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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卿越     化红尘txt下载     化红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九章 封墓逼贼

    程浩风见胡仙仙舒眉展颜,揽过她肩头轻拍,长呼出一口气才说:“我不能做到算无遗策,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她们哪会让我受惊吓?我是念在她们算得上韩泽熙的庶母,才没对她们下狠手呢。但是,我真的好累,好累啊!比直接打斗还累,长久处在猜忌忧怨的心境中真会把人折磨疯。”他揽着她的肩,她就顺势往他怀中倒。

    程浩风无奈瞥瞥她,将她拥紧。她不知道他尽忘前事会不会还爱她,可是,她不论怎样都还是爱他。

    就算今世初见时,把他当成变戏法儿混饭吃的江湖艺人,她还是爱他。

    她觉得这不公平,他是因为知道她的来历、她的美好才爱,她是心之所向,不自觉想靠近他,是没有理由的爱。

    这两种爱是有区别的吧?谁说爱到极致就不会计较?会的,得不到回应,会失落、会绝望。得不到平衡,就会计较。

    要是不计较了,一味的付出,那只是因迷恋而失去自我。连自我都没有的人就如傀儡,傀儡还会有爱恨吗?只有盲目服从和追随吧?

    “你要记住,我是个爱计较、很记仇、小心眼儿的悍妇。不许朝三暮四……要不然……我会鄙视你!"冲他做了个自认为很凶狠的鬼脸儿,从他怀中挪开。

    程浩风斜眼浅笑说:“你且在一旁歇歇,我将这主棺中所染戾气消净,出去再收拾你。”

    她顺从地退到壁龛旁,他正对老王爷主棺凝神聚气、双手掐诀。只要主棺戾气尽去,龙脉应该就不会再出变故。至于老王妃的安危,只要她失去利用价值,那个神秘的“阿全”,就没必要把她怎样。

    老王爷棺椁的最外层之椁晃眼看去是常见黑漆颜色,细观之下才能看出是原木本色,黑中略呈深紫的檀香木本色。

    棺上有精雕细刻描金"寿"字花纹,还有江海纹和祥云纹。这具棺椁若不是在这阴森墓室内用来装敛死尸,这名贵木材所制,又带精美花纹的物件儿倒更像是工艺品。

    此时,棺椁上荡起一圈又一圈深蓝光弧,这光弧是程浩风灵力所发。他长身玉立,神情专注,蓝光渐渐收束时曳起丝丝黑气钻入他眉心。他剑眉微扬,强压下那缕黑气。

    胡仙仙满是担忧的望向他,他左手食指轻点自己眉心,翘翘唇角说道:“无妨的,想侵袭我可不容易。”她就是担心他受戾气侵袭啊,可更相信他心性坚定。

    他细察墓室中还有没有疏漏处,她目光随他脚步移动而移动。有些傻气地想,只要他还值得我爱,我会一直爱他。这么想着,她脸上有些发烫,忙用手捂住脸蛋。

    程浩风见这里事情都处理好,就唤她离开,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两人出了主墓室,把那三个疯子带上再出了墓门。

    到得外面,只见岑载道带了几个亲信小道童守在碑亭下,其余人仍是各守岗位。

    程浩风赞他做得对,此事本来不宜张扬,外人要怎么猜就任其猜去,真了解实情倒不好。然后,将那三个疯子交给岑载道处置。

    那老嬷嬷和壮小厮不知疲倦吵嚷着,而卞采办晕过去再醒来时就只会傻笑,岑载道让小道童押着三个疯子先回城中启瑞宫,找间杂物房关起来。

    小道童们先行离开,他们三个人则缓缓向享殿行去。没走几步,程浩风问岑载道:“此刻是何年何月何时?”

    “回国师,是德元十一年冬月十四未时。”岑载道答话时侧目盯了盯程浩风,显得有些诧异。

    “我们下墓才几天?觉得跟过了大半年似的。”胡仙仙伸臂舒展身体,贪婪呼吸清新空气,随口接话。

    岑载道狐疑地看着他们,想问什么,又没好意思问。

    胡仙仙见他欲言又止,就笑说:“岑道长是不是在想天仙可感应天地日月之变,能自知时辰,你想不通我们怎么要问你时辰?可你又问不出口?”

    岑载道捻着胡须低头讪笑,胡仙仙给他解释:“平常我们不看更漏都能将时辰说个分毫不差,可每次涉险,所在之处往往会隔绝天地灵气,或者时空混乱……”

    “我们珍惜光阴,问清楚时辰只因不愿误时。”程浩风插话截断胡仙仙的话头儿,她明白他是不愿岑载道知晓太多,也就笑着附和。

    到得享殿,安排岑载道去处理杂事,程浩风与胡仙仙沐浴后就在厢房歇息。仙体自洁,可是墓室内总归是秽气地方,所以他们必须要沐浴更衣。

    程浩风随意穿着淡蓝道袍,长发披散,斜倚在竹榻上假寐。胡仙仙出浴比他迟,梳洗好后就掐了根狗尾巴草轻手轻脚向他行去,想挠他鼻子。

    还未走近,他长臂一伸就将她揽进怀里,挺嫌弃地说:“贼头贼脑的想做什么?也不想想,偷偷儿的来就藏得住?你就算隐身前来,我也能发现。”

    “你就不能假装没发现我?捉弄不了你,很无趣呢……我要重来,重来。”她嘟嘴撒娇。

    好吧,重来。胡仙仙蹑手蹑脚、屏住呼吸到了榻边,拿狗尾巴花穗儿在他鼻端拂来拂去。他先是强忍痒意,后来忍不住了,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

    她开心大笑,他揉揉鼻子,趁她没注意就挠向她胳肢窝。她笑得更欢,笑到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才停手。

    两人并躺榻上,四目对视,无语传情:谢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你,也谢谢老天爷让我能陪伴你。纵然难免有心生疑忌的时候,可流言蜚语哪有你重要?

    两人都完全松懈下来,歇息好后,于酉时开始盘坐聚气。亥时初,两人均出定收功,准备彻底解决老王妃的事。

    她给他绾好发髻,再披上深紫外袍。他给她绾发插簪时,她就端详着他,看着就好想再抱抱他。于是,本要出门,又再相拥凝视对方。

    因了爱意,她眼中的他就自带光环,真是好英明神武;他捏捏她的脸,因了爱意,他眼中的她则是带着可怜的傻气……

    在他们歇息之时,岑载道已按程浩风吩咐做好各种杂事,这其中之一就是备了不少烧化的铁水。通红滚烫的铁水用石碓窝盛着,石碓窝之外套上大缸,再将缸放到平板车上推到墓门外。

    深更半夜,火把的火光和铁水的热光将陵墓四周天空都映得有些红。胡仙仙和其他人都不知道程浩风要做什么,一边听他安排做事,一边时不时地瞅瞅他。

    程浩风先让人去墓底岔洞的另一个出口,用巨石封洞,再将铁水浇淋其上。待派去的人回复说已经办妥当,已是丑时中刻。

    他迈步走向墓门沉声以灵力传音,音量不高,却能清晰传出很远:“挟持献仁绪慎王妃的贼寇请听好:限你半个时辰之内将人质平安送出来,否则,铁水封淋坟墓,将你们活活闷死在其中。”

    听程浩风如此说,岑载道先慌神儿了,他朝他使劲儿摆着手说:“国师不可……不可啊……且不论如此行事会将老王妃置于险境,就是封墓之举都会坏了风水的呀……”

    “岑道长放宽心,且听我安排。”他向岑载道低声说了一句后,又再朗声道:“献仁绪慎王妃若死,我们必会向外界宣扬她是思念慎王爷,殉情入墓。至于风水之说,完全可以等此事了结,再撤去封墓之铁,重新藏风聚水。”

    程浩风说得很是堂皇,旁边的岑载道他们那眼神儿显然都信了可以那么做,可胡仙仙知道他是在忽悠那主谋此事的神秘小厮。

    老王妃要是真横死墓中,必定会滋生怨气,再度令得龙脉生异。而那陵墓风水坏了就是坏了,哪有可能重新再培好?

    程浩风不知道那小厮到底是什么来路,但可以断定他还没有飞天遁地之功,他在墓中是生存不了多久的。而他事事都策划得那般周详,也必是惜命之人,这样的人会懂得妥协。

    寅时初刻,墓门后传来闷沉拍门声和急促呼喊声:“快开启墓门,快呀……快救我们……”

    程浩风开启机关,墓门徐徐而起,随同来的守墓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开。

    火光映衬之下,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子背着老王妃缓缓走出。他右眼已瞎,眼眶中只留个铜钱大小的疤;他走动时左腿先踏半步,右腿再随之挪动,显然右腿曾受过伤。

    岑载道见了他们后就迅速奔过去,先扶下他背上的老王妃,让她斜躺到预先备好的藤榻上,再为她把脉。

    而程浩风和胡仙仙的注意力始终在那男子身上,程浩风拧眉不语,胡仙仙打量他许久后,惊问道:“高有全?是你?”

    “是我。”高有全垂着头平静答话,“国师和元君对我有所误会,我并没有挟持老王妃。我所做一切只是为了从卞采办手里救出老王妃,先前不肯露面,只是还不敢确定你们究竟会不会伤害老王妃。”

    程浩风与胡仙仙相视苦笑,高有全能够被修炼几千年的鳄鱼精收为亲传弟子,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高家村小混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认罪伏法?

    没想到他藏身在老王妃身边,也难怪他们在听了酸头之事后,四处察访他踪迹却寻不到。

    他们不与他多说,先问老王妃身体状况如何。岑载道说她只是受了惊吓气恼,有些郁怒伤肝,又因饮食不调,有些精神萎靡。

    “岑道长,先将这贼人关押,容后再审。”见再无大事,程浩风就让人先抬老王妃回享殿,再吩咐锁拿高有全。

    “慢着,谁敢对老身的救命恩人动手?”听闻要抓高有全,老王妃忙令抬藤榻的人停步,回转身严厉制止他们。(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铁腕厉惩

    程浩风应手化出黑绳缚紧羊妖,连夜入城。他过城门时先到城楼中察看血无仇伤势,见徒弟虽仍处在昏迷中性命已无大碍,稍微心安。他吩咐军医务必用最好的药全力救治,又再以灵气稳住徒弟心脉,以防万一伤口发炎侵损心脉。

    随后,他往碧洗宫飞去看胡仙仙,刚落身下地就听得尖叫声此起彼伏。

    程浩风见那些小道姑都捂眼跑开,才记起押在身旁的羊妖一丝不挂,忙变出个布袍套在羊妖身上。

    见羊妖遮住身体后她们才走过来问候程浩风,阮文月带他到得胡仙仙养伤的房间。

    在房门口,他见杭无一蘸着药水给胡仙仙擦拭脸上臂上的伤,乔楚诗在给她脚上的伤换药。他挥手让阮文月先走开,在门口静待她们做完手中的事才进门。

    她们向他问候之后,杭无一指着羊妖说:“三师伯,这个家伙太无耻了,我们去城门口调查的时候听那些老百姓说起当时状况,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嗯,我不会轻饶他。你们先去休息,我来照看胡师妹。”听程浩风这般说,她们只得出门。

    “仙仙……”她们离开后,他轻唤她的名字,一开口就哽咽起来。他想说他捉了仇人来给她出气,可喉头梗得难受说不出话来。

    他想握握她的手,却见她双手都满是破皮和燎泡。再细视全身才见她胸腹手臂等处烫伤、灼伤虽重还只算皮外伤,而腿脚已是焦黑如炭。他急忙以灵力探她腿脚伤情,感应到她双腿自膝部以下筋骨尽损,以后怕是连站立都困难!

    程浩风怔怔呆坐许久,直到乔楚诗和杭无一再次来为胡仙仙换药,他才回过神。

    “我来敷药,以灵力渡药会使药力更好。”他接过她们手里的药,双手凝出灵气光华将药液均匀浸润入她伤口。

    灵力炼化药物有利伤口吸收,同时也不会对伤口擦碰造成二次伤害。先前每次上药胡仙仙都会无意识地轻抖,而这一次她躺得很安静。

    她脑海中模糊地觉得自己在喷发后的火山周围乱走,岩浆横流,她双腿灼痛无比,想飞又飞不起来。偶尔灼痛中会夹杂刺痛感,她拼命奔逃都摆脱不了那地方,只能忍受疼痛。

    后来,脚上似乎没那么痛了,她觉得那些岩浆消失,地上只留石块儿了。石块儿有些硌脚,却也比岩浆好很多。远望青山隐隐,有位蓝袍男子负手背对她而立,他的气息让她很熟悉、很安心,发自心底的呼唤脱口而出:“浩风……”

    “仙仙?仙仙……我在,我在……”她的声音很微弱,他急切地应答,生怕她听不到自己的回答。

    她半睁眼睛有些迷糊地打量周围,目光最后停留在程浩风身上,注视他半晌后才说:“我这是……受伤了?嗯……伤得还很重……”

    “无碍的,有我在,你很快能痊愈。”他宽慰着她,却深知她此次伤情棘手,眼角余光不由狠狠盯向羊妖。

    她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见着羊妖后,不少的伤痕都掩不住她满脸通红,“那个……那个羊妖……他是淫?棍……他……”

    看她着急想说事情,被熏伤的咽喉又嘶哑疼痛发声艰难,他忙摆手制止她,安慰道:“别耗精神说话,你好好休养,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程浩风让她闭上眼睛再睡,胡仙仙瞪了羊妖两眼,乖乖歇息。她本来就是昏昏沉沉的,一会儿后就是半睡半醒状态。他嘱托乔楚诗她们好好照料她,他去找曹备道处理事务。

    挟押着羊妖到得齐真宫已是冬月二十二辰时,雪还在下,只是比昨夜下得小,只有零星雪花轻轻飘舞。

    感应到程浩风气息近前,曹备道立刻出门迎接。雪映齐真宫如琼楼玉宇,他头戴鱼尾冠、身披鹤氅、颌下三绺青须轻飘,悠然行来之态真似云中羽仙。

    “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到厅中坐。童儿,快奉上香茶。”

    曹备道吩咐小道童沏茶,程浩风将他扬起的手压下,沉声说:“不必客套,快寻个偏僻坚固的地方处置这羊妖。”

    “羊妖?这……这就是羊妖?国师,你为何将他押到我这里来?”

    程浩风不回答,只是催促他快去寻地方。曹备道问了两遍后,见他不耐烦,只得引他到了最里的一个偏僻院落。

    进得其中一间无门无窗的屋子,程浩风把羊妖掼倒在地,让曹备道叫两个可靠的人来给羊妖上些金创药、止疼药。

    “要杀便杀!你、你给我上药是打什么鬼主意?你到底……想干什么……”羊妖乱扭乱拱,大呼小叫着拒绝敷药。

    “你伤势颇重,上药当然是为了让你活得长一点,受的折磨能多一点。”程浩风简略对曹备道讲述羊妖之事,说完后才和羊妖对话。

    “哈哈……折磨我?你再折磨我……又怎么样?你徒弟……还是让我打得快死……你女人还是哈哈……让我羞?辱……你不如杀了我!免得……免得看见我就心里冒火……”

    羊妖话都说不利索了,意图让程浩风给他个痛快死法。对于这鬼金羊一族的妖来说,"死"并不是终点,只是要失去修为变成原形重修。

    听他这么说,曹备道吹胡子瞪眼的表现得比程浩风还愤怒,踢了羊妖几脚后,喝骂道:“该死的羊妖,竟然敢做那般无耻之事玷污胡元君慧眼?看贫道将你碎尸万段!”

    “且慢。”见曹备道掣出剑来要砍杀,程浩风拦住他,“我另有惩治办法。”

    听程浩风语气平淡,曹备道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讪讪退到他身旁,听他安排。

    “这羊妖贪??色?纵?欲、自夸雄壮,竟能生造修炼出分杈之物,且成全他,再给他添上两道杈。”程浩风指了指羊妖胯间。

    那两个来擦药的人没听明白,就询问曹备道,曹备道掀开羊妖遮体的袍子一看,对那两个人说:“把他阳?物划开。”

    那两人仍是满脸呆愣相,曹备道再说:“还不明白?你们来瞧瞧这羊妖的阳?根就知道了,国师的意思是,把那羊妖的阳?根剖开竖划成四条!”

    室内响起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羊妖痛得晕了过去。行刑完毕,那两个人都忍不住手抖,曹备道额角也渗出冷汗。

    程浩风面不改色地说:“把羊妖拖到东南门城门口示众,敞开四肢绑着,不许给他穿衣衫,要记得天天给他伤口抹药,别让他死了。”

    他说完就抬脚往外走,曹备道忙忙乱乱地让人将羊妖朝城门口送,空中忽然响起几声带着媚意的大笑。

    “程兄,你惩治他的法子真是够辣、够狠、够诡异!”

    见着空中旋飞而下的两人,曹备道吓得声音都在发颤:“鬼、鬼王……”

    鬼王笑睨着曹备道说:“快去办你的事,别扰了本王与程兄叙旧。”

    曹备道和那两个人偷看着反客为主的来者:鬼王披着大红猩猩毡,长发在雪中张扬飘舞,发稍还带起几朵雪花;他身旁的女子银白纱裙曳地,神情比冰雪还冷傲几分,正是凌若风。

    曹备道深知这两个人是惹不起的,带人拖着羊妖,弓着身退出了小院。

    “羊妖说过他有大来历,他是你的人?”程浩风冷声问鬼王。

    “不是。这羊妖是鬼金羊后裔,曹备道也应该知道一些他的来历。”

    “难怪曹备道对他有维护之意,我借他的手来惩治羊妖还真是找对人了。只不过,鬼金羊一族是星宿鬼金羊之后纯属谣传,你还是说出他实际背景吧。”程浩风当然明白鬼王出现得这么巧,肯定不是为了来看热闹。

    “我说的就是他实际背景啊,你也应该察觉曹备道和天庭有暗中联系吧?他们在故意纵容羊妖所做所为,总之和天庭那帮家伙有关系,是谁的后裔反倒次要。”鬼王摊了摊手,丝毫没透露他来此的意图。

    “既然你不说,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程浩风转身就走。

    “程兄、程兄,我专门儿带了她来让你们师兄妹聚聚,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走?”鬼王即刻追上,指着同时追上来的凌若风说。

    凌若风以为程浩风会不理她,高傲地扭头不看他,毕竟迷窟之事挺是难堪。

    谁知他神色如常回身问候:“四师妹,怠慢之处请见谅。我还有要事处置,恕不相陪。”她转回头要应声时,他已乘风往皇宫而去。

    程浩风不知道李公公具体怎样要挟胡仙仙到了陷阱中,但从已知线索推断火?药局有奸?细,此番是让韩泽熙下旨彻查火?药局的人。

    做完这些之后,已到下午未时,他又去看血无仇有没有苏醒。军医说血无仇的伤就算好了也会经脉滞塞,以后再不能练武,更别说修道。

    程浩风神情黯然,再到碧洗宫陪胡仙仙。进门前他察觉有强大灵力波动,带着警惕进门后却见是鬼王和凌若风在屋内。

    “你们来做什么?”他语气不善。

    “老朋友受了重伤,我不该来看看?”鬼王笑答着,又指了指胡仙仙的腿说:“啧,就算伤好了,这腿也得废了吧?”

    “我会请六师弟前来医治,定会保她恢复如初。”程浩风并不想打扰秦沐风,但目前境况不请他是不行了。

    “秦兄的医术确实高明,海底圣境又有灵药无数,不过,我看仙仙除了筋骨经脉之伤,似乎还被什么克制伤了元神?”鬼王试探着问。

    “你怎么看出的?你早就知道有人会用铁符克制她,对不对?此时来假惺惺的看望她有什么图谋?”程浩风怒声而问,那铁符威力之大绝对不是平常降妖捉鬼的道士制得出。(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互相拖累

    他们从巳时等到未时,胡仙仙还是没有醒来,不禁都有些着急。

    霍飞恐吓医馆郎中,要是她再不醒来,就拆他医馆。他跪地求饶,请他们将她胡仙仙转到别的医馆,他宁愿不开医馆也不敢再留他们。

    眼见要闹起来,秦沐风急匆匆赶来,让他们先把胡仙仙送回碧洗宫。

    霍飞虽然不认识秦沐风,但知道程浩风有这么个师弟,也不再阻挠他们将人带走,只是他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去。

    到得碧洗宫中安顿好胡仙仙,秦沐风为她把脉细察,然后无奈摇了摇头。

    “六师伯,阿姑到底是怎么了?”杭无一忐忑问道。

    “伤势不严重,是其他原因导致她昏迷不醒。或许,三师兄可以令她苏醒。可是,三师兄此时进皇宫议事去了。”

    秦沐风去逸鹤轩为血无仇疗伤,回碧洗宫后才得知胡仙仙的事,所以没有及时赶来。他离开逸鹤轩的时候,正是皇上召见程浩风的时候,据说要商议火?药局的处置事宜。

    听了秦沐风说这些,霍飞试探着问:“秦真人为什么说国师或许可以令她苏醒,难道、难道她是缺少男子阳气?”

    杭无一和其他女孩子都有些尴尬地斜瞥霍飞,秦沐风细看他两眼后冷淡说:“仙家之事,你等凡人不必猜度。碧洗宫是坤道宫观,俗家男子不宜在此久留,还请早些离去。”

    “我是护卫她们安全而来,不用避嫌。你就说说仙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她们说她看着热、摸着冷,可不就是缺了男子阳气滋养?"

    秦沐风已经直接下逐客令了,没想到霍飞还是不肯走,他们也只得当他不存在,只顾做自己的事不理他就是。

    见秦沐风进出病房几次,又翻看好几种药材后还是愁眉苦脸,霍飞殷勤说:"秦真人,是不是所需药材配不齐?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去买就是。”

    “难有她对症的药,不是买不买的问题。”

    “阿姑得了不治之症?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杭无一在旁边听到秦沐风答的话,哭兮兮问道。

    见她这般,阮文月和桑文秀也围拢来,十分担忧地询问详情。

    “唉,跟你们说不清楚!那不是病,是因为绝欲夺情咒引发的孤阴无阳之症。七师妹平时有灵气压制,天地间灵气自有平衡阴阳之效,所以有些症状不显露。如今她把残存的灵气都耗尽了,就显露症状,需要男子纯阳之气才能缓解她阴阳失调症状。”

    秦沐风说了大段话,但听的几个人都是迷茫瞪着眼睛,显然没听懂。他摊了摊手说:“总之,七师妹可能需要三师兄长伴她身边,直到她伤势恢复,重新聚集灵气,否则就会孤阴无阳支撑不了肉身所需,长久昏迷……”

    阮文月咂咂嘴,偏着头问:“孤阴无阳?那就阴阳和合呗!胡老祖目前境况,是不是和吃了春?药差不多?”

    “胡说!”听她这么理解,秦沐风又气又急,差点儿咬着自己舌头。

    阮文月低下头,“嘿嘿”笑几声。霍飞紧盯着秦沐风看,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沐风板着脸说:“总之孤阴无阳,是和男子纯阳之气有关,和那些苟且之事无关。”

    他挥手让杭无一她们都走开,霍飞还追着问。他突然想出个让霍飞不在这儿烦他,还能为他办点正事的法子。

    “霍将军,你进入宫庭比较方便?可否去知会贫道三师兄,让他早些来碧洗宫?”

    “你们不是可以灵符传讯吗?”

    秦沐风叹着气说:“唉,皇宫内有龙气,贫道又是无职散仙,万一施法不当,冲撞了龙威,那可是大罪过。”

    霍飞沉吟不语,半晌之后才答应:“好,我这就进宫。”

    酉时初,韩泽熙和程浩风在御花园挹翠亭中对弈,既是棋枰纵?横,也是商讨国事。

    火?药局的事初步完成,抓了几个人,有铁证证实他们与李公公和诚郡王有关,判了斩立决。

    另有不少很可疑,又没有证据证据证实有反叛之心的人,就先关入牢狱,细审慢查。

    而其余的人,除了技艺高超者监视居住一年后可留用外,大部分人都裁撤掉。火?药局新招的人,都是从各地精选而来。

    除了人员大变动,火?药局的地址也要迁移,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西南宣武门如何?”韩泽熙细视棋盘局势,再缓缓落下一子,他提了个新址择选地。

    “不可。那里离皇宫太近,一旦生变,会危及龙庭,伤损国运。"程浩风很快落子,否决提议。

    “宣武门后有条僻静小巷,离宫内有接近七里,即使造火??药时出意外,应当也不至于殃及皇宫。”韩泽熙拈着棋子,久久不落。

    他知道程浩风再刚耿也不敢催他落子,就东张西望地看亭外风景。这挹翠亭外有两株冬青,寒冬之时仍是绿叶满枝,真是青翠可挹。

    小亭围绕亭柱挂起绣花毡帘,只余两个观景小窗,亭中有暖炉,不会觉得寒冷。到了夏天就撤去毡帘,亭中自有凉风习习。

    看景拖时之际,韩泽熙见沈竹君带着阿绿来了,忙笑着起身笑迎出去:“雪还没化呢,就出来乱走,小心滑倒。”

    “倒是想躲懒不出门,可听说皇上只顾下棋,连晚饭也不吃,只得亲自送来。”沈竹君娇俏笑语,让阿绿将提的食盒中饭菜都摆上桌。

    程浩风起身问候沈竹君,但不行礼。韩泽熙以眼神询问程浩风,待他点头,才令人收拾棋盘,摆上饭菜。

    “程?真人,请与朕一同用膳。”

    程浩风道谢之后,与帝后同席用餐,因他们本是旧相识,就没有拘礼。

    “唉,这御厨做的菜天天换花样儿,换来换去都还是一个味道,没有食材本身的独特滋味。挺想再尝尝胡姐姐做的菜,可她来京城这么久都不肯入宫来看我。”沈竹君尝了几口菜后,就放下筷子感叹。

    “皇后娘娘若是想见她,可以等她伤好了就召见。如今你们身份地位悬殊,她不能随意来见娘娘。”

    听了程浩风的话后,沈竹君长“哦”一声:“这个‘皇后’真不好当,想见的人见不着,不想见的人一天三次来请安,避都避不开。”

    “你呀,总是忘了自己的皇后身份,到哪儿都只带着阿绿,要是遇上危险可怎么办?德妃向你问安,是尊重你,你反而躲她。”

    韩泽熙知道沈竹君不喜欢繁冗礼仪,总是带着阿绿在园中东游西逛,不跟柯雅洁见面,也不管理后宫事务。

    沈竹君浅笑望向阿绿:“只带着她的时候我还能自在说几句话,身边围随满了那些人,我就只能当木头了。我实在提不起说话时‘本宫如何如何’的威严劲儿,还是少和其他人接触为好。”

    饭罢,程浩风再议起火?药局新址的事,韩泽熙还是说就选宣武门后小巷,程浩风摇头道:"那里有火龙之气,如今在东北角有闲云观可对应压制,不会冲撞金龙之气酿成灾祸。若我离开闲云观,就难压制那火龙之气,火?药局本是火性凶险之业,极有可能引得两龙相冲。皇上,请三思。”

    因有沈竹君在旁听着,韩泽熙更不愿更改意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僵了。

    恰在此时,党本安引了霍飞来见。霍飞已等了小半个时辰,因他们在用膳,不好打扰,一直等到他们吃完才来。

    听了霍飞说胡仙仙的事,韩泽熙眼中竟掠过一抹喜色,催促程浩风快些去碧洗宫。

    因程浩风急匆匆离开,那火??药局新址的事就没有再议,按韩泽熙所提的建在了宣武门背后小巷,还因此将原有住户都迁走了。几年后,真出了炸掉半个京城的事,韩泽熙才后悔当时斗气要自己做主。

    而类似的事件,到了多年之后又在另一个世界发生。云华观后代支脉水悠悠及闻钧天曾亲历其事,当时连乾清宫的建极殿都毁了。水悠悠、闻钧天施法留了不少人性命,那些人被炸飞半空,衣物尽去,却还能毫发无伤,自己都不知道是仙人所救。

    程浩风到得碧洗宫中,忧虑地拥紧胡仙仙,不一会儿她就醒来:“我能模糊听到他们说话,我不懂六师兄说的话,但我知道这样会拖累你。”

    “我也拖累过你。”他轻抚她的头安慰着。

    “那好,互相拖累,嘻嘻。”

    胡仙仙挪身与他贴得更紧了些,嘴角带着笑,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知不觉又是清晨,她在他怀中醒来,他笑刮刮她鼻子问她:“明天想要什么,我好去准备。”

    “就想早点儿好起来,你不嫌弃我,我都要嫌弃自己了。”

    "我是问你想要什么礼物,今天腊月初六了。"

    “腊月初六?我都忘了明天是我生日。”

    程浩风笑她是个小迷糊,又扶她到房外散步。才走了两圈,杭无一就来说昨天救的那孩子母子来求见胡仙仙。

    到得正殿旁的小客厅,母子两人见了他们后忙站起身打招呼。

    “不用谢,真不用这么客气。大嫂,你快坐。来,乖娃娃吃绿豆糕。”胡仙仙在孩子旁边的椅子坐下,将糕点碟子递向他。

    见他们言语随和,母子两个没有那么局促了。妇人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后,朝胡仙仙递过去一个小筐,筐内是蘑菇。

    “我们拿不出什么谢礼,这点小心意,请别嫌弃。我爹是个木匠,家里堆了不少的锯末面儿,我就学着别人搭暖棚用锯末面儿种蘑菇,没想到还真成了。这冬天里都能出菇,挺新鲜的呢。”

    妇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头悄悄打量他们两个:“两位恩人看来有些眼熟……”

    她的话没说完,门外忽然响起惊叹声:“咦?咦……九阳蕈!”(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捷报频传

    焦虑等待的过程漫长而难熬,胡仙仙紧绷的神经绷得快麻木了,天边终于亮起三道红光。

    那是与樊鼎瑶约定的进攻信号,她立刻命人敲鼓,鼓响,攻城!

    “咚咚咚?……锵锵锵……咚……”

    她带的一百余人本来是瞌睡都没睡醒的模样,听得铿锵鼓响,都突然精神抖擞,迅速行动起来。

    只是,他们没往城门方向冲去,而是手执盾牌齐齐往两边撤开,让出四丈宽的空路。

    空路上飞快奔出推车的士兵,车上就是从雷鹏处借来的器械。

    随车旁奔跑的是雷鹏所借士兵,这些士兵与普通士兵有所不同,他们穿的不是铜盔铁甲,而是戴着全包住头只露眼口鼻的皮盔、穿着轻软裹身的皮甲。

    因这种皮甲轻巧便捷,他们也被称为“轻甲军”。胡仙仙曾问过他们轻甲军的皮甲从何而来,他们说是极寒之地的某种鱼类鱼皮所制。

    普通士兵推车到了护城河边就立即退后,以盾牌掩护自己慢慢撤向两边阵营。

    皮甲军则飞速卸下那特制云梯,他们两两一组,抬梯安放护城河岸。十名士兵架梯,另十名士兵则在侧旁蓄势待发。

    云梯横放,几番操作,那折叠的云梯分三节弹开来,往护城河对岸伸去。

    胡仙仙隐身半空中,她得防着守城叛军射冷箭,确保将轻甲军全部毫发无伤的交还雷鹏。

    但此时,她觉得自己的担心真有些多余,叛军是发现他们在行动,但只有稀稀落落箭矢射来,射箭攻击对象主要还是那两旁的盾牌兵。

    她想了想,从她凌空悬停的角度看下去,那些轻甲军只有云梯显眼些,几乎见不着人,应该是叛军还没发现那些攻城轻甲军。

    在她观察这些的极短时间内,轻甲军五架云梯均已变成跨护城河而过的小桥。

    在旁等着的十人早已踏桥而过,他们没有先去攀援城墙,而是按开梯头机关。

    轻微破风声响过,从梯头飞射出铜链,链尾钩爪牢牢抓贴于城墙石壁。

    先过桥的这十名轻甲军如灵猴般顺链而上,叛军也终于发觉有人爬城墙,长戈铁叉之类直戳而下。

    胡仙仙飞近轻甲军爬墙士兵以便保护,飞近后才觉得他们可能不需要保护。

    这奇袭攻城爬城墙之事,要么是用飞虎爪勾墙头而上,要么是挑选异能之人用壁虎功游墙而上。

    这两种方式都有缺点,用飞虎爪易被敌军发现,只要抽拔飞虎爪或是戳刺中爬墙人,就会行动失败。用特异武功攀爬更难,首先挑选、培养会壁虎功的士兵就不容易,再者徒手攀爬遇到攻击就无法反抗。

    这云梯中弹出的链爪比飞虎爪的爪钩短,且是钝口而不是尖口,是吸附在石壁上而不是勾挂在墙头。如此一来,攀墙的动静会很小,大大增加奇袭成功的机率。

    城头上的叛军无法拉拔链爪,用戈叉之类戳刺轻甲军时,他们又能借着铜链灵活的荡来荡去闪避。

    胡仙仙本想延出灵气形成光罩护住轻甲军,没料到就在她走神观察器械之时,已经有轻甲军跃上城头与叛军展开搏杀。

    很快,那一百多名持盾牌的普通士兵也顺云梯到得城墙根下,猛攻城门。

    同时,没攀墙的那十名轻甲军按动梯头机关,只听“唆唆”绞链声响,云梯在吸附石壁的链爪拉力下很快竖起!

    那十名轻甲军当先爬梯而上,普通士兵们随后跟上!

    胡仙仙曾担心笨重的铜云梯怎么竖起,圆梯头怎么靠稳墙头等等事,此刻看来全是瞎担心。

    这云梯是过护城河的桥,是攀援城墙的工具,也是本有梯子功能的云梯……

    她不再担心他们在城楼上的战况,飞身而下到城门背后。她扬手掸出红雪拂尘,寒风挟夹冰粒击出,攻向门后守锁的十余名叛军士兵。

    短短一瞬,那十余名叛军士兵尽皆丧生倒地。她再扬起红雪拂尘,那厚重铜门的三道门杠都齐刷刷断开!

    城头上平越军对敌战况势如破竹,叛军幸存者都仓惶逃跑,可他们蹿下楼之后才知道城门大打开。

    他们视作逃生之路的城门口,胡仙仙如同噬血魔女冷峭悬空而立!

    不少叛军腿都吓软了,趴跪着求饶:“我们投降……我们愿意投降……朝廷天兵驾临,我们要弃暗投明……”

    胡仙仙没答话,而是自袖中抛出三颗铁丸,飞掷入空。那是给樊鼎瑶传信号,铁丸会在空中炸开为光点,不同颜色的光代表不同意思。

    她发出信号后,以灵气发声喊话,语调平静、音量不高的声音却能让满城人听清:“朝廷特派平越军收复越州,安抚百姓,越州军民莫怕!

    皇上顾念城中**朝子民,勒令我等不得硬攻城池!皇上仁厚,反贼不仁,平越军不是不能攻破城,是不忍攻破城!

    叛军逆贼听好,今夜之战乃是敲响警钟,再不速速献城投降,必会引来破城屠民之祸!祸起之后,就是你们戗害这满城百姓!”

    在她喊话的同时,平越军已陆续从城门口撤退,连那几十名还没有准他们投降的兵丁,也非得要自请缚双手主动随撤。

    胡仙仙见人员已撤退得差不多,就凌空高飞。此刻,叛军其他地方的士兵已经调拨赶至,她抬手御起城外石块泥沙之类,往援军倾撒而去。

    城门口刹那间飞沙走石,叛军的援军纷纷捂脸遮鼻,还有些被略大的石头击中,被砸得头破血流。

    这些攻击的力度不强,却有效阻止了他们追击平越军。等他们自己放弃追击,重新去找栓锁关城门,胡仙仙飞掠离开。

    飞离之时,俯瞰下方,只见平越军有序撤到离城三里外开始扎营,而叛军在慌乱修城门,哀伤殓收同袍尸体。

    天明之后,樊鼎瑶来到南门外的营中,夸赞他们神勇后,又说已传捷报入京,朝廷会嘉奖众位将士。

    将士们欢声雷动,纷纷问他什么时候才真正攻城破敌。樊鼎瑶让他们稍安勿躁,许诺定会带他们以完胜的姿态收复越州。

    随后,樊鼎瑶和胡仙仙单独详说探来的昨夜战况。

    夜袭之后,叛军南门守军战死三十七名,重伤二十多名,投降二十四名,只有十一名藏在角落的士兵是轻伤。而平越军则只有三名士兵受了轻伤,真可谓绝对胜利。

    这个战果既是因叛军受迷惑,认为胡仙仙一介女流全靠歪门邪道唬人,不会统军,而使南门防守薄弱;也是因轻甲军攻城方式神奇,令叛军不知如何应对。

    胡仙仙问他下一步布署,他笑说得让叛军清楚西门那边的伏兵只是幌子,让他们从西门出去请外援。

    “这不是自曝短处吗?万一他们真请来外援,我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胡仙仙有些想不通。

    “当然不可能让他们真去请到外援,他们缩在城里就如藏在坚硬龟壳中。我们的实际兵力并不足以真正围困他们,得想办法让‘乌龟?露头’,不停打击他们,让他们探不出我们的真正实力。”

    樊鼎瑶这么说后,胡仙仙明白过来,围城困敌是假,侵扰乱敌是真。

    因还要再去找郑天霸细说计谋,樊鼎瑶只呆了一会儿就骑马往东门而去。

    他去后不久,胡仙仙手心微烫,是程浩风灵符传至。

    符上写着:捷报频传,夫心甚慰,攻坚克难,多受劳苦,相聚之期,为妻洗尘。因京城久攻难克,叛军已显倦怠,又有平廓大军在其老巢牵制,韩泽灿渐有撤军回保老巢之意。主力大军之间已从对战阶段,进入相持阶段,胜利会师指日可待。

    看完后,胡仙仙含羞笑嗔,自言自语:“什么夫夫……妻妻……看你胡言乱语的嘚瑟样子就知道京城之围肯定缓解,哼哼,写这么多也不嫌耗费灵气……”

    嘟囔几句后,她准备回一道灵符,可左思右想竟不知道该写什么。最后,只得干巴巴写了两句:连胜勿骄,彻底诛除叛军再庆。君之念,即我之思,不觉劳苦。

    在树丛后的大石头上闲坐片刻,她就收起缱绻思绪,返回营中带那二十四个降兵到海丰县妥善安置。

    不论这些人是否诚心降顺,留他们在前线都难以有合适位置,让樊楚瑶对他们细察些时日再分派更适当。

    因没有辎重,只是不停赶路,返程时又是直接飞掠,胡仙仙在二月十七凌晨就赶回越州城外。

    此时,她没有先回营,而是到越州西门外八里处备战,这里有一队精锐平越军由樊鼎瑶亲自带队埋伏。

    他们头上插着枯枝,身上缠着藤蔓,屏息伏身在杂草丛中。若不是胡仙仙能分辨有军人威武气息在其中,单凭肉眼观看,她也找不到他们的隐蔽处。

    在这之前,靠近西门两里左右的那一队惑敌之人已经撤走。他们走时留了很多草人在原地,草人还贴有斥责韩泽炅,劝越州军民降顺的纸条。

    叛军在南门被袭,又见西门安静下来,已经察觉西门并没有大量伏兵。派探子出城后见着草人和纸条,更相信这西门外并无平越军。

    韩泽炅是胆小而又多疑之人,他不敢推测是平越军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围困越州城,他只想平稳行事。他令人坚守城池的同时,派一队三十人的轻骑往外地求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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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形还稚弱,郎天锐的招式已用得很老辣,在一个用拳头讲道理的环境里长大,他虽与陶君染年龄接近,但战斗经验多了很多。

    没想到对手起势出招就连连猛攻,陶君染只能一再闪避,因又气又急,白皙的脸变得通红。

    “以前云华观弟子是刚毅严肃类型,这女师父选徒眼光是不一样,这个徒弟长大了估计是个只会讨女人喜欢的小白脸。”观看的人群中冒出闲话。

    陶君染听得怒火攻心,血气直往头顶冲去,不再招架,咬牙以左臂硬接郎天锐一掌,再变招以右臂肘击郎天锐胸口膻中穴。

    变招略慢,郎天锐双掌挡开他,再因他变招之时露出左肩空当,被郎天锐趁机拍中肩头。

    豪放的人高兴拍肩若是用力大了尚且很疼,更何况是蓄力重击?

    肩头疼得钻心,似乎连左臂也要抬不起来了,陶君染咬紧牙关只闷哼一声,又再运足力气朝郎天锐小腹踢去。

    但是,连攻连败,陶君染身上已受了好几处伤,脸上也有两处淤青。

    情急之下,水无痕也顾不得旁人要说她临阵教徒了,大声说道:“君染,听好,不要再一味进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你不要管别人说什么,胜了他才重要,用什么打法不重要!”

    他一向听师父的话,比百姓听从圣旨还顺服,于是他稳好气息,不再进攻,绕着郎天锐游走缠斗。

    扎措对他表露赞许之色,又有些疑惑地问程浩风:“柔韧性和灵活度非常好,男子当中少见啊。他是草木之精?为什么可以离开本体很远,自由活动?”

    徒孙辈得了对手夸奖,程浩风脸上堆满一点不加掩饰的自豪感,“他是草木之精,但没有本体,天生是人形,因他父母是修成人形才结合,又因他母亲香草女妖以香气炼形。”

    扎措有些不明白,他的父母一方是凡人,一方也是炼成人形才结合的,为什么他有本体孔雀形?

    程浩风再解释:“核桃精的家族老祖宗是一株极大核桃树,根系占了半个黑球,所以他的后人能在很大范围内自由活动,得益于此,核桃精才有机会遇到香草女妖。而香草女妖不以本体草木之形修炼,而用所具的香味修炼,香气能传去的地方,她就能自由活动……”

    扎措恍然大悟般接话:“这个陶君染天生得了父母优点,既不是草木化形,也不是血肉而成胎,是父系吸收日月精华、母系香气滋养而凝化投生为人?真是奇哉、奇哉!不过,要是他老祖宗的根脉受损,或是他被臭气破坏了香气,那他是不是被抓住了致命弱点?”

    是,那两个条件确实算陶君染的致命弱点,程浩风阴着脸没答话,这个扎措在趁机打听己方优势劣势,刚才得意忘形说漏嘴了。好在透露得不算多,要不然后悔莫及。

    他们停止说话的同时,比武场上响起一声惨叫,郎天锐被陶君染打中尾椎,趴倒在地起不来了。

    众人齐声连数到十,他还是没有重新站起来,扎措只能黑着脸让他认输。

    第二场郭定安对阵骆鸣沙,一个是高大憨实男孩,一个是精瘦冷漠男孩,拉开对敌架势后陡起凌厉气势,让人不敢相信他们的真实年龄。

    小小年纪已长得快和成年人一般高大的郭定安,利用力量上的优势频频进攻,骆鸣沙没有如陶君染那般闪避,而是硬扛住攻击,同时反攻郭定安要害!

    郭定安之父大粗是庄里的护院头儿,他从小跟着学武,但一招一式讲个平稳,还从没见过骆鸣沙这不要命的打法。

    不但他没见过,程浩风、王家兄弟等等见多识广的人也很少见,他们印象当中只有受命刺杀的死士才那么打,用不惜自伤也要杀死对手的方式来攻击!

    郭定安个性敦厚,此时完全懵了,这只是一场比武,还是少年人的比武,用得着拼命么?

    趁他发愣,骆鸣沙双指如戟直插他左眼!明显对方落败,还要想重伤他,骆鸣沙出手太过毒辣,众人不禁倒嘘出声。

    忽有清冽如泉的气息荡来,在场所有人都胸肺为之一洗,少了很多浮躁感,那是水无痕以水月团扇隔在了郭定安眼睛前。

    “我们认输!”水无痕救下郭定安后,又将他拉到身后护着再对骆鸣沙说,“但是,我要奉劝你一句,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骆鸣沙退到扎措身旁,岳晴晖昂首阔步走到场中,迎战水无痕。

    水无痕让陶君染带郭定安去擦些金创药,尽管见师父对郭定安很关心,他心里不舒服,还是听话照做。谁让师父是郭定安父母照顾长大,情同姐弟呢?

    安排完事情,水无痕再从容与岳晴晖开战。他们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已算翘楚,争斗之中既竭力打败对方,也暗暗佩服着对方。

    掌风拳影往来晃动,观战的程浩风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往事。水无痕不愧是胡仙仙的徒弟,行事有其师之风,然而眉目间的清丽脱俗感又更像白回风……

    当年,她历尽千辛万苦去救程浩风,衣服尽被泥污血染,仍然强撑着不倒下去。

    臧玄蛟发出嚣狂的笑声,然后对她说:“小狐狸,降顺于我吧。你本是狐族,何苦为这些人族拼命?我主宰天地之后,只会奴役人族,不亏待其他族群。”

    她看向天空,空中乌云翻滚,电光闪个不停,她内心悲愤想着:苍天无眼吗?这样的时刻,还要对三师兄施以五雷轰顶之刑?

    倒在污泥中的程浩风已是奄奄一息,他的脸上全是血痕。

    他嚅动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七师妹,你不要管上天怎么惩罚我,这都是我该受的,黑龙之祸本因我而起……"

    她不接话,看向洪水过后的於泥堆满山川田野,於泥中陷满百姓家中的日用之物,入目皆是狼藉一片。比这狼藉景象更惊心的是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很多人都是死不瞑目。

    程浩风声音很微弱,语气却很焦急:"七师妹,你不要听黑龙蛊惑,他已经自毁形体,只为了能获得那属于无尽虚空的力量。他连自己高贵强悍的龙体都可以舍弃,又怎么可能善待其他族群?”

    她低下头,看向程浩风。她的目光在他眼中停留很久后,粲然一笑。

    这发自内心的一笑,是白回风从他眼中看到了曾期盼又没得到过的情愫,那是程浩风对她的信任与担忧,还有几分即将永别的缠绵不舍。

    她不怕死,只怕程浩风对自己不曾有过区别于他人的情愫。

    “三师兄,我累了。我打不过黑龙,我陪你受刑。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黑龙看着她明艳的笑容,很是生气:“不识抬举的小狐狸!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我让你们死了也只能隔得天遥地远!”说着,一股黑气呈龙卷形向她袭来。

    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向自己袭来,像是要把她灵魂都吸入无尽黑暗。她急忙伏下身,紧抓着程浩风的手。

    在她的身体被吸入黑暗,相握的手也被扯开时,天地间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程浩风凄厉的惨叫一声,他突然圆睁着眼睛站起来,半边身体还散着焦臭,冒着黑烟。

    那比厉鬼更阴冷,比恶魔更狠厉的眼神,竟让黑龙不自觉地松开白回风。

    程浩风举手向天,悲怆而吼:“五雷轰顶,又有何惧?该我承当之过错,绝不畏缩!”

    他一边吼着,一边向黑龙疯跑过去,雷鸣之声也随着他追过去。

    白回风知道他是想和黑龙同归于尽,泪如泉涌,心魂被撕裂似的痛。

    痛到不痛,白回风化回原形,一只雪白妩媚的白狐。

    她的心神已不在本来的境况中,她越来越大,尾巴也越来越多。

    转瞬之间,一只与黑龙影一样大的白狐傲然而立。

    她九尾轻摇,阴沉沉的鬼域似荒滩因她轻拂的妖娆软尾,而带上了一丝媚气。

    在第三道雷轰向程浩风,黑龙将要逃离此处的时候,她九尾拧为一股不断伸长的尾辫向黑龙缠去!她死死束缚住黑龙,硬生生接下劈向程浩风的雷击!

    紧接着,第四道、第五道天雷追劈而至,她雪白的皮毛尽为血染!

    黑龙影子的黑色越来越淡,最后化为一缕青蓝色的轻烟。

    眼见这缕轻烟将要飘远,她用尾辫轻抚一下已然昏迷的程浩风,就眼神坚毅地向轻烟追去。

    她缠住轻烟,轻烟又化作淡得几不可见的龙影与她相斗。

    白回风九尾散开,在天地之间恣意挥舞,舞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漩将黑龙困在当中。

    黑龙凝为一团黑色,这黑色渐散又突然爆开化出一个五官硬朗的中年男子。

    他一掌斜劈而出,九尾气漩轰然消散!

    白回风从空中跌落,嘴角渗血,将落地时已化为人形,勉强稳住身形站着。

    紧接着,黑龙稳稳落地,双眉一扬:“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语声未落,掌风向她袭去。

    她不闪不避,手中祭出锁心玉瓶,掌到瓶碎!

    但在玉瓶碎裂的那一刻,黑龙觉得所有灵气都化为虚无,而白回风觉得自己瞬间拥有了浩大磅礴的充沛灵气。

    臧玄蛟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然而,他的惊异、他的不甘、他的谋算,都只能永远的凝固在眼中……

    猛然拥有无尽灵气的白回风无法承受这些灵气对身体产生的巨大压力,在她一掌击中臧玄蛟心口后,她自己也五脏俱伤。

    玉瓶的碎片飞散,这些碎片并未落地,只是在空中不停旋舞着,旋舞着不知飘向何方……

    晶亮玉瓶碎片散尽,白回风朝着程浩风凄美一笑,缓缓闭上眼睛……(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一章 善良腐朽

    有热闹可瞧,密密匝匝的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若不是巡逻的卫士把胡仙仙和鹿妖他们护在当中,不知要闹出什么变故。

    “红尘”普遍指的是凡尘俗世,然而,仙境别红尘,别不了争名夺利;鬼域隔红尘,隔不断人情世故;这不仙不鬼的同天城里,仍然躲不开纷纷扰扰。

    胡仙仙忍着怒火等程浩风到来,远远看见人影,她已出声高喊:“请尊主下令同天城中禁止邪秽奸乱的事,把违令者关入大牢!”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着到底该不该颁布这条令。

    程浩风到了后,简单询问了情况,然后让人群散去,再令卫士把鹿妖及逼迫鹿妖的人都带去连星宫第三重殿。

    入殿落座后,鹿妖他们跪在问案高桌前,又详述了事情来龙去脉。

    程浩风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拍案而起,让卫士先把鹿妖的叔伯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再来细审。

    再入殿之时,他们跪不了,只能趴伏在地上,程浩风颁布新令,禁办所有风月场所,如有暗里偷办的罪加一等,如有逼良为娼之事等同杀人放火论刑。

    而鹿妖的叔伯和那几个打手算是此令的受例被惩者,所以告诫为主,没加重刑。

    听了这些,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鹿妖叔伯们突然来了精神,叫嚷着律法不能管别人家事,孩子挣来灵药孝敬长辈理所应当。

    “是,你们养了她,让她给些增长修为的东西孝敬你们没错,可你们不能让她用丢掉尊严的方式去挣啊!”胡仙仙等不了听程浩风用官方刻板的话去驳斥,抢话回怼。

    “尊严是啥呢?啥又叫丢掉尊严?我们化形成人的样子,可本质是妖怪,妖怪只讲实力强弱不讲尊严贞操啥的、也不讲啥荣耀耻辱……"

    听了振振有词的歪理,胡仙仙磨了磨牙冷笑道:"妖怪不讲尊严,没有荣辱,对吧?怪我不该用人的标准来要求你们,对吧?”

    他们纷纷点头说"是",还一副必须快点放了他们,并向他们道歉的骄傲样子。

    胡仙仙放缓声调、吐字非常清晰地说:“什么道德也不讲,还说什么孝不孝敬?没有恩义的规则也不要说她忘恩负义!”

    他们这个望那个,没太懂胡仙仙话里的意思。

    胡仙仙环臂抱胸,踱步绕他们走一圈,“你们不是说妖怪只讲实力吗?同天城里尊主的实力最强!你们不准再反对他的命令!还有……”

    胡仙仙指向鹿妖说:“我喜欢这小丫头,但是呢,我不想给你们任何东西买她,只问她愿不愿意跟我。”

    说着,俯身问鹿妖,“愿不愿意意跟着我?你放心,我会保够你温饱,并提供修炼的基本条件。但是,不会给什么东西让你孝敬长辈。”

    鹿妖怯生生地看向叔伯们,眼神慢慢由畏惧变为厌恶,而后收回目光,向胡仙仙重重点了点头。

    当胡仙仙写了"断绝关系见证契",要让鹿妖的叔伯们签字画押时,他们表示不愿意和鹿妖断绝关系,还说以后不会再逼她做什么了。

    胡仙仙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鹿妖,她使劲儿摇头,还说宁愿每年给几棵上品灵草还抚养费,也不愿和叔伯们再有关系。

    她的态度坚决,胡仙仙的态度也强硬起来,施压让她的叔伯们同意断绝关系。

    为了鹿妖以后能少些麻烦,胡仙仙还央求程浩风给了鹿妖叔伯们几棵灵草、几粒灵丹,算是偿还养育之恩。

    可能是受被亲人出卖之事影响,鹿妖不愿呆在黑球,请胡仙仙送她去凡间。

    于是,胡仙仙让杭无一、水无痕、唐彩儿她们来接鹿妖去锦鲤岛,顺便又聚一聚。

    临走,鹿妖求胡仙仙给她取个人类名字,并表示不奢望当胡仙徒弟,能把她当座骑也好。

    “梅花鹿小妖?嗯,你就叫‘鹿花花’好不好?”胡仙仙觉得这名字简单直白又俏皮。

    鹿花花没说什么,杭无一拍拍额头苦笑:“鹿花花?阿姑,你叫她鹿梅梅也稍微正常一点啊。”

    “霉霉?不好,那得多倒霉才霉上加霉?”

    杭无一没办法继续这话题了,只能笑看水无痕说:“真的很羡慕师妹,你对她像师父对徒弟,对我像财主老爷对烧火丫头。你给她取的名字也好听,水无痕,风动浪涛汹涌,风过平水无痕。”

    水无痕淡淡白她一眼,也不争论,因杭无一嘴上说得酸,事实上这几年全靠她照顾师妹们,比胡仙仙这个师父照管得多、付出得多。

    胡仙仙摊了摊手,对杭无一说:“你瞧瞧,人的名字得和气质相衬吧?你永远做不到无痕这般心中清明,态度超然。”

    去了锦鲤岛后,虽说鹿花花与杭无一她们修为差距甚大,生活习惯也有所不同,但她们乐于助她融入新环境,她也努力把每件事做好。

    一晃到了九月,禁止开设风月场所后,明面上没有了寻花问柳的事,可暗里的肮脏交易没有禁绝。

    有一天,城中居民举报说有不少人携家带口租了房子,私底下做钱色.交易,因收钱的是丈夫或其他亲人,来采花的多数是熟人相互介绍,要报官查证难找证据,让胡仙仙管管。

    胡仙仙让血无仇抓了那一伙人去连星宫,可是只审问记录,训诫几句又把那些家伙放出去,没有处罚。

    去质问,办事署员无奈答道:“他们带的那些女人是自愿的,也没有成团伙买卖,顶多算……算是红杏出墙!只能道德谴责,不能硬去抓捕。”

    胡仙仙怔了半晌,只能接受这处理方式,可她心里总觉得有根刺,又让血无仇派了几个暗卫来,要亲自去惩戒那些家伙。

    到了那些昏暗小屋后,有些家伙的丑事还没办完,皆被抓到一处小厅中,胡仙仙让他们穿好衣服,自写保证书,保证以后再无此类事,如若再犯会怎么样。

    保证书不是写着哄人,有专门的卫士监督,要是做不到,就按他们自己承诺会受的处罚去实行。

    有人不满,小声嘀咕说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的,各取所需,凭什么来管?

    胡仙仙眼如刀锋看向那个男子:“听好!在我管得到的范围内就是不许发生这种事!否则,管你们是自愿还是强迫,打断腿赶出同天城!”

    把男子都遣散交给各自所住地的卫士监管后,胡仙仙把女子们集中起来问话,问她们为什么不求救,不逃跑,不反抗。

    她们有说打不过的,有说没法生活只能这样过的,还有的茫然说不出原因。

    “你们没手、没脚、没牙齿、也没头脑?只要想办法脱离,总会有脱离的办法!”胡仙仙很想抱着她们的头使劲儿摇几下,期望把她们摇醒。

    可她们说不论是人是妖,女子总比男子弱些,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何苦去挣扎?

    胡仙仙肺快气炸了,声音也变调:“弱?没有天生的弱!只要你愿意变成一头狼,你身边会聚集更多的狼,形成狼群!狼群有多强大?狮子都怕!”

    她们迷茫地看着脚下,还是害怕,最害怕的是挣扎了还是要妥协,那会过得更苦。

    “怕什么?穷的怕富的,富的怕当官的,当官的怕耍横的,耍横的怕不要命的!咱们全都敢豁出命去了,谁还能控制得了咱们?"

    女子也有热血,在胡仙仙鼓动下,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表示不再听人摆布,离开这昏暗小屋。

    可最后还有一个雉鸡女妖没走,求胡仙仙不要监管他们家,她以后也不跟别人介绍的人做那皮肉买卖,只跟几个相熟的邻居往来。

    胡仙仙有点懵,这叫什么事儿?正头疼,一个干瘦男子来接雉妖,经过盘问,这男子是个猴精,也是雉妖的相好之一。

    猴精向胡仙仙求情说,雉妖家真不能监管起来,那一家人等着她弄吃的喝的呢,相好的人也是帮衬她家,不是**。

    “她当家的练功出错,伤了经脉没办法做事养家糊口了,我们是想帮帮她。”猴精往自己脸上贴完金,又谄媚笑说,“她哪有您那么有福气啊?能靠上无界尊主这座大山,当然不用做下贱的事。”

    胡仙仙第一次听到把污臭之事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的,冷笑反问:“帮她?是不是只出钱出力,别和她歪缠才算帮她呀?”

    猴精没觉得这是讽刺,还有板有眼地解释:“你看我屋里又没个暖被窝儿的,啥也不图去帮她,我那不是得过得更苦?夜里的光棍儿难熬呢。我帮她,可她也得感谢我呀。”

    不以这些事为耻,还敢出面来接人,是因他的能力所能占的资源,娶妻生子不足,眠花宿柳有余,表明有不少他这般的人需要雉妖这类女子存在。

    胡仙仙想了想,派人去带了雉妖的丈夫一起来议事。

    雉夫一表人才,只是经脉受损,难以修炼,行动僵滞。

    考虑到雉妖确实有难处,胡仙仙让猴精娶了雉妖,每月给点生活所需让雉夫带孩子单过。

    可是雉妖舍不得孩子,雉夫又不肯孤伶伶自己过,坚决要留孩子在身边。

    胡仙仙气得指着雉夫的鼻子骂:“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你走远点儿自己过,只当她死了嘛!也放她和孩子一条生路!”

    雉夫垂着头不敢反对,雉妖倒先说了:“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呀!他再窝囊也是我孩儿他爹,你说要把他撇开,我撇不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旧情哪有那么容易忘?”

    要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对于胡仙仙来说并不难,但胡仙仙是想让雉妖认清丈夫真面目才出些馊主意,哪曾想她那般维护丈夫?

    最后,胡仙仙让雉妖和雉夫去帮槟榔妖和椰树妖当帮手做杂活儿,同天城中客栈少,鸿宾楼没几个竞争对手,求取富贵难,保个温饱没问题了。

    不料两个月后,又出现新问题,雉夫再逼雉妖在污淖里讨生活。

    (因疫情影响,又处在很早就开工的行业,杂事很多,作者又用手机写、手机传,这段时间的章节错漏不少,请最好到本站看修改版)(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二章 溺爱丈夫

    人一生难免会遇到很多艰辛挫折,胡仙仙经历过的失败算多了,可从没有像雉妖这事让她充满挫败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雉妖出火坑,怎么又要往火坑儿里跳?

    匆忙去了同天城的鸿宾楼,胡仙仙问出事情原因。

    送他们夫妻来这里帮工,雉妖还忙前忙后帮着洗碗扫地,可雉夫成天躲在后院小屋练功吃药,一心想医好经脉重新修炼,半点活儿也不干。

    见他们家是老婆把老公要做的工都做了,老婆累得要命,老公也不关心一下,旁人都叹雉妖命苦,可那是雉妖的家事,旁人不好多说。

    黑球气候炎热,秋冬季才是聚会出游的旺季,生意更忙了,雉妖渐渐忙不过来。

    为此,别人只能尽量帮她,可长此以往不行呀,出了两个人的工钱只有一个人干活,槟榔妖和椰树妖怎么能容忍?

    她们想尽办法指派雉夫做点事,但是能把胡仙仙管得烦不胜烦的两个精明女子拿雉夫一点辙也没有,指桑骂槐的话说了一箩筐,他全当耳旁风。

    还有,一遇到她们指责丈夫了,雉妖马上帮着说好话,抢着把事情忙完。

    后来,雉妖因为太忙了,出过上错菜的事,还把客人住哪间的客房弄错过,槟榔妖和椰树妖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们提出,要么雉夫帮着一起打杂,要么夫妻二人一起离开鸿宾楼。

    雉夫不愿出力,带着雉妖离开,又为了生计,让老婆再做花柳营生。

    听得这情况,槟榔妖和椰树妖怕胡仙仙怪罪她们,赶紧让人告知胡仙,且看怎么处理。

    胡仙仙明白她们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收留雉妖夫妻,要不然早另请踏实帮工了,也没有责怪她们,只让安排和雉妖夫妻见一见。

    见面后,雉夫对那些劝说一概充耳不闻,只提出要么帮他治好经脉,要么别管他怎么安排家事。

    胡仙仙不是不能给他治,也不是不愿给他治,等他求上进、懂感恩的时候自然会给他治,可他们一家人不像鹿花花那般自己心向光明,是他们要往黑暗中走去,治好了体伤治不了心病!

    “偏不帮你治经脉!你这种只为你自己考虑的自私鬼,不配修炼!”槟榔妖抢先把胡仙仙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雉夫不以为然,回呛:“哪个男的不自私?尊主敢说他不自私吗?他是没有落到过我这种地步,才显得有能耐又专情!”

    胡仙仙尽量平静地说:“谁都自私,女人也自私,但是不能完全靠损害别人的利益来满足你私欲。”

    雉夫斜了胡仙仙一眼,扯过雉妖:“她是我老婆,我养了她快十年,让她反过来帮帮我又怎么了?尊主要是有难,你会不帮啊?你们这些不会为生计发愁的人才讲什么礼仪廉耻……”

    很多人都说要丰衣足食了才谈情与义,可胡仙仙认为越是在困窘之时,越要坚守尊严底线,只有深情厚义才能带人走出苦难泥潭,到了万事顺遂的时候再谈情与义,只是虚伪的贴金幌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胡仙仙他们受苦的时候很多:“浩风曾经面临身死魂消的绝境,不要说生计,生命也快没了……还有末神扎措的事,你们或许也听说过一点,浩风再难也没想过把我推给扎措……”

    雉夫点了点头,接话:“我们都知道个大概,是你和秦沐风他们以青丘国扰乱空间秩序,用加速空间动荡的方式逼水球天地的祖师现身,让祖师抽去程浩风情丝断情保命。而为了和扎措相争,尊主丢弃了从前得来的种种荣耀。但是,我老婆不是你,你能做到的,她做不到……”

    胡仙仙眉毛跳了跳,想发怒了,雉夫向她轻挥手,示意她听完再表态。

    雉夫继续道:“她没有你那么大的能力,没办法逼什么功法高绝的人来帮我,她只能践踏她自己。”

    “所以,问题的重点不是她应不应该牺牲尊严,是她能力太小了,只能用肮脏方式来帮你?可她凭什么要帮你?”胡仙仙气得想摔东西,拿起茶壶,又觉得自己心性不利于修行,才压制嗔恨心放下茶壶。

    雉夫理直气壮地说:“她是我老婆,她不帮我天理难容!你帮程浩风是有情有义,她帮我怎么就成了做肮脏的事?”

    能把歪理说得这么有理的人很不简单,胡仙仙突然猜测,上天让他练功出岔子是故意的吧?要不然,这样的人功力高了,那世上的是非黑白全得颠倒。

    “你听不听得懂人话?你只是经脉有损,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你安稳当一个最底层的店小二不行吗?她是没有求大能帮你的办法,可你也没到身死魂消的程度啊!还有,我举例的重点是程浩风没有故意利用我,你是在利用她、压榨她、坑害她!”

    胡仙仙自认为把道理讲明白了,即使雉夫再狡辩,雉妖也应当看清胡仙仙不是不帮她丈夫接续经脉,也不是要拦着她为丈夫付出,是要她认清雉夫的丑恶内心。

    但是,雉妖只顾着让他们不要吵,不停地求胡仙仙帮帮她丈夫。

    当然了,雉夫可以假装改过自新,以此求胡仙仙帮忙,可他思来想去,觉得胡仙仙不好骗。

    那么,干脆扭闹到底:“程浩风没有利用过你?利用过很多次才对吧?只不过没有让你去做倚门卖笑的事而已。你们人要讲什么礼仪廉耻,我们雉鸡不讲那些虚伪的东西。”

    他还真会拈话儿,胡仙仙只能说:“好吧,我的确也为程浩风做过很多事,可是流血流汗的事跟践踏尊严的事不同!”

    “有什么不同?她在这里累死累活才挣那点工钱,还成天弄得一股油烟味儿……要是让她继续跟那些猴精那些家伙当露水夫妻,说不定哪一个送的灵草就正好能接续我的经脉,我也不用受苦了,那多好。”

    不知道正巧的机率有多大,即使不谈尊严,可能他接续好的经脉的时候,雉妖也已被糟蹋死了。

    胡仙仙和槟榔妖、椰树妖一起怒斥雉夫,说得他没有还嘴的机会。

    “别吵,要不……还是让我们回去吧?”雉妖低眉顺眼小声说:“我在这儿也给槟榔姐姐、椰树姐姐添麻烦了……回去后能让大家都省心……”

    她们三个顿时哑声了,看着雉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她们真的多管闲事了?

    只能让雉妖夫妻回去过那昏昏然的日子了,看他们快踏出门,胡仙仙喊着雉夫再问。

    “你经脉接续好了,能重新修炼了,会不会感激她为你做的一切?会不会想着另换一个高贵纯洁的老婆?你敢不敢发毒誓说以后会对雉妖非常好,对曾经秽乱的事心无芥蒂?”

    雉夫眼珠乱转一圈,可在胡仙仙犀利目光下不敢撒谎,吱吱唔唔地答:“发什么毒誓……嗯,反正,唔唔,我不会抛弃她……”

    “看你的样子,到时候你功成名就了,还是要怕别人翻旧账的吧?既然不敢说一点也不在乎名誉,那眼下就不要再做会被戳脊梁骨的事!”

    被胡仙仙说得他冒冷汗了,可他还是不认错,想了半天后又想出个理由:“她已经下水沾了污泥,你把她拖起来,她还是脏的。脏得多一点,脏得少一点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没区别,可胡仙仙不想和他再争论对错,只要他拿出明确态度。

    拉着雉妖的手放到雉夫手里,冷冷问:“我此刻不逼你们改变,只问你会不会介意她无奈做的那些事啊?说啊,敢不敢发毒誓说,你经脉好了,功力增高了,还能对她相敬又相爱?”

    雉夫偏偏不表态:“我以后对她好不好,那不是她有没有出墙沾脏水的问题,是她本身够不够格的问题,就算她只守着我,凭她那又丑又笨的样儿也还是不佩有一个体面的丈夫。懂我的意思没有,对她怎么样与贞洁无关,与她佩不佩有关。"

    “那她凭什么又要对你好?还不如趁你是废物的时候,把你踹了!”槟榔妖叉着腰抢话。

    雉妖脸上没有怒色,只有几滴眼泪,空洞的眼神显出绝望。

    雉夫可能怕她真会先踹了自己,又干咳两声说:"嗯,以后我要是飞黄腾达了,还是会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供她吃喝。”

    这意思很明显了,他要的是共患难,不愿意同富贵,还认为不遗弃雉妖并供她温饱已算待她好了。

    到了这境况,胡仙仙相信雉妖能看透雉夫的心了,于是建议她离开雉夫另谋生路,谁曾想她还是不愿离开。

    “我夫君是我们这个家的希望啊,我得想办法把他治好,只有他好了,才有好日子过……”

    胡仙仙气得七窍生烟,“你是脑袋变木头了,还是眼睛瞎了?你们家的希望是你儿子,不是那个自私的废物!”

    可雉妖不论说什么也要陪在雉夫身边,胡仙仙只能赌气让他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回到蕊仙居后,胡仙仙越想越来气儿,等程浩风回来后,求程浩风把雉夫抓了,看他怎么胡搅蛮缠。

    但是,程浩风不同意抓,因雉夫没有开设风月场所牟利,更没有拐卖良家女子,那是他的家事,治理偌大的同天城,不能管得太细太绝。

    没有做成想做的事,胡仙仙也没别的办法,只有咬着下唇横他一眼,赌气不理他。(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 情见惟真

    星光与月光倾洒,琉璃与星月辉映,蕊仙居的夜没有绝对黑暗,夜色清冷幽光比之阳光的炽烈还更有迷人魅力。

    “莫负良宵,快解愁眉,愿与卿共欢。”程浩风从胡仙仙身后搂着她,附耳低语。

    夜已深,曼妙身影还是倚在琉璃墙边长吁短叹,没有美人在怀,暖玉床也变寒玉床了,他略犹豫一下,还是主动示好了。

    他呼出的热气让胡仙仙一缩脖子,语气生硬地说:“别闹,我正烦着。”

    “不要烦,我给雉夫接续好经脉,严令他不准苛待雉妖,行了吧?”不喜欢吵架,为了别人的事吵架更不值得。

    胡仙仙的心难受得发紧,那不仅仅是怎么去救助雉妖一家的问题,是要改变错的思想却无能为力的问题。

    还是没看到她灿烂的笑容,程浩风清楚她不是耍小脾气了,拉她坐到龙须草席上认真讨论。

    “仙仙,雉妖与雉夫这样的事在凡人界更多,不是出几条禁令所能解决。”

    胡仙仙双手托腮,仍有点气鼓鼓的模样,“可以用道德约束啊,让所有人鄙视那样的行为,拒绝做那样的事,雉夫和猴精这样的男子肯定能收敛。还要反复多教导,让他们什么是荣、什么是耻。坚持做下去,总有一天会禁绝这样的事。”

    “永远禁绝不了。仙仙,不要管这些事,那只会让人心生戾气,我们不去刻意伤害那些弱女即可,要让所有人真正懂得洁身自爱,那绝不可能办到。"程浩风脸色沉下来。

    他会温言软语哄胡仙仙,但不会用美好假象骗,爱是让彼此能看清这世界的真象,接受美好也接受丑恶,但又同时尽量给予对方美好一切。

    “为什么禁绝不了?是你们男子为了利益什么也不顾吧?也是有些男子只贪**不懂情感,才去**。”胡仙仙钻牛角尖儿了,看程浩风也不顺眼起来。

    她那嫌弃的小眼神儿看得程浩风很窝火,粗声粗气板着脸说:"不要想着把所有生灵扯一样齐,凤凰蛟龙少之又少,燕子喜鹊很普遍,可令人讨厌的苍蝇蚊子也自有存在道理。”

    有些道理胡仙仙也明白,但是一想到雉妖柔弱憔悴的模样,再想想雉夫蛮横无理的模样,她实在想敲开他们的头,把他们的想法统统换过。

    疏离目光让人心伤,程浩风靠近她斜坐,捋她一缕散发别到耳后,又揽她入怀,语带惆怅乞求:“仙仙,不要总为了别人的错来惩罚我好不好?”

    “我没有惩罚你,只是心里不舒服……”一物降一物,胡仙仙总能在程浩风面前放软态度。

    抱着蜷进怀里的温香软玉,程浩风脸色晴朗几分,“很多事不是律法和规条能约束的,也不是钱财和势力能解决,雉妖的痛苦根源是她婚姻本质上有问题,贫贱是苦、富贵也是苦!苦的根源是雉夫根本不爱她。"

    “只因不爱她?”胡仙仙嘀咕着,“你一个大男人还把问题根源归咎于爱情呀?”

    程浩风弹弹她额头:"只是看透本质,不是归咎于爱情。男人怎么不能谈爱情?把男女之情视为洪水猛兽的全是伪君子!嘿,我伪君子、真小人,还有什么大魔头都当过了,也不用装二装三了。"

    问题本质是如何,胡仙仙还真没想过,只是替雉妖不值,听程浩风说了,觉得挺有理,于是凝视着他,听他仔细说。

    程浩风嘴边噙了抹怪异的笑容,"我也是男人,没有男人会愿意心爱的女人被糟践。什么贫贱夫妻百事哀呀,为了生存只能不要廉耻呀,只是掩藏卑劣心思的借口。等有机会翻身了,马上会说枕边人是**,从前种种全是女的下贱,把脏的臭的撇得干干净净。

    "只因不爱,才会对女人只去占有,只管利用,不肯用心疼惜。我所见贫贱到走投无路的夫妻有很多,有的丈夫会放妻子离开另寻更好依靠,有的丈夫比较极端会与妻子双双自尽,但不愿靠妻子的身体来挣钱。

    "还有一对山村夫妻,家中屡遭噩运,丈夫卖苦力养家累得吐血,有财主见他妻子有几分姿色,想买为妾,逼他卖妻。

    "被多次逼迫后,他杀了财主抢了钱,把妻子带到外乡,私下打听哪家男子忠厚可靠。等试出了一个好人,便让妻子改嫁。

    "妻子不肯,他回乡投案自首,逼妻改嫁,入狱后再托人把藏起来的钱转交妻子。这男子想的是,无法与妻子白头偕老,也要给她铺一条堂堂正正通向好日子的路,即便是用罪恶的鲜血与自己的性命去铺。

    "雉妖想过好日子,惟一的办法是离开,除此之外,再怎么去管,再怎么去罚,长久了也没有用处。”

    程浩风说完了,胡仙仙双眼泪汪汪的,她只注意了听那对山村的故事,都没听清那些道理。

    以我下地狱来送你入天堂,以我的杀戮罪孽守护你纯洁善良,这样的爱挚诚又偏激,很沉重也很甜蜜。可为什么上苍不能给他们更好的结局呢?

    “又在想什么?可不要想通这个事情,又想不通那个事情哦,只为别人的事操心,我可怎么办?”程浩风抱起胡仙仙往暖玉床行去。

    丝帐如月华笼烟,眷侣如鸳鸯交颈,可胡仙仙脑子里还纠结着各种破坏气氛的道理。

    轻声呢喃,念的不是蜜恋娇语,是婚恋感悟:“有些男子把婚姻当成占有女子的牢笼,一个归属名份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可女子把‘被占有’当成‘被守护’,把‘被利用’当成‘被需要’,还自我感觉无保留的付出是神圣伟大的奉献。于是,阻止这种不对等的畸形关系,就成了多管闲事……"

    “仙仙……你还在想他们的事!只许想我,这会儿只许想我。”传言中无法无天的无界尊主那神情和要糖吃的顽童一般。

    胡仙仙翘唇笑了笑:“我已明白了,很多事只能先做好自己想做的,不要管别人管得太多;救人只能拉起不愿意落水的,有些拉也拉不起来的且让她们随波逐流。”

    滚烫的吻印在脸颊,又传来炽烈的情话:“男女之情没有隔不断的血缘联系,没有雇主和佣工的利益相互依存关系,算是最没有用处的情感。正因为没用处才显得珍贵,可有些人非得找一点用处才认为不亏,于是掺杂很多利益在其中,把最珍贵的情感变成最不可靠的情感。仙仙,你最珍贵,要记得你也要把我放在最珍贵的位置……”

    不等胡仙仙同意把他什么位置,吧啦吧啦说着啰嗦道理的唇黏在一处,都没法讲道理了。

    在被情潮淹没之前,胡仙仙的脑海中回荡着叹惋:雉夫很幸运而不珍惜,有人盲目迷恋,付出一切只为留在他身边,这般真心若丢失,绝难寻回;浩风,你却很不幸,我是个自私、固执、任性、清醒的女子,我永远做不到爱你爱得失去自我……

    第二天,胡仙仙还是为雉妖的事犯愁,程浩风说会去给雉夫接续好经脉,虽然治标不治本,总能让他们日子好过点,让雉妖少受点苦。

    时光匆匆到了冬月二十,法朝的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雪,同天城内还是热烘烘的。

    出门散散心,走到鸿宾楼门口,槟榔妖迎了出来,对胡仙仙讲起,雉妖家又出事,因染病不能接客被雉夫打伤。

    雉妖所得是花柳病,不知哪个恩客传的,雉夫不想着给她治病,还要把儿子卖给一个蛇精当养子。

    为了留住儿子,雉妖钱来求助,槟榔妖把雉妖送去治病,给了钱让雉夫暂时养着孩子。

    “不是已经给雉夫医好经脉了吗?怎么还会这样?”胡仙仙惊诧问着,她相信程浩风不会骗她。

    槟榔妖摇着头叹了两声才说:“的确治好了,可雉夫想快些修炼变强大,没有修炼资源啊。他只顾自己练功不做养家的事不说,还要雉妖帮他弄滋养身体的灵药来加快修炼速度……”

    胡仙仙气得嘴唇发颤,不等槟榔妖说完,便急着要去雉妖的家看看。

    拦了几次没拦住,槟榔妖让椰树妖带了几个伙计一起陪胡仙仙去雉妖家。

    破旧低矮的石头小屋里,雉妖斜躺在脏乱的床上,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和刺鼻的药味儿弥漫。

    经过治疗,雉妖的病情好转了,很感激槟榔妖,见到胡仙仙后更是热泪盈眶。

    槟榔妖劝她,“你看清雉夫的真面目了吧?他的经脉好了,还是不肯出力养家,你下决心离开吧。你放不下他,只会被轻贱,留一个决绝离开的高傲背影给他,或许他还能后悔……”

    想最后给一个上岸机会,胡仙仙把道理说得更透些:“做得更狠一点,不要想着离开是盼他后悔了,只是为了彻底断却心中执念,决然离开,给自己更好的未来,余生为自己活得精彩。”

    说得这么煽情,胡仙仙自己都感觉酸文假醋的了,可雉妖垂眸没表示态度。

    半晌后,雉妖才抬头,她目光有点昏乱又有点疯狂:“修行讲究顺着心意去做,我不想离开他,为什么要故作清高离开他?我想再为他做点什么,说不定他会突然醒悟,发现我的好。这样把能做的全做完,死了我也不后悔。”(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 大道无情

    为了一个挽不回的人付出一切,是执念还是痴情?为了一个说不醒的人反复说教,是仁心还是啰嗦?

    胡仙仙看着雉妖,忽然感觉自己和她也类似,做着无谓的努力,白白浪费光阴,为的是证明自己所想正确。

    雉妖认为付出得足够多,便能换来雉夫感动,或者至少会在多年后让雉夫悔恨,她那么认为便让她那么认为吧。

    留了点东西给他们儿子,胡仙仙阴着脸离去,有些事即使想通了,也仍然心情郁闷。

    “又不高兴了?”程浩风归来的时候,笑问她:“你去见了雉妖一家,如何?给她丈夫治好经脉,她还是摆脱不了痛苦吧?”

    “你还笑得出来?”扭头不理他,小嘴撅得能挂油壶。

    “不笑又怎么样?那是她的命,能不能打破命格所限,只看她能不能破了心中迷执。”

    夕阳给琉璃墙镶了金红的花边,程浩风黑亮的眸子反射浅浅彩光,超凡出尘的淡淡笑容蕴着疏离悲悯。

    胡仙仙凝神看看他,或许他说的才是至理,最终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

    可是,胡仙仙做不到看见种种悲欢离合无动于衷,要达笑看红尘纷扰,不动己心去嗔喜的程度,且估计她永远也达不到。

    “唉,也想不通你们男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面对一个明知不是出于喜欢而亲近的女人,怎么能做肌肤之亲的事?不恶心不别扭?”胡仙仙以前也考虑过这问题,只是考虑不出原因。

    程浩风眼睛虚眯一下,敛藏光芒,抱起胡仙仙往暖玉床飞掠去。

    蓝衣飞,青衣飘,紧拥的身体转瞬已落丝帐中;腮晕红,身露白,交叠缠绵难舍难分。

    “浩风……我……我……”胡仙仙趁喘息空当,惊慌地呼唤他,他们之间不能越雷池。

    他眸中炽热的邪火缓缓熄灭,静和如秋月平湖,声音低沉问胡仙仙:“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胡仙仙茫然迎向他目光,很少清醒地看到他极尽温柔时的眼神,快迷醉于他双眸了。

    程浩风沉哑涩声解释:“我很想试试,不顾一切越过雷池绝欲夺情咒会不会有惨烈后果?因为疼惜,才压制那想法。但如果面对的不是你,或许就试了。要激起正常男人的欲,极其简单,要控制欲,极其难。”

    正是因为不爱,才可以坦然泄欲?身体和精神怎么能分开?胡仙仙心中结了个死疙瘩,是该鄙视男人的野兽特质?还是该为程浩风因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动?

    玉臂攀上他健壮的脊背,轻柔摩挲,黯然低语:“你可以不必这么苦的……”

    程浩风苦笑一声:“仙仙,你这作乱的小手让我熬得更苦了……”

    想安慰他的,结果悲愁无奈的气氛变成了绮靡冶艳的气氛。

    碧海潮生,白沙潮退,待胡仙仙已昏昏沉沉入梦乡,程浩风召出墨冰剑,冰冷剑气荡尽春光惜花念。

    他凛寒星瞳里蓄满冷意,世间一切皆不存于心的绝对冷意,当然更确切说来仍有存于他心中的人,他目光移向胡仙仙时逐渐热烈得近乎疯狂。

    因疯狂才极端恼恨,首恨扎措,同时也恨这天命,他不是逆来顺受的雉妖,不能打破重重枷锁,那就一起毁灭。

    胡仙仙有自己的很多事需要做,慢慢淡忘雉妖的事,转眼到了腊月初六,槟榔妖和椰树妖合力送了寿礼来。

    尽管胡仙仙把她们曾贴身伺候的事当麻烦,她们还是把与胡仙仙近距离接触过的事当荣耀,并且这荣耀也有保得鸿宾楼经营顺利的实效。

    见了她们,胡仙仙才又想起雉妖来,询问她们雉妖近况。

    槟榔妖吱唔很久后才讲,雉妖已于昨天身亡。

    雉妖病情好转后,又开始做花柳营生,可她因病姿色全无,上门的恩客很少,到后来传出她染病的消息,更是没人再来。

    雉夫嫌她没用,昨天醉酒后殴打她,把活生生她打死了!

    被打死?胡仙仙料定她结局不会好,却也没料到死也是因雉夫泄愤而死。

    心尖像破开个豁口,再灌进一股冷风,又疼又凉。

    胡仙仙眉头紧皱,许久才缓过劲来,让槟榔妖和椰树妖带她去雉妖家,她决定强行带走雉妖的儿子,并后悔当初没有强行让雉妖离开雉夫,有些时候对的强权即使专横点也无妨。

    到了雉妖家后,才得知雉夫把雉妖拖到城外,扔进深渊里算葬了她,今天回城后又把儿子卖给一个蛇精当养子。

    据槟榔妖介绍,那个蛇精自称亲生儿子早夭,非常喜欢小孩子,出高价买来不少养子养女在身边,但奇怪的是那些养子养女要么得病早夭,要么去了远方再也不见回来。

    胡仙仙坚持去把雉妖儿子赎回来,到了蛇精家后,看到不少神情呆滞的小妖怪,有人形也有本体之形,可找不到雉妖儿子。

    “那个娃娃呀,调皮着呢,不知往哪儿去玩了。要不,你们改天再来看他?”蛇精的人形是个干瘦尖脸女人,高高的颧骨上有颗黑痣。

    胡仙仙冷冷看着她,槟榔妖催促她快把人带来,她东拉西扯拖延时间。

    “你能化人形有多少年?”胡仙仙打量了她后,语气平淡问。

    “山中不知岁月,我修成人形时还没有同天城,依我记忆来看,吃了三十次蛇莓果了,差不多三十年……”她恭敬回话。

    水球上的蛇莓果是不太甜的小野果,是黑球上的蛇莓果则有常人拇指大,酸甜多汁,真正是蛇类所喜的果子。

    胡仙仙盯着她眸子看一下,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但也正因是真话才有可疑处。

    “你没有仙丹妙药辅助,这三十年来功力提升还这么快,且是杀戮戾气很重,你到底靠什么增长功力?”胡仙仙扫一眼院中的孩童,半点属于幼童的天真烂漫也没有,像是能吃喝拉撒的木头人。

    “靠什么……”蛇精顺着胡仙仙的目光也看向那些孩童,眼睛闪了几闪,“靠辛苦修炼呗。”

    以童子童女的血为修炼补品的事例很多,胡仙仙没有亲眼见过,但从典籍中看过不少,猜测蛇精收养子养女是为了“食人修炼”。

    可没有证据,只能慢慢套话了,也许是蛇精恶贯满盈,还没费力打探什么,院门外吵嚷了起来。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一个女子声音哭喊着冲进院里。

    紧接着冲来更多的人,一个大汉的刀锋逼到蛇精脖子上,厉声吼:“快把我侄女交出来!”

    “她自个儿贪玩乱跑,关我什么事?孩子失踪了,你们快去找才对,杀了我有什么用?”蛇精气势很足,高颧骨更增添了泼妇态。

    那个哭喊着进门的妇人也是河马所化,高壮的身材减不去满脸伤感憔悴,她跪在蛇精面前乞求:“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好不好?他们说你吃童子童女,我是不相信的,我相信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呀,把女儿还给我好不好……”

    胡仙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朝河马怪投去个询问眼神,他这才注意到胡仙仙在这里,让别的人把蛇精看紧,来和胡仙仙讲情况。

    原来河马怪的兄嫂一家常常吵架,又吵了一次后,嫂子赌气回了娘家,哥哥赌气把女儿卖给蛇精了。

    家中其他亲人得知后,赶紧一边来蛇精这里寻人,一边让哥哥去把嫂子接回来。

    可是跑了几次,蛇精各种推托,他们出了很多金银珠宝和一些灵草仙药要赎回孩子,仍是不见孩子。

    后来有人提醒,那个蛇精估计在吃童子童女,有些不听摆布的孩子会死得快些,老实点的孩子会养得长些,那小侄女多半被吃了。河马怪一大家族的人都来逼问,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正说着,胡仙仙也料想雉妖的儿子是被蛇精吃了,还没做出审问她的安排,突然一阵腥臭的风袭来。

    风吹腥臭刺鼻,所有人不由自主掩鼻捂嘴,在他们注意力转移的刹那,一股黑色龙卷风骤起,卷着蛇精不见踪影。

    “快追!”胡仙仙最先看到蛇精逃跑,呼喊的同时,蹬踏着墙壁跃身追去。

    她此时万分懊恼,如果有灵气在,如果有神器在手,哪容这个蛇精逃跑?靠着灵活身手去追,实在难追上空中疾飞的蛇精。

    河马怪他们也追了上来,可他们家族炼体为主,体魄强健却飞掠速度略慢。

    旋风当中传来枭狂的尖利大笑:“凭一个只有凡人武功的女人和一群笨得只会乱蹦的河马怪,要抓住我?痴心妄想!除非程浩风亲自来对付我,否则别想来抓我……”

    胡仙仙猛然顿住脚步,暗笑道:多谢你提醒,我怎么忘了浩风来解决这事更好?

    补心连心,胡仙仙没有灵气发灵符,可她随手抽了旁边人的刀抹向脖子,便有两名银灰夜行衣的暗卫跳出来阻止。

    这些暗卫只负责管胡仙仙安危,所以没有动手帮着抓蛇精,但见她要自戗,立即现身。

    “快发灵符给尊主,让他来抓蛇精!”胡仙仙严肃下令。

    两名暗卫愣了愣,这些要差遣尊主?但面对胡仙仙急切眼神后,他们还是发灵符给程浩风。

    几个呼吸之后,程浩风赶到了此处,简略问了问再向城外追去,河马怪他们已与蛇精缠斗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五章 何处静好

    离墨黑城墙不远的小树林旁,五颜六色的灵气光波一圈又一圈荡开,看腻了黑、绿两色枯燥景致的城上守卫觉得打斗挺精彩,正怀着愤恨之情博杀的河马怪家人则暗恼自家这么多人还拿蛇精没办法。

    河马怪他们不是功力弱了打不过蛇精,是不管用多大的力气去砍她,那股腥臭旋风都能恰到好处地把蛇精护在当中。

    抽刀断水水更流,他们真是和大刀砍水一样,用刀的威力再大都没用,憋着的怒火没能发泄出去,把自己气得要死。

    蛇精在旋风的风眼里龇牙笑着,她不是没有攻击力,可她才不犯傻硬打硬拼呢,等河马怪他们被她的超强防御术拖得精疲力竭,她能轻轻松松收拾他们。

    这主意很好,可转瞬后她惊慌往山林深处逃去,没了半分得意感,仓惶如田鼠见了雄鹰。

    冰凌般透明银光划破天际,彻骨寒气笼罩,她怎么逃也逃不出墨冰剑剑气。

    裹挟沙尘的旋风以可见的速度掉落沙尘,显现出蛇精身影,程浩风手腕微翻,墨冰剑旋转着刺向蛇精!

    “不能杀我!你们没有解药救孩子!”蛇精的脑筋转得非常快,打不过逃不掉之时,赶紧使出保命招数。

    墨冰剑悬停在她咽喉前,已刺破一点皮肉,沁出条血线。

    程浩风冷声道:“快说,什么解药?”

    “那些娃娃中了我本体的蛇毒才痴呆不乱跑,没有我自炼的解药,你们把那些娃娃救回去也没用,他们只能当废物了。”到此处境还能流利说话,蛇精的心智也不一般。

    程浩风略一沉吟,化出个气泡把蛇精困在当中,回了那有很多孩子的院子。

    得了消息说蛇精被抓到,胡仙仙同河马怪他们也赶去那个院子。

    经审问,蛇精食孩童血增长修为,但并不是立即杀死吃掉,是慢慢吸血,直到孩童身体衰弱而亡。

    因这些孩童都是妖怪后代,天生已开启灵智,不同的种类修行天赋不同,蛇毒对有些体力强健、修行天赋高的孩童控制力减弱,发生过逃跑的事,这类孩童会被蛇精虐杀。

    河马怪的侄女和雉妖的儿子都已被虐杀,待见到血肉模糊且残缺不全的两具遗体,众人落泪不止,胡仙仙脸色煞白呆愣着。

    程浩风轻拍拍她肩膀,吩咐下属对蛇精严加看管,并审问出蛇毒解药,随后带她回蕊仙居。

    嘉祥十年腊月初七,胡仙仙满三十七岁,程浩风如往年般给她端来长寿面。

    蟹黄面,如玉面卧金,香喷喷勾人食欲。胡仙仙兴致不高,再美味的食物也没胃口。

    “还在为那些事烦恼?”程浩风浅笑,“蛇精已经交待了蛇毒解药,那些孩子有救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她会耍很多花样不说解毒方法呢,嘻嘻。”暗淡的眸光瞬间亮了,面的香味也直扑鼻孔。

    “她再狡滑也有弱点,连这般小事也做不好,办事之人也别在我手下混了。”程浩风要救所属的子民,同时也不容许蛇精做事讨价还价藐视他的权威。

    几天后,槟榔妖一副挺解气的样子来告诉胡仙仙,雉夫也不为妻儿的死伤心,只想提升修为变强。

    他要炼一种据说能快速达到高境界的功法,强行冲经脉,导致经脉逆乱,血冲大脑,七窍喷血而亡。

    雉妖一家全死了,痴情到愚昧的爱,自私到冷漠的利用,全都化为尘土。

    法朝京城下了大雪,蕊仙居外没有雪,胡仙仙想看雪了,程浩风挥剑而出,墨冰剑中飘洒出纷扬雪花。

    随口一语,为你去做,很宠爱了吧?一朵雪花飘到胡仙仙睫毛上,似乎在给她的疑问作答:这蕊仙居与同天城设下只为压制她灵气的阵法,是宠爱至极的禁锢。

    “浩风,为什么不拒绝我任性无理的要求?”

    “哪有任性,哪有无理?我喜欢鲜丽活泼的女子,不是木头般无趣。"

    人的想法在修行中称之为“念”,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瞬息万变的“念”影响着人生,修行要“断念、无念”,可是人的念头太难捉摸,无法控制。

    “念”也没有道理可讲,从前程浩风还嫌过胡仙仙粗俗闹腾,如今怎么又成了“鲜丽活泼”?

    除夕的中午,约了杭无一他们到云悠别馆团聚。

    备菜的时候,胡仙仙双手不空,让程浩风喂她吃颗榛子,吃了又撒娇还要吃。

    杭无一抿唇轻笑:“女王一样的阿姑还撒娇?”

    "谁说女王不可以撒娇?"说着,胡仙仙向程浩风抛个媚眼。

    他们其乐融融欢聚,法朝京城的高有全私宅中,他正和心腹议事。

    “柯家姐妹在宫里站稳脚跟了,越来越不把我们当一回事,还几次威胁到我们的利益。如今皇上处理政务都是敷衍了事,成天在后宫醉生梦死,很多大决定都听柯家姐妹的提议,我们快失去信任了……”一名心腹听了几件事例后,抱怨着。

    高有全垂着头,以左手食指轻敲眉心,柯家势力增大的确让他的实权受了影响。

    听了各种意见建议后,高有全心中有筹谋了,胸有成竹地对心腹们说:"你们不用担忧,听我安排把事情办好即可。逼柯家姐妹犯错惹人厌弃,比出手暗害她们更妙。"

    正月初一,高有全去紫霄宫拜年,见到段梦柔后,他讲了几句吉利话,而后开门见山直说:"段天妃,我们行事目的最接近,徒孙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

    “何事?”段梦柔也没推托,关切地询问。

    她不喜欢高有全这个人,可臧玄蛟传下的徒弟都已死去,只有高有全算嫡系徒孙,看在藏玄蛟的份儿上,她也得照顾些。

    “皇上至今没有子嗣,你我目的虽不是辅佐法朝兴旺,但为了师祖能顺利多吸龙气,我们得保着法朝能在一定时间内延续下去。有一件和龙子龙孙相关的事需要师叔祖出面才能办好。”

    听如此说,段梦柔微颔首表示愿帮,又催高有全快说具体什么事。

    近几年,韩泽熙宠幸女子虽多,但没有谁生个一子半女,究其原因是柯雅润毒害了那些有孕之人。

    韩泽熙对柯雅洁很敬重,很多事都让她帮着做决定,可敬重得似把她当幕僚而不是妻子。

    柯雅润屡次献计要妹妹引韩泽熙临幸,但柯雅洁矜持守礼,虽也盼着夫妇谐好,却不肯做什么龌龊勾当。

    妹妹是难有生下龙子龙孙的可能了,柯雅润只能阻止别的龙裔出生,免得后宫其他人威胁到妹妹地位。

    如今又有一个还没封号的宫女怀孕,高有全希望段梦柔劝解柯家姐妹,抱养这个婴孩。

    段梦柔想了想这些事,低声问:“是要我用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劝柯雅洁?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做狸猫换太子的事。”

    “正是此意。徒孙先谢过师叔祖。”高有全心中畅快,有段梦柔助力,这第一环算成功了。

    几天后,段梦柔入宫求见韩泽熙,说皇宫内有双龙之气,一强一弱,定是皇帝有子嗣还不自知。

    韩泽熙不甚关心那些女子,可也正担心社稷无人可托,连忙问弱龙之气在何处。

    段梦柔故弄玄虚说先不忙见人,龙气这般弱,定是其母没有生贵子的福份,可能此子不保,要由福德俱厚的人抱养才可。

    韩泽熙不假思索就说让柯雅洁抱养,正合礼法,又且正是福德俱厚之人。

    议定此事,去寻那宫女,对于段梦柔这般修为来说,无需多探,已探知怀孕宫女所在,见了皇帝与段梦柔带众多人前来,正在拎壶浇花的她吓得掉了瓦壶。

    “哗啷”碎响,也如同她绝望的心。以她的地位,这般兴师动众来见她,定然是有孕之事被发现,可能被扣个私通罪名母子冤死,也可能让人好好照顾她等孩子出生后再赐她一死,没有名份的小宫女几乎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果不其然,皇帝让她住到柯雅洁的守良宫中,一应事务听柯雅洁安排,生下皇子后由柯雅洁抚养。

    这个安排,柯雅洁比较满意,这是对她皇后地位的承认与巩固,是不是亲生已不重要,关键是韩泽熙信任她,并为她将来有没有依靠在考虑。

    见妹妹对一个宫女嘘寒问暖,还诚心照顾,柯雅润很不高兴,但不高兴也没办法,这对于她们姐妹算是件有利的事。

    三个月过去,那宫女已显怀,柯雅洁常陪她散步,当成妹妹般关怀。

    “假惺惺……装贤德……”萨意珞在花园中远远看到二人行来,低声冷嘲热讽,又带人悄悄往另一条路离开,不愿和他们碰面。

    才走两步,高有全突然从木香篷下钻出,吓了她一跳。

    这个安排,柯雅洁比较满意,这是对她皇后地位的承认与巩固,是不是亲生已不重要,关键是韩泽熙信任她,并为她将来有没有依靠在考虑。

    见妹妹对一个宫女嘘寒问暖,还诚心照顾,柯雅润很不高兴,但不高兴也没办法,这对于她们姐妹算是件有利的事。

    三个月过去,那宫女已显怀,柯雅洁常陪她散步,当成妹妹般关怀。

    “假惺惺……装贤德……”萨意珞在花园中远远看到二人行来,低声冷嘲热讽,又带人悄悄往另一条路离开,不愿和他们碰面。(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 油锅宫廷

    人生总要有所求才有活下去的乐趣,萨意珞对情已无所求,对宠也无所求,可她得求番邦安定,弟弟坐稳王座。

    “万紫千红难与牡丹争艳,我应当如何固宠?”美丽的大眼睛闪着寒光斜睨高有全,终却又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明知这番挑拨有目的,还不得不受挑拨。

    “翠竹没有艳丽花朵也能令人情有独钟。”高有全相信她是聪明人,能听懂这话。

    萨意珞到法朝皇宫后也炼出颗七窍玲珑心了,明白他是要自己从沈竹君那方做文章,拖长语调说:“毓盛宫内的竹林有几竿竹子枯萎,请高公公安排人来养护翠竹。”

    “奴才遵命。”高有全听着吩咐,脸上浅笑却是计谋得逞。

    傍晚,高有全带了几个花匠去莳弄竹子,萨意珞亲自监工。从她搬进毓盛宫后,竹林依旧茂密,只是林下杂草丛生,堆满竹叶、笋箨,还有很多枯萎病竹、生虫弱竹。

    已是嘉祥十年的仲夏了,林外炎热、林中清凉,韩泽熙信步走来此处。

    竹叶滴翠,红裙秾艳,他望着忙碌的萨意珞,眉头皱起又舒展,舒展又皱起。

    “你可知废后沈氏最喜欢翠竹?又可知朕不喜欢别人来动她喜欢的东西?”韩泽熙脸上凝了寒霜,猜测萨意珞所做是故意讨好他。

    可他不接受这样的讨好,没有谁可以取代沈竹君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怎么做都是他的事,别人不能妄想着利用他对沈竹君的念念不忘来做什么。

    “皇上……"萨意珞谦恭行礼后,又不卑不亢地说,"她喜欢的,我便不能喜欢?那么,她住过的毓盛宫我也不该住,她侍奉过的皇上我也不该侍奉?”

    毓盛宫是韩泽熙赐给她住的,也没交待过不许动园中翠竹,这时来责问,当然是韩泽熙不对。可韩泽熙是皇帝,敢顶嘴怕是不想活了。

    一众奴仆战战兢兢等着天子接下来的反应,萨意珞也有些忐忑,只有垂着头的高有全憋着暗笑。

    韩泽熙没有发怒,冷哼一声后转身走了,此后半个月没来过毓盛宫。

    竹林清理好后,萨意珞常在林下摆上几案,一边喝茶一边打棋谱。

    她在番邦没学过围棋,入宫之后歌舞书画与弹琴皆不喜欢,只对下棋有兴趣。

    往常能静心看谱,今天很烦躁,不只一次落子错误。

    高有全求见,她给高有全赐座后,低声问:“若是皇上从此不来这毓盛宫,倒也落得清静,可又岂不是与高公公所谋背道而驰?”

    “放心,皇上只是放不下面子,解不开心里疙瘩。”

    “面子?心里疙瘩?”

    高有全点头一笑:“圣意难测,臣不可测君心。可我也是男人,以男人的心测男人的心不难测。”

    萨意珞眼神古怪瞄他一眼,他眉梢高挑笑容转邪,指了指黑白棋局说:“棋谱会得再多也用处不大,要学会拼杀,等到了身在局中又能看到棋局之外,才能真正懂棋。"

    拈起一颗棋子久久没有落下,萨意珞怔怔出神,这高有全不只是一个谄媚太监啊,深宫之中还有多少她所不知的秘密?

    又过了几天,韩泽熙用过晚膳之后,突然把高有全叫到了身边,“听说你近几天常去陪萨贵妃下棋?”

    “是,贵妃娘娘对中原文化着迷,常说可惜没有从小受熏陶,如果能当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中原才女,愿用美貌荣华富贵和去换。”

    韩泽熙狐疑地看着高有全,又问:“她有没有打听废后沈氏的往事?有没有提起过让你在朕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听得这般问,高有全面上还是平静又忠厚的模样,心中却在冷笑:“贵妃娘娘对宫中各类事情皆不太关心,更不曾问过从前的事,至于让奴才美言几句这种事,只有那些一心想飞上高枝儿的女人才会做。贵妃娘娘入宫这么久,皇上应当比奴才更了解娘娘的脾性。”

    “那她莳弄竹子只为乘凉方便?”韩泽熙笑问,阴郁了多年的神情开朗几分。

    高有全也一笑,“贵妃娘娘沉醉于中原文化,而女子又爱花木,她说梅兰竹菊是花中四君子,但只有竹是四季皆可赏,不用让人受相思苦,尤其喜爱。”

    “竹,不受季节影响,时时皆可见,也就不用受相思苦?”

    这般新奇论调韩泽熙还是第一次听到,也想听听萨意珞亲口来说,摆驾毓盛宫。

    小别胜新婚,尽管他们不是没有离别,可也是分开了,两人竹下对弈,颇有雅趣。

    萨意珞对韩泽熙略殷勤温柔了些,韩泽熙也不想沉迷酒色鬼混,这些日子让他感受到很久未有过的身心舒畅。

    身怀龙种,可皇上只是走过场一般来看过几次,那宫女心尖冰凉,本该最金贵的时候已是被冷落,等龙子呱呱坠地那会落得怎样下场?

    她心中抑郁食不下咽,但柯雅洁为了肩上的责任又要哄着她吃各种补品,吃安胎药,比奴婢们还伺候得尽心尽力。

    柯雅润常住在宫外御赐宅院中,但隔十天半月也要进宫看望妹妹,这一天才踏进正堂门口,已听到厢房内传来吵闹声。

    “不吃!不吃!我要吃麻辣烤鱼,不吃这些全是腥味儿的鱼汤!”

    “你闻闻,再尝尝,没有一点腥味。才端来呢,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好吃?”

    进得厢房,正看到柯雅洁和颜悦色劝那宫女,柯雅润的脸色顿时黑下来:“仗着怀有龙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哼,七个月了还敢吃麻辣烤鱼,要是胎儿有什么闪失,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受罪就受罪,我们娘儿俩一起死了也好过被你们算计,早晚要被暗害,不如早一点!”那宫女的眼睛红肿,显然是痛哭过。

    怯懦的小宫女敢这么说话,真是豁出命了,背后定有原因,柯雅润冷静思索后,拉柯雅洁到密闭性好的一个小房间里询问发生过什么事。

    柯雅洁说昨天萨意珞来过,阴阳怪气地讲了几个故事,什么钩弋夫人的儿子要当储君,皇帝为免外戚专权,赐死她;什么刘娥专宠却没有子嗣,把婢女所生的儿子养为自己的,还不许亲生母子相认;还有什么本朝前代皇宫内,宫女产子后被逼自杀,若不自杀便溺死所生子……

    这些故事让她多想了,一宿没睡,今天再也不肯好好养胎。

    柯雅润得知情况后,回了厢房,严肃问那宫女:“为了儿子能有好的成长环境,甚至成为九五至尊,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不是怕受委屈……”红肿的眼睛又溢出泪来,“他在我肚子里死了,我和他始终还能母子连心,把他生下来……他也不会是我儿子了……”

    柯雅洁连忙安慰:“不会的不会的……本宫会请求皇上给你晋封,等你顺利产下小皇子,定然母凭子贵。”

    柯雅润看着妹妹诚心对别的女人好,真不是滋味儿!

    命运的安排本该是诚郡王韩泽灿当皇帝,柯雅润当皇后的!她若为后,可不会像妹妹这般善良宽容。

    并且,她若为后,韩泽熙还只是慎郡王的话,也断然不敢这般对她妹妹,最多是心里放不下沈竹君,偶尔怀念从前,不可能跟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女人勾缠。

    她们姐妹的命运,柯家的命运,全因为韩泽熙当了皇帝而改变!

    怨恨悲愤涌上头,柯雅润的脸也因激烈情绪变得狰狞,她逼视着那宫女:“你不怕死?很好很好,可有的是办法让你绝食也绝不了!胎儿不小了,再养一段时间,剖腹取子也能成活。嘻,到时候你丢了命,孩子还是我们的……是愿意这样呢,还是愿意老实生下孩子,安份地远远看着孩子长大?”

    有了孩子,女人就有了最软的软肋,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看着孩子长大,从柯雅润的话里听出或许自己有机会远远看着孩子长大,那宫女硬起的心肠一点一点软化。

    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柯雅润怂恿柯雅洁去毓盛宫兴师问罪。

    面对责问,萨意珞很无辜地反问:“我对中原历史不熟,那些故事说错了么?且原谅我这一回,求皇后娘娘不要因我无知而生气。”

    “无知?”柯雅润讥诮笑道,“贵妃娘娘要是真的无知还罢了,只怕是知道得太多!轻轻巧巧用几个小故事挑起大风波!”

    “什么风波?宫中姐妹们和睦友善,我从番邦到法朝后没有遇到过任何风波,皆因皇后娘娘治理后宫有方。难道近来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风波?既有风波,为何不去禀报皇上,要来告诉我呢?”萨意珞眨着大眼睛,一派娇憨天真的模样。

    柯雅润说不出来什么了,怎么可能把这些事禀报给韩泽熙?韩泽熙对那宫女又不上心,懒得费神关心,到时候处理起来,多半是责怪柯雅洁没有照顾好她,何必给柯雅洁招骂?

    气哼哼瞪萨意珞两眼,柯雅洁又说好话劝解,柯雅润只能罢休。

    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到了密闭小房间后,因只有姐妹俩在,也不顾什么皇后与臣妇的尊卑了,指着柯雅洁额头说:“你怎么那么傻?要受小浪蹄子搓磨,还要受妖妃的气,费心劳力还落不着好!”

    “我不傻……”柯雅洁温婉浅笑掰顺姐姐的手,“皇上的孩子也算是我的孩子,我对自己的孩子好,天经地义!皇上身边的女人走的走,死的死,这些年来只有我始终在他身边。能陪着他,时常见着他,即便什么也没有,我也乐意,更何况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尊贵至极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七章 生死无念

    最美花朵是美人笑靥如花?柯雅润从没见过妹妹笑得这么美,也从未有过的心凉。她一直以为自己姐妹俩是一条心,却原来妹妹的心毫不保留给了韩泽熙。

    当年施压让韩泽熙和沈竹君退婚,逼他娶柯雅洁为的什么?为的是联姻增强势力,也为的是让妹妹管着韩泽熙别争皇位,结果自己的妹妹成了对手的助力!

    “如果没有我帮衬,你根本不可能嫁给他,更不可能当皇后,说不定给他当奴婢他还嫌弃!你别忘了你是柯家人,柯家落得只有我们姐妹俩活着,全是拜他所赐!”

    柯雅润非常后悔,一悔当年在柯雅洁对韩泽熙一见钟情的时候帮妹妹完成心愿;二悔太骄傲自大,小看了韩泽熙、程浩风他们;三悔把仇恨的矛头对准了沈竹君,忽略自己妹妹想法。

    “姐姐,放下仇恨吧,皇上如今对我们姐妹俩很好,荣宠已极,还要再折腾什么呢?”柯雅洁也少有地对姐姐表示不满。

    “那算好?是他需要你帮他打理后宫杂事,给他撑个前朝将相和后宫妃嫔睦的盛世假象!”

    “姐姐,那你说能怎么样呢?皇上能礼待我、信任我已经不错了,还奢望他对我用心专情的话,只怕会招来灾祸。”

    柯雅洁能委曲求全,柯雅润无法做到,究其原因是一个把韩泽熙当成了最好归宿,而另一个的归属感早在韩泽灿兵败时已失去,从没放弃过复仇。

    姐妹相聚不欢而散,柯雅润回到宫外府邸后,连灌了两杯茶才怒气稍平。

    去到书房,刚开始翻看账本儿,有仆妇来报:“夫人,管皮货生意的掌柜来了,番邦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

    柯雅润怎么甘心靠着韩泽熙开恩苟延残喘?这几年她靠着妹妹的关系,和她自己的聪明才智,经营起庞大的商业财团,她需要有钱来支撑她想做的事。

    看仆妇神色惊慌,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年做买卖从没有出过大的意外,难道人倒霉还会惯性地不停倒霉下去?

    赶紧宣人来见,等那个掌柜进屋,她急于要问原因,可话还没出口,那个掌柜已弯腰哭着说:“我们的货还没到逻都呢……呜呜……就被扣了……”

    扣了?什么意思?货的品质有问题吗?往番邦送皮毛货物的生意一直很兴旺,因番邦气候干冷,需要穿很保暖的衣物,可番邦人做的皮褛毛大衣之类多数粗糙,略有点钱的都不喜欢本地货,而喜欢法朝北荒的货品。

    柯雅润还没猜测出原因,那个掌柜已经擦了泪,更清楚地讲明原因。

    那几车皮货到了番邦境内,番邦收税的官员和巡逻的士兵一起来拦下货物,说那些货本因是法朝捐助番邦的物资,不是拿来售卖的。

    朝廷确实捐助了一批皮毛给番邦,但和私人商贩售卖的物品有很大区别,不可能弄错。

    那位掌柜出示了各种凭证,番邦那边的人全部不认可!花了大本钱收购来的货物,不但没能赚一文钱,还搭进去很多货运费用。

    柯雅润气得直磨牙,让那掌柜不要再反复证明那些货物来源了,这摆明了不是弄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整他们!

    她派人暗中查访,到底为什么番邦那方的人要诬赖他们私卖捐助物资。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几天后已查出真相,是萨意珞让心腹传信给番邦,让她弟弟派人扣押货物。

    柯雅润拿着证据去和柯雅洁商议,要见韩泽熙,指认萨意珞害她柯家。

    “姐姐,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你名下的生意做得大,让皇上知道这些,只怕会引他忌惮。”

    听了妹妹所说,柯雅润冷静想了想,韩泽熙之所以能容忍她经商赚钱是因不清楚她家底儿多厚,若是清楚了,确实有可能防她为夫报仇。

    气势汹汹而来,郁闷无奈而去,柯雅洁答应帮她找合适机会挽回损失,她只能回去干等着。

    几天后,韩泽熙召她入宫相见,说是宫中女眷皆喜欢她府上做的桂花糕,请她带奴仆多做些来进献。

    她不得不勉强笑着答应,想提皮货的事又怕提,闷着一股气快憋出内伤。

    后来,韩泽熙去和大臣议事,只有柯雅洁、萨意珞在时,萨意珞才给她陪礼道歉,但半点歉疚的诚心也看不见。

    萨意珞还说是只怪办事的小吏没弄清楚,除了朝廷所赠物资,她还自掏腰包给家乡捐了不少,那些人是把柯家的货当成了她捐赠,所以虽然与朝廷的物资差别大,还是坚决认为是捐赠。

    为了弥补柯家损失,萨意珞愿拿出一千两银子送到柯雅润府上,只求她不要把此事告知韩泽熙,怕惹皇上责怪。

    柯雅洁也帮着求情,这事如果闹大了,让皇上来处理的话,谁也得不到好处,不如各退一步。

    柯雅润咬着牙答应下来,她退的哪里是一步?是很多步!那批货收购成本是一千五百两,加上工钱、运费之类用了快两千两银子了,再算上为此事各方打点、专门查询的费用,怕是三千两也不止。

    并且,已经到了秋天,深秋之后是销售旺季,再去组织货源也没了赚钱的黄金期了,这么一算会有更大损失,哪是一千两银子够赔的?

    但柯雅润还只能接受,如果不接受的话估计连这一千两也没有。于是,她笑着宽容萨意珞,还说都怪底下人办事不利,与萨意珞无关。

    回府之后,尽管憋了一肚子火,仍要忙活着带奴仆们做桂花糕。

    嘉祥十一年八月十三,韩泽熙的儿子出生,因他五行缺土,在段梦柔建议下,御赐命名"韩堆"。

    大皇子韩堆的生母权氏封隐贵美人,总算是有正式名份,有封号算皇家成员了。这位权氏,从前宫内的人都呼她“高丽女”,只因是从高丽国逃来法朝的奴隶。直到给她晋封时,查当年应征入宫的名册才得知她姓“权”。

    皇上得麟儿,普天同庆,与大皇子同一天生日的所有婴儿均可以去官府申报,发放长命银锁一个、银铸金魁星一个。

    礼品不算贵重,可是量太大了,加起来至少要上万两银子。没料到对权氏不闻不问的韩泽熙在孩子生下来后,会那么重视孩子,让全国同一天生日的孩子都领礼品,那是从落地开始给韩堆施恩积福、挑选辅臣了,柯雅润与萨意珞均是心中不平。

    “权氏?呵呵,讽刺!明明无权又无势!”柯雅润听了这些消息后,一边往池塘里撒着鱼食,一边自言自语。

    看着大小鱼儿争食,她脑中灵光一闪,够强大的鱼才能争到又多又好的鱼食,权氏在宫里用什么来争呢?当然,能把大鱼小鱼一网打尽最好,计上心头,狡诈阴笑。

    第二天,萨意珞身边一个小宫女给权氏送补品。

    揭开燕窝盅,里面竟是冰糖炖粉丝,权氏没吃过燕窝,可在宫中那么些年,早认熟了燕窝的样子与气味。

    正要责问,那小宫女瞄瞄左右无人,凑近权氏耳边压低声音说:“将就着吃吧,你哪配吃补品?我们娘娘能给你一条活路都是大发善心了。”

    权氏只得忍气吞声,不论怎么说,自己的儿子是长子,皇后没有嫡子,性格也还和善,熬到儿子长大或许就出头了。

    不多一会儿时间,太医又来诊视,看她身体恢复情况如何,并开了几副药。

    萨意珞身边的一个嬷嬷主动要帮着煎药,服药之后,她体内淤积的脏物不见排尽,还小腹坠痛。

    捱了几天捱不下去,告诉了柯雅洁,柯雅洁让太医再来看视情况,才知道是本应一副药熬一锅,熬成了一副药两锅,每天服的药材减量不说,还把配比好的各方药材比例弄乱,当然没有药效。

    柯雅洁责问是谁熬的,众太监宫女你推我、我推你,查不出个所以然,找到那个老嬷嬷,也只承认帮着看火,没有动过药材份量。

    依柯雅洁不喜生事的性格,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萨意珞又几次送来补品,那个小宫女每次都调换成别的普通食物,还恶言恶语气权氏。

    权氏也不知道是萨意珞授意小宫女那么做,还是小宫女贪了补品,暗中来整她?分不清,也只能瞒着。

    身体不好,常常受气,要见儿子一面也很难,坐月子又坐得闷得慌,权氏赌气开窗观赏风景透透气,正遇上阴雨天。

    凄风苦雨,恰如她此时处境,心中感慨,以手接檐下雨滴,因此受凉生病了。

    本就身体虚弱,还生病,伺候她的奴仆不尽心,萨意珞底下的人还常来无事生非,她心情压抑,喝了药也不见好转。

    药没有问题,不是毒药,可权氏倒希望是毒药,至少能死得痛快些。

    那些药端到她面前时,要么晾得冰凉还催她喝了,不愿重新热热;要么药里带股油腥气,说砂罐破了没找着,只能用炒菜锅熬,不许挑剔找麻烦;要么该喝一碗的份量,被人泼洒得只剩小半碗,还没人去重新熬。

    九月十三,韩堆满月,韩泽熙大宴群臣,权氏因有病在身不能去宴席上。

    听着鼓乐齐鸣,祝贺声与欢笑声传来,她痛哭一场,也许是哭得精疲力竭了,她晕了过去,等太医赶到时,她已病亡。

    权氏病亡,只有与她交好的几个宫女偷偷落泪,柯雅洁忙着张罗丧事,她儿子韩堆哭闹不休,另外的人只当她生死皆不必留心。

    当权氏病亡的消息传出,柯雅润有些兴奋地握了握拳,让她暗中安插的人传出流言,说是萨意珞因妒害死权氏。(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八章 女不如男

    御园百花争一春,三千粉黛盼独宠,皇宫里少了幽怨之叹,似乎也不是皇宫了,对于萨意珞因妒加害权氏的流言,老宫女和老太监们只是表现得更小心沉默了些,都懒得去传。

    萨意珞如常游园、下棋、陪侍天子,偶尔听到那么一句两句的怪话,也不生气,淡淡笑着看向嚼舌根的人,风轻云淡又极尽轻蔑。

    九月十六,因韩泽熙要求丧事从简,把必要的奠仪做完后,要准备下葬权氏了。

    柯雅润带着人脚下生风而来,似愤恨又似凶狠地看向萨意珞,再向韩泽熙行礼禀告:“皇上,臣妇有冤要诉!”

    “有何冤?”韩泽熙不用为权氏披麻戴孝,可也穿一身素白袍,减了威严,添了悲凉。

    柯雅润说萨意珞故意**虐待权氏,以至权氏染病,没有生存意志一心求死,还让带来的几个宫女指认萨意珞身边的人。

    他们指认并说证言,某个小宫女在前一个月里天天偷吃按例赐来的补品,还威胁权氏;某个老嬷嬷给权氏熬药的时候,故意增减药量,使药效减弱;某个小太监往权氏的饭菜里加辣椒、沙子、甚至尿液……

    这些事也有其他人看到过,但没人敢为权氏出头说出来,在柯雅洁面前还能收敛一二,柯雅洁事务繁多,也没精力去事事细查,奴仆们能偷懒减些伺候人的杂事,当然也不愿意去多嘴。

    此时见柯雅润竟然带头说了,还带了证人指认,也纷纷说起毓盛宫里的人有多跋扈嚣张,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

    到了此刻,面对韩泽熙质问的目光,萨意珞还是无悲无喜的恬淡模样。

    待得众人说累了,那个小宫女、老嬷嬷、小太监也没有辩解的力气,他们只是跪在韩泽熙脚边求饶。

    “皇上,臣妾不愿在隐贵美人的灵堂吵闹,能否让所有人肃静?再请求皇上让我向柯夫人问三个问题。”萨意珞银簪绾发,鬓边一朵粉白绒花,通体素白衣裙,素极始艳,更有脱尘气质。

    萨意珞这般镇定从容,柯雅润不由心慌,听她要反问自己,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请问柯夫人,这几个证人良心发现想指认恶人,为什么不向皇后娘娘禀报?若说皇后娘娘事务繁多顾不过来,也该向太皇太后禀报,或是禀报给高公公,再由高公公转告皇上,这些正应管后宫之事的人没有得知,独独告诉你了,此事蹊跷。”

    萨意珞的语声很轻柔,可这让柯雅润无法回答,她听来就格外刺耳。

    最开始设计谋,柯雅润只想着让自己安插在宫里的人去当证人,没想过后宫之事来告诉自己外人不合规矩。太心急想要一箭双雕扳倒权氏和萨意珞了,考虑不周全,弄巧成拙。

    灵堂内静得掉一根针也能听清,柯雅润背上冒出很多冷汗,半晌后才强自镇定说:“他们并没有特意来告诉我,只是我来参加葬礼,无意中听了他们悄悄议论隐贵美人之死,没有仔细考虑就愤怒地带人来指证。”

    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说得通,激愤之下没按规矩一层层禀报也不算什么错。

    萨意珞没有太多情绪反应,问出第二个问题:“我承认这些做恶的人是我宫里的人,可我不承认他们所做所为是我指使。请问柯夫人,有没有什么律法说,奴仆犯罪一定是主人指使?"

    奴仆犯罪多半会认为是主人指使,但还没有律法说奴仆犯罪一定是主人指使,只有奴仆受主人牵连的,从没有主人因奴仆受牵连的。

    这一问,柯雅润才发觉那三个人始终只承认了对权氏做过那些事,没有提过是萨意珞让他们去做,和预先商量的过程可不同呢。

    察觉出不对劲,柯雅润也没有退步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他们与隐贵美人无冤无仇没必要害她,只可能是你嫉妒她生了大皇子才起歹心。”

    萨意珞环视众人,声音发寒:“我从番邦来到中原,初进皇宫之时无依无靠,奴仆们怠慢欺辱我的事可不少,那时候又是谁指使他们那般对我,难道是因皇后娘娘嫉妒我?”

    “少扯我妹妹,她才不是那样的人!”柯雅润激动地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已觉不妥,赶快又说,“皇后娘娘贤惠仁善,绝不可能有嫉妒心!只是有些奴仆没料到贵妃远嫁万里,还能独得圣宠,心有不忿。”

    萨意珞的唇角微勾,“只怪那些奴仆心怀不忿?那么,隐贵美人受虐,是不是也只怪奴仆心怀不忿?”

    柯雅润微张着嘴答不出来,见姐姐陷于困境,柯雅洁皱紧眉头向韩泽熙说:“皇上,臣妾请求让刑部的人来彻查此事,目前不要在灵堂争吵,快送隐贵美人入土为安是首要的。”

    韩泽熙本想同意,萨意珞使了个眼色制止。然后,她拍拍手,让人端来几个托盘,也不知托盘里是什么东西,全用红布盖着。

    “皇上,这宫闱家事还是莫让刑部来断案了,臣妾已找到关于真相的物证,请皇上过目。”

    揭开一块红布,只见是十几个银锭,捧盘的太监禀道,是从那小宫女房中搜出。

    再揭开另一个看,是两支金钗,看材质和工艺,那般精美绝非奴仆所能自购,但捧盘太监仍说是从那小宫女房中搜出。

    萨意珞凝视着韩泽熙,肃色问:“如果是臣妾指使身边跟的人去害隐贵美人,他们本应听我差遣,还有必要讨好他们去办事么?很明显是他们贪心受了别人利用!”

    韩泽熙没有表态,看完了所有器物,全是金银珠宝,他也没有做出决断,先让柯雅洁快安排入葬的事,后让高有全带人查做证器物来源。

    过了几天,高有全回禀,从铸银方法,首饰加工,进出皇宫记录等方面查起,查出那些器物均是出于柯雅润府中人之手,托人转交入宫。

    再把那小宫女、老嬷嬷、小太监严刑拷打,他们均招认是柯雅润派人送他们东西,让他们打着贵妃的旗号欺辱权氏,萨意珞对这些并不知情。

    人证物证俱在,柯雅润再难辩驳,她明白是算计萨意珞却被萨意珞将计就计了!

    萨意珞应当早发现了身边奴仆被当枪使,可没有声张,还暗暗让奴仆们依计行事就好。与柯雅润计谋不同的只有两条:一是等事情败露后,不攀扯萨意珞;二是被刑讯后,供出柯雅润。

    他们收下柯雅润东西的时候,已被萨意珞拿住把柄,如果听令行事,会吃点苦头,但会在他们被赶出宫后,与家人团聚,并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平安过下半辈子;如果不听话,事情要做,还要在受审的时候被打死,连家人也会被连累。

    当抄家的人重重围困柯雅润府邸,她没有惊慌,没有逃跑,只求见韩泽熙一面。

    来办理此事的官员本不愿通禀,在她厉言呵斥下,去禀告了皇上,韩泽熙居然同意了。

    “你是聪明人,一定对背后隐情看得很清楚!不是我要害权氏,只因种种争斗当中她处于弱势才被害!萨意珞也不是善良之辈,她在借刀杀人!”快到绝路上了,柯雅润不再掩饰所想。

    韩泽熙微讽冷笑:“朕的贵妃当然不是懦弱可欺之辈!可板子只打你,不打她,不仅仅是因她能讨朕欢心。”

    “还有别的原因?”柯雅润以为提醒他看清萨意珞的心,能减轻自己罪过,结果没能如愿。

    韩泽熙抬眼望向窗外,幽幽叹道:“后宫妃嫔之争太多,朕岂会不知?权氏再不受宠,那也是朕的女人,不容他人加害!她们相争是争宠,你是在弄权藐视皇威!”

    窗外秋叶飘零,又快过一年了,沈竹君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固执等待着、寻找着,如此才有活下去的乐趣,此时又猜想着沈竹君会不会在某处笑他?笑他身边女人虽多,却没有一个能贴心为他着想?

    柯雅润所有家产被抄没,被罚住从前守陵小屋守陵,并削夺殇廓福兴夫人封号,只称"殇廓女",还黥面“狠辣毒妇”四字。

    出于道义,韩泽熙准许柯雅洁为姐姐送行,见面后柯雅润捂着脸,不要妹妹看她,还怨妹妹是滥好人误了事。

    “如果不是你兴风作浪,我们会落这地步吗?”姐姐不仅被毁容,还刻面代表罪行的字,她的心里也难受,而且她也被禁足守良宫中了,今天送行是特别开恩。

    “唉……”柯雅润长叹一声,不再多说,姐妹俩所想从来没有相同过。

    送行回宫后,太皇太后为柯雅洁求情,说她没有参与柯雅润的事,不应受罚;段梦柔也入宫求情,说当初已算定权氏福薄才让她照料,如果不是她心善,权氏可能还没有机会生下大皇子;萨意珞也同样为柯雅洁求情,担保她和害人之事无关。

    最后处理结果,柯雅洁仍是皇后,但韩堆交萨意珞抚育。萨意珞可没有耐心养小婴儿,但自有奶娘、教引嬷嬷、小太监、小宫女们养育,她带着逛一逛、闲暇时逗一逗就好。

    在这种种事件的背后,高有全与柯家姐妹本是盟友,只因柯雅润和他争权才对她下手。

    高有全看着似是赢家的萨意珞暗笑:女人还真不如男人,头发长见识短,再聪明也只会勾心斗角小打小闹,逐鹿天下始终是男人的大业。

    法朝皇宫内的争斗,程浩风和胡仙仙也听了些消息,但他们不是太在意,他们当前最着急的是,蛇精在九月二十二逃走。(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九章 天意之破

    从九月二十二搜捕到十月初三,仍是没有蛇精的踪迹,程浩风亲自带队去还没有征服的地界寻找,向那些各霸一方的凶兽送礼查问,还是没探到关于蛇精的消息。

    以蛇精的功力不可能完全掩藏气息,程浩风思来想去,推测自己是忽略了什么。

    他把当天发现蛇精逃跑的守卫唤来仔细问话,他们皆说,等孩子们逐渐恢复清醒,各送回父母家后,已是要对蛇精行刑了。

    押去刑场的路上,蛇精不断出言惹怒也在押解人员当中的河马怪:“喂!你是不是高兴了,解气了?总算要看着我死了,呵呵……我告诉你,我死得可不会痛苦,一刀砍头的事儿!你侄女儿死得那才叫一个惨哟!

    "她仗着学了点小法术,我的蛇毒没办法完全控制她,有胆子要逃跑!逃跑就逃跑吧,还敢怂恿那些蠢孩子一起跑!

    "啧啧,让我给抓住了,捆起来,活生生地吸她的血……那些才叫一个鲜呢!她一开始还睁着眼睛看自己的血流进我嘴里,后来昏倒了。昏倒了,可没那么好玩儿了。我拿凉水把她泼醒,嘿嘿……”

    河马怪是粗莽之人,可他们一个大家族最讲亲睦,哪听得下虐杀侄女儿的话?愤怒打开囚笼的门,朝蛇精挥出拳头。

    在开门与挥拳的一个呼吸之间,蛇精用聚好的灵力猛击河马怪鼻子,那鼻子被胡仙仙曾被打伤,这一击正中旧伤口!

    接好的鼻骨再次断裂,好了的伤疤再次流血,那是比初次受伤更难忍的疼!

    在河马怪疼懵了,其他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蛇精化为本体,长蛇跃于半空,如梭般飞快逃走。

    按理说,那蛇精的修为是被压制了的,所以她袭击河马怪只能用武力,逃跑也是化本体,在众多追来的有灵力守卫眼前,逃也逃不了多远呀!

    可她偏顺利逃了!已经审查过了,没有守卫和她勾结,她到底是怎么逃的?

    据说她直往悬崖之下而逃,崖下是万丈深渊。她逃的位置处于山的半山腰,而山峰的峰顶最高处,凸出崖壁凌空而建的就是蕊仙居。

    深渊之中云雾翻腾,追去的守卫看不清她是否跳崖,要用灵气感知,又因蕊仙居的阵法多少会干扰灵气感知力,没有探到蛇精气息。

    程浩风沿着深渊两边用灵气反复查探,仍是没有感知到蛇精气息,想想蛇精被压制了灵气,又被拷打得身体虚弱,估计难有生还希望,也不再多为这事浪费时间。

    一个小小死囚逃了,对于日理万机的无界尊主而言,实在算不得大事,即使蛇精逃出黑球,也难有力量报复。

    然而世事难料,蛇精跳下深渊,只是不想带罪死去而跳下,想的是死也得死在一个不用被人嘲笑唾骂的地方!

    可她竟没有死,而是陷于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强大气漩中,忍着身体被搅碎般的痛苦,她最终被带到了一个荒凉死寂之地。

    那里似是海底,可是又如地狱阴冷无比,泡着她的水不是澄蓝如天空,而是黑如浓墨。

    看不见、听不到,她也不想游动,或许自己也只当自己已死了。

    正昏昏沉沉半晕半醒,一个男子警惕游到她身旁,反复观察她后,最终决定救走她。

    等她苏醒后,才得知救他的男子是东海派去刺探同天城情况的雨工。

    俗世的雷鹏称霸海上,秦沐风牢守海底圣境,连海上各仙岛也因岳钟旭妥协而跟着不和程浩风做对了,东海龙宫觉得受了程浩风势力威胁,屡次打探情况。

    只是派去的人不是被空间乱流挡回,就是被卷入其中惨死,那个雨工也被卷入了乱流边缘,侥幸只受了轻伤。

    他发现蛇精之时,最初以为是误入乱流的妖怪,后来感知到蛇精有从黑球传来气息类似的气息,猜测是从黑球而来,于是救了回去。

    蛇精被救后已是奄奄一息,这位雨工赶快禀报雨工长,雨工长不息耗费一半功力救治蛇精。

    他全力救蛇精,是为了从蛇精口中套出有用信息,以此向龙王邀功,也以此报私仇。

    为了前途,羊妖得不到他承认,可父子连心,羊妖还好好活着,他当然不管,羊妖被程浩风虐待,他忍不了!

    尽管真正夺去羊妖生命的是他自己,可如果不是程浩风相逼,他怎么会对亲生儿子下手?所以,这笔血债要算到程浩风头上。

    只是蛇精伤得太重,暂时清醒一下,又昏迷将死,他无力救治,只能禀报龙王想办法。

    龙王让身边法力稍高的随从去救治,可蛇精苏醒后说:“再耗多少功力和灵药来救我,也还是即将死去……求你们用功力保持我暂时清醒……让我说清发现的大秘密,说了……死也能瞑目了……"

    她在半晕半醒之际听到雨工长和别人提起程浩风语气非常怨恨,有共同的敌人,他们攻击程浩风,也算是帮她报仇。

    同天城的人不明白程浩风为什么软禁胡仙仙,如果是抢为身边美人,为什么两人至今元阳元阴仍在?并且胡仙仙也表现得不是太悲伤忧愁,应当也不厌恶程浩风,为什么不给她自由?

    后来多少听了点情况,同天城的阵法对胡仙仙不仅有禁锢作用,还压制她无法用灵气,但是呢又要保证不伤她身体,那么阵法之内可算自成天地。

    在跌入空间乱流之后,蛇精能感觉到那乱流是减弱了很多倍的气漩,要不然她早成血雾!

    刚入那黑沉沉海底,略平静了些,她推测是阵法对黑球空间乱流有影响,才使得深渊之下的空间乱流有了相对的平稳。

    天地间万事万物自有规律,阵法是借用天地之力来反控自然的天,但是没有绝对能反控天的阵法,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漏洞。

    简而言之,因阵法影响,尤其是蕊仙居内阵法的影响,深渊之下巧合开了一条间歇性稳定的空间通道。

    间歇性稳定,难以掌握好,但也有非常大的作用了。蛇精在体虚身弱的保命逃出,选一些法力高强者通过那里去偷袭,定能打程浩风一个措手不及。

    程浩风还不知道针对他的阴谋已设好,他在关注番邦局势,十月十九,番邦大王萨意玕尊奉扎措为“末神天祖”,事事皆听扎措安排,看来天下又要生乱。

    番邦才得以重新稳定,暂时不会侵扰法朝,且说龙王得知黑球那个间歇性通道后,一直苦思利用之法,但没有妥当办法。

    如果上报天庭,天庭肯定会大张旗鼓围剿程浩风,不论成败,龙王他们都得出力多而得功少。

    如果是私自去偷袭,成功机率没有多大,还得惹恼秦沐风,海底圣境跟着闹起来,东海必定遭殃。

    这时候蛇精已身亡,但她早和雨工长商量出了一条毒计,见龙王想不出好计策,雨工长前去献计献策。

    “那个空间通道巧合形成,不稳定不说还危险重重,不适宜带兵袭击,让少数功力高强者从那里悄悄而去,到了同天城也不打斗,径直去捏程浩风软肋,那比费力攻打同天城有用。”

    龙王垂眸想了想,又抬眼问:“你是说去抓了胡仙仙要挟程浩风?那蕊仙居和同天城的阵法对我们一定有压制力,也会引起守卫盘问,稍有风吹草动,必然引他们警觉,程浩风定然会去保护胡仙仙,怎么能抓到人?”

    雨工长谦恭答道:“可以想办法调开程浩风,只要他不在,同天城里那些愚蠢的妖怪很容易糊弄。”

    确实是妙计,等程浩风不在黑球了,血无仇忙于帮师父收降各处凶兽,那还有谁能护得住胡仙仙?可是,要用这调虎离山之计太难,程浩风难以“听调”。

    雨工长推荐去和段梦柔商议,相信她能从法朝那边找些来,让程浩风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东海龙王比较信任那个义女,当即依言去做。

    段梦柔得了消息后,深知不能错过这机会,必须要想个奇谋妙计,绞尽脑汁去想,可想不出什么要程浩风来法朝处理的事。

    她思虑得听韩泽熙问话也心不在焉,韩泽熙怒斥:“段天妃是要轻慢君上?听着,朕问你今年让信众捐赠戌边将士棉衣,此事进展到底如何?”

    回过神后,她赶紧答话,答完后又连连请求恕罪。

    这一切全看在高有全眼里,他等闲了后,登门拜访,拐弯抹角套问段梦柔有什么烦恼。

    那个间歇性通道是大秘密,以后会有大用场,段梦柔不想透露那些,再三考虑后只问高有全想不想得出把程浩风逼来法朝的计策?

    逼来法朝,要设陷阱加害程浩风?以他自身功力和交结的那些势力,几乎没可能阴谋得逞。那是要做什么?

    高有全旁敲侧击问了很久,段梦柔还是不说清楚,那般遮掩,更让他断定有什么重大事情瞒着他。

    盟友变敌人的事太多,高有全不想引得段梦柔反感,没有再追问,只是在出了主意后,悄悄派人监视段梦柔。

    段梦柔按高有全之计,派人寻访到了叶冠英与曲春娆的隐居地,并给他扣个盗抢商人的罪名押解往京城。

    十月二十一才抓到叶冠英;十月二十八又暗唆使兵部署员去为难胡勇刚与陆来尊、郑退辽等等人;冬月初一再安排了人在早朝时攻讦顾思哲、杜谆、唐博昭等等人。

    他们针对程浩风在法朝的朋友,还让一些无德修者去云华观和列御风等等同门胡闹,总之要引程浩风出面解决问题。(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章 乱穿之地

    一事不了又一事,程浩风当然能想到是有人故意害他朋友,于是没有去解决单桩事情,而径直往皇宫见韩泽熙,没有皇帝的默许,他们不敢弄那么多麻烦。

    守卫森严的御书房内,韩泽熙仰头靠在楠木雕龙椅上,他微闭眼睛假寐,一阵强似一阵的倦意袭来,脑袋里混沌一片,可又无法酣睡。

    他近来深感精衰神疲,是年纪大了的原因?还是纵情声色的原因?让太医反复诊治,都说他没有病,只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即可,可他很久没有无梦沉睡了。

    疲倦不堪,眼睛酸涩,非常想有一宿好眠,可闭上眼睛又各种杂念跑出。

    才批阅两本奏章又感疲惫,遣太监和侍卫屋外候着,不想让他们看到一国之君憔悴虚弱的样子。

    矇眬当中,又似见到沈竹君了,她仍是清丽无双的模样,带一丝冷笑看着韩泽熙。

    “竹君,你笑我外表风光,内心狼狈?竹君,你在哪儿?托梦告诉我,你在哪儿……”

    最近一段日子,韩泽熙仍然会和那些后宫美人夜夜春风,但不会留宿,他歇在御书房之旁的小屋内。

    他察觉到若是有女人在旁,梦也梦不到沈竹君,若是独宿,偶尔会梦见沈竹君。

    尽管梦中相逢,常常是一个缥缈背影,或是疏离冷笑着,总也能稍解相思。

    他问沈竹君如今在何处,没有得到回答,猛然惊醒却见程浩风在眼前。

    程浩风能悄无声息进到御书房,他一点也不惊讶,只为程浩风的模样感到诧异。

    银冠墨发,浅蓝道袍,双眸如星,神色淡然,程浩风没什么变化,一切恍若当年君臣在御书房议事。

    反观韩泽熙自己,霜染两鬓斑白,脸刻岁月痕迹,眼中多少寂寞滋味,当了快十一年皇帝,龙袍年年新,君主岁岁老。

    修仙者不说长生不老,也是寿命极长了,韩泽熙对于程浩风外貌没变还能接受,可是气质没变,真有点无法接受。

    叛道、叛国,自立为无界尊主,此乃邪魔之行,他的气质怎么还是清逸出尘?至少也应有横暴之气外露才像个“无界尊主”。

    “沉沦至此,何日归真?”程浩风见韩泽熙神色变幻,也知他杂念太多,不由面带忧色。

    “什么归真?”他疑惑问道又立刻调整坐姿,摆出威严态度说:“你是来为你的狐朋狗友求情?条件很简单,你束手就擒,自当放了他们。”

    “我不是来求情,是来告诉你关于你前世今生的秘密。”泄露天机要受天惩,但程浩风所该受天惩的事太多,也不想去顾忌什么了。

    韩泽熙还听得一头雾水,程浩风已说了紫微星君秘事,要韩泽熙这一魂一魄化的人归真,才能修得圆满,不堕仙劫。

    说清楚了,或许行事不再容易受高有全他们利用,至于能否最终圆满,还看天意。

    “紫微星君……以前似乎也提过……这不是为了抬高朕的身份吗……只是为了打压韩泽灿,显得朕是皇权天授而编出的谎话,呵呵,谎话还骗了你这编出来的人?!”韩泽熙笑得脸色潮红,他感觉如今多说几句话、多笑一会儿都显得累,累得气紧才脸色潮红。

    “你自己有感应的,是真是假,你自会判断。”

    “好,算你说的实话,可就凭这个秘密,就想让朕放了他们?”

    听他松了口,程浩风详细说,只要他能一魂一魄归真必定保他长留仙界,并且保他子孙守着法朝疆土千秋万代。只要程浩风在一天,就一天也不会和法朝为敌。

    韩泽熙同意了这条件,可程浩风不知道的是,他不是对那些条件看重,他是厌倦了争权夺利,毕竟胡勇刚他们也曾是他风雨同舟的朋友,他不想千疮百孔的心再多几个窟窿。

    确定故友皆会平安无事,程浩风赶去云华观召开“万仙大会”。

    不能让天下修者围攻祖庭,不能让列御风他们再因自己受牵连,这万仙大会是分敌友之会,也是立威之会,早晚会与天庭一战,分清界限方便行事。

    在程浩风召集修者的同时,高有全已探出段梦柔秘密,从她与龙王来往情况分析,得知了间歇性空间通道的事。

    高有全激动得发颤,段梦柔他们忙着给程浩风制造麻烦,程浩风忙着解决麻烦,顺着间歇通道去偷袭同天城,多好的机会!

    高有全的功力比蛇精高很多,体力和灵力又处于巅峰状态,他自信能顺利通过空间乱流。

    他打算亲自去探探那个间歇通道,如果可能的话,再让通道更稳定,到时候率一队法力高强的精兵直插同天城心脏,再让朝廷军队围剿雷鹏和海底圣境,定能旗开得胜。

    也已得知胡仙仙此时没有修为,只要抓了她,岂不是想让程浩风做什么,就能让程浩风做什么?

    高有全臆想着傻笑,因心情愉快,做事效率也高了,他向韩泽熙找了借口告假,短时间内已准备好去往间歇通道的事。

    浮在沉黑海水中,凭借强大的灵力,很快探到空间乱流所在之处,在那一处应算东海南海交界地的海底,高有全被卷入乱流气漩。

    误入空间乱流的人要么来不及惊慌就变为血雾,要么在惊恐无助的情绪中变为血雾,要么被动接受处境只求侥幸逃生,高有全的情绪绝对是独一无二,他正兴奋期待着到达同天城。

    纵然他法力高强,还是被乱流气漩翻绞得头晕脑胀,等身心骤然轻松,已来到一个陌生地界。

    他斜躺着暗用灵气游走经脉自查身体,等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后,他才站起身。

    四处张望一番,日正中天,不见有人来去,只见花木茂盛,曲径幽深,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高有全眉峰聚拢,这个地方挺陌生,可又不完全陌生。黛瓦红墙筑亭台,假山莲池美园林,仿若仙境,但比仙境多了活泼生趣;仿若皇宫,但比皇宫多了幽静雅趣……

    他飞速转动脑筋,搜寻从前到过的地方,还没想起这是哪里,只听一声娇叱:“大胆!擅闯王后花园,定斩不饶!快来人!”

    高有全艺高人胆大,并不怕什么王后王妃,盯向那个飞快掠来抓他的女子,看出这女子本体是狐身。

    这让他脑海中如闪电光般忆起往事,也记起这里是青丘国!

    青丘国中正是夏日炎炎,午后阳光正烈,宫女和侍卫们也懒懒地想打瞌睡,这个宫女如果不是要去禀报国丈来访,还不会发现高有全。

    灵气光罩弹开,阻挡了宫女后,高有全迅速隐身藏去假山凹洞里。

    他能轻而易举杀死那宫女,可是那样一来更会引得别的人来追查,他目前首要是得搞清楚怎么来了青丘国,又该怎么回去?

    多年前,鄂日浑与宫绝联手来攻青丘国,他曾随师出征,只不过他当时法力不高,没起什么作用,甚至也没谁注意过他。而他也没有尽力猛攻,趁机会四处观察了青丘国王宫周围地形。

    他再看了看所处环境后,断定是在尚蔚然德庆宫的后花园内,可是要去同天城,怎么误入青丘国?

    高有全对此时处境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宫女也迷糊着,她明明看到一个外来闯入者,可匆忙去抓的时候,刺眼的光芒乱闪,再也不见闯入者身影。

    侍卫赶来后还细搜了几遍,仍没有发现有什么闯入者,纷纷埋怨那宫女眼花了,还一惊一乍乱嚷。

    她也只能怀疑是自己眼花,赶紧去向尚蔚然禀报正事。正在午休的尚蔚然听报父亲来访,急忙起身梳洗,穿戴整齐前往花厅。

    高有全见尚蔚然带了左右随从走出,也立即隐身跟了上去。

    父女见面,尚蔚然刚打了一声招呼,尚仁已不耐烦地挥手说道:“我们父女之间不用说那些客套空话!我来问你,为什么又把青丘国移向了水球与黑球之间的空间乱流处?”

    如果说水球、黑球、地球是较大较稳定的气泡,青丘国便是能飘来荡去的不稳定小气泡。程浩风与列御风曾让青丘国塞在水球与黑球之间减缓空间合拢,胡仙仙和秦沐风也曾利用此特点加剧空间震荡。

    尚蔚然先奉上茶让父亲消消气,再慢慢详说。原来这青丘国停留于何处并不是随着当政者心意来,在各空间有变化时,会自动去靠拢空间相吸或相斥的震荡之处。

    这一次位置变化,是因黑球与水球之间出现了极怪异的空间乱流,与程浩风从海底圣境乱流开劈出的空间通道不同,那股乱流形成的气漩像是在把黑球、水球与青丘国在往一处扯。

    那种被扯的力量不可控,尚蔚然发现到了这位置后,青丘国内部并没有受什么坏的影响,也不太在乎了。

    “原来是这般,我还以为是程浩风又要折腾什么,再来让青丘国做出牺牲呢。”尚仁对于青丘国几次被利用,已经不太稳固的问题,一直对程浩风颇有微词。

    尚蔚然与父亲说笑几句,又为程浩风辩解,如果没有他出力,可能青丘国已被鄂日浑、宫绝那些人强占,至于青丘国这一“人间镜像”的空间不稳,应是大浩劫中的小劫,不是人力所能安排。

    偷听了这些,高有全也弄清楚为何会在空间乱流中到了青丘国。

    正想多听关于各空间的事,却听尚仁气乎乎地说:“如果不是程浩风逆天而行,或许什么大劫都早已化解!胡仙仙只差一点点就被扎措辣手摧花,程浩风何必还那么固执把胡仙仙留在身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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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介绍:
用你情丝万缕让我动心生情,以我永恒之境换你不灭灵魂! 程浩风苦心谋划一切,不惜叛道化魔,只求与心爱的人成一对神仙眷侣。 胡仙仙却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做了多少,对他生出解不开的误会。等明了他的心意时,他已将身死魂消。 程浩风终于成为师长期望的模样。她只能红尘漂泊,以嘻笑怒骂聊慰心中寂寥。 程浩风被抽去情丝万缕,再也不会为情所困。他睿智机敏,洒脱潇逸,是皇帝倚重的国师、是万众景仰的守护神、也是天帝都忌惮的半魔半仙之人。 当程浩风明白自己所缺憾的到底是什么之后,不惜毁天灭地让时光倒流。可他却被黑龙所利用,只能选择与黑龙同归于尽。 胡仙仙拼尽全力留他一缕残魂,送他投胎转世。程浩风转世为憨直小保安后,却视她为逆天邪魔。化红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化红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化红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