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总裁来了
合影结束,领导们又和张绍军闲叙了一会儿。
至于肖然这样的边缘小警察,自然是识趣的散了,毕竟大家手上都还有工作,早处理完早挤出时间休息。
想到还有东西在车上,肖然又走了回去。
刚走到大楼转角,便听到身后一阵轻快的高跟鞋声随了上来。
转身看去,原来是刚才合影时站在张绍军身边的美女,打扮的很时尚,就是妆容画的有点浓了,眼眶周围的烟熏怎么看都有点怪异。
“你……有事?”
肖然率先开口道,两人四目相对,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尴尬起来。
“你是肖然吧?”
女生又将肖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嗯哼?”
肖然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道:“我们见过?”
“没有啊。”
这女生笑了起来,三个字差点把肖然雷到脸黑:“不过我知道你,肖然。没想到真能碰到你,好巧好巧……”
肖然脑门上拉下三条黑线:“嗯,好巧?”
“我是张萱,你有印象吗?”
这女生话说的也太跳脱了,即便肖然思维缜密,也分析不出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我天,肖以彤没和你提过我吗?”张萱抚着额头,一脸惆怅道。
“你是我姐的朋友?”
肖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萱是认识他家总裁,不过肖然上学的时候经常不回家,老姐身边的朋友们他真的是所知不多。
“对呀,我读研的时候和你姐是室友。”
张萱点着头道:“昨晚我还和她一起吃的晚饭呢,她说你就在这里上班,正准备将手上事处理后过来找你呢,她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不过和你现在的装扮有些差异,还好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哈哈……”
“你等等!”
肖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张萱话里的重点,抬手揉了揉快要僵住的面庞,不敢相信道:“你说,我姐在杭市?”
“对呀,她来谈生意没和你说吗?”张萱反问道。
肖然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下,“我昨天加班了,没注意。”
“也是,看你们挺忙的。”
张萱点头道,语气稍有点伤感道::“其实挺感谢你们的,帮我找回了爷爷,虽然……很不幸……”
“请节哀。”
肖然不太会安慰人,他习惯把心事埋在心里,伤的多了,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已经好多了,两年前我爷爷走失的时候,我们就做好不幸的准备了,现在遗体能回我家陵园,也算是叶落归根吧。”
张萱笑了笑道:“先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对了,我现在就在杭市上班,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小帅哥!”
说着,张萱极其熟练地留了肖然的联系方式,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捏了把肖然的帅脸,完全暴露了成熟女生的本性。
肖然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占了便宜,此时他脑海中只是在重复着一个想法,我家总裁怎么来了!
“二傻子你咋啦,一副忐忑的样子,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橘子去?”
张磊拿着资料从检验室回来,一眼就瞄到坐在位置上转笔肖然,欢快地跳了过来。
肖然送给了张磊一个大大的白眼,强打起精神开始工作,不就是总裁来了嘛,用不着头疼。
话说肖然的骨子里是很倔强的,主观意识特别强烈,认定的事哪怕是被他爷爷吊打也要坚持做下去。
唯独对大伯家的这个姐姐,肖然是毫无办法,肖以彤只需往肖然面前一坐,似笑非笑地盯着肖然,他便知道自己又要面临总裁的支配了。
也许这就是姐弟吧,两个同样没有爸妈的孩子围绕在爷爷身边长大,那种感情是可以放弃一切原则的信任。
忙忙碌碌,将手上琐琐碎碎的材料整理了。
回到队里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桌上的文件夹居然有膨胀的**了,不得不说这半个月真的很充实。
难得在周末准时地下班了,换了一身便装之后,张磊搭着肖然的肩膀,说要出去浪上一顿。
还没走到大门口,肖然的第六感神奇地显露异象,于是抬眼望去,果真在门口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瞅到了一辆黑色的总裁。
车头旁边还靠着一位简练的大美女,她脚蹬一双平底稍厚的皮靴,一身纯色的职业装外套着一件个性十足的牛仔外套,没有半点瑕疵的面庞上配着一副大大的熊猫墨镜,一头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她站在哪里,就仿佛站在了宇宙黑洞的最中心,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吸收着一切的光芒,当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注意到她时,总会不经意地放慢速度,只为了更长时间地瞻仰。
“美女!绝世大美女啊!肖然,你看你看啊!”
张磊的眼睛向来擅于发觉一切的真善美,他晃着肖然的肩膀,兴奋地都快要起飞了:“你看你看,她还冲我们招手呢!”
“嗯。别高兴的太早了。”
肖然淡定地点了点头,他很想看到待会儿张磊知道这美女真相后的表情。
果不其然,待两人走近,肖以彤优雅地摘掉墨镜,那绝世的容颜,仿佛要飘离人间,直达仙境。
但张磊溢于言表的兴奋却碎了一脸,当他看清是肖以彤的时候,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双手条件反射地揉了揉拉链。
愣了好一会儿,张磊才指着肖以彤,有些委屈地看向肖然,说话都不流畅了:“大、大、大、大魔王!”
肖然点了点头,早说了让你别高兴的太早啊,又摇了摇头,看来上次老姐真把张磊给整惨了,不然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张磊也不至于还怕成这样。
“过来。”
肖以彤冲着两人勾了勾手,肖然还没抬脚,张磊这家伙居然一溜烟地凑了上去,十分狗腿道:“姐你来了,姐你咋不早说呢,我和肖然知道了好去迎接啊……”
“忙事情了,这会儿刚有空,过来看看你们。”
肖以彤语气中有些疲倦,抬手拍了拍肖然的脸颊,轻笑道:“瘦了,黑了,更精神了。”
肖然抿着嘴唇,鼻梁一酸,之前的回忆全抛到了九霄云外,有老姐在身边,真好。
“肖然,她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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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十三年前的指纹
余雨疑惑且带些小情绪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这姑娘也下班了?情况有些诡异,法医科不都是加班狂人么,这个时间应该在搞检验才对啊。
瞅了瞅嘟着嘴巴的余雨,还有那眼中不断闪烁的小小敌意,张磊似笑非笑的朝肖然挑了挑眉毛,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肖然耸了耸肩膀,不就一个小误会吗,有什么可乐的?
“这是?”
肖以彤看了看余雨,同为女生,余雨的那点小心思自然是被她一眼看透了,瞬间明白过来,强忍着笑意看向肖然,那意思不言自喻:小伙子开窍了呀!
肖然还没来得及解释,余雨赶忙上前一步,牢牢地抓着肖然的衣袖,如同宣扬领地一般看着肖以彤道:“我是肖然的女朋友,你别打他坏主意哦。”
在余雨看来,面前这个比她还高上2厘米的女人极度危险,凭着女生超强的第六感,她已经觉察出肖以彤与肖然之间是极亲密的。
莫非是肖然的青梅竹马什么的?就像刚破的那个案子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余雨先想到的就是挑明一切宣誓主权,老爸从小就教育她,做什么都要主动,就跟卖医疗器械一样,你不主动上门推,自然不会有人买你的产品。
尤其是优质的资源,必须要付出200%的主动,不然连口汤都喝不到。
在余雨眼里,肖然就是她认定的唯一资源,绝对不能放弃,至于面前这个极美的女人,好吧是比她好看一丢丢,但这有什么呢,妈妈从小就教育她,做姑娘一定要自信!
肖然敲了敲脑壳,不由得老脸一红,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不行哦,肖然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你不能把他夺走呢。”
肖以彤说的有些委屈,但弯着地眼帘笑的美极了,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余雨的小脾气,比自己这个闷葫芦弟弟可爱多了。
还真是青梅竹马啊!
余雨心中的危机又升腾几分,怎么办,自己不会撒娇,个子比她矮了2厘米,模样还比她差上一丢丢,关键胸前没有她的大,难道要凉凉?
想到这,一咬牙一跺脚,扯着肖然的手腕‘潸然泪下’:“你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们娘俩,我可都有了你的宝宝呢!”
肖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你是沙雕吧……
旁边刚拧开农夫山泉喝了一口的张磊差点原地呛死,揉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果然坠入爱河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似余雨这般智商满格的医学生竟也不能例外。
“这是我姐,肖以彤。”肖然揉了揉余雨的丸子头,无奈说道。
“哦……”
余雨当场石化,如同被电击过一样里焦外嫩。
沉默了几秒,余雨鼓着略带婴儿肥的腮帮,大眼忽闪地眨了几下,便乖巧地溜到肖以彤身边:“姐姐你好漂亮啊,姐姐衣服好好看哦,姐姐你这手链我也有哎……”
吧嗒吧嗒,一分钟零十七秒之后。
看着聊得火热,仿佛多年没见面的两人,肖然与张磊对视一眼,似乎,他俩在这是多余的啊。
“你们,还愣着干嘛,吃饭去呀!”
余雨挽着肖以彤的胳膊,如同一只粘人的小妖精,肖然眉头一皱,发现自己在总裁哪的地位,怎么像是被边缘化了呢?
晚饭后,将余雨和张磊分别送回了住处,肖然又开着车将肖以彤送到机场,公司的耿经理和总裁的个人助理已经在机场等她了。
“有时间回去看看,爷爷挺想你的。”登机之前,肖以彤最后和肖然交代着。
肖然耸了耸肩膀,“别,我回去一准就被爷爷扣住,之前要不是我跑得快,说不定已经被打折了腿,送去给你做助理了。”
“爷爷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你走后他还准备雇几个保镖跟着你呢,不过被我拦下来了……”
肖以彤看着肖然,拍了拍肖然的脸颊:“一个人在外,多注意安全。”
“嗯。”肖然点了点头,“我都快21了。”
“是呀,21了,都有女朋友了。”
肖以彤调笑道:“小姑娘很不错的,看得出挺喜欢你,别错过了……好像,咱家持的还有他们公司股份呢。”
肖然赶忙岔开话题:“好啦,别和我谈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行,不和你谈钱,下次没钱的时候别找我要啊。”
肖以彤忍俊不禁:“得了,姐走了!加油,争取做超级警察!”
“哪有什么超级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肖然说着,目送肖以彤消失在登机口,愣了几秒,深深地吸了口气,毅然地转身,打车回了公寓。
生活中总有许多不舍,但生活总是要继续。
夜色褪去,迎着初晨地阳光,肖然来到队里,开始新一周的工作。
这两天他们分管的辖区内平静祥和,大家都在处理着前段时间遗留下来的工作,难得有了短暂的舒缓时光。
掐着手指算了一下,貌似自己手上已经累积了五个重大案件,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如果能再入手两个,是不是真能召唤神龙了?
不过肖然并不着急,说实话,如果是为了要进雷霆而期盼来案子,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群众安居乐业比什么都重要。
最近网上不是都在讨论佛系吗?
肖然觉得自己就很佛系,有案子就上,没案子……
当然得找啊,如自己这般的上进青年,佛系想想就行了,怎么可能当真。
于是,在整理了一些资料之后,肖然猛地想起来,话说自己文件夹里还夹着艾红光的指纹和dna图谱呢。
这两天都在想吴芳的事,竟差点把这个ae86的车主给忘掉了!
还好想了起来,现在,是时候对这个人一探究竟了,他到底做过什么呢?
肖然不清楚,那就查查呗,艾红光的指纹图之前已经被肖然录进电脑了,打开专用系统。
一番鼓捣之后,电脑便自动在指纹库中比对起来,兴许是指纹库太过庞大,自己这台配置不高不低的电脑都有些卡顿了。
于是肖然又到技术区,将艾红光的基因图谱录入一台专用电脑,再次比对起来。
一切搞定,肖然拿起那些指纹图,鬼使神差地看了起来,自从录到艾红光的指纹之后,他还真没有仔细看过。
一张接一张地翻下去,并不能看出什么,肖然准备放下了。
不过当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肖然心中猛地一震。
这枚指纹,他好像见过啊……
63、搞个大事
肖然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不过当他看到这枚指纹的时候,从隆起线到上半部分的各个特征点,真的与之前看过的那枚残缺指纹太相像了。
电脑查询还需要一段时间。
肖然平复了一下抑制不住的心情,迅速到档案室找到了那件旅馆点击杀人案的卷宗。
将这两张指纹图分别录入电脑,经过图像增强,反复修正细化之后,肖然对着坐标系上的特征点,一条线一个点地进行比对。
一枚完整的指纹上会有几十个特征点,但这件案子里的获得的指纹只有上半部分的二分之一大小,特征点少了很多。
即便是这样,肖然也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经过反复的检查,才最终认定,案件中的这枚残缺的指纹,就是出租车司机艾红光的右手食指留下来的。
十三年了,距离当年李嘉国的死已经整整十三年了,这桩令无数前辈们所牵挂的案情,终于要有眉目了吗?
肖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虽然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当看到电脑上同样的搜索结果时,他终于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自己的比对没有失误。
“肖然你晃悠什么呢,不工作,想偷懒是吧?”
张磊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回来,一看见肖然居然还有心思瞎转悠,心情更加地不好了,没看见哥们都快虚脱了,有时间也不来安慰下啥的?
“你搞什么呢,跑这么急?”肖然问道。
张磊来不及停留,拿了一份文件夹便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省厅技术中心的人在咱们刑技大楼讲新技术,我赶着去呢……”
“哦。”
肖然朝周边看了看,果然,技术岗的同事们都没在位子上。
自己要不要去听听呢?毕竟,咱的技术也不差呀,就刚才分析指纹的操作,妥妥地快赶上刑技楼里的小工程师了……
算了,还是尽快找到艾红光要紧,至于技术什么的,既繁琐又复杂,天天对着冷冰冰的数据过活,哪有研究罪犯的心里活动好玩?
与人斗,其乐无穷!
捏着卷宗及两张照片,肖然走到何晓丽的办公桌前:“何队,有个事。”
何晓丽抬起头,捋了一把有些乱掉的刘海,扬起嘴角轻柔地笑着:“什么事啊,我们的小肖警官,放轻松点别绷着脸,不可爱了。”
“哼吭。”
肖然握起拳头抵在嘴角边卖了下萌,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拉过一张转椅在何晓丽旁边坐下,顺手将那桩电击案的卷宗以及指纹照片放在何晓丽的面前,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这是……”
何晓丽的神色严肃起来,这份卷宗档案她也是看过的,毕竟是分到他们手里的悬案之一,作为队长,必须得知道的门清。
郑重地拿起那两张指纹图,何晓丽仔细地看了几分钟,看到最后,拿着照片的双手都因为激动而轻颤起来。
她抬起头看向肖然,眸中闪烁着惊喜万分地光芒,清秀面庞上的喜悦怎么也压抑不住,急速问道:“比对上了?谁的指纹?所属人在哪?”
“比对上了,我检查了好几次,确认无误,在系统里也比对成功了。”
肖然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枚指纹的所属人叫艾红光,我刚查了一下他的户籍,今年49岁,江省东县人,现在我市一家小出租公司做出租司机。”
“好,太好了……”
何晓丽将手中的案卷放下,激动的双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她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努力平复一下翻涌的心情,转头果断对肖然道:“我这就去签传唤证,你和老庞、老王,去控制艾红光这次咱们队要搞个大事!”
肖然重重地点头,带着传唤证到询问室找到了刚结束工作的庞景辉和王俊名。
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两人也骤然激动起来,一刻也不停留地拉上肖然上了警车。
三队手下的一桩多年悬案发现了重大线索,如果能将此案尘埃落定,这可是大大地长脸!
尤其是庞景辉这样视集体荣誉为生命的老前辈,一路上简直比过年都高兴。
“肖然,干的漂亮!真漂亮,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优秀的年轻警察,太漂亮了,这才多长时间,有重大贡献的案子比我三年积累的都多,优秀,真优秀!”
庞景辉拍着肖然的肩膀,不断地朝肖然竖着大拇指。
想当初肖然刚到警队的时候,庞景辉还有些看不上他,小小年纪就得多学多看,前辈们做事听着就行了,长得帅就了不起啦?
事实证明,长的帅还真就了不起,被老天爷生来就眷顾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
一路疾驰,车子在出租公司门前停下,三人穿的都是便衣,再次找到出租公司的总经理,向他出示了证件之后,庞景辉直接让这总经理带他们去艾红光的宿舍。
“三位警官这次来,还有啥事啊?”这总经理开口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艾红光再了解一下上次的案子。”肖然平静地说道,“他现在还是跑夜班吧?在宿舍休息?”
“对对,他喜欢跑夜班。”
总经理不疑有他,点头说道,抬脚领着三人朝艾红光所住的宿舍走去。
“老艾,老艾,醒醒,开门有事。”总经理敲了好一阵门,宿舍里的艾红光终于睡眼惺忪地将门打开。
开门的瞬间,当艾红光看到站在总经理身后的肖然时,眼角猛地一跳,整个人瞬间恢复了清醒,
艾红光的眼神不停地晃动着,他还记得肖然,就是上次前来问询的警察之一,至于旁边两人,不用说也是警察。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很准,艾红光似乎是觉察到什么,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众人。
庞景辉抬手取出传唤证:“艾红光,因有事需向你问询,跟我们走一趟吧。”
肖然一步上前,果断取出手铐将有一丝慌张地艾红光拷上。
王俊名取出水笔和便携印泥,递给艾红光让他签字。
艾红光呼吸急促起来,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喊道:“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凭什么把我拷了啊,我什么事都没犯啊!”
旁边的出租公司总经理也睁大眼睛,一脸懵逼道:“几位、几位这是怎么回事啊,不就是……”
王俊名挥手打断了经理的话,眼睛瞪着艾红光,厉声说道:“犯没犯事你自己清楚,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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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问询
艾红光的目光在不断地闪烁着,握笔的手停在传唤证上,怎么也写不下去。
“怎么,名字都不敢签啊?”
王俊名盯着艾红光,虽然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足够拍下许多细节,但肉眼观察到的东西,毕竟不是机器所能比的。
“不、不是,我就、就是睡觉睡的胳膊有点僵,有点僵。”
艾红光晃动了一下胳膊,脸上居然溢出笑容来,一个身上背着人命,在警察突然找到他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心里素质也是够强的。
王俊名抓过艾红光的手拍了几下,又帮他上下活动了一番,点着传唤证上的签字栏道:“现在可以签字了吧。”
艾红光咽了一下口水,也许是觉得躲避不过去了,最终在传唤证上签了字摁了手印。
不过他签的名字,字迹十分寒颤,歪歪扭扭,还没有小学生写的工整。
肖然清晰地记得,档案中旅馆入住登记单上的签名,落笔流畅,笔画清秀,不知道要比眼前的字迹高明上多少个等级。
很显然,这是艾红光故意所为,看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沉下了心初步想好了对策。
肖然搓着手指,眯着眼帘,打心里觉得,这个人后续会比较难搞。
艾红光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鲜红的手印,肖然和王俊名又到他住的宿舍内检查了一遍。
这间宿舍是四人间,现在只有艾红光一个人在住,但即便他一个人占着一间大宿舍,其他的几个床位上也没有放上他的东西。
从物品摆放习惯上来看,艾红光这个人将自己和其他分的很清楚,而且他位置上的物品放置的也很整齐,这样的人一般都比较安于本份。
如果不是那枚确凿的指纹,很难想像这样的人居然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走吧,一起正常。”
王俊名将艾红光地物品查看了一遍,其实已经过去了13年的案子,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他的住处会找到什么,只是例行公事。
肖然点了点头,正要和王俊名出去,突然被艾红光放在床头的一本《无产宣言》给吸引住了:“这书好呀。”
“你也读过?”王俊名有些讶异道,现在的小年轻还有读这样伟大书籍的,很少见了。
肖然点了点头,“当然,一个幽灵在欧洲大陆上徘徊……”
翻开封面,入眼处却是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肖然念得片段被这些笔记团团包围着,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有钱人就是最大的毒瘤,我们一定要消灭毒瘤……”
好嘛,第一句话就这么带感,除了字写的挺漂亮,内容不可谓不极端。
“他还挺仇富。”王俊名摇了摇头,有些感慨道。
肖然将这本书随手放进物证袋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皆然。
刚将艾红光带到询问室,雷大队便闻讯赶了过来,与他同来的还有刘副局长,没想到这事竟将副局给惊动了,想来是何晓丽已经将情况上报了。
单向玻璃墙外来了不少消息灵通的同事,大家都很好奇,想看看这桩早有流传的悬案的嫌疑人是什么样子。
一桩悬案,特别是一桩停滞了十几年的悬案,如果能成功侦破,在警界的影响力,不亚于医学界的技术成就。
有些经典案例,甚至会入选警校的教科书,供一界又一界的警校生学习。
当一批批地年轻人翻阅案例时,看到侦破人员中你的名字,那种满足感,对老资历的警察来说,简直不要太舒畅。
“我听说啊,是肖然发现的这人的指纹,然后比对上的。”其他队的同事跟身边人说道。
“这……牛逼啊,妥妥又一个三等功啊!”
“他咋就这么厉害呢,这才多长时间,记了两个三等功了吧?”
“别不服气,这是人家的能耐,不然雷大队会专门跑到京城把他从京局的手里截过来?”
“前途无量啊,就这一个案子,我打心眼里服他!”
听着周围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一队地刘庆指着审讯室内的艾红光,不敢相信地转头对秦子河道:“这、这不就是之前哪司机吗?我还在出租公司,跟他待一起好几个小时呢……”
看着周边同事们那‘喜闻乐见’的表情,秦子河赶忙打断了刘庆的话:“待几个小时你不也没发现什么嘛!”
刘庆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擦,肖然这小子太鸡贼了,当时还问他干嘛录指纹呢,原来后手在这呢!”
“哈哈,这人是从你们一队的案子里挖出来的吧,可惜啊太可惜了……”二队的李海拍着秦子河的肩膀,啧啧个不停。
秦子河冷哼一声:“那抢劫案你们二队也有人参与啊,五十步就别笑百步啦……”
“讨论的挺欢快啊,要不要坐下来看看?”
雷康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副局带着何晓丽等人过来了。
“不不,我们还有事,这就工作去。”
面对着雷康的大黑脸,队里没人不怵的,于是一个个侧着身子从门口溜了,秦子河路过肖然身边的时候,还竖了下大拇指,不知道几个意思。
众人围绕着桌子坐下,单向玻璃墙内,负责问询的邵勇、庞景辉、王俊名已经调好了讯问室内的设备,准备问询。
开头依旧老套路,姓名、年龄、籍贯等。
基本信息确认之后,有着丰富审讯经验的邵勇单刀直入:“艾红光,03到04年的时候,你有来过杭市吗?”
艾红光稍低着头,翻着眼皮看着邵勇,愣了几秒,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你自己做的事你会不记得吗?啊!”邵勇的语气很严厉,听着就有一股压迫感。
艾红光垂着眼皮,面色平静道:“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如果是我做的我绝对想的起来。”
邵勇瞪着艾红光:“你做什么事情了?你做什么事情了!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了!”
“你们喊我来不就说我有事吗?不然也不会喊我来,对吧。”
艾红光眨了眨眼睛,说的很是自然:“我做过什么事情,我不会这么一点……”
“记忆都没有?是不是?”邵勇强势道。
“嗯。”
“你不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邵勇点了根烟,顺手给艾红光丢了一支:“你是不敢回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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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胡扯
“还有我不敢回忆的事啊,绝对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艾红光语气非常肯定,带着一股神秘的自信。
“那你说你做什么事情啦?”
邵勇站起身来,抓住艾红光的话头穷追猛打:“你做什么事情了,说我们冤枉你?你说说看,你认为我们什么事情冤枉你了!”
“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是以为你们认为我做了什么事了!”
艾红光并不畏惧地看着邵勇,沉默了好一阵又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出租车司机,这两年才跟老乡到的杭市,之前我都没离开过老家!”
“03至04年之间你肯定来过,杭市肯定来过,百分之一百来过!”
邵勇拍着艾红光坐下的审讯椅,提高了声调道:“我们都是有科学印证的,我不要在告诉你了,再和你掰扯这些就没意思啦!”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这样无凭无据地搞我,我、我不想和你们多说。”
艾红光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到最后他就沉默了下来,无论邵勇再说什么他也不搭话了。
审讯室外,关注着问询情况地众人默默地坐着。
“既然当年的案发现场有这个人的指纹,他当年肯定是到过我们市的。”
刘副局长虽然很少从事专业工作了,但基本的刑事素养还是很高的,他对众人说道:“现在时间也过去那么久了,想突破,他的供述是最重要的一环。”
“应该讲艾红光绝对知道这个案子,我们现在只能认定艾红光肯定是这个案件的参与者、制造者,但是也不排除是两个人、三个人,或者是团伙。”
雷康也点了支烟,开口补充道:“直接作案对象是不是艾红光,直接杀人的凶手是不是艾红光,我们也要持保留看法。”
听着两位领导的说法,肖然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的确,下一步的工作必须要围绕着当年艾红光的杭市之行展开,当年他来做过什么,这是侦破案件的首要大事。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直在审讯室与审讯员东拉西扯打机锋的艾红光,在邵勇不间断的犀利询问之下,约莫在下午5点左右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我以前是来过杭市一次,那一年我记不起来了……”
“不要讲故事啊,我发现你挺会瞎编的。”邵勇立刻警告说道。
“不会,不会的,又不是多大的事。”
艾红光眼眸闪烁,余光一直注视着邵勇等人的表情:“我就做过一件对不起人家的事,也对不起党和政府和人民的事……”
“行了行了,别背电视台词了,什么事直接说!”邵勇摆手果断道。
“就是用那个,拿那个灯头,在旅社,我们俩住一个房间,电了他一下。”
艾红光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没事人一样。
询问室外坐着的何晓丽与肖然瞬间敏感起来,肖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人如此淡定,肯定又是在胡扯。
“我当时就是想电他一下,拿几百块钱。”
艾红光继续说道:“结果我一碰到他,我一碰到他,他就叫了,叫了我就跑了嘛。”
“什么旅社?”邵勇的表情语气骤然凌厉起来。
“我忘了。”艾红光摇头。
邵勇一拍桌子,“你没忘,说,什么样子的旅社!”
“一个小旅社,不大,也不是很大。”艾红光吞吞吐吐说道。
“是什么旅社,楼房还是什么?”邵勇问道。
“呃……”
艾红光咬了咬嘴唇,想了几秒钟,才说道:“应该是楼房吧,两层的吧我记得好像是。”
“啊?”邵勇歪着头盯向艾红光的眼睛。
“两层,是两层的。”艾红光拉下眼皮,没敢和邵勇对视。
这是一起未遂的案子?
审讯室内外,俱都寂静了两秒,何晓丽看了看肖然,肖然也看向何晓丽,看来这家伙做的,不止致死的这一起啊!
幸好审讯室内都是经验丰富的优秀刑警。
邵勇顿时就反应过来,继续保持常态道:“在哪个地方?那旅馆在哪个地方?你开出租车对市里绝对熟,你别说你不知道!”
“前塘,前塘那边。”
艾红光犹犹豫豫道:“想起这个事我就挺心痛的,现在我说了我轻松了,如果他死了枪毙我都行,一命抵一命。”
“你不要拣轻的讲。”邵勇继续施压,加重语气。
“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再有什么,你就是枪毙我,我都说不出来。”艾红光一副实诚的面相,又开始反反复复的死扣着这个点不放。
十三年前,这起地下室旅馆杀人案件发生在市区。
而艾红光所说的前塘位于杭市的远郊区,作案的旅馆是一座二层楼房,更蹊跷的是,在队内所掌握的资料里,前塘那边,历史上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案件。
“这个艾红光我也观察了,从他的阅历、经历来讲,他不是一个乱说的人。”
晚上的案情分析会上,雷康手里的笔一下下地敲着桌子,“而且每次说话他必须是三思以后才说,绝不会脱口而出。”
“我感觉,他就是想从我口中,想得到一点什么信息,让他知道,他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作为主审的邵勇说道:“他肯定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他在说这个情况的时候,心里肯定是也在衡量着,我该交代什么什么情况。”
“我认为他做的这样的电击案件应该不止这一起。”
何晓丽也说道:“他说的这个未遂的,应该就是其中的一起情节较轻的,以此来试探我们,想知道我们到底是在他的那个案子里抓到了破绽。”
“可是我们手里只有这一个案件的卷宗,在前塘那个案子,是否真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是不是就在郊区的前塘?”
庞景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毕竟都过去十三年了,郊区的变化很大,咱们该如何去调查求证?”
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雷康开口说道:“明天我去找下陈老,当年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在办其他的案子,没参与进去,很多细节不是太了解,陈老是当年这个案子的主办人。”
“雷队,您说的是,陈学仁陈老队长?”邵勇问道。
“对,这个案子就是陈老从警生涯的最后一桩没有破掉的案子,案件决定搁置的那一年,陈老就退休了。”
雷康点头道:“明天我去给你们请陈老,他对这个案子的各个细节了如指掌。”
第二天一早,已经年过七十的陈老,精神抖擞地到了离开多年的刑侦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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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一条线
艾红光交代的案情,和地下室旅馆发生的电击案如出一辙,但是除此之外,其他案件细节完全对不上。
陈学仁来到的时候,雷康带着三队所有人到楼下迎接。
一名几乎将毕生所有精力都献于人民公安事业的老干警,值得所有人献上崇高的敬意。
陈学仁左手提着一个黑色文件包,伸出右手与雷康紧握在一起,祥和地笑道:“小雷,多年没见啦。”
“多年不见了陈老。”
雷康将陈老手里的提包接过,递给旁边的肖然拿着:“现在身子硬朗吧?”
“都是当年留下的老毛病,什么硬朗不硬朗的。”
陈老笑着摆手道,又与何晓丽、庞景辉等人说了几句。
陈学仁离休的时候,何队他们还都是从警不久的年轻小警察,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警员也都成了警队骨干,陈老的眼中充满了喜悦与欣慰。
“这小伙子,就是找到关键指纹线索的那个?”
最后,陈学仁的目光落在了肖然身上,他将肖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
“您好陈老,我是肖然。”
肖然捧着陈学仁温暖的手掌,诚挚地问好,十一年前他父母还在杭市工作的时候,他有见过陈老一两面,但当时年岁还小,记忆已都模糊了。
“肖然?你姓肖?”
陈学仁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带着疑问转头看向雷康。
雷康点了点头,“他爸爸是肖问渠。”
听到肖问渠这三个字,所有人都支起耳朵,年轻的一辈听的云里雾里,只有何晓丽、庞景辉等人,脸上浮现出几抹回忆的忧伤。
“唉……”
陈学仁叹了口气,转头欣慰地看向肖然,拍了拍肖然的肩膀,带着些许激动地赞叹道:“好啊,好啊。”
众人还想再听陈老提有关肖然的事,毕竟现在队里,谁有肖然的资料,在一众小姐姐哪里就比较吃香。
但陈老没有多说,而是转头问道:“那个艾红光在哪?”
“暂时还在羁押室,今天还没开始审讯。”雷康说道。
陈学仁点了点头,“我带了当年做的所有的资料,待会和你们细说一下……等了十多年了,终于等到结果了。”
“咱们到会议室说。”
三队众人跟着雷大队他们上楼,肖然与张磊吊到最后。
张磊左右看了下,这才好奇地搭着肖然的肩膀,小声询问道:“陈老说你爸爸,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肖然略微一愣,抿着嘴唇勉强笑了笑,“好多年的事了,当初我爸也在这上班。”
……
会议室内,陈学仁从包里取出了厚厚一沓,关于当初调查地下室旅馆电击案的手绘图表。
看着那一张又一张的单页,以及上面书写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方框、箭头与批注,围上来观看的众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自愧。
这得是花了多少的心血才做出的资料啊!
想想自己平时能不写就不写,能少写就少写,偶尔搞个案情分析还抓耳挠腮,顿时,众人心里对陈老的敬佩又上了一个等级。
“当年我整理的这些个资料上,记录了当时02年末到04年初,全国各地发生的电击杀人抢劫案件,一共是九起。”
陈老找出其中的一张大号树状图表,一一点出说道:“这九起致死的案件,有六起已经结案了,与咱们这个案件高度相同的,还有两起,分别发生在江省的九市和潭市,至今也是凶手不明。”
“看来他还真是连环作案啊!”王俊名讶然道。
“是的,当时你们不在专案组里,自然是不知道的。”
陈学仁说道:“我们当时还和江省的同行成立过一个联合专案组,后来案子搁置了,他们的档案就发到他们那边了,所以入系统之后,咱们系统显示的就这一个独立的案件,你们不了解也很正常。”
“那陈老,这个艾红光说的,发生在咱们前塘的那个未遂的案子,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啊?”邵勇问道。
“根本不可能,这我可以打包票说。”
陈学仁摆着手,十分坚定地说道:“当初查这个案子,咱们市的大小旅馆我走了一遍,详细的问询笔录就在这下面,当年除了这个地下室旅馆,咱们市没有第二起电击事件。”
“可是,他说的这个未遂的抢劫案子,又是那一起呢?”何晓丽提出了疑问。
“这个未遂的应该是在我们浙省的衡市。”
陈老如一本百科全书般,详细地解答着众人的疑问:“当时我们两省合力办案的时候,你们看啊,从杭市到江省的绕市、潭市,从地理位置上讲,几乎是一条直线,所以我们认为嫌疑人不是在回家,就是在出逃,顺路实施抢劫。
所以我们就围绕着这条直线附近的城市也进行了调查,这时候咱们省的衡市接了一起未遂的电击抢劫案,就把消息传过来了。”
“你们可以网上调一下衡市的这个电子档案,应该已经做成电子档案了。”
陈老又从厚厚的笔记里抽出一张纸来:“这就是我当年的记录,照片我没留。看啊,这个电击的案件,发生的旅馆就是一栋二层小楼,楼后边是条小河,当时呢是受害人喊了出来,等旅馆人上来,这个凶手就翻过旅馆的围墙,趟过小河逃跑了,时间是咱们这个案件发生后的第三天,绕市案件发生的前四天。”
“也就是说,我们杭市的这个案子,应该是他作案的开始,然后依次是衡市未遂,绕市成功,潭市成功,最后潜回他的抚市老家。”邵勇指着地图上的线路说道。
“我们当时不知道他老家在哪,但基本就是这样判断的。”
陈学仁说道:“我想他说的,应该就是咱们省衡市的这起未遂的电击抢劫案,不要听他说的什么前塘的案子,他这是在试探,想避重就轻知道吗。”
“明白了,这下全疏通了。”
雷康看着陈老绘制的一张张图表,抬头对肖然与张磊道:“你们俩,赶紧去调陈老说的那个衡州的电子档案,邵勇、庞景辉、王俊名,你们理下思路,中午再次对艾红光进行审讯!”
“明白!”
“看来这个案子离突破不远了啊!”调来电子档案,打印室里,张磊一手拄在打印机上。
他掰着手指,有些出神地翻着眼皮算了算,突然叫道:“我去肖然,这案子再破了,你大半个人已经踏进雷霆了啊!”
“嗯,低调。”
肖然十分暗骚地微微挑了下嘴角,将打印好的档案装订整齐,便给邵勇等人送了过去。
临近中午十一点,对艾红光的新一轮审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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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铁证如山(求收藏、求推荐)
在衡市的案件卷宗中,肖然看到了当年死里逃生的受害人冯守安的问询记录。
据冯守安说,那一年他去衡市出差采购货物,晚上到旅社住下之后,便遭到了凶手电击。
冯守安叙述,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房间内一有响动,着整个人便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由于是混住的,起初冯守安也没有在意,以为别人是半夜方便,谁料紧接着,他便被带着毛刺的线头戳上了脖子。
人触电的时候是有条件反射的,突如其来的痛感令冯守安抬手打掉了凶手手里的电线,但这时已被电击的冯守安行动不便,只得开口喊救命。
旅馆的服务员听到了之后,便慌忙赶来,推开门之后凶手趁着黑暗与杂乱夺门而逃,翻过墙头,趟过小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因为当时出差,当天入住的时间比较晚,再加上冯守安跑了一天,来到旅馆后便睡下了,并没有看清凶手的长相,警方也没能绘制出嫌疑人相貌图。
再加上衡市的这个旅馆入住不严,笔迹、指纹之类的,凶手也没有留下,所以当年,专案组也就没能把这件案子和其他三件致死的抢劫案联系起来。
询问室内,对艾红光的新一轮审讯正在进行。
陈学仁坐在铺满资料的桌子边,目光透过单向玻璃,静静地注视着稍低着头,目光飘忽不定的艾红光。
陈老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这个十三年来他最想见到的人,复杂地眼眸里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没有激动与喜悦,只有平静,尘埃落定般地平静。
十三年了,当年为了这件案子一起走过上万公里的战友们有的都不在了,十三年,多少人娶妻生子皱了脸庞白了头发,十三年,还有多少枉死地孤魂夜夜哭泣,又有多少渴求真相的家属在默默等待。
十三年,改得了生活,却变不了那颗寻求真相地心。
“艾红光,之前你说,你在电击了别人之后就逃跑了,我现在问你,你作案的电线用什么包的,怎么装的?”依旧负责主审地邵勇问道。
“电线……”
艾红光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当时普通的电线,红色的吧好像是双股,软软的那个。”
“那你用完之后呢?”
“用完之后……他一叫我就全部扔掉了,我就、我就走了。”
“你给我讲讲你逃跑的过程?”
邵勇继续引导着话题,如果艾红光说的真是衡市的那个电击未遂抢劫的案子,那么他逃跑的过程应该和卷宗上所记的大体不差。
艾红光双手做了翻墙的手势,说道:“我跑的时候,跑的时候就当时开了门,就到那个旅馆的小院子里,小院子里看到有一小围墙,我就从哪个围墙上就、就过去了。”
“围墙高吗?”邵勇问道。
艾红光一副知无不言的神色,说道:“不是太高吧,应该不到两米,我手一扒就抓到,就翻过去了。”
“翻过去了?翻过去以后呢?”邵勇突然加重了语气。
艾红光一愣,“翻过去以后,翻过去以后我就跑掉了。”
“你怎么跑的?”
邵勇看着艾红光的眼睛,平淡中暗藏着缜密:“围墙外面,是路还是什么地方?”
艾红光神色一怔,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盯着邵勇看了老半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是路还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说了?”
邵勇抱着胳膊,盯着艾红光的眼睛,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艾红光嘴巴张了张,眼神中满是疑惑,想了一会儿终于发声道:“有、有、有水,不知道是河是溪,有水,我就趟过去了。”
艾红光话音落下,询问室外,众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去了一块。
从艾红光说的这些细节来看,衡市的那起未遂的案子就是艾红光所为,不然,他不可能说出这些完全吻合的细节。
衡市的未遂案件有了底,那么杭市的这起地下室旅馆电击致死案,艾红光会怎么说呢?
毕竟他一直在避重就轻,一直在逃避致死的案子,如果他闭口不谈,只凭许多年前的那枚残躯的指纹,后面若要结案的话,还是很难办的。
“呵,你身手挺敏捷啊。”
邵勇冷笑这抽了口烟,突然问道:“你既然这样做了,前面还做过这样的事吧?你电下去动的,现在逃走了这是一个,你电下去没动的,成功的有几个?”
艾红光懵掉了,邵勇的这个问题令他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想不清楚,邵勇这样的看着年纪较轻的警察,怎么会了解这么些多年以前的事。
艾红光有些激动,急切地辩解道:“我、我没有,我没有成功过,这是我唯一的对不起别人的事,没成功后面我就没敢干了,真就是这一个,你就是枪毙我,我也没成功过啊。”
“你不要再试探我们了!我们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来,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邵勇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就别掩饰了,说出来你心里也舒服!不要回避这个问题,要面对这个问题!”
“我肯定没有,绝对没有的,你们不要强迫我,我真没有!”
艾红光低下了头,一句话说完就憋住了,邵勇再问,艾红光回复的只是沉默。
“我事先为什么不提醒你,其实就是给你一个机会,主动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邵勇放缓了语气,“你不要心存侥幸的心理,我们既然找到你了,肯定是有依据的。”
“我是真没有,你有依据你得拿出来啊,你不能、不能这样凭空给我加罪啊!”
艾红光激动地说道,满脸的委屈,他还在抵赖,或许他是判定邵勇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毕竟如果警方有证据的话,又怎么可能和他在这里软磨硬泡。
“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邵勇摇了摇头,终于打开了面前的档案袋,从中取出几张照片:“这是我们当年在案子里提取到指纹,这是前几天我们警员偶然录下的你的指纹,经过比对,两者一致。”
艾红光愣愣地看着那几张照片与照片中的指纹,傻眼了。
“这你得给个交代吧,你指纹在案发现场出现了!”
邵勇捏着手里的照片,底气十足,心里却略一分神,肖然的运气就是好啊,没有这些指纹,这起悬案可能还要继续在档案室里停留,不知道要到什么时间才能重现天日。
这小子怎么就那么神奇呢?要是我们一队地该多好!
念头一闪而过,邵勇继续说道:“你说你去都没去过?这个不现实吧,这是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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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相信科学懂吗?这个指纹,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和你相同的!”
邵勇站起身走到艾红光身边,拍着审讯椅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心里很明白!做了做就是做了,你赖是赖不掉的,好好说清楚吧,铁证如山!”
艾红光心里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说了最高死刑,不说又躲不过去,他不断地拍着脑门,本就油腻的头发被抓地更乱了。
邵勇知道此时正是突破艾红光心里防线的节点,如果这个坎艾红光没有迈过去,下面再破开他的心理防线,就会更加的困难。
“你不能这样将错就错,咱们国人都是讲有始有终,你说了,坦白从宽,不是没有赎救的机会。”
邵勇坐了回去,不断地开解着脸色变换的艾红光:“你好好想想,既然这个事你逃不过去了,好好交代也许能从轻发落。”
艾红光揉着僵硬地脸庞,颤着嗓音道:“能给我支烟吗?”
邵勇将面前的玉溪递过去两根,艾红光大口大口地抽着,从他颤抖的双手上,可以看出此时他正在做巨大的心里斗争。
“再给你看个东西啊,这是你当年签字时的笔记,这是上周我们向你问询时你签的名字,还有你在书里做的笔记的字样。”
邵勇又从档案袋里取出几张纸,向艾红光出示了一下,“还有你这个前天签字的笔迹,当然,你这个是故意歪曲写的很差但是你之前的笔迹,经过我们专家的鉴定,也是完全一致的,这也是科学依据!”
邵勇不断地说着,但艾红光依旧沉默。
一直沉默到下午三点多,艾红光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了,借口上厕所的时候,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就突然间崩溃了。
坐在审讯室外的肖然没看到厕所内的情形,不过听陪同看管的同事说,艾红光在厕所里一头就要朝墙角上撞过去,但被他们及时拦住了。
然后艾红光啪地就朝邵勇跪下了,哭的稀里哗啦:“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你们不要在这样下去了,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是呀,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他不想死,但被他杀死在睡梦中的那些受害者就想死了?
当时的李嘉国才二十八岁,结婚刚刚大半年,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才三个月,闻听李嘉国受害后孩子也没保住,他也不想死啊!
“我是在延平路哪里做过这样的事……”
询问室内,神色萎靡的艾红光交代了:“当时是个地下旅馆,我看他戴的手表不错,和他闲聊的时候听他说是出来采货,就想他应该有钱,趁他熟睡的时候我就下手了。”
“你当时在旅馆登记的是什么名字?”
邵勇问道,他刚才展示笔迹的时候,并没有让艾红光看到他当年签的字,当然,那时的艾红光也没这个心思去细看。
“名字我记不得了,就记得似乎最前面姓是个李字,后面是什么记不得了。”艾红光回忆道。
“你是怎么作案的?把当时作案过程说一下。”
“我就是用自己准备好的两根电线,插到房间里的插座上,然后趁他熟睡就按在他身上了。”
“事后你是怎么处理的?刀子、电线、插头之类的?”
“用他包里的纸包了一下,站凳子上就塞到房间里的排风口里了。”
……
艾红光说的一切细节,都与十三年前的那起地下室旅馆电击案,案卷中记录的细节完全吻合。
到了此时,这起搁置了十多年的悬案终于可以算是成功告破。
在这之后,艾红光又陆续交代了其后他在绕市、潭市,采用同样手法实施的两起电击杀人抢劫案件,获得钱财之后潜回抚市老家的全过程。
至此,当年的连环电击杀人案件圆满结束。
将艾红光送去看守所时,已经接近下班了,结了这么一桩堵了多年的悬案,三队所有人心里都很高兴。
一切尘埃落定,陈学仁便拎起文件包准备告辞,雷大队一直送到楼下:“陈老,留下来吃个饭吧?”
陈学仁摆手婉拒了雷康的好意:“不啦,我早点回去,给李嘉国的家属写封信,他们等这个结果等了十几年,不能简简单单地打通电话告知就完事了。”
“那好吧,肖然,送陈老回去。”雷康对身边的肖然说道。
“是,我这就去开车。”
望着肖然跑出去的背影,陈老不住地点头,“真像他爸爸,又是一个优秀地刑警坯子,你可得看好了,不能再有意外发生了。”
“我会的。”
雷康郑重地点了点头,继而欣慰地笑道:“不过这小子比他爸爸还优秀,这才大半个月,经他突破的案子已经有六个了,看来我们雷霆要破例收他了!”
“是嘛,那你可能再看紧点,省厅下面的七组,可是一直盯着下面想挖人呢!”
陈学仁笑呵呵地调侃道:“什么破例不破例,规矩是死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雷康皱起大黑脸,两排白牙格外醒目。
陈老也笑着,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他爸爸的事,那些传闻他知道吗?”
雷康收起笑容摇了摇头,“捕风捉影的,说了也没用。”
“也是。”
陈学仁点了点,正好肖然开车过来,便与雷康握了握手,告别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将陈老送回了家,顺便尝了两口陈老家的酸菜鱼,肖然告别,回了队里。
不过回来的时候已经下班了,张磊这家伙早已溜得没影,想去找余雨吃饭,然而法医科全员加班。
打算去吃饭,但刚吃了些酸菜鱼,也不是太饿。
百无聊赖的肖然便开车到江边,走在岸边的石块上,看着夕阳一点点的散去。
天色暗了,江风一吹还有点小冷,掏出手机看了看农历,原来已经处暑了。
“呜哇……”
正打算返程回家,突然两声稚嫩地叫声,从不远处地草丛中传了过来。
肖然掏出手电,好奇地拨开杂草,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在一丛灌木里,肖然终于发现了这个小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一条黑嘴黑背黄肚皮白爪子的四眼小土狗,被一株四岔灌木卡在了中间,两根卡着脖子,两根夹着肚子,四脚离地,怎么也挣扎不出来,看着十分傻萌。
望了望这四周荒凉地杂草,肖然将这小土狗从灌木里携了出来,轻轻捏了捏它地小黑嘴,露出两排小白牙。
“你怎么回事小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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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啦?是从这个小区里跑出来的吗?”
肖然将这小土狗举了起来,指了指临江路对面的小区,那边是个豪华小区应该也不会有人家养土狗吧?
“哇呜,哇呜……”
或是是感受到了肖然的轻视,这小土狗竟然扭过小脑袋冲着肖然叫了起来,结果却大丢狗脸,那奶凶地模样完全吓不了人,反倒是被肖然又掐了两下黑嘴。
“你看啊,这是我的临时警察证,我是警察知道吗?跟我说说你怎么走丢的,我送你回家……”
肖然将这小土狗放下,从口袋里煞有其事地掏出证件在小狗面前晃了晃,不过话没说完,肖然自己反倒绷不住大笑了起来。
幸好这里偏僻没人注意,要是在闹市里给人拍到了,还不让全国人民笑掉大牙,完了还得再补一句,这傻小子警察。
就连这小土狗都没把肖然当回事,一屁股坐在地上,扭过头去,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模样很是傲娇。
“谁让你趴下的,站好!这么不听话呢,信不信拘了你?”
肖然笑着将这小土狗携了起来,看模样小家伙还有点不情愿,穿过马路来到对面那小区的门卫室,问了一遍,这小区里没一家养土狗的,门卫室也不收留,无奈,肖然只能又将小狗携了出来。
“你是被人丢了吧,这附近就这一个小区。”
回到车上拆了根火腿肠给这小土狗吃了,肖然想了想,便启动车子找了一家宠物店,洗澡打针、狗粮狗窝弄了一遍,搞的那宠物店的店主一脸的诧异,有这么些钱都够吃多少顿狗肉火锅的了?
或许他认为肖然养这条土狗就是为了吃火锅……
回到家里,将狗窝放在阳台上,又在狗盆里放了些狗粮:“呐,以后这就是你的窝了,门后面是我的窝,我不回来,你不准擅闯,听到了没!”
捏着这小狗的黑嘴警告了一番,得到的回复依旧是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呵,这么傲娇,至尊血统的田园犬吗?
整好了之后,肖然便做自己的事了,男孩子养小东西,自然没女孩子那般追求细致,只要活着就行。
还好,这小家伙还算懂事,一整夜都安安静静的没有搅扰肖然地安稳觉。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漱完毕,不忘给狗盆里加了水和食粮,肖然便出门到了队里。
周四的上午一如周一周二周三般平静,群众安居乐业,社会一片祥和,偶有小偷小摸发生,也被附近街道派出所迅速处理了。
下午和王俊名到检察院跑了几趟,递交了有关艾红光案件的一应资料,对于这样的大案悬案,检察院的态度向来谨慎,一直交流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不知道那小家伙饿死了没?”
眼看着快下班了,肖然忽然想起了被自己丢在家里的小奶狗,心中盘算起来,自己如果要喂养的话,实在不方便,但该把那小家伙送给谁家稳妥呢?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下班后继续留守,没有特殊情况,暂不准外出。”
各个楼层的扩音器突然响了起来,雷康大队长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我去,出什么事了?”
张磊正盘算着下班后去哪里溜达呢,雷大队命令一下,他整个计划也就泡汤了。
何晓丽闻声看了张磊一眼,厉色道:“不该问的不问,该做什么,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是。”
张磊赶忙收了好奇心,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晚上八点,用罢晚餐后不久,等了两个多小时的任务终于下来了。
“经群众反应,市委、市局统一决定,对我市各辖区内的夜总会、ktv、酒吧等娱乐场所进行突击检查,刑侦一大队并各警种,负责市局主管区域。”
雷康大队长宣布了市局的命令:“所有人员上交手机等通讯设备,带上各自装备,楼下集合,准备出发!”
命令不容迟疑,刑警队除法医外,一应全体立刻绷紧了神经,带上各自的背包,迅速而有序地集结到楼下的空地上。
“我去,阵仗这么大!”
望着不断集结的其他各个警种,张磊踮起脚尖好奇地朝四周张望:“局里要搞什么大事啊,你看连武警、特警、缉毒,还有警犬支队都出动了!”
肖然不经意间瞟到了警犬支队里的大德牧,若有所思道:“你不是经常去酒吧吗,哪里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啊。”
“狗屁,我去的都是小清吧,正规着呢。”张磊忿然说道。
任务区域明确之后,刑警、治安、武警、特警、缉毒混编成各个小队,乘警车开赴目标街道。
说是突击检查,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么大的行动,全市警力尽皆出动,其中肯定有隐秘的任务,当然,这些隐秘任务的主要执行者不是他们刑警。
由于车辆座位不够,肖然和张磊挤到了随行的武警车上,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坐对面的武警兄弟率先搭话道:“兄弟,你们是刑警的吧?”
“对对,兄弟认的挺准的啊。”张磊搭上话,两三下又混了个自来熟。
“我也是瞎猜的,看你们眼神里跟长了钩子一样,我就感觉像!我当初上学那会也想考警察嘞,结果第一志愿没录取,毕业了当兵就进武警了。”
那武警兄弟哈哈一笑,说道:“还是你们刑警精彩啊,破案子跟福尔摩斯似的,听说这些天咱们市里的几件大案,都被你们刑警队利索的搞掉了,报纸上都刊出来了。”
“没你们想的那么精彩,天天走访调查,忙的不见人影。”张磊摆手道。
“忙点好啊,你看我们,天天训练、站岗、执勤、维稳,就这些个事,这次跟着出来,总算是来点乐趣。”
说话间,一行车辆便开到了指定区域,这边路口有个名为‘零柒秋炫’的大型ktv,楼下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显然生意很火爆。
“警察临检!所有人注意,留在原地不许走动,等待检查!”
一进ktv,同行的缉毒人员带上面罩便火速率领随行朝楼上冲去。
肖然等人作为实习警察,只得与留下把守大门的几名武警一起,在最底下大厅里盘查相关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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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坐在位置上别动啊,身份证或者相关证件出示一下!”
正了正执法记录仪,肖然与张磊从大厅的东侧开始排查,李放放和二队的蔡望从西侧排查。
“小帅哥你们好帅啊,有没有女朋友啊,没有,想不想找一个啊,有了介不介意多一个啊!”
大厅内摆放着的一组沙发上,几名穿着妖艳的女子看着肖然与张磊走了过来,冲着两人吐了口烟圈,挑逗般地说道。
“不要和我们嬉皮笑脸,证件拿出来!”
肖然冷着脸,看着这几人的眼眸一厉,颇具压迫性地喝道。
这几名女子脸上的调笑一下子僵在脸上,显得十分尴尬,长相出众并不是嬉闹的特权,规定面前人人平等。
其中一名染着大红色波浪头发的女子将烟碾在烟灰缸里,为难地说道:“警察小哥哥,我们就是出来玩的,没带证件。”
“报一下姓名,身份证号,身份证住址。”
肖然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张磊则取出便携专用平板,登录系统后逐一查询,确定无误之后,便走向了其他人进行盘查。
“这小警察好厉害啊……”
待肖然与张磊走过去,那名染着红色头发的女子抚着胸口说道,似乎有些惊魂未定。
“是啊是啊,他那眼神都把我给吓呆了,就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
“你确定不是来电的感觉?”
“哪有……不过他们好友男人气哦,咱们交的那些小娘炮实在是太软了……”
将一楼大厅检查了一通,众人便守在东西南三个出入口,谨防楼上有人冲下来逃窜。
“老放,来来……”肖然朝在大厅里巡视的李放放招了招手。
李放放走了过来,小声道:“什么老放,我才比你大几岁,喊放哥!”
“我喊你哥你敢答应吗?”肖然认真地问道。
李放放尬笑着摆了摆手:“不敢不敢,我打不过你!”
肖然扬了扬嘴角,认真地指着西侧靠墙,一盆大花卉之后,很不显眼的小门,“那个房间你们看了吗?”
“咦,这怎么还有个门呢!”
李放放惊咦一声,摇了摇头:“这也太隐秘了,一盆花完全给挡住了,这个门颜色还伪装地这么好……”
“我觉得里面不太对劲。”
肖然把张磊招了过来,又让守在门口端着枪的两名武警兄弟跟上,刚才他看到这个门的时候,系统突然提示,这才有此一问。
“咱们刚才在外面这么大动静,这里面要是真有什么,是不是已经警觉了?”
张磊跟着一起蹑手蹑脚的靠了上去,听着里面喧杂地歌声,小声说道。
“先别想那么多,一二三,进!”
李放放在几人中年龄最大,还是二级警司,自然由他发号施令。
咔嚓一下,李放放扭动把手,却发现这道小门被从内反锁了。
见此情形,那跟来的武警兄弟也是暴脾气,飞起一脚,“砰”地一声就把这道小门给踹开了。
“我要飞、飞的更高……飞的更高……”
门被踹开之后,满包厢的乌烟瘴气显露在众人眼前,只见这包厢内有四男一女,大部分都侧到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如在云端。
唯一的那个在唱歌的,也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一步三歪地拄着点歌台旁边的话筒,含含糊糊地唱着飞的更高。
而包厢中的水磨石桌面上,几小包用自封袋包裹住的白色粉状物,以及一袋标满英文的灰绿色片状物赫然入眼,在它们旁边,还散乱地摆放着几只注射器,两个用吸管和矿泉水瓶做的自制过滤吸食器。
“白粉!大麻!”
桌上那几样东西对刑警来说真是太熟悉了,虽然缉毒工作一般都是由缉毒支队在座,但刑警平时的工作也是要涉猎这些的,所以每一种毒品特征刑警都得熟知。
“不许动!趴下!都趴下,警察!”
见警察冲进屋里,那几名瘾君子终于清醒了一些,潜意识里挣扎着抓向那些毒品,但肖然他们又岂会让他们如愿,两步冲了上去,一人按住一个。
至于另外两人,则被跟来的武警兄弟,用咔咔上膛后的95步对准了胸口,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尿都快出来了。
给这几人带上手铐,小心地将那些余料以及工具收进物证带。
李放放抄起对讲机呼叫何晓丽:“何队何队,一楼隐秘包厢处发现聚众吸食毒品人员,起获白粉约38克,大麻约117克,现所有人员已被我方控制,请指示!”
“很好,你们看住这些人,我们待会儿就下来!”
何晓丽的声音随即传来,听着对讲机内散乱的脚步声,显然楼上的工作也非常紧张。
“白粉38克,大麻117克,聚众吸毒,如果里面有人是售卖者的话,事也不小了。”张磊看着那几名抱头蹲在墙边的瘾君子,摇头说道。
肖然点头说道:“即便没有售卖,非法持有这么些量,也够三年。”
没过多久,何晓丽与一众缉毒警以及武警、警犬从楼上疾步下来。
“是吸食吗?”摘掉面罩的一名配着三级警督衔的同事走了过来,朝李放放询问道。
李放放摇了摇头:“看情况是,但不确定其中是否有售卖。”
“多谢了。”
这名缉毒的同事感谢了一番,但脸上并没有半点笑容,反倒是有些不悦,显然,他们在楼上并没有完成既定目标,扑空了。
“何队,这些人我就带着了?”这名缉毒同事问询般地望向何晓丽。
“可以,这个你们更专业。”
何晓丽点头,随即,这几名瘾君子便被一众缉毒警带上了押解车。
“你们老板在哪?我们现在要传讯你们的老板、经理以及负责人,立刻带我们去找他们!”
何晓丽喊来了这ktv的主管,这场子里出了这档子事,即便老板、负责人等不知情,也肯定会被停业整顿。
带上ktv的几名负责人,一行人出了‘零柒秋炫’,随即前往下一个要临检的夜总会。
这次押解车上没了肖然的位置,他的位置被看着那几名相关人员的缉毒同事顶替了。
不过,好事成双,祸不单行。
肖然今天就有些背。
他坐在最后一辆负责殿后的警车上,正好好地在路上行驶着,突然,只觉眼前一花,整个警车便滑向了路边的花带。
还好他们车辆速度不是很快,不然说不得就丢了半条性命。
“卧槽,不会是毒贩同伙截人的吧?”
张磊这话一出口,车上的众人立刻紧张起来,唯一配枪的李放放刷地把手枪掏了出来,一行人随即下车,将后面那辆同样停在花池边的哈弗围了起来。
“双手抱头,立刻下车!”李放放冲着驾驶席上的男子厉声喝道。
路过的行人一见警察把枪都掏出来了,也是一阵心惊胆战,不过离的稍远了之后,便纷纷停下脚步伫足观看。
“警察同志,我就是喝了点酒,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那穿着红衣服的司机一脸懵逼地从车上下来,身上一股子酒气,看来这大红色的外套也没能抵消他的霉运。
李放放将枪退膛收好,大家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虚惊一场,原来是个醉鬼……
71、奇葩年年有
“这是怎么回事?”
在车后三十米处放好警告标识之后,何晓丽也匆忙回转过来,皱着眉头问道。
“这老几像是喝多了,我们正走着,他一头就斜撞上来了,幸好速度不快,两边都没什么事。”
李放放看着那走路都不成直线的红衣司机,无奈说道。
真是倒霉催的,警车在路上都能被追尾,也是少见。
“没事就好。”
何晓丽想了想,果断说道:“肖然、张磊你们留在这等交警过来处理,李放放你们几个立刻开车跟上,任务紧急不能耽搁!”
“是。”
一声令下,李放放他们迅速上车跟上了大部队,只留下肖然与张磊俩人大眼瞪小眼,还有那名坐在花带上的司机。
吹着微凉的秋风,看着一辆辆车子上的司机带着诧异的眼光从旁边经过,周围的气氛一时间很是清冷。
“为什么留下的又是我们俩啊?”
张磊看着那醉酒司机,捂着胸口,言语中颇有忿忿之意。
肖然正在旁边折着一片树叶,闻言耸了耸肩,“见习警,生来就是被留下的。”
“啊,好不容易赶上大检查,怎么刚开个头就结束了呢。”
张磊意犹未尽地感慨着,转头抬手拍了拍那位老兄的肩膀:“姓名,年龄,住址,手机号。”
“姓名朱成林,三、三十,手机号……”
张磊在笔记本上做好记录,免得交警队的兄弟待会儿过来再问,“我说老哥,大晚上开车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啊!”
“小兄弟,咱有量,我这意识清醒着呢,刚才就是看手机才没注意到你们。”这叫朱成林的摆着双手,大着舌头说道。
“你还意识清醒?我们前面开着警灯拉着警笛,你清醒着都注意不到?”
张磊面色揶揄道,“驾驶证、行驶证呢?”
“驾驶证?没有啊,我没考驾驶证。”这朱成林双手一摊,颇为得意道。
肖然抽了抽嘴角,奇葩年年有,怎么今年这么多?
张磊也无语了,“没证你还敢上路?还是酒后驾驶,等着拘留吧你!”
“小意思小意思,都习惯了。”
朱成林混不在意道:“路不就是给人走的吗,我凭本事借的车,凭什么不让我上路啊,不让走干嘛要修路是不是!”
“你牛,我说不过你!”张磊也懒得接话了。
不多时,市区交警队的同事们便赶了过来,不过阵仗却有点大,车后面居然还跟着几辆媒体车,下来之后就乱哄哄地围着一顿狂拍。
“我说兄弟,你们这是搞什么啊?怎么还有省市日报的记者呢?”张磊拉着一名上前鉴定痕迹的交警问道。
那交警道:“你们搞临检,我们也要设路卡啊,队里领导就找报社宣传宣传,结果一听你们这边出事了,这不就跟过来了吗?”
“媒体朋友们你们好啊!”
正说着,那边刚吹过酒精检测仪的朱成林居然主动冲到媒体镜头面前,荣光满面地打起了招呼:“我喝酒啦,我还撞了警察!”
几家媒体的记者也是一阵蒙圈,平时她们采访都是费好大劲才找点素材,今天居然碰上个主动爆料的奇葩,也是有些始料未及。
“你、你喝了多少呢?”
持着话筒的记者小姐姐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要问什么,顺口接道。
朱成林握着话筒,恣肆洒脱道:“半斤多吧,并且我还是无证的,告诉你们啊我没考过驾驶证,我等着被拘留,啊,拜拜……”
尴了尬的。
这下不止是记者小姐姐,就连周边的交警同事都一脸懵逼,别人喝酒出事被查了都痛哭流涕的,怎么就出来这样一个奇葩?
张磊努力地憋着笑,肖然摇了摇头,“这是想火啊。”
“你不后悔吗?”
见朱成林要跟着上警车,那记者小姐姐连忙跟上问道,多好的素材啊!
“没事,拘留过很多次了!”
朱成林又回过头来说道:“不用担心我,好了吧,明天等着看你们电视报道啊,给我处理好看些!”
“什么人啊这是?”
看着那朱成林被交警带上了警车,张磊觉得自己今天长见识了。
交警来的快去的也快,由于他们被追尾的警车已经开走了,所以要等查看监控后告知处理结果。
肖然和张磊询问了一下何队所在的地点,打了个出租便赶了过去。
一直忙到凌晨12点多,这次全市临检才宣告结束,算上各区分局,一共检查酒吧、夜总会等娱乐场所70余家,盘查可疑人员200余人,依法传唤31名人员到各局办案中心进行调查。
在媒体的报道中,此次临检是获得了圆满成功,但是否真是圆满,肖然还接触不到那一层次的事情。
回到住处,刚打开门,就看见那条被自己放在阳台上一整天的小狗,两只前爪趴在玻璃门上,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地望着门内。
“饿傻了吧!”
将推拉门打开放它进来,肖然又顺手将其便便扫进小狗专用的垃圾桶里,看来自己这里确实不适合养狗,说不定自己那天出外勤,等回来这小家伙就饿毙掉了。
“你等着啊,我先洗个澡换下衣服,好了给你弄东西吃!”
捏了捏小家伙的小黑嘴,肖然踩着楼梯上去洗漱了一下。
等弄好之后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客厅地板上洒了一地的火腿肠皮、牛奶盒,以及各种水果皮。
再一看,那小东西竟然正钻在垃圾桶里,露着跟小尾巴,撒着欢地刨着里面的垃圾。
“我去……”
肖然顿时怒火中烧,这样乱哄哄的场景,对他这种叠张纸都要角对角的重度强迫症患者,简直不能忍啊!
“你过来!蹲下!”
将这小家伙从垃圾桶里拽了出来,不过看着这小家伙无辜与诧异的小眼神,肖然的火气又消散了一大半,或许它之前就是这样翻垃圾找食物的吧。
把一地的垃圾从新扫回垃圾桶里,然后肖然找来了狗粮,放到小家伙的食盆里,看着这小东西大口大口地吃着,想来是真饿着了。
但饿了也不是翻垃圾桶的理由啊?怎么给它改掉这个习惯呢?
肖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注意,等着小家伙吃完,便从楼上翻了个小狗布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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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肖然将这小家伙放在一边,一手拿着布玩偶朝垃圾桶边跳去。
就在布玩偶刚扒上垃圾桶边缘时,肖然眼眸一闪,啪啪地拎起布偶的后腿在地板上摔了起来,摔完还顺手抄了只拖鞋,又把那布偶拍了一顿。
目睹这全过程的小家伙吓的抬起小短腿就要往窝里跑,但被肖然伸手抓了回来,按在地上让它仔细看了个清楚。
打完布偶,肖然扬了扬嘴角,拎着那布偶的尾巴进了厨房,不多时,一坨惟妙惟肖的小狗状冰激凌便被放在盘子里托了出来。
在小家伙的全程目睹之下,肖然‘大魔王’般地扬起手中地勺子,一下就把那冰激凌上的狗头挖了下来,填在嘴里满意地点着头。
眼见同类被‘残杀’分食,小家伙瞪圆了狗眼,张着小嘴巴都不敢叫了,小身子缩成一团伏在爪子上瑟瑟发抖。
满意地将盘子里的‘狗’吃完,肖然瞟向了小家伙,眼角处闪烁着凶残地光芒。
肖然抄起小家伙的两条小短腿,犹如刚才重演,一跳一跳似魔鬼的步伐,缓慢而坚定地带着它跳向垃圾桶。
“嗷呜~”
眼见着离那个死亡之桶越来越近,小家伙终于开窍了,蹬着两条后腿,死命地挣扎着再也不愿过去。
见效果已成,肖然松开了手里的狗腿,刚放下去,这小家伙便一溜烟地钻进了狗窝,过了好久才敢探出半个小脑袋,观察着坐在沙发上吃橘子的肖然。
肖然冲着小家伙招了招手:“过来吃个橘子啊?”
“啊呜……”
肖然话没说完,小家伙扯起嗓子嚎叫了一声,赶忙把狗头缩回了窝里,显然是接受了深刻的教训。
哼哼,看你以后还敢翻垃圾桶!
将手里的橘子吃完,肖然心情大好地上床休息,并且还做了一场美味的梦,梦里他面前放着一口大火锅,锅里满是狗肉。
打住,赶紧打住,现在下面同事去清理流浪狗都被骂的狗血淋头,他堂堂人民警察再去吃狗肉火锅,让那些爱心泛滥的人士知晓了,还不得把自己揪出来挫骨扬灰了?
还好,只是一场梦。
第二天一早,周五。
意识到今天晚上值夜之后可能会有一个极其罕见地星期天,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将小家伙放在纸箱里带到了队内,他也是昨天看到警犬支队时才想了起来,话说哪里是有小警犬的,将这小家伙放在哪里,还有同类玩耍,多好。
听说其他区分局也有一位前辈收养了一只小狼狗,还准备训成警犬,嗯,想来应该不违规。
“肖然你箱子里抱得什么,是不是准备收拾东西不干啦?”
准备上楼的时候刚好在楼梯口碰到余雨,见肖然抱着一个纸箱子,这姑娘便忍不住凑了过来。
“呐。”
肖然将小家伙拎了出来,悬在半空的狗子夹着尾巴耷拉着四条腿,小舌头不住地舔着嘴巴,还真有些小可怜的意思。
“哇,好可爱的小狗啊。”余雨眼睛一亮,双手将小狗接了过去。
看着那狗头不断在余雨臂弯里蹭来蹭去,偶尔还回头朝肖然看上两眼,肖然心里突然生出一丝‘邪恶’的想法,有时间一定把你给炖了!
余雨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是要把它送给我吗?可是它又不好吃……不对不对,是我那不能喂小动物……”
“啊呜!”
正徜徉在美女温暖怀抱里的小东西听到这话,突然就炸毛了,一个劲地想从这‘虚假’地怀抱中挣脱出来。
天呐,外面太可怕了,还是做回那条流浪的小奶狗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给你看看……”
肖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伸手将小家伙捏了回来,全然忽视了余雨咬牙切齿,朝自己暗暗挥舞地小拳头:要不是你长的帅,我可能会打洗你的呦!
听了肖然的一番打算,余雨问道:“你要把它寄送到隔壁去,那你给它起好名字了吗?”
“土狗啊。”肖然很认真地说道,田园犬的名字可不就是土狗吗?
余雨翻着白眼:“我问的是它的名字,不是种类!”
“哦。”
肖然想了想,选择性困难道:“名字?名字好难起啊就叫土狗吧!”
“嗷呜~”
土狗动了,土狗叫了,土狗表示抗议。
“你也太随便了。”
余雨被肖然的脑回路震惊了,“那还是我给它起吧,你不是喜欢‘七’这个数嘛,叫小七怎么样?”
“不行,七这么高贵的数字怎么能乱用。。”
肖然一口拒绝,想了想说道:“八也不好,忠犬八公用过了,结果主人没多久挂了。还是叫小九吧,没事还能背背锅!”
“嗷嗷……”
被强行命名为‘小九’的狗子表示极大的愤慨,咱家背黑是祖传的,不是背锅背的!
不管怎么样,肖然主意已定,将狗子带到隔壁警犬支队的时候,填的也是‘小九’的代号。
隔壁负责照顾小狗的梁老哥欣然接受了小九,带一个也是带,带一窝也是带,这么小的狗还没开始训练,多一条小土狗根本无足轻重。
当然,肖然也是付够了经费,毕竟隔壁支队的经费是很精准的,小九过去自然不能白吃白喝。
转眼间,又到了晚上。
肖然与张磊这一对难兄难弟,在叫了一顿丰盛的夜宵之后,开始了他们从警生涯的第二次值夜。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看着张磊把他从某宝上淘来的屎黄色军大衣都给带来了,肖然突然意识到,现在夜里已经凉了,靠一件短袖扛着,还真有些小冷。
都怪狗子,早上净想着它了!
斜靠在座椅上,肖然进了某个读书网站找了一本名叫《刑事凛然》的扑街小说,书中的主角名字里也带着一个‘然’字,但却没有他帅,就这样居然还开了后宫?
什么玩意!嗯,看着还是挺有滋味的。
有滋有味地看到了11点多,正当准备继续看书中主角成为警仙,飞升天界去破案的故事的时候,庞景辉很不合时宜地推门进来。
“你们俩,去临江路与解放路交叉口,兴旺农机店旁边的出租屋去看看,指挥中心说出租屋主人的手机被偷了。”
“不是吧,怎么又让我们俩去?”张磊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起来,打着哈欠道。
庞景辉一摊手:“那还要我去咯?见习警没得经验,多跑跑!”
“行,见习警就是给您跑腿的。”
张磊穿上套上外套,刚走出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不对啊,那个路口是成兴路派出所管的啊,怎么到我们大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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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上离我们近啊……赶紧去吧!”
庞景辉说完,一挥手打了个哈欠,又回值班室睡回笼觉了。
张磊抓了下睡到变形的头发,嘟嘟囔囔道:“大半夜的丢手机……也是第一次听说。”
“行啦,别墨迹了,赶紧走。”肖然这边已经换好了衣服,拎着两人的背包准备出发了。
“来了。”
虽然嘴上略有不爽,不过实际上张磊还是很迅速的,作为普通人他可以抱怨,但作为警察,真到了关键时候,那怕前面下着刀子也得往前冲。
两人上了警车,很快就到了临江路和解放路交汇的路口,找到了兴旺农机店旁边不远的出租屋。
虽然这里临着大路,但除了旁边路上偶尔疾驰的车辆,行人几乎没有。
一排的门面房也基本无人租用,也就农机店这样冷清的生意适合开在这里。
与旁边紧闭着卷闸门的待租门面相比,这处出租屋就很好认,反锁着的防盗门上锈迹斑斑,倒像是个废弃了多年的老房子。
“开门,警察。”配好执法记录仪之后,张磊上前拍了拍防盗门。
“这门锁挺新啊。”
肖然则歪着头,被这防盗门上的门锁吸引住了目光,他俯下身,伸出手指摸了摸门锁,锁上还有一层防锈的油脂,与旁边的斑斑锈迹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看就是新换的……兴许是常来贼防备点吧。”
张磊打量了两眼,以自己技侦的角度说道,不过很是敷衍,他也不清楚肖然关注这个门锁有什么深意。
“你、你们好!”
一阵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传来,一名约莫20多岁的女孩从里面打开了防盗门,神色有些紧张,闪闪烁烁地打量着一身警服的肖然和张磊。
只见这名女孩膀大腰圆,肥而很腻,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但依然掩不住下面巨大的痤疮,脚下一双高跟鞋跟锥子一样,似乎走路都会随时摔倒。
“你是孙花花吧?是你的手机被人偷了?”
肖然挑了挑眉头,看着眼前这名叫孙花花的女孩,当然不是嫌弃这女孩的模样,只是觉得这名叫孙花花的女孩神态上很不对劲。
一般人报警之后,可能见到警察也会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激动,而这名叫孙花花的女孩,怎么看,都感觉像是老鼠见猫般的畏惧。
有这种情绪的人一般都有什么不想让警察知道的事,难道这孙花花身上是有什么事?然而正义之眼并没有预警,这就有点奇怪了。
“是的是的……”
孙花花闻言立刻点头道,但话没说完,又立刻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被偷的,是他硬从我手里夺走的!”
“夺走的?是你不给他,他硬抢的吗?”
张磊突然有些激动道,毕竟偷和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一部普通手机2、3千元,小偷被抓的话,顶多也就关个大半年,再罚罚款,但抢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的是的,我怎么会给他,他硬从我手里夺走的。”孙花花忙不迭地点头道。
“是在哪里夺的?是在这屋里吗?”
张磊匆匆在笔记本上记着,指了指孙花花身后的出租屋道。
“是的,他不止抢了我的手机,还上了我三次。”孙花花继续小鸡啄米道。
“强行发生关系?”
张磊握笔的手都愣住了,抬头与肖然眼神交流了一下,情况不对啊,不是说手机被偷了吗?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又是抢劫,又是强行关系,虽说孙花花模样比较安全,但如果孙花花说的属实,这就是个大案子啊!
“具体是什么时间?是今天发生的吗?”张磊连忙问道。
孙花花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不、不是,是星期二晚上。”
肖然看着孙花花闪烁不定的表情,声音有些严厉道:“都三天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报警?”
“他、他威胁我,说我要是敢报警就打死我。”孙花花委屈地说道,怎么看都有些刻意。
“那你报警的时候为什么只说是手机被偷了?”肖然继续问道。
孙花花忐忑地看了看肖然,支支吾吾道:“我、我怕你们来太多人,惊动他报复我,就想先简单联系上你们……”
肖然眨了眨眼睛,虽然孙花花的理由说的过去,但就是感觉很假。
张磊将这些记好,说道:“你带我们进屋,指一下现场,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哎。”
孙花花连忙带着肖然和张磊进了出租屋,只见这间出租屋五十平米左右,靠着门的四分之一,中间放着几个小沙发。
沙发东侧是卫生间,旁边还摆着一个小型全自动洗衣机,西侧是个简易做饭区,不过看着那电饭锅与碗筷上落地厚厚的灰尘,还有桌子下放着的几个吃过的外卖,显然是久未生火。
沙发往后是一条小走廊,与狭长客厅垂直呈t字型,小走廊两侧是被木板隔开的房间,左右各二,一共四个小房间。
“这里不是你一个人住?”肖然打量着房间问道。
孙花花摇头道:“不,不是,还有我三个室友。”
“那她们人呢?”肖然继续问道。
孙花花有些猝不及防道:“她们、她们出去旅游去了……”
“嗯。”肖然没有再问。
趁着孙花花打开右边第一间房门的空隙,张磊捅了捅肖然,悄悄地指了指做饭区碗筷旁边的两厢湿巾。
肖然不懂张磊的意思,小声问道:“湿巾?怎么了?”
张磊招了招手,附在肖然耳边小声道:“我见过,这是se情行业特供的。”
肖然一愣,瞬间明白了,再看看这出租屋里的布置,以及房间内若有若无的怪异气味,越看越像是一个炮房了。
“我就住这个房间。”
孙花花指着她的房间道:“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回来,半夜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敲门,我就起来去看看,见门口没人我就回被窝了,不一会儿我又听到敲门,结果还是没看到人,我就把门开条缝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这时候外面一个男子顺势闯了进来,拿着把刀把我逼到了屋里,关上灯,强了我三次,最后还拍了我果照,记了我手机号,退掉我手机卡拿着我手机就走了。”
“这其中他都说什么了?”张磊问道。
“他、他就是威胁嘛。”
孙花花想了想,又道:“哦,他走之前特意说了一句,说‘你今天就是倒霉,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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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张磊继续问道,很显然,他也觉察出了这情况里的不对劲。
“昨天我没手机,今天我刚买了个手机,他就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还来,还发了信息。”
孙花花将手机翻了出来,说道:“他不久前又来,让我开门,我害怕就没敢开,他进不来就走了,还说要是我敢报警,就把我果照发网上去……你们看,这是他给我发的信息。”
张磊将手机接了过来,那信息里的文字,语气十分狠辣:“你别想搞事,不然天涯海角找到你也得弄死你!”
时间是下午的两点半,再一看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是今天中午的11点四十,通话时长3分半钟三分半钟的通话,时间不短了。
张磊将短信与通话记录一一截屏拍照,又记下了嫌疑人的手机号码。
“这个,也是那人留下的吗?”
肖然在这小房间内搜索着,突然,他注意到门边垃圾桶里有两个黏在一起的安全套,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倒垃圾没倒干净,粘在桶底的。
“不……不,啊,是,是的。”孙花花有些紧张,犹豫着刚想否认,但当她看到肖然凌厉的眼眸时,连忙点头承认了。
“哦。”
肖然拿过张磊的单反,多角度拍照之后,取出镊子将那两个还填充着遗传物质的安全套夹了出来,很自然地放进自封袋里。
问询完毕之后,张磊留下了孙花花的手机号码,说一有进展会立刻通知,然后便跟上肖然离开了这间出租屋。
肖然坐在驾驶席上,等张磊坐好后问道:“你怎么看?”
“很明显嘛,小姐被嫖客抢了或者嫖资纠纷,谎称被入室抢劫的老套故事。”
张磊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先抓到那名嫖客,再观察这个窝点,最后连窝端了。居然敢拿警察当枪使,说的还漏洞百出,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肖然扬了扬嘴角,没有多说便启动了车子,他觉得这个情况应该不是普通的嫖资纠纷,直觉告诉他,应该很有意思。
回到队里,将这个情况说明之后,负责今晚值班工作的何晓丽立刻召集所有值班人员开会讨论。
虽然孙花花是名失足妇女,但违背其意愿的性行为,也是属于**ian,更何况还有抢劫的情节,两项加在一起也算是个大案了,必须得重视起来。
至于之后孙花花及其同伙怎么办,那又是另外一个情况了,卖炮属实的话,小姐拘留,若其中有组织者,则以组织卖yin罪拘捕,量刑五年起步,最高无期。
小会上大家都说了自己的看法,何晓丽最后问道:“你们都怎么看?都认为是嫖客纠纷?”
“我认为不是。”肖然抬头说道。
何晓丽道,“说说你的思路。”
“表面上看,确实很像嫖资纠纷引起的失足妇女的报复。”
肖然说道,“这样的情况很常见,如果嫖客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女子主动,并且在这种事上,多数案例中记载的都是女方半推半就,所以男方基本处于弱势一方,搞不好就会被认定是挟持女方强行发生关系。”
庞景辉赞同道:“肖然讲的很对,这样情况很多,比方说ktv里的少部分公主,很多时候我们明知道她在从事钱色交易,但如果不能抓现成的话,她就是一名普通上班族,然后发生关系过程中,一个不爽就告男方用强,男方基本被坑,很少有能澄清的。”
“这的确是个现象,但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嫖资纠纷的可能性。”
何晓丽打断了庞景辉和肖然的讨论,并不是不好意思,毕竟她也成家育女了,从警十几年什么事没见过?
“从现场情况来看,我认为有这几个方面不太对劲。”
肖然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第一,如果是嫖客抢劫,不可能这么从容,强了三次,折腾到天快亮才走。
第二,从嫖客发来的信息语气上看,这不太像一个抢了钱的嫖客敢说的话,假如真的是嫖客临时起意,早就把手机号换了,手机卡扔了,怎么可能还敢回过头来再找她?
第三,这个房子明显不是一个小姐在用的,其他人都哪里去了?而且孙花花难道不怕报了警之后,这个房子暴露了被我们端了?
第四,如果真是嫖客抢劫,她为什么要犹豫三天才报警?
还有最后一点,我没进门之前注意到,她们那个屋子的门锁是新换的,张磊从技术方面判断,应该是这两天刚换的,情况是三天前发生的,为什么偏要在这两天换锁?”
经肖然这么一提醒,大家瞬间就明白过来,并推理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所谓的嫖客,其实是有她们大门的钥匙的!也就是说,并不是什么嫖资纠纷,很可能是她们团伙内部的纠纷,她们是在那我们当枪使?”
“很有可能,不过得先找到这名嫌疑人,咱们现在有他的手机号。”肖然点头道。
“会议结束之后查一下这个嫌疑人,然后该值班的值班,该休息的休息,天亮之后,立刻寻找、传讯嫌疑人。”
何晓丽最后拍了拍桌子,严肃道:“既然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就一起收拾了!”
“明白!”
会议结束之后,技术队立刻行动起来,通过手机号上的实名认证,很快找到了孙花花口中的嫌疑人。
嫌疑人名叫王松,苏省湖市人,37岁,曾有过组织容留卖淫的前科!
第二天一早,在经过基站定位之后,队里定位到了王松的手机号所在的区域,他现在是在杭市下面的诸县,具体什么地点不清楚。
中午的时候,负责到孙花花处盯梢的同事也传来消息,说不久前有一名男子带着两名女子过来,很可能是孙花花的同伙,和孙花花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这两名同事已经跟上了这一男二女,准备搞清他们的落脚点。
下午的时候,在肖然和张磊去查找孙花花所住的房子的租赁信息时,在中介公司留下的文件上,肖然惊奇地发现,孙花花所住的房子,租赁人居然就是王松!
王松自己租的房子,孙花花她们住,然后王松被赶出来了,王松又回去抢她们。
这是个什么情况?
75、指认(求收藏、求推荐)
一个小小的鸡窝里面,暂时看也就6、7个人,圈圈绕绕的居然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也是少见。
肖然和张磊复印了王松在中介公司的租赁合同,看上面的拟定合同时间是从7月26日,租赁期限为一年,一共租金24000元。
两万多块钱对王松来说可能也不算小了,这才住了不到两个月,如果王松真的是被排挤出去的,人财两空的他说不得真会报复一下。
回到队里,负责查看孙花花住处附近监控的陆琴,也刚好将调来的道路监控视频研究完毕,正在与何晓丽说着情况。
在孙花花住处往西一点的路口上,负责道路监拍的摄像头,刚到能够到孙花花住处的门前。
“周二的晚上大约11点多的时候,确实有一名男子在孙花花住处门前晃悠,情况和肖然他们记录的差不多,敲了两次门,然后趁门开的时候,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大约30厘米长的砍刀,冲进门内挟持了孙花花,进门之后又探出头看了看,然后才关的门。”
陆琴指着画面中,经过锐化处理后的图像说道:“不过这个人经过路口的时候戴着口罩,探头的时候没带口罩,但距离太远,摄像头的质量也下降了许多,也看不清这名男子的详细面容,不过从轮廓上看,和嫌疑人王松资料上的照片很像。”
“这么说如果此人就是孙花花说的陌生男子,也就是王松,那他确实是强行入室。”
何晓丽弯着腰扶着陆琴的椅背,看着屏幕说道:“然后呢?他又是什么时间离开的?昨天晚上又是什么时间去的?”
“从晚上11点进去,离开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5点27分,与孙花花说的基本吻合,停留的间隔足够,有充足的进行侵犯。”
陆琴说道:“不过我看了监控之后,发现昨天晚上,在肖然和张磊到达之前,没有什么人到过孙花花的住处,反倒是在下午5点多的时候,李放放他们说的那一男二女,到这里来过,停留了接近两个小时,其间还点了几份外卖,在7点多的时候离开了。”
何晓丽看完了监控,抱着胳膊道:“也就是说,这个孙花花说的半真半假,嫌疑人王松周二的晚上的确去找过她,可能对她实施了侵犯,但昨天又找她的事情,根本就是她现编的,又或者是与那一男二女商议过之后,圆起来的这样一个经过。”
“很有可能。”陆琴说道。
何晓丽转头看着凑在旁边的肖然和张磊,似笑非笑道:“看什么看,有走访到可用信息没?”
张磊拍了拍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那必须的啊,我和肖然可是黄金组合,一旦出马必有斩获!”
“你那嘴皮子就是欠抽,正经点不行啊!”
陆琴白了一眼张磊,她对张磊这个徒弟还是很满意的,技术过硬,善于分析,不过就是这一身佛系态度,让她很是不满。
“嘿嘿,习惯了,在家的时候没少被我老爸抽。”张磊恬着脸皮笑道。
陆琴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么张将军此战,有何斩获啊?”
“我就是跟着肖然打酱油的,不过确实有点小发现。”张磊咧着嘴道。
闻言,何晓丽与陆琴不约而同地望向肖然。
肖然从包里取出王松租赁合同的复印件,递给何晓丽:“我们本打算想调查一下孙花花的住处租住是谁,走访了几个中介点之后,在一家中介公司的系统里恰巧找到了这处房源的信息不过,这个出租屋却是孙花花口中的嫌疑人王松租的,租下时间不过两个月。”
“他们认识?”
何晓丽翻看了一遍租赁合同,摇摇头冷笑道:“这是窝里反嘛?”
“我想,应该差不多。”肖然说道。
正在这时,一直盯着那与孙花花接触过的一男二女的李放放也回到了队里:“何队,我们在找到那三人的落脚点之后,通过他们租住的房子找到了租户的信息,确认那个男的叫李涛,34岁,也是苏省人,和这个王松一样,也有过组织卖炮的案底,而且他上次被抓的时候,同伙就是王松!”
“这窝内斗争还挺激烈的。”陆琴闻言,忍不住调侃道。
“肖然,你给孙花花打电话,让她立刻过来,指认一下那天侵犯她的是不是咱们照片上的王松。”
何晓丽托着下巴想了想,抬头道:“如果孙花花认定她口中的‘陌生男子’就是王松,等老庞和老王从下面县里把王松提回来,咱们就可以收网了。”
“明白!”
确定下一步计划之后,肖然立刻给孙花花打了电话,得知孙花花正在家里,便告知了她队里地址,让她立刻到队里来一趟。
不过通话期间,当孙花花听到地址是刑警一大队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肖然是下午4点20分的时候给孙花花打的电话,结果就这么不算太远的一段路,走路也顶多大半个小时,孙花花硬是磨蹭到6点多,天都快黑了才过来。
“你们怎么是公安局,不是派出所吗?”孙花花坐在问询室里,水萝卜般的手指纠缠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忐忑。
“谁告诉你我们是派出所?”肖然看了孙花花一眼,颇有深意道。
孙花花傻乎乎说道:“偷东西不都是派出所办吗,你们局里不都搞什么杀人放火之类的……”
她话说到一半,或许是认识到不妥,便立刻打住了。
可能她们报案时,故意说是偷窃,就是不想触碰更大的警务机构,下面派出所警力技术与设备都有限,以此威胁一下王松,刚刚好。
张磊调好录像设备,坐下摊开单页说道:“我们是市局刑警支队的直属刑警大队,市局周边辖区内的刑事案件都是我们管的。”
“哦,是这样啊。”孙花花恍然大悟,但看着很是心虚。
“别紧张,喊你过来就是让你指认一下。”
肖然压了压手,从档案袋里取出了几张王松的照片,有其证件照,也有其第一次被抓时留下的案底照。
将几张照片递给孙花花,“你仔细看下,侵犯并抢走你手机的,是不是这个人?”
孙花花抖着双手接过照片,厚厚的粉底遮着她的脸色,不过从她游离不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正在想辙。
看了好一会儿,孙花花一副刻意茫然地抬起头,心虚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