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包里的药瓶(求收藏、求推荐)
“是的,这是对吴芳排泄物的检验报告。”
肖然将报告纸给吴德行看了一眼,严肃道:“请您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怀疑你女儿是中毒身亡。”
“中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听这话,吴芳的母亲许春兰立时又跳起来叫道:“我女儿明明是被吕斌气死的,怎么可能会中毒!这纸上写的都是假的,你们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说着,许春兰劈手就要将吴德行手里的报告夺过去,肖然瞬间将纸张从吴德行手里抽了出来,递给了余雨。
“许女士,如果你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我将请你离开这里。”
肖然厉声说道:“医院为什么要作假?我们警察为什么要对你说谎?还是你另有目的,企图干扰你女儿的死亡真相?如果是这样,我就很有可能怀疑,是你导致了你女儿的死亡!”
“你、你别胡说!”
听了肖然的话,许春兰一下子慌张起来,“芳芳是我怀了十个月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那就请你不要捣乱,我们下一步会找出你女儿的死因,给你们一个交代。”
肖然凌厉说道,他自然也不是傻子,从开始到现在,许春兰一直想把吴芳的死因往其男朋友身上引,而且不想承认吕芳有可能是中毒身亡。
这就很有可能,许春兰是想着人死不能复生,打算把女儿的死因赖到吕斌身上,来一个道德绑架,趁机勒索钱财。
由此看来,吴芳的男朋友吕斌,应该是挺有些身价的,不然吴芳也不会都和别的男人啪啪了,还不愿意与吕斌分手。
肖然取出手机,跟何晓丽说了一下这个情况,何晓丽当即决定,让王俊名和张磊过来帮忙。
虽然这个情况,大队一开始是想让一队的人跟着余雨过来检查的,但刚接到情况的时候,还以为是非正常死亡,排除他杀之后开具死亡证明就行了,所以法医是主角,刑侦人员,三个队谁来都行。
现在肖然认为吴芳的死因不排除他杀之后,那么就要涉及进一步调查了,这个时候,自然会先找自己的队友帮忙,也不会和一队的人说。
毕竟如果真确定死者是被人下毒,那么立案之后,主要负责案件的就是三队。
各队之间本来就在互相竞争,当然是良性的,肖然给三队拉活,这是意识正确。
没过多长时间,王俊名和张磊便带着法医科的人赶到了三院的太平间。
“什么情况啊,我正准备眯一会呢!这大中午的。”
张磊迷迷糊糊地说道,抬手抓了一把头发,结果捋下来一手油,显得很是尴尬……
肖然视而不见,对王俊名道:“在死者的排泄物里发现了磷化类毒物,不确定自杀,也不排除他杀。”
“初步尸检做了吗?”王俊名点了根烟问道。
“做了,身上没有没有伤痕,但在两个特殊部位发现了行为痕迹。”肖然点头,小声将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下。
“我进去看下尸体,待会儿把尸体送去法医科解剖,咱们再去死者家里看看。”王俊名说道。
“慢着慢着!”
听了王俊名的话,许春兰连忙将他拉住,大叫道:“你刚才说什么,把我女儿拉去法医科解剖?你们想干什么,没有我们的同意你们就对我女儿的遗体下手啊!”
“大姐,解剖是为了确认你女儿死亡的原因,我们也好尽快查清状况。”王俊名解释道。
许春兰大叫道:“刚才这俩小年轻不是已经查过了吗,不是说中毒嘛,怎么还要解剖!”
“因为在你女儿体内发现了毒物,所以百分之九十可以认为是中毒,但这毕竟是初步尸检,详细尸检必须要经过法医解剖,然后才能将死因确定下来。”王俊名解释说。
“他们都说了是中毒,你们干嘛还要解剖!”
许春兰怒道:“我不准你们解剖我女儿的尸体,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人死了第二天就要治丧,第三天就要入土,我不同意,你们就不能动我女儿遗体!”
“请您理解,你女儿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你就不想要个真相吗?万一她是被人害死的呢!而且《某法》第一百零二十九条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并且通知死者家属到场。”
王俊名说道:“所以这个就算您不同意我们也要解剖,这是规定,如果你一定要拦着,我们还会怀疑你有作案嫌疑,何必呢!”
许春兰一听是法律的规定,显然是被震慑到了,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不过解剖的时候我们要到场。”
“可以。”
王俊名说道,推开太平间的门,便走了进去。
张磊紧随着进入,但刚进去三秒,这厮便夺门而出窜了出来,弯着腰干呕了几下,哭着脸对肖然道:“这、这里面也太他妈臭了,你们就这样检查的尸体?”
肖然拎起张磊,不顾这厮的拼命反抗,一把将他按了进去:“好歹你也是名刑警,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带着王俊名、张磊等人有看了一遍尸体,确认初步信息采集完善之后,几人将吴芳的尸体,连同吴芳的父母一起带回了警局。
接下来的自然就是对尸体进行解剖,这事肖然插不上手,于是三人便带上吴德行,来到了他的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星河花园小区是一处老式小区,这里的楼层很矮,普遍都是五层、六层的样子,房价也不是很贵,很符合吴德行的定位。
吴家的房子是在中心那排楼房六层靠西的位置,吴德行打开了房门,肖然三人拿出鞋套,带上手套,走进了吴芳生前居住的房间内。
房间里的摆放很杂乱,好多布偶、毛熊都被甩的横七竖八,明显是被拿着出气了。
总体来看,这是一间标准的女性闺房,粉红色系的装扮,似乎也在诉说着吴芳生前追求浪漫,渴望梦幻的青春念想。
然而,本该是带着清香的闺房里,此时却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肖然深深地闻了几下,虽然没有像余雨那样,沉浸到如同享受,但他却也能分辨出,这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就是吴芳排泄物里的那种味道。
由此看来,吴芳被送去医院之前,应该是一直在这个房间里的。
“肖然!肖然你看,药瓶!”
张磊一声惊呼把肖然从思索中拉了出来,王俊名也凑了过来。
只见在吴芳的皮包里,一个还装着几片磷化铝的玻璃瓶,静静地躲在这皮包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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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药瓶上的指纹(求收藏、求推荐)
“这姑娘是自杀的啊?药还在包里呢!”
张磊拍了几张照片,小心地将那放着磷化铝的玻璃瓶从包里取了出来,“标准3.20克每片的,在乡村很常见,但在城市里很少能见到这种药。”
岂止是少见,市里又没人种地,即便是有需要的粮站,其位置也都在郊区。
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毒药,更别说会想到用这种药自杀了。
“药在包里也不一定是自杀,或许是有人故意放的,欲盖弥彰呢!”
王俊名在玻璃瓶表面刷上碳粉,取出专用胶带提起了几枚指纹,但完整的就两枚,还有一处有比对价值的是在玻璃瓶底,但残缺了,只有正常指纹的四分之一。
“这可是她家,除了她爸妈,谁还能进来……”
张磊说到这,脸色一变,冲着肖然和王俊名朝门外使了个眼色:“你们说,会不会是?”
“你别乱说,无凭无据的。”
王俊名的思想相对张磊要保守一些,他不相信父母会狠毒到害女儿:“没有证据,谁都不怀疑,有了证据,谁也跑不掉!你说是吧肖然?”
“啊?哦!”
肖然正在观察探索着吴芳房间里的细节,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太正常,一切都太正常了。
不过有时候,正常,也就意味着不正常啊。
“这个?”肖然眼眸一凝,目光突然落在吴芳床铺旁边的垃圾桶里。
只见在这个垃圾桶内,辣条、花生、开心果等各种零食的包装袋卷在一起,把垃圾桶撑塞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引起肖然注意的,并不是这些零食袋,而是那个在这些零食袋最上面的外卖包装盒。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包装盒,半透明的塑料制成,并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这种盒子的出现,基本都是在外卖中,既然吴芳生前用过这种盒子,就说明她应该是吃了外卖之类的。
但外卖吃完之后,人们都是习惯直接将饭盒外面的塑料袋系上,连同饭盒、残渣一起扔掉。
那么,这个饭盒外面的包装袋、订单纸都到哪去了?
“肖然这是干什么呢?对着一个垃圾桶发呆?”
旁边,王俊名小声地询问张磊,他以为是肖然想到了什么,不敢大声,怕打断肖然的思路。
“这是他刚养出来的毛病,喜欢翻垃圾,这种小桶还好,要是见了街边的大桶,走都走不动,非得过去翻翻才开心。”张磊夸张地说道。
“这不成变态了?”
王俊名复杂地看了看肖然,多好地小青年,怎么就不正常了呢?“他以前就有这种习惯吗?”
张磊摇了摇头道:“以前没有,在学校那会他身后跟的女生特别多,往路边站一会儿就能围上来一大堆人,应该是没机会翻垃圾桶……”
“你们在说什么呢?”
肖然结束思考,看着旁边窃窃私语,还不时有猥琐之声传出的两人:“给我一个大号的物证袋。”
“哦好的。”
张磊贱体一震,连忙找了个物证带递过来,看着肖然将垃圾桶里的各种零食袋子以及饭盒放了进去,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又要发倔丢弃的隐秘啊?”
“不是。”
肖然没有多说,将最后一个还剩着几粒鱼皮花生的包装袋放进去,按上物证袋站起身:“你们还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都翻了好几遍了,除了吴芳包里的药瓶,其他的都很正常。”王俊名摇头说道:“咱们还是去其他房间看看吧。”
一番查找,再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肖然三人便离开了吴家。
出了住宅楼,肖然又在这小区里转了两圈,发现这个小区除了前后两个出入大门有摄像头,其他的连物业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来了负责的人,原来是先前建设这片小区的房地产公司破产了,而且由于小区老旧,这里的住户也不愿凑物业费,于是小区的居委会便代理了物业的工作。
居委会的大妈带着三人去机房调取最近几天的监控,结果发现由于长时间没有管理,负责存储监控的内存早就满了,所以自然也不会有最近的监控信息。
“这个小区的设备也太落后了吧。”
郑磊很是气恼道:“幸好小偷没瞄上这个小区,不然的话偷上半个月都不会有人知道,太松懈了。”
“走吧,回局里。”
肖然面无表情,虽然他有系统再身,但是对眼前的情况依旧有些无从下手。
就像咬一个大玻璃球一样,总感觉咬住了点,但稍一用力,就又挣脱开来,让人不得畅快。
回到局里,先将勘察情况与何晓丽说了一遍,何晓丽也没有多说,只是让肖然再关注一下,毕竟,吴芳的死因还不确定。
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吴芳是死于他杀,那么就不能立案,好多事情便不好安排下去。
“现在也只能依靠法医科的尸检报告了。”
肖然仰在椅子上,又将脑海中的信息过了一遍,冥冥之中,他就是觉得吴芳不可能自杀,如果是自杀的话那就太诡异了。
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王俊名将一张纸递给肖然,说道:“已经将玻璃瓶上的指纹与吴芳的指纹比对了,瓶身上的指纹确实是属于她的。”
肖然眉头一抖,看了看纸张上的指纹图,问道:“瓶底那枚残缺的指纹也是吴芳的?”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
王俊名敲了敲最后那个残缺的指纹,说道:“这个和吴芳的指纹比对不上,应该是她买药的时候,卖药者留下的。”
“你也认为吴芳是自杀的?”
“自杀的可能很大,从你们初步尸检的情况,她应该是恨透了他的男朋友才和其他人啪啪的,恨透了的话,就说明之前是爱极了。”
王俊名道:“事了之后,吴芳觉得生无可恋,便买了毒药服药自尽,也不是不可能啊。”
肖然没有多说,毕竟从王俊名的角度看,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但这些道理依然不能让肖然信服,一个心死如灰的人会有心情点外卖吃零食,吃的下去吗?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张指纹图看,突然,肖然脑海当中灵光一闪。
之前在出租车公司调查的时候,曾经录过艾红光的指纹,当时正义之眼也在提示这个人有问题。
那么,艾红光这个人,会不会和吴芳的死有关系呢?
48、迟到的毒发(求收藏、求推荐)
在文件夹里翻了好一阵,终于将那张留有艾红光指纹的复印件找了出来。
不过逐一比对之后,结果却不似肖然所想。
玻璃瓶上的指纹与艾红光的指纹完全比对不上,所以艾红光应该和吴芳的死没有什么关系。
将复印件放好,肖然暂时将艾红光的事放到一边,现在首要的事弄清吴芳的死因。
“肖然,到法医室来下。”
邻近晚上下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听之后是余雨打过来的,难道是解剖室有发现?
“好的。”
肖然迅速赶到法医室,发现吴芳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死者父母呢?”
“早走啦,解剖刀刚切下去就站不稳,更别说下面的开膛了。”
余雨对许春芳有些看不惯,当然只是露了一点小情绪,并没有表现出对死者家属的个人好恶:“解剖报告还没写出来,不过我先跟你说说情况。”
肖然点了点头,进了解剖室,只见解剖室里的排气扇呼呼地开着,解剖台下有点点的浅绿色痕迹,空气中还散发着刺激性气味,显然就是之前在太平间的味道。
“我跟你说,吴芳的那个胃胀的……贴着肚皮都把肠子给挤到一边去了!”
余雨把手拢在胸前,估摸着手势应该是个西瓜大小:“老史下刀开腹的时候,把她胃给切开一道小口,那一股磷化氢嗤地就窜出来了,差点没再把我们给毒死,胃汁都喷出来好高呢!”
“别和我说这些。”肖然揉了揉鼻子,他对切割生物体不感兴趣。
“哦。”
余雨话到兴头上被生生打断了,忍不住白了肖然一眼,指了指解剖台上已经被掏空了内脏的吴芳,说道:“根据我们解剖结果,吴芳的确是死于磷化氢造成的心肝衰竭。”
肖然嗯了一声,人的死亡可能有很多原因,但现在他只关心一种:“是自杀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余雨摇头道。
“怎么说?”
“杀死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如果是他杀的话,死者绝对不会顺从地吞下毒药,而且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被胁迫的痕迹。”
余雨说道:“死者的尸体清楚的告诉我们,她是心甘情愿地服毒,尸体不会说谎。”
“心甘情愿?”
肖然抿着嘴唇,忽然想到了吴芳垃圾桶里的那个饭盒,一个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心甘情愿,也可能是毫不知情。”
“毫不知情?”
余雨不清楚肖然神神叨叨地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了,还有一个发现,我们解剖后发现吴芳从中毒到身亡,是在十二个小时之内,不是我们最开始设想的三十六个小时的小剂量。”
“这就能说的通了。”肖然豁然开朗,如果是藏在食物里,谁又会怀疑食物里藏毒呢?
基于人的戒备心理,如果是陌生人的食物,吴芳应该不会吃,但如果是熟人,不是她爸妈,又是谁给她送饭呢?
“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肖然问道:“既然中毒的起始时间在昨晚,那么从前天晚上到昨天晚上,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吴芳的状态为什么也是一样的萎靡?”
“其他的我们并没有发现。”
余雨表示否定,但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咱们认为的她一直萎靡,只是从她父母口中听到的,而且吴芳父母除了吃饭的时候在家,其他的时间都不在吴芳身边,谁能知道她在这充分的空白时间里做了什么?”
顿了一下,余雨压低着声音道:“而且她下体都损伤了,我们检查之后发现她生活中应该经常啪啪,让这样一个精于此事的人都受损了,你可以想象她两天,到底是进行了多剧烈的鼓掌运动,体力消耗光了自然也就萎靡了。”
“你有经验?”肖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余雨脸颊一红,狠狠地踹了肖然一脚,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听薛姐说的。”
“哦。那她挺有经验。”肖然想了想薛青霞冰霜美人的样子。
“你去死!”余雨第二脚踢的毫不犹豫,比第一脚疼多了。
肖然揉了揉膝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搓着手指道:“你说,如果有人把磷化铝投在食物里,吴芳有没有可能吃下去?”
“不可能,磷化铝遇到水会剧烈反应产生磷化氢,臭气轰轰的一碗饭,你会吃啊?”
余雨断然否定道:“而且磷化铝只会在乙醇、乙醚里溶解,但我们解剖后发现吴芳胃里没有酒精成分。”
“如果是是被包裹着呢?比如汤圆啊,饺子啊,这些可以在内部提供相对干燥环境的。”肖然道。
“这个……似乎可以啊。”
余雨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惊道:“我们在吴芳的胃和小肠里发现了食物残渣,好像其中就有带角的东西!”
说着,余雨迅速拎出一只红色塑料桶,掀开盖子,指着里面恶臭熏天的消化物,说道:“就是这些了,你看,黄的像是鸡蛋的蛋皮,还有没消化的虾,看旁边应该是猪肉羊肉吧。”
肖然拿起一根玻璃棒在桶里搅了搅,想了一会儿,盖上盖子站起身说道:“应该是蛋饺吧。”
“是的是的,我早就想说是这东西,但就是忽然忘了名字。”
余雨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好久没吃了,待会儿去吃蛋饺怎么样?”
肖然嘴角抖了抖,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辈子都不想吃蛋饺了。
想想那塑料桶里,像是被好多个人轮流嚼过又吐出来,带着各种粘液,里面还掺着血丝,并且散发着恶臭的,黄白绿三色糊状物……
“不过肖然,即便是把毒藏在蛋饺里也说不过去啊,从这消化程度来看,死者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吃下去的。”
余雨发觉出了不对,说道:“但我们判断吴芳初始中毒时间是在9点到10点这一段时间,两者不一致啊。”
肖然神色一顿,是啊,进食的时间和初始中毒的时间不一致!
不一致就说明蛋饺里面没有藏毒,那就只能是吴芳自己吞下的毒药。
“有没有让毒发时间延缓的东西?”肖然想了一会儿,说道。
“有,就像平时吃的药一样,外面裹上一层糖衣……”
余雨点头,“但给磷化铝片裹上糖衣,显然很困难,药物上的糖衣都是机器包裹,普通人很少有这技术。”
肖然扬了扬嘴角,帅的余雨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普通人没有的技术?但犯罪分子都不是普通人啊……”
49、陌生男子(求收藏、求推荐)
由于汇拢的信息太过古怪,第二天一早,雷大队便把三队所有人,以及法医室成员,同时喊到小会议室里,集中对这个情况探讨一下。
参会的除了三队和雷大队之外,一队队长邵勇也来了邵勇还兼着副大队长,过来也正常。
“通过尸检,我们确定吴芳是死于磷化铝反应后,产生的剧毒物质磷化氢,死者身体表面无创伤,下体处稍有损伤,体内无遗传物质。”
薛青霞作为法医科科长,率先说道:“可以认定是服毒,但是自愿还是误服,无法判断。”
薛青霞说完,雷康接着道:“相关信息你们也都看了,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这个很难判断了。死者身上没有反抗过的痕迹,而且刚刚和男朋友分手,在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不排除自杀的可能,但她死亡的过程又太奇怪,用的是磷化铝这种毒药,这样看,又像是他人投毒。”
庞景辉摇了摇头,为难说道:“而且现在还没有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实在是不好判断。”
“是啊,这个吴芳死的太奇怪了,我觉得应该继续调查下去。”王俊名也附和道。
雷康点了点坐在角落里的肖然:“肖然,这个情况你全程参与,有什么看法?”
肖然想了想,语气中透漏出坚定,说道:“我认为是他杀,而且是熟悉的人投毒。”
“怎么判断的?”雷康严肃说道。
“如果是自杀的,显然,不合常理。”
肖然说道:“第一,从尸检上看,吴芳最近有过频繁的啪啪行为,这说明她与男友之间的感情并不可靠,而且在医院的时候,她的母亲拼命想将其的死因朝她男朋友身上引。
经过昨天的调查,吕斌家里开了几家4s店,经济条件相当很不错,她母亲这样做,很可能是为了讹诈,这说明她家里的金钱观不正确,利益至上。
而且吴芳长的也够标致,我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以金钱为纽带,所以即便分手,吴芳就算舍不得吕斌给她带来的经济便利,但也不至于到自杀的地步。
第二,磷化铝基本都被用在农业发面,我查了一下市里的农药市场情况,发现市内各区没有一家农药店铺,最近的一家农药店也是在郊区,离得很远,她如果真有死心,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选择这样一个痛苦的结束生命的方式。
第三,我在吴芳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类似外卖的饭盒,这就说明她在中毒前吃过从外面带来的饭食,饭盒周围没有外卖信息,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送来的,而且她的消化道内,还有疑似蛋饺的残留,法医科也认为,如果以糖衣包裹小剂量的磷化铝,藏在蛋饺内,积少成多,最终致其中毒也是可行的。”
“的确,现在年轻人的恋爱观很开放,吴芳没有自杀的道理。”
何晓丽赞同道:“我们应该继续走访吴芳身边的熟人和朋友,同时问询她的男朋友吕斌。”
“我赞同,人命关天的事不能马虎。”邵勇也表示支持,并没有因为这个情况是从他队里流出来的而不满。
雷康点头,对何晓丽道:“行,那这个情况你们三队继续跟踪下去,队里会全力配合。”
“明白。”
结束了短暂的会议,何晓丽将走访的任务交给了肖然和张磊,毕竟吴芳的死因没有搞清楚,不能立案,只能投入有限的人力慢慢调查。
接了任务之后,肖然和张磊在派出所同事的指引下,先去了吕斌家的4s店,但前台说吕斌还在合市考察,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于是肖然和张磊又转到吴芳家的楼下。
许是吴芳的死已经在小区里传开了,附近的住户们看着肖然与张磊过来,纷纷围了上来。
小区居委会的大妈们正愁找不到八卦的话题,凑上来好奇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去老吴家的吧?”
“是的各位阿姨,今天过来走访一下。”张磊笑嘻嘻答道。
“那你们查出来是谁杀的人了吗?”一位矮胖的大妈说道。
肖然眉角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吴芳是被杀的。”
矮胖大妈嘴角往下一拉,似乎是对吴芳很有成见,说道:“这还用说吗,那小妮子天天喊着享受生活什么的,怎么可能自杀,天底下人都自杀了她都不可能自杀!”
肖然停下脚步,“阿姨你跟我说说,吴芳平时为人怎么样?”
“别说怎么样了,那就是……没得说,按你们年轻人的词就是堕落,特别的嫌贫爱富你知道吧。”旁边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妈接过话来,摆着手一脸嫌弃道。
“她具体怎么表现的呢?”张磊也好奇问道,顺势坐在了旁边的花池上,掏出笔记本准备随时记录。
“我同你讲啊,这小妮子从上初中的时候就浪的厉害,跟小男生谈恋爱被学校开除了,然后就一直混着,也不上班,就专找有钱的男朋友,让男人养着!”卷发大妈道。
旁边矮胖大妈不断点头,说道:“而且还脚踏好几条船,碰见更有钱的男人,就把之前的人都踹了,这回跑去给人家当小三,还要那男人离婚娶她,嗨,这下啥都没捞着,还把命给赔了吧。”
“你是说,吴芳的男朋友吕斌已经结婚了?”
肖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是这个情况,他一直认为吴芳和吕斌之间是男未娶女未嫁,如果是这样,怪不得吴芳的母亲一直想把吕斌牵扯进来。
肖然皱着眉头,按照这个情况,会不会是吴芳闹的狠了,吕斌,或者吕斌的妻子因为嫉恨,而痛下杀手呢?
“你们认为吕斌有可能是凶手?”旁边,张磊还在和这群大妈聊着。
一群大妈哈哈笑道:“这我们咋能知道,要知道的话,我们也去当警察啦!”
“阿姨们,吴芳出事前你们有谁见过吗?她状态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伤心沮丧的那种?”肖然问道。
卷发大妈一脸不屑道:“她怎么可能沮丧,前天晚上我还见她挽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出去了,听说是前天下午分手的是吧?当天晚上就又找上男人了,那个腻歪的,怎么可能沮丧伤心什么的!”
“男人?”
肖然与张磊对视一眼,这个信息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了,这个男人,也许是吴芳死前接触过的最后一个人。
在他身上,很可能有极其重要的线索!
50、朋友圈动态
告别了一众热心的居委会大妈,肖然和张磊上楼来到吴家门口。
还没敲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钱钱钱,你天天就想着钱,现在好啦,闺女没了!闺女没啦,你高兴了啦!”
“吴德行你个熊渣子,你跟我吼,你敢跟我吼,我想让闺女死啊,现在你怨起我来了,当初芳芳跟吕斌好,你拿钱花的时候怎么不说话!”
听着门后吴芳父母的争吵,肖然与张磊对视一眼,不禁摇了摇头,这一家子都掉在钱眼里了,也是一出悲剧。
敲了敲门,屋内随即传来许春兰的一声怒骂:“一群烂人都滚远点,都来看我们家笑话是吧,都滚,都滚远点!”
张磊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大声说道:“你好,警察!”
屋内安静了一下,吴芳的父亲慌忙过来开了门,看他脸色还有些灰白,显然这两天过的不怎么好。
吴德行记得肖然和张磊,连忙挤出一丝苦笑,声音沙哑道:“警察同志,屋里坐,屋里坐,是不是我闺女的事有结果了?”
“情况还在调查中,我们这趟来就是想询问一下。”肖然坐下说道。
坐在沙发上的许春兰蹭地站了起来,指着肖然的鼻子骂道:“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我女儿都没了,你们还有心思过来询问,询问什么?!国家养你们都是浪费粮食,一群饭桶!”
“许女士,请你冷静一下,我们警察也不是神,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而且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调查吗!”
张磊从来不会忍耐,当即严厉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死者母亲的份上,你这样辱骂警察,是违反治安条例的,情况严重可以拘留!”
“警察同志,你们消消气,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啥都不懂!”吴德行连忙说道。
许春兰梗着脖子,但眼里已经明显发虚,仍壮着胆气道:“拘、拘留,我看谁敢拘留我!”
肖然和张磊没有再搭理许春兰,转头朝吴德行问道:“大叔,你知道平时和吕芳比较要好的朋友有哪些吗?我们想找到她们了解些情况。”
“朋友……这个,我们还真不清楚她那些朋友都在哪。”
吴德行脸色一难,显然他们很少关心过吴芳的事:“不过芳芳和朋友经常带月月一起出去,月月应该知道些。”
肖然想起昨天在医院时吴德行的叙述,问道:“是之前你们提到的,喊你们回来的吴月吗?”
“对对,就是她,我这就打电话把她喊过来。”吴德行连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多时,一名染着焦黄头发的女孩便来到了吴家,看模样18、9岁的样子,应该就是吴德行的侄女吴月。
望着两人身上的警服,吴月还有些忐忑,不过肖然的相貌向来对年轻女孩子有迷惑性作用,吴月愣了愣,并着腿坐了下来,勉强微笑说道:“警、警察叔叔,你们好。”
肖然冲吴月点了下头,压了压手,说道:“不用紧张,我们找你来,就是简单的问你一些关于你姐的事。”
“嗯嗯,好的。”吴月连忙点头。
“你平时有经常和吴芳在一起活动吗?都是在那些场所?”肖然问道。
“有的,我姐经常和我一起出去玩,平时都是酒吧、ktv这类的,偶尔会去夜场逛逛。”吴月低下头,像是把老底都翻出来一样,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上午的时候,你是怎么发现你姐有些不对劲的。”肖然边记边问道。
吴月也没多想,直接说道:“前天晚上我姐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第二天上午找她一起去逛街,然后昨天我过来的时候怎么喊都没人,打电话听着声音就在屋里,我姐的手机从来都是随身带,这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肖然抬起头,与张磊眼神交流了一下,从吴月的叙述里,吴芳在死前的晚上还饶有兴致地约了妹妹一起去逛街,一个心存死志的人,根本不会去想明天要做什么!
“当时电话中,你姐姐的语气是什么样的?”肖然问道。
吴月回忆了一下,“语气,语气听着挺开心的,还和我开了几个玩笑,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那最近几天,你有和你姐姐在一起过吗?”
“没有,我喊她出去玩,她说在陪朋友,我就没见她。”吴月说道。
“朋友?你姐姐有说是哪个朋友,是男是女?”肖然心中一紧,或许吴芳这两天陪得朋友,就是居委会大妈口中的那个男人。
吴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和廖萍萍在一起吧,她们关系最好了。”
“为什么你认为吴芳应该是和女生在一起?而不是男生呢。”肖然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问道。
吴月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当然不会是男的啊,我姐这一年,把之前认识的男生全都拉黑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见过她和其他男生说过一句话。”
又问了几个问题,肖然让吴月在记录单页上签了字,“你能带我们去找廖萍萍吗?我们也想和她了解一些你姐这几天的状况。”
“嗯好的,她现在应该正在上班,我知道她公司在哪,我带你们过去。”吴月当即答应道。
出了小区,跟着吴月来到了廖萍萍工作的写字楼。
乘电梯上到24层,吴月领着两人进了一家小公司,公司经理见来了警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迎了上来。
说明情况之后,经理让三人先到会议室坐着,随即找来了廖萍萍。
廖萍萍推门进来,只见她26、7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一层厚厚的粉底显得脸色煞白。
看着端坐的肖然和张磊,又看了看旁边的吴月,廖萍萍脸色茫然道:“吴月,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月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张磊摆手打断了。
“廖萍萍是吧,请坐,有些事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肖然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和颜悦色道。
“哇,警察小弟弟你好帅啊,我第一次见这么帅的警察呢,电视剧里演的都没你好看,演员和你比都差太多了!”廖萍萍一坐下,便滴滴答答说个没完。
肖然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直接问道:“廖女士,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吴芳最近几天的活动状况,你知道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一下。”
“吴芳的状况?这你们去问她本人啊,我最近又没和她见过,哪里知道她做什么了。”
廖萍萍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怎么,她出什么事了?”
连吴芳出事了都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居然是吴芳最好的朋友?肖然内心都替吴芳感到一阵悲哀,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看着廖萍萍好奇的眼睛,肖然缓缓而有力地吐了三个字:“她死了。”
廖萍萍嘴巴张了张,神色中满是不信:“你别开玩笑了……”
“中毒,昨天上午死的。”肖然说道。
廖萍萍终于有些相信了,震惊地站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吕斌想害她,已经被她发现了,怎么还会中毒?!”
“什么?你说吕斌要害她?!”
肖然陡然起身,眼眸死死地盯着廖萍萍,“你说清楚点。”
廖萍萍掏出手机,找到了吴芳的朋友圈,指着第二条动态道:“她朋友圈里都发了,吕斌要害她,但被她给识破了。”
肖然牢牢地盯着手机屏幕,只见这条朋友圈里写着,“渣男竟然想害我,幸好遇到了老同学,开心。”
文字下面,还配着一张嘲讽脸的表情包,竟是那样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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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不靠谱的打手
吕斌竟然对吴芳有过不利的心思!
这是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吕斌至今还在合市,有充分的不知情的理由。
但现在看来,吕斌应该是遥控了某人对吴芳进行了报复性行为。
不过按照吴芳所说,她当时应该和她的同学,很有可能就是和居委会大妈所说的那个男人在一起,以至于吕斌的想法没有得逞。
吴芳的这条朋友圈动态,发出的时间是15号晚上11点多,结合吴芳父母的说法,就是在他们打牌散场之前,这个时候吴芳应该也是刚到家。
当天下午闹分手,当天晚上就有报复行动,这个吕斌的手伸的够长,也够快的。
那么,吴芳第二天的中毒,是不是吕斌一次未成,又进行的第二次行动呢?
这个问题谁也不清楚,除非有证据能够证明。
拿着廖萍萍的手机,肖然翻看着吴芳的朋友圈,话说吴芳的手机还在局里,他还没来得及查看。
然而肖然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人,有什么好事坏事都喜欢晒出来,一个人默默地品味不好吗?反正他是不懂。
将吴芳的朋友圈看了一遍,肖然被吴芳最近的一条动态给吸引住了。
这条动态是16号晚上将近9点的时候发的,也就是吴芳中毒的之前一点时间,动态里写着:“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如同你曾温柔的对待过这世界一样。”
文字下面配着一个挥手再见的表情包。
“这什么意思?”
肖然对这些情感句子天生没感觉,不过张磊就熟练多了,大学的时候这家伙为了追小姐姐,情话都记了一整个笔记本,按照张磊的说法,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个诗人……
“这个就是说,祝福你以后一直都好,有种分别时的意味。”张磊不愧是情感大佬,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祝福?分别?”
肖然微微蹙起眉头,吴芳是在和谁分别?是彻底与吕斌斩断前尘,还是与她那个同学?亦或是与这个世界的最后留恋?
“现在咱们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吕斌,还有一个就是吴芳的那个同学,他们之中极可能有人知道,吴芳死前的一天两夜里经历了什么。”
问询结束之后,将吴月送了回去,肖然与张磊在警车里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张磊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派出所的兄弟说吕斌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他手下的一家4s店里,我们先去看看,至于她那个同学,现在都没个人影呢。”
“行,咱们先去找下吕斌。”
肖然发动车子,找到之前带路的派出所同事后,一路来到吕斌现在所在的宝马4s店,这个店与之前去的4s店离的不远,不过这一带是汽车城,没人指路还真不好找。
吕斌的这家4s店装修的很时尚,四周的草坪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别具一格的销售大厅,以及西装革履的销售人员,看着倒有点味道。
三人走了进来,负责大厅事务的经理连忙迎了上来,毕恭毕敬道:“几位警察同志,你们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们吕总在吗?找他有点事。”同来的派出所同事说道,这名同事叫绍一古,年龄要比肖然两人大上几岁。
经理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就在楼上办公室,我带你们上去。”
肖然正要跟着上楼梯,突然,他的眼角瞥到了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二十几岁的年纪。
本来肖然也没有所发觉,但这名男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肖然三人的背影,神色中有一丝不自然的紧张,而且还靠着玻璃墙慢慢地朝外面踱去,这就有些怪异了。
看见警察用得着这么紧张吗?除非是做贼心虚。
肖然转身,大步朝这名男子走了过去,“你,过来一下……”
话没说完,这男子脸色一紧,推开门撒腿就往外跑,活像只见了猫的老鼠。
“站住!停下不许动!”
肖然见着男子要跑,眉头一挑,当下也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不过那男子没跑多远,就被肖然追上按在了草坪里。
毕竟肖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像这样天天在室内,而且不怎么走动的销售人员,俩人的身体素质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肖然摸出手铐将这男子反铐了,顺手将他拽了起来,冷着脸道:“你跑什么?跑得了吗!”
这男子苦着一张脸,狡辩道:“我没跑啊,你拷我干嘛!我就是想起来家里有急事了,警察小哥我真没事……”
张磊与绍一古见情况也跑了过来,在店里工作的店员也涌了出来,对着肖然等人指指点点,还举着手机录起了小视频。
“怎么个情况啊?”张磊有些蒙圈,什么都没问呢,肖然倒先拷上人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小兄弟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一害怕,然后他就把我摁这了,警察大哥,我这真清清白白的。”
这男子朝绍一古说道,可能以为绍一古是领头的,说话比较管用。
张磊上下扫视着这男子,说道:“我们警察又不吃人,看你两眼你害怕什么,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我、我就是害怕……”这男子嘟嘟囔囔道。
肖然眼眸一闪,嘴角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微笑,说道:“吕斌就是让你去找吴芳麻烦的吧?”
“这、这……你们都知道啦!”
这男子神色一怔,接着双眼一黯,长出了口气,一股脑地吐槽道:“警察兄弟,都是吕总让我去干的,但是我也没打着吴芳啊,她身边那男的还踹了我两脚,我真的啥都没做啊。”
肖然与张磊对视了一眼,不禁摇了摇头,这男子还以为他之前去找吴芳麻烦的事让警察给知道了,自认为肖然是要来找他的,所以才拼命地朝外跑。
不过从这男子的神情语气上看,他说的应该不假,没有教训到吴芳,反倒被吴芳的那个男同学给踹了。
“绍哥,您先把他带所里去,我们询问一下吕斌就过去。”肖然说道,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吕斌,这个男子还是稍后再问询。
绍一古痛快地答应道:“行,那我先把他带过去。”
在一众店员复杂地目光里,肖然和张磊进到了吕斌的办公室。
吕斌这人34、5的样子,梳着一个大背头,模样还算可以,怪不得吴芳这么想靠上吕斌,有钱、模样不错、年纪相差不大,对吴芳这样的女人来说,简直是钻石级王老五。
“是吴芳找你们来的吧?请坐。”
吕斌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了看肖然和张磊,又转过脸看向窗外的夕阳,说道:“她和你们怎么说的?是我找人打她了?还是企图绑架她了?”
“她什么也没说。”肖然淡淡地说道。
“哦?”吕斌有些惊讶地看着肖然,“这有些不合常理啊。她可是那种咬住了就不松口的人!”
“是有些不合常理。”
肖然点了点头,直视着吕斌的眼睛:“她死了。”
“谁?”
“吴芳死了。”
“不可能。”
吕斌一脸的不敢相信,条件反射性地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52、鱼皮花生
“吴芳不是我杀的,我从没有想过杀她。”
吕斌从震惊中平静下来,直截了当说道:“我让甘子福去找她,只是想警告她不要再来纠察我,甘子福和我说了之后就没再去找她,我敢保证,她的死和我绝对没有关系!”
肖然仔细观察着吕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神态,从微表情来看,吕斌不像是撒谎。
“能和我们说说,你和吴芳之间的来龙去脉吗?”
“可以,我和吴芳是去年7月份的时候在酒吧里认识的,算起来已经一年多了。”
吕斌思考了一下,他明白现在要证明吴芳的死与他无关,就要毫无保留地配合警方,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当时我和我妻子正闹矛盾,我在酒吧喝的有点多,然后和她交流了一下之后,便去酒店开了间房。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夜情,但结束之后,我对她很满意,当时我又对老婆很不满,就跟她说让她做我女朋友,她同意了。
之后我每个月都给她5万块钱的零花钱,但去年底的时候,她发现我是结了婚的,于是便要我离婚和她结婚。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和我妻子之间和缓了,再加上我儿子刚满周岁,我就想和她结束这段关系,但她不愿意,还跑到我家里闹,幸好我妻子原谅了我。
从那之后她就说,可以不让我离婚,但要我每个月给她10万块钱,我没答应她,依旧每个月给她打5万块钱,算是补偿,毕竟她开始的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
这个月月初,也许她厌倦了,就突然找到我说,让我给她300万作为赔偿费,从此不再纠缠我,但我给拒绝了。然后这周一我去合市出差,一个人在酒店里想了想,就打电话给她从此一刀两断。
毕竟这一年多来我给她的钱也不少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在电话里骂了我一通,还说等我回来就赖到我家去,我当时气昏了头,就让甘子福去教训她一顿,但甘子福说她身边有个强壮的男子,然后他就被打回来了。
之后我就再没收到她的信息,如果不是你们和我说,我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肖然与张磊对了个眼神,从吕斌的话里,其实是可以听出吕斌对吴芳是厌恶的,对吕斌来说,吴芳就像是鞋底上粘着的口香糖,始终都想甩掉。
但如果只是想和吴芳一刀两断,从吕斌的话里,也听不出他有痛下杀手的可能,毕竟吕斌上有老下有小,有了牵挂的人,不可能在前途命运上孤注一掷。
“假设吴芳没有死,此时还来纠缠你的话,你会报复她吗?”肖然问道。
吕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番,苦笑道:“可能会吧,但也可能会找你们警方介入,花钱了事。”
肖然点了点头,吕斌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明之前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吕斌有杀人动机,他不可能不思考下手之后将要面对的状况。
肖然将笔录递给吕斌,让其签字后按了手印:“吕先生,今天就先到这,请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要离开杭市,我们要能随时联系到你。”
“好的。”吕斌站起身道:“我那个小兄弟你们可以放了,我能给他作证他是清白的。”
肖然点头道:“他的事,等我们问询之后,没事的话就能回来了。”
从吕斌的宝马4s店出来之后,肖然和张磊又借派出所的审讯室对甘子福做了一番问询。
甘子福详细说明了周一之后他的行踪轨迹,在吴芳中毒的当晚,他正在和朋友们在酒吧里happy,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与吴芳的中毒没有关系。
将甘子福放了回去,虽然他有找过吴芳的麻烦,但并没有得逞,还被揍了一顿,也算是另类‘受害者’,警方不可能因为他有过出手的动机就一直扣着他。
“我感觉吕斌可以暂时放下了,下面我们应该重点查一查吴芳的那个神秘男同学。”
回去的路上,张磊翻看着写的密密麻麻的笔录,说道:“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吴芳的这个男同学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怎么就突然冒出来,又骤然和吴芳凑到一起的?这些都太蹊跷了。”
“是呀,就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地闪了出来,又突然地缩了回去。”
肖然又将车开到星河花园小区,提了小区四面路上的商家监控,又到交管中心要了路面的监控。
之前居委会大妈说看到过吴芳和男子出去,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应该会出现在四面路上的监控里。
回到队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但加班的同事依旧不少。
肖然点了两份外卖和张磊吃了,顺手将提到的监控视频扔给张磊,反正他回去之后也没什么事,与其让张磊去撩小姐姐,倒不如把他留下来陪着加班。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让我加班吧!”
张磊瞬息洞察了肖然的想法,嘴里虽是在询问,但从张磊闪烁的眼神里,肖然已经看出这厮定是在想借口开溜,毕竟,无紧急情况不加班,一直是张磊的信仰之一。
“技侦,生来就是加班的。”肖然摇了摇头,一针见血地戳破了张磊的妄想。
“不是,你、你让我看监控,那你干什么去?”
张磊心态爆炸了,冲着肖然嘟囔道:“你虽然没主修我们专业,但技侦手段你懂得又不比我少,干嘛拉我做苦力啊!”
“放心,我不会自己溜的。”
肖然将之前在吴芳家搜罗到的一众物件提了过来,“你先看视频,我看看吴芳手机里有没有可用的信息,等我看完就和你一起看监控。”
“这还差不多。”张磊心里稍平衡了,找了专用电脑,插上u盘开始查看监控视频。
肖然戴上手套,先将吴芳的使用过的手机取了出来,这个手机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手机上只有吕芳本人的指纹。
而且查询了此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后,发现吴芳除了在周一、周二有和吕斌、吴月的通话记录,再没有其他的通话记录。
技术人员恢复了一下吴芳微聊里的聊天记录,但发现吴芳并没有删除过任何微聊记录。
这让肖然很是不解,一没有电话沟通,二没有微聊对话,那么吴芳是怎么和她的那名男性老同学联系的呢?
将吴芳的手机放下,肖然又把收在物证带里的塑料外卖盒取了出来,这个餐盒之前也被仔细检查过了,除了吴芳的指纹,还有唾液及饭食残渣,再无其他痕迹。
肖然揉了揉脑袋,那个给吴芳下毒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了无痕迹的,莫非此人是一名犯罪大师?
伸手将餐盒丢进物证袋里。
突然,肖然眼眸一凝,整个人瞬间高度紧张起来。
只见在收拢回来的一堆零食袋中,在哪袋没吃完的鱼皮花生里,有一粒鱼皮花生的端点,露着一处蚂蚁大小的白色圆点,怎么看都与旁边的土黄色表皮不同。
肖然小心地将那枚鱼皮花生捏了出来,稍一用力,这枚鱼皮花生竟然爆裂开来,其内的东西也掉落到桌子上。
不过,从这鱼皮花生里落出来的并不是花生,而是一撮花生粉。
还有,十几粒小小的红色颗粒。
肖然移出一枚红色颗粒,用指甲一压,那颗粒便爆裂开来,露出了其内灰绿色的粉状物。
那灰绿色粉状物,是磷化铝!
这红皮,是糖衣!
53、就是这么自信
“哎,二傻子盯着看什么呢,想吃鱼皮花生啦自己买去啊!”
不远处,张磊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龇着牙冲着肖然喊道。
“吃毛线,你自己来看!”
肖然回过神,指了指桌上的磷化铝颗粒说道。
“嗯?看什么……”
张磊不解地走了过来,当他注意到肖然面前的那些磷化铝时,脸色陡然一变,猛地冲了上来,激动地说道:“这、这是磷化铝!”
“对,我在这粒鱼皮花生里捏出来的……这些鱼皮花生是被伪装过的。”
肖然又倒出来来几粒鱼皮花生,其中有一粒也填有磷化铝颗粒,但其他的几粒却是完整的花生。
“这是实锤啊!”
张磊激动地搓着手,“现在可以认定吴芳基本就是他杀,鱼皮花生里藏毒,还包了这么厚的糖衣,下毒的人也真是费心思!”
“我想可以立案了,待会儿打电话告诉何队。”
肖然将捏碎的那几粒鱼皮花生,拍照之后用小自封袋分别收了起来,与剩下的小半袋鱼皮花生放在一起,小心地保存起来。
张磊抄起手机向何晓丽说明情况之后,写了两张受案回执,准备明天给吴家送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出去侦查什么的暂无可能,只能等明天上班大家统一讨论之后,才会有确切的行动计划。
不过张磊此时却干劲十足,有了这个重大发现,他只觉得看视频都有了无穷的动力,不加班信仰什么的全被抛之脑后了。
肖然也坐了过来与张磊一起查看监控。
张磊是从15号的监控开始看起的,并且已经从星河小区南门的道路监控上,找到了吴芳晚上6点多走出小区的画面。
虽然张磊平时嘴巴上吊儿郎当,给人一副做什么都有些散漫的感觉,但不得不多,当初这家伙能这样快乐地,一直保持着全系前十的学习成绩,身上还是有真本事的。
肖然毫不怀疑,如果有谁把张磊这样的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人给惹怒了,那下场绝对不怎么好看。
既然张磊是从前往后看,肖然就把17号的视频都点了过来,从后往前看。
刷刷刷在电脑界面上点开了6个播放窗口,全部都调到5倍速播放,搞的高配的专用电脑都有些跑不动了。
“我日肖然你特么都是这样看视频的啊!”
张磊瞄了一眼肖然面前的显示器,惊愕的下巴都快翻到天灵盖上去了,毕竟他也没见过肖然看监控时的场景。
再看看自己面前显示器上:那用0.5倍速播放的独立放大窗口。
张磊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暗地里努力学习的成果,都飞到二哈身上了,他不禁想起了一段视频里的台词:“你羞辱我!”
肖然嘴角微微上扬,很想和张磊说:“用外挂,就是这么自信。”
“你、你别装逼啊,看监控就不带你这样的,漏掉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张磊哆哆嗦嗦地提醒道。
“啪。”
肖然点停了所有播放窗口的画面,然后把其中的一个播放窗口恢复到正常大小。
张磊赞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对了嘛,现在我是专业滴,听我的没错……”
肖然专注地将这段监控往后调了调,然后将其中一处锐化后放大,指着路灯下的一个穿着军绿色文化衫,戴着浅蓝色医用口罩的男子,说道:“这个男子,你那边监控里有出现吗?”
张磊伸着头看向肖然手指的这名男子,快速地与路灯下的影子做了一番计算后,他估摸着这名男子的身高应该和肖然差不多,约在1米85上下。
而且这名男子身形格外健硕,短袖的袖口都被手臂上的肌肉给撑了起来,如果给放到健身房里做教练,找他办卡的姑娘们绝对不少。
“没有注意,我现在看到的都是吴芳自己一个人出入,身边并没有人。”张磊如实说道:“他有什么可疑吗?”
“你看时间,16号的晚上7点13分,吴芳是晚上9点多之后开始中毒的。”
肖然指着这名男子说道:“你再看他手里拎的东西!”
“左手是不锈钢保温饭盒?右手是一个塑料袋……”
张磊仔细地看了看,突然,他脸色一变,张了张嘴,憋了好几秒才惊呼出来:“这、这塑料袋里,怎么看着装的是鱼皮花生啊!还有你一直觉得可疑的那个塑料餐盒,不会就在他这个保温饭盒里吧!”
继续播放视频,当该男子走出这个摄像头的监控之后,肖然又将一个可以照到星河小区北门的路口监控点了出来。
虽然小区北门已经是这个监控拍摄的最远距离,查看起来极其模糊,但通过时间重合,依然能隐约看到这名男子走进了星河小区,然后,又在晚上接近9点的时候从北门走了出来。
其后,就逐渐消失在视频里了。
“时间点能对上,零食和饭盒也有相似性,明天再调一下星河小区更远的监控。他不会就是吴芳的那个男同学吧!”
看完视频,张磊才发觉自己弯着的腰都快断掉了,于是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可思议道:“肖然你是怎么看到的,开挂了吧?还是就跟网络小说里乱写的那样,无敌系统附体了?”
张磊嘟嘟囔囔道,毕竟刚才还在教育肖然不要装逼来着,结果肖然还真就给看出端倪了……
张磊只觉得自己快乐的内心受到了无情的毁灭性打击,以后搞不好就快乐不起来了,于是心里暗自琢磨,就这事,一定得从肖然这鸡贼身上捞点好处回来。
肖然僵硬地笑了笑,被张磊无意间点破自己的秘密,他那颗向来平静的心居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上次这样跳,还是觉得余雨挺好看的时候肖然不禁打了个寒颤,坚决认为,现在这个感觉和之前心动的感觉不一样!
一直弄到凌晨1点多,肖然与张磊终于将手上所有的监控给看完了。
在星河花园四周,这名男子只在北门出现了两次,其余时间再没有出现过。
而居委会大妈口中的,跟在吴芳身边的男子,也找到了,不过是个有点秃顶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精瘦,与拎着饭盒的壮硕男子差远了。
“这吴芳到底有多招蜂引蝶啊,这么点时间就又找了两条船踩在脚下了?”
张磊也有些搞不明白了,这两名男子,到底谁和吴芳的死有关呢?
“走吧,各回各家,明天又有的忙了。”
肖然关了电脑,理了理被帽子压瘪掉的发型。
当然,肖然很想和张磊说其实没这么麻烦。
因为他心里已经清楚了,毕竟,他有外挂……
54、认定
第二天一早,肖然便匆忙赶到了队里。
昨天晚上的时候,雷大队便已经交代了,要尽快确立下一步行动计划。
人到齐之后,三队全员进入会议室,雷康随后走了进来。
“在我们的两位同志,肖然和张磊的努力下,吴芳中毒的情况获得了重大进展,现在可以初步认定,吴芳是死于他人投毒,并非自杀。”
雷康拍了拍手掌,一片整齐地掌声便响了起来。
肖然坐在角落里,有些内敛地捏了下鼻尖,张磊脸皮向来够厚,咧着嘴向四周所有人敬礼,看模样,比当初把系花追到手都高兴。
“行了行了,别显摆了,坐下。”
陆琴打趣地冲张磊说道,作为张磊的领路人,她是很乐意看到张磊跟着肖然进步的。
雷康压了压手,说道:“现在这个案子归到你们三队了,晓丽,说说你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是。”
何晓丽站了起来,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投影仪在幕布上投出两张监控视频截图:“经过肖然和张磊的不懈努力,现在可以初步认定,屏幕上显示的此两人,有较大的作案嫌疑,其中,又以右面这个身材健硕的男子嫌疑最大。
我们下面的工作将以这两个人进行展开:在基层派出所的支持下,由庞景辉带领一组,对左侧谢顶男子深入排查;由王俊名带领一组,对右侧年轻男子进行排查;陆琴带领技术组,在提供技术支持的同时,再次调取以星河小区为中心的较大范围的监控,力求摸清在吴芳毒发前后,此二人的行踪轨迹。”
雷康认可了何晓丽的方案,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果断说道:“那就抓紧时间吧,死者尸骨未寒,尽早给家属一个交代。”
“明白!”
一声令下,三队所有人全都行动起来,此时对内已经对吴芳的死进行了立案,并且还是一桩恶性投毒致人死亡案件,侦查力度自然要上几个层级。
王俊名将临时组员召集起来,七男三女一共十人,说起来,其中一位小姐姐还是肖然同校的学姐,名叫单月柔,不过比肖然要高上几届当然,已经结婚了。
王俊名将从监控中截出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拍,说道:“大家讨论一下吧,该怎么对这名男子下手。”
空气中静了几秒,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肖然,没有开口。
肖然感觉到了异常,抬起眼帘,察觉情况不对,眨眨眼睛说道:“虽说我长的好看,但你们几个爷们也看我,过分了。”
“咦”
小会议室里嘘声四起,气氛却一下子欢快起来。
单月柔跟着笑道:“肖然,大家的意思是听听你的看法,毕竟这个情况一直是你和张磊在跟,了解的最为深入,我们很多细节还没掌握到。”
“那我就说了。”
肖然也不客套,说道:“我认为此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在我和余雨去尸检时候,发现死者下体有啪啪性损伤,据法医科的大佬们说,从颜色上看,吴芳的行为经验是丰富的……”
“嘘”
肖然这一番隐晦的比喻,引得诸位老司机们哄笑起来,一时间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你们想的真多。”
肖然揉了揉鼻子,拿起谢顶男子的截屏照片,说道:“所以能将吴芳弄伤的人,会是这个干瘦秃顶,看上去有些因为肾亏而显得猥琐的老男人吗?”
“不像不像。”
众人笑着回应道:“所以和吴芳啪啪的基本是这个年轻男子,从这模糊照片里就能看出来这人体型很好但他有什么理由要对吴芳痛下杀手呢?”
“在我们走访的时候,发现吴芳的朋友圈里发过这样一条动态,说碰上了老同学帮忙,由此推断,此人应该就是吴芳的老同学。”
肖然详细地说了一下:“吴芳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我们应该先走访一下她的初中同学们,其中说不定有认得此人的。
至于为什么会对吴芳痛下杀手,我想,他应该是感觉有种被耍了的心理吧。前一天死者还与他如胶似漆,第二天便跑到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以吴芳嫌贫爱富的性格,如果此人比较敏感自卑的话,很容易进行报复。”
“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刻搜寻吴芳在本市内的初中同学、老师,大家分头行动。”王俊名道。
“明白!”
确定好走访范围,肖然与王俊名一起开上警车,俩人先到教育局找到吴芳初中三年所有的同学以及任课老师的资料,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得知了吴芳的初中班主任所在的住所。
吴芳的初中班主任是一名已经退休在家的老教师,王俊名将照片给老班主任看了之后,这名老教师也看不出什么来。
毕竟他带的学生太多,而且距离吴芳毕业也十来年了,所有人变化都很大,老人根本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从老教师家出来后,王俊名和肖然在路边迅速地吃了点东西,重整旗鼓前往另一名吴芳同学的住处。
吴芳的这名同学是个全职妈妈,她给出的答案,也是看不出究竟是哪一位同学,十多年未见的人,印象早已模糊了。
走走停停到了下午三点多,王俊名和肖然依旧没有获得什么有用信息。
毕竟幸运之神不会总眷顾哪一个人,任何大案要案的突破,其中都有无数的走访,一击而中的,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虽然两人这边没有进展,但小组成员李放放那边却有所斩获,他打来电话说,吴芳的一名老同学叫晁梦雪的,讲此人很像他们的同学硕远。
王俊名和肖然匆忙赶了过去,到达的时候,李放放和同事已经做完了问询。
据晁梦雪说,吴芳、硕远和她们几个,在初中的时候玩的都挺不错,所以这些年一直有聚聚的习惯,硕远长的高大英俊,模样很得女生喜欢。
可惜家里条件太差,本人因为能力的缘故,工作收入也不咋滴,所以硕远一直比较自卑、敏感,她们聚会的时候,一般不会在硕远面前提工作、收入什么的。
最关键的,晁梦雪提供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一个是硕远从初中开始一直就喜欢着吴芳,但因为自卑,所以只能暗恋着,她们大家私底下都知道。
由于这个缘由,晁梦雪还让李放放不用再调查硕远了,因为她根本不信硕远会伤害吴芳,说是硕远已经把吴芳喜欢到骨子里了,无论吴芳做什么,他都不会计较。
这爱的太卑微了……
还有一个信息,就是在年前聚会的时候,硕远曾有些炫耀地提起过,说过他在粮站工作,现在已经当上了技术员,专门给种子做包衣,似乎有一种总算稍微混出头的心理。
给种子做包衣的的原理,与给药物做包衣的原理是相通的,都是使用薄膜包衣机进行处理。
而且从那些鱼皮花生里发现的磷化铝颗粒上看,其包衣做的并不如真正药物上那般精致,完全符合农用包衣机的技术水准。
一手拿着问询笔录,一手不断地拍着大腿,王俊名激动地都快大叫了出来:“是他了,基本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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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该行动了
暗恋、老同学、包衣磷化铝、粮站、技术员。
所有的点连起来,组成的箭头明确地指向硕远,他,只身串起了整个案件。
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将这个重大线索报了上去。
留在队内提供技术支持的同事们,也立刻行动起来,寻找硕远的落脚点。
王俊名将所有人都收了回来,看看时间还好,一行人便驱车赶往了城东的三堡粮站。
三堡粮站是唯一一个挨着市区的粮站,如果硕远还在粮站工作的话,那他也只能在哪工作,不然,不会这么方便地出入市区。
临近五点半,一行人终于来到三堡粮站。
王俊名将大半人手布置在粮站进出大门周围,他们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能在这里见到硕远,就直接对他进行临时拘捕。
随后,肖然与王俊名一同进入粮站,此时粮站已经接近下班,主要负责人已经提前脚底抹油。
两人只得找到了一处车间里的负责人。
说明来意之后,这车间主任摆手道:“硕远早一个月前就被开除啦,做事一直不精心,眼高手低的,月前又给做坏了一批种子,领导实在看不下去就把他给辞了!”
“辞退了?”
王俊名心里一沉,眼中有一丝失望,连忙问道:“他最近有没有来过?”
如果硕远一个月前就被辞退了,那他最近给磷化铝做包衣,肯定要重新回来,毕竟只有这里才有他熟悉的装备和条件。
“这谁能晓得,他们在种粮车间,我们这是储粮车间,我这平时都忙不过来,那还有心思去看他们哪哟!”车间主任双手一摊,表示不知。
“你们这,哪是种粮车间?”王俊名问道。
车间主任抬手往东一指:“那个,树后面那条长楼看见没?就哪。”
“好的,那打扰你了。”
王俊名与肖然连忙去往种粮车间,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种粮车间里只剩下三四个人还没走。
王俊名上前试着打探了一下,没想到提起硕远,这几个人居然都知道。
但看样子,这几人对硕远的印象不是很好,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很不屑地说道:“那小子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想着做什么大事业,乱七八糟地瞎搞,现在好了,连工作都丢了!”
“那他最近有没有回来过?”王俊名继续问道。
中年男子想了想,说道:“星期二的时候,毛一九和女朋友去医院,就让他过来替了一上午,一直在哪磨蹭,也没出多少活,结果站长回来知道了,还是把毛一九的全勤给扣了。”
“你们说的毛一九,他工作位是哪个?”肖然抬头问道。
中年男子指着一台包衣机道:“就左边这排,标着3号字的就是毛一九的工位两位警官,是不是硕远搞事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个情况想找他了解一下……你们有他联系方式吗?谁知道他的住处?”王俊名笑呵呵道,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他是在套话。
“他那人孤僻的很,平时自觉高我们一等,话都懒得和我们说,我们肯定也不会恬着脸要他联系方式啊。”
这几名员工冷笑着说道:“不过毛一九应该知道他的情况,我有他电话,我给你们问问?”
王俊名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但不要和他说是我们要找硕远。”
“这个我们明白,保密是吧,您放心,我们都不是多嘴的人……”
说着,这中年人便拿出手机,拨通了那叫做毛一九的电话:“喂,小九啊,问你个事啊……”
一番交流之后,中年人只从毛一九哪里得知了硕远的手机号,至于硕远的住处,毛一九说硕远最近搬了家,具体住哪他暂时还不清楚。
在中年男子打电话的时候,肖然一个人走向了毛一九的工作台。
肖然仔细将毛一九的工作台查看了一边,也许是车间规定,这工作台上下收拾的都挺干净,除了留在旁边的几袋尚未包衣的种粮,其余并没有什么发现。
又围着工作台转了两圈,突然,在那几袋种粮之间,一角白色的塑料薄膜吸引了肖然的注意。
用力将那两袋种粮移开了些,戴上手套,小心地将那白色塑料袋扯了出来,一个被层层包裹着的小瓶子便出现在肖然眼中。
透过几层塑料薄膜,肖然依稀看到这瓶子中灰绿色的粉状物,小心地将瓶子外面的塑料袋揭开,小半瓶的磷化铝粉末赫然入眼。
“这位大哥,这是你们站里使用的熏麦药吗?”
肖然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冲着那几位员工喊道。
“这个?瓶子是放熏麦药的瓶子,但这是未使用之前才存放在瓶子里。”
那中年男子走过来瞅了两眼,疑惑道:“我们粮站用时,都是将片子取出来用布包了塞到粮食里,没见有磨成粉的啊……咦,咱们这车间用不着熏麦药啊,小九这台子低下咋有的?”
“好了几位,谢谢你们的帮助啊,不打扰你们下班了,记得,我们来过这事不要多说啊。”
王俊名见此情形,连忙岔开了话题,带着肖然出了车间,然后目送这几名还在瞎猜的员工骑上电瓶车远去。
肖然用随身携带地强光手电照着玻璃瓶,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上面有指纹,应该是硕远在制作颗粒的时候留下的。”
“太好了,如果到时候真能和硕远的指纹比对上,这就是他起心下毒的物证!”
王俊名挥了下拳头,拍照之后,取出自封袋将那瓶子与塑料袋小心地收了起来:“走,咱们该回去了,不知道家里找到硕远的住处没有。”
肖然想了想,说道:“应该差不多了,咱们知道了硕远的手机号,队里指不定已经完成定位了。”
“那咱们赶紧回去,只要能找到硕远的位置,说不定晚上就能进行抓捕审讯。”王俊名兴奋道。
傍晚时分,车流繁多,等到一行人回到队里,天色已经黑透了。
不过此时技术队还没确定硕远的准确位置,虽然已经成功定位到他的手机,但从运动轨迹上来看,此时的硕远正在市区快速地移动着,或许是在开车,或许是在乘车。
趁此间隙,何晓丽紧急调整了任务,现在就等硕远停止下来,然后全员出动,进行抓捕。
终于,在晚上接近9点的时候,硕远的手机定位,终于停在了临江桥下的一处旅馆旁。
三队负责抓捕的众人立刻打起精神。
是时候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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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不配合
清楚了硕远的落脚点,何晓丽带领众人换了便衣,立刻出发。
很快,将息了警灯的车子停在临江桥下,一行人呈品字形接近了定位到的八联旅馆。
说是旅馆,其实只是门面上的牌子,众人到了门前才发现,这个旅馆已经被改成了单身公寓。
旅馆大门被反锁着,没有钥匙只能从里面打开。
何晓丽打了个手势,要众人离远一些,然后拿出手机,准备按照门上贴着的招租告示,给旅馆老板打个电话。
但是现在已经九点多接近十点了,老板能不能来,谁也不知道。
何晓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装成未带钥匙的租客,喊里面的人开门,或者,让队内的开锁达人将锁撬开。
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是不能往下拖了。
然而,有些时候运气来了,做事总会莫名其妙的顺利。
何晓丽刚要打电话,一名骑着摩托车的外卖员便在门前路边停了下来,拎出一份酸菜鱼,看了看站在何晓丽身边的肖然:“硕先生是吗?你的外卖。”
何晓丽眼中一亮,冲肖然使了个眼色,转身佯装朝旁边的一个农机店走去。
肖然会意,微笑着摆了摆手,“不是,我路过这。”
说完,也慢悠悠地跟上了何晓丽的脚步,王俊名、李放放等人也前前后后地伪装成行人晃悠着,眼角的余光却实时盯着旅馆的铁门。
“哦。”
外卖大叔见自己认错了人,看了看门上的标牌,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好外卖到了,麻烦出来拿一下。”
见此情形,何晓丽便与肖然转过身,说说笑笑着慢慢往回走,那送外卖的大叔也没注意两人,毕竟路上行人也不少,谁还会抢他一份外卖不成?
肖然与何晓丽走走停停,刚刚靠近,只听咔嚓一声,旅馆的铁门打开了。
一个高大壮硕,穿着白色背心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正是硕远。
肖然与何晓丽依旧若无其事地朝硕远接近,虽然身材上硕远要比肖然圆了一圈,但肖然自信,如果硕远企图反抗的话,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硕远拿下。
一直以来的格斗擒拿可不是白练的。
“你的外卖,硕先生是吧?”
“是的,谢谢。”
硕远接过外卖,刚要往回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门口。
此时,何晓丽正站在门前,右手举着证件,悄无声息却又正气凛然地看着他。
再看看已经悄无声息站到自己身边的肖然,还有不远处已经围成扇形迅速包过来的其他人,硕远闭上眼睛,咽了下口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似乎是在心里做了某种决断一样,硕远睁开眼睛,面色平静地将手中的酸菜鱼扔在了地上,汁水缓缓地从包装袋里流了出来,顺着斜坡,逐渐流到路边的排水口里。
正要走的外卖大叔看着被众人围住的硕远,还以为是有什么仇家来报复这个点外卖的小伙子,但当看到硕远平静地抬起手,然后被上了手铐之后,外卖大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警察抓人。
刚刚从自己手里接过外卖的阳光小伙子居然是违法分子?!
外卖大叔的脸色一下白了,心脏也止不住砰砰地跳了起来,看警察这阵势,这小子犯得事不低啊,不会是杀人犯吧!
想到这,外卖大叔支着摩托的腿都颤了起来,以后再送外卖一定要提高警惕,谁知道从自己手里接过商品的都做过什么!
“硕远,因你涉嫌一桩毒杀案,现在我局对你进行临时羁押。”
何晓丽向硕远出示了相关文件,硕远签字之后,便被带上了警车,而陆琴、张磊等人则进了旅馆内硕远的房间,仔细地进行检查。
也许这里是硕远刚搬来的,房间里得物件摆放的十分散乱:堆在床上的衣物,踢得一地的鞋子,洗浴间里还留有余温的充气宝贝娃娃,不大的一张电脑桌上除了一台笔记本外,其余的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手办。
“我去,女布欧、白木芽衣子……”
张磊戴着手套饶有兴趣地拨弄着那些手办,忍不住说道:“这家伙看着挺阳光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死宅!”
“你一眼就把这些玩偶认出来,心里也不怎么阳光吧。”旁边陆琴打趣说道。
“是手办不是玩偶!”
张磊尴尬地将手里的白木芽衣子放下,咳嗽了两声,自我安慰道:“我……我就是了解一下,算不得很熟的。”
陆琴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铺盖放下:“别看了,快来帮忙!”
“慢着慢着,你们看,你们看。”
张磊动了动硕远电脑的鼠标,接着笔记本的屏幕便亮了,只见电脑屏幕上,一清二楚地显示着硕远还未来得及关掉的网页。
“野外生存应该注意什么?带哪些装备?从哪里可以越过国境线不被检查……”
张磊读者硕远搜索的内容,不由地感慨道:“他这是要跑啊!幸好我们来的早!赶紧拍照拍照……”
将硕远的房间仔细检查完毕,除了在他电脑上显示的那些网页,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相关发现。
此时,得知情况的旅馆房东也赶了过来。
临走的时候,陆琴和房东说了一下,让他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暂不要动这房间内的物品,以便后期有需要的话再来查看。
旅馆房东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见众人走了之后,那房东暗道了几声晦气,怎么就摊上了这事?
问询室内,硕远平静地坐在审讯椅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手腕间的手铐。
庞景辉与王俊名走进问询室,调好设备之后,王俊名负责记录,庞景辉则负责问询:“姓名,年龄,籍贯。”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硕远靠在审讯椅上,声音低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铐。
“硕远,请你配合我们问询,这是规定。”庞景辉一拍桌子,声音严肃冰冷。
然而硕远根本没有抬头,他的神态显得很是放松,似乎带着某种有恃无恐的意味:“那你们问吧。”
“你是否知道你的同学吴芳被毒害了。”
“不知道。”
“你……你这两天是否接触过吴芳?”
“不知道。”
“那为什么吴芳包里的药瓶上会有你的指纹?”
“不知道。”
……
“砰!”
庞景辉冷着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旁边的王俊名都吓了一跳。
庞景辉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他问了所有可以问的问题,但硕远要么是沉默,要么是三个字‘不知道’。
就好像一块橡皮糖,嚼不碎踢不掉,这种感觉让人恶心。
“硕远,我劝你坦白从宽,如果这事不是你做的,你详细交代一下,我们会还你清白。”
庞景辉好言相劝道:“如果你一时冲动做了这事,我劝你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我什么都不知道。”
硕远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如果我有罪,请你们拿出证据……”
57、最后的节点
“他这是要死赖到底了!”
出了问询室,庞景辉压着怒火,‘啪’地一下将笔录拍在桌上。
作为一名满腹正气的老刑警,显然,庞景辉对硕远这种无所畏惧的态度颇为恼火。
“他和死者之间是熟悉的,其间有过接触,指纹只能作为间接证据,他不说,我们也无法落实是他杀的人。”
何晓丽站在单向玻璃墙外,看着瘫坐在审讯椅上面色平静的硕远,柳眉轻蹙道:“我们的证据链还未闭合,没有人证,物证只能证明制毒填毒是他所为。
但吴芳到底是自愿服用,还是被他欺瞒服毒,从常识上推断固然合理,但常理毕竟是推测,我们缺乏能让证据链闭合的节点。”
何晓丽说完,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肖然站在一边,静静地思索着,虽然正义之眼早已向他预示硕远有问题,但现在的情况也正如何晓丽所说,硕远不开口,谁也拿他没办法。
“查,还得继续查,我就不信了,天网恢恢,还能露的掉谁!”庞景辉忿然道。
“查肯定是要查的!”
何晓丽抱着胳膊,对所有人道:“都12点多了,大家抓紧时间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进行讨论。”
“是。”
时间的确已经是凌晨了,肖然默默地跟着众人离开了刑警队。
回到公寓洗漱之后,望着落地窗外的明月与灯火,一时之间肖然竟毫无困意,脑中充斥的全是关于硕远的事件。
他为何要对与自己有过春风一度的老同学痛下杀手?
肖然试着将自己代入硕远的角色。
虽然他从未体会过什么是自卑,也从来不知道金钱到底有怎样的魔力,更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因为收入的多少而抬不起头,但肖然依旧去努力构建硕远的精神世界。
想的越多,肖然理解的也就越多。
一个从小就自卑的人,他的心理必定是多疑与敏感的,对这个世界大多也是带有嫉妒和仇恨的。
自卑的人必定有更强的自尊心,那么他必定会努力的抓住一切机会,努力的获得更多的收入,更高的地位,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自尊心。
从硕远的同事口中,可以了解到他是一个非常孤傲的人,这样的人自尊心往往更强,总会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愤慨。
同样,孤傲的人,在平时思维会比较冷静,但一旦被戳破痛点,往往表现的更加冲动。
在硕远与吴芳接触之前,他被站里开除了。
一个自命不凡的人被开除了,也就意味着他做的不如那些他看不起的人,对硕远这样傲气的人来说,该是一个怎样沉重的打击?
所以,硕远与死者接触的时候,应该正是他心理最敏感、脆弱的一段时期。
而吴芳又是硕远暗恋了多年的‘女神’,从吴芳朋友的语气中推测,吴芳不可能对硕远的暗恋毫不知情。
但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性,硕远给不了她用来享受的生活条件,所以就视而不见。
那么两人之间的导火索会在哪呢?
这次吕斌让人去教训吴芳,因为硕远在场吴芳免遭伤害,可能是出于谢意,吴芳把自己作为奖励与硕远发生了关系。
作为情场老手,吴芳自然不会把这春风一度当做一回事,但对于硕远这个苦苦暗恋了吴芳多年的人来说,这一夜,已经给了他看到希望的机会。
一个苦苦追寻的宝贝突然‘属于’自己了,一般人会怎么做?当然是要牢牢抓住,不再让它跑掉。
想必硕远也该有过此类举动,向吴芳表白,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这样的做法在吴芳眼里应该是极其可笑的,那么她会怎么做?应该是一顿不屑的嘲讽,没房没车没钱,有什么资格追求她!
此时,正处在心理最敏感最脆弱,经历了这般从看到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的硕远,会是什么想法?
应该是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给他的深深的恶意,他或许在这一刻对世界绝望了。
甚至会有想死的冲动……
迷迷糊糊地想到这,肖然闭上了眼睛,抱着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的闹铃准时将肖然叫醒,只睡了5个多小时的肖然还有些发蒙,这时候如果系统能发一支补觉神器,睡一个小时抵三个小时该多好!
摇了摇头,将所谓的补觉神器放到一边,毅然挣开了床铺柔软的怀抱,肖然坚决地起床洗漱。
一想起还有案子没破,什么睡觉不睡觉的,都是小事。
来到队里的时候,大多数同事还没到,但肖然到达后没多久,大家便前后脚跟上了,看来所有人都很重视这桩案子。
“我们接下来,是要尽快地走访死者,以及嫌疑人身边的亲友,还要再次勘察现场,梳理案情,确保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简短地开了个小会,大家讨论之后,何晓丽正做着最后的安排。
肖然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里,托着下巴,似乎是有些走神,不过他的脑海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还未来得及查看的地方。
那就是硕远搬家之前住的地方。
昨天检查的旅馆,显然硕远是刚刚搬来,那么在吴芳中毒的时候,硕远居住的出租屋里,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呢?
“何队,我想去硕远上一个住处看看。”
小会开完,肖然走在最后,对何晓丽简要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何晓丽想了想,便答应了,现在肖然在队里算是个自由人,只要能给队里创造机会,没人会管肖然往哪个方向跑。
不过这次跟肖然出去的并不是张磊,他要跟着技术组,所以学姐单月柔便被王俊名拉了过来,临时给肖然做搭档。
“肖然,你车不错啊。车内装饰的价格都快赶上你车的落地价了,不过看起来,怎么有点偏女孩风格呢……”
单月柔坐在后排座位上研究着车体内饰,略带调侃道:“队里同事都说你是富二代,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哦。”
从自己老姐车库里开出来的,肯定偏女性风格啦!
不过肖然没有多说,只是谦虚地笑道:“还好还好,我家也是普通家庭,顶多就是房子大了点……”
一路疾行再次来到三堡粮站。
今天是周六,粮站之内仍是忙忙碌碌,显然是没有双休日的,不过粮站能准时上下班,这一点已经比他们警察这行好多了。
种粮车间内,肖然与单月柔见到了硕远的好朋友毛一九。
在毛一九的指引下,肖然与单月柔找到了硕远在粮站附近租的房子。
兴许是硕远搬家的缘故,这间屋子虚掩着门并未上锁,屋内还有一些零散的杂物落在各个角落。
不过这些都没有引起肖然的注意。
真正让肖然来了兴趣的,是房间内,堆在墙根上的一团湿漉漉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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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心理瓦解(求收藏、求推荐)
戴上手套,肖然将那团衣物拨开,这是一整套衣物:鞋子、牛仔裤、外套、内衣。
其间散发着一股河水的腥臭味,看着那鞋子上残留的淤泥,以及衣服上点点的青苔,这套衣服应该是整个人落水之后脱下来的。
硕远跳过河?
肖然心中陡然冒出这个想法,他摘下手套摸摸了衣物,发现与空气接触的布料都快干了,只有包裹在其中的内衣还残留着水汽。
估摸下时间,应该是两三天前脱下来的,那时候,正是吴芳毒发的时间段。
“好臭啊,这味道怎么像是从臭水沟里爬上来似的。”
单月柔挥手在鼻下扇了扇,伸手将这几件衣服分开摆好,逐一拍照留存。
“这是……”
肖然眼尖,那牛仔裤被单月柔铺开之后,一角红白相间的塑料袋角,在这牛仔裤的口袋里若隐若现。
“发现了什么?”单月柔见肖然神色突然专注起来,忍不住问道。
肖然重新将手套戴上,小心地从这牛仔裤的口袋里将那塑料袋取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小的自封袋,袋中还有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a4纸,因为有自封袋的保护,这张纸并没有浸水,透过纸面,隐约可以看到内里有黑色字迹。
单月柔咔咔拍了照片,看着肖然将那自封袋里的纸张取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纸张完全展开,一篇看似随意但却极其认真的字迹显露在二人眼前。
“像是遗书。”
肖然咬了下嘴唇,专注地读了起来,看的出,这是一篇悲伤与绝望的文字:
“我将死去。
死去的人死在最污浊的地方,就如我栖身在肮脏的世界里一样。
不同的是,那肮脏的世界再也无法拯救,就让我纯洁的身躯腐朽在这污浊的烂泥里。
我将给这污浊带来净化,拥有我的地狱,自然比这世界更加高尚。
如果有人发现了我的遗体,请不要害怕,我的灵魂善良,热爱一切的美丽与芬芳。
如果有人看到了此文,如果可能,请告知我的父母将我和吴芳合葬。
这绝望的世界生生扭曲了一个美丽者的灵魂。
如果再见到她,我想告诉她,一切的享受都是虚妄。
只有在地狱中,才有不被**扭曲的爱情,希望在哪里,可以再见你安好的模样。
她或许会怪我吧?怪我结束了她的生命与**。
但我不后悔,因为到那时,她一定能看清这世界的肮脏,她会原谅我的。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她却不懂得珍惜。
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遇见你。
再见,这悲惨世界……”
看着那文字下方的各种信息,肖然与单月柔久久不语。
“何必呢。”
单月柔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爱情不是全部,生活总是美好的,这人怎么就这么悲观……”
“人生最可悲的,莫过于胸怀大志,却又虚度光阴。”
肖然小心地将这张纸收了起来,等字迹鉴定无误的话,这张遗书就会是铁证:“严于律人宽于律己,自然会觉得这世界充满了恶意就像这人,遗书都写好了,河也跳下去了,到最后又回来了,显然他最后又害怕了。”
“你这话说的挺有哲理呢,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文青的一面。”
单月柔调侃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欢快,她没想到和肖然简简单单地出来一趟,居然能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简直是鸿运当头啊。
不过话说肖然这家伙运气一直都好,难不成自己是沾了他的光?
想到这,单月柔心中忍不住盘算起来,以后多跟着肖然走走,肉吃不到,捞点汤水也是好的啊。
肖然将这小出租屋又查看了一遍,微笑摇头道:“这些话,都是张磊当初装文青追学妹时,记了整整一个笔记本的情感语录,我也是偶尔看到的。”
说到这,肖然忽然有些想念在学校里的日子,想着自己每次出门总是拎着三份饭回来,不知道那两个老想做对方爸爸的家伙,现在在京城怎么样了。
检查结束之后,将那套衣物也放进物证袋里,肖然与单月柔开车回了警局。
刚回队里不久,王俊名带领的小组也传来好消息。
他们根据硕远这两天频繁联系的一个电话号码,找到了一个经常带人出国打黑工的蛇头。
将这个蛇头抓获之后,王俊名几句狠话一说,这蛇头便一股脑的全说了,原来他们帮着偷渡的,都是些在国内混不下去的刑满人员。
为了保险起见,组织者们还会提前了解这些人都犯过什么事,真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他们也不敢帮。
硕远找到他们之后,他们也问了硕远出了什么事,硕远编造的理由是投毒未遂,还被这伙偷渡客给堂而皇之地记在了表格上。
下午一点,初秋的阳光还有些炽烈,队里决定,再次提审硕远。
“硕远,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庞景辉将所有的证据照片都展示一遍,看着依旧斜坐在椅子上,一脸淡然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硕远:“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足够法院给你定罪了,坦白吧,坦白从宽。”
“从宽?哈哈,虚伪。”
硕远不屑一顾地嗤笑道:“既然你们都掌握了,那就给我定罪吧,我不需要什么从宽,这世界从来没对我宽容过,永远都是恶意!”
看着审讯室内破罐子破摔的硕远,肖然摇了摇头:“何队,我能进去和他说两句吗?”
“和他说什么?这样的人三观就是扭曲的,根本交流不起来。”张磊插话道。
何晓丽没有在意,她微笑着冲肖然点了点头:“去吧。”
“是。”
肖然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庞景辉和王俊名抬头看了肖然一眼,便接着问询。
拉了张椅子默然坐下,肖然抱着胳膊,就那样淡然地看着硕远。
庞景辉对硕远的问询再次陷入僵局,整个审讯室内一片寂静。
“硕远,你不敢死吧。”肖然看着桌上的水笔,突如其来地开口说道。
庞景辉与王俊名纷纷看向肖然,不知道肖然要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硕远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肖然。
“明明已经写好了遗书,跳进了河里,你为什么又爬上来了呢?嫌水臭吗!”
肖然与硕远四目相对,冷笑着说道:“你不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敢死,你所谓的高尚纯洁,都是自欺欺人,其实你的心里一样的龌龊不堪?”
“你胡说!”
硕远愤怒了,他面庞扭曲,怨毒地盯着肖然,仿佛自己苦心建造的一座空中花园被摧毁了一般。
“你不敢面对你心中的龌龊,你怕丧失了你坚持的信念是吗?”
肖然冷笑着,眼中充满了鄙夷:“想想吧,想想你被水淹没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什么,是这世界的美好,还是这世界的肮脏。”
“你住口!”
硕远剧烈地挣扎着,多年坚持的世界观被肖然骤然揭穿,他难以接受。
“我为什么要住口?是不是我说的就是你心中的想法,你恼羞成怒了?”
肖然冷漠地说道:“你自诩为高尚的化身,结束了吴芳肮脏的欲念,那么你呢,你自己都不敢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你又有什么权利结束别人的生命!
总是一副世人皆睡我独醒的优越感,其实你和所有人都并无差别!虚伪、自大,只看着别人的缺点,却不看看自己的污浊,怨天尤人,眼高手低,其实你并没有你自认为的那般高尚……”
“别说了!你别说了……”
硕远抱着脑袋,痛苦地叫道,他虚构的三观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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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前因后果
硕远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多年坚持的信念,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时候,那种打击往往会很沉重。
于是硕远交代了,事情经过和肖然预料的大致相似。
上个月的时候,硕远被粮站开除。
自己这么优秀的人居然会被那群庸人开除,硕远差点气炸了,心里可以说是一片凉凉。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后来他也说服了自己,一定是那群人眼瞎,认不得自己这匹千里马。
于是,在出租屋内闭关疗伤一个月的硕远,发觉钱粮无多,便走出了那间幽闭的小屋。
硕远下定了决心,这次他要找一份好工作,自己这么优秀,一定能走进高档写字楼,攀上人生巅峰。
有时候人自我欺骗久了,到最后也就真相信了自己的谎言。
硕远便是这样,他频繁地去面试,结果往往是自己前脚刚走,后面的拒绝短信便发了过来。
硕远感觉这个世界都在针对他,虽然他只有初中学历,但是现在不是能力社会吗?
他们居然看不上自己这样有能力的人!一定是那些负责面试的人事太垃圾。
做人事的垃圾,公司一定也不怎么样,这般想着,硕远又释然了。
然而,频繁地面试了一个星期之后,他看上的职位都拒绝了他,而看上他的公司,他又瞧不上。
硕远站在街头,感觉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自己快绝望了。
就在硕远游荡街头的时候,好巧不巧,他遇上了正在被甘子福威胁的吴芳,那可是自己暗恋了十多年的女神!
硕远想都没想,便出手将甘子福教训了一顿,他生的身材高大,甘子福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出于感谢,吴芳便请硕远吃饭,一来而去,几诉衷肠之后,都有些醉意的两人便去了快捷酒店。
多年的美梦成真,硕远兴奋到了极点,于是疯狂输出,由于用力过猛,便在吴芳身上留下了那些痕迹。
事了,硕远觉得自己之前的霉运都是这次惊喜的铺垫,他觉得自己生命里又充满了光明。
于是硕远和吴芳说希望她做他的女朋友。
没想到吴芳听到这话,当即就翻了脸,言语间充满了嘲讽,直言她这只是对他的感谢,春风一度而已,让硕远不要放在心上。
自己倾心喜欢了十多年的女神,怎么会是这样放荡的女人?硕远刚刚充满光明的世界在此刻彻底崩碎了。
这世界完全脱离了他的想象,工作不如意也就罢了,自己喜欢的女神也变成了这个样子,硕远突然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他想到了自杀,脱离这个脏乱的世界,但黄泉路上,怎么可以独行呢?
于是他便打定主意,拉着吴芳一起死去。
这时的硕远已经精神错乱了,于是借着替朋友顶班的机会,他在粮站里找到了两瓶磷化铝,用包衣机制成带糖衣的小颗粒,填充在鱼皮花生里。
不过往鱼皮花生里填充实在太麻烦,便用蛋饺包裹了。
恰巧当天晚上吴芳在空间里发了一条好饿的动态,硕远便在下面评论新鲜的蛋饺,吴芳不疑有他,就回复硕远让他送来。
然而不久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吴芳又删除了那条动态,这也是肖然在吴芳的手机上没有找到两人交流痕迹的原因。
将食物送给吴芳吃后,见吴芳根本没有发现其中暗藏的杀意,于是硕远又和吴芳输出了一次。
趁着吴芳疲态之际,硕远将随身携带的药瓶在吴芳的指间滚了几下,俏无声息地放进了吴芳的包里,借此造成其自杀的假象,但由于置放的比较急促,在瓶底留下了他的一点指纹。
其后,出于个人癖好,硕远又用随身携带的小剪刀剪下了一缕吴芳的体毛,自言留念,以后再不打扰吴芳。
收拾完毕之后,硕远将留有自己遗传物质的套子带走,他准备拿着这些两人交流过的痕迹告别世界了。
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死的这般悄无声息,那自己这二十多年活的岂不是毫无意义?于是又写了封遗书用自封袋包好放进了口袋里。
当天晚上,带着吴芳的毛发,还有他俩亲密过的用具,硕远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河边,心中一横,跳了下去。
不料这河并不如他想的那般深,而且味道也远比他认为的更臭,硕远心一横,河水淹不死,那么自己憋气也要憋死。
不过,能随时退出的自杀方式,怎么可能会死人呢?于是这样试了几次,硕远总是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将头从水里伸了出来。
一来二去,几次三番,硕远害怕了,他在死亡降临的时候回想起了活着的快乐,于是他又爬了上来,他不想死了。
再说,自己就给吴芳下了那么一点药,说不定吴芳还能活下去不是?
所以硕远又走了回去,但之后吴芳的死讯传来,硕远一下子又慌了神。
吴芳都先一步去了,自己怎么可能不跟上呢!
硕远举起刀子,又想自杀,但当他回忆起昨天的画面,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虽然这世界已经污浊不堪了,但还是有些美好的,不如,自己再体验几年,然后再自杀?
况且吴芳能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硕远释然了。
释然之后,硕远又想,或许警察会找到他,自己还要跟上吴芳的脚步呢,怎么能先让警察找到?
于是他紧急换了租房,又想着跟随蛇头出国晃荡。
然而天网恢恢,警察还是找到了他……
一切尘埃落定,最后看了眼瘫坐在审讯椅上,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硕远,肖然跟上王俊名,走出了审讯室。
关上审讯室的大门,王俊名点上了一根软云,猛吸了两口,摇着头对肖然道:“你说这人脑子里面长泡了吧,怎么就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
肖然耸了下肩头:“生活里总有些三观不正的人,我们是没办法改变的。”
“也是,我们无权改变别人的观念,所以,生活里得远离那些三观扭曲的人啊。”
王俊名摇头苦笑道:“走吧,回去写报告去,尽快递交检察院申请正式逮捕。”
肖然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想来又得加班了……
60、锦旗(求收藏、求推荐)
早晨6点37分22秒,在云彩下面挣扎了一会儿的日头准时出现。
肖然伸了个懒腰,坚定地从柔软地大床上爬了起来。
虽然昨天晚上10点半就回来了,按理说是能睡个好觉的。
但是习惯花样自虐地肖然,忽然想到凌晨有自己偶像的比赛,于是从冰箱里取了两瓶赤牛,抖起精神浪到了1点半。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个荣耀的7号带着一顶帽子而来,闪耀了全场。
简单吃了点东西开车上路。
肖然忽然想起来,话说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球星。
那个时候,爸爸一有空便带着他去草坪上踢球,妈妈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嘴角的微笑是那般地慈祥。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的话,说不定他真的就去欧洲踢球了,毕竟肖然当初还是很有天赋的。
可惜,一切都变了,隐藏在暗夜里的黑手太多,他要扛起父母未尽的心愿。
上午队里没什么要事,签到之后,肖然便跟着王俊名一起去了吴家。
今天是吴芳的骨灰下葬的日子,此时将真相告知,也算是给死者家属一个最好的交代吧。
整了整身上的警服,跟着王俊名来到了吴家的门前。
此时,吴家的房门上挂了白花,门两侧还有吴家亲属送来的挽联,和着屋内断断续续的哭声,前来吊唁的亲友不断进来又出去。
吴芳家的客厅已经被清空了,靠着后墙的位置摆放着吴芳的遗照,吴芳的父母站在一侧,接受着众人的吊唁。
王俊名走过去,将带来的一束白花放在吴芳的遗照下。
见警察来了,帮着吴家料理后事的亲属纷纷围了上来,询问着有关调查的结果。
“我们已经抓到凶手了,他承认下毒害了吴芳……”
王俊名将事情的详细内容和吴芳的父母说了一遍,并告知法院一审的时候会另行通知。
“我可怜的闺女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得知详情之后,许春兰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趴在摆着吴芳遗照的桌子边嚎啕大哭。
虽然许春兰之前不乏有用吴芳获利的想法,但吴芳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中年丧女,哪有不伤心的。
“走吧。”
王俊名拍了拍肖然的肩膀,即便王俊名早已见惯了生死,但这种阴阳相隔的离别,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心里也不会多好受。
从吴芳家出来,两人沉默着回了队里。
到楼下还没将车挺好,肖然便听到一阵热闹地喧哗声从办公楼前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领导来视察了?”
王俊名抽掉安全带,下了车好奇地转了过去。
平日里,队里都是安安静静的,最常听到的便是警笛‘呜哇呜哇’的嘶嚎,这样热闹地场景,还真是少见。
视察就视察呗。
肖然波澜不惊地跟上王俊名,公安大学作为全国最高的警类院校,领导视察早就是司空见惯的。
就连肩抗国徽的第一警员部长大人,肖然都有近距离接触过,虽说当时也很激动吧,但咱肖然小同志总归是见过世面的。
“感谢各位帮我找到了老父亲……”
办公楼前,一名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子,带着十数名亲人,手捧着一面锦旗,正在不停地感谢着。
原来不是领导视察,而是群众来送锦旗的。
只见那男子拿着的锦旗,起头写着“赠杭市公安局第一刑侦大队”,内容是“人间自有真情在,感谢人民好警察”十四个鎏黄大字。
居然有人送锦旗来了,这事肖然还真是第一次见,好奇心不禁上来了,得去瞅瞅。
还别说,这手持锦旗的男子身份真不一般,身边有一台摄像机在跟拍,旁边还有几人手持单反不断地找着角度。
而且,这事居然连副局长兼支队队长刘建明都给惊动了,专门下楼来与这中年男子寒暄起来。
再一看那锦旗的落款:天长集团董事长张绍军,敬送。
天长集团算是浙省的知名企业,主要是做房地产的,不过这天长集团的大本营是在临市,怎么跑到杭市来送锦旗了?
“我那老父亲经常痴呆,两年前迷路一走就再没了踪迹啊,我们把全市都找遍了都没找着,以为出事了……”
听着张绍军与刘副局长的对话,肖然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之前被摩托车撞倒身亡的老人,就是张绍军走失的老父亲。
案情处理之后,负责收尾工作的同事联系上了张家的人,这才有了张绍军前来感谢的一幕。
“感谢,感谢各位了,虽然我的父亲遭遇了不幸,但最终能入土在我们家的祖坟里,张绍军在这谢谢各位了。”
张绍军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又说道:“我这次来,还要捐赠给警局一百万元的经费,用于改善警局的开支,还望领导能够收下!”
“这不行!这不行!您的感谢我们全体警员心领了!”
刘副局长摆了摆手,断然婉拒道:“我们公安局作为执法机构啊,经费是列入国家和地方财政预算的,警察法没有规定我们可以在预算之外另行解决经费问题,所以私自接受捐赠的行为,这是违反规定的,请您理解。”
张绍军听了这话,有些为难道:“那……这、这怎么搞啊,我都说出来了。”
“您要真想捐赠啊,就捐给我们地方政府吧,或者捐给希望小学,多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盖两所学校。”
刘副局长微笑着接过锦旗,指了指旗上的十四个字道:“有这些个字啊,比给我们什么都受用!”
“那好吧!是我冒昧了,你们是真正的好警察!”张绍军叹了口气,竖起大拇指赞道。
“各位领导,来合个影吧,我们好进行宣传啊!”宣传科的同事举了举相机,提议道。
刘副局长欣然应允:“那行,来合个影。”
肖然也晕晕乎乎地被王俊名拉了过去,结果没有站到他最喜欢的犄角旮旯里,反倒是站到了正中心的那一块。
“来,1、2、3……”
见所有人都咧起嘴露出各种各样的牙齿,肖然默默地对着镜头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耶’的手势。
他已经很多年没拍过生活照了,这个手势,还是当初妈妈在时教他的。
一个带着萌态的手势,以及一本正经的完美面庞,再加上一身笔挺的警服,正气与亲和力完美地在肖然身上结合,简直是太好看了!
好看不好看肖然心里有数,但站在张绍军一旁的那名时尚女孩却看直了眼,一双忽闪地眼睛怎么也无法从肖然身上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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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更新的事吧,小唐并不是全职写作,警察的生活细节小唐也不是很熟,所以经常要一边查资料一边构思,码字的速度很慢,而且小唐是晚上8点下班,回来吃点东西紧赶慢赶,更新时也大多到11点了。
当然这并不是小唐更新不给力的借口,只是和大家说一下,就是希望大家别骂我就行,哈哈。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码字的,不抛弃不放弃,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