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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夏芷薰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txt下载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风云将起(三)

    “陛下,仵作检验一番之后,没有在曦嫔娘娘身上发现什么伤,判断为失足落水或是自杀。”

    近卫向陆之行转述了仵作的结果,陆之行皱起眉头来,此事的背后绝对不简单,不过须得告诉曦嫔的父亲王老将军了。

    王老将军岁数已经不小,膝下就曦嫔是最为年幼,他一直关心着曦嫔在宫里生活得好不好。就在前不久,曦嫔还写信告诉他,自己就要得到陛下的恩宠,能为家族谋取福荫了。

    如今再得到消息,却是女儿溺毙于池塘中的悲痛之闻。

    “爹,女儿很快就能上位了,您等女儿的好消息。”

    王老将军手里攥着曦嫔先前送来的信件,女儿的笑颜犹在眼前。两滴泪顺着王老将军更显苍老的面容流下来。

    “女儿啊,爹不相信你是自杀的,爹无论如何也要替你找回公道来!”

    王老将军在朝堂之上公然与陆之行对峙,“陛下,老臣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

    “曦嫔之死,朕也甚是心痛,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曦嫔是失足落水。”

    陆之行有些为难,他所顾虑的便是爱女如命的王老将军。朝廷众人自然也是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也有大臣站出来为王老将军说话。

    “臣等也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给王老将军以及故去的曦嫔娘娘一个交代。”

    陆之行严肃道,“朕下旨,彻查此事,如果曦嫔当真是被歹人所害,朕定不姑息。”

    待到散朝,王老将军准备离开,却在无人处被一宫人拦下。

    林瑶此时躺在寝宫之中一副慵懒做派,完全没了昨日见到曦嫔尸身时的惊吓之意。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元珠则与往常一样冷面静立在一旁,等待侍候。

    “元珠,曦嫔死了,你作何感想啊?”

    “恭喜娘娘又一个阻碍消除。”

    “这曦嫔若不是仗着有姜皖的扶持而开始争她不该得到的东西,也许也能和太后娘娘一样,安稳地在后宫活着,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娘娘说的是。”

    元珠低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她们主仆二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后宫风云,将由她们一手开启。

    就在这时,宫殿外的宫人进来通报,“娘娘,您请的人到了。”

    林瑶正身,没了刚才的姿态,因为她请过来的这位,是她能够对付姜皖的利器。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来人正是王老将军,方才他正准备离开皇宫,却突然被宫人拦下,说是有贵人邀约。王老将军本想着拒绝,那人却说那位贵人的手里有关于曦嫔溺毙的一些线索。

    林瑶话语中带着尊敬,“王老将军不必多礼,元珠,看座。”

    王老将军没有想到贵人竟然是如今后宫主位的贵妃娘娘,这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明白宫中的水有多浑。眼前这位美丽华贵的女人,可是一路晋升甚至除掉姜皇后的,其中手段和心计自是不可小觑。

    “贵妃娘娘无需这些虚的,您派人拦下微臣,说是知晓小女身亡一事的线索,

    可是真的?”

    林瑶听了这话,脸上带上了悲哀,眼里含着水光,话语也带着怜惜伤感。

    “本宫先前还曾与曦嫔以姐妹相称,谁能想到曦嫔妹妹突然遭受不测。”

    王老将军看着林瑶这幅模样,一时间有些动容。

    “本宫听闻曦嫔妹妹是失足落水但是本宫不愿意相信,本宫总觉得曦嫔妹妹是被人所害。”

    “那贵妃娘娘可是有怀疑的人选?”

    林瑶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正色道,“曦嫔妹妹身为落云轩主位,她的手底下有一官女子,名为姜皖。”

    “姜皖,可是先前的姜皇后?”

    王老将军听到熟悉的名字,看向林瑶,他知道林瑶不会突然提起姜皖,便等待林瑶下文。

    “正是,先前姜皖谋害了本宫的孩子被夺去了后位,可后来不知怎的又迷惑了陛下,从冷宫放出封了官女子,名号为辛。”

    “姜皖与曦嫔妹妹最是不对付,先前因为姜皖做错了事还被曦嫔妹妹打了板子,足足七日才出了房门。”

    “曦嫔妹妹也曾向本宫说道,姜皖藏着坏心思,经常暗地里做些手脚坑害于她。”

    “曦嫔妹妹得了恩宠,姜皖便使计谋让陛下惩罚了她。”

    王老将军明白林瑶的意思,得知女儿与姜皖之间敌对。林瑶最擅长的便是欺骗,晚年丧女的王老将军果真中了她的圈套,将姜皖视作了谋害自己女儿的罪人。

    “贵妃娘娘这些话可当真不是杜撰?”

    “这些落云轩的宫人也都可以作证的。”

    王老将军从林瑶的寝宫离开,准备第二日上朝时上奏陆之行,要捉拿姜皖。待到王老将军离开,林瑶一改方才的神色,站起身走到宫门外看着不知为何再度阴沉起的天空。

    “本宫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要怪只能怪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姜皖。”

    天空闪过一道霹雳,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闷雷。林瑶与元珠站在风中,她的带着得意且阴翳的笑容,艳红的妆面此时却显得她像是一尊煞神。

    平日里笙歌曼舞的贵妃宫,在阴云环绕下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皇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平静的艳阳背后便是无尽的风云诡谲。

    “主子,看来又要下雨了。”

    聘儿看向被风带动而发出声响的窗子,曦嫔之死,让后宫再次陷入一种无名的气氛。姜皖此时正坐在桌边誊抄佛经,突然的霹雳之声惊得她手中的笔掉在桌上,宣纸被墨水染污了一大片。

    她心中总觉得不安,曦嫔的死,让她有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林瑶,是你出手了吗?”

    太后在佛前打坐,手里捏着佛珠念念有词。她缓慢睁开双眼,“这后宫,又有人开始犯下罪孽,手染血腥了。”

    入夜,雨便下了起来,院子里的树哗哗作响,姜皖在睡梦中都不禁眉头蹙起,似乎是被梦魇困扰。

    第二日,王老将军果然在朝堂之上,提出姜皖有谋害曦嫔的嫌疑。陆之行自然是不相信姜皖会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他的属下一直都在暗中留

    意着姜皖。

    但是这种事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得一直为姜皖开脱。

    “朕觉得王老将军不该如此鲁莽擅自猜测,朕相信辛官女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陛下,老臣并不鲁莽,而且也没有要求陛下立即处死辛官女,只不过此案非同小可,一切有嫌疑的都应该先关押起来。”

    “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让落云轩的宫人来说明曦嫔娘娘和辛官女之间作何关系,有无争斗。”

    陆之行无奈只好和王老将军一同前去落云轩,并且叫出了姜皖和聘儿。

    “陛下,曦嫔娘娘确实和辛官女一直不和,并且先前辛官女也曾暗中对曦嫔娘娘有过动作。”

    姜皖听了落云轩宫人的话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为何落云轩的宫人要陷害她。她一直和曦嫔是合作关系,怎么可能会有谋害她的嫌疑。

    聘儿此时站出来大声指责,“你们为什么这样信口雌黄污蔑我家主子,莫不是收了背后主谋的好处!”

    聘儿本是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落云轩的宫人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暴露了。他们确实是收了好处,林贵妃的好处。林瑶许诺,只要她们按着她说的做,就能减免在宫里任职的时间,早日离宫回乡。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她们只能昧着良心对不住姜皖了。

    “陛下,您看,如今您还要为辛官女辩驳吗?”

    姜皖看着陆之行,她摇了摇头。陆之行皱眉,“来人将辛官女押进天牢,等待调查审判。”

    姜皖双目圆睁,心中暗骂该死,她就不该寄托希望于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从未相信过她,曾经没有,如今更没有。

    先前夏雅涵还说陆之行的心中有她,她信了他的邪,这种心里有她,她可是承受不来。

    侍卫上前将姜皖双手反剪到背后,“走一趟吧辛官女。”

    姜皖临走前看了陆之行一眼,眼神中满是失望和冷漠。陆之行与她四目相对,随后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主子!”聘儿看着姜皖被带走立刻就急了起来,“陛下您要相信主子啊,她没有害曦嫔娘娘!”

    陆之行什么都没说,只对着王老将军说道,“如今,您可是满意了?”

    “陛下能如此公正,让老臣欣慰,不过莫怪老臣多嘴,能够谋害皇嗣的女人可不是善类,陛下莫要被蒙骗了,老臣告退。”

    陆之行看着王老将军离开的身影,脸色很是不好看,他知道王老将军话里的是什么意思。聘儿跪在地上,请求陆之行能够相信姜皖。

    陆之行看了聘儿一眼没有说什么,带着属下转身离开。

    “等主子出来了,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人许给你们的好处,你们也得有那个命去接受!”

    聘儿站起身,被大雨打湿了的她,带着满腔的恨意对落云轩的宫人们说道。落云轩的宫人们自是心虚,无人接她的话茬。

    聘儿对陆之行也失望了,她终于明白为何姜皖会对陆之行失去感情。

    “既然陛下如此绝情,那能救主子的只有她了。”

第三十二章入狱

    夏雅涵得知曦嫔失足落水身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还不知道姜皖被陆之行押入天牢。

    就在这时墨儿领着湿漉漉十分惨淡的聘儿走了进来,夏雅涵看到聘儿一时间很是惊讶。

    “聘儿你怎么来了,也不带把伞?”

    “居常在,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聘儿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夏雅涵,她希望夏雅涵能够在陆之行面前替姜皖求情。

    “怎么回事,姜皖怎么了?”

    “落云轩的宫人不知为何做了假证,诬陷我主子是杀害曦嫔娘娘的凶手,陛下把主子关进天牢里了!”

    聘儿把事情原委都告诉给了夏雅涵,夏雅涵瞪大双眼,她是不相信姜皖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夏雅涵安抚聘儿,表示自己会去找陆之行求情。

    “墨儿,你先送聘儿回落云轩,我去找陛下。”

    说罢夏雅涵打了伞小跑着去了御书房,御书房中陆之行正为了曦嫔之死而焦头烂额。大总管进来通报,说夏雅涵在外求见。

    陆之行皱眉,夏雅涵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姜皖,于是就让大总管带话拒绝了夏雅涵的请见。

    “奴婢求陛下开恩,辛官女绝对不会谋害曦嫔娘娘的,绝对是有人栽赃嫁祸。”

    夏雅涵在御书房的门外大声喊着,大总管走出来叹息一声,“陛下知晓居常在来意,若是辛官女清白,陛下自然不会妄自定论。”

    夏雅涵愣在原地,手中的伞掉在地上。陛下不肯见她,那姜皖该怎么办,天牢是个吃人的地方,进去了不死也要褪层皮,姜皖在里面肯定受不住的。

    “陛下,奴婢求您明察此事,还辛官女一个公道!”

    见御书房内没有丝毫的动静,随后夏雅涵拿起雨伞转身离开。大总管看着夏雅涵在雨中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沉重叹息,“可怜人啊。”

    也不知他说的是死去的曦嫔还是锒铛入狱的姜皖,亦或是为姜皖奔走的夏雅涵。

    陆之行双手撑着额头,他此刻心情很是郁闷杂乱,王老将军的步步紧逼让他烦忧。他又想起姜皖站在那儿向他摇头,用无辜求助的眼神看着他,以及她听到他下令关押她时的诧异和失望。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这是他为了安抚住王老将军的缓兵之计,可是他不能。

    姜皖被押进天牢一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太后那边虽然不插手后宫事务,但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还是会听到风声。

    “良嬷嬷,宫人们传皖儿被押进天牢可是真的?”

    “是的太后娘娘,今日王老将军与陛下对峙,陛下下令捉拿的辛官女。”

    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手狠狠地攥着佛珠,姜皖看来是被人算计了。陆之行不分青红皂白将姜皖关进天牢一事让太后痛心疾首,“陛下糊涂啊。”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门外有宫人拦截的声音。

    “居常在您不能进去,太后娘娘正在礼佛需要通报。”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见到太后娘娘!”

    太后挥挥手让良嬷嬷把

    门打开,她看到了满面焦急的夏雅涵。夏雅涵看到太后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挣脱开宫人的阻拦,扑倒在太后的面前。

    “太后娘娘,求求您舅舅辛官女,这后宫中只有您能为她做主了!”

    太后拉起夏雅涵,领着她走进去,让她坐下,缓一缓情绪。夏雅涵把方才聘儿去找自己所说的一切都跟太后说了,太后听后更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是有人杀了曦嫔然后嫁祸到姜皖身上。

    “太后娘娘,奴婢刚才去向陛下求情,可是陛下根本不愿意见奴婢,奴婢迫不得已才来找您,希望您能够替辛官女出面,还她清白。”

    太后听到夏雅涵的话之后眼底的阴沉更甚,陛下当真是不顾曾经夫妻情分了,竟是连求情者都拒之门外。

    太后向夏雅涵保证自己会去找陆之行商谈,让她和聘儿不要太过焦虑,姜皖会没事的。

    夏雅涵走后,太后对良嬷嬷说道,“看来哀家有必要去陛下那儿一趟了。”

    第二日前朝后宫全都知晓姜皖是谋害曦嫔的嫌疑人,而且被陆之行亲自下令押进天牢。王老将军在朝堂上要求亲自出面审理姜皖。

    “王老将军,朕已经因为你的要求而在没有充足证据下关押了辛官女,怎的你这般要求是在认为朕不公正,会徇私舞弊吗?”

    陆之行平淡的一句话却让王老将军一时慌张,他心中已然认定姜皖是杀人凶手,只想着尽早让姜皖招供,以慰藉他女儿在天之灵。没有想到自己的要求竟然成了陆之行眼里,藐视皇权的行为。

    “老臣不敢,是老臣逾越了,还望陛下恕罪。”

    “朕知道你是爱女心切,不过辛官女由朕亲自审问,王老将军可有异议?”

    “老臣没有异议。”

    王老将军想要审问姜皖的要求就这么被陆之行强行驳回了,让王老将军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姜皖在天牢里,因为罪责还未定下,所以没人敢对她用刑。她记得这儿,原主曾经来过这里,在她被诬陷害死了林瑶孩子的时候,她来过这里。

    身体本能地抗拒着这个地方,原主曾在这里受过林瑶暗中指使的刑罚与苦难。也许是原主的残魂在叫嚣,她的身体像是被人狠狠捏住,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姜皖自从穿越过来还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她觉得应该是天牢里杀戮的气息带动原主残留的情绪,又或是故地重游而带给她的恐惧。

    姜皖不得已只好寻找方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辛官女在天牢里还有兴致念诵佛经,真是一心向佛,让人感叹。”

    姜皖坐在角落里轻声念诵佛经来让自己平静下来,而陆之行来天牢看到她的时候正是这副模样。

    姜皖睁开双眼,她面对着眼前这个只要遇上了就绝对没有好事的男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知道能买通落云轩宫人陷害她的人是谁,但是没有证据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没人会相信她这个曾经“谋害皇嗣”的废皇后。

    “陛下竟然会亲自来天牢看我这个罪人,才是最让人感叹的吧。”

    姜皖没有丝毫的慌乱和为自己辩驳的情绪,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恐惧再死一次。而且如果这次身死她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一定。

    陆之行看着姜皖这样冷漠和无畏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无名的怒火。他冷笑一声,“朕不过是来看看有谋害曦嫔之嫌的辛官女在天牢中过得如何罢了。”

    “托陛下的福,奴婢在天牢之中还可以,毕竟曾经就进来过一次了,习惯了。”

    姜皖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眼前的男人让他作呕,他不过是一个只会被迷惑的男人,真不知道原主为何到死都对他死心塌地。

    陆之行知道姜皖指的什么,眉头皱起脸色比刚才阴沉了许多。

    姜皖也不想着陆之行会相信她,她已经不想着自己能离开大牢了,她眼神一暗,自己倒不如激怒陆之行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姜皖突然笑了出来,吸引了陆之行的目光。

    “你笑什么?”

    “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您本就不相信我,何不直接赐死我,让我给曦嫔娘娘偿命呢?”

    姜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讽眼前只会相信片面之词的陆之行,还是那个一心相信自己丈夫不疑自己的原主。

    “让你偿命未免太过轻易,谋害妃嫔你也不是头一次了。”

    陆之行话里的意思正是先前林瑶陷害原主故意让她失去皇嗣的事。看来如今他依旧相信着林瑶,原主的可笑坚持是为了什么呢?

    姜皖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悲凉,似乎有人在轻声啜泣,这种感觉让她烦闷。

    “陛下当真是好记性,也是,当初我可不仅是谋害妃嫔,我还谋害了陛下的孩子,那孩子可是连性别都不知道,就这么没了。”

    姜皖在听过太后先前与她的谈话后,心里觉得林瑶肯定没有真的怀孕,那只不过是她为了将她赶下皇后之位的一场戏码。

    陆之行心中最难以平复的事被姜皖打趣般提起,一时间愤怒和狠厉难以抑制,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嘴角带笑的女人。

    “姜皖,你竟是如此心肠歹毒的女人!”

    说罢陆之行一巴掌抽在了姜皖的脸上,姜皖不怒反笑,比刚才的笑意更甚。陆之行这个男人对女人凉情薄意没想到对自己孩子看得还挺重,或许也只是因为那是林瑶和他的孩子吧。

    方才陆之行不受控制的那一巴掌,让打得姜皖有些耳鸣目眩,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原本就有些散乱的头发,因为姜皖倒地而遮挡住了她的脸。

    “我就说,陛下可是从未相信过我,我不过随口一提陛下就能气得如此,那陛下亭湖一晚又何必惺惺作态!”

    姜皖看着陆之行,此刻的她犹如被原主附身,一字一语皆带着不甘和痛苦。为何每一次陆之行都选择伤害她,无论是林瑶还是曦嫔,在她面前永远比她可信。他们是多年的结发夫妻,他却一而再地无视她眼中的无辜和祈求。

    陆之行被姜皖的这一举动惊诧到,他不曾见过如此狠厉决绝的她,这样的姜皖让他陌生。

第三十三章出狱

    姜皖冷笑一声,她先前是认为陆之行的脸很是赏心悦目,如今看着也让她心生厌恶。

    “你倒是委屈得很,当初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陆之行想起当初那个案子了结之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姜皖,不是她又能是谁。那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未等出生就消失在了世界上。他认为自己只是将她打入冷宫便对得起夫妻一场,自古以来,谋害皇嗣都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如今不也是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那我承认,是我杀了曦嫔娘娘,陛下可否满意?”

    姜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翻旧账了,她只想着陆之行能尽快给她一个解脱。陆之行听到姜皖的“认罪”之后皱起眉头,她鄙夷的眼神让他失去理智。

    “好生审问她,朕要从她嘴中得到有用的东西。”

    陆之行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姜皖很失望,若是方才陆之行能够当即下令处死她,亦或是亲手了结她该多好。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停留,这个如泥沼如地狱的皇宫,她除了死还能用什么办法离开。

    “辛官女,得罪了。”

    陆之行刚从天牢出来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太后和夏雅涵。陆之行已然明了太后的来意。

    “陛下可是刚去看过辛官女出来?”

    “正是。”

    太后看着脸色沉重的陆之行,心里觉得姜皖的处境应该不会很好。如今的姜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如果姜皖言语激怒陆之行,后果可想而知。

    “哀家此次前来是为辛官女作证的,落云轩的宫人不过是证明辛官女与曦嫔曾有摩擦,而哀家则证明辛官女没有对曦嫔下手的时间。”

    太后请求陆之行将那日打捞曦嫔时为其检查的仵作,陆之行不知道太后是和意思,不过依旧照做。

    “仵作,你告诉哀家和陛下,曦嫔娘娘是于几时身亡。”

    仵作将自己通过检查而推论出曦嫔死亡的时间告诉给了陆之行和太后。夏雅涵证明在那个时间段前后姜皖与自己先是与自己在一起,随后又是由她将姜皖送回落云轩。

    陆之行在考虑这是不是夏雅涵为了保出姜皖而捏造的,但是太后却拿出自己身份来为姜皖担保。

    “哀家只是保辛官女从天牢之中出来,如果最后调查出的真相依旧是辛官女,那哀家绝不袒护。”

    太后也是明智的人,此事事关重大,她也不能要求陆之行立刻公布姜皖是清白的。她能为姜皖做的只能是让她能够少受一些罪。

    “好,既然太后娘娘担保,那朕就同意暂时恢复辛官女的自由身。”

    得了陆之行的同意,夏雅涵和太后进到天牢去接人。当她们看到姜皖的时候,姜皖被绑在木架上,低垂着头没有声息,她的身上有隐约的伤痕。

    天牢逼供当然会用刑,不过他们知道姜皖还未被真正定罪,也就没有用太过狠厉的刑罚。

    “姜皖!”

    夏雅涵想要进到牢门里面,却被狱卒给拦下,直到他们看到紧随其后的太后。太后拿出陆之行的令牌,要带走姜皖。

    姜皖听到熟悉的动静,抬

    起头来看着眼中含泪的夏雅涵,嘶哑的声音从她喉咙中发出,“雅涵,你怎的来了?”

    “皖儿,哀家来晚了,苦命的孩子啊。”

    太后看到姜皖这副模样也十分的心疼,若是自己能早来一会儿姜皖也不会受这般罪。夏雅涵和墨儿把姜皖从架子上放下来,姜皖的伤并不重,但是持久没有进食进水,让她失去了力气。她被夏雅涵和墨儿搀扶这走出了天牢。

    “这几日你就先住在我那里吧,我还能照顾照顾你。”

    夏雅涵说什么也不能让姜皖再回到落云轩,落云轩的那些歹毒的宫人,指不定会对姜皖做什么。

    “嗯。”

    姜皖轻声答应了一句随后竟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姜皖!”

    当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夏雅涵的居所的床上。她有些艰难地坐起身,这时聘儿拿着茶壶走了进来,看到她醒来,聘儿很是激动。

    “主子,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皖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伤也都被包扎好了,自己这次是劳累了夏雅涵和太后了。

    姜皖下床,聘儿想过来扶她,却被她挥手示意不用。脚步还是有些虚浮,姜皖喝了一杯茶水缓了缓,“你主子我再次大难不死。”

    “主子,这次多亏了居常在和太后娘娘将您保出来,主子您等我,我去将炉子上的粥端过来。”

    聘儿走出去后夏雅涵与聘儿擦肩而过,看到姜皖已经能够下床,看来是缓解了不少。

    姜皖看着夏雅涵,微笑着向她致谢。

    “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哪里能看着无辜的你平白丧命。”

    夏雅涵这次可真是被吓得不轻,她不敢想若是太后出面也没有用,那姜皖该怎么办。姜皖反而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心里倒是可惜自己失去了解脱的机会。她这次躲过了依然还会有下一次,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偏偏向她射来的全是暗箭,还是带毒的那种。

    “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怎么在后宫里活这几年的。”姜皖心中暗暗地想。

    “而且你最应该谢的是太后娘娘,我一开始去向陛下求情,连陛下的面都没能见到。”

    “嗯,待我完全恢复定要去太后寝宫谢过太后娘娘。”

    姜皖在夏雅涵的别院休养了两天之后,能够出去走动了,但是她却发现总是有宫人跟着她。不过她也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人总有烦的时候。

    “你们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辛官女,我们是奉陛下的命令,在案子水落石出前都要看顾着辛官女的一举一动。”

    姜皖无奈,她并不信任陆之行手下的查案能力,而且保不住也被幕后主使给收买了。她既然已经从天牢中出来,就不想着再回去。

    她要活着离开皇宫,若是这么轻易地死了,也浪费了这次穿越的机遇。

    姜皖去了御书房,她知道陆之行在那儿。而陆之行对于姜皖的到来却没有惊讶,因为他正好要找姜皖。

    “朕刚想着要去找你,你倒是先来找朕了。”

    “陛下,找奴婢有何事?”

    “朕要求你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

    陆之行先前释放姜皖的事不知为何传到了前朝,王老将军对此十分不满。陆之行为了能够真相大白,对王老将军提出让姜皖一同破案,王老将军只得答应。

    “没有想到奴婢竟与陛下有同样的想法。”

    姜皖从陆之行那得到了参与办案的旨意之后就离开了。但是却有人坐不住了。

    贵妃宫殿中的林瑶得到姜皖被太后出面保释之后,心情十分愤怒。为什么每次她要将姜皖置于死地的时候,姜皖总是会死里逃生。

    如今姜皖不但没有死在天牢,也没有被直接定罪,而是放出来一同参与调查,让林瑶恨得咬牙切齿。

    “姜皖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一个两个的都向着她,太后向着她,陛下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就是不肯痛下杀手。”

    “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本宫不气,本宫还要对付姜皖那个贱人。”

    林瑶手里撕扯着锦帕,奈何锦帕的质量太好,林瑶撕扯了半天也没有裂开。

    “连这个破手帕也敢和本宫叫板,元珠拿火盆来!”

    元珠将火盆点燃,林瑶把手帕扔了进去,看着火舌慢慢舔,舐。着锦帕,锦帕在火焰里扭曲,随后消失不见。

    林瑶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疯狂,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一般。元珠站在一旁,仍是无动于衷,这样的林瑶她早已习惯,或许因为她的内心也如同妖魔。

    元珠看到锦帕已经完全没了踪迹便出手将火焰扑灭,火盆里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灰。林瑶看着那锦帕化成的灰,脸上带着渗人的笑意,一切挡了她的路和忤逆她意图的人,都会落得如同这锦帕的下场。

    而此时,被林瑶锁定的姜皖,亦是把目光看向贵妃宫殿的方向。

    “林瑶,我知道此事定与你相关,你给我的这份意外大礼,我怕是受不起,要归还给你了。”

    “主子,您怎么落下这么多,在看什么呢?”

    聘儿走在前面,看到姜皖落在后面,便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不过是一只飞鸟过去了。”

    姜皖带着聘儿前往太后寝宫,太后此次救了她,她总是要来拜访的。良嬷嬷正好从寝宫中出来,看到姜皖,脸上依旧是慈爱的微笑。

    “辛官女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劳良嬷嬷挂念了。”

    “那老奴先去向太后娘娘通传,稍等。”

    过了一会儿良嬷嬷出来,迎姜皖进去。姜皖进到寝宫,依旧是上次来时的模样,为不同的便是香炉里的香没有点燃。

    只不过太后并不在这里,这让姜皖有些疑惑。就在这时太后从一侧走出,太后并没有如上次一样穿着佛衣,而是太后装束,脸上还带着妆面。

    “太后娘娘?”

    “哀家想明白了,终是哀家沉浸于佛理带给哀家一时的宽慰,而忘了这后宫风云未歇。”

    太后的神色与往常不同,此时的她有着姜皖不曾见过的威严。

第三十四章破案

    姜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太后,又或者说这才是太后本来该有的模样。

    “是哀家大意,才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你,皖儿你记住,哀家是你的后盾,这后宫还无人能够藐视哀家。”

    姜皖有些惊讶,看来此次她被陷害一事触动了太后。姜皖看着太后,心里有些愧疚,太后本不该再陷入后宫的尔虞我诈,如今却又要因为她而出面震慑后宫。

    “姜皖多谢太后。”

    姜皖从太后处回到夏雅涵的别院,告诉夏雅涵自己要回落云轩的偏院去。夏雅涵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姜皖回去。

    “落云轩的那些人明摆着要害你,你还回去做什么?”

    “他们不过是被人收买做了假证,并不会愚蠢到亲自对我下手,而且我现在是奉陛下旨意参与查案,若是在此间死了,那不就明摆着是有人栽赃嫁祸了吗。”

    姜皖其实心里也是有点不太放心,毕竟先前林瑶可是给她送过有毒的饭菜,想要直接要了她的姓名。自己如今是众矢之的,万一牵连了无辜的夏雅涵可怎么办。

    夏雅涵见自己劝不动姜皖也就随她去了,表示如果落云轩的宫人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一定要回她这里来。

    第二日,姜皖正是参与曦嫔溺毙一案。姜皖前去太医院询问仵作曦嫔的尸身是否处理。

    “大人,我想要看看曦嫔娘娘的尸身,可否带路?”

    仵作知道姜皖是奉旨而来也就没有推脱,带着她到了宫里停放尸身的义房。姜皖刚走到义房的院子就感觉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义房是停放尸身的地方,所以白布一类随处可见,阴气盘踞,所以门窗上也有新旧不一的黄符。

    “辛官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害怕也是常理之中,这义房如今只停放了曦嫔娘娘的尸身。”

    仵作打开门带着姜皖走了进去,姜皖入目便是一张又一张的长桌,上面都盖着白布,但是并没有尸身。

    曦嫔因为身份特殊,她的位置则在最阴凉通风的地方。仵作递给姜皖一双手套和一面白布用来蒙住口鼻。

    “我能把这白布掀开吗?”

    “自然是能的。”

    姜皖掀开白布,曦嫔的尸身暴露在眼前。这是姜皖自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次见到曦嫔的尸身,曦嫔那因为窒息而青紫的脸,让姜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姜皖从未接触过死人,难免会有此反应,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曦嫔身上的衣物没有残缺,鞋底有池塘边因为下雨而潮湿的泥巴,看来曦嫔确实是自己到的池塘附近。

    不过为什么曦嫔会无缘无故独身一身走到池塘边去呢?这个疑问萦绕在姜皖的脑海。

    “辛官女可有什么发现?”

    “曦嫔娘娘发现的时候,面部后来可有人动过?”

    “这倒是没有。”

    打捞当天接触过曦嫔尸身的只有那几个负责打捞的宫人,以及他了。

    姜皖看着曦嫔的脸,因为放置了几天,脸没有刚被打捞的那种浮肿感,能看出曦嫔清晰的五官。曦嫔的神色引起了姜皖的注意,曦嫔双

    目圆睁,嘴巴也是张开的,似乎临落水前是受到惊吓的。

    姜皖俯下身子,又发现曦嫔的衣服似乎被人拉扯过。如果曦嫔是不甚落水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而且刚落水也应该会有呼救的声音,但是那晚没人听到动静。

    姜皖有个大胆的猜测,曦嫔应该是被某人以某种原因邀约出去,随后二人在池塘边起了争执,曦嫔不敌被推入了水中。

    不过这又与先前的推论相悖,让姜皖一时间陷入两难。

    就在姜皖皱眉沉思的时候,不经意地一瞥却让她有了另外的发现。她注意到了曦嫔的手指甲,曦嫔爱美,所以留了很长的指甲。先前曾有落云轩的宫人受了她的责罚,不过一巴掌而已,那宫人的脸上就被指甲刮出了血痕。

    “这是?”

    姜皖凑近了看,发现曦嫔的手指甲里有血迹,再仔细看,每个指甲里都有。这肯定不是曦嫔自己的。

    姜皖因为这个发现而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这个案件的关键点出现了。

    “辛官女,可是有了新的发现?”

    “确实是有了新发现,多谢大人今日带我前来,我还需要去向陛下禀报此事,先告辞了。”

    姜皖将手套和蒙面白布摘下来递给仵作,随后快步离开了义房。仵作把曦嫔身上的白布盖了回去,看了一眼随后走出了义房,义房的门关上了。

    陆之行此时刚下完早朝,就遇到了来找他的姜皖。陆之行有些惊讶,莫非是姜皖找到了新的线索。

    姜皖看到陆之行之后快步上前,“参见陛下。”

    “辛官女如此匆忙,可是案件有了进展?”

    “正是如此,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宫人们来回经过,不是个适合谈论案情的地方。

    “与朕到御书房来吧。”

    陆之行点点头,姜皖倒是个谨慎的,这一点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姜皖和陆之行走进御书房之后,陆之行让近卫出去带上了房门。

    “坐下说吧,你有什么新发现?”

    “我今日去义房查看了曦嫔娘娘的尸身,发现曦嫔娘娘有和人撕扯的痕迹,所以我推论出,曦嫔娘娘是被人所害。”

    陆之行看着姜皖认真的模样,又回想起当然曦嫔被打捞时的样子,当日他并未凑近,所以没有注意到。

    “你接着说。”

    “曦嫔娘娘身上没有外伤痕迹,但是鞋底的泥应该是来自池塘边,所以池塘边应该还会有线索。”

    “而且曦嫔娘娘的指甲里有血迹,我推断出与曦嫔娘娘撕扯的那个人身上应该会有被人抓出的血痕,虽说已经过去几日,但可见出曦嫔娘娘很是用力,那人的伤断然不会好得这么快。”

    姜皖将自己的推论告诉陆之行之后,表示不要宣扬出去,以避免打草惊蛇。陆之行思虑一番觉得姜皖推论的有道理,并且对姜皖的仔细和谋略表示赞赏。

    “朕不知道辛官女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处事如此谨慎。”

    “不过是因为此事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罢了,我若不尽心尽力找出真凶,怕是就要和曦嫔娘娘在黄泉路上做一对枉死

    姐妹了。”

    姜皖带着自嘲的笑意,随后向陆之行告辞离开。待到姜皖走后近卫过来询问陆之行,陆之行严肃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惊喜,“朕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让朕惊讶的事来。”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她刻意没有带聘儿一同前去,她知道聘儿害怕那种地方。聘儿看到姜皖回来,迎了上去,“主子您回来了。”

    “嗯,我们进去说话。”

    姜皖告诉聘儿自己已经对案件有了新的了解,这段时间她可能不会太带着聘儿。聘儿十分理解,这是关乎姜皖能否洗清嫌疑的大事,她定是要全力配合的。

    入夜,姜皖悄悄起身,走出了落云轩。她环顾四周,落云轩没了曦嫔,宫人们入夜便都休息了,姜皖见没人便放缓脚步离开。

    姜皖是要去池塘边查看,如果她没有想错,池塘边应该会有曦嫔来过的痕迹。姜皖来到池塘边,因为这里是命案现场,所以天色晚了宫人们也都不敢靠近这里,生怕曦嫔的冤魂出现。因为他们的恐惧倒也是方便了姜皖。

    “究竟是在哪呢?”

    姜皖沿着池塘边寻找,终于在一处发现了痕迹。这里因为有草丛掩盖,所以凌乱且泥泞的脚印并没有人发觉。

    “看来这里应该是曦嫔一开始落水的地方了。”

    姜皖找到了事故发生现场,于是更加仔细小心地搜查着。突然姜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以为是杀人凶手,便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是谁在那儿?!”

    姜皖看清来者是谁也就不再躲藏,走了出来。

    “陛下何故半夜打着灯笼来此?”

    原来来的人正是陆之行,这让姜皖很是意外。陆之行发现躲藏的人是姜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

    “朕不过出来散步,路过此地听到了些许动静,便来看看。”

    “陛下可当真是好兴致,在这半夜三更的,来这池塘附近散步,这儿离陛下的寝宫可不近吧。”

    姜皖自然是看出了陆之行的不自然,她知道陆之行是听了她上午的推论,也想着来这里查找线索的。不过眼前的这个皇帝突然傲娇否认,她也就懒得直接戳穿了。

    “朕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管束,不过辛官女这个时辰来此做什么?”

    “我还能来这里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找线索,我可没有陛下那么闲心还能出来散步。”

    姜皖白了陆之行一眼,但是因为夜色,陆之行并没有看到。陆之行被姜皖一句话呛回来,索性也不再说些什么。

    姜皖不管陆之行了,自己打着灯笼在附近的草丛里摸排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我总觉得应该还会有线索,不过这里确实有拉扯的痕迹,曦嫔娘娘落入水中的痕迹也有。”

    陆之行看着地上已经有些干涸的泥泞,确实是属于两个人的。

    陆之行不说话,也打着灯笼在草丛里翻找。过了一会儿,陆之行从一个角落中看到了有个东西反出一丝光来。

    他俯下身子把那东西拿了出来,发现是个沾染了泥土的簪子。

    “你来看,朕发现了什么。”

第三十五章破案(二)

    姜皖从另一边听到陆之行的呼声,走了过来,她接过陆之行手里的簪子左右端详着。

    “这簪子一看就不是曦嫔娘娘的物件,她不喜欢这么素的,而且这簪子更不是妃嫔的,更像是宫女的。”

    姜皖总觉得这簪子的样式眼熟,可又不记得是哪里看来的了。不过能够找到铁证就足以证明了她的清白。

    “陛下,既然物证已经找到,那您可以直接下令搜查六宫,谁的身上有抓痕,又能匹配上这簪子,谁就是幕后真凶了。”

    姜皖重新把簪子递给陆之行,陆之行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姜皖,随即点头表示自己明日一早便下令搜查。

    姜皖回到落云轩偏院的时候正好遇到聘儿出来起夜,聘儿迷迷糊糊地看着姜皖说道,“主子您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无事,我先回房了。”

    第二日一早后宫之中就开始了动荡,陆之行下令搜查六宫,查看谁身上有明显的抓痕。一连搜了几个宫殿和别院,都没有发现身上有抓痕的人,也没有宫女的簪子是和他在池塘边发现的簪子一致的。

    “陛下,搜查得如何了?”

    姜皖得知消息之后来找陆之行,陆之行皱着眉头向她摇了摇头,告诉姜皖也许那人被隐藏起来也不一定。

    夏雅涵的居所被搜查之后,很是莫名其妙,便拦下了一个侍卫询问缘由。

    “听说是辛官女找到了真凶的线索,陛下才下旨彻查的。”

    “多谢侍卫大哥了。”

    夏雅涵和墨儿听说是追查真凶心里开始高兴,姜皖就要洗脱罪责,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后宫搜了大半,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姜皖突然向陆之行提到,“陛下可曾派人去搜了贵妃娘娘的寝宫?”

    陆之行一愣,随后对姜皖说道,“朕觉得林贵妃不会做出此事,你这是在记恨先前朕因林贵妃而将你打入冷宫?”

    姜皖此时有种想一巴掌抽在陆之行脸上的感觉,此时陆之行还是相信林瑶,林瑶究竟是给陆之行灌了什么**药,能让陆之行这么死心塌地地相信她。

    “陛下的想象力很丰富,此事既然是后宫所为,自然要搜查全部宫殿,难道贵妃娘娘不算做后宫的一份子吗?”

    陆之行听后觉得姜皖说的有理,便让人去搜查林瑶的寝宫。林瑶得知此事之后有些慌乱,她看了看身边的元珠。

    元珠自然也是有些慌乱的,但是做这事的可不是她。林瑶当初让人去对曦嫔下手,她很是聪明的没有领命,而是推荐了另一个宫女。

    “你去把那宫女叫来,看来姜皖确实有些手段,竟然还能逆风翻盘。”

    林瑶恶狠狠地抓着座椅的扶手,她本来以为这次姜皖必死无疑,没想到那宫女竟然如此大意,还留了线索在现场,让姜皖抓住了把柄。

    元珠把那宫女带进了寝宫,那宫女已然是知道此事,在林瑶面前跪着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她抬起头苦苦哀求着林瑶,“贵妃娘娘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奴婢还不想死!”

    林瑶俯身用纤长的染着蔻丹的手指抬起宫女的

    下巴,宫女脖子上的抓痕很是显眼,宫女恐惧的双瞳里倒映着她带着怜惜般的脸。

    “不是本宫不救你,而是你办事不利太过让本宫失望了,事到如今本宫也保不了你了。”

    林瑶鲜红的蔻丹闪着血色的微光,她轻轻得划着宫女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宫女脸上留下一丝细密的血痕。

    “你应该晓得在陛下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宫女的眼睛跟随着林瑶的手,她此时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来,极大的恐惧包裹着她,前狼后虎的处境让她感受到今生最大的绝望。

    宫女颤抖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贵妃、贵妃娘娘,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林瑶看她还没有为她奉献生命的觉悟有些不耐烦了,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强行看着自己。此时的林瑶已经不是那个端庄的贵妃娘娘了,她就是个吃人肉喝人骨血的厉鬼。

    “记住,你不过是本宫的一只蝼蚁,本宫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地把罪责全部揽下来,本宫可不保证你那些家人会发生什么。”

    林瑶冷笑一声收回了手,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轻蔑地瞥了宫女一眼,“你以为本宫是什么善良的女人吗,本宫手上沾染的血腥可不少。”

    “你会遭到报应的!”

    宫女已经知道林瑶是不会保护自己了,这一次她因为林瑶先前许诺的好处而冲昏了头脑,不曾想会有事情暴露的那天。

    “不是本宫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本宫说过你替本宫做事,事成之后暗中送你出宫回乡。”

    林瑶话锋一转,“可惜姜皖那贱人本该死在天牢之中,却因为你的大意而满盘皆输,你让本宫如何兑现承诺。”

    “而且,报应这种事本宫会怕吗,还没有人能够报应得到本宫头上!”

    林瑶站起身来,越过跪在地上的宫女,“你反抗本宫,代价就是你以及的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换言之你若是牺牲你一人,你的全家能在本宫的帮扶下过上好日子。”

    “你的弟弟到了上学堂的时候了吧?”

    “贵妃娘娘我求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会按您说的做,求您不要伤害他们!”

    宫女的底线在这一刻彻底被林瑶击碎,她最初进宫的本心就是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与她一同赴死。

    “这才对嘛。”

    林瑶笑了笑,给元珠打了个手势自己走到里室去了。一直冷眼旁观一言未发的元珠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宫女。

    宫女抬起头来看着元珠,“元珠,你跟着她,不怕一起下地狱吗?”

    元珠扭头看向林瑶离开的方向,随后说了一句,“本就生于地狱,何惧死后地狱。”

    宫女惨淡着笑了出来,“原来你们是一类人。”

    过了一会儿搜查的侍卫就到了贵妃宫殿,所有的宫女都站了出来由一个嬷嬷检查身上有没有伤痕。

    那个宫女此时已经心如死灰,看着嬷嬷即将走到她面前,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弟弟的模样。

    “姐姐,等我长大了

    就不需要姐姐养家了,姐姐就能嫁个好人家了。”

    “可惜啊,姐姐不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了。”

    嬷嬷已经走到面前,看了看她的脸,然后示意她拉开领子。她的手有些颤抖,心下一横拉开了衣领,脖子上的抓痕赫然入目。

    嬷嬷眼神一惊将她拉出了队伍,对着前来的陆之行说道,“陛下,此人脖子上有抓痕。”

    姜皖一听走上前去,她看了看确实和曦嫔的手指甲符合。又拿出那个簪子对她说道,“这可是你的?”

    “正是奴婢的。”

    那簪子是二等宫女才会有的簪子,她知道簪子丢失但是也不敢去找。

    侍卫把宫女反剪压制,陆之行走过来问她为什么要杀害曦嫔。宫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瑶和元珠,冷冷地说道,“因为奴婢曾是落云轩的宫女后来被调动至贵妃宫,曦嫔娘娘曾经苛待过我,所以我才会痛下杀手。”

    “那你为何要嫁祸给我?”

    “因为辛官女谋害了贵妃娘娘的孩子,贵妃娘娘于奴婢有恩,奴婢想要让辛官女为娘娘的孩子偿命。”

    陆之行听了之后眉头紧蹙,半晌不曾言语。姜皖也是同样的神情,她知道宫女绝对是在撒谎,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说的可都是你的真心话?”

    “是。”

    宫女神色冷漠无神,她只需要把元珠告诉她的都再复述一遍就好了。她原本就因为姜皖替自己顶了罪而心怀愧疚,不过如今看来,天道好轮回,是她做的,惩罚也会落到她的身上。

    “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何需你为本宫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林瑶此时走了过来,满面痛心疾首,“你想要报答本宫的恩情本宫知晓,但你不该嫁祸辛官女啊,此事她是无辜的。”

    随后林瑶对着陆之行说道,“是臣妾没有教育好手下的宫女,才会酿此大祸,还望陛下责罚。”

    陆之行不知为何面对梨花带雨的林瑶却没有选择拥她入怀,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错不在你,无需自责。”

    站在一旁的姜皖就差给林瑶鼓掌了,不愧是穿越过来的,这么会演。

    “把这宫女压制大牢,待她说出全部作案经过,便死刑处置。”

    “是。”

    那宫女从姜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小心林贵妃。”之后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眼,从容赴死。

    姜皖看着宫女被侍卫押解远去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陆之行走到她身边,“真相大白,怎的不见辛官女舒展眉头?”

    姜皖没有搭理他,转身哀叹一声,“可怜的人啊。”

    “杀人凶手何必可怜,辛官女的怜悯怕是用错了地方。”

    姜皖看了陆之行一眼,这个皇帝当真对这后宫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丝毫不知吗,为何他能够一副如此轻松的模样。

    姜皖只感觉身心俱疲,“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捉拿归案,那奴婢就告退了。”

    陆之行看着姜皖离去的身影,站在原地没有作声,只有眼神透露出他此时心绪不平。

第三十六章尘埃落定

    姜皖独自一人回到落云轩,落云轩的宫人因为她重获清白而都不敢靠近她,估计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出于恐惧她的报复。

    姜皖也不想去和落云轩的那些人有什么交集,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宫女带着绝望和心灰意冷的眼神,耳边是她那一句轻声的带着愧疚的告诫。

    林瑶那暗自得意的神情,让姜皖握紧了袖子下的手。曦嫔的尸身尚且停放在义房,如今真相大白,凶手落网,她这几日也要入土为安了。

    “主子您脸色怎的如此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聘儿迎面走来,她看见姜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姜皖似乎因为聘儿的声音而回过神来,她像是在呓语,“究竟是为什么呢?”

    聘儿已经知晓了发生的一切,她以为姜皖是在疑惑那宫女为什么嫁祸给她,于是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贵妃娘娘身边的能有什么好人。”

    姜皖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随后姜皖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示意聘儿不需要跟进去。聘儿不明白为什么度过一劫,姜皖却是这幅深受打击的模样。

    姜皖和衣躺在床上,曦嫔死去的模样,宫女为林瑶顶罪的模样,当初林瑶陷害原主的模样,此刻都在她脑海中萦绕,让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措。

    在这个皇宫里,黑白从来都不是分明的,有人在灰暗的地带里求生,有人在那里借助权势肆虐。林瑶因嫉妒而杀害曦嫔,那个宫女却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在这里了。”

    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严明律法,没有人的生命能得到保障,你弱小我便吃了你,她强大她便吃了我,这和她在商业场上的经历完全不同,至少她没有沾染过生命。

    当天宫女在天牢里招认了一切,曦嫔的案子算是彻底的了结了。处刑的当天,姜皖作为案件中涉及的一员也需要到场。

    姜皖看着宫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套上了黑色的头套,她跪在铡刀上,没人知道她在临死前是何种的模样。

    姜皖看着的一清二楚,那个宫女的身体是在抖的,那也是个年芳正好的少女,此时却要为另一个人的罪孽而付出生命。不过姜皖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因为什么,她都是直接杀害曦嫔的人,她无奈但也并不无辜。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尖锐的声音传出,那象征着生命终结的令箭掉在地上的一瞬间,明晃晃的铡刀应声而落。

    血液四溅,身首分离,在场的女性都别过了脸不去看这一幕。姜皖却跟她们不同,她看着那个滚动了几下的黑色的袋子,看着地面上蔓延开的粘稠。

    陆之行注意到了她,他惊讶于姜皖过于平淡的神情,和挺直的身姿。就在此时,天色突然昏暗,乌云集结而来,风也在这一刻忽然而至。

    处刑结束,人们都散去,王老将军终于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离去的背影似乎是在抽泣。宫女的尸身被处理掉,雨来得很快,冲刷了地面上的还在流动的液体,一股血腥的气味在雨水的帮扶下,四散开来。

    “主子,您怎么了?!”

    “砰。”

    姜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径直向地面倒去,沉重的身躯激荡起片片的水,在天地都消失在她眼中的前一秒,只能听到聘儿焦急的呼声。

    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很沉,头也隐隐作痛。她想起身却没有力气,只能转转头看看四周。聘儿不在房里,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让本就深感沉重的她又多了一层负累。

    “聘儿?”

    姜皖出声呼唤聘儿,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干哑难耐,声音粗糙且小,房外的人怕是很难听得到。

    好在聘儿这个时候刚巧端了药过来,看见面色苍白的姜皖醒过来,她舒了一口气。

    聘儿走上前把姜皖扶起来,又端了热水给她喝。姜皖觉得自己的嗓子舒缓了不少,“我这是怎么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宫女处刑的那天,好像是倒在了大雨之中,随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聘儿坐在床边,满脸的都是担忧。

    “主子,太医说您是太过劳累,再加上先前受过伤,身体虚弱,所以才会被风寒趁机而入了。”

    聘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心疼,那日姜皖毫无预兆得倒在自己面前可是把她吓得不轻。

    “我一个官女子如何请得动太医啊。”姜皖讪笑一声。

    “主子那日倒下被陛下瞧见了,陛下便立刻让人送您回来还派了太医过来给您诊治。”

    “陛下对我倒是怜惜。”

    姜皖不再说话了,那日给自己的冲击不小,须得几日时间来缓一缓。

    “先莫要说别的了,药已经晾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主子您快些喝下去吧。”

    聘儿把桌上的碗端到姜皖面前,姜皖看着碗里黑褐色的汤药,有些抵触,她是最不喜欢喝中药的,那苦味太难熬。

    “咕咚咕咚。”

    但是感染风寒给她带来的不适感让她厌烦,为了能早点恢复,她也只好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苦。”

    “知道主子您怕苦,来把这吃了吧。”

    聘儿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拿出来了几个蜜饯放到了姜皖的手上。姜皖好奇,“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居常在给聘儿的,居常在知道您病了想要来看望,但是被聘儿劝回去了,居常在怕您喝药太难受,就给了聘儿一包蜜饯。”

    姜皖看着手里的蜜饯,雅涵她一定很是着急吧。她放进嘴里一个,甜味在嘴里扩散,压制住了汤药的苦味。

    姜皖刚喝完药准备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聘儿把碗收拾好走了出去。姜皖听到聘儿的声音响起,“奴婢参见陛下。”

    “他怎么来了?”

    姜皖躺在床上并不打算起身出去迎接,她拖着这病躯可不想再出去给别人行礼。

    “辛官女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主子她今日方才醒来,刚喝了药睡下了,陛下可是来探望的?”

    “正是,想必那日给她的冲击不小,而且此次能抓到真凶她功不可没。”

    “陛下还是

    回去的好,如今主子正染着风寒不便见人,况且陛下若是染上了可就不妙了。”

    聘儿似乎是明白了姜皖对陆之行的态度,便自作主张将陆之行劝了回去。

    陆之行看着紧闭的房门,迟迟没有动作,最后还是大总管发了话,陆之行才转身离开。

    “照顾好她。”

    “这是奴婢的本分。”

    陆之行走后,聘儿回到房间里,姜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趋于平稳,应该是药效起了睡过去了。

    “主子,希望聘儿没有猜错您的意思。”

    姜皖的这次风寒足足七天才彻底好转,此时春天已经准备离开,夏天也早已在门外等候了。姜皖一场病下来身体虚弱了不少,不过好在精神头还是充足的。夏雅涵在得知姜皖痊愈后第一时间来了落云轩,见到姜皖又在窗边坐着,神色有些不悦。

    “你啊你,怎的病才刚好就在这儿吹起风来了?”

    姜皖看见夏雅涵来了,露出难得的笑容,“今日哪里有风,院子里柳树都不见它摇摆,你别太担心我了。”

    “你这话说的,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这几日不见你,我日日派墨儿来询问情况,知道你好了我可就立刻过来看你了。”

    夏雅涵因为姜皖的“不领情”而撅起了嘴角,姜皖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莫要生我的气。”

    处刑那日因为案子和夏雅涵无关,她便没有去观望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虽说真凶受到处罚大快人心,但是这后宫终究是又因此失去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得知姜皖病倒后,夏雅涵心里止不住担忧和懊悔,自己当初就应该多留姜皖几日,定是因为先前的伤没有完全好起来的缘故。

    “你这身子就像风中的纸鸢一样,可要好生注意,别再生病让人忧心了。”

    说罢夏雅涵就站起身要去关上窗子,被姜皖伸手拦下。

    “这屋子闷着多日,前几日下雨潮湿不便开窗,如今天气晴好,可得通风换气了,不然也是会落病的。”

    夏雅涵见说不过她,也觉得姜皖的话有理,便坐下不再去理会那窗子。夏雅涵和姜皖闲聊,夏雅涵刻意避开了先前的那场案子,她知道这已经是个异常敏感的话题。对姜皖来说是,对整个后宫来说也是。

    明眼的人都知道那个宫女不过是为人替命的牺牲品,至于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后宫众人都能猜想出来。

    “雅涵,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了这皇宫,你该怎么在这后宫里自保啊。”

    姜皖看着窗外天上飘着的大朵大朵的白云,以及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儿,突然说道。

    夏雅涵听后一愣,她不知道姜皖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入了后宫哪还有轻易离开的机会。姜皖转过头来看着夏雅涵,她的脸逆着光,让夏雅涵看得不真切。

    “雅涵,你不觉得这后宫太过可怕了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曦嫔,亦或是那个被处死的宫女。”

    姜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夏雅涵的心上。

第三十七章出宫

    “姜皖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姜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和夏雅涵说这么多,于是笑了笑,“不过是些许无聊时的感慨,你就当做笑话听吧。”

    夏雅涵看着姜皖,她是个聪明的人,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姜皖送走了夏雅涵之后,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陆之行却来了。姜皖很是意外,陆之行没必要老是来这里看望她,她也不需要他的看望。

    陆之行看到正准备关上窗子的姜皖,看到她因痊愈而显得健康些的样子,陆之行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地,但是这种感觉陆之行并没有太过在意。

    姜皖关窗户的手一顿,随后和聘儿一起走出去迎接。姜皖准备行李却被陆之行拦下了。

    “你大病初愈,不必如此多礼了。”

    “多谢陛下体恤,不知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陆之行停顿了一下说道,“辛官女莫非是想让朕在这院子中站着把话讲完吗?”

    大总管此时给了姜皖一个眼神,姜皖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奴婢这里粗陋还望陛下不要嫌弃,请进吧。”

    陆之行点点头走了进去,他还未曾进过姜皖的这个房间。房间虽然小但是收拾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姜皖准备把椅子给陆之行拉开,陆之行却抢先一步自己来了。

    “朕此次来是因为先前来看望一次未曾见到你,如今你痊愈朕是应该来看看的。”

    聘儿给陆之行倒了一杯茶水,陆之行难得地没有拒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辛官女此次将真凶捉拿归案,朕没有想好要赏赐什么,便许你一个愿望可好?”

    其实说是赏赐更多的是补偿,是为他因缓兵之计押她入天牢,也是为他先前一怒之下让人对她用刑的补偿。

    此次案件姜皖可谓是受尽了委屈,他又不能明面的说出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愧疚和弥补之心。

    姜皖听后心中有些惊讶,何时这皇帝会对自己如此好了。

    “此案奴婢本就是牵连其中的一员,为案件费心费力也是因为关乎了奴婢的生死,陛下这赏赐确实是分量不轻。”

    姜皖本想着拒绝,陆之行这样的表现让她心中不禁起疑。陆之行见姜皖拒绝,知晓姜皖是在疑心自己。

    “朕说出的话绝不收回,你且好生思量这个愿望,想好了便来找朕吧。”

    说罢陆之行便带着人离开,留下一脸无话可说的姜皖和一脸懵的聘儿。

    “主子,这是什么情况?”

    聘儿虽是宫女但是也知道皇帝的许诺,意义有多重大。姜皖的反应反而没有聘儿那么大,她思虑一番觉得既然是陆之行主动给了她机会,那她就需要好好把握。

    姜皖觉得自己出宫的想法,实现的机会来了。不过她要是向陆之行说自己要离开皇宫,陆之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首先要做的便是一个合理的出宫理由。

    姜皖抬头看向一旁的书架,上面有几本佛经,姜皖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二日陆之行下朝之后,遇上了前来找他的姜皖。

    “奴婢参见陛下。”

    “辛官女可是考虑好了朕许给你的那一个愿望?”

    “正是。”

    姜皖可从来没对陆之行有这么好的态度过。

    “说来让朕听听吧。”

    “奴婢恳请陛下让奴婢以及奴婢的婢女聘儿前往皇室庵堂修行。”

    姜皖这话一出便无收回,陆之行听后神色复杂,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姜皖要求的不是提高名分也不是珠宝赏赐,而是自请离宫,让陆之行惊讶不已。

    “你可是想好了?”

    “奴婢自受陛下恩惠从冷宫出来重见天日,便一心向佛,只想着余生陪伴着青灯古佛,后宫的风云奴婢已是不想再沾染半分,只想让心灵回归平静。”

    姜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然,双眼清澈,好似她已经参悟佛理,一心只求天地大道身心自由。

    陆之行看着这样的姜皖,他好似看到曾经的那个结发妻子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要离开他。

    “你确定你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当真要去皇室庵堂?”

    陆之行此时的话似乎有着挽留之意,但是姜皖并不在乎,她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

    “奴婢知道修行不易,但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奴婢为佛祖甘愿承受。”

    姜皖一心想要离开,陆之行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奈何自己的诺言已然许下无法再收回,只得答应了她。

    姜皖回到落云轩告诉聘儿收拾好东西,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聘儿不解为何姜皖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便说起了胡话,还要伸出手去碰她的额头。

    “我向陛下请愿,要去皇室庵堂修行,留你一人在宫中我不放心,便自作主张带你一起走,你可会怨我?”

    聘儿听后一愣,随后想起昨日陆之行说的那一个愿望便明白了。姜皖有离开皇宫的心,她先前便有所感知,没想到如今竟是真的要实现了。

    那日姜皖对夏雅涵随口的那句话,其实聘儿在一旁亦是放在了心中。

    “主子在哪聘儿就在哪,不过是庵堂修行,聘儿不怕。”

    姜皖拉着聘儿的手,能得聘儿这般忠心的人,是她姜皖来此世界最大的宽慰。因为姜皖此次去皇室庵堂其实就不准备再回到这里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向夏雅涵和太后娘娘道别。

    姜皖去了夏雅涵的院子,此时的夏雅涵正在屋内做着刺绣。姜皖见门开着,便在门口唤了一声。

    “雅涵你可在房内?”

    “姜皖你来了,进来吧。”

    姜皖走到里间,发现夏雅涵正在绣着帕子。夏雅涵对姜皖的到来很是欣喜,让姜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夏雅涵看出了姜皖的为难,以为姜皖是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雅涵,我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前去皇室庵堂修行,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夏雅涵听后也是一愣,手里的针不慎扎在了手指上。姜皖见了连忙拿自己的手帕帮她止血,夏雅涵却好似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

    她抽回手,想起那日姜皖逆着光对她说的那句话,原来她

    早就想要离开这个皇宫。

    “为何,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夏雅涵以为是陆之行对姜皖的处罚便要去向他为姜皖求情,姜皖按住她的肩膀安抚她。

    “这是我自己的要求,没有人强迫我,是我不想再身处于这后宫风云了。”

    姜皖见夏雅涵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对她说,“这次我躲过一劫,难保会有下次,我只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这后宫有人要我死你明白吗?”

    夏雅涵知道姜皖话里的含义,她看着姜皖坚定的双眼,随后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我理解你,不过让我失去如此要好的一个姐妹,难免会有些伤心。”

    姜皖看着面带无奈和苦楚的夏雅涵,给了她一个拥抱。

    姜皖从夏雅涵这处离开便去了太后的寝宫。太后知道姜皖去意已决也不能阻拦,只希望姜皖能一切保重。

    “姜皖感谢太后娘娘先前多次搭救,不过姜皖要辜负太后的厚望了。”

    “也罢,自上次促膝长谈哀家便明了你的心意,这皇宫终究给了你太多伤害,你离开这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看着姜皖,她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让她在后宫中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

    待到姜皖离开,太后闭上眼默默地呢喃了一句,“平郎,哀家没能保护好你的女儿,哀家愧对于你啊。”

    良嬷嬷走到太后身旁,把手搭在太后的肩膀上,“太后娘娘莫要自责了。”

    太后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望佛祖能保佑姜皖。”

    青灯古佛的修行,苦,很苦,当初她虽是太后但是修行却也是按着规矩来的,那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长年累月坚持下来的。

    可见姜皖为了离开这个地方,下了多大的决心。

    但是姜皖却并不打算常伴青灯古佛,她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她准备到了皇室庵堂,再想办法带着聘儿一起离开。

    不过是消失了一个官女子和一个婢女,也不会翻起什么波浪来。到时候她便可带着聘儿远走高飞,去一个远离皇城的地方,以她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出的商业经验不怕养不活二人。更何况她自己也已经攒下了不少的钱财,路上的盘缠足够了。

    到了陆之行要送她们离开皇宫的日子,陆之行并没有出现,他安排了马车和侍卫送她们离开。皇宫的偏门处,马车已经在等候。

    “聘儿,收拾好了我们便要走了。”

    “嗯,奴婢这收拾好了。”

    姜皖和聘儿到了偏门姜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前来送行的夏雅涵和墨儿。

    “雅涵你怎的来了?”

    “我来送送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这帕子我连夜赶工已经绣好了,你带着吧。”

    姜皖接过夏雅涵手里的帕子,那帕子很是精致,一角上还绣着她的皖字。

    姜皖很是感动,“若有机会我定会写信给你的。”

    聘儿也和墨儿依依惜别,随后侍卫催促二人上了马车。姜皖从车窗探出头去,看到夏雅涵和墨儿向她挥手。

    “再见了,雅涵。”

第三十八章青灯古佛

    皇宫偏门缓缓打开,随着马车的车轮滚滚前进,姜皖渐渐看不清夏雅涵和墨儿挥手的身影。姜皖坐正身子放下了车帘,坐在一旁的聘儿显然对皇宫有所依恋又对前方的未知而紧张。

    姜皖握住了聘儿的手,轻声说道,“青灯古佛的修行虽苦,但总会有尽头。”

    聘儿不明白姜皖话里隐藏的含义,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马车出了皇宫,姜皖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把车帘打开,看着外面完全陌生,却又存在记忆的街道。因是宫廷马车路上的人都避开来,姜皖看着那些平民装束的百姓,看着街道两旁的门店,神色带着新奇。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充足,天上还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因为云的移动街道时而明时而暗。

    “主子,您好久没有出宫了。”

    “是啊,皇宫外的一切都是那么富有生机,没有阴沉的气息,真是让人舒畅。”

    姜皖终于从那个漩涡般的地方逃了出来,她此刻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放松。聘儿看到姜皖如释重负的模样,心里也为之欣喜。

    聘儿从另一侧的车窗向外望去,她自从进宫成为宫女之后便没有再离开过,这皇城景象也让她颇为怀念。

    皇宫到皇室庵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听着马车前行的声音和马车外嘈杂的人来人往,姜皖和聘儿不禁有困意席卷而来。

    姜皖和聘儿互相依偎着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姜皖被马夫的声音叫醒了。

    “辛官女,皇室庵堂到了,该下车了。”

    姜皖缓了缓推了推聘儿,聘儿睁开眼睛,她还有些迷糊。

    “聘儿,我们到了。”

    “啊,到哪了?”聘儿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然后打了个哈欠。

    “噗嗤,当然是到了皇室庵堂了,我先下去了。”

    姜皖背着包袱撩开车帘子走下了马车,随后聘儿便背着行礼跟着下来了。

    “一路劳烦了。”

    “属下的责任所在,辛官女不必客气,那属下便告辞了。”

    说罢车夫便赶着马车离开,皇室庵堂前已经有提前得到消息的修者在等候她们的到来。见马车远去,修者上前向姜皖作揖,“贫尼法号缘离,也是二位今后修行的领路人,请随我来吧。”

    姜皖向缘离恭敬地行了一礼,招呼聘儿跟上,便与缘离一同走进了皇室庵堂。

    皇室庵堂果真是有着皇室风范,这是姜皖到了皇室庵堂之后第一个印象。虽说是皇室庵堂,却也对平民百姓开放,只不过如果有高等的皇室成员来此,皇室庵堂便会提前挂出告示,不接待其他的信徒香客。

    “这就是皇室庵堂啊。”

    聘儿到了全新的地方忍不住有些新奇,姜皖体内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她曾来过,但是太过模糊,不足一提。

    原主是皇后,皇室集体性的礼佛她肯定是要参加的,对此有模糊的记忆很是正常。缘离对姜皖和聘儿两个人很是客气,她从先前的来信中知晓,姜皖是自愿来此的,并不是戴罪而来,她对姜皖心向佛理很是欣赏。

    “到了,这就是辛官女你的房间,隔壁的是聘儿姑娘的,今日就先这样安顿吧,用过午膳后,会有其他的修者带你们熟悉一下庵堂。”

    缘离把房门的钥匙给了姜皖之后就离开了,姜皖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内收拾的很干净,墙壁上写着一个很大的禅字。姜皖把行礼放在桌上,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这房间倒也不算狭小,通风也不错,看来缘离大师人还是很好的。”

    姜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宫斗剧,里面但凡是出了皇宫来青灯古佛的后宫女子,都会被瞧不起被刁难,不过今日缘离大师的态度和表现让她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主子,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聘儿走来走去把她们的东西都整理好,对着姜皖说道。

    “是啊,不过不会太久。”

    姜皖笑了笑,她和衣躺在床上,告诉聘儿自己要休息,一路上舟车劳顿,也让聘儿先去休息,下午还有事要做。

    聘儿听后没有言语,姜皖的话让她有些疑惑,难道今后还要回皇宫中去吗?不过看着姜皖已经翻过身去,她也就没有追问,带上房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待到正午,有修者端着饭菜敲了敲姜皖的门,姜皖从睡梦中醒来。

    “辛官女,这是你和聘儿姑娘的午膳,待到熟悉了就需要你们自己按时去膳堂吃了。”

    “麻烦修者了。”

    姜皖双手合十向修者微微鞠躬表示谢意,随后接过了装着饭菜的食盒。看样子聘儿还没有醒,她走过去敲了敲聘儿的门,在外面叫喊了几声。

    聘儿醒后,便要拿自己的饭食在自己房间里吃,被姜皖拒绝。

    “如今你我也没什么主仆之分,来我房中我们一起用膳。”

    “这怎么行呢,聘儿始终都是您的奴婢,要一直侍奉着您的。”

    聘儿急忙摆了摆手,认为姜皖这样做不妥。姜皖看着聘儿心里既无奈又感动,不过她认定了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你若是不答应我,硬是要按着你的做法来,那你便不需要再认我为主子了。”

    姜皖佯装生气,这下聘儿可是没了折,只好答应下来。不过聘儿心中也是高兴的,能有姜皖这样好的主子,是她修来的福分。

    待到午膳后,就又来了一位修者,她是负责带姜皖和聘儿熟悉庵堂的。皇室庵堂的面积不小,姜皖和聘儿跟在修者后面走了许久。

    “这里是大殿,集体用过晚膳后庵堂的修者都会在此集结,诵读佛法。”

    姜皖点点头,她须得记下这些路线,自己目前是来这里修行的,要严格按着庵堂的规矩来。

    “这里是膳堂,早晨正午傍晚都会响起三次钟声,便是用膳的时间,到的晚了便不会有吃食了。”

    聘儿此时有些苦了脸,吃饭还要定时定点,还要自己去抢,庵堂的日子这么苦的吗?

    姜皖倒是不在乎这些,有固定的时间安排对她来说求之不得。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因为生意上的奔波,作息时间总是不规律,如今能有如此

    生活,倒是称了她的心意。

    从正午后走到日向西沉,姜皖和聘儿终于把皇室庵堂的每一处都走到了,一路上修者也把该注意的都和姜皖说了。

    让姜皖满意的地方,就是她是从皇宫里自请修行的,除了需要每晚在大殿里诵读佛经,其余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那从明日起,辛官女和聘儿姑娘就要开始修行了,贫尼告退。”

    “大师慢走。”

    晚上的膳食也是由修者送来的,聘儿看着清一色的素食,脸都垮了下来。

    “都是素菜,我想吃肉啊。”

    “难为你了聘儿,不过皇室庵堂即使是素菜也精心料理,又不是难以入口,你就忍耐忍耐吧。”

    姜皖看着聘儿愁眉苦脸的样子,确实是委屈了聘儿,不过等她找到了机会离开,就不需要再过这种日子了。

    姜皖与聘儿开始了青灯古佛的修行之旅,而在皇宫之中的陆之行的神思却总是往皇宫外的那人身上去。

    “朕不明白,她为何一定要选择离开皇宫,难道她以为在皇室庵堂的修行是很轻松的吗?”

    陆之行坐在御书房内看着书案上的灯火,大总管和近卫长戈站在一旁。大总管将拂尘搭在手臂上,鞠了一躬对陆之行说道,“也许辛官女是真的参悟佛理,一心向佛呢?”

    “朕不相信那个女人能有如此觉悟,朕相信她不如几日便要书信给朕,让朕召她回宫。”

    陆之行莫名其妙的自信很快就被现实打脸,姜皖在皇室庵堂生活得很是自在。这种不需要看人脸色的日子,让饱受后宫摧残的她像是鱼儿回到大海,鸟儿飞上蓝天一般舒心。

    “主子,这些是缘离大师让奴婢拿来的佛经,说是方便主子翻阅,主子就不需要去藏经阁了。”

    姜皖接过来,发现正是她先前一直在藏经阁看的那本,那次不过是巧合下,她在藏经阁翻看被缘离大师遇上,她便与她交流了一些自己的心得。

    “缘离大师与我可做知音。”

    姜皖笑了笑,“下次遇到大师可是需要致谢了。”藏经阁很多经书都是孤本,所以一般不允许修者拿回去翻阅,缘离大师能做到此,也是对姜皖十分的照顾了。

    姜皖在皇室庵堂的这几天,发现虽说对平民百姓也开放,但是正因为会开放,所以会有许多会拳脚功夫的修者充当侍卫和巡逻者的角色。

    她若是想带着聘儿混入平民中离开也并非易事,不过不久之后皇室庵堂会开一场用于研修的交际大会,届时会有其他寺院庵堂的人来。那个时候戒备就会松懈,全部的修者都会去参加大会,那时她与聘儿方可离开。

    “她当真一封书信也没有给朕写?”

    姜皖去了皇室庵堂,陆之行下令暗中观察姜皖的人也因此转移了阵地。下属把姜皖的近况都汇报给陆之行,其中自然也说了姜皖有多喜欢修行的生活。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不适应,可真让朕意外。”

    陆之行身为一国之君被打脸,自然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大总管和长戈在一旁悄悄地偷笑。

第三十九章刁难

    陆之行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他写了一封书信让那属下带去了皇室庵堂。他不相信,姜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如此自在。

    “朕相信,你会来向朕收回成命的。”

    大总管和长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真不知道陆之行是真没想的,竟会如此别扭。想让姜皖回来,何不直接下旨,非要做这些孩童般的把戏。

    在皇室庵堂的姜皖对此毫不知情,她若是知道陆之行竟然背地里对她使坏水,她怕是要狠狠地画圈圈诅咒他。

    缘离大师拿到陆之行亲笔信之后还有些惊讶,看了其中的内容之后更是不解其意。姜皖是废后一事她们自然都知晓,但是一番相处下来她们都觉得姜皖是个良善之人。

    陆之行信里的意思,却是让她们苛待于她,说是能有助于她的修行。缘离自然是不想做这种事的,她认为这就是陆之行单纯的报复心。

    不过信的末尾陆之行却告诉缘离,自己在皇室庵堂是有眼线的,她有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他一清二楚。

    “陛下这,当真是让贫尼难办啊。”

    缘离无奈只好随便找了个修者,告诉她严格管教姜皖,也没有直接说是苛待。不过那个修者却不是什么好人,她本就喜欢指使苛待下级的人。自从姜皖来了她便不爽,毕竟姜皖是个废后,如今也不过是个官女子,她们凭什么还要像当初一样那么恭敬的对她。

    缘离的这一指派,倒是让她得着作威作福的机会了。

    姜皖这边的磨难就要开始,陆之行这边出了新情况。

    姜皖被送到皇室庵堂的事情,林瑶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是她并不知道姜皖是自愿去的皇室庵堂,便以为是陆之行对姜皖彻底厌恶死心了。

    “陛下如今能够对那女人死心再好不过,虽然这次没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因为已经入夏,林瑶躺在自己的长椅上,身旁有几个宫女在给她打扇子,更有宫女在给她处理水果。林瑶的野心和对姜皖的恨意,贵妃宫殿里能近她身的人都明了,自然也就不怕在她们面前说这些。

    元珠如往常一样站在一旁,“恭喜贵妃娘娘没了辛官女这个隐患,如今离皇后一位更近了。”

    元珠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那宫女的家人该如何?”

    元珠许是被那日绝望的宫女所触动,她竟是想替她的家人寻求一点抚恤。林瑶闭上眼似乎是在回想那日,随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要不就处理掉吧。”

    元珠一愣,她知道林瑶心狠手辣,但是没有想到她会下如此决断。林瑶没有看元珠,“她孤身一身离去,自然是把她的家人一并送过去团聚啊。”

    “贵妃娘娘这样做不会有些不妥吗?”

    元珠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林瑶对此心中有些看法。

    “元珠,你跟了本宫许久,也应该知道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瑶坐起身来用手捏起盘中的一颗葡萄,放在面前把玩着,“本宫能走到今日,你也是帮了本宫不少的忙,收起你的妇人之仁,你该知道本宫的人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说罢,

    那颗葡萄被林瑶捏爆在手里,林瑶张开手掌,把残渣抖落在地上。

    一旁的宫女急忙给林瑶擦拭,然后收拾地面。

    元珠自然明白林瑶话里的意思,她垂首冷然道,“元珠明白。”试图从地狱看到曙光的人,又再度蒙上了双眼。

    林瑶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因此要了姜皖的命,反而失去了一个为自己办事的宫女,而且还让陆之行因此对自己有了看法。林瑶很是不甘心,她要趁着陆之行没有改变主意把姜皖接回来之前,彻底占据陆之行的心,拿到皇后的位置。

    “陛下,贵妃娘娘请见。”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大总管进来通报。他平日里最是不喜有人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打搅,而且前几日的曦嫔一案让他对林瑶有些抵触,于是便将林瑶拒之门外。

    “告诉贵妃,朕正在处理要是,让她先回去吧。”

    “是。”

    大总管走出来向林瑶行了一礼,转告她陆之行让她先行离开。林瑶没有见到陆之行很是气愤,但是又不能在此发作,只好挂着假笑离开。

    “陛下还是第一次因为公务而不见本宫。”

    走在回贵妃宫的路上,林瑶有些咬牙切齿,她脸色阴沉,手攥成了拳头。元珠则提着食盒走在她身后,“贵妃娘娘莫要气恼,陛下或许当真要事缠身不得闲空呢?”

    林瑶心里也这般安慰自己,这才消解了怨气。

    第二日林瑶去陆之行退朝后的走廊上堵陆之行,陆之行也真的让她给堵着了。陆之行并不是很想见到林瑶,他最近想的最多的反而是姜皖,这让他心中很是不适应。

    “陛下,臣妾参见陛下。”

    林瑶走到陆之行的身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臣妾许久不曾见过陛下了,陛下多日不来贵妃宫看臣妾,让臣妾很是想念。”

    “这几日朕公事繁忙,确实是疏忽了你。”陆之行与林瑶并肩走着,不过却有些心不在焉。林瑶注意到陆之行的神态,心中起了无名怒火,定是因为姜皖那个女人吧。

    “陛下何时才能再来贵妃宫看臣妾呢?”

    林瑶往陆之行身上贴,陆之行冷然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和林瑶的距离。

    “朕有时间定会去的,朕还有公务处理先行一步。”

    说罢陆之行就大步离开了,留下林瑶和身后的元珠在原地。待到陆之行走远,林瑶狠狠地跺了一脚。

    待到林瑶回到贵妃宫不久,大总管便带着人来了。

    “贵妃娘娘,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您的,说是对您的补偿。”

    陆之行对这些倒是不在乎,赏赐给林瑶不少东西。林瑶看到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并没有开心到哪儿去。

    “陛下如今竟然拿这些东西来敷衍本宫,没想到姜皖那女人都去了皇室庵堂,陛下的心里竟然还念着她!”

    待到大总管等人离开,林瑶在宫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走到那些物件面前,狠狠地打翻了其中一个托盘,里面的珠宝散落一地。

    除了元珠的宫女都站

    在一旁缩瑟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为林瑶的泄愤对象。元珠见林瑶停下便走上前安抚。

    “贵妃娘娘莫要动如此怒气,上了身子得不偿失。”

    “贵妃娘娘既然认为陛下冷落您是因为辛官女,何不直接找机会做掉辛官女,毕竟她人在宫外,也不会查到您的头上来。”

    林瑶听了元珠的建议之后果然冷静了下来,思虑一番之后脸上突然浮现起诡异的笑容。

    “元珠倒是提醒了本宫。”

    不过在皇室庵堂杀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林瑶想了想,不久后便是研修交际大会,杀手混入其中引起骚乱,趁机做掉姜皖,便可以了。

    林瑶把令牌拿给元珠,“此事需得你亲自来做,其他人本宫不放心。”

    “遵命。”

    元珠拿了林瑶的令牌以林瑶的命令离开皇宫,去了一处做地下生意的地方。

    那地方表面上是个酒色之地,实际上却暗潮汹涌,老板一听元珠的暗语,便心下了然。

    “宫里的人?”房间里一男子轻笑一声,“倒是稀客。”

    元珠虽是第一次来,但是却毫无惧怕之色,与那人从容交谈。

    “我知道此地专做杀人越货之事,我奉我家主子之命,买一个人的命,事成之后报酬不菲。”

    元珠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桌面上,随手推了过去,“这只是定金。”

    “你家主子真是阔气。”男子打开沉甸甸的钱袋,发现里面都是黄金,脸上的笑意更甚。

    “说吧,你家主子要买谁的命?”

    “皇室庵堂,研修交际会,辛官女,姜皖。”

    元珠的神情一入往常般冷漠,她此刻不像是在和杀手头目说杀谁,而是在和路边的摊贩买货品一样随意。

    男子一听姜皖二字,嘴角上挑,这次的目标有趣,面前这个女子背后的主子是谁,怕也是有了定数。”

    姜皖的身份他自然知道,这皇城中还未有人不知道曾经的皇后名叫姜皖。而且身处于皇室庵堂,自然不可能是与姜皖巧合同名的女人。

    “这我怕是不能接啊,难度略大。”

    元珠皱眉,“报酬好说,只要你杀了她,到时候大可随便开口。”

    “好,那我就接下了。”

    姜皖此时正在院子里扫地,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个道绝师太总是刁难她。她每天原本只需要在自己房中诵读佛理便好,如今还需要做粗活累活。

    “辛官女,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扫这里,你可不只是要扫这一个院子,晚了膳堂可就没你的饭了。”

    道绝师太来看她干活干得如何了,得了这份差事她可是非常得意。先前她本来还想着让姜皖去大殿那边接待来往的香客信徒,却被缘离给警告了。

    “辛官女虽说来此修行,但终归是宫里的人,不能如此抛头露面。”

    “缘离师姐,你怕什么,她不过是个废后罢了,说是自请来此修行,说不准是因犯错而被驱逐的。”

    道绝师太对此嗤之以鼻,缘离的态度却很是严肃。

第四十章交际会

    “姜皖虽是被废除了后位,但是她也终归是皇宫里来的,我只叫你严格些可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

    缘离看着道绝师太,她收到陆之行信件的事不能对外人言说,所以只能这样告诫道绝师太,毕竟姜皖的身边有陆之行身边的人在看着。

    “而且,皇室的事哪里是我们能下定论的,姜皖指不定有一天能重登后位,到时候她若是报复你,你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道绝师太看着缘离这般样子,心下也有些心虚,缘离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于是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姜皖的需要做的不过是打扫院落这等最简单的活计,既不算轻松也不能说是太苛待了。

    “道绝师太,不是我打扫得慢,而是总有风起,怨不得我。”

    姜皖停下手里的扫帚,站起身来看着道绝师太。道绝师太看着姜皖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将先前缘离给她的告诫给忘到了脑后。

    姜皖不明白道绝师太为什么突然刁难她,但是她也不是个任由别人将自己揉圆搓扁的主。皇室庵堂的面积不小,各处院落只是她一人打扫,那也得不分黑白地扫上一整天。

    姜皖第一次接到道绝师太给她安排的任务的时候,觉得这也许是修行的一部分,也就任劳任怨地和聘儿一起扫地。

    到了去膳堂的时间,没想到道绝师太还会来视察,看到她没有干完活就不许她去吃饭。

    “主子,这道绝师太是怎么回事啊?”

    聘儿扫了许久的地,腰酸背痛的,还不能吃饭,自然是苦不堪言。

    “且先看她要做什么吧。”

    姜皖打扫了一天累得不行而且饥肠辘辘,去到膳堂的时候,发现膳堂当真是什么饭食都没有剩下。姜皖心中就酝酿着怒气了,没想到今日道绝师太又来让她扫地。

    “辛官女,你可别忘了这是在皇室庵堂,可不是皇宫里,你做什么都得听我的安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呵,道绝师太,你倒是记得我是从宫里来的,我来此是为了更贴近佛祖菩萨参悟佛理一心修行,不是来给你当出气筒的。”

    姜皖把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扔,“我将此地打扫干净,但是风又卷席着落叶尘土而来,这也算是因果轮回,况且你连这微小的落叶尘土都觉得污秽,容纳不下,那又如何心怀芸芸众生?”

    姜皖冷声说着,看向道绝师太的双眼里满是质疑和责问,道绝师太被姜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道绝师太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别过头,不去看姜皖的眼睛,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既然辛官女不满于我定下的任务,那便去藏经阁抄写经书吧。”

    姜皖挑眉,又是抄写经书,先前她在宫里的时候就因为陆之行那个渣男,害的自己受抄了两份佛经。

    道绝师太并不想再和姜皖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相处了,便不耐烦地接着说,“这可不是我魏为难你,后日便是研修交际会,庵堂里的每个人都会抄写,辛官女若是修行自然也不能例外。”

    说罢道绝师

    太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姜皖见人影远去,沉重地哀叹一声。

    “我不想抄佛经了啊!”

    皇宫之中,陆之行决定要抽时间亲自去皇室庵堂看看姜皖到底生活得如何,他不相信她当真能够如此自在。

    第二日,姜皖就开始了在藏经阁抄写佛经的日子,她看着桌案上的一摞佛经,和眼前空白着的册子,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聘儿很是心疼姜皖,便搬了一张小案在姜皖旁边,从她的书案上拿了一部分放在自己面前。

    “主子,聘儿和您一起抄,就能快些了。”

    这时走来一个修者,她是来替道绝师太传话的,“辛官女,道绝师叔说,明日之前这些必须要抄写完,不能影响了研修交际会。”

    姜皖平静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待到修者走后姜皖欲哭无泪,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写过这么多字,如今重生一世,竟然比学生时代还要苦。

    姜皖看着桌案上的佛经,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奋笔疾书。姜皖和聘儿从早膳过后一直抄到日向西沉,终于是把佛经都抄完了。

    “我的老天啊可算是抄完了,手都快给我抄断了。”

    姜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四肢关节都发出了咔啦的声音。聘儿抄完了直接趴在了书案上,她侧过脸来看着姜皖,无力地说道,“主子,我好饿啊。”

    姜皖的肚子此时也响了起来,为了赶时间她和聘儿都没有去吃午膳,方才晚膳的钟声也已经响过了三次,现在去肯定是没有饭食了。

    “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者从楼下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辛官女,聘儿姑娘,你们抄写佛经辛苦了,这是缘离师父让我送上来的。”

    “替我们谢过缘离大师了。”

    修者离开后,姜皖和聘儿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饭菜,聘儿此时问着饭菜的香味,都要感动哭了。

    “主子,缘离大师人真的太好了。”

    “是啊。”

    姜皖和聘儿用过晚膳之后打着灯笼离开藏经阁,姜皖发现一路上庵堂都被简单布置了一番,看来明日的研修交际大会很是重要。

    姜皖看着头顶的明月当空,心想着明日就是她们彻底活得自由的时候了。聘儿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到屋子里面好好休息,没有注意到停顿在身后的姜皖。

    月亮把柔和的清冷光芒投撒在佛院庵堂的每一处,晚间的风在此间游走,夏天灼热带给人们的烦躁感一扫而空。

    “就要到了,明天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好。”

    研修交际大会按时召开,皇室庵堂的大门大开,欢迎着来自各方的寺院庵堂的佛友。今日倒是没人再来理会姜皖,道绝师太作为长辈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顾得上姜皖。

    姜皖不着急离开,她要先摸清楚哪里比较容易出去,聘儿因为昨日累了一天,还在睡着,姜皖就没有叫她。

    就在

    皇室庵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时候,两批人马皆向此地而来。

    陆之行坐在马车上,忍受着漫长的两个时辰。他心中越是见不到姜皖,就越是忍不住想到她,这种莫名的情愫让他很是不快。他从来都是冷静的,心中不会为了谁而影响自己的决断。

    自从姜皖自先前冷宫后的与他相见,他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她,甚至会因为她而走神。

    “这不是个好现象。”

    长戈在外驾着马车,此次陆之行出宫除了大总管和他都没有人知道。陆之行说是为了视察皇室庵堂,但实际上为了谁而去他们都是知晓的,只不过陆之行不说他们自然也不好挑明。

    而另一边,林瑶联系的杀手也派去了索命的使者。原本祥和的皇室庵堂,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今天来的修者真的是很多啊,这么多人正是我趁机离开的好时候。”

    姜皖还在摸索着一会儿离开的路线,而准备夺取她性命的人已经来了。在离皇室庵堂不远的树林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坐在里面的男子拿着手里的画像,这是元珠给她的。

    “她长这个样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家主子只要最后的结果。”

    “你们记住她的模样,一部分人去引起骚乱,其他人去找到她然后送她上路吧。”

    男子将画像扔出马车,画像在落到地面之前就消失了。风起林动,随着树叶唰唰的声音,男子打了个哈欠。

    “在这种神佛之地杀生,真是罪过罪过啊。”

    带着面具的车夫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似已经习惯了他的主子。

    陆之行此时也已经到了皇室庵堂,他一向对此不在意,也就不会记得研修交际会是何时的事情。

    “这次来竟然赶上了,当真是不巧。”

    人多眼赞,陆之行不方便直接走进去,便让长戈先去通知缘离大师。缘离大师知道陆之行来了之后很是惊讶,研修交际大会一事就足以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如今圣上突然驾到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大师不必焦急,陛下来此并不为他人所知,也不需要暴露陛下的身份,只要您下令让我们的马车进来就好。”

    “缘离知晓。”

    长戈出来后驾着马车进了皇室庵堂,那些修者自然是注意到了,缘离只是说是一位难得的贵客,众人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长戈驾着马车直接去了姜皖所在的院落,可惜姜皖此时并不在。陆之行走下马车,正好遇上了出房门的聘儿。

    “陛下您怎么来了?”

    聘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立即向陆之行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免礼,你主子呢?”

    “主人应该在房间里吧。”

    聘儿走向姜皖的房间,敲了敲门,见屋内没有回应,便打开门走了进去,“主子?”

    “陛下,主子出去了,并不在房中,不如陛下稍等片刻?”

    聘儿对陆之行的到来很是惊讶,虽说陆之行并没有直说是为了姜皖而来,但是他直接问姜皖在哪,也让聘儿有些欣喜。

第四十一章惊变

    聘儿觉得陆之行可能是来接姜皖回宫去的,不过也只是她的猜想罢了。而且这么多天下来,姜皖都不曾表示过想要回到皇宫,如果这次陆之行当真是要带走她,也不知道姜皖会作何想法。

    “不必了,朕来此还有别的事,等她回来你让她在房中等朕。”

    说罢陆之行就带着长戈先去别的地方转转。长戈看着陆之行这般别扭,心里有些无奈。陆之行说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其实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姜皖。他有点好奇,姜皖见到他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姜皖还不知道陆之行来了皇室庵堂,不然她定是要一早就带着聘儿离开了。姜皖这时已经摸清了路线准备回去叫上聘儿一起走。她路过皇室庵堂主殿前的广场,那里已经集结了来自其他寺院庵堂的修者,缘离大师正在台上和代表们例行客套。

    就在姜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黑色的衣服在一众修者里面尤其扎眼。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们就已经开始杀戮了。

    惨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场众人乱作一团,会拳脚功夫的修者们集体出动,和杀手们缠斗在一起。

    “救命啊,有人重伤!”

    “快离开这儿!”

    原本祥和的一派景象突然变成人间炼狱,黑衣人们的武功不低,修者很快便落了下风,更有惨痛者直接殒命。

    缘离大师此生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愣在原地。一黑衣人注意到了她便直奔她而来,就在那明晃晃的刀锋就要穿透缘离大师胸口的时候,长戈一柄长剑将其驳了回去。

    “你们是何人!”

    “你无须知道。”

    姜皖看着眼前突然爆发的慌乱,此刻的她只想着快些回去确认聘儿的安全。缘离大师反应过来,立刻镇定下来,指挥着众修者离去。

    长戈则与为首的那人一番打斗,二者武功不分伯仲,一时间谁都不曾占到半点便宜。长戈此时面色难堪,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屠杀修者的。

    “莫非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长戈以为他们是奔着陆之行来的,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去思考了。长戈分神的一瞬间,黑衣人发现破绽,刀锋一转,身影一移动,便要取长戈首级。

    不过好在陆之行出行是不会只带一个人的,他的其他暗卫及时出现,那黑衣见有人搭救便闪身离开。

    “聘儿,聘儿你在哪?”

    姜皖往自己的院子跑去,却正撞到了同样往这里赶来的陆之行。姜皖此时惊讶于陆之行的出现,但是她怕聘儿遭遇不测。

    姜皖心中暗自预感,这次的杀手袭击多半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她的院子里只有聘儿一人在。

    “你去哪?!”

    陆之行一把拉住了姜皖,险些将她拽倒在地。姜皖此时顾不上别的一把将陆之行甩开,“你别拦我!”

    姜皖回到院子里,聘儿此时正在院子里,不过她的情况却不是很好。原来黑衣人先行一步到了院子,却发现要杀的人并不在,于是便捉了聘儿逼问她姜皖的去向。

    “主、主子,快走。

    聘儿 的脖子被黑衣人扼住,她侧眼看向姜皖,费尽力气让她快离开。

    “你放开她,我知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

    那黑衣人倒是当真听话,见了姜皖便松开了手,聘儿摔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黑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别怪我无情了。”

    陆之行一柄长剑飞过来,擦着姜皖的头发径直射向杀手的肩膀。杀手一个转身躲过了过去,他没有想到姜皖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

    “能用内力飞剑,不简单。”

    “夸赞的话朕就收下了,可惜你没机会再说第二遍。”

    就在陆之行和杀手对峙的空当,姜皖跑过去看聘儿有没有受伤。聘儿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让她不要担心。

    陆之行刚才飞出长剑,此时手里没了武器,杀手也就不忌惮他。他已经知道了陆之行的身份,不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完成任务。

    “陛下,接着!”

    姜皖将一旁的长剑扔给了陆之行,可就在此时杀手却吹响了口哨,四周的屋顶上又出现了几个同样装束的人。

    陆之行眼神一暗,这些人果真是有备而来。长戈和一众暗卫来得也算及时,两方人马陷入僵持,很快厮杀便一触即发。

    “聘儿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快些去躲起来。”

    姜皖扶着聘儿想要趁着混乱先离开,但是被眼尖杀手注意到,便要过来取她的性命。

    “主子小心!”

    “噗嗤。”一声,是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聘儿替姜皖挡下了这一剑。那人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姜皖的身上是聘儿的血,瞪大的双眼里是聘儿倒下的身影。

    “我要杀了你!”

    姜皖瞬间捡起地上一具杀手尸体手里的长剑向那人劈砍而去,那人反应不及被刺了个正着。一旁的陆之行看到这一幕跃身而来,将他一剑封喉。

    “你没事吧!”

    陆之行背后银光一闪竟是又有一人豁命而来,姜皖抱住陆之行的肩膀,二人位置调转,她如同聘儿一般以身负剑,倒在陆之行的怀中。

    当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房间里,那一剑并不致命,只不过伤在了她的肩膀上。因为伤口过深,她竟是生生疼昏了过去。她想要起身,却带动了肩膀,骤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你醒了,别乱动。”

    陆之行从屋外走进来,他的衣服上还带着方才厮杀而沾染的血迹,不过好在都不是他的。姜皖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刹那,他心慌得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滞,生怕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聘儿呢,聘儿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聘儿及时得到了医治,现在已无生命之危只不过还没有醒来。”

    姜皖十分懊悔自己为何要将聘儿带来这里,如果今日聘儿因自己而死,那她怕是要愧疚自责一辈子。

    “那些杀手如何了?”

    “那些杀手被尽数剿灭,为首那人被活捉,但是宁死不说背后主谋,朕想要带回去审讯,但是他早有准备咬破嘴中毒药而亡。”

    提到这里陆之行的眉头蹙起,神色十分严肃。

    长戈与暗卫联手把为首的杀手制服,陆之行抱着晕过去的姜皖,他从未如此动怒过。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朕把话套出来。”

    陆之行并没有去审问,他只想着快些找人救治姜皖。待到姜皖的伤势处理好了他才离开的房间,但是此刻那人已经自尽而亡。

    陆之行眼神一凛,灰暗的眼眸翻涌着滔天巨浪,这些人训练有素,这次厮斗他竟是也损失了几名暗卫。

    “陛下,这些杀手会不会是冲着您来的。”

    “他们不是冲着朕来的,朕此行绝密无人知晓,他们是冲着姜皖的来的,有人想要她的命。”

    陆之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冷得似乎都要凝结出寒冰。长戈知道,这次背后主谋是真的触碰到了陆之行的逆鳞。

    陆之行看着已经咽气的杀手,转过身去,“把他们都处理掉,这次刺杀的无辜伤亡者好生处理了。”

    缘离大师此时也是惊魂未定,此次动乱,不仅是皇室庵堂伤亡惨重,其他寺院庵堂来也是波及很大。先前讲经的广场鲜血还未彻底干涸,让过路人看了触目惊心,方才的屠杀和修者们的惨状都再次浮现眼前。

    “缘离大师节哀。”

    “陛下。”

    缘离向陆之行行礼,“陛下,望陛下能允许贫尼三日后在庵堂开设法坛,为这次惊变中逝去的人超度。”

    “朕,允了。”

    “贫尼,替众佛友谢陛下。”

    姜皖知道这次是因为她才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些人都是为她而死。姜皖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愧疚之中无法自拔。陆之行看着这幅样子的姜皖,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姜皖从醒来的那天之后,便食欲大降,几乎要不吃不喝,而且也不说话,本就受了伤的她再这么一折腾,更消瘦憔悴。

    “你不能这样下去,你总该想想聘儿,难不成你愿意她醒来看到这么不人不鬼的你吗?”

    姜皖依旧不为所动,陆之行没了办法,叹息一声准备离开。

    “明日的超度,我想去看看。”

    姜皖突然开口说话,让陆之行欣喜,虽说姜皖身上还带着伤,但是这怕是唯一让她走出来的方式。

    “好。”

    超度当天,皇室庵堂一片凄凉悲痛之色,死去的修者名字悉数记录在风马上,随着风飞舞着。幸存的众人在广场之上为逝者诵经超度。

    姜皖在风马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道绝师太。那个曾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刻薄的女人,竟是就这么离开了。

    姜皖在角落中,听着超度的经文,终是落下泪来。陆之行从她身后走出,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待到聘儿醒来后,陆之行告诉姜皖他要带她们回宫。姜皖很是抗拒,但是陆之行却十分坚定,任谁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朕必须要带你们回宫,经过此事,你的修行也该结束了,你若是依旧一心向佛,朕便让你去与太后娘娘作伴。”

    他再也不能让姜皖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第四十二章回宫

    姜皖一愣,依旧想要反驳,她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她好不容易能得到机会,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她已经带着聘儿远走高飞了。

    长戈在一旁帮腔,“辛官女,您就随陛下回宫吧。”

    姜皖想了想,这次自己被盯上成为刀俎上的鱼肉,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这皇室庵堂确实是不能再待下去。

    “奴婢遵命。”

    聘儿的伤势还要等两天才能行动,姜皖便让陆之行先行回宫,待到那日再派人来接她们。

    “好,那朕就先离开了。”

    陆之行在姜皖的身边安排了暗卫,来保证她这几日的安全。陆之行走后,姜皖来到聘儿的房间。

    聘儿已经醒了,只不过起居都需要人来照顾,负责照顾聘儿的修者刚给聘儿换完药。

    “劳烦修者了。”

    “贫尼义务,不必致谢。”

    聘儿听见姜皖来了转过头来看她,那一剑深入腰腹,让她坐起身都很是不便。

    “安心躺着不要乱动。”

    姜皖看着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聘儿,眼眶禁不住红了。聘儿在皇宫里都不曾因她受过如此重的伤。

    “聘儿,是我对不住你。”

    姜皖坐到床边拉着聘儿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眼泪滴落在手背上。聘儿见不得姜皖落泪,用尚且虚弱的声音安抚她,“聘儿是主子的婢女,保护主子是聘儿的使命之一,主子哪会对不住聘儿。”

    “主子不要伤心,聘儿这不已经被救回来了,聘儿很快就能恢复了。”

    为了让姜皖放心,聘儿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姜皖看着她,心里不禁叹息,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傻的姑娘呢。

    姜皖思虑了一下,准备把要回宫的消息告诉聘儿。聘儿知道之后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又在预料之中。

    聘儿自然知道刺杀的目标是姜皖,陆之行哪里会任由姜皖继续留在危险之中。皇宫虽风云诡谲,但是如果陆之行想要保护一个人,那别人下手自然会难上加难。

    “这次那些杀手的目标是主子吧。”

    “正是,你也看出来了。”

    聘儿知道姜皖是不愿意回到皇宫中去的,而且想要姜皖性命的除了后宫里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聘儿开口道,“主子,聘儿知道您不愿意回去,但是如今您已经有性命之忧,经过此事陛下肯定会重视您,也能保您一时。”

    “我知道,所以我答应陛下待你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启程回宫。”

    姜皖心中不禁怅然,此次重回龙潭虎穴,不知道再次离开会是何时。

    另一边,陆之行回到皇宫,皇室庵堂的那一场动乱,自是轰动了京城。虽然满朝文武并不知晓陆之行为何会出现在皇室庵堂,但是此次陆之行身陷为难之中也让人惊慌。

    陆之行回到皇宫后召集文武大臣,安抚他们自己并未受伤,但是此事影响十分恶劣,必须要彻查。

    “陛下怎么会在那日出现在皇室庵堂?!”

    贵妃宫的林瑶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焦虑难耐,在寝宫中走来走去

    。元珠在一旁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多少。

    林瑶的本意是刺杀姜皖,在皇室庵堂死了一个官女子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骚乱。可是陆之行的出现让整件事都变了质,她这要是被查出来就是意图谋反,弑君之罪。

    “他一定是为了姜皖那个贱人去的!”

    林瑶神情扭曲,姜皖这个女人怎的能如此好命,她三翻四次要她性命,她都能躲过去。上一次让她损兵折将,这一次又彻底将她逼入绝境。

    “娘娘不要自乱阵脚,那个地方的人并不知晓我们的身份,就算陛下查出来也跟我们无关。”

    林瑶听了元珠的话冷静下来,自己并没有在那个杀手组织留下把柄,陆之行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有想到陛下这个变数,看来想要的姜皖的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林瑶这次险些吃了大亏,于是更加小心谨慎,准备等待姜皖与陆之行的下一步动作。

    几日之后,陆之行派来长戈接姜皖和聘儿离开皇室庵堂。聘儿先上了马车,姜皖站在大门外和缘离大师作别。

    “多谢缘离大师这一月来的照拂。”

    “举手之劳,辛官女今后保重。”

    缘离的话中有另外一层含义在,姜皖自是明白,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我会的,也望大师今后保重。”

    “辛官女,我们该启程回宫了。”

    姜皖转身上了马车,陆之行倒是贴贴,因为姜皖和聘儿都有伤,特意用了比较宽阔的马车,能让两个人交替着坐和躺着。

    缘离大师看着马车远去,沉重地叹息一声,“辛官女,望你能在后宫之中躲过明枪暗箭。”

    缘离大师冷静下来之后,自然知道这次的刺杀不是针对他们这些修者,而是这庵堂中的其他人。

    陆之行这次来得隐蔽不可能被他人知晓,所以矛头指向之处便是来自皇宫的姜皖了。

    姜皖回到皇宫,后宫的人便都得了消息。反应比较大的就是夏雅涵、太后和林瑶三人。因为姜皖离开皇宫前去修行这一事并没有在宫里扩散开,所以姜皖回来她们倒只有疑惑姜皖是何时离开的。

    “姜皖回来了?!”

    “皖儿回来了?!”

    太后自从得知陆之行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就格外担心姜皖的情况。而她也没机会去问陆之行,便一直提心吊胆着,夏雅涵亦是如此。

    姜皖和聘儿刚回了落云轩的偏院,熟悉的一草一木并不能让姜皖开心起来,但是聘儿显然是精神头好了不少。

    因为陆之行之前派大总管带着宫女来给收拾了,所以与当初走的时候并没有差别,连尘土都不曾有。

    “陛下有心了,免得我们自己打扫了。”

    姜皖随口说了一句,打开了窗子给屋内通通风。就在这时夏雅涵已经带着墨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看见明显消瘦了的姜皖,夏雅涵很是心疼。

    “姜皖,你怎的受了这么多,是庵堂的人对你不好吗?”

    夏雅涵想要扑向姜皖,却被姜皖躲开了。

    “我身上有伤,可是禁不住你这般热情。”

    姜皖笑了笑,仿

    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夏雅涵听后一愣,随即联想到陆之行先前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一事。

    “可是因为那场刺杀?”

    “嗯,我替陛下受了一剑不过并不严重。”

    姜皖看了一眼墨儿,墨儿正用目光找着聘儿。

    “墨儿,聘儿在自己房中你可以去看看她,她此次为了救我受伤比我严重不少。”

    墨儿点点头转身离开,夏雅涵皱起眉眼里满是询问和担忧。

    “怎的会如此?”

    姜皖摇了摇头,她不想告诉夏雅涵这次刺杀是奔着她去的,她不想让夏雅涵知晓这么多阴暗的事情。

    就在夏雅涵和姜皖正聊着,太后和良嬷嬷就来了这落云轩的偏院。良嬷嬷看着门窗都开着,她站在门外笑着说道,“居常在也在啊,辛官女,太后娘娘得知辛官女回宫便来看望。”

    一听这话,姜皖和夏雅涵就出门来迎接太后,二人给太后行礼。

    “哀家来的不巧打扰你们姐妹俩个寒暄了。”太后脸上是慈祥的微笑转而看着姜皖,脸上也是心疼之色,“皖儿你受苦了。”

    “姜皖不苦,多谢太后关切。”

    四个人回到姜皖的房间,坐下聊天。姜皖一直在聊在皇室庵堂的修行和一些对于佛理的参悟,尽量不提刺杀一事。

    不过太后从夏雅涵口中得知姜皖与聘儿府上,面上又多了一分严肃。这是谁的手笔,太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林瑶竟然把手伸到宫外去,倒是胆大包天了。

    “皖儿,既然回了宫,便不会遇上这种危险了。”

    太后准备离开前,告诉姜皖让她带着聘儿去太后寝宫等到她们的伤势彻底恢复再回来。

    “姜皖多谢太后娘娘照拂,不过不必了。”

    太后看着姜皖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夏雅涵见太后走了也叫上墨儿离开偏院。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聘儿好生休息。”

    “嗯。”

    待到晚膳的时候,姜皖的房门被敲响。姜皖打开门一看是个宫女,她说是奉陆之行的命令,来给姜皖和聘儿送晚膳的。

    姜皖接过来,又去叫了聘儿出来用膳。晚膳后太后又命人送了很多药品补品来,姜皖致谢后妥善放置。

    姜皖本以为就没有她什么事了,又会恢复和之前一样日子,但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十分意外。

    第二天姜皖和聘儿刚用完早膳,大总管就带着人来了。大总管脸上依旧是往常的笑意,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朕微服出巡,途中遇刺,辛官女护驾有功,晋升常在,封号不变。”

    大总管念完圣旨之后,姜皖好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突然晋升了呢?一旁的聘儿倒是惊喜不已。大总管看着姜皖没有动作,轻咳一声,“恭喜辛常在了,辛常在上前接旨吧。”

    姜皖起身上前,极为不情愿地接过了那突如其来的圣旨。

    “奴婢接旨。”

    大总管让宫人把陆之行封赏的东西都抬进了姜皖的房间。因为姜皖晋升了常在,落云轩的这个偏院里也入驻了三五个宫女,来侍候她。

第四十三章辛常在

    姜皖很是不习惯,但是没办法她也不能抗旨不尊。她不过是不想让陆之行因自己而受伤,反而被陆之行带回皇宫还封了常在,让姜皖不明白陆之行究竟想的什么。

    “恭喜主子,如今聘儿也可叫您一声小主了。”

    聘儿对于姜皖的这次晋升很是高兴,姜皖也总算是在这后宫重拾了一点地位。

    但是有人欢喜自然会有人忧愁,林瑶可就不只是忧愁的事了。姜皖被晋升,整个后宫都得了消息,这让林瑶心里警铃大作,一股不可言明的危机感立刻笼罩了林瑶。

    她已经许久未曾受过如此威胁了,陆之行先前的种种,都证明姜皖在陆之行心中的位置。她一直致力于彻底抹杀姜皖,但是发现却总是达不到目的。

    “陛下将她从冷宫放出来封为辛官女,如今竟又晋升为辛常在。”林瑶忍耐不住,但是又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有意见,毕竟姜皖是因护驾有功才被晋升,她若是因此反对,岂不是要惹来非议和猜忌。

    “娘娘,看来今后若是要除掉姜皖,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晋升,日子还长,本宫有的是法子除掉她。”

    林瑶倚靠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姜皖这个与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女人,没想到竟成了她登顶后位最大的变数。

    如今陆之行对她的在意更甚,自己须得尽早下手,毕竟自己能得到陆之行恩宠的法子,姜皖定是也了解。

    林瑶不知道姜皖根本就没有想过与她做对重回皇后的位置,她只想着远离皇宫过她的自在生活。如今姜皖回到皇宫还是拜林瑶所赐,林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气昏过去。

    陆之行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他下令让大臣去查,不代表他就会完全放心。他自然是派出了自己手中暗藏的人马,但是几日下来一无所获。

    陆之行有些头疼,用手扶着额头,眉头紧锁。有人要姜皖的性命,自然不是宫外的人,皇宫里的人能与宫外的杀手组织联系上,看来是他对后宫的管束太过松懈了。

    “长戈此事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姜皖那边你让人多注意着点,暗中保护就好。”

    “属下遵命。”

    在宫外的一处笙歌之地,那日停在皇室庵堂之外树林中的马车的主人,正在享受着佳人在怀,莺歌燕舞。

    陆之行出现在皇室庵堂确实让他意外,不过他培养出的人都是死士,任务没有完成也绝对不会暴露他半分。

    他拿出元珠给他的钱袋,“唉,这点黄金就换走了我几个仆从,我这笔买卖可是赔了。”

    他不怕陆之行找到他头上来,更不怕这单买卖没做成而受到上家的麻烦,毕竟他那个上家此时应该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吧。

    姜皖晋升辛常在一事,让许多妃嫔心中都很惊讶,也有人嫉妒姜皖能撞上这么一次大运。可是姜皖却并没有因为这次“因祸得福”而感到开心,她想要离开皇宫,远离后宫纷争。她重活一世并不准备为了原主而活,她已经是冷宫中出来的废后了,能离陆之多远就多远。

    “主子,您怎的不开心?”

    聘儿的伤已经恢复,在院子里开始找活干。因为偏院来了侍候姜皖的新宫女,倒是让聘儿轻松了不少。

    “嗯,聘儿,如果我说我并不喜后宫生活期望自由,你作何感想?”

    姜皖决定不瞒着聘儿,既然她曾想过要带聘儿走,聘儿就有权利知道她内心所想。聘儿一早就看出了姜皖的心思,听到姜皖这么说也不意外。

    “聘儿知道主子从冷宫出来再经历了后来这些事,对皇宫毫无留恋,但是已经入了皇宫的人又何来的自由?”

    聘儿叹息一声,她作为姜皖的婢女,也是希望姜皖能过得好,可是姜皖所追求的,正是难于登天的事。

    姜皖看着聘儿半晌没有言语,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很重要的机会,不过若是就这般让她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让她抓到一丝机会,她都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林瑶三番五次想要自己的性命,她又怎么可能自甘就戮。前世的她在商业场上呼风唤雨,这一世也不能任人宰割。

    聘儿看姜皖不说话,以为姜皖是因为自己的话而灰心失落,“主子,您别灰心,只要您过得好那便是聘儿唯一的心愿了。”

    “嗯。”

    经历此事之后,姜皖对陆之行的态度有所转变她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当初打原主入冷宫的是他,后来三千天灯再次提起往事的是他,不愿她去皇室庵堂的是他,接她回宫封她常在的亦是他。

    若说陆之行无情,他因自己安危而担忧,若说他有情,他不念夫妻情分降罪原主。

    “陆之行,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皖入夜却不曾有睡衣,她看着窗外当空的皎洁明月,心里思绪万千。而此时大总管和长戈也十分的摸不着头脑。陆之行的注意一直放在姜皖的身上不曾移开,如今又晋升姜皖为常在。但是又从不承认自己对姜皖作何感情。

    “陛下,夜已深,是否该就寝了?”

    陆之行还坐在书案前,看着大臣交上来的奏折。灯盏里的油已经耗干了几次,也不见陆之行起身。

    “不急,长戈你那边有什么回报?”

    “回禀陛下,派出去调查的人依旧没有搜索到消息,而且那日的刺客身上并无任何组织的印记。”

    长戈也因此头痛不已,这京城之中还有如此隐秘的杀手组织,无疑是一颗时刻会爆炸的炮弹。

    陆之行知道那些人是因为姜皖而来的,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出来。而且他根本没有证据去调查后宫,事情一时间停止了进展。

    大总管此时转移了话题,“陛下,您晋升了辛常在,可否明日召辛常在侍寝?”

    大总管直觉告诉他陆之行对姜皖有情,便提出了这个建议。而且大总管一直是站在姜皖这一边的,多年来的相处也让他对姜皖有所了解。

    陆之行没想到大总管会突然这么问,有些发愣,随后冷声说道,“不必,最近需要处理的事这么多,朕没那个时间。”

    大总管一听陆之行拒绝得如此干脆,索

    性不再多说什么。

    太后得知姜皖被晋升,心里有所欣慰。虽说姜皖先前跟她一再表示不愿意介入后宫纷争,只想要安居一隅,不过能见到她重新有所地位也不至于被人欺压。

    “良嬷嬷。”

    “老奴在。”

    “哀家还是有些担心皖儿啊,她此次晋升注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本欲风平浪静,可惜这后宫的滔天巨浪从不会真的放过谁。”

    太后联想到自己曾经历过的那些明争暗斗,那些正面的不光彩的交火,看向佛像的脸带上了严肃与无奈,“独善其身根本就是无用的反抗罢了。”

    良嬷嬷平时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时也睁开了,那些不为人所言道的沧桑和冷酷在眼里翻涌。

    “老奴相信,辛常在能够驾孤舟而破风浪。”

    “但愿如此吧,只希望陛下能够多怜惜她,给她庇护。”

    林瑶知晓姜皖能回到皇宫并且晋升是因为在刺杀中替陆之行挡了一剑,这让她更为恼火。哪里是救驾有功,那场刺杀的真正目标本就不是陆之行,这不过是陆之行带她回来的借口罢了。

    “本宫不甘心,凭什么每次得利的都会是姜皖那个贱人!”

    林瑶气愤地扬手将面前小案上的琉璃被子拿起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琉璃杯子掉落后发出碎裂的声音,残片四处迸溅,杯中的茶水也洒落了一地。

    也许是上天故意和林瑶作对,一片飞起的碎片划过林瑶的手臂,在洁白光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啊!”

    林瑶疼痛出声,元珠立刻叫人拿了包扎的东西过来。

    “娘娘您别冲动,奴婢给您包扎上。”

    林瑶看着元珠此时也是极为不顺眼,一脚将元珠踢倒在地。元珠手里刚打开的药瓶掉落在地上。

    “你也是个废物,让你两次办的事都没给本宫办好,你找的人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连姜皖都没有处理掉?!”

    元珠跪在地上给林瑶磕头,“对不起娘娘,是元珠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

    “十五大板,去吧。”

    林瑶叫来了几个嬷嬷,把元珠带了下去。元珠没有求饶的意思,只是垂首被带出寝宫。元珠也是个能忍耐的,她被绑在院子里的长凳上,一板子接着一板子,打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走过的宫女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快步走开,连围观都不敢围观。元珠是林瑶的心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受罚,但是林瑶能做到这份上,对其他宫人来说也是不小的震慑。

    林瑶看着宫女颤抖着给自己处理伤口,心里只觉得无比烦躁,她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扳回一局。

    几日后皇宫中的莲花尽数开放,很是美丽,林瑶借此邀约陆之行一同赏花。陆之行先前冷落过林瑶,便答应了下来。

    “陛下许久不曾与臣妾一同了,先前陛下还说要来看臣妾,臣妾可是等了许久。”

    林瑶依偎在陆之行的肩膀上,可是陆之行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平淡地说,“是朕疏忽你了。”

第四十四章迷情之计

    林瑶眼神微暗但是脸上依旧是明媚温婉的笑容,“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要和陛下说。”

    陆之行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他的目光看向林瑶,带着些疑问。

    “臣妾先前没了陛下的孩子,如今想要与陛下再生育一个。”

    林瑶贴在陆之行的耳边用撩人的语气轻声说道。陆之行听后一愣,随即眉头轻蹙,良久后,“最近朕公事繁忙,暂时无心宣侍寝一事,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的。”

    陆之行拒绝了林瑶再要一个孩子的请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直接拒绝,也许和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姜皖有关。

    林瑶听后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绷不住了,以前陆之行可没有这么三番五次拒绝过她。她自然是知道陆之行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个样子,这让她心中更是恼火。

    “好吧,臣妾理解陛下,那陛下可要记得多来看看臣妾,臣妾在偌大的贵妃宫,清冷一人,好生孤寂。”

    林瑶自是不会步步紧逼强迫陆之行,更不会对陆之行耍性子,她知道做什么能合陆之行的心意。

    陆之行看着这般通情达理的林瑶,心下有些欣慰,“朕会多去看你的。”

    这个时候姜皖正和夏雅涵在御花园里面散步,夏雅涵对姜皖的晋升也感到开心。

    “你为了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觉得陛下的赏赐不够呢。”

    “哪里,不过是分内之事,这封赏也不是我想要的。”

    姜皖和夏雅涵趁着邻近傍晚的凉意,和夏雅涵一起出来散散心,同时也为了躲避那几个陆之行安排给自己的宫女。

    她如今的两次晋升,已经让后宫的水更为浑浊,旁观者们皆看不出陆之行的心思,更看不出这后宫权势的走向。

    “姜皖,你为什么会不想要封赏呢?”

    夏雅涵不明白,姜皖先前在冷宫定是受人欺凌,虽说后来封为了官女子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也只比宫女高一个位分,晋升就代表着能欺凌她的人将会越来越少,这不值得高兴吗?

    “我从来不想要这种封赏,我甚至不希望陛下注意到我,我厌倦了只想着好生度过剩下的余生。”

    姜皖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何这世道总是事与愿违,自己想要远走高飞岁月静好,却总是要被拉回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姜皖和夏雅涵走着走着,却在转角处遇到了林瑶和陆之行,他们正在凉亭里用晚膳。姜皖看见了他们,拉着夏雅涵转身欲走,却被林瑶注意到了。

    “这不是居常在和辛常在吗,好巧啊。”

    陆之行一听转过头来看着极不情愿的姜皖。

    姜皖和夏雅涵无奈只好上前给林瑶和陆之行行礼,“奴婢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奴婢不知贵妃娘娘和陛下在此赏脸用膳,打扰了雅兴,这就告退。”

    姜皖知道陆之行看着自己,便很是不自在,只想着赶紧离开。林瑶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反而大方地说道,“本宫知晓辛常在为了保护陛下而受伤,心下也是担忧,待到本宫和陛下用完晚膳,就派人送些补品和祛疤的药膏,女子可不能留

    了疤痕。”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往陆之行身边凑,显得他们二人极为亲密。姜皖知道林瑶是做给自己看的,想着要刺激自己,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对陆之行这个渣男皇帝完全没有儿女之情这方面的意思。

    “奴婢在此谢过贵妃娘娘体恤。”

    姜皖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放她们离开啊,她晚膳还没吃现在已经有些饿了。而林瑶却并不想放她离开,她见陆之行没什么动静,于是便放肆起来。

    “辛常在,既然你看陛下也在这儿,麻烦你上前来侍候一下吧。”

    姜皖听后一愣,林瑶这是要拿她取笑,但是无奈,她如今地位低微,哪里能不听从。

    “是。”

    姜皖走上前给林瑶和陆之行倒酒布菜,夏雅涵在一旁看着,神色带着紧张和疼惜。就在姜皖刚要给陆之行倒酒的时候,拿着酒壶的手被陆之行抓住了。

    “放下,这里不用你,你回去休息。”

    姜皖一听陆之行这么说,觉得陆之行还算是有点良心,她自然不会推辞,就把酒壶一放对着陆之行行了一礼。

    “那奴婢告退。”

    姜皖拉着夏雅涵快步离开了凉亭,陆之行的这一举动可是激怒了林瑶,但是她也不能发作出来。

    陆之行也不想继续吃了便起身,“朕先去处理公务,你用完晚膳便回去吧,天色晚了你穿的单薄容易着凉。”

    林瑶握着筷子的手不禁用力,似乎都要把筷子折断,不过她面上依旧带笑。

    林瑶放下已经有些弯了的筷子,起身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陆之行带着一行人离开,凉亭立刻就空荡了下来,元珠走上前识时务地叫来宫女,“把这些饭菜都撤下去吧。”

    林瑶自是不甘心,她回到贵妃宫之后,把主意打到了陆之行的身上。

    “如今这形式,只要本宫没有除掉姜皖,陛下就会一直在意她,不过这后宫母凭子贵,本宫需得在陛下召她侍寝之前怀上皇嗣。”

    元珠走上前询问,“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林瑶看向寝宫里正散发着袅袅香烟的香炉,脸上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是逼不得已的下策,若不是陆之行一直冷落自己,她也不会用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元珠,你且去寻合欢香来,明日本宫晚上,本宫会邀陛下来此,你且将香混在在香炉中点燃就好。”

    “遵命贵妃娘娘。”

    陆之行肯定不会想到,他一直认为纯善如白莲的林瑶,竟会为了上位而对他这般龌龊的手段。

    反观姜皖,她拉着夏雅涵急忙离开那里之后,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姜皖,贵妃娘娘明知你先前带伤又故意刁难与你,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夏雅涵方才看着姜皖那副卑贱的样子给陆之行和林瑶布菜斟酒,心中就为姜皖而愤愤不平。不过好在陆之行出面放走了姜皖。

    “没事,这点刁难对我来说还算不得什么,雅涵你且先回你的别院吧。”

    姜皖与夏雅涵在分岔路告别,她一个人

    走在回落云轩的小路上。如今自己果然再次成为林瑶的目标,陆之行可是真的会给自己找麻烦。

    先前安排杀手在皇室庵堂刺杀她的,是林瑶无疑,但是她没有证据,不然又怎可能就这般放过林瑶。

    她不明白,林瑶为什么那么追求那个皇后之位,而且原主也已经因为她而落得一个悲惨下场,她自从冷宫中出来也没有表现过要报复她。

    “同为一个地方的人,为何就是不能好好相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被权利冲昏头脑的女人真是痴愚。”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原本昏黄的灯,在此时愈发明亮。姜皖听着草丛里虫子的清脆叫声,少见的没有烦躁,反而因此感觉到一丝夏夜的舒适。

    夜幕上是繁星点点,还有明显的星河在璀璨,姜皖不由得叹息,“除去这些闭塞,这里确实是比那个时代要强一些。”

    姜皖许是过了饿肚子的时间,便放缓了脚步,感受清风穿过树梢,拂过水面,迎向她带起她的发丝。

    陆之行此时正站在御书房外,抬头看着这美丽夜色,他的眼神是少有的迷惘,让他难以解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他是帝王,没人能给他答案。

    姜皖回到落云轩偏院的时候,发现聘儿正打着一盏灯笼,正准备从院子里出来。

    “主子,您怎的回来得如此晚,和居常在谈天也得注意时间啊。”

    聘儿先前是听了姜皖的话没有跟着,姜皖出去经常不让她跟着她也就没有说什么。方才她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还没有见到姜皖回来,便要出去寻她。

    自从姜皖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她便总是不放心姜皖的安全,因为她自然知道,觊觎姜皖性命的人,此刻正在这皇宫之中。

    “我下次会注意的,我饿了,聘儿可否帮我准备些吃食?”

    姜皖的肚子应景的响了起来。

    “方才陛下派人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给主子的,主子快去看看,聘儿便拿去热一下。”

    姜皖眉头一挑,陆之行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吃晚膳,倒是体贴。

    姜皖也不是那么客气的人,走进屋里,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里面不是什么饭菜,而是很精致的糕点。

    也是,如果送来的是饭菜,她这个时间打开肯定也是凉了的。

    “主子,用不用聘儿再去后厨做些饭菜?”

    “不用,我吃些糕点垫一垫肚子就行,晚上没必要吃太饱。”

    姜皖坐下来递给了聘儿一块糕点,聘儿看了楞了一下,随即接了过去。

    姜皖看聘儿的动作,才发现自己刚才递给聘儿的是马蹄糕,原主最拿手的也是陆之行最喜欢吃的。

    不过姜皖不以为意,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陆之行在向自己表达什么,而且因为陆之行喜欢的马蹄糕,不过是平常的糕点,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物件,御膳房的人做出来也是正常。

    陆之行身为一代帝王,最喜欢的吃食却只是不起眼的马蹄糕,或许他只是喜欢原主做的马蹄糕吧。

    “这人,当真是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第四十五章迷情之计(二)

    聘儿坐在姜皖对面像只仓鼠一样乖巧地吃着糕点,听到姜皖的轻语,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姜皖。姜皖拿起一块糕点,“没什么,你慢着点吃别噎着了。”

    姜皖刚说完把糕点放到嘴里,就看见聘儿被噎着急忙拿起茶壶要倒水。

    姜皖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这糕点确实好吃,不愧是御膳房的人做出来的。

    姜皖吃过东西坐在桌边看了会儿书,便熄灯休息,半夜里,姜皖被一阵冷风吹醒,发现是自己窗子没有关好。

    “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风?”

    姜皖披上衣衫走到窗前,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叶子,拍在了还尚且迷迷糊糊的姜皖的脸上。这下可好,姜皖是彻底清醒了。

    她定睛看向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天上的繁星被厚重的云层掩埋,有一股泥土带着青草的气味传到姜皖的鼻腔中这是要下雨了。

    也是,上次下雨都是许久之前了,如今进了雨季,雨水来的突然也是正常。

    看来明日是不能出去了,还是窝在房间里吧,姜皖心里这般想着,她关上窗子准备躺回去接着去与周公下棋。

    姜皖这一晚上睡得可不是很好,第二天早上聘儿来侍候她起床的时候,看着她脸上明显的黑眼圈有些意外。

    “主子您这是没休息好吗?”

    “这脸色怎这般憔悴?”

    “昨夜风吹得太厉害,我这窗户怕是得修缮一下,一直桄榔桄榔的响,弄得我都没睡好。”

    姜皖说这话伸了个懒腰,外面果真是下起了雨,而且势头还不小,她已经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聘儿侍候姜皖更衣洗漱之后,准备去后厨给姜皖端来早膳。

    “你且在这儿等着,陛下送过来那几个宫女可是一直都不曾吩咐过,既然陛下有心我也不能浪费了。”

    陆之行派过来的几个宫女一直在落云轩里闲散着,因为姜皖不习惯除了聘儿外的人,所以也就是帮忙洗个衣服打扫房间一类的。但凡是需要近姜皖身的都由聘儿亲自来。

    “那好吧。”

    过了没多久宫女就把姜皖和聘儿的早膳端了过来,姜皖看着早膳,眸间闪过些许意外之色。

    “最近落云轩的后厨,做的饭菜都比以前丰盛了不少啊。”

    “许是因为主子晋升了常在吧。”聘儿喝着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是这样吗?”

    姜皖从不纠结这些事,便也没放在心上,应了一声,便没有怎么做理。

    其实落云轩的后厨是经过了大总管打点的,大总管特意让人给落云轩后厨送去了不少食材,并且嘱咐了要照顾姜皖的偏院。这背后是谁的意思,自然是不用言说。

    姜皖用过早膳之后,本想着躺回床上睡回笼觉缓一缓,但是林瑶的人却上了门。

    姜皖一听来者是林瑶宫殿的,便警惕了许多。

    “今日元珠怎的过来了?”

    “辛常在,这些是贵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补品和祛疤的药膏。”

    来送东西的是林

    瑶身边的大宫女元珠,姜皖微笑着让人接了过来。

    “姜皖谢过贵妃娘娘一片心意。”

    待到元珠等人离开,聘儿拉了拉姜皖的衣袖,“主子,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

    “贵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我若是用了怕不是嫌命长,都转送到太医院,就说是贵妃娘娘送给我的,但是我用不到,便造福太医院了。”

    聘儿点了点头打着伞带着几个宫女,将东西都送去了太医院。

    如今林瑶的东西自己一样都留不得,万一哪天成了林瑶算计自己的刀刃可怎么办。

    今天的天气很是恶劣,时不时的打雷闪电,林瑶其实是不怕这些的,但是为了能将陆之行引来,她便要装作非常恐惧的样子。

    到了晚上陆之行原本想要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却在中途遇上了匆忙而来的元珠。元珠打着伞,看到陆之行之后十分惊喜,“陛下,陛下!”

    “元珠,你来找朕何事?”

    元珠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陛下,贵妃娘娘太过惧怕雷电,此时在寝宫中惊惧异常,任奴婢们怎么安抚都没有用,元珠只能来请您过去了!”

    陆之行听后脸上的神情莫名,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朕随你去。”

    “多谢陛下!”

    陆之行到了贵妃宫殿的后,正是一声惊雷,寝宫里室传出林瑶带着哭腔的尖叫声。陆之行皱眉在元珠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林瑶正裹着被子缩瑟在床的角落,时不时啜泣一声。

    “别怕,朕在这里了。”

    饶是冷漠惯了的陆之行,此时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林瑶,心中也难免生出怜惜之意。林瑶听到陆之行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色,眼里还含着泪水。

    林瑶看了看陆之行,愣了一下,随后扑到了陆之行的怀里。

    “陛下,臣妾好害怕啊,臣妾真的好害怕啊!”

    说着林瑶还落下泪来,陆之行僵着的身子动了动,伸出手拍了拍林瑶的后背。

    “朕在你身边,不用怕。”

    陆之行看不到在他怀里的林瑶得逞的笑容,林瑶顺势让陆之行留下陪着自己。陆之行无奈答应了下来。

    元珠之前已经点燃了合欢香,因为先前里室只有林瑶一个人,而且林瑶吃过了解药,所以药效只会对陆之行起作用。

    林瑶躺在床上,她的手一直拉着陆之行,“陛下今晚就打算一直坐在臣妾的床边吗?”

    陆之行没有回话,他只感觉有些晕眩,身体开始燥热,看着林瑶故意露出来的脖子和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雪色,更让他无法思考。

    “陛下怎么了?”

    林瑶看出来陆之行是起了药效,便故意往陆之行身上凑。林瑶与他肌肤相亲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种舒适的凉意。

    陆之行强忍着身体给他带来的感觉,把林瑶推开。

    “朕没事。”

    林瑶皱眉她怎么可能放弃这精心策划的机会,她依旧不死心,抱住了陆之行。陆之行沉闷地喘息了一声,他只感

    觉脑中一片混沌,身体燥热难耐,甚至想去回应林瑶。

    “陛下。”

    林瑶的一声让陆之行勉强找回了些理智,他一把将林瑶推开,有些踉跄地转身离开了里室。林瑶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惊讶地下床去追,但是陆之行却加快了脚步出了贵妃宫殿,走进了大雨里。

    林瑶站在门口,手抓在门框上,指甲发出摩擦的声音。

    “真该死!”

    落云轩,姜皖正在脱衣服准备沐浴,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急忙拿着衣服挡在身前,“是谁?!”

    “是、朕。”

    陆之行?姜皖意外,这个时候陆之行怎么会来,她套上一件长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陆之行浑身被大雨淋湿,整个人看着十分狼狈。

    陆之行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落云轩的偏院来,他被大雨淋得难受,只想着进到屋子里躲避。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姜皖走上前,看着站都站不稳的陆之行,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陆之行刚被大雨给冲刷的药效此时又冲了上来,他看着面前的姜皖,姜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衫子,里面的春色似隐似现。她纤长的脖颈,洁白的锁骨,以及修长的腿,在陆之行的眼里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姜皖被陆之行如同饿狼般的眼神给盯毛了,她躲闪着,陆之行这幅样子太不对劲了。

    “朕,想要你。”

    姜皖听到这句话之后双目圆睁,但是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陆之行直接抱住了姜皖,姜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刺激,立刻开始反抗。

    “不要、反抗朕。”

    陆之行已经完全被燃烧的**所驱使,他只觉得自己的燥热被姜皖身上的清凉缓解不少,但是远远不够。

    陆之行把姜皖压在桌上,便要伸手去解姜皖身上的长衫。

    “不行!”

    “不要!”

    姜皖用力把陆之行推开,盲目地往屏风后面跑。陆之行失去了缓解的源头自然不甘,便追了过去。姜皖看了看眼前的浴桶,心想,对不起了陆之行。

    姜皖奋力一拽,和陆之行一起跌入了浴桶。陆之行呛了水之后显然是清醒了不少,他的眼里还带着些**和迷茫。

    “朕、这。”

    姜皖坐在浴桶里甩了一把脸上的水,“陛下,你清醒多了吧。”

    陆之行看向姜皖,姜皖身上已经湿透,本就薄的长衫此刻更是透明,而且包裹在姜皖的身上,把姜皖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

    他只觉得再看下去方才压下去的火又要窜上来,便转过头去,不过红透了的耳朵出卖了他的内心。

    姜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便立刻从浴桶里起身,绕回了屏风前。

    “陛下,我觉得你还是再多泡一会儿吧。”

    姜皖擦了擦头发和身上,又换了衣服躺到了床上。陆之行觉得自己泡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出来,这么一走可了不得,姜皖把陆之行的身子可是看了个精光。

    “陛下您怎的不穿衣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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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介绍:
别人穿越是穿越成得宠的妃子,世家嫡女,姜皖一穿越就穿越到冷宫里,成了声名狼藉的冷宫皇后,为在同样是穿越者的贵妃手下活命,姜皖设计走出冷宫,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一找到机会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想到,被皇帝“大发慈悲”地从戴罪之身封为地位最卑贱的官女子。
宫里的日子多姿多彩,斗贵妃,斗皇帝,姜皖老老实实地凹人设,走剧情,一不留神变成众口称赞的贤惠女子,德行的标杆,众望所归地重新登临后位。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