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掉包
“大胆!小小的一个辛女子竟然敢口出狂言污蔑本宫!且不说这佛经的事儿,就凭你胆敢在众人面前蔑视本宫,本宫就能治你得罪!来人,给本宫把她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林瑶一拍桌子,凌厉的说道。
“这里好生热闹呀,林贵妃,这又是怎么了,这么大动肝火的。”
一道悠然的声音传来,太后被侍从簇拥着,珊珊然而来。
林瑶不防备太后竟然来了,赶紧跪下:“太后来怎么也不告诉臣妾一声,臣妾好亲自去迎接。”
姜皖也赶紧跪下,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感觉对这个老妇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调动记忆库存,才发现原来太后是自己人。
太后倒是许久未见姜皖了,看着她瘦的背上的骨头都凸显了出来,不免有些心疼。
“皖儿,你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浸淫后宫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更何况还是一群小心眼的女人。
姜皖虽跪在地上,但是背脊绷的笔直,她不卑不亢的反驳:“臣妾不知道出了何事,当初德公公把经书交予我抄阅的时候,并未明说是礼佛之用,但是……”
她的话被林瑶打断:“所以你就不用心对待!太后娘娘,您看看她的这副嘴脸,即使在冷宫里关了那么些年,还是改不了!”
“贵妃娘
娘,即使是大理寺的重犯,也有知晓案情,为自己辩解的权利吧。”姜皖仰着头,明明矮人一截,明明是个官女子,却莫名显得气势凌然,“如果娘娘无法反驳我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顺便解释一下,佛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若不是有太后在场,林瑶会立刻一巴掌扫过去。
“佛经少了几页,每本佛经都是这样,你现在倒反过来质问本宫是怎么回事?这佛经是谁抄的!”林瑶直接把佛经狠狠地扔在了姜皖的脸上!
“原来是这样,那么请太后、贵妃稍等一下,臣妾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姜皖对着一旁的聘儿耳语了几句,聘儿立刻行礼,然后跑了出去。
林瑶本想拦着,但是被太后制止:“林贵妃,不着急不着急,既然辛女说她能解释的清楚,咱们不妨喝杯茶,权当看戏了。我老太婆这段时间正好闲的无聊,你不会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吧。”
太后都这么说了,林瑶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闷声坐下,陪着太后喝茶聊天。
聘儿很快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曦嫔身边的宫女也被她借调了两个来,一起帮忙。
“娘娘,东西拿来了。”聘儿出了一身的汗,也跟着跪在了姜皖的身后。
“这是?”太后把东西拿在手里,一张张翻阅。
聘儿拿来的东西俨然是第二份佛经的抄阅本,跟扔在地上的比起来,这一份用的
是最普通的纸张和墨汁。
“臣妾日日参研佛道,这不知不觉的,经书便抄了两遍,只是臣妾实在是资质一般,并不能参悟其中的佛法道理。”不管姜皖说的是真是假,她能拿的出第二份佛经,俨然是做了两手准备,打了林瑶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粗糙的纸张,你竟然也敢用来抄写佛经,你把皇上置于何地,把佛祖置于何地!”
林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虽然被姜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却仍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破绽,迅速反击!
姜皖微微一笑,似是不慌不忙:“佛法讲究一个缘字,倘若心是诚的,佛祖自然不会怪罪,若是如贵妃娘娘所想,用最好的纸张和墨砚,心却不诚,那么即使东西再好,佛祖也不会看一眼。”
太后微微一笑:“看来抄了这些经书,皖儿是通透了不少。没错,佛祖不在乎东西有多华贵,只要心诚,佛祖自然会看到。”
“可是太后,她”林瑶眼看着太后要庇护姜皖,哪里肯这么轻松地放过姜皖?
“林贵妃,你现在是六宫主位,协理六宫,最重要的是帮助皇上打点后宫,保证后宫的祥和安宁。如果天天都这么鸡飞狗跳的,皇上怎么能安心处理政务呢?再说了,这佛经缺页的事情,若真是要追究下去,难免闹得都不好看,你说呢。”
太后一副慈祥的样子,笑的平和,话里的警告意味却是很明显。
第十七章 搓雪球的新方式
“是,臣妾谨记太后教诲。”林瑶咬了咬牙,却不得不就此作罢。
“好了,我也乏了,皖儿,你陪着哀家回宫吧。”太后朝姜皖招了招手,带着她施施然离开了。
太后娘娘,皖儿还有话要说。”姜皖搀扶着太后,忍不住开口。
太后自然知道姜皖是什么意思,于是摒弃左右,只留两个心腹和聘儿在场。
“太后娘娘,臣妾交给德公公的手抄佛经绝对没有缺页,臣妾也相信德公公的人品,只是这其中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佛经居然缺了这么多。”姜皖直视太后,说的相当诚恳,“贵妃咄咄逼人,臣妾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多抄的那一份佛经拿出来,原本这一份佛经臣妾是想留给自己诵读的。”
太后轻轻拍了拍姜皖的手:“哀家相信你。”
若是姜皖有这么多心眼,她也不会被林瑶斗到冷宫里去了。
“好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太后揉着她粗糙的手指,心疼道:“在冷宫呆了这么久,也该学着聪明点了。哀家知道你心实,可是既然已经入了宫了,心实也不是什么好处。以后多学着点,免得被人又算计了去。哀家老了,懒得管这些事儿了,以后你有空就多来陪陪哀家。”
有机会得到太后的垂青,姜皖立刻满口答应。
一直把太后送回去,姜皖陪坐了一会儿,这才得空出来。
在回去落云轩的路上,经过某一处院落的时候,姜皖看到一
个绿色的身影,蹲在雪地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姜皖心下好奇,走过去瞧瞧,才发现那人是进宫不久的浔常在。
姜皖朝她弯膝行礼:“见过常在。”没办法,姜皖现在是官女子,地位也就比宫女高一点,常在比她的位份高多了。
浔常在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姜皖看着她冻的通红还有些发紫的手,惊的嘴巴都忘了合上:“浔常在这是做什么呢?就算是想玩雪也不能不顾身体吧。”
浔常在的手指已经僵硬了,姜皖赶紧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搓着让她暖和一些。
“我不是在玩雪,是文昭仪罚我搓雪球。”浔常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浔常在进宫不久,位分也不高,她宫殿里的主位文昭仪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比曦嫔还有过之无不及。
“你犯什么错了?”姜皖叹了口气,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妃子,还真是命苦。
“我也不知道。”浔常在苦笑,“就随便寻了个错处吧,文昭仪说我十指纤纤,善琴艺,冬天里怕我疏于练习,便让我来搓雪球,锻炼一下手指。”
姜皖看着她快要冻伤的手,照这么练下去,估计再也别想拨动琴弦了。
浔常在一说起这个,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文昭仪还不时的差人来查看,让浔常在想偷懒敷衍都不行。
“这样,你别在这,去御花园里那最高的假山亭子里头去搓雪球。那
边人多,大家都知道你是文昭仪宫里的人,她怕别人说闲话捅到太后和皇上跟前去,肯定不敢再这么对你。”
浔常在的手指开始发烫,跟小火炉似的抓着姜皖的手:“谢谢姐姐,在这宫里,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帮我的。”
浔常在进宫晚,但她可听说了不少姜皖的传言,这位能从冷宫里出来的前皇后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听说皇上现在还没有子嗣,全是姜皖害的。
可是浔常现在才知道,原来传言也不可信。
“姐姐,你能陪我过去吗?我一个人害怕。”浔常在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胆子也跟兔儿差不多,她还没去过几次御花园呢。
帮人帮到底,姜皖今儿个也算是做了一回好事。
下雪天御花园里头没什么人,但是小径上有几道脚印,还是有人从这边经过。
浔常在傻乎乎的开始蹲下搓雪球:“我得赶紧的,文昭仪让我搓一千个,不然明天翻倍,我得快点。”
姜皖可算是服了文昭仪折磨人的手段,这种法子都想得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
“等等!”姜皖像走到草丛里,在地上捡了两个浇水的木勺,“用这个吧,别用手了。”
说着,她把雪铲进勺子里,两个勺子对着一扣再倒出来,一个大号雪球便迅速的出炉了。
“姐姐,你好聪明啊!”浔常在彻底服了姜皖,赶紧接过木勺开始干了起来。
第十八章不该救这白眼狼
聘儿也到附近找到了几个木勺,三个人哼哧哼哧的开始干活,不一会一千个雪球就做出了,不过这个亭子也被雪球堆满,弄的脏兮兮的。雪球弄完后姜皖就让聘儿先回落云轩了。
姜皖不知道的是,在她进入御花园的时候,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等到满亭子的雪球做好聘儿离开,那人才抬腿,慢慢的走了出来。
“在干什么?”陆之行的声音一喊出来,浔常在立刻吓的跪在了地上。
姜皖手里有些痒痒,她恨不得现在就抄起一个雪球砸陆之行脸上去!就是这货算计自己,让她躲在屋里头抄了几十本经书,还抄了两份!
姜皖内心告诉自己要忍住,这一个雪球要是砸在了陆之行脸上,自己可就真的玩完了。
一旁的浔常在看见来者是陆之行,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还从未离陛下这么近过。
“辛女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姜皖率拉了一下浔常在的衣袖,对着陆之行委身行礼。浔常在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陆之行行礼。她有些慌张,怕哪里不顺陛下的心思,自己就要被惩罚。但是又暗自期待奇迹降临,陆之行能够看上自己。
陆之行看了看一旁垂首不语的姜皖,又看到地上的木勺和雪球,问道,“你二人在御花园这儿做什么,冰天雪地莫非是身体太硬朗了?”
陆之行平日里并不怎么来御花园走动,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赏景
这种闲事他不如多批阅几份奏折。
属下告诉他姜皖带着浔常在去了御花园,也不知道缘由为何,他对此产生了些兴趣,便假装路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已经来了有一会儿,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感觉自己有些好笑,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在这儿听起了女人家的壁角。
“回陛下,奴婢在这儿捏雪球,辛女路过才来帮忙的。”
浔常在这时鼓起勇气开了话头,姜皖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事实确实如此。陆之行看了看地上随后说道,“浔常在倒是聪慧,知晓冰雪刺骨便用木勺来辅助,速度倒也比用手来的快。”
陆之行话里的赞赏之意让浔常在受宠若惊,她看向陆之行的眼里带着光,随后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便稍带羞怯地垂首。
“不过是奴婢的一点小聪明,不值得陛下如此夸赞。”
浔常在这话一出就是把姜皖的功劳,理所当然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内心激动的她丝毫没有看出陆之行眼底的深沉。
姜皖一听,陆之行可真是个只看表面的肤浅男人,还是个渣男。不过浔常在这一举动,姜皖并不在意,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想得到陆之行的青眼,好让自己一跃成为枝头的凤凰。
浔常在这是人之常情,若是她主动说是自己的主意,那她还能对她有几分赞赏之意。
“陛下就不想知道,为何浔常在会在这冰天雪地里捏雪球吗?”
姜皖看
了一眼沉浸在愉悦之中的浔常在,她没忘记自己刚才的本意,她是要让陆之行知道浔常在是被文昭仪欺压苛待,以此整治文昭仪。
陆之行眉毛一挑,饶有趣味地看着姜皖。这女人何时如此有趣,竟是还想着替浔常在讨公平,似乎对功劳被抢一事毫不在意。
“看来辛女是知道事情缘由了,那你便说出来,若有委屈,大可以说给朕。”
陆之行的态度也让姜皖有些惊讶,不过陆之行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要把握住机会才是。
姜皖暗自芸娘一番,准备生情并茂地把此事说给陆之行。
“浔常在是在文昭仪照拂下的,如今在此受这般寒冷,常人也能知道不是浔常在的本意。”
“文昭仪这番照拂可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夸赞浔常在擅懂琴艺音律,又说浔常在十指纤纤煞是好看,便让她捏够一千个雪球来锻炼手指。”
姜皖这一番话不像是作为一个听客,更像是一个亲历者了,把对浔常在的怜惜表达了个透彻。
她曾经可是个大总裁,在话语中战略人心,可是她的强项。陆之行这个渣男,定会因此对浔常在产生怜惜之情。
陆之行听了之后面色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冷声对浔常在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文昭仪当真这样对你?”
浔常在被点名,抬起头来,面色有些纠结,似乎是在想该不该说出口。
“你大可说出来,若是有委屈,朕为你平。”
第十九章反转
浔常在想起文昭仪的嘴脸,又看了看陆之行。自己家中的背景并不如文昭仪,陛下不过是赞赏了自己一句,又怎可能真的会为自己去惩罚文昭仪。皇帝之心最不可测,此事过后文昭仪若是记恨她,她便再无还击的可能。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皖,姜皖正用眼神鼓励她,不要畏惧。
姜皖一心都在浔常在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陆之行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未曾离去。陆之行突然轻声叹息一声,不知缘由。
浔常在却因为这一声叹息而下定了决心,对不起了姜皖。
“回陛下,文昭仪对奴婢很好,文昭仪只是说奴婢的琴艺不可荒废,奴婢的手指要勤加锻炼,所以奴婢才会选择再次捏雪球。”
浔常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着姜皖,她怕看到姜皖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但是姜皖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这些情绪,她看着浔常在的眼神犹如在看一段枯木,朽木不可雕也啊。
陆之行看着眼前失态的转折,眼中便不再留有浔常在的身影。看来姜皖这次果真是看错了人,自己也算是帮了她一次。
不过吃了亏也是要长教训的,他不介意做这个恶人。
陆之行佯装阴沉愤怒,冷声对姜皖说道,“辛女姜皖,你这话可和浔常在对不上啊,你这是不是故意在朕面前诋毁文昭仪。”
姜皖心中只想着仰天长叹,自己这次竟然栽了个跟头。她也懒得去辩驳什
么了,毕竟这个渣男皇帝是肯定不会向着自己的,索性不再言语。
“好一个辛官女,这是向朕承认了,这般姿态倒是让朕欣赏。”陆之行话语中带着冷嘲热讽,随后和颜悦色地对浔常在说道,“既然辛官女如此有心计,不如替浔常在捏完这一千个雪球吧,记住只能用手,浔常在替朕监督辛官女。”
随后陆之行就转身离开,偌大的御花园又只剩下了姜皖和浔常在两个人,以及白茫茫的片片积雪。
待到陆之行彻底走远,姜皖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跺脚,可恶的家伙。浔常在心中对此很是愧疚,本来姜皖是来帮助自己的,没想到陛下竟会如此惩罚她。
“姜皖,快些捏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姜皖没有理会浔常在,自己替她受了这罪,她竟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救了一头白眼的狼。
姜皖捏了半天,发现浔常在当真是在监督,竟是一个都不肯帮忙,更让姜皖在心中与她划清了界限。
姜皖用手捏了一个又一个,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肿胀,但是一千个尚未完成,她只能在手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再抽回来暖一暖。
她心里暗自想着,下次再也不要乱做老好人了,在这后宫好人没好报啊。
浔常在其实很自私,她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能够免除冻伤之苦,而且陛下让她监督,就是不许她帮忙,她不想因此惹了陛下不悦。此事是她对不
住姜皖,但她也不害怕,姜皖如此不受陛下待见,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天色暗了下来,在最后一抹夕阳余晖即将落下西边的时候,姜皖终于捏完了一千个雪球,她的手像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快要没知觉了。
“这是一千个,浔常在可要好好数清楚了。”
姜皖带着讽刺的笑意看着浔常在,浔常在只想着快点逃离她的视线,便快速数了一番,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个。
“数量无误。”
“呵,告辞。”
姜皖一个帅气的转身,朝着落云轩走去。姜皖刚走到落云轩门口,就看见聘儿在门口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往外望着。
“主子,您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聘儿上来要握她的手,却被姜皖本能地闪躲开。聘儿这才注意到姜皖的手上有所异常,不顾姜皖拒绝便抓住手腕放在眼前。
看着姜皖红中带紫又肿胀异常的手,聘儿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却听到姜皖不由地轻声呻吟。
冰冷的触感让聘儿更是心惊,她颇为难过地问,“主子您的手是怎么弄的,是谁又找您的麻烦了?”
姜皖看了看附近,院子里的宫女都是曦嫔手底下的人,她故意用不高但是足以传到他人耳中的声音说道,“今日不小心撞见了陛下,陛下许是看我不顺眼便随便找了个罪责惩罚我,害得我不得不在雪地里徒手捏了一千个雪球。”
第二十章出手
聘儿听了一时间有些惊讶,陛下怎的能如此不念旧情,主子的手都快要废掉了。
“我以后可是不敢往陛下身边去了,万一哪天陛下又不顺心意将我重新打回冷宫可怎么办,在落云轩就挺好,荣宠什么的就不想了。”
在姜皖身旁故意经过的宫女这时停了下来,对姜皖说道,“辛官女怎的伤得如此严重,也算巧合,曦嫔娘娘让奴婢来送玉,ji膏,怕天气太冷辛官女生了冻疮。”
其实玉,肌膏是曦嫔赏给她身边的一圈大宫女的,被她自作主张送给了姜皖,可以回去向曦嫔娘娘邀功了。
姜皖很是感谢,“多谢曦嫔娘娘的关心了。”
聘儿自然是不知道这真假,也跟着道谢,随后跟着姜皖回房,医治她冻伤的手。
“主子,曦嫔娘娘这药送的及时,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是很及时。”
姜皖随意附和着,她自然是知道曦嫔没那个脑子,只不过是那宫女的小聪明罢了。不过这玉,肌膏确实给了当前的她不小的帮助,手冻成这样,不用药物怕是须得几日才能好了。
与此同时,那个宫女已然来到曦嫔面前邀功,把自己听到的这些都告诉给了曦嫔。
“碧水,此事你做的不错,本宫定会赏你。”
曦嫔侧躺在软榻上,手底下还放着个汤婆子,屋子里点着炉火,甚是温暖。她随手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宫
女。
“你的了。”
“多谢娘娘赏赐。”
碧水眼睛看着那镯子都直了,领了赏就急忙行礼告退。曦嫔想着,这一雪中送炭的举动,肯定能得到姜皖的感激,自己也能从她那儿得到更多关于陛下的事情来。
而且听到碧水所说的,姜皖估计是对陛下死了心,以后自己再多给她些好处,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想起宫宴上趾高气扬的林贵妃,她有些咬牙切齿,“等着吧,后宫的主位终将是本宫的。”
陆之行此时正坐在御书房里,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姜皖今日替浔常在不平时的神情。
若不是自己一开始便知道缘由存心要刁难他,怕是也会顺了她的心意。
“冷宫给她的改变倒是不小,就让朕看看她还能有怎样的表现吧。”
碧水从曦嫔那儿得了珍贵的镯子,喜不自胜,跟自己那些一同的宫女好生显摆,赚足了眼红。曦嫔手下的宫女都开始若有若无的对姜皖示好,让姜皖有些不自在。
聘儿却傻傻的没什么心思,觉得这也许是个好事。
林瑶这边倒是坐不住了,她早已在姜皖身边安插下眼线,自然对姜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林瑶的一个亲信宫女从落云轩悄悄离开,径直去了林瑶的贵妃宫殿。
“奴婢春深请见贵妃娘娘。”
随后宫殿侧门开了一道缝,春深四下环
顾了一圈闪身走了进去。
林瑶正坐在贵妃榻上,一旁的宫女在给她更换新的蔻丹,另外几个宫女则在一旁端着茶水点心等候。
“奴婢春深,见过贵妃娘娘。”
“无需多礼,你们先下去吧。”
林瑶对她们挥了挥手,除了她的贴身宫女,其他的都退出了宫殿。
“说吧,姜皖那边又有什么情况了,能让你大晚上的来找本宫。”
林瑶表面上依旧慵懒,没有什么兴致,但是心里十分的在意。自从姜皖从冷宫里出来就越发不受自己掌控了,若不是她有太后罩着,自己早就直接动手了。
春深把自己跟踪姜皖以及听到姜皖回到落云轩之后所说的话,都告诉给了林瑶。
“嗯,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继续给本宫盯着她,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奴婢遵命。”
春深趁着无人的夜色悄悄地回了落云轩。而林瑶的脸色有些许难看,看来陛下是对姜皖更是厌恶,而姜皖也对陛下避之不及,这对她十分有利。
“浔常在,倒是个没注意过的人物。”
竟然能够在陛下面前如此演戏,又得了陛下的赞赏,看来不能在乎她是否年幼了。敢和自己争宠的,都不会有好下场,陛下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林瑶身旁的贴身侍女元珠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对浔常在有些惋惜,看娘娘这副模样,浔常在她是肯定留不得了。
第二十一章假意
而浔常在还沉浸在陆之行的赞赏,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中,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毒蛇盯上就要大难临头。
她那点伎俩在林瑶面前不过是玩笑般不疼不痒,自己出手定要让她命丧黄泉。
“哎呦呦,不知道是什么风,竟然把贵妃娘娘给吹到嫔妾这落云轩来了。”
曦嫔刚用完早膳,就听见宫女进来通报,说是贵妃娘娘驾到,让她快些去迎接。曦嫔一听是林瑶来了,心里自然不爽快,但是碍于等级和林瑶如今的受宠程度,也只好整理衣衫走了出去。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林瑶带着元珠来了曦嫔这儿,不是来摆架子的,反而走上前亲自扶起了曦嫔。林瑶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妹妹这礼数倒是周到,今日本宫不过是来看看妹妹,不必行此大礼。”
曦嫔看着林瑶的假面,心里直犯嘀咕,林瑶这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竟然这么和颜悦色,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她起身,随后看似不经意地与林瑶错开了些距离,把林瑶往落云轩里面请。林瑶倒也没什么表现,随着一同进去了。
当二人在榻上落座,还未等曦嫔开口,元珠反而先发了话。
“曦嫔娘娘,先前宫宴,陛下对娘娘另眼相看,后宫众人有目共睹,贵妃娘娘因为陛下能够玉露均沾可甚是欣慰呢。”
曦嫔端着茶盏的手有些停顿,莫非林瑶这是要对自己下手,还特意来跟自己警告一番,下个预告函吗?
就在此时,林瑶却对着元珠摆了摆手,元珠会意地向门外叫到,“把贵妃娘娘准备的东西拿上来吧。”
随后三五个宫女举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些精美的盒子,看样子就能知道里面的物件也价值不菲。
曦嫔往那些盒子上看了一眼,更是不明白林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林瑶自是察觉出曦嫔的狐疑,微微一笑,让宫女顺次在曦嫔面前将盒子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都是些精美异常的珠宝首饰以及胭脂水粉。
林瑶开口道,“这都是本宫给曦嫔妹妹准备的薄礼,还希望曦嫔妹妹能够不嫌弃这些物件平常。”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到宫外当了,都够普通人家几年的花销,还能叫平常?曦嫔此时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端不住了,林瑶是不是在炫耀。
“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这些物件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不知道此等厚礼,贵妃娘娘想要嫔妾做什么呢?”
曦嫔是个明白人,知道林瑶这是在用金钱拉拢她,同时也在警告她,这些在她手里不值一提的平常物件,也能是她求而不得的。
林瑶看着曦嫔如此上道,倒也是省却了自己多费工夫,但是她的主要目的不是拉拢,而是借刀。
她自己肯定是不会出面铲除浔常在这个隐患的,毕竟她还得在陆之行面前做好自己的白莲花,而且万一事情出了意外,她也能全身而退,没人会想到她身上去
“瞧曦嫔妹妹这话说的,本宫就不能来关心体恤妹妹啊,同为陛下的女人自当是该走动的。”林瑶脸上依旧是伪善的微笑,眼底确实暗潮汹涌的算计。
“妹妹这几日得了陛下的青眼,自然以后少不了恩宠,也该为陛下分忧啊。”
曦嫔不明白林瑶话中的意思,“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本宫位高权重主掌后宫主位,自然是希望陛下能够雨露均沾好为皇室开枝散叶。”林瑶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这恩宠本宫留不得,但是也不能让心术不正的人夺了去,妹妹你说对吗?”
“嫔妾愚钝,还望贵妃娘娘直言。”
“本宫乏了,想要有人同本宫一起替陛下分忧,本宫觉得曦嫔妹妹就十分不错,而且陛下也有这个意思。”
林瑶的话让曦嫔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欣喜,若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上位的那一天就更近了。
曦嫔果真是头脑简单,林瑶抛出来的橄榄枝,给了一点甜头,她便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开始和林瑶热络起来。林瑶眼中笑意,更多的却是嘲讽,难怪当初她巴结姜皖都未曾成功,这种货色当姐妹都嫌弃她愚蠢。
“曦嫔妹妹,近日本宫可听闻,浔常在为了能得到陛下的注意,先后陷害了文昭仪和辛官女,此人的心计可是有些深沉,文昭仪对她不薄,辛官女也是信任她,她还能做出此等事情来。”
林瑶告诉曦嫔,自己听贵妃宫殿的宫女嚼舌头,才知道的这些事。她把那日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告诉给曦嫔,果不其然,曦嫔联想到姜皖当日受伤的手以及愤愤不平的情绪,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浔常在,她也是有所了解的,年纪不大却弹得一手好琴,平日里在文昭仪手下倒也老老实实,如今竟然也打起了争宠的主意。
林瑶趁机给曦嫔吹风,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浔常在对于后宫,对于她的危害。曦嫔虽说不悦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表现,林瑶知道自己这一番手段定能起到作用,便以天色为由离开了落云轩。
曦嫔如今有了姜皖这个军师,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林瑶一走,她便派人去把姜皖给请了过来。
“不知道曦嫔娘娘找奴婢何事啊?”
姜皖还在恢复她手上的冻伤,因为这几日落云轩的宫女都对她不错,自己也免去许多需要动手的事情。
“姜皖,你与本宫可是一个阵营,本宫也待你不错吧。”曦嫔笑着让碧水给姜皖奉上差点,把今日林瑶来了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姜皖。姜皖对此倒不是很感兴趣,想起浔常在的那副白眼狼的样子,这后宫的浑水她是能少趟一次是一次。
不过林瑶肯定还是不会放过自己,她得夺取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每日心惊胆战的活着,她早晚得猝死。
姜皖的坏心思上来了,她吃了一口点心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娘娘当真相信了林贵妃的示好?”
“嗯?”
“娘娘以为林贵妃是真的想和您成为姐妹,共享这后宫大权和陛下恩宠?”
曦嫔听了姜皖这话之后,不说话了,她确实是不相信,林瑶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不然姜皖是如何从皇后落入冷宫的。说林瑶善良,她第一个不相信。
“娘娘啊,您如今知道自己为何只是个嫔吗?”姜皖抬眼看向曦嫔,“是因为您太容易被迷惑了。”
“林贵妃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您都没看出来,浔常在得了陛下赞赏,她便坐不住了,但是她又不能让此事沾染到自己身上,便把目标定在了有得宠苗头的您身上。”
曦嫔此时听了姜皖的话更觉得姜皖是正确的,看向姜皖的目光里不自觉带上了崇拜。自己有了姜皖的助力,不怕斗不过林瑶那个女人。
“你的意思是说,林瑶让本宫出手除了浔常在,但是此事若是暴露,罪责便全是本宫的,她倒是择了个一干二净。”
“正是,这样她便一下子除掉了两个竞争对手。”
姜皖这么说一是为了提醒曦嫔,同时也是因为曦嫔和林瑶斗起来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就可以自在一阵子好好想想自己怎么离开皇宫。
“姜皖从前倒是不见你如此聪慧,不禁让本宫疑惑,你究竟是如何被林贵妃给扳倒的。”曦嫔被姜皖提点,赞赏她的聪慧,后半句也只是随口一提。
姜皖愣住,随后轻笑,原主如果如她一般聪明可就不会落得个惨死冷宫了。“林贵妃她不过是更狠得下心罢了。”
曦嫔听了一头雾水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随后送走了姜皖。
姜皖回到自己的偏院,看着满天的星星,看着落云轩外的宫墙,轻声呢喃,“这里就真的这么值得留恋吗?”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何人所说,也许是对这皇宫里的所有人说的,也许是对那些期望来到这儿的人说的。
暗处,有人在看着院中静立的她,随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中。书房中的陆之行此时意外地看着灯火出神,被火光映衬的眼眸,有着他人看不穿的情绪流转。
几日后,姜皖未曾听闻有关浔常在的消息,看来曦嫔是没有对她下手。林瑶那边许是要跳脚了,拿出了厚礼却没收到想要的回报。
姜皖本以为能清净几天,然而曦嫔再次来了她这偏院。
“曦嫔娘娘。”
“这几日本宫都未见陛下有什么动作,送去的马蹄糕也被退了回来,说是陛下这几日上火吃不得。”
姜皖心中翻了个白眼,陆之行那个大猪蹄子怎么了跟她有个毛球的关系啊,他死了才好了,只不过上火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曦嫔见姜皖毫无动作,便直言是来询问姜皖还知不知道陆之行喜欢什么。姜皖确实是知道,但是曦嫔也得拿出点好处来才行。
“曦嫔娘娘,您得拿出东西来跟我交换啊?”
第二十二章 天灯
姜皖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翘起二郎腿,随手捏了一块儿点心放进嘴里。她知道曦嫔一定能拿出自己想要的报酬来。
果不其然,曦嫔听了之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得意地说,“这你放心,林贵妃来本宫这儿,给本宫送了不少珍奇的物件,你到本宫那儿随便挑。”
林瑶送来的东西,曦嫔本就不可能用,而且看着也给自己添堵,倒不如借花献佛,给姜皖当好处。
姜皖一听,嘴角带笑,姿态也端正了些,“那我可就多谢曦嫔娘娘了。”
站在一旁的聘儿对此十分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把能够得宠的消息告诉曦嫔,如果她自己拿来用,陛下欣喜肯定也会善待她。
不知道为什么聘儿总觉得,自家主子自从那次变故醒来,就与以前有所不同了。但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而且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只听从主子的吩咐就是。
姜皖带着聘儿一同去了曦嫔的房间,林瑶送的那些东西还躺在盒子里未曾动过。
“这些便是了,林贵妃倒是大手笔。”
姜皖依次翻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对儿材质上等的玉镯子。
“那我就挑这个了。”
曦嫔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不禁有些疑惑,比这手镯还要贵重的比比皆是,姜皖怎的就挑了这最不起眼的镯子。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姜皖,也就不会多嘴去问,而且这些东西她也不怎么稀罕。
“你喜欢便拿走,不过你答应本宫的,也该告诉本宫了吧。”
“娘娘莫急,陛下还喜欢一种东西,不过就是比较麻烦。”
姜皖从原主的记忆里开始翻找,陆之行能够感兴趣的东西。记忆之中,还是他们初为夫妻的时候,那是一个节日,皇城中好不热闹。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她与他并肩驻足在阁楼之上,看着这胜似天光的人间美景。
原主的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以及脸上少有的微笑。那般美丽俊秀的人,犹如天上的月亮星辰,在她的眼里发着光芒。
姜皖摇了摇头,原主再多的情愫都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要利用这些记忆来保全自己而已,不能被其影响。
她是个纯良的大家闺秀,爱上这么一个渣男,是她的不幸。这漩涡,她姜皖明哲保身,绝不会深陷其中。
姜皖挑这对儿玉镯子也是因为找机会出宫之后,她得有足够的路费远离皇城,这东西虽然上等但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是宫里的东西,她拿去当铺当了也方便。
“麻烦也没事,只要你说出来本宫为了陛下什么都能做。”
曦嫔一听坐直了身子,等着姜皖的下文。姜皖顿了顿,说道,“陛下喜欢的是灯火。”
“灯火,你莫不是在诓骗本宫?”
“陛下喜欢的是万家灯火,人间美景。”
这下可让曦嫔犯了难,姜皖所说的那种万家灯火,非重大节日不可有。不过她看着姜皖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她定是有办法解决。
“姜皖,本宫知道你有方法,快些告诉本宫吧。”
“要我教给
娘娘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好处。”姜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狡黠,瞟向刚才的那几个盒子,意有所指。
曦嫔知道姜皖是什么意思,“你还看上什么了,大可拿走。”
“曦嫔娘娘,我一个辛官女手里有这些物件,也不好流通,您懂我的意思吗?”
“而且我这手伤了,要教给您也不方便。”
曦嫔很是上道,便立刻让碧水去拿了玉,肌膏,又吩咐人给姜皖的偏院送去取暖的物资。然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沓大额的银票,那些都是她娘家人给她用以宫中打点的。她随手抽出几张递给了姜皖。
聘儿在一旁有些惊讶,这曦嫔竟然如此大方,这一冬她们的日子想必要好过的多了。
姜皖很是满意曦嫔的态度,想起了一种可以营造万千灯火的东西孔明灯。
孔明灯的火光虽小,但是漫天的孔明灯也是一番人间奇景。她身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曾有幸看到过这般美丽的画面,美丽得让她感叹。
“曦嫔娘娘可知晓孔明灯?”
“那是什么东西?”
曦嫔疑惑的神态让姜皖诧异,难道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孔明灯这种东西,也难怪,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孔明一人,更别提孔明灯了。
为了不让曦嫔起疑,姜皖改口称为天灯。
“是我口误,名叫天灯,意思是能够飞上天的灯笼。”
“飞上天的灯笼,姜皖你是不是在找笑话来应付本宫,哪里会有能上天的灯笼?”
曦嫔脸上满是狐疑,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过这种东西的存在。
姜皖不紧不慢轻笑一声,解释天灯是她还待字闺中时,她府里的丫鬟闲来无事琢磨来的新奇物件。
曦嫔仍是怀疑,但是姜皖却保证,天灯绝对能够引来陆之行的注意。曦嫔按照姜皖所说,派自己的宫女去收集材料,等待姜皖手好起来的时候开工。
林瑶这边一直注意着落云轩的动静,浔常在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林瑶对曦嫔倒是另眼相看了。
“这曦嫔倒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收了本宫的好处,也没对浔常在下手,本宫是该夸赞她。”
元珠俯下身在林瑶耳边轻声道,“那娘娘,我们需不需要有所动作?”
“不急,把落云轩先给本宫盯好了,但凡有一点异常便来通报本宫。”
“是,娘娘。”
“姜皖那边这几天怎么样了?”
“回娘娘,春深传来消息,说辛官女先前因为陛下惩罚而伤了手,一直闭门不出在偏院养伤。”
“曦嫔,姜皖,她二人倒是亲近了,不过曦嫔真以为靠一个废了的皇后就能够跟本宫斗吗,真是笑话。”
虽说林瑶话中是对她二人的不屑,但紧紧捏着手钏的手却暴露出她内心的狠厉。
这几日,天又开始落雪,姜皖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正是雪停天晴的时候。她的手早就已经好了,一点冻伤的痕迹都没有。
因为孔明灯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她需要好好回想制作步骤,毕竟她碍于总裁
身份,从未动手做过。
她拿了些材料自己在房间里鼓捣,聘儿看着姜皖这么认真,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开口打扰,只负责在一旁给她递材料递工具,端茶倒水。
姜皖终于做出了她记忆里的孔明灯,正好天气不错,拿出来试一试能不能飞起来。姜皖点上蜡烛,看着孔明灯摇摇晃晃逐渐升上天空,她眼里满是欣喜。又在孔明灯即将高飞的时候拿石子给打了下来。
“主子,这灯笼竟然真的飞起来了!”
聘儿很惊讶,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待到灯笼落下,她好奇地转来转去。
“这就是完整的天灯了,我们去找曦嫔吧。”
曦嫔正在房间里午睡,听到碧水说姜皖来了,便急忙起身整理仪容,走了出去。
姜皖告诉曦嫔,天灯已经可以开始批量制作了。曦嫔十分高兴,拿出先前收集来的东西,号召了落云轩所有下人,一同听从姜皖的指导来制作天灯。落云轩的下人从这一天起几乎都不踏出落云轩,都在赶工曦嫔所要的三千天灯。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制作的天灯是什么,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
“你听说没,娘娘说这是天灯,能飞天呢!”
“真的假的,能飞天的灯笼?”
“你们别在这儿聊闲话 ,三千天灯可是娘娘给陛下准备的,出了差错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曦嫔闲来无事会转悠着监工,她依旧没看出来这些纸张和竹条能组成什么东西。
落云轩的动静让林瑶知晓,但是林瑶只知道落云轩在筹备着什么,并没有得到天灯的说辞,也只能静观其变。
几日之后,三千天灯全部完成,姜皖一个个视察确认质量无误之后,向曦嫔道喜。
“恭喜曦嫔娘娘,三千天灯已经准备妥当,今夜您邀请陛下前往亭湖,再让他们将天灯放飞,绝对是人间奇景。”
“好,若是陛下龙心大悦,本宫还会赏你。”
御书房中,大总管向陆之行通报。
“陛下,曦嫔娘娘约您今晚驾临亭湖,说是有惊喜准备给您。”
“曦嫔,落云轩的那个曦嫔?”
“正是。”
“告诉她,朕今晚会赴约。”
“遵命。”
陆之行批阅奏折的手停顿下来,落云轩正是姜皖所在的地方了,先前曦嫔的马蹄糕,蓝色衣着,可都是姜皖告诉她的,如今这惊喜怕是与姜皖脱不开。
他这次赴约可以说是奔着姜皖去的,他想知道,姜皖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意外。
曦嫔这边的得到大总管的回音,得知陆之行真的答应赴约之后,内心激动得都快要跳起来。她开始满心欢喜的挑选衣服和首饰,今天晚上一定要得到陆之行的赞赏。
而姜皖知道之后并没有很意外,陆之行那个渣男想怎么样都跟她无关。她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觉得三千天灯的美景她也许久不曾见过,便要带着聘儿一起去凑个热闹。
太阳在曦嫔的期待以及落云轩众人的紧张中逐渐西沉,姜皖趁着晚霞的光辉带着他们前去亭湖附近布置。
第二十三章 奇景
入夜,今日无月,却有漫天星辰。曦嫔早已精心准备一番,在亭湖中心的小楼阁等待。姜皖和聘儿在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聘儿你等着看吧,等下的景色定能堪称奇景。”
姜皖也期待着,曾经记忆里相似的那一幕。
过了没多久,陆之行就在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亭湖,曦嫔在小楼上远远就看到,已经下来等候了。
“嫔妾见过陛下,陛下能百忙之中赴约,实乃嫔妾之幸。”
陆之行对曦嫔没有什么兴趣,与往常同样的冷漠话语却带上了一丝玩味。
“朕听闻曦嫔给朕准备了惊喜,不知道是什么?”
“陛下随嫔妾登上这小楼,便能见到了。”说罢曦嫔就拉着陆之行的手,往小楼上走。陆之行的目光停留在曦嫔拉着自己的手上,眼神微沉但也意外的没有甩开。
这让曦嫔心里十分激动,认为这是自己得宠的好兆头。
站在楼阁之上,曦嫔挥了挥手,落云轩的众人得到指令,开始点燃放飞天灯。三千盏天灯带着各自温柔的光芒,微微摇晃着向天空飞去。
今夜的风并不强烈,但是用来承载三千天灯却是最好。陆之行看到这一幕有些呆愣,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画面。漫天灯火各自纷飞,亭湖上也倒映着光彩,两者相呼应,这一处是人间,又似仙境。
在场的众人皆被此所迷住,有人发出轻声的感叹。
而在角落中的姜皖此时眼中尽是那犹如前世的明灯,沉浸在此无法自拔。聘儿则如孩童一般暗自雀跃着。
陆之行回过神来,不经意地一扫,看到了因三千天灯而出神的姜皖。
“曦嫔,这漫天纷飞的灯火是何物?”
“回陛下,此物名为天灯,是嫔妾闲来无事琢磨出的玩物。”
曦嫔理所当然的把天灯的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陆之行知晓但也不揭穿,反而赞赏有加。
“曦嫔如此心灵手巧,当真让朕赞赏,这人间奇景倒是朕从未见过的美丽。”
“陛下谬赞了,能让陛下欢心是嫔妾的荣幸。”
随后陆之行又赏赐了曦嫔一些名贵珠宝,又以天寒为由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曦嫔的肩上。
“天寒,朕便派人送曦嫔回落云轩吧。”
曦嫔此时的眼里满是对陆之行的浓情蜜意,虽然不舍但是只能依从他的意思。不过这次的收获有目共睹,曦嫔也觉得是自己赚到了。
“那嫔妾就先告辞了。”
说罢曦嫔带走了所有落云轩的人,姜皖和聘儿也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陆之行身边的人却走过去悄然拦下了姜皖,聘儿有些担心,但是姜皖摆摆手,让她先行离开。
“不知陛下找奴婢来所为何事?”
姜皖自认倒霉,自己不过是找了个角落想看看,就被陆之行这个货给逮住了。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该来,碰上他准没好事。看见陆之行就想起自己徒手捏了一千个雪球,原本已经好了的手,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陆之行看出姜皖心中的不情愿,心里有些疑惑,她何时如此抵触自己了。陆之行屏退了身边人,指着那漫天天灯对姜皖说,“这些天灯是你的杰作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如此新奇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是曦嫔能想的出来的。而且自己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把关于她的动作都告诉给他了。
姜皖抬头看向陆之行,心里也是一惊,他怎么会如此肯定天灯是自己所为。不过这名头本就是给曦嫔的,她也没有拿回来的意思。
“陛下何故这样问,这些天灯都是曦嫔娘娘所出,奴婢不过是打打下手罢了。”
陆之行见姜皖否认,又想起先前浔常在一事,更摸不清姜皖心中所欲何为。不过姜皖不愿意承认,他也没有理由去追究。但让他疑惑的是,姜皖又是从何得知这天灯的,在他的印象里,姜皖一直都是文静得好似一株兰花,从未对这类手工有所涉及。
姜皖自冷宫中出来,心性姿态,都与先前有所不同,仿佛不是那个与他年少结发的妻子了。
“陛下可还有别的事?”姜皖虽说喜欢这景色,但是身旁有这么一尊煞神,她也是不愿意在这儿久留的。指不定陆之行又动什么心思来整她。
“若是没有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姜皖行礼转身欲走,却发觉自己的手腕被陆之行握住,她挣了一下发现他握得很紧。
“陛下?”
“留在这儿,陪朕看完这天灯。”
陆之行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姜皖要离开,不自主地就拉住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不妥,但是又不能直接甩开。
姜皖心中哀叹一声,怎么就又招惹上了他,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但是表面上却很是沉稳,“遵命。”
不得不说在这亭湖中央的楼阁上看,就是要比刚才在角落里美丽的多。天灯已然都在天空上,光芒比星子的璀璨更甚,好似万家灯火飞升至夜幕之上。
姜皖心想自己倒不如在这里赏景,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其实三千天灯也有她的私心,她总是想能接触与二十一世纪相关的东西,就好像她还能够回去一样。
想起自己发生意外随后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陌生地方,姜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愁绪,哪怕近在咫尺的陆之行都看不透。
她为何忧愁,那忧愁似乎与自己无关。陆之行看着姜皖,姜皖沉浸在天灯给她带来的或喜或悲之中全然忘了身旁还有陆之行的存在。
陆之行轻叹一声同样看向天空,两个人都不曾言语,就如同当初与原主那样,并肩看万千灯火,只不过已不是当初的情景亦不是当初那人。
“你为何,要对朕的子嗣下手?”
良久,陆之行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突然的问话让姜皖回过神来,原主之所以会被他打入冷宫剥夺后位,就是因为林瑶用子嗣来陷害她。
也是当初曦嫔曾问她为何会被林瑶扳倒,她回答的那句话,因为林瑶狠得下心,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都肯下手。
这样的林瑶让姜皖想起一个传奇的女子,女帝武则天,她也是用相同的手段将王皇后淘汰出局。
从前看宫斗剧的姜皖,不敢相信会有人真的能这样做,林瑶她做了。林瑶自己害死了她和陆之行的孩子,嫁祸给了姜皖。
姜皖多么纯善的女人,毫无心计自然无法从精密的阴谋中脱身。只得在冷宫
中自饮滔天委屈凝聚的泪。
“陛下可曾信过我?”
此时的姜皖好像是原主灵魂重归,她面色淡然又好似带着悲凄,与陆之行对视的双眸,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能有用的。”
在这冬日夜晚,亭湖之上,姜皖像是在一片水雾之中,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姜皖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她定下心神,刚才不过是被这身体里残存的情愫影响,这番表现不是她姜皖的本意。
姜皖此时心里只有对陆之行的讥讽,林瑶是他的朱砂痣是他的白月光,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无条件相信。如今竟还是想着原主害了他的子嗣,原主一心为她这个结发丈夫,甚至愿意忍受后宫三千。
一代新人换旧人,她又能说什么,当初的解释他不曾理会,现在的解释他又如何肯听。
“你。”
陆之行被姜皖方才的举动影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又再度归于寂静。
“陛下,姜皖已经不是以前的姜皖,曾经的姜皖已经死在了冷宫之中,如今的姜皖只想要好好活着,奴婢先行告退。”
姜皖这话倒是不假,那个深爱着陆之行的姜皖已经在冷宫的寒夜里归天,重生而来的她,不是陆之行的附庸。
陆之行愣愣地看着姜皖远去,逐渐消失在亭湖之外,袖子下的手不知怎的攥成了拳。
在远处观望着这边的大总管以及陆之行的近卫长夜,都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他们也不明白,陆之行对姜皖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他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聘儿依旧在门口等候。面对聘儿询问的目光,姜皖无奈道,“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你不用担心我。”
聘儿当然不会这么傻,她能看出来姜皖的情绪有些低落,但也明白姜皖不愿意说便是让自己不要再问。
曦嫔因为三千天灯而得了陆之行的赞赏,回到落云轩之后喜不自胜。心想着姜皖果然没有骗自己,自己拽住了姜皖这个军师,不怕斗不倒林瑶那个贱人。
第二日,曦嫔就派了碧水去请姜皖。
“辛官女,曦嫔娘娘有请。”
随后姜皖就带着聘儿过去,果不其然,曦嫔是为了犒赏姜皖。
三千天灯的奇景,在皇宫里轰动一时。宫里都开始传扬曦嫔得了圣宠,上位不远了。这话自然是落到了林瑶的耳朵里。
“三千天灯,曦嫔不简单啊。”
林瑶脸色阴沉,她并不只是因为曦嫔得了陆之行的赏赐,而是因为天灯。她是穿越者,从现代来到这个不知名的世界。她自然是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孔明灯的,曦嫔说是她做出来的,那曦嫔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独一个,自己就是靠着现代的知识和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如果曦嫔也是穿越来的,那她的位置可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元珠,你且按照本宫的命令去做。”
林瑶屏退侍候的宫女,把元珠叫到自己身旁。
“娘娘此举可有些危险。”
“你无须在意这些,去吧。”
“遵命。”
第二十四章 后宫起火
待到元珠离开宫殿后,林瑶站起身走下自己的位子,她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是本宫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但是本宫不满足,本宫要的是更尊贵的位置,是陆之行身边最名正言顺的位置。”
她看着灯盏中的火光,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她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迷乱她的不是对陆之行的爱,而是对权利的追逐。她想成为这个世界的武则天,任何阻拦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小小的曦嫔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陆之行的发妻都能被打到冷宫里,有什么是能脱离本宫掌控的。”
林瑶越发狠厉,手里的手钏应声而断,华丽的珠子散落一地,发出阵阵响声。她往地上一瞥,随意地踩在一颗正在滚动的珠子上,珠子被沉重的鞋底踩了个粉碎。
“来人,给本宫把这儿收拾了。”
而在落云轩沾沾自喜的曦嫔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瑶划归了黑名单。曦嫔的智商心计配不上她的野心,也就注定着她今后会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入夜,后宫起火,一时间各宫得到消息都赶忙过去救火。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帮忙啊!”
今夜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僻的景元宫竟然会突然起火,若不是巡视的侍卫及时,怕是要蔓延到后宫各宫去了。
陆之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而惊讶,随后前往景元宫。当他到的时候,就看见景元宫犹如一头发疯的凶兽,正在张牙舞爪吐着火舌,呼出滚滚的浓烟。
因为陆之行没有好玩之心,所以宫里历朝历代的古玩字画都命人收起来,景元宫宫殿宽阔,再加上无人居住,宫人们便都放置在了那里。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突然起了大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只可惜那些葬身火海的珍品孤本了。
陆之行就看着手忙脚乱的宫人把大火扑灭,景元宫被烧了个面目全非。
“景元宫突然起火必然不是偶然,此事给朕查清楚。”
陆之行下令,他心里自然有数,这许是后宫妃嫔过激的手段,但平日小打小闹他不理会,竟然大胆到火烧皇宫,必然要查出来以儆效尤。
“陛下,属下的人在废墟中看到了这个,许是大火的根源。”
“什么东西?”
当属下把物证拿到陆之行的眼前时,发现是天灯的碎片。他心里想到,应是天灯随着风四散,落入这景元宫。再加上景元宫年久失修,沾染了零星之火便酿成大祸。
第2天, 曦嫔欢欢喜喜地要求给陆之行送马蹄糕,就撞见了来宣旨的大总管一行人。
“曦嫔娘娘听旨”
曦嫔以及落云轩等人行礼,她以为是陆之行的嘉奖,可惜事与愿违,她等来的是陆之行的惩罚。
“昨夜景元宫走水,调查得出是天灯引起,念在并非曦嫔有意,扣除落云轩上下两月月钱,曦嫔抄写词令一本。”
曦嫔听了之后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天灯怎么会引起景元宫的大火,自己还未真的得陛下恩宠,惩戒却先一步到来。
“嫔妾接旨。”
待到大总管
等人走后,曦嫔气得都快要坐不住了,“碧水,去把姜皖给本宫带过来!”
姜皖正在屋子里小睡,却突然被碧水给吵醒了。
“辛官女,娘娘有请。”
姜皖刚到了曦嫔的房间,就听见曦嫔一声怒喝,“给本宫跪下!”
姜皖不知道曦嫔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不知道缘由她是肯定不会跪的。她冷漠地看向曦嫔,“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曦嫔娘娘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还有脸问本宫,若不是你的那个破天灯,景元宫怎么可能会走水,陛下又怎么可能会下旨惩戒本宫!”
曦嫔心里觉得一定是姜皖故意做的手脚,为的就是看自己的笑话。于是也不听姜皖的辩驳,就令人把姜皖拖下去打了板子。
姜皖自然是不服,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挣脱强有力的嬷嬷,只能被按在行刑的长凳上。
就这样,姜皖愣生生地挨了一炷香,还是碧水向曦嫔劝解,让她点到为止别把姜皖打死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聘儿看到姜皖被两个嬷嬷拖进偏院,姜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是否是清醒的。
聘儿接过姜皖的时候,姜皖面色惨白,人已然是昏了过去,而她的后背能看出明显的杖责痕迹。
聘儿眼泪都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扛着姜皖回房,又给姜皖处理伤口。
“聘儿。”
“主子您醒了!”
聘儿坐在床边守着姜皖,看到姜皖醒了急忙起身,询问她的状况。
姜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因为杖责只能趴着,背上的伤让她难以动弹。
“主子,曦嫔娘娘为何这么对您?!”
聘儿不明白,明明之前曦嫔还把姜皖当做座上宾,如今就已经与阶下囚一个待遇了。
“曦嫔她智商欠缺,自然会拿我出气。”
姜皖不再说什么,她自然知道景元宫的起火绝对与天灯无关,她那天是留意风向的,天灯绝不会落到景元宫去。
不过陆之行既然会如此下令,那应该是在景元宫发现了天灯的残骸。不难想到,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火,然后把捡来的天灯残骸扔在那里伪造事实。
曦嫔这脑子自然不会想到是有人借此来对付她的,自己这板子挨得着实委屈至极。
林瑶这边一直关注着落云轩的动向,知道曦嫔被罚之后心里很是高兴,但随后知道的消息让她开始沉思起来。
“娘娘,听春申报来的消息,辛官女不知为何被曦嫔赏了板子,伤的不轻。”
林瑶一听,曦嫔因天灯一事而受到陆之行责罚,她却第一时间找了姜皖的麻烦。有一个念头在林瑶脑海中形成,莫非天灯其实是姜皖告诉给的曦嫔。那要是这样的话,同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也许就是姜皖。
“看来本宫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辛官女了。”
林瑶让元珠准备了一些补品和药品,去了落云轩姜皖的偏院。姜皖此时还在床上趴着,她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聘儿进来向姜
皖通报,姜皖眉头一蹙,林瑶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不过肯定没好事就对了。
“辛官女,本宫见你的婢女许久不出来,便主动进来了,可别怪罪本宫啊。”
还未等姜皖拒绝,林瑶就带着元珠进来了。姜皖此时趴在床上丝毫不惧,“奴婢怎敢怪罪贵妃娘娘,不过奴婢受伤在身无法向贵妃娘娘行礼,还望贵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林瑶脸上挂着假意的微笑,居高临下看着姜皖,心中带着讥讽,曾经的皇后就算是从冷宫里出来,也还是这幅样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听闻辛官女受了伤,本宫带了些补品和药品来,有助于辛官女的恢复。”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好意。”
姜皖面色从容,让林瑶挑不出一点把柄也看不出一丝情绪,果真这个女人和先前不同了。林瑶环顾了一下姜皖略显寒酸的房间,元珠搬来椅子让她坐下。
“聘儿,去为贵妃娘娘备茶。”
“是。”
聘儿拿着茶壶走了出去,随后林瑶也让元珠出了房间。一时间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林瑶此时开了话头,“信官女应该是知道曦嫔为陛下准备的那场天灯吧。”
“自然是知道的,曦嫔娘娘是个心灵手巧的,天灯让奴婢也为之惊叹。”
“说来也是巧合,本宫的家乡,曾有和天灯相似的物件,不过是为了祈福和祭祀之用,为了缅怀一位圣人,称之为孔明灯。”
姜皖一听心里着实惊讶,林瑶果然是先她一步的穿越者,不过林瑶来跟她说这些,应该是知道天灯其实是自己的主意了。
那场火背后的主谋,看来就是林瑶。没想到因为曦嫔的沉不住气,而暴露了自己。先前的天灯引起了林瑶的注意,林瑶原本是针对曦嫔,没想到引出来姜皖这条背后的大鱼。
“是吗,竟然有如此巧合。”
姜皖又不傻,怎么可能直接承认天灯与自己有关,于是开始和林瑶兜圈子。林瑶也不气恼,她自然是看出来姜皖是在遮掩,不过她也不需要得到她的回答,她今天来只是为了试探。
聘儿回来给林瑶倒茶水,林瑶看了一眼并没有喝,只是起身准备离开,“本宫就不打扰了,辛官女好生养伤吧。”
就在林瑶刚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姜皖说了一句,“林贵妃可知道武才人?”
“这后宫人这么多,本宫哪里会记得住,对辛官女所说的武才人并不知晓,告辞。”
林瑶当然知道武才人,武才人正是武则天,姜皖这是在讽刺她拿自己的孩子来扳倒她的事情,就如同当初武则天对王皇后做的一样。
聘儿待到林瑶等人离开,对刚才姜皖的话有所不解。她也不知道为何姜皖会提起武才人,而且她不记得后宫里有武才人这么一个人。
“主子,您看贵妃娘娘送来的这些东西?”
姜皖瞥了一眼那些装着补品和药品的盒子,转过脸去,“都收起来,找机会处理掉。”
“是。”
聘儿知道姜皖是怕林瑶在这些东西里面做手脚,也觉得姜皖能有如此防备之心是个好事。
第二十五章 腊八粥
姜皖和林瑶在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中,对二者的身份都有了了解,她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不过姜皖对重回皇后之位没有兴趣,也对报复林瑶没有兴趣。
林瑶先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针对原主,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况且她是准备逃离皇宫的人,如果重新将权利握在手里,她又怎么可能脱得开身。
她现在只想着在找到路子之前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清净日子,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透明。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越是想得到什么,就越是远离什么,这深宫之中的漩涡正慢慢把她带回一切的中心,逃脱不开的宿命。
落云轩的动静,身为落云轩主位的曦嫔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林瑶踏进偏院的第一时间就有人通报给了曦嫔。
曦嫔坐在房间里有些紧张和不安,自己一时冲动打了姜皖的板子确实是她不对,她后来静下心来分析也能知道是林瑶在背后做的手脚。
许是林瑶不相信天灯是自己的主意,所以防火陷害自己想让自己主动逼出天灯的策划人,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真的落入了她事先下好的圈套。
如今姜皖被自己杖责,林瑶第一时间来看望并且示好,看来要拉拢姜皖成为她的附庸。
“碧水,你看如今这局面该如何解决?”
碧水沉思一阵随后说道,“娘娘您想,辛官女原先可是被林贵妃给拉下马的,如今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愿意成为她的附庸,此时您只需要立刻对辛官女表示懊悔和歉意,以及祸水东引就好。”
“祸水东引是何意?”
“娘娘只需要引导辛官女,让她认为这次您的杖责是屈于林贵妃,自然就可以了。”
“碧水不愧是本宫最看重的,本宫定有重赏。”
就在姜皖送走林瑶觉得自己能好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就听见聘儿说曦嫔来了。姜皖叹了一口气,真的是难得有清闲时候。
“姜皖,本宫来看看你。”
“曦嫔娘娘来可是还气奴婢,想着再给奴婢赏几板子?”
姜皖此时并不想见着曦嫔,一看到曦嫔自己的后背就更疼了。曦嫔听了姜皖的话,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她有些挂不住了。
曦嫔没说话,碧水在一旁悄悄地碰了碰她。曦嫔坐到床边,用愧疚和心疼的眼神看着姜皖。
“姜皖,你别怪本宫,本宫这是着了林贵妃的道,本宫来向你赔不是了。”
姜皖挑眉,看来曦嫔也不是真的傻,看来林瑶来看她的事情让曦嫔顿悟了。
曦嫔向姜皖好生道歉,之后又让人拿了补品和药品来。但是从头到尾,曦嫔都没有提起林瑶来看望姜皖的事情,就好像她是真的对此不知情一样。
等到曦嫔走了之后,姜皖让聘儿把补品炖煮了,这曦嫔断然是不会对付她,她这副模样是怕自己投奔了林瑶。
因为景元宫嫁祸一事,曦嫔是铁了心的要和林瑶作对了。没想到自己还未真的得到陛下的恩宠,林瑶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林瑶,你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
这次幸亏是陛下没有重罚她,不然她这嫔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林瑶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面色阴沉。姜皖果真是穿越者,而且姜皖也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了。自己当初能从宫女一路晋升为贵妃,得了陆之行的欣赏和恩宠,全是靠自己在现代的知识以及自己的手段。
如今姜皖的壳子里换了个来自现代的女人,若是她也在陆之行面前表现出过于常人的聪慧智谋,那陆之行若是念在往日恩情,恢复她的皇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姜皖得了恩宠就有怀上陆之行子嗣的可能。自己先前因为狠心一搏,导致伤了身子,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有孕。而且陆之行不喜女色很少宠幸后宫妃嫔,若是姜皖在自己之前怀上陆之行的孩子那自己就必败无疑了。
处理别人的孩子可比处理自己的要难多了,棋差一著就是万丈深渊,姜皖在冷宫过的日子,她可不愿意感受一回。
“元珠,需得找机会做掉姜皖,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先前她下毒给姜皖,姜皖不仅没有死在冷宫,反而被陆之行放了出来,还给了位份,虽说只不过比宫女高了一级,但也是个脱离她预料的变数。
“娘娘,如今辛官女怕是不太好下手。”
元珠说的不无道理,如今曦嫔在姜皖的帮助下得到了陛下的注意,倒不如说陛下的注意一直在姜皖的身上,虽说姜皖为废后,但若是死了,陛下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本宫自然不会来明面上的,曾经本宫能让她进冷宫,如今本宫亦能让她死得毫无痕迹。”
年关即将到来,皇宫上下开始准备起来。姜皖的伤早已痊愈,她准备出来走动走动,也跟着落云轩的人开始忙活起来。
聘儿倒是很担心姜皖,一直争抢着姜皖手中的活计。
“主子,您放着我来吧,这么冷的天,您伤才刚好,体质虚弱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姜皖有些哭笑不得,聘儿总拿自己当成瓷娃娃,一个不留神就碎了。这幅身体是不禁动作,但也需要锻炼来强健一下。
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因为总需要出差,所以为了能够坚持漫长的旅途,她经常健身来保证体魄。如今在原主的身体里,才觉得虽然跟自己有着相似的脸,但是太弱了。
如果她能够结实着点,也不至于在冷宫中熬不过去。
“聘儿,你也得让我有锻炼的机会,老是在屋子里闷着,还没等我受了风寒就先憋出病了。”
“主子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来,聘儿也拦不住您,您说什么都有道理。”
聘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不再这么约束姜皖。姜皖看着造物司送来用于置办的东西,左右翻看着。
就在这时曦嫔走了进来,对着姜皖说道,“姜皖,如今年关将至,你可有什么能吸引陛下的好主意?”
姜皖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一番,往年的春节都没什么特别的,也不见陆之行有多感兴趣。
“曦嫔娘娘无需在布置上多费心思,倒不如想想在除夕宴会上如何打扮,而且春节各宫
都会为陛下和太后娘娘送上贺礼,也可以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曦嫔得了姜皖的这几句关键,便道了谢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姜皖对除夕宴会没什么兴趣,因为她品级低微,连大殿都去不得,所以根本没她什么事。
腊八当天,姜皖从后厨换来了几头蒜和一小坛醋,开始做腊八蒜。聘儿在一旁帮忙剥蒜,好奇地问,“主子,我们剥这么多蒜做什么?”
姜皖神秘兮兮地说,“等到除夕晚上你就知道了,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
聘儿看着手里的蒜又看了看旁边的小醋坛子,她不明白这两种调料能成什么好吃的东西。
姜皖把洗干净的蒜瓣放进醋坛子,随后做了封口,放到了阴凉处,“大功告成,等着吧。”
一直关注着姜皖的暗中人回去向陆之行复命。
“她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陆之行有些感兴趣,他想起先前那场三千天灯的美景,想起在灯光映衬下姜皖那难以诉说的表情,以及那句“陛下,你可曾信过我?”的问话。
都让陆之行十分在意,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脑海中抹去。而姜皖却对此抛之脑后,根本没放在心上,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一瞬间的情愫作祟罢了。
姜皖给曦嫔出了个主意,她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关于腊月初八的说法,便教给曦嫔腊八粥的做法,让她煮粥给陆之行送过去。
曦嫔觉得姜皖很是神奇,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于是便按着姜皖说的去做。
当陆之行拿到曦嫔派人送来的腊八粥时还有些疑惑,品尝之后倒是觉得味道不错。
“曦嫔说这是什么?”
“曦嫔娘娘说这是她照着药食谱用多种谷物以及莲子、百合等等,十几种食材混合着冰糖熬制而成,能够补气安神清心养血健脾开胃,不过名字倒是不知晓便随意起了腊八粥一名。”
“今日正是腊八,曦嫔倒是有心。”
因为陆之行喜欢腊八粥,曦嫔也因此得了能在陆之行左右的机会,让林瑶十分嫉恨。
她原本想着先将姜皖解决了,没想到曦嫔的势头竟然如此迅速,看来姜皖的事情需要放一放再说了。
曦嫔不好对付,因为曦嫔还是有一定家世的,曦嫔的父亲是当朝的王老将军,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名望。自己近日和曦嫔不对付,后宫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若是此时下手,便是引火烧身。
“真是个难解决的麻烦。”
随着曦嫔和林瑶的明争暗斗,姜皖倒是安全了不少,也不担心林瑶会对她做什么了。
又是一场大雪,除夕宫宴终于到了,这是众多后宫妃嫔为自己加分的重要时刻。曦嫔也是紧张不已,便来向姜皖请教。
“娘娘,我觉得这场宫宴您不要过于显露锋芒,不能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所以在衣着和首饰妆面上选择温婉大气的会更好。”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本宫便按你说的去做。”
曦嫔美滋滋地去准备,姜皖也要准备自己和聘儿的除夕夜了。
第二十六章除夕
姜皖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地过过一次春节了,前世的她忙于生意场上的奔波,几乎每一次的春节都是在商业场的奔波中度过的。
那些热闹的欢愉的阖家欢乐,都是她曾深深羡慕的。她没想过自己再次度过新年,竟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聘儿正在落云轩的后厨和面,看着一旁愣愣的姜皖轻声提醒道。
“没什么。”
姜皖摇了摇头,如今她魂穿至此,就和曾经那个世界再无关联,她身边有关心她的聘儿,足矣。
落云轩的众人都去忙活除夕宫宴,姜皖向曦嫔请假不去帮忙,曦嫔倒也欣然应允。姜皖和聘儿在这除夕夜难得的清闲自在,便在后厨准备今晚她们自己的吃食。
好在年关,落云轩的后厨虽说粗略,但是食材还挺多的,姜皖便提议要包饺子。聘儿只知道姜皖曾做过马蹄糕,不知道她原来如此有厨艺。
“主子,您会的东西好多啊!”
“你主子会的东西可多着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
姜皖笑着,督促聘儿快些把面和好,不然她们就吃不上年夜饭了。
姜皖这边和聘儿两个人十分温馨,而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却是各位妃嫔之间明争暗斗的无烟战场。
众大臣以及家眷都在下位,林瑶身为后宫主位,理所应当地坐到了曾经姜皖的位子上。陆之行看了林瑶一眼,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随后复原,他没说什么。
林瑶看着陆之行没有反应心里有些欣喜,认为这是陆之行有意让自己成为皇后的预兆。在场的妃嫔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她们又没有能对付她的手段。
曦嫔作为陆之行新晋的宠儿,此时心里是最气愤难耐的,但是想起姜皖对她说过,自己要端正仪容,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才行,便还是那副端庄文雅的模样。
“曦嫔倒是比先前能沉住气。”
林瑶向曦嫔的位子看了一眼,心里这般想着。
陆之行此时也看向曦嫔,发现她身边没有姜皖的影子,随后又收回了目光。碧水自然注意到了陆之行,在曦嫔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方才陛下可是往您这儿看了。”
曦嫔心里欣喜,但是面色上仍未有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儿,太后被嬷嬷扶着上了座,除夕宫宴就正式开始了。
林瑶可对宴会上的莺歌燕舞没什么兴趣,她觉得那些舞女都在勾引陆之行。太后没见着姜皖,对宴会更是没什么兴趣。
她注意到林瑶坐在了姜皖曾经的位子上,有些不太高兴。
“陛下,这皇后的位子怎么还坐上其他人了,莫非陛下是要立新后了?”
陆之行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问,随即回答,“母后,贵妃为后宫主位所以才坐在朕身旁,朕还没有要立新后的意思。”
林瑶一听心里凉了一大截,看着太后的眼睛里也带上了狠厉和阴毒,没想到本以为自己可以因此一步一步得到皇后的位置,却因为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之行说下了不立新后的话。
陆之行
言出必行,他说没有这个打算就不会有,她已经不满足贵妃的位置了。
“陛下要做什么,哀家没有权利去管,但是身为妃嫔就要有妃嫔的觉悟。”
太后也不看林瑶,她一向不喜欢林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且姜皖被废一事她认定是林瑶一手促成的。
太后毕竟也是从后宫争斗之中走出来的人,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她不是没有领教过,林瑶在她面前的伪装从来都不值一提。
“臣妾明白。”
林瑶脸上挂着笑容,实际上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已经被尖锐的指甲给剐出了血痕,看来她成为皇后的路上又需要除掉一个障碍了。
陆之行自然看出来太后对林瑶不满,他今日也确实对林瑶的自作主张有些意见。他把目光重新放到曦嫔的身上,曦嫔此时依旧是那副端庄温婉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曦嫔的身上有些曾经姜皖的影子。
他看了看林瑶,做了一个决定。
“曦嫔,坐到太后身边来。”
曦嫔突然被点名有些意外,太后和林瑶听了也很意外,但是太后没有反驳的意思。
曦嫔走出来,“是,陛下。”
陆之行让人把曦嫔的桌子给抬到了太后旁边,这样陆之行和曦嫔之间就只隔了一个太后。
林瑶不理解陆之行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太后却是心中有数。陆之行这是在做权衡之计,他这既有提拔曦嫔之意也有压制林瑶之意。
曦嫔自是不知道陆之行是怎么想的,但是能够坐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今日果真是多亏了姜皖,曦嫔心里这样想着。
太后突然对曦嫔说道,“曦嫔,你先前送给哀家的新年贺礼,哀家很是喜欢,你身为落云轩主位,可要对手下人多多照拂。”
“太后娘娘能够喜欢是嫔妾的荣幸,嫔妾明白,嫔妾绝不亏待落云轩的每个人。”
陆之行听到太后这话,没有反应,只抬手喝了一杯酒。
还未等宫宴结束,太后就以年岁渐长体力不支,先行离开了。曦嫔和陆之行之间再无隔阂,陆之行也偶尔和曦嫔搭话。
此次宫宴之后,后宫中便传出林瑶地位不保,曦嫔获得圣宠一事。
姜皖并不在意除夕宫宴上发生了什么,她只在乎锅里的饺子熟透了没有。
“主子,饺子好了,快来吃。”
姜皖看着聘儿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发出阵阵的热气儿和诱人的香味。
“先不着急。”
姜皖把之前泡着的腊八蒜端了出来,开坛皆封,一股醋混合着蒜的味道飘了出来。
姜皖找了两个小碟子,里面倒上醋和几粒翠绿的蒜。
“蘸着醋就着蒜吃。”
聘儿看着翠绿的蒜十分的新奇,吃过之后忍不住惊叹,“真好吃哎,醋里带着辣味,但是又不冲,蒜少了辛辣还有一丝的甜,主子您好棒啊!”
姜皖看着埋头吃饺子的聘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毫无心计还带着些傻气的姑娘。
就在二人刚吃完饺子的时候,代表着新年初始
的钟声自皇宫一处响起,逐渐扩散至整个皇宫。受到钟声的召唤,准备在各处的烟花陆陆续续在夜幕之中绽放。
姜皖听到声音走到了院子里,看着天空逐渐被烟花的光芒笼罩。
“这烟花,真美啊。”
果然人是极易被打动的生物,她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烟花,心中也被新年的气氛所感染。聘儿看向姜皖,心中有些许失落,往年的姜皖都是站在大殿外与陛下一同观赏,而不是和她一起在这小小的落云轩里。
陆之行此时正站在大殿之外,他刚接受完大臣们的新年贺岁出来透透气。他的脸被烟花的光映衬地不甚明了,没人能看清他此时的心绪。
林瑶见了他想要走上前趁机博取好感,却被陆之行的贴身近卫给拦了下来。
“为何拦住本宫?”
“陛下想要一个人独处,还望贵妃娘娘莫要上前打扰。”
林瑶看了一眼凭栏望天的陆之行,又看了看近卫,“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说罢林瑶带着元珠转身离开了。
这时曦嫔见林瑶走了便凑上前去,“本宫见陛下出来的匆忙,大氅都忘在了龙椅上,怕陛下受风,劳烦将此拿给陛下了。”
说完曦嫔也带着碧水离开,她知道自己只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就好。近卫走到陆之行身侧,“陛下,您看您是否?”
“你且拿着吧。”
陆之行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除夕之后的几天里,皇宫里的人都不怎么忙了,姜皖就整日里就窝在偏院里哪也不去。聘儿倒是活跃了许多,总是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玩意来给姜皖解闷。
姜皖也无聊,就让聘儿去寻了些彩纸来。
“我来教你折纸吧,总是见你来回晃悠,没个坐着的时候。”
聘儿只知道剪纸,还从未知晓过折纸,一时间跟个孩子般欢喜。姜皖把自己会的几样都教了几遍,让聘儿自己琢磨乐子去了。
“可算是能清净一会儿了。”
因为除夕宫宴,曦嫔对姜皖的态度比从前更好了,虽说曦嫔没说过但是姜皖在落云轩已经跟曦嫔差不多的待遇,没人再敢指使她做什么。
曦嫔近日还得了太后的一些赏赐,说是嘉奖她管理落云轩有功。后宫里都在传曦嫔不仅得了陛下的恩宠还得了太后的赏识。
林瑶那边就没这么悠闲了,贵妃宫殿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林瑶而被惩罚。林瑶在宫殿里不知道摔了多少东西。
“贵妃娘娘息怒。”
“你让本宫怎么息怒!”林瑶砸碎了一个花瓶之后对元珠喊道,“曦嫔那个贱人竟然能到如此地步,连太后都站到她那边去了!”
“娘娘此时怒火中上自乱阵脚才是正中曦嫔的下怀啊。”
元珠此时十分冷静地劝解林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么心思缜密的林瑶,最近却总是像个嫉妒的泼妇一般了。
听了元珠的劝解,林瑶才慢慢恢复了过来。她觉得元珠的话十分有道理,如果自己宫里有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将自己如此的表现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她就更不可能母仪天下了。
第二十七章召见
“元珠,你说的有道理,是本宫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本宫是该冷静下来的。”
林瑶抬手扶着额头,她现在要处理的障碍太多了。她本以为扳倒了姜皖自己就能顺利地登上皇后之位,没想到姜皖不仅从冷宫里出来被封了官女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曦嫔,如今也跳到了台面上。
她先前那么顺利地一步一步晋升,却在姜皖这个女人重新出现在视野里之后,突然开始受到阻力。
“曦嫔,姜皖。”
林瑶眉头蹙起,姜皖虽说是个穿越而来的女人,但是身份低微,而且陛下暂时对她没什么兴趣,不足为惧。
如今需要尽快解决的就是势头渐长的曦嫔了。
姜皖本以为林瑶和曦嫔明争暗斗的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准备开始计划着要逃离这座深宫。但是十五的元宵节的那一天,太后的突然邀约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十五那天,没有大型的宫宴,都是各宫自己过自己的。姜皖这边的偏院,曦嫔自然没有落下,送来了不少好吃食,姜皖也乐见其成,在床上躺着看聘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话本子消磨时间。
“主子,良嬷嬷来了。”
姜皖一听,良嬷嬷她的记忆里是知道的,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跟随太后从上一场后宫争斗里出来的人物。
“奴婢见过良嬷嬷。”
姜皖起身收拾了一下走出去迎接。良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辛官女跟老身不必如此多礼,老身此次前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
“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找奴婢?”
“这老身不太清楚,辛官女跟着老身一道回去便是。”
良嬷嬷也是心系姜皖的,她本以为姜皖会不适应在落云轩的日子,没想到看她的精神面貌,想必曦嫔是善待了她。
姜皖带着聘儿跟着良嬷嬷去了太后寝宫,一路上姜皖都在想太后为什么会找自己。先前太后替自己出面的事,她是记得的,想必太后是不会害自己。
“太后娘娘,辛官女到了。”
良嬷嬷推开门,带着姜皖二人进去。太后的寝宫烟火缭绕,没什么华丽的布置,反而像是佛堂一般。
推门进去就看见太后跪坐在佛像金身前的蒲团上,双眸轻阖,双手合十。
“皖儿来了,到哀家身旁来,良嬷嬷带着聘儿先下去吧。”
“是,太后娘娘。”
良嬷嬷带着聘儿退了出去,将寝宫的门关上。太后寝宫就只剩下了太后和姜皖两个人。
“站着做什么,在哀家面前不必拘谨。”
姜皖跪坐到太后身旁的蒲团上,太后面前的桌案上放着几本佛经。看来太后是真的一直在修身养性,远离后宫纷争。
姜皖坐在蒲团上,看着眼前的佛祖金身,身旁的太后没有说什么,自己又开始进入冥想。她起身上前点了香,庄重地拜了拜,随后插入香炉之中。
姜皖并不想和太后多费时间,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唤奴婢来此,是为何意?”
太后睁开双眼叹息一声,看向姜皖眼里是怜惜和无奈,还有一种姜皖看不透的情绪,好像太后正透过自己在看
某个人。
“皖儿,委屈你了。”
太后突然这样的话语让姜皖有些惊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从原主的记忆里查探,太后自从姜皖和陆之行成婚之后,便一直对她很好。
“先前你被废除后位的时候,哀家不在宫里,没能及时为你平复冤屈,一直是哀家的遗憾。”
太后有些哀伤,她是皇宫中最疼爱姜皖的人,却在姜皖出事的时候没能帮上忙。当时的她正在宫外的佛院修行,当她回到皇宫的时候姜皖已经被废除了后位打入了冷宫。
“哀家也曾去向陛下质问,但是依旧没能为你做到什么,哀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的父亲。”
太后入宫为妃之前,其实是有心仪的男子,正是姜皖的父亲。可惜沈家一定要送她入宫,她只能和姜皖的父亲断了来往和情愫。
从那以后姜皖的父亲娶了姜皖的母亲,而她则一直安居于后宫,与先皇相敬如宾地活着,直到先皇与先皇后先后去世,她成了最后的赢家登上太后之位。
“太后娘娘。”
姜皖听了太后的话之后,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忠心的聘儿还是有人相信原主,相信原主是清白的。
“太后娘娘是相信,林贵妃子嗣一事是有人加害于我吗?”
“那是自然,你是哀家最相信的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自然再清楚不过你的为人。”
太后擦拭眼角的湿润,“哀家虽说对林贵妃没什么深刻的了解,但是她颇有心计哀家作为过来人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宫女,能在后宫中一路攀升,断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那子嗣不要也罢,是不是陛下的都未可知。”
太后的脸色突然阴沉,她的目光不带有方才丝毫的温情。林瑶那种女人不配母仪天下,能对自己的孩子出手,如此蛇蝎的女人哪里能比得上姜皖。
姜皖听了太后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所疼爱怜惜的原主早就已经死在了寒冷的冷宫之中,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慈爱了。
“皖儿,哀家不希望看到陛下被那个妖女所迷惑,哀家认可的皇后只有你一个。”
“太后娘娘这番话着实让我感动,只可惜我如今只是个官女子,不是什么皇后了。”
姜皖自是明白,太后的意思是想让她重新获得陆之行的恩宠,回到那个一国之母的位置上去。
“只要你愿意,哀家无论如何都能够帮你。”
太后以为姜皖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太过低微,根本没办法和林瑶争斗,所以提出自己作为她的后盾。
“太后娘娘,佛祖怜悯世间信徒,如今我已经看破了这一切,只想要常伴青灯心怀恩义。”姜皖看向佛祖,虔诚地伏下身子跪拜,随后目光便停留在先前她点的那香飘出的袅袅烟气。
“皇后之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如同陛下的恩宠我也不想再去奢求,我能从冷宫之中脱身已经是劫难中的救赎,我只想和当初的您一样安居一隅,再不问纷争。”
姜皖的神色淡然,她是真的对皇宫的一切毫无留恋,她想要的只是简
单的自由,和平稳的余生。
“皖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太后还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姜皖还未等她将话说出口便堵住了,“姜皖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宠和好意,只不过这皇后一位太后娘娘还是另选她人吧。”
姜皖起身向太后请辞,临走前突然说了一句话,“有些事,就如同这香烟一样,散了便散了罢。”
太后一怔看着姜皖一步步走向大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光与暗在她的身上交织,她发着光。
“望太后能明白我心之所向,姜皖告退。”
聘儿在外面等了许久,见姜皖出来便急忙迎上去。
“主子,太后娘娘与您说什么了?”
“不过是谈论佛理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主子,您可得把握住机会,如今这宫中,只有太后娘娘是一心向着您的了。”
“不必再说了,我们回去吧。”
姜皖知道聘儿要说什么于是做出一个禁言的手势,带着她回了落云轩。
良嬷嬷见姜皖她们走远了,转身走进了太后寝宫。
“太后娘娘,如何了?”
太后沉重地叹息一声,“陛下和皖儿之间怕是再无可能,皖儿她如今倒是看得通透了,就像曾经的哀家一样。”
良嬷嬷自然是明白太后话语里的意思,姜皖是没有主动进入后宫争斗这场漩涡的打算了。
“也许对辛官女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也受了太多的苦。”
“哀家明白,哀家理解她,此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是,太后娘娘。”
林瑶这边得了眼线的消息,说太后召见了姜皖探讨佛理。
“探讨佛理,怎么可能真的这么简单,先看姜皖有什么动作吧,现在太后动不得。”
元珠看着林瑶,默不作声。她一直跟在林瑶身边,知道一切阻拦林瑶达成目的的人最后都会被无情摧毁,只可怜了太后娘娘,从上一场后宫风云里胜出,却要在这一场争端里陨落。
元珠的主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元珠心里还是对太后有所惋惜。如果太后能够识时务,站在林瑶的这一边,就不会被林瑶作为攻击的对象了。
可惜她一个为人奴婢的,哪里有说话的权利。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时候,曦嫔已经在等着她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一天需要应付的人怎么这么多。
“姜皖,听说你是被太后娘娘召见了?”
“是。”
“你倒是坦然。”
曦嫔自然知道太后对姜皖的态度,所以担心姜皖有了靠山就不会再帮助自己。
“只不过是讨论佛理佛经,没什么可不坦然的,曦嫔娘娘大可放心,我对权势地位没有兴趣。”
姜皖的话对曦嫔来说无疑是一颗强效的定心丸,她看得出来姜皖没有撒谎,不然她为何如此坦然。况且先前姜皖告诉自己这么多有利的信心,看来是一心想着她能够上位成功。
“本宫信你,本宫斗过了林贵妃自然不会短了你的好处。”
“多谢曦嫔娘娘了。”
第二十八章初遇居常在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天气开始转暖。
“春困秋乏夏打盹,聘儿你别拉我,我不出去。”
正躺在床上准备再会周公的姜皖不耐烦地甩着胳膊,聘儿则不死心地把她往床下拽。
“今天天气这么好,还暖和,主子您再不出门就要长蘑菇了!”
聘儿虽说是姜皖的婢女,但是这偏院还需她来上下打理。忙活了一上午的聘儿一直听不见姜皖的屋子有什么动静,就走进来看看,没想姜皖还抱着被子在床上睡得香了。
“行吧行吧,真是被你给打败了。”
姜皖一看自己不起来聘儿是不会罢休了,于是掀开被子起床更衣洗漱。聘儿看见姜皖已经起床,就走到窗边把窗子推开,明媚的阳光照得姜皖有些睁不开眼。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姜皖伸了个懒腰,这么好的天气确实该出去锻炼锻炼。聘儿把姜皖的被褥和衣柜里的衣服都抱出去晾晒。
“聘儿,过了午膳我们出去走走。”
“好的主子。”
用完午膳,太阳在这一天里最足,姜皖带着聘儿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
“主子您看,那是纸鸢吧!”
聘儿抬头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给姜皖看。姜皖顺着方向看过去,半空中正飞着一只纸鸢,只是风不大,飞得有些吃力,歪歪扭扭的。
“这么早就有人放纸鸢了,不过看样子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姜皖就这么随口一说,那纸鸢竟然真的径直落向了地面。随后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声,“啊,什么东西砸到本宫!”
姜皖一听是林瑶,就觉得放纸鸢的人一定要有大麻烦。姜皖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过去,聘儿皱起眉带着担心的目光,拉了一下姜皖的衣袖,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此事跟我们又无关,林贵妃想对付我也没有理由。”
姜皖带着聘儿走过去,发现林瑶正扶着额头,地上那个被踩坏的纸鸢正是先前她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个。
而花丛的另一边跑过来一个女人,她正面色焦急地寻找方才尖叫声的来源。
姜皖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印象,她小声地问聘儿,“她是谁?”
“她是居常在大将军的幼女夏雅涵,与曦嫔娘娘一同入宫的,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个常在,没什么存在感。”
姜皖点了点头,难怪原主的记忆里对她没有印象。
夏雅涵和婢女墨儿只不过是觉得今天天气暖和便想着出来放放纸鸢,谁能想到纸鸢竟然会砸到人。她按着纸鸢下落的轨迹跑过来,却发现被砸中的竟然是林贵妃,一时间慌张了起来。
“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纸鸢会突然掉下来,奴婢不是有意的。”
林瑶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夏雅涵,心里的怒火更甚,她本来就是因为心中不平才出来散步 ,没想到刚走到这儿就被砸了脑袋。
“你是谁,哪个宫里的,如此不知道礼数,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
“奴婢夏雅涵,这是奴婢的婢女墨儿。”
“原来是居常在啊,居常在平日里见不到身影,这一
出来可就是个大动静。”
林瑶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假面笑容,她最嫉妒的便是这些有家世有背景的女人了。
“居常在这纸鸢径直砸在了本宫的头上,可是通了主子的心?”
“奴婢不敢。”夏雅涵自然听出林瑶话里的意思,急忙拉着墨儿跪下给林瑶行礼。她知道林瑶的手段可怕,自己在宫中品级低微,根本得罪不得。
“元珠,这纸鸢怎么砸到本宫头上的,你就怎么砸回去,若是今日伤了本宫的脸,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是,贵妃娘娘。”
元珠拿起地上被踩坏的纸鸢,抬手便要往夏雅涵的脸上招呼。
姜皖此时看不下去了,“住手!”
元珠被姜皖突然的喊声给吓到了,随后转过头来看她。林瑶和夏雅涵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姜皖也很惊讶。
“贵妃娘娘,夏常在并非有意奴婢也是看到的,您如此做法怕是不妥吧?”
若是换做别人,姜皖是不会插手这档子闲事儿的,但是看到林瑶那趾高气扬的嘴脸,她就想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林瑶也没想到姜皖会突然冒出来,还为夏雅涵打抱不平,眼神瞬间阴暗了下来。
林瑶冷笑一声,“辛官女可真是好大的气派,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那个姜皇后了,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的?!”
林瑶本来不想这么早收拾姜皖,但是姜皖如此不识时务,竟然还敢为夏雅涵出头,来顶撞自己,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姜皖倒是十分冷静,“奴婢不敢对贵妃娘娘指手画脚,只不过是不想看着贵妃娘娘如此不讲道理罢了,奴婢虽然不是皇后,难道贵妃娘娘靠着随便惩罚下位者就能当上皇后不成?”
“你,元珠给本宫掌她的嘴,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停!”
“是,辛官女,对不住了。”
“贵妃娘娘当真是厉害角色,奴婢虽然是下位者,品级低微,在陛下面前说不上什么话,但是家父未必不能。”
夏雅涵突然站起身来制止了元珠,与方才软弱的态度截然不同。她本不想将后宫与前朝联系起来,但是她也不能被林瑶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给打骂了。
姜皖曾是皇后,与她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如今却能够为自己而顶撞死对头林贵妃,夏雅涵心里十分的感动。
“娘娘,居常在的话需要考虑。”
元珠走到林瑶身边,轻声说道。林瑶想到夏雅涵的背景,神色愠怒,她确实不能将夏雅涵怎么样,毕竟她的父亲当朝大将军可不是她能对付的。
如果夏雅涵把此事告诉了大将军,大将军闹到了陛下的面前,她这贵妃之位怕也是坐不住了。
林瑶恶狠狠地看了姜皖一眼,“此事本宫就放你们一马,若是让本宫抓住了,你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元珠,我们走。”
待到林瑶走后,夏雅涵和墨儿都松了一口气。姜皖则看着林瑶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林瑶这么记仇的性格,自己有太后和曦嫔作为后盾在后宫尚且安稳,只是不知道夏雅涵能不能躲过林瑶的阴暗手段了。
“刚才多谢你替我说
话了,林贵妃身旁的婢女,目标估计是我的脸了。”
夏雅涵拉起姜皖的手,向姜皖致谢。姜皖笑了笑,“没什么,居常在方才不也为奴婢拦下了元珠吗,奴婢也该谢谢居常在的。”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生分,你我二人姐妹相称便好。”
夏雅涵觉得姜皖并不像曾经宫里说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软弱无为,方才她应对林瑶的那副姿态不似平常女子,手足间带着一种气场。不愧是做过皇后的女人,夏雅涵很是欣赏姜皖。
“那我便叫你雅涵,你叫我姜皖就好。”
姜皖在宫中没什么朋友,恰巧夏雅涵也是,二人便在巧合之下成了形影不离的姐妹。
墨儿和聘儿两个人对于各自的主子成了好朋友一事也是乐见其成,她们总觉得自己主子独来独往很是无趣和孤独。
春风起,一日正是清风阵阵的时候,夏雅涵来到落云轩的偏院找姜皖玩闹。姜皖正坐在桌前看着话本子,自夏雅涵进了院子她便看到了。
“姜皖,我来啦!”
“你方才进院子我就看到你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做什么,我耳朵可还健全着了,不用这么大声。”
姜皖笑着给她搬了个椅子过来,又倒了杯茶水。夏雅涵在自己的别院甚是无聊,于是就跑来找姜皖。
姜皖看着一旁因为无趣而有些打蔫的夏雅涵无奈地笑了笑,经过一番相处,她觉得夏雅涵就是个单纯爱玩的小姑娘,甚是讨喜。
“不如我教你做个物件吧,你也许会喜欢。”
看着院子里因风起而飘摇的柳枝,姜皖想起自己儿时的一种万物。
“聘儿,你去找些小木片和小木棍来。”
“好的主子。”
不过一会儿聘儿就找来了姜皖要的东西,姜皖拿起小刀鼓捣了一阵子,把完成品放到夏雅涵手里。
“喏,做好了。”
“这是什么,怎么玩啊?”
夏雅涵看着手里有着两片叶片和一根木棍组成的物件,十分的新奇。
“这东西叫做竹蜻蜓,是小孩子的玩物,我示范给你看。”
姜皖走到窗边,双手一搓木棍,竹蜻蜓的叶片转动,飞出了窗外,顺着风飞出去老远。
夏雅涵看着这一幕眼睛里闪烁着光,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玩意儿。迫不及待地从桌上拿过来一个,照着姜皖的方式去搓,却发现自己的竹蜻蜓没能飞起来。
夏雅涵有些沮丧,“怎么回事啊?”
“你多练练就行了。”
在一番练习下,夏雅涵手里的竹蜻蜓终于成功起飞,夏雅涵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好神奇的东西啊!”
夏雅涵跑出门去把竹蜻蜓捡回来,然后再飞出去再捡回来。就在几个轮回之后,姜皖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皖你笑什么呀?”
“笑你傻啊。”
姜皖这话一出,一旁的墨儿和聘儿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雅涵噘了一下嘴,“你说我傻就傻好了,左右我不会气你就是。”
姜皖笑着,夏雅涵这般性子,在后宫里着实难得。
第二十九章风云将起
姜皖和夏雅涵走动得很近,又加上曦嫔对姜皖的态度十分的好,虽说姜皖是个官女子,宫人们也都不敢欺侮于她。
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下位者也都因此没了机会,她们都是些没什么家世背景的,惹不起曦嫔和夏雅涵。
曦嫔得知姜皖和夏雅涵做了姐妹之后,来偏院里找她,正见她和夏雅涵在院子里玩闹。
“咳咳咳,看来是本宫来的不巧了。”
“见过曦嫔娘娘。”
姜皖和夏雅涵见到曦嫔突然驾到,停下了动作向她行礼。
“不必多礼,居常在本宫与辛官女要谈论落云轩的相关事宜,还望居常在改日再来找她吧。”
夏雅涵看向姜皖,姜皖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曦嫔会对自己不利。
“那奴婢就告退了。”说罢夏雅涵就带着墨儿离开了落云轩。
“怎的,不让本宫进去说话吗?”
“哪里,曦嫔娘娘请进来说话吧。”
曦嫔坐在椅子上,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姜皖,你最近和居常在走得很近啊,时常见到她来偏院找你,不然就是你不在偏院里,估计是去找她了吧。”
姜皖知道曦嫔是在担心自己会另寻合作的人,去帮助夏雅涵,所以来探自己的口风。
“曦嫔娘娘大可放心,我与居常在不过是兴致相投的玩伴而已,我还是站在娘娘您这边的。”
曦嫔也不怀疑,她知道姜皖言出必行,不必怀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曦嫔也不准备在偏院久留。
“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本宫相信你是个明眼人,本宫便不打扰了。”
“曦嫔娘娘慢走。”
聘儿等到曦嫔走后对姜皖说,“曦嫔娘娘这是何意?”
“不过是太过疑心和胆怯罢了。”
姜皖自是明白曦嫔,曦嫔一旦离开自己便再无法有筹码和林瑶争斗,自己是她能得到陆之行目光的唯一条件。
又是一日,天气已经彻底回暖,甚至正午时阳光好似夏天到来一般。姜皖和夏雅涵在后宫中随意走动。
“这是,迷迭香?”
姜皖看到草丛里有几株眼熟的植物,俯身凑过去看看。
“这不就是普通的野花吗,味道还不好闻。”
夏雅涵很不喜欢迷迭香的气味,想要拿掉姜皖手里的迷迭香。姜皖笑着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花,能用于烹饪,而且有提神醒脑巩固记忆力的功效。”
“这东西能吃?”
姜皖汗颜,夏雅涵的关注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我曾看过异国的书籍,他们对很多花草赋予人的感情和含义,迷迭香的花语是长久的爱情、忠贞不渝的友谊和永远的怀念。”
姜皖把开着蓝紫色小花的迷迭香放到夏雅涵手中,微笑,“送给你的。”
“忠贞不渝的友谊,真好。”
夏雅涵看着手里的花对着姜皖微笑,二人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明媚。
在姜皖和夏雅涵离开之后,陆之行和近卫走了过来。陆之行看着草丛里的迷迭香,摘了一枝捏在手里。
“长久的爱情,永久的怀念。”
他嘴里轻声呢喃着刚才姜皖的
话,“最近居常在和辛官女走得很近啊。”
“是的陛下,辛官女替居常在解围后二人便形同姐妹了。”
陆之行之前便知道她们二人走得近,以为是姜皖借助夏雅涵的身份来寻求保护,不过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心。
陆之行看着姜皖离开的方向,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跟着陆之行的近卫容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陛下要偷偷摸摸地跟着。
姜皖和夏雅涵找了处石桌坐着歇脚,发现石桌上刻着围棋的棋盘,旁边还有两盅棋子。
“雅涵,不如我们来下棋如何?”
夏雅涵看着棋盘,神情有些复杂,因为她不会下棋。她出身于将门,家风就显得没那么严苛优雅,她不喜这个,大将军和夫人又念她是幺女,也就没逼着她学。
“可是我不会下棋。”
姜皖想了想,看来围棋是来不及教夏雅涵了,倒是想起一种大众玩法,老少皆宜的那种。
“我还会一种简易的玩法,我来教你,你看,就像这样谁先连成五颗棋子谁就能吃掉面前的对方一颗棋子,一直下到一方无子可下,即为棋局结束。”
夏雅涵看着姜皖的示范,觉得很是简单和有趣,她从不知道还能这样下棋。好在她聪明,很快就得心应手,连赢了姜皖好几局。
“哎呀我不和你玩了,你学得如此快,我已经斗不过你了。”
“不行,继续来继续来,我还没玩够了。”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这方式好生奇怪,朕从未见过。”
就在二人玩得正开心的时候,陆之行已经走到了二人身旁。姜皖一听这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是陆之行这个瘟神。
“奴婢见过陛下。”
姜皖和夏雅涵见陆之行来了立刻起身给他行礼。
“免礼,朕路过于此,听到居常在的笑声,便过来看看。”
夏雅涵一听陆之行叫了自己,一时间有些欣喜,脸上起了些红晕。
“是奴婢太不知道礼数了,吵到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居常在不必如此,朕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居常在可否告诉朕你们在玩什么?”
见陆之行根本不注意自己,姜皖反而送来了一口气。随后鄙夷起陆之行来,上次浔常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不愧是渣男皇帝,夸赞起女人来倒是快。
“这是辛官女教给奴婢的,奴婢还不知道名字。”
夏雅涵见了陆之行与自己搭话,因为紧张和羞涩她声音渐小,紧张不已。
陆之行这才看向姜皖,此时姜皖正面色淡然地看着他。
“是你想出的玩法?”
“回陛下,正是奴婢,此玩法名字也简单,就叫五子棋。”
姜皖并不想和他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会想出什么坏主意来。而且她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来自面前这个不顾夫妻情分的男人,她见到他能够不一口痰啐在地上,就已经不错。
陆之行看着姜皖,他总觉得姜皖与曾经不同了,而且他不知道姜皖从何处得知这些新奇的东西。
之前的祈愿符后来的天灯,如今的迷迭香和五子棋,姜皖展现出的东西,越来越让他看不透。
“你且教给朕如何下这五子棋。”
姜皖心想陆之行不是平时忙得很吗,怎么突然对下棋有了兴趣。没办法她只好又把规则说了一遍,然后和夏雅涵演示一局。
不过因为夏雅涵一心都在陆之行身上,很快便落了下风。
“居常在可要专心,你这都要输了。”
陆之行好心提点,夏雅涵才回神看棋局,果然姜皖的黑子一路猛攻,自己的白子所剩无几。
尽管夏雅涵将心思放回棋局,但是姜皖依旧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原来如此,朕可否下一局?”
“陛下要求自然可以,居常在和陛下对弈,奴婢在一旁观战便好。”
姜皖自然是看出来夏雅涵对陆之行的心思,她主动让出位子给陆之行。陆之行从容地坐下来,姜皖清了棋盘重新归类棋子。
“陛下请。”
姜皖站在夏雅涵的身侧,看着棋局,夏雅涵因是和陆之行对弈,不敢分神,便认真起来。而陆之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一旁认真观战的姜皖身上。
姜皖的面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与严肃,姜皖对他明显冷淡的态度,让他不知道为什么颇为在意。
他脑海里又想起亭湖一夜,她似乎隐匿在水雾中的身影,和她那带着水光般的愁怨双眸。
“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会有用的。”姜皖那晚的转身一语,在他脑海中突然响起。
“陛下,您输了。”
姜皖的声音唤回了陆之行的神智,他才注意自己的目光竟是一直停留在姜皖的身上。夏雅涵自是看出陆之行的心不在焉,也发现了他目光所及之处是自己身侧毫不知觉的姜皖。
她心中有些酸涩,自己果真无法入他的眼,哪怕姜皖身份低微也是如此的闪耀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陛下刚接触五子棋,不过是第一局,情有可原。”
夏雅涵开口说道,陆之行藏匿起方才显露的一丝尴尬,“居常在心思聪颖,是朕不如,不过第二局,朕不会再输。”
姜皖心里想着,陆之行竟然还要下第二局,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人。
“第二局,辛官女来和朕下。”
“啊?”
姜皖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陆之行突然要和自己下棋呢。
姜皖只好清了棋盘坐到夏雅涵的位子上。
“你先。”
姜皖又是一愣,陆之行这是哪根弦没搭对,她嘴角有些尴尬地抽搐着,别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了吧。
姜皖只好硬着头皮和陆之行对弈,陆之行这次倒是认真了,步步紧逼很快姜皖便无子可下。
“陛下聪慧过人,奴婢输了。”
陆之行和姜皖对弈之后心情好像不错,夸赞了一番五子棋的有趣随后就离开了。
“可算是走了。”
姜皖拉着夏雅涵的手准备离开,却发现夏雅涵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雅涵?”
“姜皖你不想见到陛下?”
“是啊,我又不喜欢陛下,一见到陛下我就没好事。”
夏雅涵对姜皖的回答有些意外,“可陛下也曾是你的夫君啊。”
“那是曾经了。”
第三十章风云将起(二)
姜皖淡然地看着夏雅涵,她不反对夏雅涵对陆之行怀有爱慕之情,她也不在乎这个,陆之行跟她有关也不过是曾经与原主有关罢了。
“我现在已经对陛下没有丝毫的儿女之情了,我也曾真切地将他视作我一生所爱,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活着。”
姜皖叹息一声,“雅涵,我知道你爱慕陛下,我没有反对你的意思,不过只是希望你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夏雅涵看着姜皖,她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姜皖身上像是经历了许多事,许多不该是她经历的事。
不过能听到姜皖如此和自己交心的话,夏雅涵也很是感动,她知道姜皖不会欺骗自己。她有些庆幸姜皖已经不再爱着陆之行,却又因此而有些伤感。
“姜皖,我知道废后一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不过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人了。”
姜皖对此倒是无所谓,废后一事打击的是原主,又不是自己。她知道夏雅涵对陆之行的喜欢,也想促成他们,省得陆之行老是想着针对自己。
姜皖将夏雅涵送回她的别院,临走前说道,“你要相信自己,努力拿出自己的闪光点,陛下终归有一天能看到你的,不要灰心啊。”
夏雅涵向离开的姜皖挥挥手,姜皖今日所言,她都会记在心里,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日站在陆之行的身边。
“聘儿,你说她们为何都这么喜欢陛下啊?”
姜皖不明白,她们如果只是单纯的贪恋恩宠带来的权利地位,那她还能理解,但是像夏雅涵这样爱慕陆之行的她倒是疑惑了。陆之行在她眼里也就是脸能看,脾气古怪差得要死,还是个妥妥的渣男。
聘儿不知道为什么姜皖会这么问,不过依旧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听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倾慕于陛下的女子就几乎占了京城大半。”
“还是个万人迷。”姜皖心里想着。
“陛下形貌丽,又才智过人治国有方,是难得的明君,也难怪后宫众多佳丽倾心于陛下了。”
“说白了还是看脸,那些女人哪里会在乎陆之行是不是才智过人治国有方。”姜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是看脸的啊。
此时正在温泉宫沐浴的陆之行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有些疑惑,怎的在温泉宫还能受凉?
聘儿和姜皖一道回落云轩后有些心事重重,她听了姜皖的话,觉得姜皖是真的被陆之行伤透了心。她身为姜皖的贴身婢女,也为姜皖伤感,不过能看到姜皖对生活依旧充满热爱,她也因此而感到开心。
“主子,无论您做出如何选择,聘儿都会一直追随着您。”
聘儿看着前面姜皖的背影,心里暗暗地想着。
清明时节雨纷纷,姜皖看着屋外的连绵的细雨和明暗交织的天,“初到此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
聘儿推开门走进来,站在门口将伞上的雨水抖了抖。她走到姜皖身后正听到姜皖的这一声感叹,她以为姜皖是在感叹自己从冷宫中出来的日子。
“主子,
您能从冷宫之中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嗯。”姜皖随口应了一声,她感叹的其实是自己飞机失事穿越至此的时间,那时寒冬初至如今已是山寺桃花应过时了。
不知为何皇宫里的花期比她预想的要长,将近清明却仍有芬芳馥郁。她看了看花瓶中折来的月季花,那时她也意外皇宫会有月季。
“宫里竟然会有月季花,真是难得。”
“很少有人会叫它月季花,宫里人都称为斗雪红,或许是显得更高端吧。”
夏雅涵从姜皖那里学了不少现代的词儿,她觉得姜皖说的这些都十分有意思。姜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粉色的带着露水的花瓣,却听见一声熟悉的男声。
“小心有刺。”
姜皖一听出来是谁之后身体都僵了一下,随后把手收了回来。夏雅涵和姜皖看向那人,果然是陆之行。陆之行先前得了消息,说是姜皖在御花园,便想着过来看看。
“奴婢见过陛下。”
夏雅涵见到陆之行显然就欣喜多了,她仍是带着先前的羞涩,不过这次她却有了看向他的勇气。姜皖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抵触,最近偶遇陆之行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啊。
陆之行看着姜皖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反应,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斗雪红有刺,辛官女若是想折花,要小心着些。”
“多谢陛下提醒,奴婢知道了。”
姜皖一开始可没想着要折花,不过听陆之行这话里的意思,自己折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于是姜皖想着等下陆之行走了她一定要折几枝回去插在花瓶里。
夏雅涵见着陆之行的注意力都在姜皖的身上,沉默了一下准备主动和陆之行搭话。
“今日陛下怎的来御花园了?”
“朕批阅奏折处理公务有些乏累,正巧今日天气不错便想着来御花园转转,若是朕再不来,这满园的芬芳怕是要错过了。”
“陛下可要注意劳逸结合,莫要伤了身子。”
“居常在如此贴心,让朕心甚慰。”
“不过是奴婢本分,不足陛下挂齿。”
夏雅涵和陆之行对话,心中很是愉悦,自己按着姜皖曾说的,自信一点,果真能让陛下注意到自己。
姜皖看着夏雅涵能在陆之行面前不怯懦,很是欣慰。陆之行见姜皖的注意力仍不在自己身上,心中莫名失落。
陆之行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夏雅涵一直看着陆之行背影消失,姜皖伸出手去折花,完全不在意。
“姜皖,我总觉得陛下的目光一直在你的身上,上次下棋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
夏雅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姜皖说出了自己的直觉。
姜皖正把玩着自己折下来的几朵月季花,没有听清夏雅涵说的什么。
“雅涵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注意听。”
“我觉得陛下心中还是有你的,他的目光一直在你的身上。”
“肯定是你的错觉,陛下若真是心中有我又怎么可能三翻四次地针对我,若是陛下心中有我怎么会不顾我当初辩解执意
为了林贵妃而将我后位废除,将我打入和死刑无异的冷宫。”
姜皖并不相信夏雅涵的直觉,觉得是夏雅涵太过重视陆之行而产生的疑心病。一想到自己一直被陆之行盯着,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姜皖安抚夏雅涵,“我一直都将你视作宫中为数不多的光,是因为你的品性难得,如果有朝一日陛下看重你,也肯定是因为你的这个良善单纯的品性。”
“你切莫因为爱慕而蒙蔽了双眼,迷失了内心。”
姜皖不希望夏雅涵变得和后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妃嫔一样,她想保护好夏雅涵这份难得的孩童般的纯真善良。
夏雅涵点了点头,她也希望是自己多心。
“嗯,我知道了。”
“聘儿,你说这雨怎么还不停,已经下了两天了。”
姜皖觉得有些冷,把窗子关上走到床前,把火盆拿了火折子点了。火盆燃起火焰,屋子里逐渐暖和了些。聘儿把门关上,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上,因为天色阴沉而昏暗的室内亮堂了起来。
“这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雨,春雨贵如油,今年的庄稼想必势头不错。”
“也是,不过这阴沉沉的天气让人也难以打起精神来,总觉得懒洋洋的。”
姜皖看着花瓶里有些发蔫的月季,“这花瓶里再换最后一次水吧,看样子还能再开两天。”
“是主子,不过这花儿能离开土开这么久也算是顽强了。”
聘儿推开窗子,拿出另一个花瓶在窗檐下接着雨水,风吹进来,火盆里的火焰抖动了几下。姜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慌乱,她奇怪这不安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或许是这天气闹得,我许是多心了,怎的跟雅涵一样了。”
这场春天的潮湿进入尾声时,皇宫之中却出了一场震惊的大事。这场大事的主角正是落云轩的主位曦嫔。
几个宫人在皇宫之中巡视,发现一处池塘有异常之处。待到他们凑近了去看,却发现是一具浮在水面的女人的尸体。
“快些去叫人过来!”
没过多久,池塘边就围满了人,几个宫人下去将女尸打捞上岸。本以为死去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可谁知当场的人却认出女尸身上的衣服是曦嫔的。
落云轩的人赶过来,她们的话印证了女尸的身份,正是曦嫔。
“这是怎么回事?”
得了消息的陆之行放下手头的公务前来查看。
“回陛下,曦嫔娘娘于今日被宫人发现,溺毙于此处池塘之中。”
就在这时林瑶也带着一众宫人前来,她走到陆之行身边看见地上脸色青紫浮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尸,脸色变得十分十分难看。
许是觉得有些恶心,林瑶转过脸去不再看地上。
“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曦嫔死了。”
“怎么可能?!”
林瑶大惊,显然是对此很是惊讶,“前些日子臣妾还看到曦嫔妹妹了,怎的如今就。”
说罢,林瑶竟是要落下泪来,而陆之行根本就没有管她,倒是让林瑶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