,千万不能耽误,要赶紧抓捕!”
“报告局长,已经做好安排,东方槐负责逮捕。”楚牧峰沉声说道。
“很好。”
戴隐充满赞赏地看着楚牧峰,面带笑容地说道:“这次的案子你办得非常漂亮,大大鼓舞了咱们力行社的士气,奖赏会在今天发下去,别亏待了弟兄们。”
“谢谢局长。”楚牧峰恭敬道。
“行了,你去忙吧!”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戴隐目光瞥了眼唐敬宗,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你和师碑打赌了?”
“局长,就是一个小赌而已。”唐敬宗连忙赔笑说道。
“小赌?”
戴隐抬手指了指对方,笑骂道:“你真好意思这样说,还小赌!”
“那事要叫做小赌的话,什么能算做大赌?你运气不错,楚牧峰这小子挺争气啊。”
“这也要多谢局长!”唐敬宗立即应到。
“不过文山啊,你们情报处下面要抓点紧,重视起来情报工作。”
“我收到消息,说的是岛国那边最近要对咱们金陵城疯狂的侵入,而且这次侵入不单单只是岛国的间谍,还有其余国家的特务。”
“这搜集情报,抓捕间谍,原本就是你们情报处的专长,所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全力以赴,让他们无所遁形。”戴隐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语气十分严肃地说道。
“是!”
唐敬宗恭声领命。
“以后多给楚牧峰加点担子吧,年轻人,冲劲足,就要多历练历练。”
“卑职明白。”
……
楚牧峰这边刚从戴隐的办公室走出来,前面便出现了一道身影挡住道路。
看到是谁后,他就赶紧走上前去敬礼。
“魏处长好。”
魏师碑望着站在眼前的楚牧峰,满脸和善地说道:“牧峰,你这是刚出来?局长心情怎么样?”
“局长心情挺好。”楚牧峰笑着说道。
“我是和唐处长过来的,现在唐处长就在里面,魏处长您要汇报工作的话,恐怕得等会儿。”
“是吗?那就等会儿。”
魏师碑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去见戴隐,而是上下扫视着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牧峰啊,我听说你办案的时候都喜欢亲自上阵是吧?”
“是!”楚牧峰点头应道。
“要是这样说的话,你其实更适合来我们行动处哦。”
“我们行动处讲究的就是势必亲为,再说这个抓间谍的时候亲自动手,那种满满的成就感可不是坐在办公室中遥控指挥能比拟的。”
“你要是有意思的话,不如转来我们行动处吧?”魏师碑拍了拍对方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楚牧峰有点愕然。这是要撬墙角吗?
而且就在戴隐的办公室外面,这么明目张胆的撬墙角。
魏师碑魏处长,咱们能做得稍微含蓄点吗?你这么直接好吗?
就在楚牧峰琢磨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道声音解救了他。
唐敬宗的身影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冷声喝道:“我说魏师碑,你要点脸吗?当着我的面就这样撬墙角,欺人太甚了!”
魏师碑听到这话,脸色是有些羞红,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感到羞愧呢?
所谓的脸皮对他们而言已经被磨练的比城墙还要厚。
“唐敬宗,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谁不知道楚牧峰最初是局长准备公平安排的,是你抢了先机。”
“这也就是楚牧峰配合着你们情报处抓住了蛛组潜逃的间谍,这要是说当时配合的是我们行动处,哪里还有你们情报处什么事。”
“不行,就这事,我必须找局长理论理论,没有道理说,这么好的人才就被你们情报处给霸占了。”
好家伙,魏师碑现在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满嘴抱怨着就走进办公室。
“处长!”楚牧峰满脸无语。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抓紧处理桥本世祖的间谍案,尽快拿出报告。”
“至于那些间谍,处里面会安排人过去带走!”唐敬宗大手一挥说道。
“是!”楚牧峰转身就走,他可不想要趟这趟浑水。
大佬们的矛盾,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办公室里跟着传来一阵压着嗓门的嚷嚷声。
“楚科长好,久仰大名,有时间咱们一块坐坐。”
“楚科长,我那里有上等的女儿红,改天一起喝两杯!”
“楚科长,你果然是名不虚传,年少有为!”
……
随着往外走去,只要是看到楚牧峰的人,全都露出一种赞赏和讨好神情。
他们没有说有谁嫉妒,即便是真的嫉妒也没谁会愚蠢到展露出来。
他们都知道楚牧峰如今是力行社的新贵,尽管说只是一个科长,可有戴老板的赏识,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
不趁着现在结交讨好,难道说要等到人家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后再做吗?
那黄花菜都凉喽!
面对这些恭维的话语,楚牧峰是来者不拒。
这时候就看出楚牧峰良待人接物的态度那是无可挑剔。
不管是谁,只要是站出来说话的,他都会笑脸相迎,客气寒暄。
这些人只要都在力行社中,那就都是有价值的,说不上哪天他们就能派上用场。
走出去后,楚牧峰收了收衣领,坐进车里。
“去金陵警备厅!”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六科。
原本应该安静的这里,现在却是乱哄哄的。
一个人就像是疯掉般,站在六科里面,肆无忌惮的咆哮喊叫着。
那种模样就好像是谁敢阻拦,就会扑上去撕咬打闹。
这是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倒是中规中矩,但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一种病态的白,是一种被掏空身体后虚弱的白。
一身锦衣的他,狠狠扫视全场,恶语相向。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
“我告诉你们,何秀才是我的姐夫,你们要是敢乱来的话,信不信我把你们这六科的顶给拆了!”
“侯俊宁呢!他不是六科的科长吗?让他立即滚出来见我!”
“真把你们自己当回事了,我范斯文的姐夫你们都敢抓!现在我要你们立刻放人,赶紧的,我不想听你们任何解释,放人!”
……
面对范斯文这种近乎无赖般的咆哮,六科的科员全都站在旁边,没谁敢走上前来动手阻拦,即便是王明军都是有些迟疑。
他现在其实是有点后悔,早知道的话就该躲出去的,不该来这里。
这下好了,自己要是说不闻不问,被楚牧峰知道会怎么想。可真要是阻拦的话,就眼前这主儿的尿性,惹急他真会动手的。
要是被他打了,我还不能还手的话,岂不是白白丢了颜面。王明军是满脸涨红,有些坐立难安。“放肆!
就在这时候两道身影从审讯室的方向走出来,华容和黄硕并肩而行。
他们所过之处,所有科员全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
“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在这里大喊大叫,肆无忌惮的闹事!”
华容无所畏惧的大步上前,站定之后语气冷漠的呵斥。
范斯文看到竟然有人敢管他的事,不由得瞪大双眼望过去,不屑的眼神从华容和黄硕身上扫过后,充满嘲讽地说道。
“你特娘的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这样说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管你是谁,这里是警备厅刑侦处六科,就不容你如此造次!你现在的行为性质十分恶劣,影响十分严重,我宣布你被捕了!”
华容义正言辞,眼神凛然的说道。“什么,被捕?”范斯文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笑声中看向华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傻子。
369、领导者的力量
“逮捕我?你竟然说要逮捕我?好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来逮啊!我看你有几个胆子!”
说着,范斯文还配合地伸出来双手。
咔嚓。
谁想惊人的一幕发生。
华容二话不说就拿出手铐,毫不客气地扣住,冷冷说道:“你当我的话是儿戏不成?”
“不好!”
哪里想到华容火气会这么冲,说动手就动手的王明军,看到这幕的瞬间,陡然冒出一股寒意。
他再也顾不上站在旁边看热闹,赶紧走上前来,低声劝阻道:“华副科长,你还是赶紧把手铐打开吧,这个手铐铐上去容易,想要摘下来就困难了。”
“行啊!”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范斯文,看了一眼手铐后,非但没有任何害怕畏惧的意思,反而是越发张狂的大笑起来。
“你还真敢给我戴手铐啊,挺能耐啊!我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你别管他,我就让他给我戴上,我觉得这手铐戴得不错。你这个老东西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我要是不让你跪下来求着给我解开,老子就跟你的姓。”
这刻的范斯文活脱脱就是一个疯子。
“范少爷,你就别闹了,赶紧回去吧!”王明军赶紧劝说道。
“回去,这都给我拷上了,我还怎么回去呢!”范斯文抬了抬双手。
“没事,我帮你打开,我帮你打开。”王明军赶紧赔笑道。
王明军摇摇头,看向华容的眼神如同一个猎人在盯着一只猎物,充满挑衅道。
“不行,我这阵子正无聊呢,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有趣的事,又怎么能回去呢?我可得好好玩玩,不然恐怕你们都忘了我是谁了!。”
“你帮他开?”
华容听到王明军的话后,眉角不由挑起,神情冷漠地看过来,“王副科长,请注意你的立场和言辞,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他走了。”
“华副科长,借一步说话!”
面对王明军的这种模样,华容心底是不以为然的,但却也没有说就这样扫了他的颜面。
毕竟王明军已经是表现的很明显,就差明说我是想要站到楚牧峰这边。
既然楚牧峰对王明军的投诚也是默许的,华容没必要做恶人。
“说吧!”
华容跟着走到外面上,神色淡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这个人,他是谁,有什么背景?”
“他叫范斯文,老爹是范建制,我怕的是他的老爹而不是他。你刚来这边还不清楚,范建制是咱们金陵警备厅刚刚退下去的副厅长。”
“他在警备厅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他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范斯文,所以说这家伙有时候做事很是嚣张跋扈,还有就是范斯文也是一个警员,算得上是咱们的同僚……”
王明军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但华容的神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的意思,看到他这样后,王明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华容的华容,你不会说知道这样都还想要动他吧?”
“王副科长,有一点我想你搞错了,不是我想要动他,而是他违反了规定。”
华容瞥视过去,扬手指着里面的范斯文说道:“你觉得这偌大警备厅真的是没有谁敢和范斯文对着来吗?你觉得那些副厅长们都对范建制畏惧吗?”
“你想多了,以前是因为范斯文做事没有踩到底线,可这次却不同,他压根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这事的性质有多严重。”
“再说机会我不是没给过他,是他自己不要,非要继续闹腾下去,那就别怪我依法办事了!”
“老王啊!”
华容盯视着王明军的脸,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这里的老人不假,但你却是不知道咱们处长的做事风格,他看到这种事只会比我表现的还要强势。”
“我要是听你的话,有一点妥协,肯定会让处长失望。你也是这样,今后真的要是说想要跟着处长做事,就得把腰杆挺直,把胆子找回来。”
“处长想要的是志同道合能做事敢做事的下属,而不是一群畏首畏尾的跟屁虫,怂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华容没有再去管王明军是怎么想的意思,转身就走回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把他先给我关起来!”
“是!”
有些机敏的警员说话间就要走上前来拿人。
看到竟然有人敢动自己,范斯文羞怒地喊道:“老东西,你够有种的,敢动我是吧?行,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瞧瞧,你这条狗是冲着谁摇尾乞怜的?谁又是你这条狗的主人!”
“我到时候不但要打你,还要捎带着连你主人也一起打了!”
摇尾乞怜的狗!
王明军满脸怒意。
华容眼底闪烁着寒光。
黄硕则扬起嘴角,冷笑连连。
“华容,掌嘴!”
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间从门口响起,楚牧峰就站在那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幕,眼神凛然。
“是!”
华容原本就充满着怒火,现在听到楚牧峰的命令后,更是不带一点迟疑,直接走上前来,扬起手臂,冲着范斯文便狠狠扇了过去。
啪!
响亮的掌声中,范斯文的右脸当场就肿胀起来,五根手指印是清楚可见。
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瞪大双眼看着对方。
居然真敢打我!
我竟然在警备厅被人打耳光了!
他们是不是疯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要说之前他还是因为何秀才的事而动怒的话,现在却是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的面子被这样挑衅,被如此侮辱而暴走。
他双眼中喷射出来的熊熊怒火,恨不得将华容烧成灰。
“你这条……!”
范斯文张嘴就骂,不过可惜的是,这次话都没有说完,第二巴掌又跟着扇来。
旁边的黄硕也跟着走到范斯文的后面,一脚提过去,范斯文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啪啪啪!
这种高度简直太适合抽脸了。
华容都没有停顿的意思,一口气抽了六巴掌,抽得手掌都隐隐升腾后,这才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漠然说道:“你这张嘴简直是臭不可闻!信不信,你再敢骂一句,我就把你的嘴撕烂!”
“你……”
范斯文仍然是没有服气,眼神凶狠的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饿狼。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含含糊糊说道:“很好很好……我记住你了,你别想逃得掉,你特娘的今天要是说不整死我的话,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话让华容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丝杀意。
“这样吗?”
楚牧峰慢慢走过来,瞥范斯文一眼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家伙是为何秀才闹事的?”
“对,何秀才是我姐夫,你们无缘无故的就抓人,我心里不服气,我这叫闹事吗?我叫伸张正义!”范斯文恶狠狠地吼道。
“哦,这么说何秀才的所作所为,你都敢为他担保对吧?”楚牧峰不紧不慢地问道。
“敢,为什么不敢!何秀才的西华粮店可是正规经营的店铺,你这么不分黑白地就去抓他,我怀疑你是别有用心。”
“还有你们去抓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看到吗?那块牌匾是我老爹亲笔,西华粮店四个字就是金字招牌,你们怎么就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抓人,是不是不把我们范家看在眼里!”
范斯文说到这里,满眼憎恨地看向楚牧峰。
“你应该是那个楚牧峰吧?你真的是御下有方啊,你居然敢让手下打我?我好端端的过来反映情况,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我告诉你,我也是警员,你这样残害同僚,就不怕激起众怒吗?”
残害同僚?
楚牧峰不由被这个罪名给诧异到了。
呦呵,可以啊,看来你平常那也是玩弄栽赃陷害的行家里手,这小罪名一扣一个准的。
想想也是,就冲着你这种跋扈蛮横的劲头,平常恶事肯定也没少做。
至于说到范斯文的身份,楚牧峰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从其余警员的口中听到。
一个副厅长的儿子,还是退休在家的那种副厅长,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何况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戴隐,别说你老子是副厅长,就算是厅长,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让一边。
不对,稍等下。
楚牧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他想到的人叫范斯武。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想太多,但就在刚才突然想到。
范斯文,范斯武,难道说他们是兄弟两个?
范斯武是哥哥,范斯文是弟弟。
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要是说这种猜测成立的话,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到那时就再没有谁能救得了你范斯文了。
你那位退休的副厅长老爹范建制,也将被彻底拉下水来。
看来要尽快拿到范斯武的资料。
范斯武是谁?
他就是桥本世祖嘴中所说的那个卖国贼,而他的身份是金陵警备厅装备处的副处长。
算算时间的话,东方槐那边也应该行动,将范斯武带走了。
“带他去审讯室!”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黄硕说着就动起手来。
“干什么,你不能动我,我告诉你,我老爹是范建制,我亲哥哥是范斯武,他是你们金陵警备厅装备处的副处长。”
“你敢动我,我哥饶不了你们的!”范斯文大声叫嚷起来,开始有些害怕了。
哼,果然如此。
这下楚牧峰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
“带走!”
“砰!”
处长发了话,黄硕就不再犹豫迟疑,很利索的一个肘击,让范斯文将剩下的话全都咽回去后,然后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般直接拎走。
然后这里就只剩下六科的那帮成员。
楚牧峰扫视一圈后,所有碰触到他目光的人,全都下意识的低下脑袋。
他们都感觉到很羞愧,就刚才的事,他们身为警员竟然连阻扰的胆量都没有。
这还算什么警员?
王明军也有些难堪的低下脑袋。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偌大刑侦处六科,在这里站着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爷们都没有。”
“你们明明知道有人在胡搅蛮缠,有人在肆意闹事,有人在公然践踏咱们六科的面子。”
“可你们那?仍然是选择妥协,选择投降,选择做一只缩在翅膀里,装作充耳不闻的鹌鹑。”
“今日这事,要不是说有华容出面的话,你们难道真的准备任凭范斯文将六科拆了?你们就不怕出去的时候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被其他人科室的人鄙视!”
“或者说这些年来,你们早就习惯了这种被无视被嘲笑的心情。你们都自甘堕落的把自己归罗到娘们的行列中去?”
“你们都能心安理得的被人指指点点,依然毫无反应。你们可以这样,但我不会,我告诉你们,六科从今天起,不畏惧任何挑战,谁都别想在六科耀武扬威!”
楚牧峰气势强大的横扫全场,眼神凛然中带出一股逼人心魄的精光。
“我分管六科是想要让六科的每个警员都活的像模像样,想要让你们找到当初当警员时候的初心。”
“你们现在连自己都做不成,又何谈初心?何谈理想?我对你们失望至极!”
“今天在场的每个人,有一个算一个,立即给我去写检查,谁的检查不深刻,那就不过关。”
“不过关的后果是什么,是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六科了,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们调走,你们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我这里不养吃闲饭的,不养比娘们都不如的孬种。”
说完后,楚牧峰就转身离开。
“王明军,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处长!”
王明军连忙一溜小跑的追上前去,原本就十来步的距离,硬是被他跑出一阵风的模样来。
他心里也同样没底,提心吊胆。
全场俱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感觉火辣辣的,虽然说没有人打脸,但这样的火辣比扇脸还要来得难受,那是一种在心上狠狠插上一刀的痛苦。
尊严尽失,人格沦丧,羞愧悔恨。
楚牧峰骂的有错吗?
没错,他们刚才就是那样麻木不仁的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就没有说谁有胆量站出来管这事。
更别说华容和黄硕站出来后,他们连跟随撑腰的胆量都没有。
他们就是孬种,就是怂货。
这种孬种怂货的理念,已经被侯俊宁深深的影响着,扎根在他们的心中。
以前吧,是被他们有意无意的遮掩着,没谁会察觉到。而现在被楚牧峰毫不留情地揭开后,谁都再没办法躲避,都被这样的一幕刺激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们?处长说咱们是娘们都不如的怂货!这得认,我老王就是一个怂货!但那是以前。”
“他娘的,不就是找回当年当警员时候的奋斗目标吗?老子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以前是没人给撑腰,现在有楚处长在,还怕个逑,老子觉悟了!”
“唉,说实话,刚才是挺丢人的,哪里有半点警员的威风啊!”
“处长说的很对,咱们都是爷们,都是尼玛的带把儿,都是站着尿尿的汉子。”
“要是说再像是以前那样认怂,以后出去怎么有脸做人?媳妇和孩子都会跟着丢人现眼的!”
“不错,咱们要跟着楚处长干,以后绝对不当孬种了,咱们要堂堂正正做人!”
……
是人自然都有一份廉耻之心,要几分颜面尊严!
能够崛起,谁愿意沉沦?
能够站着说话,谁愿意蹲着挨踢?
一种看不见但却绝对真实的变化,就这样在六科出现,影响着每个人的思维理念,刺激着推动着他们和以前的自己诀别。
这就是领导者的力量。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办公室中。
王明军有些心惊胆颤地站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欠妥,因为后来楚牧峰出现后的表现比华容还要强势。
你的领导强势,你却表现的那样软弱,还能有前途吗?
而且直觉告诉他,楚牧峰刚才的几个问题都是另有深意。
他不会说随随便便的问范斯文那样的问题,每个问题看似都是无关紧要的,但真要是说出事的话,都会变成一根根铁钉,将范斯文,将他背后的范建制钉的死死的。
“说说范斯文的背景吧。”楚牧峰没有动怒呵斥的意思,神色淡然地问道。
“是!这个范斯文他……”
王明军就开始说起来范斯文的背景,
这时候楚牧峰也算是成体系的知道了范斯武的家庭情况,知道了范斯武当年能够成为副处长,是以范建制的退休为代价换来的。
要不然就范斯武碌碌无为的表现,根本没资格坐上副处长的位置。
“处长,我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挺差劲,我不应该害怕范斯文的家庭背景,灭了咱们侦缉处的威风,您要打要罚我都认!”
王明军说完后,乖乖低着脑袋自请处罚。
“老王,你应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你知道陈思睿已经将他的人全都交给我的事吧?”楚牧峰平淡无奇的问道。
“知道。”王明军连忙点头。
“知道就好,我现在是没有自己的嫡系,但这不是说我就得纵容和容忍陈思睿的旧人。”
“你作为他那些人的代表,更要以身作则,起到表率作用。今后像是这样的事情,你要再站不出来的话,那以后也就不用再站出来了!”
楚牧峰平静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刀枪剑戟激荡的味道来。
“是,处长,我明白,我明白!”王明军连连保证,后背隐隐冒出了汗。
“这个范斯文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六科闹事,你现在就亲自过去审问,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闹事,是谁让他闹腾的。”楚牧峰抬起手臂说道。
“是,我这就去审问!”
王明军心知肚明这是楚牧峰在给自己机会,也是在等着自己递出来投名状。
忠诚永远都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得拿出来干货硬货。
任何花言巧语都是虚假的纸老虎,一捅即破。
等到王明军离开后,楚牧峰这才揉揉自己的眉心,自言自语道:“看来对六科的整改工作要提上日程。”
“能者上,庸者下,弱者踢,要是不然今后这六科的队伍将没办法拉出去了!乱世用重典,那就狠狠的整治一番吧!”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的是华容他们四个。
看到他们进来后,楚牧峰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提走何秀才和史锤,你们只要把人交出去就成,其余的事不要管也不要问,等着领赏就成。”
“是,处长!”
四个人恭声应道,眉开眼笑。
“处长,那个范斯文怎么办?”
华容想到犹然蹦达的范斯文,眼底就冒出一股冷意来,“这家伙直到我过来前还是那个劲儿,还在那边叫嚣着。”
“叫嚣?”
黄硕露出一抹轻蔑笑容,不以为然地说道:“要不交给我拾掇下,保证让他一分钟之内乖乖闭嘴,再也不敢叫嚣半句。”
“范斯文的事交给王明军处理就成,我想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做。”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是!”
四个人恭敬应道。
……
金陵警备厅装备处副处长办公室。
砰!
“你说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拍案而起,脸色恼怒的吼道,这刻的他就像是出闸的老虎似的,满脸怒气冲冲,仿佛要择人而噬。
“范斯文刚才在刑侦处六科那边被逮捕了,现在应该正在审讯中!”来人赶紧重复了一遍。
“逮捕!”
范斯武猛然一拍桌子,愤然说道:“开什么玩笑!刑侦处六科,那不是侯俊宁管着的科室吗?他怎么敢这样做?难道不清楚范斯文是谁吗?”
“处长,侯俊宁已经被免职了,现在那里是归属楚牧峰楚副处长分管,这道命令就是他下达的。”
“楚牧峰!”
范斯武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如今在警备厅算得上是风云人物的新秀。
“这个该死的楚牧峰,刚刚初来乍到,就敢这样无法无天的做事,他以为自己是谁?竟然如此狂妄,我的弟弟都敢抓,要翻天了是不是!”
“走,现在就跟着我去要人。”范斯武猛然站起身来说道。
“是!”
砰!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离开,办公室的房门便从外面被推开。
神情冷漠的东方槐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而跟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警备厅副厅长梁栋品。
“梁副厅长,你们这是?”范斯武扬起眉头,有些愕然问道。
“你就是范斯武?”东方槐瞥视过去冷冷问道。
“是,我是范斯武,诸位是?”范斯武下意识地点点头。
“拿下!带走!”
东方槐一挥手,身边手下便冲了上前,根本没有给范斯武反抗的机会,就将他很利索地拿下。
直到这时候范斯武都没有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抓自己!
“梁副厅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凭什么抓我!”
“误会不误会,我也不太清楚,范斯武,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走吧,你的事很快就会调查清楚的。”梁栋品平静说道。
“他们到底是谁?”范斯武愤然问道。
“力行社,特殊情报科!”
东方槐扫了对方一眼,面带讥笑道:“范斯武,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别自找苦吃!”
力行社特殊情报科!
他们竟然是力行社的人!
范斯武瞬间就疲软下来,脸色苍白,眼神惊惧,整个人像是一下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般,软绵绵地瘫倒下来。
“带走!”
仅仅是一个照面,一分钟都不到,范斯武便被带走。
史锤和何秀才也被带走。
……
下午,一道嘉奖令发到了厅长办公室中,而看到这个嘉奖令的时候,汪世桢是有些恍惚,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真是没想到,楚牧峰这个刚刚上任没有两天的刑侦处副处长,就以这种近乎碾压的姿态,抓到了一个间谍团伙,而且还是隐藏很深的何秀才和史锤。
一个经营着西华粮店。
一个经营着史记铁铺。
嘉奖令是内政部警政司颁发的,是对楚牧峰的嘉奖,汪世桢作为厅长自然也是颜面有光。
说真的,最开始他根本不相信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能抓住那么多间谍,估计是有一些夸大成分,但如今看来自己显然是想错了。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栋品,这道嘉奖令就由你来宣布吧!”汪世桢微笑着递出去。
“是!”
梁栋品接过来后,面带笑容地说道:“厅长,咱们警备厅能有楚牧峰这样的人才加入真是大好事儿。”
“他是个破案高手,还是个间谍杀手,而不管是哪个身份对咱们警备厅都是百利无一害。”
“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咱们金陵警备厅的威望势必能够如日中天,那时候您的声名也必将攀升到一个高峰。”
最后这话至关紧要。
现在的汪世桢就是等待着退休,而要是说能在退休前面获取更高的荣誉,是他最渴望见到的事。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因为楚牧峰的出现,他看到了些许希望。
有希望在就是好事。
“嗯,我听说他分管的六科有点问题?”汪世桢不着痕迹的问道。
“些许小问题,他既然身为副处长,应该能解决掉的。”梁栋品淡然说道。
“说的也是。”
汪世桢默默颔首,跟着扬眉说道:“咱们警备厅这些年也有些慵懒了,有些人做事是不讲究规矩,这是绝对不能容忍。”
“既然楚牧峰有心想要调整六科的人事架构,就由他去吧。相信经过他的整顿,一定会给我们带来一个有战斗力的六科,而不是一帮混吃混喝的酒肉之徒。”
“厅长高见。”
这两位的意见达成一致,这事儿就算是没跑了,谁也别想再翻盘。
……
六科审讯室中。
此时此刻,范斯文已经不像是最初那样嚣张跋扈的喊叫,仅仅才上了个老虎凳,他就已经吓尿了。
心里是满满的懊悔,哪里还敢继续叫板。
“停停停,我有话要说!”范斯文连忙求饶般的喊道。
“还不快说!”王明军显然也没有了其他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让你走不走,现在活该!
“其实我是被人骗了,我是被人怂恿着来闹事的,要不然我是肯定不会来你们这里挑衅。”
“早知道那个楚牧峰是那么不讲道理的话,给我几个胆子都不敢啊!”范斯文这话说出来后,王明军也是有些诧异。
这事儿还真是有内情啊!
“是谁怂恿你的?”他跟着问道。
“还能是谁,还不是侯俊宁那个王八蛋!”范斯文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了这话,王明军眼皮微颤:“范少爷,你可要实话实说,我们楚处长可不是个好蒙骗的人。”
“我没有说谎,真的就是侯俊宁给我说的。就是昨天晚上,他找到我,然后告诉我何秀才被抓的事。”
“我当时是挺气愤的,让他立即把我姐夫放了,可是他说现在的六科不是他做主,他说话根本没用。”
范斯文苦着脸说道:“所以我就想今天过来问问情况,可是这个王八蛋说好好说话肯定没用,一定要闹腾起来,而且不管我闹的多大,他都能给兜揽下来。”
“而且我媳妇知道后,在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毕竟何秀才是她的亲哥哥,所以我才过来的。”
“范少爷,你说的是真的?”王明军问道。
“真的真的,王科长,我真没有骗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把我哥哥范斯武喊过来,他是你们警备厅装备处的副处长,他能替我做主!”
范斯文现在是真的不想要留在这里,只要是能离开,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出来,就连和这事没关系的范斯武都被他推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你这次真的是被人骗了!”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身影在审讯室门口出现,他面若寒霜的走了进来,瞥视过被上刑的范斯文,略带一抹不屑道。
“哼,只是靠着一个退休的副厅长老子,你就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闹事,敢这样践踏我六科的名誉,敢这样不给我面子。”
“范斯文,你哪里还有半点斯文人的模样,简直就是个愚不可及的蠢猪!”
“我……”范斯文脸色恍如猪肝,无比难堪。
“你以为你挺能耐吗?”
楚牧峰慢慢靠近后,慢悠悠地说道:“侯俊宁这样鼓动你来闹事,相中的应该就是你背后老爹的背景。”
“可你知道吗?这次的事通着天那,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老爹敢过来嚷嚷,我也照抓不误。”
“啊!为什么?”范斯文满脸惊恐,忍不住问道。
“因为何秀才是个间谍,是个已经被策反的卖国贼。你口口声声说能为他担保,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来担保,又怎么敢来担保?”
间谍!卖国贼!
范斯文听到这句话后,仿若雷击,整个人当场懵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姐夫还有这样的一层身份!
这要是坐实的话,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卖国贼间谍闹腾,还拿着老爹的名誉来作保,这要是被人追查到底,范家能够躲过去这场灾难吗?
“楚处长,我错了,这事真是我错了,我没有想到侯俊宁敢这样陷害我!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敢跟您做对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范斯文痛哭流涕的哭喊求饶起来。
“现在知道错了?”
楚牧峰冷哼一声,漠然说道:“留在这里交代清楚你的问题再说吧,东厂,带着人去抓捕侯俊宁,即刻逮捕,即刻审问。”
“是!”
裴东厂转身就领命出去做事。
侯俊宁现在人在哪儿呢?
他正在郑宝坤的办公室中。
他是被停职反省,又不是说被驱逐出刑侦处,自然是能留在这里。
今天他知道范斯文会来闹事,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看戏的好机会,早早的就过来,在郑宝坤这里等待着最新进展。
从范斯文开始闹事那刻起,他就煞有兴致地评头论足。
“处长,您瞧好吧,这个范斯文就是一个愣头青,只要稍微被刺激下,就会不管三七二十瞎折腾,再说这事又是和他的大舅哥有关系,他没有道理说不管不问的。”
“咱们只要在这里看戏就成,我保证他能搅和的六科天翻地覆,让楚牧峰不得安生。”侯俊宁乐呵呵地说道。
“你呀,还真的把范斯文给请出山来。也是,他背后毕竟是站着范建制这位退休的副厅长,在咱们警备厅有足够底气。”
“闹吧,闹的越大越好,闹的越大他楚牧峰就越没面子,就越难堪,等他无计可施的时候,你再过去收场善后就行。”
郑宝坤点点头说道,对这样的事情好像是早就司空见惯。
“是!”
侯俊宁摩拳擦掌随时准备着过去好好表现表现。
但谁想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事情就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范斯文后来竟然被楚牧峰下令抓捕审讯,一下就将他的节奏给搅乱。
他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了,看着郑宝坤眼神可怜兮兮。
“处长,您说范斯文不会瞎说,把我给出卖了吧?”
370、一鸣惊人,各方反应
蠢货!
郑宝坤带着一脸气不过的神色看向侯俊宁。
这种事儿你怎么能亲自出面去办呢?
你只要把这事让人告诉何秀才的妹妹,就她那个泼妇劲儿难道说还说不动范斯文吗?
你吃饱撑的露面做这事,现在暴露出来能怨谁。
“范斯文未必是能守口如瓶的,既然进了审讯室,那肯定没好果子吃。他要是说招供的话,你就将所有事都认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帮你善后的!”
郑宝坤盯着侯俊宁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肃声说道:“你听清楚,所有事都是你自己所为,你要全都兜揽下来,懂吗?”
这是想撇清自己吗?
侯俊宁明知道郑宝坤是这样做的,却也不敢说犟嘴反驳,只能乖乖点头应道:“处长您放心,我保证不会牵连到您。”
“什么叫牵连到我,这事和我有关系吗?我压根就不清楚,我甚至就连何秀才是谁都不知道。”
“侯俊宁,你可不要乱说话!”郑宝坤板着脸冷声说道。
侯俊宁的一颗心刹那间跌入谷底。
自己这算是被放弃了吗?
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郑宝坤喊进后,裴东厂就和几道身影走进来。
他敬了个礼,公事公办地说道:“郑副处长,我们奉命前来请侯俊宁回去一趟,有个事儿需要找他问话。”
“哦!”郑宝坤点了点头,目光偏向了一旁。
“谢谢郑副处长。”
裴东厂转身摆摆手,自然就有人上前来,将侯俊宁左右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不要忘记,我现在还是六科的科长!”侯俊宁羞愤地叫道。
“侯俊宁,没人说你不是六科的科长,但我们是奉命行事,楚处长让我们带你回去审问,你最好乖乖的配合!”
裴东厂面若寒霜,语气清泠。
“带走!”
侯俊宁就这样被当场带走。
这幕也被很多人看到,看到这幕的警员们就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是没想到侯俊宁都躲在郑宝坤的办公室中都没能逃掉,都被六科的人抓回去。
这说明什么?说明郑宝坤的影响力已经锐减,连侯俊宁都保不住。
“看来咱们刑侦处的天是真的变了。”
“四个副处长,梁副处长和楚副处长的关系不错,杨副处长比较中立,他就是听处长的,剩下的郑副处长日子不好过喽。”
“六科这次是真的要变革了!”
……
六科。
当侯俊宁被带过来后,就直接被押进审讯室。
当他被死死摁在板凳上后,楚牧峰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瞥了对方一眼。
“侯俊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怂恿范斯文来闹事。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是不是不怕这事暴露后,范家的怒火吗?”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是有所依赖,是能够耀武扬威的,是能够被逮捕后都能安然脱身?”楚牧峰冷声嘲讽道
“楚副处长,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事儿,你这是故意想要打击报复我吧!”侯俊宁肯定不会爽快地承认这个事。
要是直接承认了,那迎接他的将是最严厉的惩罚。
毕竟一个吃里扒外的人,在哪里都是不欢迎的。
“呵呵,不承认?没关系!”
楚牧峰像是早就想到这个,无所谓的站起身来,拍拍手漠然说道:“黄硕,我想他对这些刑具应该都很熟悉了,所以说别客气,拿出你的本事,让他亲身体验体验。”
“是,处长!”
黄硕立即摩拳擦掌地走了上来。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还是六科的科长,楚牧峰,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这是栽赃陷害,我要跟处长反应,我要找厅长!”
侯俊宁顿时满脸惶恐,大声呼喊,疯狂挣扎起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停!”
交代了一句,楚牧峰便起身走出审讯室。
不管侯俊宁会不会说出来谁是幕后主使,他这个科长是别想继续当下去了,是干到头儿了,等待他的只能是被无情的踢开。
……
副厅长办公室。
楚牧峰来这里是领取嘉奖令,梁栋品亲自颁发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牧峰,干得漂亮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获掉一个间谍案,将两个间谍抓捕归案,这种速度和效率是惊人的,也为咱们警备厅长脸了。”
“梁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楚牧峰微微一笑坦然领受。
“话不能这样说,你的使命是要破案,间谍案这种案子严格来说不归属咱们警备厅分管。而且谁都清楚,间谍案是最难破的,你能破获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梁栋品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赞赏之意。
“继续再接再厉,我可是等着你打响金陵神探的名号哦!”
“是,我一定全力而为!”
等到楚牧峰从这里离开后,梁栋才就走进来,看到自己这个弟弟,梁栋才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无名之火,指着他就喝道。
“我说你能不能严肃点?认真点?你瞧瞧都是一起升职的副处长,人家楚牧峰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哥,您说的是间谍案的事吗?”梁栋才挑起眉角无所谓的说道。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历来都是最放松的,想要严肃都严肃不起来。
“废话,当然是这个!”
梁栋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和楚牧峰多走动着,你就算是没有办法抓获间谍,可要是说能跟着他的话,分得一杯羹,对你今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楚牧峰这家伙,现在表现出来的潜力是惊人的,必须要重视起来。”
“我们是哥们好不好!”
梁栋才伸手顺走桌上的一盒香烟,满不在乎地说道:“哥,该怎么做这种事我心里有数,这次的事情估计就是楚牧峰想要一鸣惊人,所以说没有通知我。”
“我觉得吧,他要是说再想要抓间谍的话,肯定会通知我的。”
“你呀,多长点心眼吧。”
“知道知道!”
梁栋才说到这里时,忽然收敛起来嬉皮笑脸的神情,颇为认真地问道:“对了,哥,我刚收到消息,说的是装备处的副处长范斯武被力行社的人抓走,这事儿是真的吗?”
“嗯,不错。”梁栋品点点头。
“这么说的话,范斯武的事背后莫非是有楚牧峰的影子吗?不然为什么他这边刚毫不客气拿下范斯文,那边范斯武就被抓了。”
“而且我有种直觉。范建制那老小子最好缩着,不然楚牧峰很有可能会连他也一起收拾。”梁栋才翘起唇角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栋品眯着眼问道。
“哥,牧峰他不会还是力行社的人吧?”梁栋才低声问道。
梁栋品微微一惊,但很快就摇摇头,“你想的有点多,范斯文的事是刚刚发生的,楚牧峰又不是什么神仙,他能够未卜先知吗?”
“再说这事的原因也调查出来了,就是侯俊宁想要找楚牧峰的麻烦,报复他,所以怂恿范斯文来闹事的。”
“范斯武虽然说是范斯文的哥哥,但这事既然是掺和到力行社,就说明肯定是和间谍有关系。”
“你觉得范斯文那样的人会是间谍吗?应该不会,他要不是的话,楚牧峰针对他,就和间谍没有多少关系。”
“再说因为这事你就说楚牧峰是力行社的特工,未免有些太胡乱猜测了。”
“况且退一步说,就算楚牧峰是又能如何?你该怎么和他相处就继续怎么样,不要想太多乱七八糟的,这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懂不懂?”
“哥,我知道。”
梁栋才忍不住自嘲一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想法都摒弃掉后,咧嘴一笑道:“我这就去找老楚,又立功受奖了,非得让他请客不成。”
“这就对了,去吧。”
“好嘞!”
……
大唐园叶家。
当力行社那边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叶鲲鹏是满面红光,喜形于色。
他是知道楚牧峰能折腾的劲儿,但知道和见诸于报告和亲眼所见是两码事。
“这个猴崽子上任应该只有五天吧?五天之内就抓到这样一个潜伏的间谍组织,这种速度放眼整个金陵城,有谁能比?”
“这小子是没有给我丢脸,让我这张老脸颜面有光啊。”叶鲲鹏是摇头晃脑,赞不绝口。
“老爷,您说的是。其实严格算起来的话,他也就才上任四天而已。”
“这个高达商会已经在咱们金陵有几年了可为什么别人就是没有发现它的间谍性质,只有楚牧峰发现呢?”
说起这个的时候,孟江脸上也充满了欣赏之色。
“说到对细节的关注,没有谁能超过牧峰这小子,就算是我亲自除掉高达商会的那几具尸体,也没有想过桥本世宗会是间谍,更别说猜到桥本家族一直从事贩卖情报的勾当。”
“我想楚牧峰应该是有所发现,所以说才会执着的追查到底。”
“嗯,你说的很对,牧峰对细节就是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感。很多别人都会忽视掉的细微之处,在他这里都会被无限制的扩大。”
“就是这种扩大,牵扯出了很多可能和线索来。有时候,我都想要让他去警校,跟那些学员们好好的讲讲这种细节论。”叶鲲鹏颇为感慨地说道。
“老爷,以后会有机会的。”
“行了,不说他了,说说我的那几个弟子吧,他们应该都快回来了吧?”
“没错,都联系过都在赶来的路上。”
“行,那咱们就等着他们回来,好好热闹热闹。”
……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阎泽将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曹云山,充满唏嘘地说道:“云山啊,你这个小师弟真的是厉害啊,才刚到那边没几天,就查到了一个间谍组织,将所有间谍全部抓获,如今还被内政部警政司通报表扬,将来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这小子真是能折腾啊。”
曹云山接过电报看过后,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他还真的能办成这事,有点意思啊!”
“看来不管是在北平还是在金陵,说到抓间谍这事,楚牧峰是绝对不含糊的。正好,这次老师很快就要过寿宴,这恐怕是最好的礼物。”
“那不一样的!”
阎泽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感慨道:“要知道以前在咱们这里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楚牧峰对北平城是熟悉的很,知道这里的一切,而且手中掌握着大权,是能随心所欲的调动人手做事。”
“而那里是金陵,他刚刚过去,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就能这么迅速破掉这么一个间谍案,你说他能不出名吗?现在在警备系统这一块,恐怕没人不知道楚牧峰这三个字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啊!”曹云山皱起眉头说道。
“是啊,太优秀了真未必是好事,因为这么一来,岛国那边的间谍机构也会盯上他,甚至还可能暗中下黑手。”
阎泽眼里也多了一丝忧心,沉声说道:“关键的是,内政部警政司的那群人,丝毫没有想过这事。”
“或者说他们是想过也装作没有想到,为什么?因为竖立一个这样的典型人物,有益于他们的宣传和自吹自擂。”
“他们有意无意的忽视掉,就算楚牧峰会遇到危险,对上面而言也无所谓。”
“这事你要提醒下楚牧峰,要让他防范那些暗中递出来的刀子。别因为出名就变得忘乎所以。”
“在这种时候反而更要保持警惕,最好是能够急流勇退,退出公众的视野。这样的话,也能留着有用之身,侦破更多的案子,抓获更多的间谍。”
“厅长所言极是,我这次过去会提醒他的!”曹云山深以为然地说道。
“我这里有份礼物,你明天动身去金陵的时候帮我带上,我就不亲自去跟叶老祝寿,请他见谅了!”阎泽跟着从柜子里拿出个袋子,放在桌上说道。
“谢谢厅长!”曹云山赶紧起身说道。
“应该的,叶老是咱们国家的中流砥柱,更是警界的传奇人物,我这个做晚辈的,借着他老人家的寿宴之时略表敬意,也是应有之意。”阎泽很是诚恳道。
“好!”
……
岛国,北海道,桥本家族总部。
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中。
一壶正在泡着的香茶散发出阵阵茶香味道,那种清新淡雅的香气闻着就沁人心脾,仿佛再烦人的事儿,都会一扫而空,心神从烦躁中变得安静下来。
一袭和服的桥本家族家主桥本隆一正端起杯香茗,微微品尝几口后,慢慢放下来,眼神平和地说道:“华国金陵那边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吧,有什么想法?”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面相英俊,四十多岁,气质洒脱的男人,他就是桥本隆泰。
即便是听到这个消息,他都没有丝毫动怒和失态的意思,犹然保持着绝对冷静,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桥本隆一挑了挑眉头。
“金陵城毕竟是华夏的帝都,发生这种事,应该是在意料之内。毕竟我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他们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暴露。”桥本隆泰波澜不惊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无动于衷吗?你知道的,如今军部对金陵城那边的情报非常重视,有谁能够拿出来有价值的情报,军部那边会给予重赏。”
“而且咱们家族做的又是这方面的生意,自然要抓住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桥本隆一放下茶杯眼神凌厉的说道。
“哈依,的确不能放弃!”
桥本隆泰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如今帝国对华夏的用兵之意已经是很明显,咱们不能说就这样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着。”
“这事是必须要提上日程的,而且是要加快,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的战争中,为帝国立下大功,对家族今后的发展会产生十分重要的影响。”
“金陵城是华夏的首府,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家主,您也清楚,我在那边不是说只有高达商会这么一个眼线,我还有别的布置,另外就是我之前也埋伏下来几条暗线,这次过去正好都能拿出来用。”
“哦,你要亲自过去?”桥本隆一有些诧异。
“哈依。”
桥本隆泰语气平静地说道:“金陵那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不过去心不安,我要去会会这个楚牧峰。”
“你知道的,他竟然能够在北平城那边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后,还将我的高达商会给连根拔掉。这样的家伙,已经勾起了我的兴趣。”
“那个混蛋该死,军部那边,确切的说是特高课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对他实施暗杀计划。”桥本隆一肃声说道。
“那是他们的事!”
桥本隆泰无所谓地喝了口茶,一脸淡然说道:“我要做的就是会会他,我不相信特高课那边能轻而易举地就将楚牧峰杀死!”
“再说,要是杀不死的话,你不觉得这样的人正是咱们家族需要的吗?要是说能将他策反的话,顶十个高达商会。”
“你有把握?”
桥本隆一这话刚说出口就不由摇摇头,道歉般的说道:“我应该相信你的,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失败过。”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第一会会楚牧峰,最好能策反,不能的话争取杀了他,这种人绝对不能留着,后患无穷。”
“第二,将你在那边安排的眼线全都调动起来,尽可能的搜集军事情报。现在只要关于华夏的各种军事情报,都能得到军方的重视。”
“第三,要是说可能的话,将你的策反圈子从金陵城走出来,向华夏其余大城市扩散。”
“反正你都是过去了,就把这事也尽快落实下来,也算是出去一趟出的有价值。需要用钱的话,尽管说,家族会无条件的支持。”
“谢谢家主关照。”桥本隆泰微微鞠躬,由衷感谢。
“都是为了家族,不用这么客套的。”
“对,为了家族。”
喝完茶后,桥本隆泰只带着一个随从,拎着个皮箱,便飘然离开北海道,乘坐军方的飞机,呼啸前往华夏帝都金陵城。
……
金陵城,紫棠公司。
姚江川现在已经接受了小儿子被杀的现实,尽管说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动的手,但是这事再一直悲伤沉沦,也于事无补。
死者死矣,生活还要继续!
“楚牧峰,到底是不是你动手?”
姚江川心里还觉得这事儿和楚牧峰有关系。
毕竟姚秉死之前就和楚牧峰是有过矛盾冲突,但关键是他没有证据,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
要是楚牧峰只是一个普通警员的话怎么都好说,就算把他杀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最多拿点钱出来打点打点就成。
可问题是楚牧峰身份不简单。
饶是以着姚江川现在的身份,都不敢随随便便对楚牧峰动手,那个后果根本不是他所能承担得起的。
甚至就连他的后台安荣桥也不行。
幸好这段时间紫棠公司一直都在和冈田商会谈合作,冈田太郎也对紫棠公司的物流线和销售网络很是欣赏,两人很快达成了合作共识。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好的消息了。
“父亲,冈田太郎那边已经将第一批货物给咱们运来,下面只要赶紧铺货销售出去就成。”姚阁恭敬地说道。
“嗯,你去安排好这事就成。”姚江川淡淡说道。
“明白!”
说完这个事后,姚阁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看到他这副模样后,姚江川不由得扬起眉头。
“怎么,还有事?”
“父亲,您听说没有?楚牧峰在警备厅刑侦处那边抓到了两个卖国贼,他们是被岛国高达商会策反的间谍,搜集了咱们这边很多情报传递出去。”
“如今被楚牧峰一锅端掉,他也因此被内政部警政司通报表扬了!”姚阁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这个消息刺激到姚江川。
“咔嚓!”
一根被姚江川拿在手中的铅笔,当场被掰断。
他眼神狠辣中透露着一种冷厉,缓缓说道:“这个楚牧峰挺能耐啊!”
“父亲,我现在仔细想想,老三的死或许和他真有关系,虽然说咱们没有证据,但这事需要证据吗?”
“就咱们紫棠公司在金陵城的影响力,这么多年有谁敢对老三动手?他招惹过那么多人不是都安然无恙的吗?”
“只有在和楚牧峰闹矛盾后被杀,这事楚牧峰想要脱离干系是断然不可能。”姚阁沉声说道。
“你说的不错!”
姚江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咱们现在已经忙完和冈田商会的买卖,那么也能腾出手来调查这事。”
“你亲自去调查,老三不能白死,要是和他有关系,那必须血债血偿!”
“是,我这就去安排。”
“好!”
……
两天后。
高达商会的间谍案已经宣告结束。
在此期间,楚牧峰哪里都没有去,就是留在刑侦处整顿六科风纪,开展业务技能考评。
随着他的大刀阔斧,毫不留情的整顿,六科和以前相比简直可谓是焕然一新。
所有考评不合格的警员一律被踢出去,要么自己想办法调走,要么就是被他下令辞退。
这里面甚至就连陈思睿的人都不例外。
不要觉得你们都是陈思睿留下来的,我就该重用,谁这样想谁就错了。
你们称职,那我会用,如果想滥竽充数,那统统滚蛋。
能够留下的这些警员,不敢说是精兵强将吧,但最起码在纪律和能力上毋容置疑,都会彻底贯彻楚牧峰的意志。
精简后的三支侦缉队,分别由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带领。
华容直接被委任为六科科长。
楚牧峰以绝对雷霆万钧的手段,将六科大权紧紧抓在手中。
而且要知道,这还只是针对六科,不要忘记他的身份还是副处长。
要是说有需要的话,还能够调派其余几个科室。
那些科室要是说有谁敢阳奉阴违的话,也将会成为他狠狠打击的目标。
所以其余五个科室的科长们都下意识的警觉和畏惧起来。
至于说到有没有质疑的声音,当然有,不过他们也只能是背后发发牢骚,抱怨两句而已。
毕竟楚牧峰是在人家的权限范围内做事,你总不能对人家横加干涉吧?
真要这样,以后你们的工作也别做了,人家也能随便站出来指手画脚。
这是官场中的规矩,谁都得遵守。
要问这几天谁最心烦意乱,范建制绝对是其中之一。
想到范斯武和范斯文两兄弟现在的处境,他就格外羞愤。
他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是暴跳如雷,还亲自过来找汪世桢,可没想到汪世桢竟然没有站在他这边说话,对这事是持中立的态度。
所谓的中立其实已经是偏袒,偏袒楚牧峰。
在知道楚牧峰的背景后,范建制就有些心凉,尤其是知道范斯武和范斯文涉及到的竟然是间谍案时,他的心更凉了。
间谍案啊!
这样的案子是通着天呢,绝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只要被确定为间谍,是卖国贼,等待着的下场只有一个:枪毙。
经过范建制的多方打听,他知道了范斯武是别想了,绝对没救了。
他是已经被确定有出卖情报的叛国行为,惟一有希望的就是范斯文。
371、楚牧峰的态度
可是想要将小儿子捞出来,就必须通过楚牧峰才成,这就是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有楚牧峰的点头,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所以经过两天的考虑,范建制终于决定乖乖低头,来到侦缉处的办公室。
“楚牧峰处长,我今天找你是为了犬子的事来的。”范建制刚走进办公室,便没有遮掩,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是?”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他不是在装傻充愣,而是真的不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谁,毕竟从未见过。
“你……”
可这样的问话听在范建制的耳中却是变了味,他认为楚牧峰是故意的,是在羞辱他!
我好歹是警备厅的前任副厅长,你就这样和我说话吗?
不错,我现在是有求于你,但该有的尊严我还是有的,你岂能这样戏弄我!
“楚处长,我是范建制,范斯文是我儿子!”
范建制脸色阴晴变化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没有爆发出来,还是选择了妥协。
形势比人强啊,两汪世桢都不敢碰范斯文这个间谍案,自己这个退了的副厅长,难道还能硬来不是。
“范斯文是你儿子?”
楚牧峰顿时恍然大悟,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客气地说道:“原来是范厅长,久仰久仰!”
“不敢当,我已经退休!”范建制摆摆手说道。
“范厅长,你说你都退休了,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难道说只是因为范斯文是你的儿子吗?”
“你刚刚只说范斯文,却不提范斯武,相信也是知道些许内情,你觉得我会在范斯文涉及到间谍案的情况下,这么容易就把他给放掉吗?”
楚牧峰跟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楚处长,我知道范斯文是因为前来你这里闹事才被抓的,他是没有资格和胆量当间谍。”
“我原本是不想要过来,但却不能不来。范斯武我不会去管,但范斯文真的是冤枉的,你看要不就高抬贵手,饶了他这次?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恩情!”
范建制的语气已经多出些许求饶的味道来,为了自己这个儿子,所谓的尊严和颜面都必须抛弃掉。
“范厅长,你相信范斯文只是被侯俊宁怂恿的吗?”楚牧峰没有答应这事,而是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当然不是!”
提起这个范建制就一肚子怒火,他当然清楚范斯文是被谁怂恿的,但他却不相信这事就是侯俊宁做,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如果不是侯俊宁的话,只能是他的后台,副处长郑宝坤,也只有郑宝坤有这样做的动机和能力!
“我知道你是在怀疑郑宝坤是吧?那,我这个人那最讲究恩怨分明,一报还一报。这事您既然已经猜到这里,那么就做下去吧。”
“范厅长,我在这里给你透个底,只要做这事的幕后黑手被拿下来,范斯文就能证明他的清白,就能放出去。”
“要不然,你也就不用再过来找我了!”楚牧峰云淡风轻的开出条件来。
你不是想要范斯文吗?
行啊,我就让你拿郑宝坤来换。
郑宝坤,你觉得这事你躲在幕后就是安全的吗?笑话!你既然敢不守规矩,给我找麻烦,那我就让麻烦也来找你。
这个要求……是答应还是拒绝?
范建制其实没有想太久,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楚牧峰开出这样的条件来,总比说出别的要来的好吧?
再说自己不也是正想要找郑宝坤算账的吗?你都敢利用我儿子做这事,这分明是没有把我当回事。
要不是你的话,范斯文会锒铛入狱?我需要这样低声下气求人?
“好,我会给你个交代!”范建制重重的点头说道。
“那么就劳烦范厅长喽,还请你快点,毕竟你也想要早点见到范斯文能洗刷掉误会出狱不是。”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
楚牧峰目视着范建制离开后,便没有去想这事。
他是可以放范斯文,但要是说能有这么个机会,找到个还算强势的人物给郑宝坤找些麻烦,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报仇这事,自然是越早越好。
你郑宝坤以为塞住侯俊宁的嘴,不让他招供出来你,我就拿你没辙吗?
告诉你,我只是暂时不想要动你而已,有范建制在,他动你便也算是为我出口恶气。
……
黄昏时分,金陵火车站。
曹云山今天要过来,楚牧峰自然要负责接站。
看到曹云山露面后,他急忙摇手打招呼,前者也是面带笑容的走过来。
“师兄,一路辛苦了!”楚牧峰热情地上前说道。
“你小子真是够能折腾的,这才来到金陵这里多长时间,就搞出那么个案子来。行啊,没有给师兄丢脸,没有给咱们老师丢脸!”
曹云山给了楚牧峰一拳后大笑着说道。
“侥幸侥幸,都是运气使然。”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狗屁的侥幸,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吗?走吧,路上给我好好的说说这事。”曹云山拎着箱子就往外面走去。
“我来我来!”
楚牧峰赶紧接过,放到外面停着的车上后,便和曹云山坐进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楚牧峰将整个案子言简意赅地叙述一遍后,曹云山是一脸唏嘘之色。
“知道吗?咱们的阎泽厅长看到这个案子的通报后,心里是很后悔的,他说真该顶住压力,把你留在北平的,这样你就能继续在那边抓间谍。”
“现在倒好,这里抓到的间谍和北平警备厅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是特别懊恼!”
“哈哈!”
楚牧峰爽朗的大笑出来,“师兄,您这是抬举我,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夸张。”
“再说咱们北平警备厅也是人才济济的很,缺我一个不少的。何况,有师兄在那边坐镇指挥,没准很快就能将五毒组剩下的两个间谍小组连根拔起呢。”
“借你吉言吧!”
曹云山笑了笑,然后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肃声说道:“牧峰,你最近是不是应该低调点?不能再这么高调!”
“师兄,我知道您的意思,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是懂的。说真的,整件事我是压根就没有任何发言权的,是内政部警政司那边在做事。”
“不过我也已经表示了我的意见,相信下面内政部警政司是不会再这样宣传的,甚至就算之前的也会想办法消除掉影响。”楚牧峰跟着说道。
“没错,就该这样!”
曹云山点点头叮嘱道:“这抓间谍和破案不同,破案吧你怎么都好说,毕竟是给百姓伸冤,将歹徒绳之以法。”
“但要是说抓间谍的话,是会被岛国那边惦记上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的除掉你,所以说低调点总没坏处。”
“我明白!”楚牧峰重重点了点头。
……
大唐园,叶家。
夜宴。
今天是周五,叶鲲鹏的寿宴是周日,虽然还有一天时间,但宾客已经陆陆续续来了。。
这不,今晚在这里陪着叶鲲鹏吃饭的人就不少。
八仙桌上,叶鲲鹏坐在首位,紧挨着他左手便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五官硬朗,容貌周正,国字型的脸庞散发出一种上位者气息。
他叫做秦政。
秦政是叶鲲鹏的第四个弟子,是楚牧峰的四师兄。
他现在的职位是金陵市市政厅的第一顺位副市长,也就是后世的常务副市长,可谓是位高权重。
“老师,我的这位小师弟最近可是声名鹊起啊!小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金陵城的名人!”秦政微笑着放下碗筷后说道。
“四师兄,您过誉了。”楚牧峰赶紧应声说道。
他虽然说也在吃饭,但一直留意着桌上情况。
只要有谁说话,他就赶紧放下碗筷恭敬聆听,毕竟这张桌子上,属他最小。
年龄最小!
辈分最小!
“我可不是过誉。”
秦政饱含深意地看过来后,语气温和的说道:“你真的是很出名,你能够在刚到金陵警备厅就破获间谍案,这样的成绩是很耀眼。内政部警政司那边都通报表扬,你想要谦虚低调都不行喽。”
“四师兄,其实按照我的想法,没必要搞得这么沸沸扬扬,还通报表扬。我就是想要破案,不想要这样出尽风头的。”
“金陵城这里可是卧虎藏龙之地,风头太劲未必是好事。”楚牧峰摇摇头语气诚恳地说道。
“嗯,你看得倒是很透彻,没错,这也是我想要说的。你被内政部警政司表扬一次就够了,下面倘若再有类似情况,不能让他们对你这么大肆鼓吹表彰了。”
“有些实惠只要拿到手就成,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毕竟这事还是有危险的,你以后可要小心防范岛国气急败坏的报复行动。”
秦政作为师兄自然是没有藏私的意思,很直截了当地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给道了出来。
“是!多谢师兄指教。”楚牧峰由衷感谢道。
“你们几个要谈公事饭后慢慢谈,好端端的一顿饭,别闹得跟开会似的。”叶鲲鹏扫视了一眼后,扬了扬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老师!”
所有人都恭声应道。
这张桌上除了老四秦政,老八曹云山,老九楚牧峰外,还有一个男人,他脸色发黑,面容消瘦,有点像是刚从难民营出来,面颊都缩水。
但是那双眼睛却很凌厉,给人种时时刻刻都宛如鹰隼般的惊惧感。
他就是老五叶安邦。
如今的叶安邦并没有在金陵城中混迹,而是在别的省份,确切的说是山城,他是山城警备厅厅长,掌握实权,位高权重。
想想也正常。
叶鲲鹏的弟子当然是会在警界混的多,不然的话,放着老师这么一尊大佛不用,岂不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山城警备厅厅长。
楚牧峰想到这个位置,再想到山城未来很快就要成为帝都,就不由暗暗感慨。
五师兄,您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
这以后想要在山城那边做点文章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离开您的照顾。
“或许可以为秦建祖做点文章。”
想到秦建祖现在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楚牧峰就暗暗有了想法。
秦建祖是有背景的,而且为人也不错,要是说能得到叶安邦的赏识,对他们两人都有好处。
这事得惦记着。
至于老师的其余弟子,都得等到明天才能到金陵城。
“明天的话,我亲自去火车站迎接各位师兄吧!”
楚牧峰是最小的一个,这种迎来送往的事,他当然是要自告奋勇拿表现。
“迎接什么!”
叶鲲鹏二话不说就直接否决掉这个提议,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们都有胳膊有腿的,需要你去迎接吗?”
“再说我不过就是过一个寿宴,需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吗?我给你们说,后天的寿宴,就是给你们师兄弟们一个见面聊天的机会而已。”
“届时,还会有我的几个老友过来,其余人我一概没有通知,你们也不必去理会,更别说去通知谁,知道了吗?”
“是,老师!”
秦政,叶安邦,曹云山,楚牧峰四个赶紧站起身恭声应道,他们都清楚叶鲲鹏的性格脾气,可没谁敢触霉头。
真的要是惹得叶鲲鹏不高兴,这位老爷子很有可能说不办寿宴了。
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就有点尴尬了,总不能说寿宴摆了,寿星公不露面吧!
“这次的寿宴是老孟在办,你们只要人来就成了。”
“是,老师!”
一顿饭,不谈公务,只谈往昔,倒也是其乐融融,无比尽兴。
……
夜宴结束后,叶鲲鹏就先去休息了。
楚牧峰他们师兄弟四个则留在客厅内喝茶聊天。
反正这里有的是地方,在这里就如同在家,可以畅所欲言,谁都是把叶鲲鹏当成父亲看待。
虽然说他们师兄弟之间有的并不算联系紧密,但只要有师兄弟这层关系在,很多事都是不用顾虑的,顾虑太多反而是有些生分。
“咦,今晚上怎么没有看到叶霖城和叶霖薇呢?”四师兄秦政挑眉问道。
叶霖城和叶霖薇是谁?
叶霖城是叶鲲鹏的儿子。
叶霖薇是叶鲲鹏的女儿。
叶鲲鹏这辈子只有这么一对儿女,叶霖城是哥哥,叶霖薇是妹妹。
听到秦政问起这个,这段时间一直在大唐园忙活寿宴的楚牧峰便笑着说道:“霖城哥那边好像是有紧急军务处理,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不过他说后天是肯定会回来的。”
“当然,要是顺利的话,明天他就能赶回来了,至于小薇姐也是出去有事,明天回来。”
“他们两个当然不可能缺席老师的寿宴,这是他们亲口承诺过的。”
“嗯,我就说的吧,他们两个就算是再忙,都得过来参加老师的寿宴,不然像什么样子。”
秦政将茶杯放在旁边后跟着说道:“虽然老师说不让明天去接站,但该有的规矩咱们也得有,真不去接也有点说不过去。”
略作沉吟后,秦政抬手指了指众人分派任务道:“这样吧,我明天去接大师兄,老五,你去接二师兄,老八,你去接三师兄,至于说到老六老七两口子的话,就交给小师弟你了。”
“行,就这么办!”
将这个安排下来后,四个人跟着继续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岛国身上,叶安邦挑起眉角问道:“你们说,岛国还会对咱们用兵吗?”
“这个……”
秦政听到这个后,目光扫向楚牧峰,意有所指地问道:“小九,你来说说。”
“我说?”楚牧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你来说。”秦政点点头。
“行吧,那我就献丑了。”
楚牧峰当着三位师兄的面是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何况就这个问题,他也不止一次和叶鲲鹏说起过。
既然态度是明确的,既然知道战争是不可避免,那么他自然是会畅所欲言。
“五师兄,其实我不认可您刚才的发问,什么叫做岛国还会对咱们用兵?难道说他们不是一直在用兵的吗?”
“难道说东北三省一个伪满洲国就能够遮掩岛国的狼子野心吗?不可能!我敢说一个东北绝对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岛国是必然会再起战端。”
“而且就咱们国家当下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党国不应该做别的事,应该凝聚人心,集中精力,瞄准东北的日军,主动与之宣战,只有这样,才能够算是一个有作为的国民政府。”
楚牧峰的话刚说到这里,秦政就不由挑起眉角,严肃的说道:“慎言!”
倒是叶安邦眼底闪烁着振奋精光。
“这种话咱们在这里说说就行,你们谁都不准出去乱说,这已经是国政,你们要是说敢胡言乱语的话,被力行社的探子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秦政瞥视过去,意有所指地说道:“党国的国策是什么,你们应该清楚的很,攘外必先安内。”
“谁都不能违背领袖的这个意志,谁要是敢违背的话,那绝对别想有好果子吃。别看咱们现在都是混的风生水起,但你们相信吗?只要有谁敢做出挑衅领袖意志的事来,分分钟钟都会被拿下。”
“是!”
叶安邦三个人连忙齐声应道。
他们都清楚秦政是为他们着想,不是故意在显摆什么。
这种事真的就是忌讳,尤其是在金陵城这个帝都,更是要小心翼翼说话做事。
不然到时候倒霉的不只是你,还会连累到别人。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行,那咱们回去吧!”
楚牧峰是和曹云山一起离开。
叶安邦则坐秦政的车走的,在车里面,秦政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老秦,你不是无缘无故问出那个问题吧?你是想要试探下小九吗?”
“不错!”
当着秦政的面,叶安邦是没有想要遮掩目的的意思,很坦诚地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我其实就是想要瞧瞧小九的为人秉性如何,在对待岛国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很爷们吧?”秦政微微一笑。
“是的,够爷们!我知道他对岛国是有敌意的,只是没想到这已经不是敌意,而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偏见。”
“为了能够对抗岛国,甚至敢妄言领袖的治国方针。虽然这话有些过了,但我很喜欢,也难怪老师会相中他,别的不说,大局观绝对是正确的。”
叶安邦满意地点点头。
“说的就是!”
秦政深以为然地附声道:“你说的没错,小九的大局观是有的,不过像是今晚这样的问题和试探,以后就不必了。”
“都是自家兄弟,都是一个师门的,有话直说好了,何况小九是一个多聪明的人,你也是清楚。”
“我懂,其实这也不算是试探,而是我真想要知道他的态度而已。”
“你呀你呀!”
两人有说有笑着开向酒店。
……
金陵城高达商会遗址。
现在这里已经能用遗址来形容,因为当桥本世祖的事情曝光后,这里就被警备厅查处了。
所有牵扯在内的人等全都被调查,所有东西如数被带走,这里早就变成了一个空壳。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随着阵阵冷风刮起,黑漆漆的建筑内回荡着刺耳的呼啸声。
没谁敢随便靠近这里,生怕被当做嫌疑犯抓起来。
但就在距离这座遗址不远的一条小巷中,两道身影默默的凝视着这里,然后没有任何话语,转身就走,很快就来到一处民居中。
他们就是桥本隆泰和桥本归郎。
桥本归郎是桥本隆泰最信任的手下,每次前来华夏行动,都会带着前者。
在桥本隆泰的心中,整个桥本家族要是说谁最有可能继承他的衣钵,非桥本归郎莫属。
可惜的是桥本归郎并不是桥本家族的人,就连姓氏都是被赐予的。
这样的人是注定没有办法走进桥本家族核心,能做的就是终生为桥本家族效命,直至死去那天。
这,就是他的宿命。
“归郎,你说前些天桥本世祖是不是也像是咱们今晚这样,站在高达商会的外面看了看,幻想着自己能够将高达商会重新发展壮大起来呢。”
在屋内坐下后,桥本隆泰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问道。
372、弟子齐聚一堂
想了想,桥本归郎弯下腰,恭敬地说道:“大人,应该是的。”
“你不必如此拘谨。”桥本隆泰看到他这样后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桥本归郎却是没有改变的意思,一如既往地保持卑微姿态。
他就像是桥本隆泰的影子,不管任何时候都恪守本分,没有丝毫逾越。
桥本隆泰也知道这个,便不再多说别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弧度说道:“其实我当初是不同意让桥本世祖过来接替高达商会的。”
“这家伙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情报人员,他做事太过激进,总觉得事情就应该是他想的那样容易,可以迅速达成。你做别的事或许可以,但做情报工作的怎么能这样着急?”
“临行前,我特别交代过他,来到这里后,千万千万要低调做事,可他是怎么做的?”
“上来就将四个策反的棋子全部激活,真是愚蠢,都没有打探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着急激活他们做什么!”
“算了,我现在也懒得说他。你听着,高达商会这条线既然断了,就要彻底的断掉,不要让这条线再影响到咱们。”
“一切和高达商会有关系的人和事,都不要再联系。”桥本隆泰肃声说道。
“哈依!”桥本归郎恭敬的应道。
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桥本隆泰看着窗外漫天星光,点了点头:“明天是个好天气,激活初一吧,我要见他。”
“哈依!”
……
周六。
皇胄大街,楚家。
华容早早就来到这里,因为知道楚牧峰这两天肯定是没时间的,所以说有些事能赶紧做就赶紧做完,省得夜长梦多。
他过来是送钱的。
毕竟何秀才和史锤都是颇有身家的,再加上他们又从高达商会得到非法财产,这些都被华容他们给榨出来,所以这次是狠狠捞了一波。
“处长,这是从那两个家伙手里收缴上来的。”
华容知道楚牧峰的习惯,不喜欢法币,所以全部换成了绿油油的美元,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皮箱中。
“呵呵,还不少,果然是无奸不商啊!”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笑了笑,然后从里面拿出来几沓,然后便合上箱子,推了过去。
“行了,这些你拿回去,你们几个分分,也给下面参与行动的弟兄们点油水。毕竟咱们今后是要留在这里的,这支队伍还是要抓在手里面。”
“明白。”
“回去吧。”
“谢谢处长!”华容是满脸笑容,就知道处长会体恤弟兄们。
像是这样的钱,楚牧峰自然也不会客气,毕竟都是来路不正,自己拿着这笔钱,花到正途上总比被何秀才他们去恣意挥霍要好。
况且自己也得跟上面人打点打点,好处可不能一个人给独吞了,利益均沾才是王道。
“特殊情报科那边也应该会有笔孝敬。”
楚牧峰心里想着这个,便起身走出去,在外面停着一辆福特汽车。
这辆汽车并不是楚牧峰买的,而是跟梁栋才借的。
他虽然说能买得起,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些敏感,就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金陵火车站。
早上十点钟。
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火车还没有进站,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后,两道身影才从出站口走出来。
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身上的那种气质都和寻常百姓截然不同。
男的一身藏蓝色西装,拎着一只皮箱,英俊潇洒。
女的一系紫色大衣,脖间系着一条丝巾,美丽动人。
他们所走过的地方,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看过来。
他们惊叹于男人的温润儒雅,女人的漂亮端庄,所以说自惭形秽之下,很少有谁敢靠近他们周围。
他们就是楚牧峰要迎接的人,六师兄郑岸,七师姐柳鱼。
柳鱼是叶鲲鹏收下的惟一一个女弟子,后来被郑岸近水楼台先得月。
两人可谓是男才女貌,结婚以后的感情一直很甜蜜。
虽然说他们现在没有在金陵城,但对叶鲲鹏的感激之情却是无与伦比的真挚。
“师兄师姐。”
楚牧峰面带笑容地迎上前来。
“我还说有估计没有人来接站,没想到竟然是咱们小九。小九啊,来,让师姐抱抱!”
柳鱼看到楚牧峰的瞬间,眼前不由一亮,嘴角一翘,直接张开双臂,走上前去拥抱。
楚牧峰当然是礼节性的抱了下。
“师姐,差不多两年没有见,您又变年轻变漂亮了!”
松开手后,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
“瞧瞧,我就说咱们小九这张嘴是很甜很会哄女人的吧,这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会栽倒在你这张嘴上。”
“来,给师姐说说,有没有女朋友?”柳鱼笑容中多出一种逗趣的味道来。
“没有呢!”楚牧峰尴尬地摇摇头。
江怡算吗?
在柳鱼问话的瞬间,楚牧峰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人就是江怡,但自己和她之间更多的是欣赏,男女之情似乎并没那么重。
何况国难将至,自己又哪里有那个谈儿女情长的心思呢!
谁想柳鱼在看到楚牧峰神情有所变化的瞬间,就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异常,掐手一指,略带调侃地说道。
“哼,想要骗师姐吗?小样儿,你要敢说没有女朋友,我第一个不相信!”
“瞧你刚才的模样,是想到哪个女孩了吧?改天带出来给师姐我瞧瞧。”
“我说你就不要打趣小九了,没看到小九脸都红了吗?小九,其余师兄弟们都来了吗?”郑岸摆摆手打断柳鱼的调侃问道。
“我只负责接六师兄七师姐,其余的有四师兄,五师兄和八师兄负责。不过算算时间的话,他们应该也都已经回去了。”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那咱们赶紧回去,去去见老师吧。”
“嗯,车子在外面!”
坐进车内,楚牧峰自然是当司机,而郑岸和柳鱼都坐在后面。
随着车辆缓缓前进,郑岸看着自己这个年轻的师弟,颇为感慨地说道:“小九,你这在北平城折腾还不够,现在都跑金陵城了。”
“你在北平城的那些事迹,我可都清楚的很。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咱们老师栽培出来的九个弟子,就你这个最小的最能蹦达,抓起来间谍就跟着抓田鸡一样轻松。”
“我也就纳了闷,那些间谍都是傻了吗?怎么都一个接着一个往你手心里跳呢?他们是不是都被猪油蒙了心?”
“郑岸,你怎么说话呢?”
柳鱼听到这话忍不住扬起眉头,使劲拉扯了下郑岸的胳膊,颇为不悦的说道:“这是小九的能耐,说什么间谍都是傻子,要是间谍都跟田鸡一样,怎么没有见你抓到过呢?”
“我……”郑岸顿时被挤兑得无话可说。
“六师兄,您在津门那边也听说了吗?我的名声已经传到那边去了吗?”
楚牧峰略带诧异地问道,他还真是不清楚这个情况。
津门!
作为北方和北平城地位相当的门户,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且要知道津门的形势很复杂,和别的城市不同,这里也拥有着数量众多的租界。
想要将那边的事办妥当,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强硬手腕,更需要灵活的头脑。
郑岸显然就是这种人。
他如今是津门警备厅厅长,自从他掌权后,津门的治安秩序,尤其是和租界的关系都得到了很明显的改变。
只要是在津门的地面上,郑岸的话绝对好使。
“当然,你觉得津门和北平城有多远吗?告诉你,近的很呢!只要是北平城那边的大新闻,津门这边都会收到的。”
“不过你师姐刚才说的挺对,你小子真是够厉害的,竟然一下就将那么多间谍都给抓住,不愧是咱们老师调教出来的关门弟子。”
郑岸这话说的很诚恳,是真的很叹服。
不服不行。
要知道北平城的形势和津门是不同的,津门有没有间谍?当然是有的,不过这样的有却是众所周知,谁让津门租界林立,为间谍的藏身提供了温床。
可北平城呢?在没有租界的情况下,硬要从平静的河流中抓鱼,这鱼好抓吗?
谁都清楚不好抓。
但即便这样,楚牧峰却是随心所欲的抓鱼,将一个个间谍就这样挖出来。
五毒组一下就被捣毁三个,剩下的两个想必也是提心吊胆。
“你这么能干,搞得我都想要把你调到津门去了。”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过去,我绝对给你一个刑侦处处长当当,而且保证你五年之内必然成为警备厅副厅长,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郑岸毫不迟疑的挥动起来小锄头,直接挖起来金陵警备厅的墙脚来。
“六师兄,我的工作我做不了主,您要是真能调我走,没问题,我保证愿意跟着您后面干!”楚牧峰摇摇头轻声说道。
“那行,等着吧。”郑岸翘起唇角,似乎颇有自信。
……
大唐园,叶家。
当楚牧峰他们回到这里,客厅中已经是坐着很多人,三人赶紧上前问好。
第一个自然是坐在叶鲲鹏下首的大师兄顾当谏。
作为叶鲲鹏收下的第一个正式弟子,顾当谏已经年过四十。
他五官宛如刀刻般棱角分明,身上有着一股军人杀伐的气息。
没错,他如今可是掌握实权的一军之长。
“大师兄好!”楚牧峰三个人弯腰恭敬地说道。
“嗨,都是自家师兄弟,不要搞得这么见外,起来起来,赶紧起来!”顾当谏很豪爽的挥挥手说道。
“是!”
“我这边也免了,省得大师兄说我摆谱。”就在楚牧峰他们看向旁边的时候,一个儒雅至极的男人摆摆手微笑着说道。
他不像军人也不像政客,倒像是个教书先生,可偏偏就是他这样的人,如今却是身居高位,掌握大权。
他就是二师兄赵仰。
如今军政部总务厅长,兼任兵工署署长。
“二师兄好!”
楚牧峰三个可是没敢真的就不打招呼。
二师兄能这样说,他们能这样做吗?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别说这里是一向尊师重道的叶鲲鹏府邸,就算是在寻常人家,见到岁数辈分大的,难道不应该毕恭毕敬的称呼问好吗?
“老六老七,我发现了,咱们都是越来越老,你们夫妇却是越来越年轻,难道说是津门的天气养人吗?”赵仰指了指两人笑道。
“二师兄,您要是高兴,随时欢迎您去津门玩。”柳鱼笑颜如花地说道。
“行,我肯定会去的!”
赵仰说完这话后看向旁边,抬手指着楚牧峰说道:“小九,总算是见到你了,你这个家伙,真的就像是老师说的那样,是一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啊!”
“你瞧瞧来到金陵城后折腾出来的动静,连我这个不谙世事的,都经常听说你的大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二师兄,您还是不谙世事,您这话说出去,多少人得羞愧死!”楚牧峰倒是没有表现的多怯弱,很落落大方地说道。
“哈哈!”
赵仰原本也就是信口打趣下,没有继续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去,楚牧峰三个自然是继续问好,这次看向的是三师兄言墨。
言默是师兄弟九个中最不喜欢说话的,人如其名,喜欢保持沉默。
但不要觉得沉默的言默就是老实人,实际上他可是华亭警备厅的厅长。
自从他执掌华亭警备厅以来,整个华亭的风气焕然一新。
“三师兄!”
“好!”
言默温和的眼神扫视过来,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
这样,叶鲲鹏的九个正牌弟子便如数到齐。
九个人分别从椅子上站起来,按照顺序恭敬地站好,面对着坐在中央位置的叶鲲鹏,笑容温和,发自肺腑的弯腰恭声。
“弟子见过老师。”
“好好好,都坐下吧!”
叶鲲鹏高兴的抬起手臂,笑着说道。
他对九个弟子非常满意,虽然说他的桃李满天下,但只有眼前九个是得到他承认的,而这九人也真的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大弟子顾当谏为实权军长,靠着战功立下赫赫威名。
二弟子赵仰,目前为军政部总务厅长,兼任兵工署署长,位高权重。
三弟子言默为华亭警备厅厅长。
四弟子秦政为金陵市政厅副市长。
五弟子叶安邦为山城警备厅厅长。
六弟子郑岸为津门警备厅厅长。
七弟子柳鱼虽然说现在没有从政从军,但是在商界可谓是翻云覆雨。
八弟子曹云山是北平警备厅副厅长。
最小的老九楚牧峰,如今也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虽然说这个职位有点不够看头,可不要忘记他还很年轻,有的是大好前途。
更别说他还是力行社特殊情报科科长,军衔上尉。
只要有这个身份在,楚牧峰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这就是叶鲲鹏的最大财产。
作为党国内的元老,没谁敢动叶鲲鹏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有着九个杰出弟子。
以前的楚牧峰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现在就连他都崭露头角,还有谁敢对叶鲲鹏有所轻视?
“来,你们两个见见大家。”
叶鲲鹏招招手,原本坐在末位的两个人便站起身来,他们是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方格西服,戴着银框眼镜,显得颇为潇洒倜傥。
女的则是一袭红色裙子,显得非常喜庆,颜值也是一等一的俏丽,在这种场合里面,尤为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就是叶鲲鹏的一双儿女。
儿子叶霖城。
女儿叶霖薇。
“见过诸位师兄弟。”叶霖城笑容满面的说道。
“见过师兄师姐。”叶霖薇同样是态度诚恳。
“大家都坐下说话吧,明天才是老师的寿宴,今天就是家宴,别这么拘谨了。”顾当谏作为老大,岁数都要比叶霖城大些,因此他的话是最具有权威的。
“嗯,都坐下吧!”
叶鲲鹏摆摆手,众人便都坐下来。
“这次虽然说是因为我的寿宴才把你们叫回来的,其实我也想要见见你们。”
“毕竟你们都是天各一方,要不是说有这样的机会,你们几乎没有像这样共处一室的机会。”
“我希望你们能知道,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你们都是我的弟子,你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彼此间要做到守望相助,要做到荣辱与共。”
“是!老师!”众人齐声应道。
“当然,值此多事之秋,外忧内乱,人心叵测,我不求你们能开创惊人伟业,但要顶天立地做人,谁要是敢背叛国家民族,当卖国贼的话,我在这里放下话,人人得而诛之!”
叶鲲鹏的话语肃然中带出一股凌然杀意。
“不敢!”
所有人全都起身恭敬的喊道。
没谁想要当卖国贼,谁都知道老师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者,真的要是说有谁敢那样做的话,肯定会被清理门户。
“我知道你们是不敢的,毕竟你们每个人都是我亲自考核过的,你们的为人秉性我是知道的。”
“但我想说的是,你们不会,不意味着别人不会,不意味着你们身边的人就不会。而他们要是做了卖国贼的话,你们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是!”众人神色一凛。
“行了,说说你们最近的工作情况吧,如果是机密就别跟我说喽。”叶鲲鹏温和一笑道。
“好,我第一个来说吧!”
顾当谏扫视全场后第一个说道,谁让他是大师兄,要是说不起个带头作用的话,大师兄的名号岂不是白白的浪费。
就这样聊了差不多一小时后,叶鲲鹏明显是感到有些疲惫,这场见面会才算是结束,所有人都起身相送老师。
今天叶鲲鹏必须养精蓄锐的,明天才是重头戏。
“孟老,明日的安保工作安排妥当了吧?”顾当谏送走叶鲲鹏看到孟江后笑着问道。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没谁能够在咱们叶家闹事!”孟江心平气和的说道,言语间流露出一种不着痕迹的自信。
“孟老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很。”
顾当谏扫视全场后,淡然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有什么事等到老师明天的寿宴结束后再说,现在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是!”
然后九个人就都开始离开。
楚牧峰想要走的时候却是被叶霖薇突然间叫住。
“牧峰,等等!”
“小薇姐,您找我有事?”楚牧峰说到和谁最亲近的话,莫过于叶霖薇。
谁让他们两个的年龄是最接近,而且叶鲲鹏当初在北平执教的时候,就楚牧峰去家里最勤快,自然也就和叶霖薇的关系最好。
“你认识斐煌报社的燕清舞?”叶霖薇历来都是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冲着着楚牧峰问道。
“燕清舞?”
楚牧峰扬起眉头,坦然应道:“对,认识,我们是我来金陵城的火车上认识的,当时还有中央警官学校总队长陈宣崇的女儿陈青梅。”
“还有就是后来我的一次专访,也是燕清舞做的。小薇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两个关系怎么样?”叶霖薇没有解释原因继续问道。
“关系?”
楚牧峰眨了眨眼,中规中矩地回答道:“算是朋友吧,也不是太熟悉。”
“嗯,认识就成,不熟悉没关系,多接触接触就熟了。”
叶霖薇莞尔一笑,盯视着楚牧峰双眸,把他看得有些心慌的时候猛然问道:“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
“没呢!”
楚牧峰回答出来这个后,恍然大悟地看过去,“小薇姐,您不会是想要?”
“对啊!”
叶霖薇这次没有再遮掩,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你现在也应该有个女朋友了,燕清舞是个不错的女孩,我觉得你们可以多接触接触。”
“当然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最后成不成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好了,改天我约着燕清舞出来,你们好好聊聊吧。”
“小薇姐,这个不太好吧!”楚牧峰皱着眉头道。
“为什么不好?你难道有了合适人选?”叶霖薇挑眉问道。
“那倒没有!”
“那不就成了,男子汉,磨磨唧唧干嘛呢!”
叶霖薇豪爽地一挥手:“我给你说,燕清舞这个姑娘真的很不错,而且她的家世也不简单,背后有着你难以想象的底蕴和实力。”
“要是说你能得到燕清舞的喜欢,那就真的走运喽。你这里就别摆出一副不愿不意的姿态好不好,搞得好像只要你去,人家就绝对会喜欢你似的。”
“小薇姐,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我和燕清舞之间没有那样的关系。燕家有没有底蕴,和我也没有关系,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靠着什么家族势力发展。”
楚牧峰说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态度一下就变得强硬起来。
“知道你有傲气,但这和你有没有傲气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好。你要是能和燕清舞走到一起,难道说还能不接受她的家庭吗?”
叶霖薇瞧见楚牧峰还想要说话,便直接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就不要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等我通知吧!”
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
楚牧峰只能是目视着叶霖薇从眼前消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己这个小薇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强势太专断了。
“牧峰,别怪你小薇姐多事,她也是为你好!”
就在这时,叶霖城的声音背后传来,楚牧峰看到他靠近便赶紧恭声道:“城哥!”
“你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员,小薇是绝对不会这样去管你的事,甚至有些自作主张,但你如今可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而且前途光明。”
“所以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如果还没个女朋友的话,可不像话,况且对你将来的发展也是没有好处的。”叶霖城意味深长地说道。
“城哥,我知道小薇姐是为好我。”
“知道就成,那这事就听小薇的,再说看看你也不少块肉吧!”
见楚牧峰似乎还要争辩,叶霖城直接摆手说道。
“那好吧!”
楚牧峰放弃解释了:得,随便你们怎么着吧,交个朋友可以,谈情说爱还真没那个心。
……
周日。
大唐园,叶家。
今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让人瞧着就感觉心旷神怡。
叶家上上下下也都准备妥当,没有花团锦簇的奢华装饰,也没有敲锣打鼓的喧哗,有的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的干净整洁,以及客厅中摆出来的几桌宴席。
叶鲲鹏说的很清楚,寿宴是小范围进行的,只邀请几位老友和九个弟子就成。
他不想要在这种局势动荡的时候搞什么铺张浪费,被人诟病事小,影响到九个弟子的前途命运就得不偿失。
再说以着他的身份也没必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在门口负责接待的是大师兄顾当谏,叶霖城和楚牧峰,其余人也都有各自的任务,都在井然有序开展。
虽然说顾当谏的身份很特殊,但今天在这里是没有什么特殊身份,他的身份很简单,就是叶鲲鹏的弟子,仅此而已。
“范叔叔快请进,父亲已经在里面恭候您的到来。”
“张主席,老师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黄老,好久不见,您老是风采依旧啊。”
……
这时候就看出来楚牧峰的资历还是太浅薄了。
不说别的,光是过来的这群老人,他就有很多都是只听过名字没有见过人,要不是说有着顾当谏和叶霖城在的话,他真是应付不下来这一摊。
当然,今日之后,楚牧峰都会牢牢记住他们的容貌和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