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别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让她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汤晓晓侧身看着忽然夸她的姜凤林。
这一桌再简单不过的饭，浪费多少汤晓晓自然心中有数，可那不代表着，当被期待的那个人指责，她仍然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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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姜凤林看着汤晓晓还带着不信的眉眼，那眨着眼睛的人儿，端着一副碗筷，似乎马上要过来咬他一口。
那倒也不错，姜凤林浅笑着朝汤晓晓招了招手，看着汤晓晓那不情不愿却还是放下手里东西走了过来，姜凤林笑的更欢了些。
“不开心？”姜凤林撩拨着汤晓晓随意挽在发间的头发，在汤晓晓忙前忙后的时候，几缕碎发已经调皮的落了下来。
被人楼在怀里，汤晓晓虽然习惯了姜凤林的靠近，可被人这样抱在怀里还是让她羞红了脸，支吾的反驳着，“当然不。”
“我那是夸你啊，”姜凤林见汤晓晓真的不开心，有些无措的辩解道，“夸你你也不乐意。”
夸她，汤晓晓坐在姜凤林的怀里，稍一抬头看了眼竟然比她还不乐意的姜凤林，这就算是夸她？之前看着那锅炒饭笑的时候，可比这一句话时间长的多了。
“跟我说说，我那一冰箱的菜呢，”拉住起身不再搭理自己的汤晓晓，姜凤林讨好的笑着讲人又压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坐着。
“跟我说说呗，”看汤晓晓不答，姜凤林追问一遍，那昨晚买的一堆的菜，还想着怎么也够了三五天的，可现在，想起刚才已经接近空荡荡的冰箱，姜凤林一阵失笑。
“吃，吃了啊，”说起那一冰箱的菜，汤晓晓脸上红晕重了一份，她这不是都拿去做实验了吗，而且，最后能让姜凤林按时吃上饭，这就已经很出乎汤晓晓的预料了。
“你不是也很吃了，”汤晓晓低声的念叨一声，“还说好吃来着。”
怨归怨，汤晓晓心里自然还是为姜凤林的那一声夸赞感到开心的，更何况，这一顿汤晓晓自己吃的也深觉不错，虽然季节不太合适，但味道已经足够把分拉上去了。
“嗯，”姜凤林似乎被汤晓晓说服了，眼睛在桌子上那和不久前差不多温度的一桌凉菜上摇摆了两下，“但这些不够吧。”
这才一二三……五个菜，这还是把咸菜也加了进去，按照汤晓晓的算法，姜凤林也是第一次把一盘切好的咸菜也算成了一盘菜。
“其他的呢？”知道计较也没意思，可是看着汤晓晓终于缓和一些的脸色，姜凤林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放松下来许多。
其他……为什么一定要计较这个，汤晓晓无奈的看着姜凤林，这似是求饶的眼神，引得就到了伸手在汤晓晓的头上揉了几下。
“我去洗碗，”姜凤林摁着汤晓晓的头站起身子。
这话说的颇和汤晓晓的心思，在厨房战斗一天，汤晓晓此刻十分不想继续和厨房相处下去，很多人说厨房是个神胜的地方，可今天对汤晓晓来说，那里简直是层地狱。
说话和吹牛之前，还是因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的，可若是如此，好像吹牛也就没有了意义，但谁让姜凤林偏要和她较这个真。
汤晓晓趴在桌子上看着不远处在厨房里洗着碗筷的姜凤林，几年以前，汤晓晓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是不应该会这些的，可此刻他的动作如此熟练，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他是得了陈老真传吗？汤晓晓歪着脑袋想着，这件事姜凤林就没和她提起过。
“帮我沏杯热茶可以吗？”汤晓晓正想着是她记错了还是姜凤林真的藏得比较深，这忽然响起的话，让汤晓晓傻乎乎的应了一声。
姜凤林被那有气无力的话也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时，见人已经跳起来走进客厅，也只能失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吹了半天冷风，进屋本想有热饭给他暖一暖，结果最后还是一桌的冷面。
也不知道这是多少失败品里仅存的硕果，姜凤林一边想着一边可惜自己那一冰箱的鲜蔬。
“热茶，”汤晓晓一边不住念叨一边打开存着茶叶的抽屉，看着里面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茶叶罐，汤晓晓无奈的长叹口气，扬声朝厨房里的人喊了一声，“哪包！”
“红色拆开那包，”姜凤林怕汤晓晓不认识，直接把更细致更特别的地方讲了出来。
按着这个标准，汤晓晓很快就找到了躺在抽屉一堆茶叶里面的红色小包，看着里面所剩不多，汤晓晓干脆的把所有都倒进了杯子里面。
“弄好了？”听有脚步声靠近，汤晓晓从电视上扭转过头，看着正擦着手靠近这边的姜凤林，随意的招呼一声。
“弄好了，”姜凤林看着沙发上把自己团成一团的汤晓晓，见她缩在一起，，又转身回卧室抱了一床毯子出来。
刚想不明白姜凤林又去做什么，知道看着那一床被姜凤林抱在怀里的毯子，汤晓晓脸色越加粉嫩，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姜凤林。
真好，还知道给自己抱床毯子，只是，姜凤林怎么坐到另一边去了。
看着自己躺进毯子里的姜凤林，汤晓晓睁大了眼睛仍有些不敢置信，看着姜凤林舒舒服服放样子，汤晓晓忽然觉得自己身旁冷得厉害。
没见到这毯子以前，汤晓晓是没这感觉的，可是姜凤林将她这感觉引了出来，却又自己藏进被子里丝毫不像要理会她的意思。
这有什么，汤晓晓屏息安抚自己躁动的心，她也去她房间抱一床就是，只是想想自己屋里仅有的一张大被，搁在这小小的沙发上，也许不止拖地这么简单。
会很丢人吧，汤晓晓眯着眼睛幻想着那一刻的样子，这时候也并不是很冷，只是有姜凤林在她身边舒服的躺着，看着实在让人不舒服。
简直人渣，汤晓晓恶狠狠的看着竟然还有心情看电视的姜凤林，他难道都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吗？
“看我做什么？”姜凤林少一转头，正好看到汤晓晓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泛着光的眼睛让他有积分害怕，却勾的姜凤林心里，更觉有趣。
“看就看了，你咬我啊！”汤晓晓开口堵了回去，也不管这话会被姜凤林如何理解，她此刻的眼睛里，只有姜凤林身上的那一床毯子，仅此而已。
“我可不咬，”姜凤林把眼睛转回电视上，也不管汤晓晓之前播的是什么，身子一动，手也没忘跟上把身上的毯子紧了紧。“你说你费不费，”汤晓晓羡慕的看了眼姜凤林，似乎为了阻止自己再从那毯子上移不开眼睛，汤晓晓连忙的怼了姜凤林一句，“一个大男人裹什么毯子。”
“你这就是羡慕，“姜凤林头也没回，似乎看到了汤晓晓那眼里羡慕的光，嘴角弯弯的一笑，不再管汤晓晓。
不大一会，汤晓晓便觉得这天确实冷了，尤其身边还有一个躺的舒舒服服的人，这样的落差简直连电视里在演什么都让人没心情继续看下去。
“那个，还有没有了？”汤晓晓佯做无意的问着自己旁边的人，见姜凤林没动静，汤晓晓羞恼的伸脚狠狠的朝姜凤林踹了过去。
“哎！”汤晓晓动作太快，姜凤林也没想到从害羞套话到暴力夺取可以这样的快的完成转变，但是从那一脚里反应过来以后，姜凤林眉眼里的笑意更深，身上的毯子，也捂得更紧了一些。
“我……我……”汤晓晓被姜凤林喊一嗓子后便闷不做声的态度看的极度疑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和这个死犟的渣男讨论一个毯子的问题。
果然不能和这样的人说话，汤晓晓气愤的扫了眼姜凤林，越想越不对的汤晓晓，直接伸手死死抓住了毯子的一角，拼命的往自己身边拽着。
弹性并不算好毯子被两方争夺立刻绷紧了料子，汤晓晓担心的看了眼毯子，没注意姜凤林却对着她的方向笑了一下。
“一人一半，”姜凤林不撒手，汤晓晓也受到了难捱的阻力，可是那柔顺的手感更让汤晓晓觉得这毯子让人爱不释手，只是对她的和平商谈，姜凤林并没那么轻易妥协。
“不，”姜凤林看着皱着眉头的汤晓晓，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可汤晓晓的眼睛里却存不下那一抹笑，完全只有姜凤林此刻毫不相让的决绝而已。
“你想怎么样，”汤晓晓见姜凤林不会那么容易给他，也明白姜凤又挖了坑在等着她，可是汤晓晓也不是轻易便服输的人，挑衅的看着姜凤林，想知道他到底又想要什么。
“你看什么，“汤晓晓被姜凤林看的有些发毛，不知觉松了松手里的毯子，只是一察觉泄气，汤晓晓便又重新更紧的握住了毯子的一角。
“你想要啊？”姜凤林诱惑的问着。
“怎么了？”她是想要，可看着姜凤林有些耐人寻味的眼神，汤晓晓心里一下不确定起来。
“给你盖也可以啊，”姜凤林笑着望向汤晓晓，“不过……”
“不过什么？”怎么这么多话，汤晓晓不耐烦地反问道。
“不过你得和我一起，”姜凤林说。
和他一起？汤晓晓被这话答得眯了眯眼，什么叫和他一起？
“对，就是和我一起啊。”姜凤林笑的好像个得逞的狐狸，只是那眼神，实在让汤晓晓有些耐不住。
“不要，”汤晓晓想了一会，和这人在一个被子里，这怎么可能，越想汤晓晓越觉得姜凤林不可理喻，借着这一小团的火苗，汤晓晓也更不想和姜凤林再多说什么。
“给我！”抓紧自己握在手里的一角，汤晓晓用蛮力拼命地想从姜凤林的手里得到更多。
被人如此，姜凤林也起了斗志，更何况汤晓晓播的那些爱情喜剧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看着汤晓晓站起来和自己抢夺，姜凤林脸上笑容越盛。
这有什么，汤晓晓见姜凤林也开始用力，丝毫不让的用尽各种法子将那毯子抱进自己怀里，或者裹到自己身上。
姜凤林并没用太多力气，只是看着汤晓晓上窜下跳的无从不用其极的争夺，心里除了好笑，也被汤晓晓那不按套路出牌的行动搞得有些手忙脚乱。
“你别再抢了，再乱来我不客气了！”汤晓晓用足了蛮力，尤其脚上还没忘狠狠踩了姜凤林一脚，忍着痛，姜凤林哑声威胁着。
“呵，”这句句威胁，汤晓晓却没放进眼里，几番争夺，汤晓晓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她不冷，忽然骤起的斗志，让汤晓晓也觉得，活动活动，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也许她该听的，汤晓晓被姜凤林彻底抱着一起裹进毯子里前，她便知道，原来之前不过是姜凤林逗她玩玩而已。
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呢，汤晓晓并不是没练过，只是花拳绣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实在有些不够看的。
“你松手，”汤晓晓在姜凤林的怀里挣扎着，“你松开我，我不盖了，你自己盖吧。“
闹了半天，汤晓晓早就没了那被姜凤林引起来的冷意，刚出过一身汗，又被同样一身汗的姜凤林抱在怀里，如此两人，再裹上一层厚厚的毯子，汤晓晓更觉得身上实在有些不好过。
可是热还只是一点点而已，最让汤晓晓难以接受的，是被那有力的胳膊束缚着，丝毫的动弹不得。
“就这样休息会，”姜凤林拒绝了汤晓晓提议，“别动。”
怎么可能不动，汤晓晓难受的挣扎一下，只是听着姜凤林那低声喑哑的“别动，”汤晓晓一下忽然被人定住了一样。
姜凤林……不对劲……
“别动……晓晓……有你真好……幸好有你……”
声声的话，汤晓晓听的眼睛越加往下低着，姜凤林在她身后，若是细细的去感受，甚至能感觉到那人的心跳，那么慢，那么安稳。
有你真好……幸好有你……
真的吗？真的会因为她感到安稳和幸福吗？
汤晓晓悄悄的伸手覆住姜凤林的手，那紧紧扣着她的胳膊，循着温度又紧了几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热……梦里的人正迷糊着，汤晓晓只感觉到一阵被束缚的燥热怎么也散了不去。
等挣扎片刻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听着，一支熟悉的广告词还在不急不慢的念着。
她……怎么这么累？
汤晓晓眼睛又重新闭起，几个呼吸之间的回想，还没等想明白她又歪在哪里眯了过去，腰上不知什么动了一下，刹那的变化，立刻惊的汤晓晓睁开了眼睛。
这没道理啊，汤晓晓眼珠子转了两下，看着窗外还有些暗淡的天，虽然不知道时间，却暗的汤晓晓稍稍安心了一些。
没睡过，汤晓晓在心里叹一声，那就好。
没敢回头看，心里从知道后面是谁，汤晓晓反而安静下来，一边听着那还在播放着的电视，陌生的角色，在讲着陌生的故事。
竟是一片安静，汤晓晓低垂着眼角，这样被姜凤林抱着并不是第一次，可是好像第一次是她醒着而姜凤林睡得那么熟，连呼吸轻轻打在脖颈的次数，汤晓晓都能一一的数的清清楚楚。
哪里不一样呢？汤晓晓侧着身子一个人在心里想着，身后的那个人，不管怎么想，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就是让汤晓晓怎么也忽略不去。
这沙发终是太小了些，压的胳膊实在发麻，汤晓晓忍不住稍一扭动，不过一个小小的翻身，上半身有姜凤林压着还好，但是从脚开始，已经避无可避的掉在了地上。
“哎！”汤晓晓忍不住惊叫一声，看着自己斜着竖起来的身子，无奈的一闭眼，怎么也不敢回头看此刻姜凤林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姜凤林的声音还带了些刚醒来的沙哑，已经被点名，汤晓晓只好笑着转过头去。
“没干什么，”仓皇的站直身子，汤晓晓看着还歪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姜凤林，这样迷迷糊糊的姜凤林确实有趣，只是这把人吵醒的罪恶感，却让汤晓晓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甚为悦目的画面。
“几点了？”这话从来都是汤晓晓去姜凤林的，今天看着姜凤林慵懒的用手搭着眼睛问她，别样的风情让汤晓晓完全忽略了姜凤林刚才的问话。
见汤晓晓没反应，姜凤林沉默一会，抬头奇怪的从遮目的手背处眯着眼睛看着汤晓晓的方向，见人竟然是站着不动，想明白她在看什么，姜凤林忍不住轻笑一声。
“晓晓，有水吗？”姜凤林喉咙哑的更加明显，汤晓晓被那粗粗的声线磨得皱了皱眉。
“你没事吧？”看着又躺回沙发的姜凤林，汤晓晓一边倒着之前灌在壶里的水。
“没事，”也许感冒了？姜凤林一边回着汤晓晓一边自己想着，记得睡着前只是觉得有些累，没想到这不长的时间，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不像是没事，汤晓晓三五不时的回头看着姜凤林，那厌厌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姜凤林往日的模样，本以为是初醒的美人图，竟原来是个病美人。
壶里的水早已经凉了，汤晓晓正想要烧上一些，忽然想起姜凤林的杯子被她拿来沏茶了起身从另一边把杯子找回来，打开时，让汤晓晓着实吓了一跳。
听见“砰”的一声撞击，正闭目养神的姜凤林奇怪的转头看着汤晓晓，“什么响？”
“没事，没拿稳，”汤晓晓捂着手里的杯子，里面溢出的茶叶有几根已经被这大动作晃了出来。
姜凤林不再说话，汤晓晓却还是用了好一会才接受她毁了一杯茶的事实，以及，差一点点还毁了姜凤林的杯子。
悄悄地把那一杯子的证据处理干净，看着门外已经堆满的三个垃圾袋，里面的东西都挺好的，只是怎么她按照手机里教的一步步做出来就完全变了。
“真是……”把这全部的怨念丢在门外，汤晓晓关上门的同时，又想起刚刚还忘记了要把水壶重新打开，连忙快走两步赶到厨房，直到完成好像才能好好的喘上一口气。
所以姜凤林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就是因为感冒了而已吗？
汤晓晓靠着料理台，眼睛却跟着身子一起稍稍玩往客厅的方向偷偷看着。
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这话说给姜凤林怕已经是晚了，汤晓晓自己在心里抱怨几声，又在柜子里找着下午发现的姜块和红糖。
姜凤林闭着眼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又要睡过去，互相响起的噼噼砰砰的声音，吵得姜凤林皱了皱眉。
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厨房里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可正因为知道，姜凤林才更明白也许那里需要他去看一下。
“你在做什么？”靠着吧台，姜凤林懒懒的歪着身子，眼睛盯着汤晓晓手里那已经碎了一半的生姜，那小小的姜块，怎么看都与汤晓晓手里那闪着凶光的刀面格格不入。
“额，给你熬点姜茶，”汤晓晓见姜凤林起来了，朝他挥了挥刀，献宝一样的指着案板上的姜末和旁边的水壶给姜凤林解释着。
姜茶？姜凤林眉头忽的一皱，“不用麻烦的。”
“不麻烦，”汤晓晓笑了笑，“以前有人教过我的，我做的可好了，你等一会就好了。”
看姜凤林还要开口说什么，汤晓晓挥刀拦住姜凤林的话头，“这次真是真的，我保证你喝一碗明天起来肯定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七七八八？姜凤林低着头默念一声，不知怎么的，姜凤林还是觉得这个词十分的不靠谱，不靠谱的，还有汤晓晓手里艰难成末的姜块。
“可以不喝吗？”难得的姜凤林惨兮兮的看着汤晓晓求饶，今晚的饭，已经让姜凤林很清楚汤晓晓的水平到底如何，且不算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会，只是想想那姜的辛辣，已经足够姜凤林觉得艰难。
他不喜欢姜，虽然他姓姜，可姜大概是姜凤林最讨厌的一种食材。
“这都很久以前的姜了，都坏了？”见汤晓晓不应他，姜凤林换了个说法继续劝说着汤晓晓放弃她的姜茶计划，只是被汤晓晓恶意的挥刀恐吓以后，姜凤林觉得姜茶和见血比起来，好像也没有多可怕了。
“能不喝吗？”这茶确实比较熟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汤晓晓也没尝过这些汤水的味道，可看着把那半块姜的末统统扔进锅里后，姜凤林更觉得此刻自己面对的，将是一锅神奇。
“不能，”汤晓晓听着姜凤林变了调的嗓子，除了对姜凤林身体的担心，更是有些可惜那往日听起来还不错的嗓音，这要是以后都这样了，真是听着都要替这人感到嗓子疼。
“快点喝完去还好睡一觉，明天肯定会好的。”汤晓晓的催促让姜凤林更加为难，他也很想喝，但是那扑鼻而来的姜辣，实在让他有些下不了口。
“你不是害怕吧？”看姜凤林盯着那一碗红糖姜茶发愣，知道自己其实失败几分的汤晓晓完全摒弃对姜凤林的歉疚，板着脸冷冷的看着扭捏的姜凤林。
对汤晓晓的论断，姜凤林倒也并不十分在意，抬眼看了眼说着风凉话的汤晓晓，淡淡的开口，“来一口？”
“你……喝茶都不会？”汤晓晓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个好建议，可是看着姜凤林死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神，汤晓晓一点都不意外他说的是她必须要喝上一口。
“多大的人了，“一边念叨着汤晓晓从姜凤林手里接过碗抿了一口，那姜味却是辣人，可是汤晓晓心底里还是对自己的厨艺有几份赞赏的，尤其这一道，怎么也是从大学一路喝过来的，所以与其说怕，汤晓晓觉得她的眉头，完全是被熏皱的。
“唔！”汤晓晓一口刚刚进口，重重的辣味一下便开始肆无忌惮，嘴里的那一口如同炸药一样的姜茶在汤晓晓口中肆虐，慌忙的看了姜凤林几眼，汤晓晓再也忍不住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干呕的眼眶都红了起来，连连涮了好几杯水还是让汤晓晓没缓过那姜茶的刺激，这才一口，一边拼命喘息平复，汤晓晓更觉得有些对不起姜凤林，她是做了一碗什么样的炸弹，
对了，姜凤林还不知道威力这么大呢！
狠狠吸了吸不住往下流的鼻水，汤晓晓胡乱的一抹就往走下走着，她做的东西，连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威力，只是，刚才还在厨房的人，怎么没了？
汤晓晓奇怪的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这里干净的好像从没人在这呆过，连刚才自己乘姜茶的碗和切姜块的案板也被洗好放在了一边，“不是倒了吧？”
汤晓晓想着这一会发生的可能，这是最可信的猜测，所以汤晓晓一点点找着姜凤林做下这个案件的所有蛛丝马迹，从洗碗池，到垃圾桶，从储物柜到碗筷柜，厨房的一边一角汤晓晓都没放过。
这没什么，汤晓晓一遍遍告诉自己，她自己都受不住，别说姜凤林，可是，既然做了总会有证据的吧，汤晓晓疑惑地看着厨房，这里也太爱干净了些。
“难道，都喝了？”汤晓晓朝姜凤林房间的方向看去，”不可能吧。“
不可能不可能，汤晓晓摇着头，那姜茶除了红糖的颜色一点都喝不出红糖的味道，姜丝被她放的太多，根本就是一锅纯姜汁，这怎么可能喝得下去。
可是，厨房就在这里，姜汁没了，姜凤林也没了，一切都干净的了无行踪。
“睡了吗？”汤晓晓敲了敲姜凤林的屋门，她不知道姜凤林是什么回自己房间的，可是她刚刚路过沙发的时那床小毯子，已经早没了影子，甚至连电视，也已经关掉了。
“还没，”姜凤林闷声的回答着，那沙哑的嗓音让汤晓晓眉头又皱了皱，之前想问的话，也统统的噎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剩了一句话。
“哦，那你早点休息吧，多盖一床被子，好好发发汗。”汤晓晓叮嘱着，话说完，抬脚要离开时，又忍不住补了一句，“晚上要还是不舒服就叫我，我送你去医院。”
虽然知道不至于那么严重，可是姜凤林没开门，就让汤晓晓总是记着了最后一眼里姜凤林那病恹恹的模样。
“好，”远远地一声好，汤晓晓似乎还听到姜凤林咳嗦一声，想要多问的嘴巴被脚步拦住，直到回了房间，汤晓晓还是想见姜凤林一面。
见他做什么，肯定倒了，汤晓晓一边想着，一边劝着自己放弃去看看那男人的想法，直说了三五遍，汤晓晓这才躺回了自己的被子里，可是，即使闭着眼睛，汤晓晓还是翻来覆去的想着念着，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睡多了？汤晓晓不敢置信的回想着在沙发上迷糊过去的那一段，不知道几点睡着，更没看几点醒的，反正结果，就是她现在怎么也睡不着。
这边汤晓晓难受，姜凤林也并不好过，那一碗姜茶，本来姜凤林实在喝不下去，尤其汤晓晓一口便被辣的直奔楼上，姜凤林更觉得这手里的简直是一碗炸弹。
但是当把那一碗放到水池边上时，姜凤林还是舍不得了，强忍着对姜味的抵触，一边骗自己相信汤晓晓说的七七八八理论，一边眼睛一闭一睁，一口干掉了那一碗姜茶。
这小小一碗，威力确实大，躺在穿上，即使漱了口，刷了牙，还喝杯茶压一压，但是那味道，从味蕾，直直的烧到了胃里。
简直是疯了，躺在床上，姜凤林难受的根本睡不着觉，眼睛愣愣的看着空荡的屋顶，上面洁净一片，却又好像无所不有。
一早起来，汤晓晓第一次比姜凤林还要早些，看着汤晓晓站在厨房里，姜凤林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燥了大半夜的胃直到看清是一杯牛奶，姜凤林这才惨白着脸笑了笑。
”好点没，“看着姜凤林的脸色，汤晓晓就知道大概是没用的，“嗓子没事了吧？”
汤晓晓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不过姜凤林只发了一声，汤晓晓就知道到底是如何了，如今，姜凤林已经不是沙哑，大概已经接近失声了。
“你做什么去了昨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姜凤林的这一早都不能算是太过顺心，尤其从他刚一走进纹舟的大门，来自各方的视线便一直追随着他。
好在这些也都是姜凤林已经习惯了的，里面他不习惯的，是总感觉所有人在盯着他手里的杯子好好的瞧着。
要说这杯子本也没什么特别，里面唯一让姜凤林在意的也只是早上汤晓晓给他装在里面的那些茶叶，那些据说汤晓晓一早起来给他煮好的姜茶。
昨晚的姜茶仍让姜凤林不敢回想，却也不知道汤晓晓是如何想的，难得起的比他还早时，却准备了让姜凤林避之不及的东西。
“没想到你这样积极，”齐涵从办公室正好出来，遇见姜凤林一脸的不情愿，随口的问候一声。
“这有什么，”姜凤林点头和齐示意过后，不急不慢的回道，“再早也没你们早。”
听着姜凤林的话，若是没有林振威提前告知的预备也就罢了，可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的齐涵，怎么也不能把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视若无物。
如今林振威不在，对这正处在忽然大变的适应期的姜凤林，齐涵无奈的弯了弯嘴角。
“工作愉快，”也不管已经走过去的姜凤林还能否听到，齐涵说过一句，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地方，他桌上的电话，又开始无休止的叫嚣着。
“接电话了！来电话了……”刚坐下没一会，汤晓晓的电话便已经追了过来，姜凤林接起电话，眼睛却还在那一大桶的姜茶上打着转。
“有喝吗，是不是和昨晚不一样。”汤晓晓看着时间估摸着姜凤林从公寓到梦墨文化的时间，算着也该品尝过了，这才兴冲冲的打了电话过来。
她会做的，汤晓晓一直如此觉得，作为难得做的最多的一道菜，汤晓晓一直为昨天的失误感到愧疚，一直乱想了大半夜，早上更是天没亮就爬起来在厨房忙会着。
“我不需要，我都好了，”看着又是姜汤，虽然这次汤晓晓还加了些许的茶叶在里面盈盈的飘着，但是这些仍然阻挡不了姜凤林对姜味的厌恶。
“好了就当暖身子，外面风这么大，别重感了。”一边叮嘱，汤晓晓忍不住上手把姜凤林说风衣系的更紧了一些，这样的天还要敞怀，也难怪感冒非要找他。
“不会，”姜凤林任由汤晓晓折腾，不多的视线也都放在了桌子上那有小臂大的水瓶上。
“总之，一定要把它喝完知道吗？”见姜凤林果然比昨晚好了许多，饮料有效更让汤晓晓坚定了姜凤林必要喝完的想法，这茶虽辣口，但有用的，就是好茶。
含糊的应着，出门时姜凤林已经是一手领着公文包，另一只手一手提着那不小的水壶。
“天……”正要开车，可是姜凤林还是忍不住把视线在这副驾驶立着的瓶子上移开，这一瓶，在他看来喝两天都是少的。
纹舟有姜凤林自己的办公室，打起电话来，姜凤林也比在梦墨更放的开了些。
“还没，”姜凤林也没哄骗汤晓晓，只是去从昨晚到现在，姜凤林这才想起来，他竟然忘记告诉汤晓晓他在梦墨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而纹舟要比梦墨还要远一些。
“尝尝，我保证比昨晚的好喝。”汤晓晓见姜凤林竟然还没喝过，下意识催促一声，从昨晚做毁了以后，汤晓晓一直想要证明自己，这便她反击的开始。
但是姜凤林竟然不相信她。
“你昨晚也保证过，”姜凤林想起昨晚那才一口就让他难受半夜的姜汁，今早这一大罐子，实在让他不敢再轻易触碰。
“昨晚，昨晚……”汤晓晓环顾了下左右，心虚的回着姜凤林的话，“那就是放多了，意外，这次肯定不会了。”
不会了吗，姜凤林挂断电话轻叹口气，这为了补偿说要做饭等他回去的话，忽然在姜凤林看来，一时竟然分不清是奖是法。
初回纹舟，之前不过看的都是一些基础数据，这次回来虽然赶上林振威不在，可齐涵还是认真的让每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里面有些姜凤林之前见过，也有一些，是新鲜的面容。
“林哥这是彻底回归了吗？”从前和姜凤林讲过话的男人看到齐涵召集他们，有些兴奋的问道。
齐涵看着那男人眼底的小激动，也像是被感染一样难得轻弯了一下唇角，坚定的一声“嗯”听得男人激动的挥了下手臂。
“这是纹舟的总编辑姜凤林，之前因为工作一直在外，从今天开始就将和大家一起工作了。”
齐涵的开场白平淡无奇，听着听着，姜凤林忽然想起他刚到梦墨时尚琦对他的介绍，尚琦的介绍，远比齐涵的还要短上一些。
不过虽然齐涵话少，下面的任务，却还是十分的面子，自话音一落下，众人便整齐的鼓起了掌。
热烈的掌声听得姜凤林会心一笑，这才是他的主战场这些，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将是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欢迎会结束的很快，齐涵话不多，姜凤林也不是喜欢多言的人，简单的介绍一番，便算了正式回归的仪式，只是这仪式简单，齐涵用起姜凤林，却是十分的舍得。
“这是纹舟近三个月的预期计划，你先看看，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
齐涵对姜凤林的回归很是看好，至于程度能有多明显，就是纹舟的工作人员再见多了齐涵的面无表情以后，忽然发现原来齐涵也可以把高兴这个表情维持如此之久。
“这是三个月的？”姜凤林翻着手里的文档，这足足九页的活动目录，看的姜凤林完全不能体会齐涵此刻的开心。
“你会习惯的，”看着姜凤林面露惊异，齐涵也不多言，稍一叮嘱便继续接手了其他工作。
看着齐涵如同有分身一样的忙碌着，姜凤林忽然有些羡慕林振威，手下有一个能干的人帮持，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幸运。
“先走了，”见齐涵一个电话接的太久，姜凤林也不再浪费时间，扬了扬手里的文案，简单道过一声也就推门出去了。
两个人办公室隔的并不远，对手里这刚拿到的一份活动预期姜凤林也要好好了解一下。
看着紧密安排下的日期，姜凤林被密密麻麻拍排列的字看的十分头疼，在这了了数字的后面，将是多少人的努力再被一一实现。
“你倒是不怕下面反了你，”姜凤林看过以后，记了大致的活动安排，只是紧密的安排，姜凤林倒是对此刻外面的人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把他们留下了这么一个高强度工作环境里面？
不是因为威霆，威霆集团并没有把纹舟文化纳入其中，这完全是林振威自己搞出来的，但是，若是当真如此，这些人竟然还能如早上一般的神采奕奕。
姜凤林并不是只会空想的人，投过透明的玻璃墙，姜凤林细细的研究这在这层办公楼里，一个又一个从他墙面前走过的每一个人。
他们都抱着一堆一堆的文案，看着每一个都战斗力十足，可这样的热情，却在姜凤林看来，是十分危险的状态。
“姜总编，您要茶还是咖啡？”一个看着不大的女孩敲门进来，姜凤林知道她就坐在离这办公室最近的一个位置，齐涵早上还特意介绍过，这是他的助手，翁迪。
“翁迪，”姜凤林回想一下然后试探的开口，能只一面的记住，翁迪也很开心的连声应了一声，“是。”
“不用麻烦了，”姜凤林知道纹舟现在特供的茶叶和咖啡都是什么牌子出自哪里，那些不是姜凤林喜欢的，只是当翁迪要离开时，姜凤林才想起，他好像忘记带一个杯子过来了。
“哎，翁迪！”姜凤林扬声拦住正往外走着的翁迪，被忽然叫住，翁迪也是去抬头一愣。
“主编？”翁迪问。
“能帮我找个杯子吗，能乘热水的那种。”姜凤林看着自己桌子底下的那一罐保温壶，虽然上面配到了一个小碗一样的杯子，可是姜凤林一点都不想把它摆上桌面。
“哦，好。”翁迪应过一声，见姜凤林朝她说了声谢谢，客气一番更是连忙的去为这个新主编找杯子。
姜凤林要的杯子也不是多特别，只是纹舟现有公用的玩，多是一次性的，翁迪想着姜凤林大概是不会选择这些的，所以又在各地找了许久，这才在一个礼品盒里，找到了一个印着纪念词的瓷杯，摸不准姜凤林到底愿不愿用，翁迪重新回了办公室。
本也不打算永久，姜凤林看着翁迪拿回的杯子，白色的杯身倒是烧的漂亮，只是中间一串纪念词，怎么看都觉得太过突兀了些。
“没事，就这个吧，”姜凤林把杯子拿在手里试了试，若是不看那些字迹，其实也蛮适用，只是可惜，那些字，已经无从更改。
“谢谢，”一会功夫已经两声谢谢，翁迪受宠若惊躬身还礼，等她推门离开，姜凤林这才自己涮洗杯子然后取出了那一大瓶的姜茶。
事情想做便总是有很多在等着，可日近中午，姜凤林也起了休息的心思。
纹舟和梦墨的制度不太相同，相较于平稳的梦墨，纹舟现在，大概少有能如齐涵一样按时下班的人。
这样的局面，姜凤林知道不是一日两日便可以完全更改的，更何况林振威现在去有事外出，齐涵也定不会让他来改革此刻的工作状态。
纹舟正式上跪前，也许这样也不错，姜凤林看着瓶子里倒出来的焦糖色液体，里面偶然漂浮而出的绿茶叶，更让姜凤林不知道自己到底带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凤林，”齐涵形式样的敲了敲门，不等姜凤林喊声请进，齐涵已经抱着一堆的文案进了办公室。
“这里面是初步筛选出来的稿子，接下来三个月的安排你也看到了，我们需要的还很多，这是第一批，后面的你找翁迪找给你，地方我已告诉她了。”
齐涵说的轻松，姜凤林看着自己桌面上又伫立起的书堆，面色不佳的问齐涵，“没电子版吗？”
打印这么多，不需要材料费吗？也不是姜凤林想要为林振威省钱，只是一个文档应该会比这一大摞的纸板文稿看着轻松很多，即使内容是一样的。
“你想要自然是有的，不过，”齐涵看着姜凤林还端着奇怪杯子的手，“喝什么呢这么大味。”
那杯子里的东西有什么齐涵闻着那浓郁的姜味倒是不意外，奇怪的，是那到底是什么，以及姜凤林为什么要喝那些。
“药？”姜凤林郁闷的答过一声，这日子过得越发苦难起来，且不说受凉激起了汤晓晓对姜汁的热情，就是此刻姜凤林案板上的一堆文案，姜凤林保守估计，怎么也是要看个三五天的。
而这还只是开始。
“病了？”齐涵心里涌气一阵担心，他为姜凤林来分担自己工作还没开心多久，要是被人借病跑了，齐涵已经想到了自己延误因工作出行以后自家夫人对他的冷言冷语。
“没，”姜凤林叹口气回了一声，他就是有点感冒，一个个好像他马上就不久于世一样。
听到姜凤林的回答，齐涵放下心来，有个劳动力在，他就不急着每天催着林振威早点回来了。
“你来点？”姜凤林看着齐涵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发愣，也不知道人又是想起了什么，半是玩笑的朝齐涵讲过一声。
“谁做的？”齐涵见姜凤林一脸为难就知道定然不是太自己做出了这难以下咽的“药水”，可是姜凤林这话摆明要拉他一起受苦受难。
齐涵看着姜凤林的眼神，想想这学弟马上要带着病体进入一阵高强度的工作之中，齐涵有些愧疚的应了姜凤林的话，“还有杯子吗？”
“翁迪，”姜凤林朝外面喊过一声，他这没有，可是翁迪是知道，很快翁迪便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过来，姜凤林也不客气，直接将杯子满了起来。
“试试，这可是晓晓亲手做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可是晓晓亲手做的，齐涵接过姜凤林递给自己的一小杯姜茶，一边晃着一遍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句话里各占了半壁江山的无奈和骄傲。
“看起来不错，”齐涵忙碌一上午，正好借着来姜凤林这里休息片刻，闻着自己杯子里洋溢着的辛辣姜香和隐隐的茶清味，齐涵低声赞了一句。
被人夸奖，姜凤林轻笑一声喝尽了自己杯子里的姜茶，这瓶子保温效果不错，至少到现在仍是温热的。
“有什么问题没？”既然已经接了茶并且坐了下来，齐涵也无意重新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息，一边慢饮着杯中之物，一边随口的问着也躺倒子在自己位子上的姜凤林。
有什么问题吗？姜凤林半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的窗外，纹舟在九楼，已经算是较高的楼层，只是喜欢高处风景的姜凤林，还是更加喜欢梦墨的高度。
“你问哪方面？”姜凤林稍一低眸，看着不远处坐在小沙发里的齐涵，这说话总喜欢简而又简的人，也不知是在问他的生活还是这眼下刚刚接手的工作。
“都有，”齐涵随意的扫过一眼办公室外，这样透明的办公室初时他也是极不习惯的，好在倒是胜在隔音不错，“听说振威从公寓搬出去了。”
姜凤林给自己重满上一杯，这一壶姜茶自己喝时不觉，如今与人分享，竟也让姜凤林尝到了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听说，”姜凤林瞧着齐涵笑笑，从他嘴里讲出听说一词也不容易，只是，齐涵到底不是一个适合八卦的人，所以姜凤林几乎没想便确定了这听说的话，到底是谁讲给他听的。
“她想搬出去，”姜凤林知道林振威还蛮喜欢这小公寓，只是，汤晓晓似不喜欢有外人在的地方，事实证明，林振威离开后，汤晓晓确实心情放松很多，虽然达成的方式，与姜凤林想的不太一样。
这声她，齐涵在心里细想着到底是那汤晓晓还是姜凤林，处于某种私心，齐涵是希望林振威能继续住在那间小公寓里，和姜凤林还有其他的朋友一起。
但这终是不现实的，不管对于姜凤林还是林振威，没有了朋友的公寓，齐涵想着，林振威应该也就不会再觉得那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现在，连姜凤林也走向了别人，“我以为你们会住一起。”
认识姜凤林的，但凡真的被当成朋友，没有人连汤晓晓是谁都不知道的，这段隔了太久的感情，从没人因为时间而去否定它，这不只是因为姜凤林的坚持，更多的，只是一个人品性的认同。
“还早，”姜凤林看着齐涵，难得他今天有心情和他聊天，只是这样的事，姜凤林并不想太多的逼迫汤晓晓，虽然可能那个人连这点意识都没有。
所以她不知道，他都会讲给她听，她想不到的，那还有他能帮忙记着。
“还早，”姜凤林不无遗憾的重复一声，时间总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走的尽如人意。
对姜凤林口中这声还早，齐涵浅浅的勾了勾嘴角，这样的日子，总是要熬过去的，好在他们已经走过了那段日子。
姜凤林正想着时间这么过起来确实慢的让人心烦意乱，既然早早便决定的，那又何必还等着，早日解决这一切，那是不是就能真的拥着那个人一起入眠。
想的太入神，姜凤林被放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撞醒的时候，齐涵早已经离开了那，小小的沙发。
“干吗？”姜凤林看着站在桌前不动了的齐涵，皱着眉想不通他又是要做什么。
“再来一杯吧，做的不错。”齐涵单手把那杯子往姜凤林的面前推了推，不多的话却听得姜凤林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齐涵。
“上瘾了？”姜凤林从地上抬起那明显轻了不少的瓶子，这看着满满一罐，却也是不经喝的。
“有点，”齐涵也不遮掩，这别样味道的姜茶确实与他以前喝过的都不一样。
“最后一杯，”姜凤林不甘心的给齐涵满上一杯，“喜欢喝让你家那位给你煮去。”
她？想起姜凤林口中家里的那位，齐涵摇头轻笑，那家伙做饭还可以，像这些却是做不出这样味道的，而且齐涵相信，就是汤晓晓，若是做给别人喝，一定也不是这般味道的。
“改天一起吃饭吧，”齐涵在姜凤林不舍得目光里端起那小小的一次性杯子，琥珀色液体在杯子里晃动着，无意之间，竟像是锁了一束日光在里面。
“和你吗？”姜凤林被齐涵这主动的邀约激起了兴趣，要知道可还没听说齐涵和谁在外面约过，不过知道齐涵家那位有多彪悍的，也便不会觉得这有多特别。
“我们，”齐涵看着姜凤林说，“和你们。”
我们，和你们。姜凤林认真的看着齐涵面无表情的脸，无事献殷勤，果然有不可言之事。
“见她还是见我，”若是齐涵自己，姜凤林倒也没多少意外，再加上齐涵家里那位，也还讲的过去，但是这一声，你们，无论如何姜凤林觉得还是问一问的好。
“你知道的，”齐涵似乎对姜凤林如此孩子气的计较感觉好笑，无奈的笑笑便朝姜凤林遥遥扬了下杯子，不在多言的离开了。
这样的话，算是点名见得那丫头了，姜凤林看着齐涵离开的门口，他就说这怎么也是在苏扬待过一阵子的人，他都没见到那“老虎”真面目，如今倒还是借了汤晓晓的光。
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吧，姜凤林远远的透过自己办公室的玻璃墙远远的往外看着，那个方向，他们的家里，有个人在等他。
“没了？”姜凤林正翻阅着齐涵搬到自己自己桌子上的一堆稿件，要说看书，姜凤林确实更喜欢纸板的感觉，可是再喜欢也耐不住这如山一样的看下去，而此时，唯一的慰藉也已经宣告了终结。
“怎么不找个大点的瓶子，”姜凤林晃了晃连底也干干净净了的保温瓶，明明是他自己一大早还嫌弃实在大的有些扎眼，此时，又止不住心心念念着那锅里剩的不多。
“哎，”扔掉手里毫无结构的稿件，这用华丽辞藻堆彻出来的，实在看的人心烦。
“翁迪，”姜凤林走出办公室，在翁迪的桌子上轻轻一敲，这才让不知埋首忙着什么的翁迪注意到他的到来。
“姜主编，”翁迪被姜凤林也吓了一跳，手里没忙完的文件还被翁迪握在手里。
这么宝贝，姜凤林奇怪的扫了眼翁迪的手，见翁迪面有些窘迫，也不欲多管闲事，交代完他的事，直接进了齐涵的办公室。
齐涵的办公室还是来数次见过的模样，在这个各种文化汇聚的地方，姜凤林一直都不知道，齐涵的办公室，好像永远都只有那么一点的东西。
“他知不知道这些很多都是在浪费时间。”对刚才的交谈，两人都不曾带到工作之中，生活和工作，分的清的，才不会为其烦扰。
“坐，”姜凤林真的接触纹舟的事也不过没有一天，但是齐涵仍然认真的看过了姜凤林带过来的几份文稿。
其实这个认真，也许也只是一页而已。
姜凤林看着别扭自己一整个下午的稿子在齐涵手里如流水一样的被过一遍，姜凤林仍有些未消的气。
“这种东西是谁提交上来的？”
正常来算，送到他案前的怎么也是该是筛选过的，可这些，看起来完全不应该出现。
“纹舟需要底蕴，”齐涵整理好被翻乱的文案，里面的问题他也是知道的，可是现在纹舟还是太单薄了些。
“但是这样选的话，又能选出几个，好坏的标准，你我心里都清楚。”姜凤林对齐涵的态度更加火大。
“清楚，可是纹舟的标准，现在还不能太高。”齐涵皱着眉反驳。
“现在不能，”姜凤林从沙发上起身坐到齐涵的正对面，认真的看着齐涵问，“你觉得打下这样千疮百孔的基础，真的建的起万丈高楼吗？”
“不能，”齐涵对这样的说法并不意外，这样的谈话，曾经在几个月前，早已经进行过一次了，只是那时，姜凤林还没到。
“谁定的，”看着齐涵淡然应和的样子，姜凤林就知道这样的做法并不是齐涵定下的，但若是如此……
“说啊，”姜凤林不相信林振威会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事，可若是他知道，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质量印刷出版。
“你只要执行就好了，按照纹舟的标准，”齐涵对姜凤林的追问有些无奈，“何必问这么多。”
何必去问，姜凤林站起身子轻哼一声，“你以为这是哪？”
“是那个人对不对，”见齐涵不答，除了那个人，姜凤林想不明白纹舟摇摇欲坠最后得力的会是谁。
“这么严吗？”姜凤林看着齐涵，那人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样子，只是这个问题，真的能让他一点都不在意吗？
齐涵不答，姜凤林也无意等他，有些事与其通过齐涵，倒不如直接找林振威来的更有效，趁一切还来得及，趁那个人还没再次插手纹舟。
“姜凤林，”齐涵叫住往外走的姜凤林，他的意思齐涵自然明白，可就因为明白，齐涵也知道姜凤林猜到了是谁，而这些，本不应该与他有关。
姜凤林站住脚步，侧头看着齐涵，等着齐涵下面的话。
“晓晓做的茶还有吗？”
“没了！”
回到办公室时，桌子上那一叠的稿件罗的姜凤林没有半分心情去看，这里面掺杂太多，混杂的颜色，让人倒足了胃口。
“主编，”翁迪看着还带了几分怒气的姜凤林脚步有些踌躇，姜凤林抬头见到来人，舒一口气，重新稳住了心情。
“安排好了？”姜凤林恢复那一向温润的声音问着。
“嗯，”翁迪为难的点点头，“五位审稿人都约好了，只是有一个叫文雕的，找了很多理由，拒绝来纹舟见您。”
拒绝，姜凤林视线一低，紧紧压住的嘴角微微一扬。
“明天按照约好的时间安排那五位过来，至于那位文雕，你把他的资料给我看一下。”
翁迪点点头，脸上为难的神色稍褪，“那明天上午两位，下午三位，您看这样可以吗？”
姜凤林点头应许，翁迪的速度很值得肯定，姜凤林看着翁迪姣好的面容，奇怪的问了一句，“你在纹舟多久了？当初……谁把你招进来的？”
“我吗？”翁迪把印着文雕信息的文档放在姜凤林桌上，白嫩的脸因为姜凤林的问话染了几分嫣红。
“三，三个月了，”翁迪悄悄用手指掰算了下，“是林总招我进来的。”
林总，姜凤林目送着翁迪出去，这样的人，果然是林振威给自己的准备的，只是，他闲现在这算半路截胡，还是被人拉着挡了子弹？
好在不是个花瓶，姜凤林翻开文雕的资料，一条条条例清楚，倒是个不错的助手。
“若是动了不该动的，你回来会不会找我麻烦呢？”一个人的屋里极为，除了姜凤林偶尔翻过书页的声音，连风声都听不到。
纹舟刚被计划时，林振威就层找姜凤林商量过，按照林振威的构思，纹舟的现在，本不该如此，可看不见的手，似乎并没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林振威。
“都是你惹出的麻烦，”姜凤林摇头轻叹，那人随时如此，想要的却也一样钱简单好猜，可是，拗不过林振威非不能让他如意，如此，这算他的家事，还是生意场的公事？
忙忙碌碌，姜凤林掐着点出了办公室，纹舟他仍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适应，但这个适应，可不代表他也适应这纹舟的加班规则。
“一起？”电梯里，齐涵笑着问姜凤林。
“没什么好气的，”见姜凤林不和自己说话，齐涵也不恼，将两手的东西稍一置换，看着一旁的姜凤林说，“正像你之前说的，你以为这是哪。”
“姜凤林，你以为你是谁？”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哪？他是谁？姜凤林坐在自己车里时，不由得一直想着齐涵所说的这句话。
不该管吗？可让他就这么可看着林振威辛苦一场却终成了泡影，这滋味，应该比他丢了一本书还要难受许多倍。
只是，如此明显的漏洞，林振威为何从未表态？是他太过信任齐涵？还是他早早便已经知道了这各种的曲折。
“你到底，在想什么？”林振威还没归来，姜凤林对自己第一天就触到了如此烫手之事，姜凤林心中更觉郁闷？
这对于某些人来说，真的只是一场无聊时的游戏吗？
可就算如此，他所应该扮演的，又该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今晚会按时回来吗？”汤晓晓的短信打断了姜凤林的思路，回神之时，姜凤林才发现自己竟是坐在车库里呆了如此之久。
指尖舞动着给汤晓晓回过一条，虽然时间不多，可他若是全力奔赴，大概还赶得及与汤晓晓的这一场晚饭。
“你想吃什么?”汤晓晓接着回信又发过一条，短短几字，不由让姜凤林心生无奈。
自昨晚以后，姜凤林毫不怀疑他将又面对一桌冷面作为晚餐，虽然知道汤晓晓已经尽力，克己复礼并不愿继续接受这样的晚饭。
“别做了，”姜凤林为避免汤晓晓又在厨房里胡乱实验，几个低眸，指尖已经飞快的编辑一条短信，“回去我来做吧。”
“哦，”汤晓晓的回复并不多，隐隐的似是还能觉察出里面浅浅的失望，但比起这个，姜凤林觉得晚上还是由他继续掌勺会更好一些，毕竟若是天天由着汤晓晓做实验，那大概每月菜钱，便已经远远地超支。
一路奔驰，回去的速度与姜凤林预估的相差无几，等姜凤林把车开过公寓门口时，正好看到了汤晓晓遥遥和他招手的身影。
“在外面做什么？”姜凤林将车减速停在门口，看着汤晓晓一新的装束，拎着一个小巧的包，似乎正要出门。
“等你啊，”汤晓晓在车窗里向姜凤林缓缓一笑，下一刻，已经拉开车门，坐在了姜凤林的身边。
“你要出去？”姜凤林看着汤晓晓，虽然已经不指望回来便可以有美味的晚餐，可这晚餐再没了汤晓晓，只是想想便让人觉得无趣。
人果然是个娇养的动物，寥寥几天，便已经抛弃了过往多年的习惯。
“冰箱没菜了，”汤晓晓为皱了下眉，虽然之前姜凤林说是由他来做，但是汤晓晓还是忍不住在厨房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遍览厨房，得出了家里的东西，已经完全不够这一餐的食材。
“没了？”姜凤林不敢置信的透过汤晓晓看着车外的小公寓，里面本应该剩多少姜凤林早上便已经瞧过，虽然不够再多，但一餐晚饭还是足够的。
“嗯，”汤晓晓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边理着自己前几日刚买的新裙，一边催促着姜凤林赶紧上路。
既然她想出去，这倒也不是家里还有没有菜品的问题，姜凤林调转车头，把刚刚开到家门口的车子，又重新开到了马路上。
“还有两天，”汤晓晓看着前面，掰着手指稍稍一算，转头看着姜凤林笑着说，“还有两天你就可以回纹舟了，你开不开心。”
开不开心？姜凤林趁着开车的间隙望了汤晓晓一眼，这个问题，姜凤林自己也没想过，这就是一份工作，从始至终他都是为了纹舟在工作，或许梦墨环境确实让人流连，但是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在等着他。
“不开心吗？”汤晓晓见姜凤林竟然看过一眼便转过了头去，虽然对她的问题没有回答，可是那脸上的面容，倒也不像是开心的模样。
若不是开心，那就是不开心了吧？
“没有，”姜凤林看着汤晓晓，见她隐隐在眉头上挂了几分担忧，忍不住轻声抚慰着。
“和自己朋友在一起，应该会开心吧。”见姜凤林对这话没多少兴趣，汤晓晓一下也少了太多好奇，这样的日子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嗯，”姜凤林并没回头，随口轻轻应和一声，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汤晓晓的迷离，只是停好车喊汤晓晓下车时，姜凤林这才发现汤晓晓已经有一阵没和他说话了。
“在看什么，”汤晓晓低着头正全神贯注的不知在看什么，手指间或的在屏幕上碰个不停，即使姜凤林出声提醒，汤晓晓却勾勾嘴角，笑的更欢了。
“云堂在附近有活动，”汤晓晓回完消息这才扭头看着一旁的姜凤林，见姜凤林也不说话的看着自己，汤晓晓这才解释。
“孟云堂？”对这个好久没听到的名字，就姜凤林有一瞬的愣神，下一秒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伸手便夺汤晓晓手里还没来得及暗掉的手机。
“你干什么！”汤晓晓被姜凤林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要不是她躲得快，这会手机应该就不是她的了。
“我……”姜凤林被汤晓晓有点气愤的眼睛看的不知所言，含糊一声，在心里迅速的给自己找着眼下行为的解释。
“我看看，”姜凤林知道汤晓晓对孟云堂并没那种心思，可是孟云堂自己有就已经让他格外头大，对那个人，姜凤林总觉得是个埋在身边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你去吗？”汤晓晓看着姜凤林，像是在判断姜凤林此刻话里的真假，似真似假的一问，姜凤林已经又把自己放回了座位上。
“你要去？”姜凤林并没回答，开口问这汤晓晓的意思。
“为什么不，”汤晓晓知道姜凤林并不太愿意自己和孟云堂在一起，但是她总觉得自己不对劲，所以对孟云堂能来这边，汤晓晓心里自然是期待的。
“你答应过的，”汤晓晓见姜凤林还要说什么，强先拦下了话头，拿着以前姜凤林说的话围堵着。
“那……”那也不是让你就这么见他啊，姜凤林见汤晓晓决议要去，忽然的决定姜凤林找不到理由组织她。
“那有人要见你，”姜凤林认真的对汤晓晓说，“我已经答应了。”
有人要见她？汤晓晓看着姜凤林，从回了苏扬，别说见人，就是出门汤晓晓也没走的太多，见的人里，除了那去梦墨的一次，大概一只手也数的过来，可是谁，要在这个时候见她？
“什么时候？”汤晓晓盯着姜凤林问，这个邀约来的太巧了些，怎么孟云堂刚说要过来，那边就有人要见她。
“就最近，”姜凤林也只听齐涵提过一句，下午那些事一过，见不见姜凤林自己也没数，但是去见齐涵，总比让汤晓晓去见孟云堂更让他心里舒服。
“不耽误吧，”汤晓晓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孟云堂的忙碌汤晓晓很清楚，能有这个难得的机会，汤晓晓也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吴迪的近况，虽然她也时常问着金额，但是吴迪不肯和她视频，想来也是有什么在瞒着她，可孟云堂不一样。
这么想去吗？姜凤林看着一辆又一辆从车前经过的车子，里面坐着各式各样的人，在往常姜凤林很喜欢观察和分析各种的人来打发时间，但是现在，即使看的再清楚，姜凤林也没了解惑的心思。
“他是什么时候，来，”姜凤林把车子关好，孟云堂要来这个消息的意外，并不亚于下午齐涵对自己真实立场的坦白，但是这种坦白，让他太累了。
“你要去吗？”汤晓晓奇怪的看着姜凤林，他对孟云堂什么心思，汤晓晓太过清楚了，而且本来想着姜凤林不在还能问些他们的问题，可若是他也跟去，很多话怕就没机会说了。
“我去不可以吗？”去不去姜凤林也在犹豫，但是看着汤晓晓知道他要去时那一刻失望，姜凤林忽然觉得也许他还真的有必要非去不可。
“你不相信我，我们！”汤晓晓被减肥的话堵的一愣，随及大声的质问着姜凤林，“我们明明都讲清楚了的！”
讲清楚？姜凤林手紧紧的握了握方向盘，这样的事，讲清楚就能不在意了该多好。
“你不想我陪你去吗？”姜凤林送开被自己压的有点变形的方向盘套，上面浅浅的力痕，缓慢的回复着原本的样子。
“你不是很忙，”汤晓晓也不再激动，似乎被姜凤林刚才温润的声音也抚去了焦躁。
“总要休息的，”姜凤林无奈的笑笑，细细一想，好像从汤晓晓到了苏扬，他有时间好好陪陪的日子并不多，而让她一个人守着那栋小公寓，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要不想，”姜凤林看着汤晓晓，似乎在等着她的决定，“我也可以让自己忙一点。”
什么叫也可以，汤晓晓忍不住心里的气恼，在姜凤林胳膊上狠狠落下一爪，“爱去不去。”
那就是同意了，姜凤林笑着跟着汤晓晓一起下了车，他不是不放心，只是想知道孟云堂此刻出现在这里又要做什么，而且，对这个分别有一阵的老朋友，姜凤林越想越会觉得，也许真的该见一见了。
一个每次能找到机会接近自己女朋友的男人，姜凤林并不觉得因为对方是个君子就能放松警惕。
“想吃什么，”看着汤晓晓还是不太有兴趣的样子，姜凤林老实推着车跟在汤晓晓身边。
“随便，”厌厌的叹过一生，来这里做什么原本汤晓晓是记得的，可惜后来一闹，便全然没了心思。
“不是你做吗？”汤晓晓扶着购物车侧身看着姜凤林，“你选就好了。”
做饭的是老大，她一个吃客计较什么。
“那你也给我报个菜单啊，”汤晓晓已经今晚第五次叹气了，听得姜凤林也忍不住长叹一口，刚才他该压住心里那股邪火的，就像他不应该听到孟云堂就炸了一样。
那样，也许汤晓晓还会考虑带着他一起去。
“吃西红柿吗？”
“吃。”
“西红柿炒鸡蛋？”
“汤。”
“南瓜呢？”
“不好吃。”
“不会啊，上次买的挺甜的。”
“随便……”
“吃虾吗？”
“你拨吗？”
“你想让我帮你？”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着汤晓晓一格一格趁自己称重时溜达到一边，姜凤林忍不住朝那个小小的影子多看了两眼。
“她不是在生气，”姜凤林见过汤晓晓生气的样子，可这样长吁短叹，确实让姜凤林有些拿不准汤晓晓这是在想些什么。
“还要吗？”姜凤林推着车走到汤晓晓身边，没精打采的汤晓晓已经完全像是被姜凤林拖出来的下可怜，完全不见了刚出门的兴奋。
“要什么？”就得了忽然的话听得汤晓晓一愣，又见姜凤林一阵无语的看着自己，这才明白他到底在问自己什么东西。
摇了摇头，她就是想出来溜溜，也没什么特别要买的，可现在，完全没走走的心情了。
“你要不想我跟着，我可以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姜凤林拎着一大包付过钱的鲜蔬，这些他应该能吃的上了吧。
“没事，”汤晓晓摇了摇头，“你刚才说，谁好见我？”
“齐涵，林振威的助理，不过不是他，是他的夫人，她想见你。”
姜凤林也没隐瞒，低头看着还有些没精神的汤晓晓，似乎想从这巴掌大的脸上读出点什么。
“齐涵，的夫人，要见我？”汤晓晓念念有词的数着，齐涵她倒是听说过，可是，连人她都没正经见过，何况这个齐涵的夫人，听都没听过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
“没事，”见汤晓晓看向自己，那想问清楚是问什么的眼睛，姜凤林懂了，却不能回答她因为他也不知道。
“就一起吃个饭，”姜凤林简单的解释一句。
“哦，”吃个饭？真的这么简单吗？汤晓晓伸手帮着姜凤林提着手里的一大袋，无悲无喜的脸上，除了疲累再无其他表情。
“齐涵，今天说你做的姜茶很好喝。”姜凤林想找点汤晓晓感兴趣的和她聊聊，只是汤晓晓此刻的样子，让他也有些摸不准是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可能不了解一个人为什么生气，但是一个人喜欢什么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姜凤林不知道汤晓晓为什么对孟云堂那般的执着，明明每次都因为他长长地叹息半天，可是汤晓晓还是用一种期待的心在等着他的到来。
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汤晓晓身边尾随不散，姜凤林一点不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只是他却不能和汤晓晓如此去说，那稀奇古怪的相信与否，实在让他无从招架。
回到家，作为一个已经习惯厨房的人，姜凤林并不认为一餐晚饭会有多难，只是那声声随便的人，真的随便开动的时候，姜凤林又不免有些失落。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是怎么做出来的？
姜凤林一边夹着菜，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自顾自吃着的汤晓晓，那安静的样子，像是还没从之前的困扰中走出。
明知道不应该看的，姜凤林还是忍不住看得越来越多，然后一个人慢慢温着心里那一片片狂风刮过后留下的细碎伤口。
“你每天……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等我的呢？”
等汤晓晓也抬头看着姜凤林的时候，姜凤林这才发现他竟然把心里那点话讲了出来，那点的酸涩，那点的羡慕，还有那一片看似平静的苦海。
“明天还是你来做吧，”汤晓晓伸手夹了一块菜花，一边戳着自己碗里的饭，一边抬头颇为羡慕的看着姜凤林，“你做的确实是比我好吃。”
而且这竟然是冰箱里的剩菜，那些在她看来完全不够用的菜，却还是圆满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嗯，”姜凤林初时被汤晓晓的话讲的愣了片刻，见她只是嘱咐晚饭，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失望，没讲出来啊，该讲出来的吧，讲吧……
“云堂最近安排很紧，可能没时间过来苏扬，”汤晓晓有些遗憾的看着姜凤林说。
“哦，”淡淡应过一声，姜凤林好像在意料之中一样的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我们去吧，”汤晓晓沾了些许有字的嘴角在灯闪着光，几次开合，总算让悄悄望着她的姜凤林听到了声音，“三天后，就在关山那，开车只要一个半小时就好。”
汤晓晓说的话很轻，姜凤林低着头只顾吃自己的让汤晓晓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们去吧，”汤晓晓从桌子上的菜盘里夹了一筷子放进姜凤林面前的碗里，大声的吧刚才的提议又讲了一遍。
“你去吧，”纠结片刻，姜凤林无奈的出声，“我还有事，会开车吗，应该有驾照的吧。”
“我自己？”姜凤林的话听的汤晓晓眨了眨眼，这人怎么又变了，之前还是他自己说要跟着一起的。
而且，她是有驾照不假，但是一年里汤晓晓摸车的次数都远比她自己开车来的更多一些，这一个多小时的路，别说她不认识，就是认识她应该也一个半小时是开不到的。
“你不去？”汤晓晓不知道姜凤林是又怎么了，“你生气了？”
“没有，”姜凤林压着心里无数的话，更加低落扒了一口自己碗里的饭，“你不是不想我跟着吗，正好三天后有会要开。”
“我什么时候不想……”汤晓晓被姜凤林这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惊得不轻，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好像变了一个人般的姜凤林。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有会要开。”知道姜凤林在等她开口，汤晓晓看不得姜凤林此刻的样子，别扭的偏不说姜凤林希望听到的那句。
“刚加的，”姜凤林也不急，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自己的饭，桌上的菜是按照两个人的饭量做的，几句话的功夫，汤晓晓就觉得眼前的菜已经统统下了一半还多。
汤晓晓忙不迭的重新端起碗，看着话不停筷子也不停的姜凤林，更深绝此人的可恶。
连忙的夹过几筷子菜，汤晓晓还是看不惯姜凤林此刻样子，想了片刻，脑子里忽然一转，对着姜凤林讲道：“那怎么办，我又不认识路，要不一会打电话问问云堂什么时候过来，来接我一趟就太好了。”
“你叫他不如叫个代驾，”随意扫过一眼汤晓晓那拙劣的演技，姜凤林浅笑着提个建议后，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代驾，干吗叫代驾？”汤晓晓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想明白姜凤林这是把孟云堂当成了当成代驾一般的人，汤晓晓忍不住把筷子摔在了碗边。
“啪”，竹筷和瓷碗碰撞出响亮的一声，汤晓晓自己都被这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姜凤林！”汤晓晓收住被自己吓散的气势，佯装着气愤朝姜凤林喊了一声。
正好吃进自己碗里最后的一口，姜凤林慢悠悠的放下碗筷，一边盈盈笑着瞧向汤晓晓，一边让自己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悠哉的舒了口气。
“嗯？”轻飘飘一声入耳，轻颤的尾音像一片鹅毛轻柔的划过的汤晓晓的耳朵，被姜凤林如此一扰，刚刚要讲些什么的汤晓晓一下便被全乱了心思。
“你……你……”看着姜凤林偏头望着自己，汤晓晓抑不住的红了脸，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刚才想说什么来？
“我，”姜凤林见目的达成，随意的朝汤晓晓笑了笑，“我吃完了，你呢？”
她?汤晓晓顺着姜凤林的话往自己碗里一看，她倒是不觉得饿，可要说再吃点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汤晓晓再看时，竟然除了自己碗里的，桌子上已经只剩了不多的菜水，以及，大半盘的洋葱。
“我……”汤晓晓被那一盘洋葱看得有些瞠目结舌，抬头看了眼已经收敛住自己那散漫样子的姜凤林，无奈的叹口气，“还没。”
刚才只想着和姜凤林较劲，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由着姜凤林把所有的东西都一扫而空。
除了洋葱。
“那你慢慢吃，”姜凤林缓缓一笑，“吃完记得刷碗。”
“我……”汤晓晓想叫住姜凤林，就剩下一盘洋葱，这让她怎么吃?
“还有别的吗？”汤晓晓嫌弃的看了那一盘洋葱，不是她不想，这确实有点困难。
但已经走出三米外的姜凤林似乎并没打算接她的话，远远的摇了摇手，直接上楼梯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还是不是叫自做孽不可活？汤晓晓默默扒着自己自己碗里的，眼睛看都懒得看那一旁的洋葱，之前做时，还以为是姜凤林喜欢吃的，没想到最后全到了她这里来。
你说这不好好吃饭瞎聊个什么劲，这下好了，好吃的都被那懂事的吃干抹净，剩下她一个，有意无意还真体会到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一顿本来十几分钟就能吃完的饭，先是被拉着嗦一大堆，又剩自己一个面对一盘洋葱，汤晓晓长长叹息一口，硬是把自己碗里那一小碗饭又吃了近半小时。
“还没吃完，”姜凤林端着杯子下来的时候，汤晓晓还一点时间概念也没有，惆怅的对着姜凤林叹一口气，捧着碗筷进了厨房。
这是怎么了?一会没见怎么又蔫掉了。
姜凤林在吧台坐好，以前都是自己在里面忙，一群只知道等吃的人就看戏一样的在这坐着看自己，如今忽然换了位子，姜凤林很快便觉出了这位子的好来。
果然还是做个闲人最是舒坦。
“要帮忙吗？”姜凤林轻笑着问在厨房忙个不停的汤晓晓，只是这话说的是在听不出几分真心。
“不用。”汤晓晓自然也知道姜凤林只是掐着点过来看戏罢了，也不强求，反正就算她真的喊了，就此刻姜凤林的样子，应该也不会真的过来帮忙。
不用啊，姜凤林带着笑一圈圈用手指磨着杯口，“那关山，还需要帮忙吗？”
汤晓晓关掉哗哗响着的龙头，不确定的和姜凤林求证者，“你刚才说什么？”
姜凤林不答，挑眉看着汤晓晓，似乎很确定汤晓晓刚才是已经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的。
“真的！”汤晓晓激动地大喊一声，“姜凤林你没骗我吧？”
见姜凤林只是低着头笑，不管自己怎么问都不再开口，汤晓晓举着湿漉漉的手趴在吧台上，“你要和我一起去对不对？”
“至于这么奇怪吗？”姜凤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他去的汤晓晓此刻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不可否认被人期待和需要的感觉很好，尤其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选择。
“不不不，”汤晓晓笑眯眯摇了摇头，这怎么会奇怪，“你不是这个那个的很多事要忙，可别现在答应我，然后到了日子又反悔说不去。”
“我在你心里就说是这样一个人？”姜凤林听着汤晓晓的吐槽，忍不住在她鼻头上轻轻一捏，正高举在外的两只手，此刻完全帮不上忙让汤晓晓眉头完全的皱在一起。
见姜凤林没再有其他动作，汤晓晓这才试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笑着的姜凤林，汤晓晓傻傻的一扬嘴角，激动的把自己身子往前一倾，隔着小桌子环住姜凤林的脖子，兴奋的和他讲着心里所有的快乐。
这样的热情姜凤林并没沉溺很久，歪着头躲着汤晓晓那甩的到处都是的水珠，嫌弃的催促着汤晓晓先把手里的东西处理好。
等一切忙完，汤晓晓很明显的感觉比之前自己做时快了不少，洗干净手，窝在沙发上看着正在播台的姜凤林，一句话不说，仍是刚才那傻笑的样子。
汤晓晓没感觉自己的傻气，姜凤林却被看得不由打了个哆嗦，这傻样虽然傻得冒泡，可是思维也跳跃的厉害，根本让人把握不住这丫头接下来有想要做些什么。
“看什么？”姜凤林端起杯子饮过一口，见汤晓晓还是看着自己，有些无奈的问着。
“看你啊。”汤晓晓也不急，自我陶醉的晃了晃身子，悄无声息的又靠近了姜凤林一点。
“看我，”虽然答案还让姜凤林挺满意的，但是还是淡然的嫌弃了一声，“色令智昏。”
“那你是承认自己是色了？”汤晓晓也对这句评价不恼，靠在沙发上，等着姜凤林的回答。
什么叫他是色？而且他就承认，也是承认那个自己是被“色”的那个，汤晓晓恋慕的眼神看的姜凤林抑不住的笑着，这是他的爱人，也是爱着他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坐过来，”姜凤林朝坐在另一边的汤晓晓招了招手，这样的天，坐的远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老天安排的浪漫。
直到过去会发生什么，汤晓晓还是起身坐了过去，她并不介意和姜凤林做些恋人间做的事，只是有人在时，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如今清楚也习惯了这个公寓里只有她和姜凤林两个，汤晓晓也就更加的放得开了些。
“这么乖，不怕被吃了吗？”姜凤林拉过汤晓晓抱在怀里，有意无意的试探着汤晓晓。
“吃我做什么？”汤晓晓被姜凤林的话讲的一头雾水，“你刚才不是都吃饱了。”
不是这个吃，抵着汤晓晓发间的姜凤林无奈的扯出一抹笑来，却并没有给汤晓晓解释他们两个人的“吃”，到底有着怎样的差别。
“要是饿了，厨房还有点剩菜，你再下点面条，”汤晓晓微仰着头给姜凤林出着主意，只是话虽然如此说着，汤晓晓却没告诉姜凤林，她说的菜，还是晚上剩下的那盘洋葱。
“不用，”这才多久，姜凤林压着汤晓晓一起看着电视，对汤晓晓这接受能力感到有些无语，应该还没一个小时吧，她竟然真的信他饿了，难道她不知道今晚他吃了多少吗？
这样算来，姜凤林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反思，今晚好像确实吃的多了些，汤晓晓光讲些奇怪的话根本没顾上吃，而为了报复她，姜凤林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孩子气的把所有的菜都吃了个干净。
有点撑，姜凤林回想着自己最近的堕落生活，虽然很舒服，可是这身上的肉，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明天早上一起去跑步吧。”姜凤林摇了摇正看电视看得入迷的汤晓晓说。
第一百五十七章
跑步这件事，在深秋之时，汤晓晓是完全不曾考虑的，那是属于春天的运动，而不是这样的寒风凉晨。
但是原以为是玩笑之言话，汤晓晓还是被迫见证了玩笑成真的时刻。
“你干什么！”打开被拍的啪啪作响的大门，汤晓晓强撑着不让眼镜完全的闭起来隔绝世界。
“走啊，”姜凤林穿着一身长衫的运动服，站在门口定定的站着。
“不去，”这什么时间，这什么季节，跑步！汤晓晓无奈的为这忽然疯了的姜凤林长叹一口就要关门走人，只是这样简单的解决方法，却没得到事件另一方的认可。
“一块啊，再不锻炼你都快窝成猪了。”姜凤林拉着门，十分嫌弃的上下扫了一眼汤晓晓那还穿着睡衣的身子。
猪？汤晓晓被姜凤林看的也忍不住扫了一边自己上下，虽然在睡衣的掩盖下完全看不出什么，但是只瞧了一眼姜凤林的眼睛，汤晓晓就好像真的看到自己身上布满赘肉的样子一般。
“你才猪，别看了！”红着脸大吼一声，汤晓晓终于趁着姜凤林还在愣神的功夫一下把门拍了回去。
“那你是去不去啊？”啪啪敲门声再次响起，站在门后还没动的汤晓晓，眼睛无奈的扫着那好像一点也不结实的门框。
去，还是不去？汤晓晓纠结的隔着衣服捏了捏自己又开始肆虐的肥肉，认命的把手也在那门上狠狠拍了一掌。
“等着！”
见汤晓晓应了，姜凤林也不再催，挂着满意的笑乐呵呵的下了楼。
这一等，不知道对于汤晓晓到底是过了多久，反正等的久了，姜凤林便开始无聊的在屋里原地计时跑，从开始到停下歇息一会，姜凤林已经整整跑过了二十七分钟。
“喂！”姜凤林看着楼上，那扇刚才喊他等待的门，竟然已经半个多小时没有打开过了。
洗脸刷牙换身衣服，就算在再加上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产品，姜凤林怎么算都觉得，屋里的那人，许是已经晕过去了。
睡过去……姜凤林想着每一个可能，唯有睡过去，又可靠又可信，见屋里没人回答，姜凤林也索性不再继续等下去，轻叹着摇摇头，转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你等会我啊，”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姜凤林愣愣的转身回头往楼梯上看着。
“急什么……”喃喃的念叨从汤晓晓的空中慢慢的吐着，不过就汤晓晓现在这一身，姜凤林一点都不觉得出门会把这人冻个半死。
“你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姜凤林以后的看着汤晓晓，这人真心打算穿着半截袖出门？
“什么日子？”汤晓晓见见不动了，心里一下也懒了起来，靠着栏杆打了个哈欠，好像完全不知道姜凤林在说什么。
什么日子，现在都快十一月了，就算苏扬气候再好，也不是完全没四季变化的，而且苏扬的冬天，已经在靠近了。
“什么日子，”拖着差点带着自己滚下楼梯的双脚，汤晓晓靠在姜凤林的身上懒懒的又打了个哈欠。
“没，”见汤晓晓还能关心今天是什么日子，姜凤林看着迷迷糊糊的人，反而不想告诉她答案，但是毕竟已经问了，汤晓晓见姜凤林就回了一个“没”，下意识的就感觉姜凤林又是在敷衍她。
“走吧，不早了。”汤晓晓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的，只是姜凤林推开汤晓晓，低头看了看表，十分利索的就出了门。
真去啊……汤晓晓被开门时吹进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冷颤，忽然的凉意一下就把脑子里还盘踞不散的睡意赶了个干净。
“好冷……”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胳膊，汤晓晓越来越快的在自己身上摩擦着。
她怎么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件衣服，忍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的无奈，汤晓晓还是理智的选择护着自己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的胳膊。
上去换？汤晓晓看着自己的房间，只是姜凤林已经出门了，若是现在上去换衣服，那可能等她换完姜凤林已经回来了。
去不去还？清醒多了，汤晓晓也发现，她是答应了一个什么条件，这样的天，绝对不是跑步的好时候，她是怎么答应的姜凤林？现在不去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怂了？
去？
不去？
汤晓晓站在楼梯下，眼睛一会看看自己的屋门，一会看看还开着的大门。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汤晓晓忍不住跺了跺脚，终于不再纠结，用沙发上抓过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比起她的墨迹，姜凤林已经跑得只剩了不大不小的一点影子。
跟不跟？汤晓晓不是找不到方向，只是，看着自己的衣服，这衣服追过去好像有些丢人。
刚才只想着要早点去追姜凤林，没想到胡乱抓的竟然是姜凤林的外套，这衣服还挺干净的，应该是姜凤林本来今天打算出门穿的，可是被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穿出来后，一身单薄的运动服，披着一个大的有些怪异的外套。
若是这样出门，应该会被嘲笑的吧。
汤晓晓正想着是脱还是不脱，眼睛不由的朝着姜凤林走远的方向看着，他要去哪？会在前面等着她吗？
换！汤晓晓越看越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疯子一样，那遮到膝盖的外套，怎么也像是出门锻炼该穿的。
“钥匙……呢？”汤晓晓在身上胡乱的摸着，刚才出门的时候，她记得还看到要是来着，就在，就在……她屋里的桌子上。
可是她没带！
汤晓晓崩溃的在身上又翻了个底朝天，看着连张借她捂脸的纸巾都没找到的干干净净的手掌，汤晓晓知道自己也许稀里糊涂的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个别无选择了路上。
虽然不知道汤晓晓在做什么，可是从看到一个影子走出门外开始，姜凤林已经刻意的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只是即使如此，汤晓晓还是半天都没追上他。
不是放弃回去了吧？姜凤林倒是不担心汤晓晓就穿着早上见到的那身出门，毕竟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会在出门的那一刻知道自己要走进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温度里去。
但是人呢？
还是不应该抱期望的，姜凤林无奈的叹过一口，终于不再留恋着身后到底还有没有人会追来，自己找到节奏以后，慢慢的跑动着。
这几年在外面时，姜凤林已经慢慢爱上了晨跑这项运动，许是因为那总是碧蓝一片的天空，还有那路上与人相遇时的一个默契的微笑，那都是遥远记忆里的星点，在无声的闪着光。
这样的经历，已经很久没有了，从他回国，从他来到苏扬，或是在淇滨的时候，算算也是放纵了不少的日子。
这本就是一个人的修行，安静无声，只有同路人才能相互了解的愉悦。
再跑一圈吧。
等绕着小区过道跑过一圈，姜凤林回到自己公寓门前时，时间用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少一些，门口安安静静，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时间还来得及。
看着手表上慢慢划过的指针，姜凤林很快便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他想要继续跑下去。
一个人的放肆，总是带着隐秘的酣畅，姜凤林肆无忌惮的往前跑着，眼睛里，是前面大同小异的房屋，是一棵棵笔直望天的行树，还有连接两区的一座仿旧的石桥。
在这无人的清晨，一切都是安静的，安静的等在路边，等着一个人的经过。
这一条路，不管走过多久，姜凤林总觉得是不同的，而这一圈，没到那一座代表半程的小桥时，姜凤林便已经发现了新奇的事物。
桥上一个穿着棕色外套的女人慢慢的走着，虽然偶尔好像会往前蹦上几下，但是姜凤林实在不想把那女人的动作称为奔跑，一个一大早流落街头的女人。
“汤晓晓？”缓缓跑过时，越来越近便看的越清，姜凤林首先奇怪那衣服竟然眼熟得很，后来才发现，哪里是衣服，连人也是他认识的。
“姜凤林！”汤晓晓见终于追上了姜凤林，本想气势汹汹的吼上一声，可三个词才刚一开口，一瞬间便酸软的鼻子，立刻让她完全失了原本的意思。
“你怎么……这样出来了？”姜凤林看着站在桥边上看着自己的同学，那有些见红的鼻头和脸颊，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真的如她话里的那般委屈。
但是天地可鉴，他真没做什么。
“我没带钥匙，”一想起在自家门口的窘迫，汤晓晓也对自己的感到十分的无语，任何看到姜凤林就想要崩溃的眼泪，低着头也不敢看向姜凤林。
“那你怎么不在门口等着？”姜凤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进汤晓晓藏在袖子里的手中，自己这是追上了，钥匙刚才就没打算跑第二圈，那可能连汤晓晓去了哪都不会知道了。
“因为等在那里，好像很奇怪”汤晓晓瘪着嘴解释着，而且站着不动更冷。
你走在外面也很奇怪，姜凤林在心里替汤晓晓补了一句，不过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心里的吐槽和笑意，朝汤晓晓的方向靠近一点，伸手帮她拢了拢有些散开的外套。
“冷吗？”看着姜凤林站在自己面前，汤晓晓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好久没感觉的脸终于有了几分烧起来的感觉，匆忙的低下头，闭着嘴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明天不叫你了，”姜凤林看着汤晓晓这幅凄凄惨惨的样子，刚才还想着是谁家出走的姑娘，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家里走出来的。
“为什么？”汤晓晓奇怪的抬头看着姜凤林，他这是不和她一起跑了？
“你不是想睡觉吗？”姜凤林见汤晓晓如此模样，也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继续跑下去，拉着汤晓晓的手，慢慢的走向了回去的路。
“不想，”汤晓晓想想自己一大早的悲剧，那些晕乎乎时办的迷糊事，现在想想汤晓晓自己都有几分难以置信，可是那就是她。
“你喊我，不然我喊你好了，”汤晓晓抬头和姜凤林认真的商量着。
认真的吗？姜凤林狐疑的看着忽然热情高涨的汤晓晓，那个早上还迷迷糊糊不肯睁眼也不愿出门的小丫头似乎一下长大了许多，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像是会说话一样的哀求着。
“没关系的？”姜凤林担心汤晓晓是害怕自己为她那出尔反尔的举动生气，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和汤晓晓解释。
“我知道，”汤晓晓更用力的回握了握姜凤林，“可是我想多和你呆一会。”
等你上班，就一天都见不到了，而且，知道你在哪却怎么也追不上的感觉，真的很差劲。
“我会回来的，”姜凤林安抚着汤晓晓，他不知道汤晓晓在想什么，只是却有几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是啊，会回来的，汤晓晓低着头一下一下的踢着脚边不知何时碰到的一块石子，心里的思绪，如同那脚底的石头一样，狼狈不堪的翻滚着。
可是回来的你，又能在这个家里呆多久呢？
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认真的握着姜凤林的手，“明天一起吧，我定个闹钟，肯定起得来。”
“嗯，”随声的应和，却在汤晓晓听来实在没几分诚意，不过想想自己今天的失态，汤晓晓又十分能理解姜凤林的选择，但是已经快要看不到了，怎么能就这样看着他越来越远。
“真的会起来的，”汤晓晓被姜凤林拉着继续走，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还是不够肯定，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知道了，”姜凤林扭头看了一眼汤晓晓，路上已经有了行人准备外出，每个看向汤晓晓的眼睛都被姜凤林默不作声的悄悄挡了回去。
“一会想吃什么，”姜凤林问。
“好像没什么了吧？”汤晓晓缩了缩脖子，忽然刮得一阵风还是带了几分寒意。
“有，面包，鸡蛋，牛奶，鱼肠，南瓜，菠菜，面条，玉米，还有一些酱汁和咸菜，冰箱里……”姜凤林一个个的报着家里的东西。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昨天刚买的。”
“哦。”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实证明，要想无所负担的起床跟着晨跑也不是毫无压力的，至少汤晓晓那冻了半天的身子，自回去以后，便很干脆的病倒了。
“我走了，”把早饭放到汤晓晓床边的桌子上，姜凤林看着躺在床上还没忘迷迷糊糊和他招手的病秧子，毫不不客气的笑了笑，这才转身轻轻把门带了过去。
两天了，不曾想这风倒是厉害，想想那天回来以后，刚脱下衣服汤晓晓就史无前例的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汤晓晓感冒时的样子，姜凤林出门前一直忍不住回头看着那藏着汤晓晓的屋门，当真是病来如山倒。
不过这样那明天也应该就没有孟云堂什么事了。
只是也不能总这样，汤晓晓不愿去医院，姜凤林劝过两声也没再强迫，温良恭顺的好好伺候了汤晓晓这两天。
“后天若是还不好，就必须要去医院了。”想起趁着汤晓晓迷糊之际提过的条件，至少不论如何汤晓晓是应过的，虽然他也曾答应过要和她一起去关山。
但关山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听说再晚些日子，等关山上下了初雪，那才真的称得上是好风景的时候，又何必上赶着去看孟云堂的演出，高兴了喊来家里演一场，或许也并无不可。
一路挂着浅笑开车抵达纹舟，纹舟的工作人员都发现了这两天自家的主编大人心情像要起飞一样，毫不吝啬的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有女朋友了？要结婚了？还是要当爸爸？”一个早早便倾心姜凤林的女人捂着激动的心靠在自己好友的肩膀上，声声的话，完全听不出是在高兴还是悔恨。
“不管怎样都和你没关系吧。”被当成柱子一样倚靠着的男人无奈的叹过一声，他真的对这些花痴的脑回路表示相当的费解。
知道姜凤林开心的也不止下面的一帮，齐涵有时要与姜凤林进行工作上的交接时，那一脸坏笑着的样子，实在让他不能不多想一些。
“很开心？”见姜凤林已经从浅笑变成了时不时地傻笑，齐涵开口随意的提了一句。
被齐涵一打断，姜凤林也忘了刚才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愣愣的扫了一眼齐涵，开口回了句，“什么？”
“没，”齐涵见姜凤林当真如傻了一般，也不再自找麻烦，翻着手里的几页材料，权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涵当什么都没发生，姜凤林也不去多招惹他，原本对这个有趣的学长姜凤林是很有了解的兴趣，可惜后来他知道的太多，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还有那个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傻了的某人。
“林总早上发消息说后天会抵达苏扬，齐助你看这些是不是都要拿给林总看一下。”
那边两人自顾自的交谈，却还是被姜凤林听到了什么，且不管到底是什么要先给齐涵看过才能拿给林振威，就说，林振威什么时候说要后天到苏扬的，昨天聊天时还说要耽误些日子，这又是闹得哪样。
“他真这么说？”姜凤林往齐涵的方向一靠，看着刚才开口的人不确定的问着。
“啊，林总，是这么说过，”对姜凤林的话，男人也是一阵奇怪，见姜凤林还有几分不信，立刻要掏出手机想要给姜凤林找着那证据。
“看我做什么？”姜凤林没等那人把证据拿回来，齐涵一直看着他的眼神，就让姜凤林怎么也忽略不过去了。
“你不见见他？”齐涵合上资料让另一个人先出去，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姜凤林。
见见？姜凤林看着齐涵，好好反应了一会，这才知道，是问林振威。
“见啊，”姜凤林奇怪的看着齐涵，“这一个地上班，能不见吗？”
“什么时候？”齐涵不急不慢的问着，话说得慢，却还是看着姜凤林不移开眼。
什么时候？姜凤林对齐涵的问题越来越感觉奇怪，林振威回来他肯定是要见得，只是这事齐涵什么时候如此关心了。
“你说呢？”姜凤林心里稍稍一转，也没直接回答齐涵的问题，反问一句，似是要听听齐涵的意见是什么。
问他，齐涵为姜凤林这番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听着这难得的动静，姜凤林更加摸不透齐涵到底是要同他讲些什么。
“你担心我把你的事告诉振威吗？“姜凤林想起前些日子的事，也是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若是那件事就不用说了，你和你们的事，我本也无意掺和，在纹舟做，也只是为了振威而已，何必担心。”
何必担心，姜凤林自嘲的一笑，何必担心，话是如此对齐涵说着，其实在这之前，还不是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又是，在担心谁？
看着姜凤林从傻笑到沉默，齐涵也默默在这心里叹过一口，虽然是一家之事，却终是分了阵营，虽然从未想过背叛，可又怎么真的心无旁骛。
“不是那个，”齐涵淡淡的开口，他从没想过林振威不知道他的事，想来也不需要姜凤林特意去说了，何况他问的也不是这样的事。
“那是什么？”还没等姜凤林从齐涵毫不在意的态度里醒过来，倒是这声否定，重新勾起了姜凤林的兴趣。
“你最近不是要出门吗？”齐涵若有所思的看着姜凤林，好像这件事并不是姜凤林告诉他的一样。“你怎么知道，”姜凤林看着齐涵，从他开始八卦开始已经够不可思议了，但是这未卜先知，就有些神奇了。
“你自己说的，”齐涵无奈的看着竟然一脸茫然的姜凤林，昨天才刚告诉他而已，虽然原话并不是这样的。
“不可能，”姜凤林怎么想都记不起自己曾经说过他要出门的话，而且，他要出门为什么要告诉齐涵？
一番细细的打量，姜凤林还是想不起到底什么他告诉过齐涵这些，而且齐涵忽然和他讲这些，威胁自然不会，可还能为了什么？而且他到底从哪知道的。
虚假消息，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出门，就算之前和汤晓晓约了关山之行，但是就汤晓晓如今的样子，可想而知那绝对是不可能成行的。
“好吧，你只是说汤晓晓病了而已，”齐涵见姜凤林拧着眉和自己较着劲，也不再逗他，坦然的告诉了他这个昨天姜凤林笑嘻嘻告诉他的事。
虽然昨天对姜凤林竟然为汤晓晓生病感到开心觉得奇怪，可在高人指点下，好像也确实发现了很多不同。
“这和我出门什么关系，”就凭这个？姜凤林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提过一句，但不管问谁，谁会因为这个问人家要不要出门，难不成出门去求医问药？
姜凤林一阵无语的看着齐涵，不怀疑的说，姜凤林觉得肯定不只因为这个。
“还有我看到了一场关山音乐会的宣传单，”齐涵望着姜凤林，“是孟云堂。”
是啊，姜凤林忽然一切都想了个明白，他跟齐涵以前提过孟云堂，可是这次齐涵应该猜错了，汤晓晓若是没病或许他真的会跟着一起去看看，可现在，汤晓晓应该连日夜都分不清，哪里还会有心思去想孟云堂的事。
“那又怎样，”两人反正都见不到，姜凤林看着齐涵，他对这件事异常的热情，实在不能不让人在意。
“别担心，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一个猜测而已，”齐涵安抚着满眼疑惑的姜凤林。
“猜测？”姜凤林微皱起眉，问，“关于什么的？”
“关于你，还有汤晓晓和孟云堂。”齐涵说。
姜凤林眉头皱的更深，他不知道齐涵是无意还是故意，但是把他单独摘出，却将汤晓晓和孟云堂两个名字放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是他多疑吗？
“我们？什么？”姜凤林知道齐涵会讲，也不再急躁，轻轻的把手伏在桌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齐涵的眼睛。
“你们会去吗？”齐涵似乎真的对这个问题上了心思，眼睛里竟些许的散落了斑斓的星点。
“你对这个很有兴趣吗？”姜凤林随意的问着，据他认识的齐涵，应该还没这么无聊关心别人家的八卦。
“我对这件事，兴趣一般，不过因为你们，我和某人打了一个赌，我在想我能不能赢。”齐涵也不怕姜凤林会因为这样的话恼怒，不紧不慢的讲着。
赌？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拿他做赌，只是，姜凤林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是齐涵的赌，还有这个某人，似乎应该也猜得出是谁。
能让齐涵有兴趣的人，目前这世界应该并不太多。
“你赌什么？”姜凤林好笑的问着齐涵。
“赌你们不会去，”齐涵无奈的叹过一口气，话音未落，便已经听的姜凤林心里笑了起来。
“你……”赢定了，姜凤林手遥遥的往齐涵肩上一搭，刚要出口的恭喜还没讲完，齐涵便也看着他又开了口。
“可我心里觉得，你们一定会去的。”
姜凤林不敢相信这竟是齐涵说的话，眼睛满是疑惑的看着齐涵。
“她解释的挺有说服力的，”齐涵眸光里闪过几分无奈，“所以我觉得你们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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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选不会，”姜凤林撇撇嘴把手从齐涵肩上拿了下来，还是个不信他的。
他不出门，汤晓晓也不会，汤晓晓需要养病，而他需要照顾那个病人。
他们都很忙。
“她没给我别的选择，”齐涵说，“刚知道时她便说了，根本没给我选择的余地。”
“那你还答应，”姜凤林有些不信，齐涵并不是个不懂得权衡的人，虽然真的可能色令智昏，那这个赌注，可能也需要深究一下到底是什么。
“至少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还不错。”见齐涵忍不住弯着嘴角，姜凤林心里暗叹一声果然，齐涵答应下来，肯定对他只好不坏，他是那么精明。
精明就算了，永远的冷静，才是姜凤林一直佩服齐涵的地方。
“去吗？”见姜凤林不再说话，齐涵再次开口问着，虽然代价都让他喜闻乐见，可能够到更大的奖励，他对这个选择一点抗拒都没有。
“不去，”虽然不知道那人到底和齐涵说了什么，但是见齐涵一脸已经必输无疑的样子，姜凤林心里忽然也没了底。
孟云堂对汤晓晓，真的那么重要吗？
汤晓晓对他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就好，”齐涵似乎很满意姜凤林的回答，满意到，直到姜凤林回到自己办公室里，齐涵的那张笑脸，还是让姜凤林十分的在意。
会去吗？齐涵的一番话，让姜凤林怎么也过不去，汤晓晓对孟云堂的那点心思，纯是真纯，但是那点执念也确实够他烦到爆炸。
也正因为纯，姜凤林也更怕那段情染上半点色彩，不用多，只要一点，就再也回不去了。
早上想好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姜凤林被齐涵搅起来郁闷，很快就蔓延到了外面一种众编辑的身上，没人知道这两天格外好说话的主编大人，怎么和齐助待了一会后，变得忽然格外难伺候。
“又被骂了？”见有人哭丧着脸从办公室，正在外面等着探听情况的一众立刻围了上来。
“嗯，没骂。”翁迪闭着嘴嗯过一声，似乎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
这一应一否，众人被翁迪讲的昏了头，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姜大主编是怎么了？
“他就，就是给我讲了讲哪里做的不对，”翁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失落，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满足围观的一众。
“那你这什么表情？”七嘴八舌的问候，并没有温暖的让翁迪觉得好一些，心里想着姜凤林刚才面无表情的交代，还是让翁迪有些不太习惯。
“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迷迷糊糊的回答已经让很多观众等的迫不及待，“多少讲一点，没词那你形容形容也行啊。”
这刚上任没多久的上司，多变的情绪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心情时好时坏，脾气要是也如此不安定，那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们一帮。
“是不是特生气！”有人悄悄地问了一句。
“也没有，”翁迪想想，“就和齐助是的，没什么表情。”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托齐涵的赌约一问，姜凤林从满心的悠闲又开始念叨起孟云堂不久的演奏会，许是因为关山离得苏扬太近，连办公区的电视里，一遍遍的也在播放着演奏会的邀请信息。
姜凤林靠着桌子，紧皱着眉头看着视频里看上去绝对优雅又极具气质的孟云堂，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是个劲敌，而且汤晓晓能遇上孟云堂本身就让人意外。
等看过两遍看够了，姜凤林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有的人虽然走，但是关于他的很多争论，却并不会因此为他的离去而消沉。
“刚才姜总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巧若无声的话语，却因为声音众多变得格外醒目，翁迪处在主编办公室和办公区之间，眼睛四下打量，不知该归从哪边。
“哎，你们说姜总这么盯着那个大提琴手，不会是因为他们两个……”一个女声似乎想起了什么，碰了身边人的胳膊，忽然说道。
这不起眼的一声，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受够了所有人的注目礼，那声音又低低的辩了一句，“现在不是……那什么爆了很多嘛。”
“不是吧，”有人仍是不愿相信，“那么好的一棵草，就这么弯了？”
“你们别乱说，”翁迪皱着眉悄悄扫了一眼姜凤林的办公室，“姜总他，应该是女朋友的吧。”
刚才的兴致还没等落下，翁迪的话，又一次吸引了目光。
“翁迪，你怎么知道的？”有人打破这忽然的尴尬，冲着翁迪问了一句。
翁迪也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能引起这么大影响，不过看着所有人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翁迪相信这里面肯定不止想过她就是姜总的女朋友。
可虽然她也想，但她真的不是，她只是……
“我只是偶然见过一次而已，”这些人的脑洞，翁迪无奈的扶了扶额，本以为刚才那个弯草已经够刺激的，没想到做编辑的人，果然是脑子都不是有一般的坑。
这边还在熙熙攘攘的争着，姜凤林却是已经有些呆不住了，晚上便是汤晓晓和孟云堂约定的时间，只是汤晓晓早上还同前几日一样的睡着，应该晚上爬不起来吧。
“会赢吧，”姜凤林心里还是在意齐涵的赌局，虽然输赢和他也没多少关系，就是觉得这赌局里的两种选择，实在让他不能不在意。
你会怎么选？
坐在办公室里，外面的一切都让姜凤林提不起兴趣，可姜凤林没兴趣，有兴趣的便自己找了过来。
齐涵看着瘫到在自己椅子上的姜凤林，这随便一提能让姜凤林郁闷两天，虽然这是让他收了自己的神通，但齐涵也不想就这么让人一直纠结下去，毕竟姜凤林和汤晓晓确实愉悦了他。
“忙完吗？“齐涵见姜凤林不理他也不在意，把一份已经封好的文件单推到姜凤林的面前。
“有事？”最近的工作几乎都是齐涵下来的，虽然说他是总编，真的有多少实际权力和作为，姜凤林自己心里自然是有数。
“借你的车送份文件。”齐涵站直身子，若是仔细分辨，还是可以从那面无表情的冷淡脸上，看到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姜凤林盯着齐涵看了一会，又低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什么他是不知道，可齐涵要做什么，姜凤林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
虽然是猜测，但姜凤林还是问了一句，“送哪？”
千万别是关山。姜凤林无奈的撇了撇嘴。
“关山，”应该是没听到姜凤林在心里的呼唤，齐涵平淡至极的道出了这个也关乎他赌局的关键之地。
“我又不去，”扫过一眼齐涵，姜凤林又往自己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帮你一回。”
见姜凤林还有心情和自己打趣，齐涵也不在意的回了一句，“谢谢，那就等你去的捎过去吧。”
“地址我一会给你发份详细的，放心，不着急的。”齐涵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凤林，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听的姜凤林也皱了皱眉。
把桌上的东西一推，“不着急你找我去送？”
“去见见挺好的，”齐涵慢慢的解释着。
见见？姜凤林更加看不懂齐涵到底什么意思，眼睛瞄着那牛皮纸袋，忽然十分好奇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以及接收这一份文件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目送着齐涵出去，在门开的一瞬，姜凤林好像看到了外面正集结在一起不知做什么的人，这幅和和睦睦的画面看的姜凤林十分眼熟。
送去关山，姜凤林把眼睛重新收回到那牛皮纸袋上，里面倒也不是什么绝密的情报，看样子是一本书的买卖合同。
“《墓园》？”喃喃的念着这位叫戚迷的作者写的一本书，这书名倒是陌生，看的姜凤林并不知道齐涵为什么会想让他见见这个戚迷。
这样的东西，虽然近也不至于送上门去，一份快递便可以轻松搞定的事，缘何落在了他的手里，见？
既然这么重要，那不如现在就去吧。
姜凤林想着齐涵这时候把这个袋子送过来的意思，看看时间，现在离下班还有两个钟头，倒是不长，不过这算是福利吗？
望着那静静躺着的袋子笑了笑，倒是个绝妙的早退理由。
翁迪见到姜凤林出门时，下意识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见姜凤林随意的一扬手便拿着衣服往外走，翁迪不由得喊了一声。
“嗯？”姜凤林看着忽然叫住他的翁迪，这倒是个不错的助手，就是有些默契还是要磨合一阵。
“姜总你这是？”见姜凤林带着外套拿着文件袋，翁迪忍不住想知道这里有没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
“哦，”姜凤林又朝翁迪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我出去见个人，这里有事你去问齐涵。”
翁迪愣愣的看着给她慢慢解释的姜凤林，机械的点点头，直到姜凤林下了电梯，这才重新抬脚往自己的办公位走了回去。
“哎哎！”如翁迪所料，刚一回来不少的人就已经围在了她的周围想要打听些什么，八卦的精神她其实也有，但是，她知道的也真的不多。
把那份齐涵口中不着急的文件放在车里，姜凤林有些等不及直接开车回了公寓。
离演出，还有五个小时。
汤晓晓应该还在床上呢吧，这一场感冒阵仗大的连姜凤林都有些意外，只是汤晓晓真的会为了去见孟云堂爬起来吗？
把车停在门口不远，姜凤林锁好车时，也有些意外为什么自己没把车子直接开进车库，可是，已经把钥匙放进大门，姜凤林也不想再在意这一点的差别。
“晓晓，我回来了。”同往日一样的，姜凤林刚把外套放好，见没人活动，便高声的喊了一句。
“今天好早啊！”楼上的声音模模糊糊，姜凤林也不意外，反而倒是对汤晓晓今天精神好了很多心里有些欣慰。
只是刚打算上楼的姜凤林，一抬头便看到了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等着了的汤晓晓。
一身带绒的秋衣秋裤，虽然是一副冬天的打扮，却也是姜凤林要求的。
看着汤晓晓还带了一点红色的脸颊，姜凤林轻叹口气把手放在了汤晓晓的额上，“怎么起来了。”
这发烧吃了药也该好了，可保暖也做了，吃药营养也做了，反反复复，姜凤林都要怀疑这病一场汤晓晓会不会直接给烧傻了。
“我都答应了，”汤晓晓靠着姜凤林稳住了还有点晃着的身子，长舒一口气，“你不也回来了。”
还是要去吗？姜凤林环着汤晓晓的胳膊楞了一下，反驳的话梗在喉咙里半天也没讲出半个字来。“想好了？”姜凤林还是问了一句，此刻他倒是不担心是不是要去见孟云堂，只汤晓晓这发烧不退的势头，就已经让姜凤林没空再想更多的东西了。
汤晓晓抬头看着姜凤林，眼里满是对姜凤林是不是要反悔的疑问，姜凤林压了压汤晓晓忽然来了精神的小脑袋，无奈的安慰了一声，“去，你收拾好我们就去。”
“嗯，”见姜凤林应了，汤晓晓终于安心，松了一口气又在姜凤林的怀里蹭了蹭，这才扶着门框站稳身子。
姜凤林看见汤晓晓自己站好，委屈着一张小脸无力的推了推自己，姜凤林也不再搂着汤晓晓在这走廊吹风，道了一句，“我在下面等你”，便转身下了楼。
汤晓晓从回到房间便一直笑着，自从病了，心里一直在担心的事有很多，可每次一看到姜凤林站在她的面前，自己还能触到他的体温，又让汤晓晓感到无比的安心。
他还是愿意的，至少知道去见孟云堂，他还是愿意陪她去，虽然知道那个人心里一定恼极了，可好在他还是去了。
姜凤林，姜凤林……
一边缓缓的换着衣服，汤晓晓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这一场病来的不太是时候，此刻她的脸，红的都不需要去化更多的妆来打扮，倒是自然的很。
有那个人在，是她用多少的福气才换来的。
“你这样去？”汤晓晓动作很慢，姜凤林坐在沙发里仍然看着带回来的一份纹舟的计划案，见汤晓晓站到自己身边，那一身一看便薄的透风的打扮，美则美矣，难道不冷吗？
“我里面穿了保暖。”汤晓晓见姜凤林一脸的不情愿，顺着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一扫，很快便明白了姜凤林的意思。
“换个外套吧，”姜凤林看着汤晓晓，那薄薄的一层，在演奏厅里应该是没问题，可这外套，还是看的姜凤林觉得实在不适合晚上的温度。
汤晓晓好不容易搭配好这一身，发烧让她现在脑子并不是很清楚，孩子气的噘着嘴，怎么也不愿意去把衣服换下来。
“你不愿意去，那我去，你在这等我好不好，”汤晓晓傻乎乎的红着脸摇头，那一脸的委屈和倔强，在那红晕的脸颊上更显得十分可爱，姜凤林不免也如同哄孩子一样的低声哄着。
见不需要自己，汤晓晓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眼睛追着姜凤林上了楼，又不由得盯着那矫健的背影笑了笑。
一会就可以见到云堂了，汤晓晓乐呵呵的笑了，眼睛随既被姜凤林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袋引了目光。
“《墓园》？”汤晓晓看着这两个名字停了一会，这名字倒是让他眼熟得很，可惜，半边浆糊一样的脑子，昏昏沉沉有些不能承载更多的思考。
“穿这个吧。”姜凤林下来的时候，手里正提着一件冬装的长外套，呢绒的外套一看便沉甸甸的挂在姜凤林的胳膊上。
“沉，”汤晓晓刚把那几份文件收好，看着姜凤林手里的衣服想了想，又大声的讲了一声，“热！”
虽然知道不科学，可姜凤林还是希望汤晓晓能把自己裹得严实再严实一些，热倒是不怕，就怕再来这样一场经久不绝的病态。
“一会就好了，”知道汤晓晓现在脑回路极其简单，姜凤林耐着性子帮汤晓晓换好衣服，“我们就出门穿一会好不好，等到了地方我们再脱下来。”
看着自己掩在袖口里的手指，汤晓晓抬眼傻傻的看了姜凤林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姜凤林的话，低着头开始玩弄着自己的袖口。
姜凤林没见汤晓晓穿过这件外套，刚才在汤晓晓的衣柜里，只觉得这衣服足够厚，可现在等汤晓晓站起来时姜凤林才发现，这衣服完全比汤晓晓大了一个号都不止。
见汤晓晓也一副迷迷糊糊不明所以的样子，姜凤林轻叹一口，伸手帮汤晓晓挽好了袖口。
“走吧，”整了整汤晓晓的领口，姜凤林抓起桌子上的牛皮纸袋，拉着汤晓晓的手一起出了门。
像是个五岁的孩子，汤晓晓在被捂得只剩下眼睛的门口好好的反应了一会，这才在风里被吹醒了几分的清醒神智。
要出发了，汤晓晓看着门口姜凤林打开车门和自己示意，弯了弯嘴角，迈着被长款大衣束缚住的腿脚跑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章
凡是在这世间行走着的，心里总会记着几件从不会向他人提起的故事，甚至于人自己，都不敢更多的去回想那旧时的人事。
坚固的脆弱着，唯恐一碰便碎裂成伤，再难回头。
从苏扬去关山的路上，汤晓晓一直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安静的车房里，干净的除了调档的碰撞，便只剩了彼此安静的呼吸声。
汤晓晓睡觉并不是个老实的，这件事从姜凤林和汤晓晓在一起住过一次便十分的清楚，只这一次，不知道是汤晓晓睡得并不安稳，或者这车里狭小的空间限制了汤晓晓手脚的发挥，两人走了半程，这歪在副驾驶的人都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醒了？”忽然变灯让姜凤林刹车忽然急了一些，震荡摇醒了眯着眼睛的汤晓晓，见汤晓晓轻哼一声动了动身子，姜凤林趁机开口问了一句。
“嗯，”这两天汤晓晓都不太愿意说话，平常交流也都是嗯啊各种声词，见姜凤林开口，挣扎一番这才把眼睛睁了开来。
“饿了没，”刚才赶着出门，因为不是饭点也就忘了问汤晓晓中午有没有自己找点东西来吃，现在看着汤晓晓病恹恹的半睁半眯着眼睛，姜凤林一边看路一边不由得多看了汤晓晓两眼。
“不想吃，”姜凤林很会做菜，但他的时间也只允许让汤晓晓只能享受早晚两餐，也不知是因为病了还是被姜凤林的手艺养的实在嘴巴刁了一些，最近除了姜凤林做的饭菜，汤晓晓吃什么都觉得不是味道。
汤晓晓话一落，姜凤林忍不住又看了看像要重新闭上眼睛的汤晓晓，虽然想让她在继续睡会，却又担心一会到了这迷迷糊糊的状态更容易重感风寒。
“怎么了？”汤晓晓在座位上揪着衣服难耐的扭动几下，姜凤林把车缓缓降速，担心汤晓晓忽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热，”喃喃的抱怨一声，汤晓晓使劲的扯开被禁锢到下巴的领口，直到扯开三个扣子，这才舒了一口气安静下来。
见汤晓晓重新安静下来，姜凤林在那扯开的扣子上多看了两眼，转动方向盘把车从边路又调回了正路。
这一路并没想的那样拥堵，停过三五次后，很快姜凤林就将车子驶进了关山的地界。
汤晓晓从睡醒以后一直没说话，眼睛却不再和路上前半程时一样的眯着打盹，姜凤林知道汤晓晓精神有限，有意让她蓄精养神，想着，一会她大概是有什么非要见孟云堂的理由。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说，孟云堂会给她不一样的东西，一些他所力所不及的东西。
这应该算是安慰，姜凤林一路沉默的想着，这样的安慰虽然有一些打击力，可对自己，认清和借力，倒也算是他的强项。
“他几点会到，”跟着导航，离到观山剧场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本来姜凤林当真打算就是让两人见面也要在苏扬见的，可汤晓晓给他看了下孟云堂的行程表，姜凤林倒是因为孟云堂对自己的狠劲有了些许的认可。
他还有事，虽然不介意再来一趟关山，但姜凤林也并不太愿意一个人为了一份合同开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要不是齐涵交代他见见，姜凤林完全会让翁迪为这个“《墓园》”选择一家快递。
“快了，”汤晓晓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扭头看着姜凤林，“你是不是有事？”
他是有事，姜凤林扫了一眼汤晓晓，她怎么知道他有事？
“你桌子上那……那个袋子我看了。”汤晓晓避开姜凤林的眼睛不自在的扭头看了眼窗外，之前脑子昏的厉害，随手就拿起来看了，现在才想起来，那种行为，根本无异于窥探商业机密。
“哦，”姜凤林连汤晓晓避着自己也不再看她，那东西动过他其实不是没感觉，但想着汤晓晓蔫花一样的状态，姜凤林又让自己相信那不过是因为一场无意的触碰。
“云堂一会就能过来了，你把我放到剧院就去忙你的吧，我在剧院等你，”汤晓晓庆幸姜凤林没和她为这件事多加纠缠，扭头看着姜凤林专注开车的侧颜，轻声的和姜凤林打着商量。
这确实是一个选择，姜凤林没回头也知道汤晓晓在盯着他看，他还有事要做，而汤晓晓一会要做的，应该也并不希望他在旁边。
这算是避让还是信任，姜凤林嘴角轻轻一勾，喉咙里透出一声“嗯”后，慢慢扫了汤晓晓一眼。
这一会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脸还是红润的，但眼睛已经不再是出门前那般迷迷糊糊的状态。
“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到了剧院时，汤晓晓紧了紧被自己松开的衣领，有些茫然的看着也许下车停好的姜凤林，“你不是还有事，要忙。”
姜凤林把车锁好，看了眼又把自己抱成一团的汤晓晓，轻叹一口气，忍着心里不住要歪向另一边的心思，拥着汤晓晓进了剧院。
“我把你送进去就去，”姜凤林一边走一边帮汤晓晓重新系了系扣子。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在慢慢往剧院移动的过程里并不起眼，虽然离演奏会开场还有些时间，却仍不少兴致勃勃的观众开始陆续进场。
“你走吧，”汤晓晓站在一个门口转过身，后边是后台了，本来汤晓晓想去观众席等着的，却被姜凤林熟练地一路压进了后台，奇怪的是，一旁忙里忙外工作人员也没拦住他们，任由他们进了后台的连廊。
“嗯，”姜凤林见到了地方，不用汤晓晓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该走了，再过不久孟云堂就会抵达这里，然后他们进行一场与他无关的对话，而他，却要为了一份合同去上门求见一个陌生人。
“那我走了，”墨迹一会，姜凤林小心的观察着周围工作人员的走动，见这会人散了些，这才碰了碰汤晓晓仍有些带着红晕的脸，转身离开这这踏足没有五分钟的剧院。
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坐在车里，汤晓晓在时，虽然两人没有说话，却仍然让姜凤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现在那个人不在了，一样的安静，却冷的让人觉的空荡荡的。
搓了搓手，驱了驱不知何时蔓延到指尖寒意，姜凤林启动车子，油门一踩，变飞快的朝剧院相反的方向开了出去。
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汤晓晓坐在一间准备室里，这一方世界安静，外面混乱不堪的感觉倒是不陌生，只会生病让她多了很多时间想写乱七八糟的事，像是这一刻的自己，有多迷茫和孤独。
“孟老师，您现在在这里休息，一会到了时间我们会找人提醒您的。”
“好，辛苦了。”
忽然的声音让汤晓晓沉甸甸的眼皮终于艰难的抬了抬。
孟云堂的声音，汤晓晓在心里想着，等汤晓晓想坐好等人进来时，门已经自己打了开来，并且门口站了不止一个。
汤晓晓趴在沙发上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形象，外面的人都在用十分可疑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在沙发趴着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略带了几分苍老的声音不敢置信的叹了一声，随后焦急地惊呼起来，“快，去看看这什么情况。”
汤晓晓还没从这忽然的尴尬里反应过来，孟云堂已经无奈的笑着拦下了要往屋里走着的众人。
“我朋友，没事，”孟云堂堵着门口，执着的并不打算让任何人进去。
汤晓晓只看到了那个挡着门的身影，他们在说什么汤晓晓听的并不真切，只知道在一声关门声后，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人。
“云堂，你好慢啊。”汤晓晓搭着孟云堂还有些凉意的手掌，上面的冷一下又让汤晓晓清醒了不少。
“等很久了？”孟云堂还刻意在门口多都逗留了一会，就是怕汤晓晓他们过来以后，会找不到进来的路，没想到竟然已经进了准备室里等他。
“嗯，”对时间汤晓晓现在并没有多少的概念，只是从姜凤林离开，从她进了这屋子里面开始，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不舒服？”孟云堂注意到汤晓晓并不是简单地犯困，那灼热的体温有些烫手。
“感冒了，”汤晓晓无奈的朝孟云堂笑了笑，有他在，汤晓晓总会觉得十二分的放松，而且如今带着病来看他，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你自己过来的？姜凤林呢？”孟云堂帮汤晓晓缕了缕已经有些遮眼的碎发，就汤晓晓现在这样的状态，孟云堂并不信姜凤林放心让她自己这样过来，可他一路过来，确实没看到姜凤林的身影。
“有事出去了，”想起姜凤林，汤晓晓歪着头又傻傻的笑了笑。
见汤晓晓迷迷糊糊的样子，孟云堂也不打算再问她什么，从蹲着的姿势站直身子，无奈的看着红着脸跟随着他一起抬起头来的汤晓晓。
“你又高了，”汤晓晓看着孟云堂，这忽然高出不少的高度，让汤晓晓的头都抬得有些闷痛。
汤晓晓无奈的叹口气，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拍了拍沙发上空出来的位子，重新抬头看着孟云堂说，“坐。”
既然已经被邀请了，孟云堂也没想拒绝，挨着汤晓晓坐在沙发上，眼睛还是忍不住盯着汤晓晓那红润的脸多看了两眼。
“吃药了吗？”汤晓晓看着这个伸手碰到自己脸的人，一瞬恍惚的好像姜凤林已经回来了。
“没事，缓两天就好了，”汤晓晓被那指尖的凉意叫回了些许的神智，看清身旁之人是谁，不自在的往更远处挪了挪。
“你可以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去找你的，”手指没了承载的地方，孟云堂敛了敛眼底的失落，轻声的和汤晓晓交流。
“不用，”汤晓晓拒绝一声，似乎也觉得不对，抬头见孟云堂没什么表示还朝自己笑了笑，这才慌忙的解释，“我看过你最近的安排，挺忙的，我来见你一样。”
来见你，孟云堂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就这样单纯的就这最简单的解释，可孟云堂并不是个愿意含糊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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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还是为了我知道的那些事，”从栗阳回国，再到汤晓晓的离开，在那一段日子里，各自忙碌着的两人，还没好好的聊过，可汤晓晓知道这两个人有事瞒着她，而孟云堂，也慢慢地了解到，汤晓晓那沉默背后的忍耐。
“嘿嘿，”被孟云堂点破，汤晓晓也不在意，她一直相信孟云堂是个很聪明的人，也知道她真的开口去问，孟云堂应该也不会瞒着她。
但是那时候汤晓晓并没去追问，她并不是个能藏住事的，而她最瞒不住的便是吴迪，所以她便连碰都不敢去触碰。
“吴迪不想让你知道，”孟云堂倚着汤晓晓不自觉又靠过来的身子，那厚厚的一个球压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可闻着汤晓晓身上浅浅的味道，孟云堂又拒绝不了汤晓晓的靠近。
他早早便中毒了，毒发的日子里，孟云堂一直觉得这样的感觉并不差，直到他的毒被迫断掉了，孟云堂才知道，他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
“嗯，她不在，”汤晓晓蹭了蹭孟云堂的肩膀，身子沉的厉害，知道这样不对，可汤晓晓还是想找个人这样托着她，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再给自己的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还有值得留恋的存在，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离开。
“真的要听吗？”孟云堂胳膊僵直了半天，等心里终于适应时，总算放松下来任由着汤晓晓靠在他身上。
“嗯，我不告诉她，我就是想知道，吴迪在做些什么，她不告诉我，可是我不放心。”
汤晓晓浑身裹得很多，却好像还是觉得冷一样，不自觉的缩了缩，靠着孟云堂说，“等你忙完再告诉我吧，我很久没参加过你的演奏会了，不过我好像没抢到票。”
“好，那等我忙完，没票没事，跟着我，一会肯定给你找个最好的位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许是早就知道有孟云堂在是不需要担心票的问题，所以开售那天，汤晓晓十分舒心的睡到了九点才起。
而那时，虽然仅仅开售两个小时，可这一场演奏会，早已经面临了无票可售的局面，但是因为孟云堂，汤晓晓也不过叹息一声，便再无牵挂。
“前边后边？”孟云堂领着汤晓晓站到舞台一边，比起那有些闹哄哄的观众席，这舞台安静的连有人经过的脚步声都能听到。
“前边，”汤晓晓想都没想，以前经常跟着孟云堂到处跑的时候，为了给孟云堂捧场，一直以来都是蹲点买票，虽然那些票都不能买到更比不上孟云堂留给她的最好的位子。
“我想看着你，上一次见，感觉像是很久以前了。”汤晓晓跟着孟云堂停在幕后，红色的幕布简简单单却掩住了无数的影子。
“那你就在这吧，”孟云堂盯着舞台看了一会，和汤晓晓用手比划着示意自己一会的演奏角度，汤晓晓脑子里还有些沉，却每一句都听得十分认真。
“一会我给你找个凳子，这里还安静些。”孟云堂挂着笑看一旁半眯着眼强打着精神的汤晓晓，“要是困了就在这睡一会。”
“这衣服你拿着吧，一会冷了就裹一下，然后这个牌子，一会挂在衣服外面，有这个他们就不会过来找你麻烦了。”
汤晓晓闭着嘴巴看着好想还有很多事交代不完的孟玉堂，嫌弃的把那快要抱不过来的外套丢回孟云堂的怀里，“再穿我就真成个球了。”
孟云堂捞回差点掉地上的衣服，看着汤晓晓还带了些嫣红的脸，想要用手去碰碰那诱人的红，却被两人如今这新的身份，压住了那不该有的冲动。
“当毯子盖盖也好，”孟云堂把衣服又重新丢回给汤晓晓，转身从后面的杂物里找了把椅子放在幕后，轻轻掀起一角，并实验着能不能看到全部的舞台。
“就这吧，”把汤晓晓按在椅子上坐下，展开衣服把汤晓晓封印在椅子上，孟云堂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走之前最后叮嘱着，“我去换衣服，一会可别掉下去。”
掉下去，汤晓晓看着孟云堂越走越远的背影，现在离开场没有半小时了，这人应该排练都没来得及，也许本来是来得及的，可是她耽误了他的时间。
“小看谁呢，”一边想着，汤晓晓忽然想起孟云堂曾经讲给她的一句话，小看谁呢，这样的小事，怎么会让那么优秀的他担心。
从孟云堂走了，这小小的幕后之地便一下安静了下来，除去了汤晓晓自己那时不时的吸鼻子的声音，便只有那不足三米外的观众的议论声。
果真是时光飞逝，汤晓晓往那大衣里缩了缩，还带了一点点体温的衣服，像是一床温暖的被子，压的汤晓晓果真不想再动。
“词汇也太少了，要搁以前姐姐肯定给你做个模范表率，”汤晓晓闭着眼睛听着自己近前几个人的激烈讨论，那一听就知道是年轻姑娘的声音，而对这样的听众，汤晓晓实在不会陌生。
毕竟以前她也是这里面的一员，还是讲的天花乱坠的那种戏精演员。
“追星，脸皮首先就得厚，”汤晓晓沉默的听了会，外面那几人正商量着一会要怎么靠近那个舞台上最闪耀的那个，可是一声又一声的娇羞笑意，实在听的汤晓晓忍不住摇头叹息。
脸皮太薄，想当年她还没认识孟云堂那会，都已经撒钱买孟云堂来听个人演奏会了，哪像她们现在，送朵花都这不敢那不敢。
这忽然一想，自己当年也挺不要脸的，汤晓晓咋摸了下忽然干渴不已的嘴巴，果然过去不能随便回首。
实在是不堪回首，汤晓晓听着外面年轻的笑声，一种风烛残年的寂寞感，就这样飘荡在汤晓晓的心里。
直到，这样的感觉被一阵惊呼把汤晓晓从那若有如无的梦里叫了出来。
开始了。
熟悉的开场，这样的的开场才属于那个最好的大提琴手。
关山的夜并不比哪一处的要热闹很多，甚至有时，入冬的冷，更是让很多人选择待在自己的家里。
对齐涵发过来的地址，姜凤林从确认行程以后便提前联系了这个叫戚迷的作者，之前不知道这本《墓园》有什么值得齐涵非要让他去见一面的，可后来简单一搜，姜凤林发现这叫戚迷的，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作者。
而且在等戚迷把他从一连串街角巷陌里领出去时，只读了三章，姜凤林便清楚这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叫《墓园》这样的名字，但是字里行间里面忍不住飞扬起来的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细节，实在让姜凤林有了些爱不释手的意味。
“你好，”正看得有趣，忽然的问候让姜凤林从手机上抬了抬眼。
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姜凤林之前设想的那暮气沉沉的老爷子，或者是一个历经世事的优雅女士，站在他眼前的，明明是一个说是大学生都并不会惹人多少怀疑的姑娘。
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与书里的恣意不同，理着文静短发的姑娘，对这贸然的询问，也似乎感到几分羞涩。
“你好，”姜凤林不知道这是戚迷还是只是一个求助的路人，微蹙着眉头，思考着眼前这姑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请问您是……纹舟那边过来的编辑吗？”姑娘一双在夜里也闪着光的眸子，问话时没撑到把话说完，便忍不住低下了头。
“你是戚迷？”姜凤林听到与纹舟有关的事，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样有深度的见地和文字，姜凤林本以为会是一个更有阅历的作者所写，他没想到戚迷是这样的年轻。
“嗯，”女孩低着头嗯了一声，随即在姜凤林没反应过来以前，抬头对姜凤林，“外面冷，进屋聊？”
在这关山的夜里，只在外面站了没十分钟，姜凤林却已经感到了近骨的冷。
“谢谢，”齐涵喊他和戚迷见面时，姜凤林心里虽然明白不对，却也是想过敷衍了事，可现在看着和自己站在冷风里的姑娘，又想要看看除了文笔，还有什么值得齐涵对她另眼相待的。
戚迷的家很简单，挤在一堆的简租房里，但是穿过一个颜色灰暗的门时，一切又完全变得不一样。
“你……”姜凤林坐在一个柔软的布沙发上，高大的身子在这低矮的小屋子里总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弯腰。
可是按照合同约定，纹舟付出的，完全够让戚迷重新换一个更好的地方。
“是不是很别扭，”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戚迷脸上的笑一下多了起来，连刚才处处的别扭也慢慢的被另一种热情吹散。
“辛苦你了，”之前打过一次电话，虽然戚迷也和齐涵提议过快递送过来完全可以，可是姜凤林还是遵照齐涵的话，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站到了这个屋里。
姜凤林浅笑着看过一眼捂着茶杯取暖的戚迷，刚才外面的懵懂，现在在屋里的温柔，这是个多变且有趣的女孩，可这应该不是齐涵让他来见一面的目的。
“你的书写的很好，”姜凤林尝过一口手里那香味不错的茶，开口想要给这有些尴尬的氛围起一个新的开头。
戚迷见怪不怪的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啦，平常写着玩挣点生活费而已，哪比上那些大家之作。”
大家之作，姜凤林并没想到戚迷会把话题往那边开展，但是她的书在姜凤林看来确实值得一读。
“会有那么一天的，”姜凤林看着戚迷说，“你的这本《墓园》，我相信一定会大卖的。”
“那就好，齐助和我谈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你知道吧，我其实没有想的那么认真，而且……”
戚迷的话姜凤林一直注意听着，忽然的欲言又止，让姜凤林挑眉扫了一眼下了一半的杯子。
“什么？”等了一会戚迷仍旧无话，姜凤林无奈的只能再次起了话头。
“而且我还没写完。”戚迷见姜凤林抬头，飞快的做了一个鬼脸，又像是怕被训斥一样低下了头。
“没事，”姜凤林听完戚迷的话一乐，他现在接触的作者并不多，却很少有作者会因为没写完而害怕被编辑追稿。
“你的责编，应该不会找你麻烦的，”姜凤林想了想说。
对戚迷，齐涵根本上就和对其他作者不太一样，刚刚看过一点戚迷的文字，姜凤林觉得戚迷完全有这样的实力来得到这特别的关注。
而且，她的路还很长。
“会和你一样吗？”戚迷忽然问道，却只见姜凤林看着她一愣。
“就是，我能让你做我的责编吗？”戚迷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姜凤林，而姜凤林却被戚迷吓得有些担心她手里的杯子会不会就这么掉地上碎了。
“呃，”姜凤林想说话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确定的看着戚迷问，“你没说错吧。”
“没有啊，”见姜凤林没有拒绝，戚迷权当他是已经同意了的，心里喜滋滋的给姜凤林解释着。
“我吧，本来想让齐助当我责编的，而是他说他只是负责联系，并不负责作者这一块，所以拒绝了我，”戚迷有些失望的喃喃道。
“眼光不错，”姜凤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个姑娘竟然想要齐涵给她做责编这个事，只能是带了几分赞扬的应了一声。
这随意的话，却被戚迷听进了心里，仰着头微微骄傲的盯着姜凤林看了一会，这才缓缓的说，“我也这么觉得，而且齐助说会有比他更好的责编介绍给我，是你吗？”
不是，听到如今，姜凤林心里只有一个感觉，他被齐涵卖了，还是到了贼船上以后才发现的自己被卖了事实。
他竟然，做了挡箭牌！
“也，不一定，”姜凤林把看着戚迷脸上的目光低回了桌面上，一圈圈的跟着描了半天杯垫的花纹，却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觉得若是他接了，就不是一个编辑和一个作者的事，但是这一份合同，这一本《墓园》，姜凤林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围绕着这个项目做出的计划。
他的选择，会不会也决定了《墓园》的未来？
“你答应我呗，”戚迷刚放下的心被这一声不一定又揪了起来，有些委屈的看着姜凤林，像是刚才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挺喜欢你的，”戚迷直白的说。
可是……我不太想接受这份喜欢……
目前的氛围，让姜凤林有些后悔跟着戚迷进了这个小屋子，原先的兴趣一点点的变成镣铐束缚在姜凤林的身上，他不想答应，却又不敢就这样拒绝戚迷的要求。
齐涵一定知道，他知道戚迷是什么样的人，但是齐涵为了自己的清白和性命便把他推了出来，简直丧心病狂。
在心里骂过那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齐涵几个轮回，姜凤林的沉默让戚迷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我很好带的，”戚迷认真的看着姜凤林说，“我不会拖稿，还会老实的听你的教导，而且我特别会做饭和泡茶，你要想过来我都可以满足你的，你答应我好不好，我真挺喜欢你的。”
无语的听着戚迷表完忠心，姜凤林有些无奈的在心里想着，这是在找责编还是找对象？难道他真的要出卖色相？
早知道不为了见孟云堂把自己拾掇的那么帅啦。
“我……”姜凤林开口想让戚迷先冷静一下，至少让他有个缓冲的时间，不行就套用齐涵的办法，找个更帅更好的编辑给这大佬当责编和预备男友。
可戚迷没给姜凤林说话的机会，把杯子放在桌上，就趴在桌子上压了过来。
“你是不是还要拒绝我！”看着忽然变脸的戚迷，姜凤林更觉的无奈，这到底是个怎样的麻烦。
“不是，”为了不让戚迷把她手底下那被刚添上的茶泼过来，姜凤林往后一缩避开戚迷的靠近。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就是，”戚迷轻哼一声坐会自己的位子，眼睛看着姜凤林的时候，眼里全是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放心，”似乎明白姜凤林的为难，戚迷剥离开刚才那迷妹的痴傻，一下明白的，好像姜凤林于她，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游戏。
姜凤林看着戚迷，他不太看得懂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有着太多的面目和变化，而且，是个知道自己的价值，并且很乐意享受那一切的女孩。
这样的答案好像很简单，所以只一瞬姜凤林便把这样的念头摒除在脑海里，若是她真有过强迫的想法，那齐涵，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虽然姜凤林觉得他此刻的样貌一定会比齐涵更加出色，但姜凤林还是认真的看着戚迷，略带了几分玩味的眉眼，似乎在说，你让我放心什么。
戚迷被姜凤林盯的有些不自在，翘着的腿脚左右一换，小巧的嘴巴张合两下，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反正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戚迷手指不自在的自己翘着的腿上画着圈圈。
“所以我就该放心吗？”这样的话，实在让人听起来可信度不高，还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总觉得她肯定要对自己做点什么的感觉，稍一回想又让姜凤林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自恋。
“嗯，”戚迷肯定的点了点头，“反正你知道我很好带而且不会对你做什么就可以了，这样不好吗？”
这样挺好的，姜凤林低头勾起嘴角一笑，能负责这样的一个作者应该是很省心的，更何况还是公司打算重点培养的一个作者。
只是，原本姜凤林是并不打算接手作者的事的，或者是一切可以拒绝的麻烦，姜凤林通通的都不想去理会，他的存在，只是因为曾经答应过林振威，仅此而已。
“我还有事，”低头扫一眼自己的腕表，姜凤林忽然发现这场见面已经远远超出了姜凤林预想的时间，“合同你放好，等……”
等我回去想想再联系你。姜凤林想着。
“你答应了对吧，”戚迷站起来看着同样已经坐不住的姜凤林，她并不是只接触到纹舟这一家公司，甚至纹舟也许不是许给她条件最好的，但她还是选择了纹舟。
因为纹舟文化的背后是威霆集团。
更因为一直和她联系的齐涵是个很耐看的美人，而纹舟文化的负责人林振威，也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
还因为，齐涵答应她，会给她找一个更帅气更有魅力的人来当她的责编。
虽然齐涵没答应她一定是姜凤林，但从齐涵给她的选择里，只一眼戚迷就认定了是他。
“为什么一定是我，”对戚迷的执着，除了无奈姜凤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多变的姑娘。
“因为你长得好看，”戚迷也不加掩饰，直白的话更让姜凤林不知道怎么去回。
“你就看颜值选你的责编吗？”这个标准说起来还真是，直白的很，虽然不是第一次，可被人面对面说我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怎么想都让姜凤林觉得别扭的很。
“嗯，这样我比较不容易打人，”戚迷嘿嘿的一笑。
走出这些巷子时，姜凤林忽然有些想念在淇滨的日子，专心的做着一本书，一心的等着一个人。
在淇滨的巷子里，应该还留了很多他的足迹吧，在墙蔓那的留言，在小巷旁边的追逐，还有那家院子里的漫漫时光，很多很多，都是同那个人的记忆。
一会过去了，说不定要讲他为什么耽误这么长时间，不过按照现在的速度，他应该已经错过了孟云堂的表演。
剧场里，比开场还要热烈许多的呼喊在不大的场馆回荡着，汤晓晓刚刚伴着琴音入的梦，一下又被欢呼声惊醒了。
“真睡着了啊？”孟云堂的声音介入到那点混乱世界时，汤晓晓这才有了睁开眼睛的理由。
“拉的真好，”汤晓晓模糊的看着孟云堂弯着腰的身影，一句随口的夸赞，让孟云堂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不是睡着了吗？”孟云堂半开玩笑的戳了戳汤晓晓露在外面的脑袋，见汤晓晓皱着眉嘟囔着躲闪，孟云堂忍不住又下手戳了两下。
“睡着了也听到的，”汤晓晓有些不耐的解释着，身上总是除不去的冷意，让汤晓晓一点也不想从这温暖的小地方站起来。
“这么厉害啊！”孟云堂站在离汤晓晓很近的地方，若不是这周遭不太明亮的光线，孟云堂从不敢靠的汤晓晓像今天这样一般的近。
“小看谁呢，“汤晓晓喃喃的回过一句，睁开眼睛看过一眼，也不知道是看到孟云堂的身影便安了心，还是逃避着这忽然靠近的人，汤晓晓重新闭上了眼睛。
小看谁呢，孟云堂在心里回想一遍，这话以前都是他来对汤晓晓说的，她还记得。
“好，你最厉害了，不过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睡多冷。”孟云堂推了推又缩成了一团的汤晓晓，这一场病下来，孟云堂觉得汤晓晓耍无赖的功夫实在有增无减。
“哪里不冷，”汤晓晓叹一口气，这几天她已经对温暖有些陌生了。
“是，”孟云堂托着汤晓晓把人从那小凳子上抱起来，整了整裹在汤晓晓外面的衣服，无奈的对还在闭着眼睛和自己说话的汤晓晓哄到，“那回准备室您老再继续，藏在这里一会他们要都找不见你，今晚你就一个人睡这吧。”
“才不会，”汤晓晓自己紧了紧衣服，总觉得踩不实的脚步，靠着孟云堂的支撑的才踉跄的跟着孟云堂走着。
“你是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汤晓晓抬头看了一眼还穿着表演服的孟云堂，这个人是孟云堂啊，那个从没让她失望过的人。
“嗯，”孟云堂看着汤晓晓笑了笑，“不会。”
两人正说着，刚走过一个拐角，孟云堂的休息室门口，两个女孩已经先一步发现了他们。
“嘿！”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的直发女孩长朝他们在这的方向跑了两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人……有些眼熟，汤晓晓看着那不远处的女人，个性的衣服被搭的十分时尚，而从脑子里扫了一遍她到底在哪见过这个姑娘时，汤晓晓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还真认识这漂亮姑娘，就是……也许她现在不该认识。
“汤晓晓？”女人惊呼一声不止吓到了被点名的汤晓晓，连孟云堂原本微皱的眉头也紧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汤晓晓的出现以下吸引了女人的所有注意，汤晓晓低着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那人，虽然知道有些不义，却还是往孟云堂身后藏了藏。
“找你的，”汤晓晓抵着孟云堂的后缩了缩，若是别人还好，但现在她是真的不敢出去。
正想问问什么情况，见汤晓晓把自己推了出去，孟云堂一展蹙起的眉头，无奈一笑，一抬手拦住了想要把汤晓晓从他身后揪出来的姑娘。
“你别……”女人正火大，看清拦着自己的是谁，一下又忘了该说什么。
“别什么，”比起那不知道说什么的女人，孟云堂带着防备的看着还手里拿着花的女人。
这家剧院真的管理太松了，让汤晓晓摸进来就算了，竟然又放人进来，还是两个。
对面的人不说话，孟云堂越过那鲜红的围巾朝后瞧着，另一个身影也在慢慢的靠近着他们这里。
这是遇上仇人了？孟云堂回头看看还是打算继续当缩头乌龟的汤晓晓，无奈的轻叹口气，又把人挡的更严密了一些。
看见孟云堂的动作，女孩皱着眉朝孟云堂身后吼了一声，“你是不是汤晓晓，你为什么不敢出来！你出来啊！”
汤晓晓被那声音吓得连冷都忘记了很多，悄悄的看了一眼那生气的美人，刚想辩驳一声不是她想的那样，却又被身后忽然拉住她的力气吓了一跳。
傻愣着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汤晓晓知道她后面的一定十分吓人，因为连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也忽然和她现在一样的有些，想不清状况。
汤晓晓抬头看了一眼，正好那抱住她的人也低了低头，深褐色的眼睛带了些焦急，汤晓晓却还是那人的抱着她紧箍着的怀里，感到了几分怒气。
完了，汤晓晓忽然想自己今晚到底做了什么值得普天同庆的事，竟然把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所有不对付的人。
孟云堂，姜凤林，姜玉荣，露白还有她自己，今晚果然不能平安渡过了。
汤晓晓勉强的朝姜玉荣好像又要吼出来的脸笑了笑，她本来就不太让姜凤林的这个妹妹喜欢，现在好了，估计她永远都不会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亲嫂子来看了。
比起汤晓晓，回过头来的孟云堂，从抵着自己后背的力量一消失，孟云堂便察觉了异样，此时皱着眉站在姜玉荣和靠过来的露白身边，竟也是搭配的很。
搭配？汤晓晓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三个颜值绝对不低的人，一种果然很搭的感觉就这样诡异的在汤晓晓心里想着。
“你在这做什么？”姜凤林率先开了口，汤晓晓本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刚要回答，却被姜玉荣接了过去。
“听演奏会啊，”姜玉荣似是有些心虚，微低的语气完全没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
“你出来爸妈知道吗？”姜凤林又问。
这样的语气，汤晓晓从没姜凤林对谁这样讲过，更别说上次见到姜凤林，汤晓晓一直以为两人完全是有着革命情谊的亲兄妹。
原来姜凤林还是有个当哥哥的威仪的，汤晓晓笑嘻嘻的又仰头看了姜凤林一眼，还没等在心里乐完，姜凤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低下了头，见汤晓晓对着自己傻笑，无奈的在汤晓晓的头上拍了一下，“笑什么。”
她这算被收拾了吗？汤晓晓有些尴尬的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完全看着自己被教训的三人，羞赧让汤晓晓的脸涨得更红了些。
“还没退烧？”姜凤林见汤晓晓一副人人揉搓的模样，撩开汤晓晓已经过眼的头发，触着汤晓晓的体温。
姜凤林大概刚从外面回来，大大的手挺凉的，可这凉，却凉的汤晓晓有些胀的昏沉的脑子，感到一阵舒适。
听着怀里汤晓晓也不说话问什么都是哼着应付，无奈的抬头问孟云堂，”你们聊完了？”
“刚回来，”孟云堂并不意外姜凤林知道汤晓晓的意图，甚至从见汤晓晓一个人在等自己开始，孟云堂便知道姜凤林肯定是知道的，而离开，大概是对他们的认可和尊重。
虽然这样的退让，汤晓晓不知道是用什么换来的，可孟云堂还是很庆幸自己还能被允许出现在她的身边。
“你们要回去吗？”接过姜凤林扔回来的衣服，孟云堂扫过一眼便不再在意，随意的打在胳膊上，看着用自己衣服重新裹住汤晓晓的姜凤林。
“她不会走的，”姜凤林推着汤晓晓走到孟云堂的跟前，“要说什么赶紧说，一会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现在就去吧，她一直在烧。”孟云堂也想试试汤晓晓的体温，却在姜凤林的目光下，怎么也抬不起手。
“没事，”汤晓晓这样的状态一开始也确实吓到了姜凤林，但了解一下是因为个人体质以后，便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看还是要看的。
“你不是还要赶凌晨的飞机？”姜凤林奇怪扫了一眼竟然放弃和汤晓晓独处机会的孟云堂，他对她真的很好，可现在汤晓晓，应该是不会同他离开的。
就是走了也要和他生上好久的气，这样不划算的事，姜凤林并没兴趣自找麻烦。
“说快点，”看着两人进了房间，姜凤林仍然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一声，直到得到孟云堂的确认，这才把门关上，老实的站在门外等着。
只是，这如同门卫一样的工作并不会让姜凤林感觉寂寞，毕竟门外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自家本来应该上课的亲妹妹，以及，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从汤晓晓和孟云堂两人进了屋里，姜凤林便如同门神一样的守在门口，同样被挡在门外的姜玉荣和露白，几次想要靠上来询问，却都被姜凤林那像是下一刻便要打人的暴躁模样吓得一退再退。
“怎么办，还去吗？”露白眼睛盯着姜凤林，胳膊却悄悄碰了碰身边的姜玉荣。
“去做什么，我可不敢去惹那个现在站在禁区周围的男人，要是他真……咦……你能拦得住他吗？”姜玉荣夸张的扬了扬手，似乎这就是她一会靠过去姜凤林会对她做的一样。
“不能吧，”露白自然知道那不过是姜玉荣的幻想，只是现在看着门口民色不善的姜凤林，又觉得也许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你不懂。”姜玉荣见露白不信她，嫌弃的朝露白摆了摆手。
这如今的尴尬是谁姜玉荣怎么也没想到的，就说姜凤林，本以为就自己哥哥那心气，怎么也不会来看自己同级生的表演，可放心大胆的追爱到最后，竟一头撞进了心情正不爽的哥哥怀里。
还是个不解风情，甚至有些傻了的哥哥怀里。
姜玉荣越想刚才的事越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甩开露白拉住她的胳膊，还是蹙着眉壮着胆子站到了姜凤林的眼皮底下。
这已经走到人面前还能不被注意，向来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姜玉荣，立刻被自己这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哥哥给气的骂了一声。
姜凤林不过片刻的晃神，被眼底那片艳红正刺激的回神之际，一声轻骂，几乎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刚才，说什么，”姜凤林目光如炬的盯着姜玉荣，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姜玉荣十分不自在，扭头瞧了一眼露白，这才敢把头再转到姜凤林的身上。
“没，没什么，”姜玉荣帮着姜凤林理了理有些微乱的衣服，讨好的笑容让姜凤林去了几分严厉，却还是看着姜玉荣并没打算这么轻松让她蒙混过去。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见逃不过，姜玉荣十分识趣的认了个错，乖巧的模样，一点没有在走廊上步步紧逼的样子。
“你没课吗？”姜凤林看着姜玉荣，她现在应该在学校才对，而且，来这边的计划，姜玉荣最近可从没告诉过他。
“那个老师请假了，而且我也不多待，今晚的票，马上就赶回去，不会耽误的，我保证。”姜玉荣从长袖的衣服袖口里伸出三根手指，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姜凤林。
屋里一对不知道什么关系的男女在聊着不知道的事，门外一对兄妹在旁若无人亲热交流，露白站在一边，忽然无比的慨叹姜玉荣的运气不济，以及自己明亮的瓦数绝对可以堪比那大堂里的玻璃灯。
露白将两边都用不上她，无聊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让露白摸了个空，这空荡荡的感觉，露白用了好几分钟才想起那里为什么是空的。
“剧场不让吸烟的，公众环境能不能注意点。”
“为了我和我男神，你就先忍一个晚上嘛好不好，到时候我浑身烟味怎么去见人。”
“恋爱的女人都是傻子吗？”露白低低的切了一声，眼睛瞟过一眼还拉着姜凤林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姜玉荣，这丫头也就在她哥哥面前还卖着乖。
“喂！”烟都被姜玉荣早早没收了，越来越焦躁的露白忍不住朝姜凤林和姜玉荣所在的门口靠了过去。
见露白过来，姜凤林和姜玉荣都停下了话头看着明显有些不爽的露白，姜玉荣有些紧张的看着状态不对的露白，习惯的往自己口袋里一摸，直到摸空才想起她的也被早早就扔到了。
连带着露白的，都被她处理的一干二净。
“他们还有多久？”露白随意的抬手一指姜凤林身后的门板，那门不知道是因为里面没人还是隔音太好，靠的这样近，露白还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露白你没事吧，“姜玉荣见露白的脸色满是不耐，一下也没了和姜凤林纠缠真相的好奇，拉着露白像是怕她一会直接踹门进去。
“死不了，”露白看都没看姜玉荣，随口的回了一句，眼睛却盯上了姜凤林。
“李白？”姜凤林微眯了下眼睛，似乎再确认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叫我露白，”被姜凤林直接称呼自己原名，露白低头想了一会，有些倔强的矫正着姜凤林的称呼。
”露白。“姜凤林回应似的低声跟着露白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姜凤林看来还没有李白好听，而且他很奇怪为什么现在都要借个化名，像是姜玉荣的司玟，姜凤林知道，却至今都不能说是十分理解。
“嗯，”没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念起自己的名字，露白烦躁不已的心好像一下安静下来，全部的心思，又全部用在了控制自己不要就这样扑进姜凤林怀里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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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做什么，”姜凤林扫了一眼姜玉荣，这句话刚才他便问过了姜玉荣，可是那丫头藏得严密，话题转了不知凡几，就会不告诉他一句实话。
“等孟云堂，”露白像是被摄住了魂魄，直直的看着姜凤林的脖颈，再不敢抬头往上看一看。
听见露白一句话就漏了底，姜玉荣在一旁空着急，她知道露白对她哥没什么抵抗力，但是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且不说姜玉荣就没想到能在关山遇上姜凤林，就是露白，也该有了些抵抗力才对。
“等他做什么？”姜凤林盯着姜玉荣继续问，一个个问题都是姜玉荣百般巧辩过的，现在有露白告诉他，姜凤林不用看都知道姜玉荣急的快要炸了。
“孟云堂是……”露白正要答，站一边的姜玉荣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拉着露白先行离开，盯着姜玉荣动作的姜凤林比姜玉荣还要快。
等姜玉荣以为已经要碰到时，姜凤林已经抓着露白的胳臂，用力把人拉到了一边。
露白怔怔的看着自己被姜凤林握住的手腕，那变的更暗的眼睛，吓得姜凤林也松开了对露白的束缚。
“是什么？”用余光警示姜玉荣不要再来一次，姜凤林又重新问了这个他还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是司玟的男神，”露白喃喃的回答，“偶像，大提琴老师，还是司玟的梦中情人。”
露白答得很详细，只是实在让姜凤林有些夸不出口，男神，偶像，这也便算了，梦中情人也勉强可以接受，那个大提琴老师是怎么回事？
姜玉荣学过大提琴？
跟着孟云堂学的？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姜凤林开口问露白，眼睛也不再看着一边的姜玉荣，骤起的眉头吓得姜玉荣心里又是一跳。
不同于之前的顺从，露白像是再回想又像是在挣扎，姜凤林等了一会见没有答案，眉头皱的更深，却还是让自己竟可能听起来并不多么在意。
“他们是什么是时候认识的，你知道的，告诉我。”姜凤林又问了一遍露白，她从高中就认识姜玉荣，肯定知道他不知道的很多事。
像是自己妹妹竟然会和孟云堂有着这么多的关系。
“大二，”露白纠结好一会，低着头，用几乎不欲讲与人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说着。
大二，姜凤林在心里快速的回想了自己印象里的姜玉荣的大二生活，可是那些实在想不起多少，姜玉荣大二的时候，是他刚出国一年的时候。
记忆里，也只有姜玉荣寄给自己的那几封信，还有几通不多的电话里姜玉荣所提及的那些日子，但是姜凤林仍然可以确定，姜玉荣并没有给他提过孟云堂或是和大提琴有关的人或事。
果然丫头大了，连心思也越加的活泛。
问的话不多，姜玉荣的脸色却已经从变得有了几分白，姜凤林看着正不知想着什么的姜玉荣，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姜凤林对两人说。
这随意便打发了的话，听的露白抿了抿嘴唇，姜玉荣失魂落魄的无动于衷，似乎根本听不见姜凤林刚才说了些什么。
“荣荣！”姜凤林见不得姜玉荣这副模样，带了几分怒气的话吼得姜玉荣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哥，”姜玉荣听到了姜凤林的话，却仍是不敢去看姜凤林。
“你和……露白，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别在到处疯跑了。”
对姜凤林的话，姜玉荣又像是选择性忽略了一样，露白拉了拉还是没表示的姜玉荣，有些担心的看着完全没了之前兴冲冲的样子的好友。
姜玉荣被露白扯得晃了晃，再抬起头来时，坚定地光在好看的眸子里流转着。
“我要等他，”姜玉荣看着姜凤林说，“我也有话要对……对孟云堂说。”
等孟云堂，姜凤林忍不住低头无声骂了一句，他就知道孟云堂绝对和他有什么过节，从哪都有他开始，这就注定不会是能简单收场的故事。
“回你学校去，”姜凤林板着脸训斥了一声的姜玉荣，这个向来乖顺的小丫头，却第一次这么激烈的反抗了他。
“哥，我真的，我等他等了很久了，你让我和他说句话，说完我马上就坐车回去，求你了，别赶我走。”姜玉荣极少哭的如此狼狈，姜凤林瞧着那被眼泪模糊的脸，一点点点心疼，更让他坚定了几分要阻止的心思。
“别闹了，”姜凤林拉着姜玉荣的胳膊往外走着，屋里的人似乎被外面哭天抢地的动静的惊扰到了，打开门，十分意外的看着外面的一片混乱。
见两人出来，姜凤林松开紧紧抓在手里的胳膊，尽可能想让脸上沾染的怒气散去一些，却好像并不咋么成功。
“怎么回事？”姜凤林站在门口，看着跟在孟云堂身后出来的汤晓晓，这个离开没一会就已经让他开始想念的人，红红的脸上正挂着几滴将落未落的眼泪。
姜凤林也没问汤晓晓，从看到汤晓晓眼泪的那刻，姜凤林忍着心里涌起的骇人波涛，轻轻的握住汤晓晓，抬头看着孟云堂询问着。
孟云堂蹙着眉头摇了摇，又想了会，这才告诉姜凤林，“我曾答应一个人不说的，可是晓晓不一样，你若一定要知道，那问问她吧。”
问汤晓晓，姜凤林无奈的看着偷摸擦了两回眼泪的汤晓晓，这紧闭的嘴巴，怕不容易让她张开。
“孟云堂！”趁着姜凤林没注意，姜玉荣从被拖离的走廊跑回来，眼泪看着让姜玉荣原本精致的妆容变得一片狼藉，姜玉荣却好像丝毫不曾察觉。
露白沉着脸看着不远处几人站定的地方，找了个墙微微的靠着，偏着头，偷瞧着那个她应该这辈子也得不到的那个男人。
“你还认识我吗？”姜玉荣插到姜凤林和孟云堂之间，有些疯癫的大声的问着孟云堂。
对这忽然出现的人，让孟云堂本就有些闷堵的心更加的不适，忍着眼底的嫌弃，孟云堂抿着嘴摇了摇头。
姜凤林看着自己的妹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跟他最大的顾虑表白，一种诡异的想法，忽然绕到了姜凤林的心里。
“你骗我！”姜玉荣不敢相信孟云堂给她的回应会是如此简单，抬手撩开自己一头的乱发，七七八八的一整，镇定了下心情，这才重新问着。
“这样呢，你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孟云堂你……好好的看看我啊，是我啊，我叫姜玉荣，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原本单纯的厌弃在听到这女孩叫姜玉荣以后，孟云堂下意识的扫了眼站在这姑娘身后看着的姜凤林，一脸疑问，只得到了姜凤林一声不自在的轻咳。
真的是他妹妹，孟云堂看着眼前这个大胆的姑娘，他记忆里好像并没太留意到这样的一个人，只是见她十分激动的样子，孟云堂又害怕若是再次摇头拒绝，这女孩会做出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来。
“抱歉，我还要赶飞机，能让我离开了吗？”从姜凤林脸上移开目光，孟云堂彬彬有礼的问话，礼貌地让姜玉荣一下失去了希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孟云堂离开了，在所有人的面前，留下的也只是一句，“我过几天打给你。”
这是和汤晓晓说的，听着孟云堂的话，姜凤林忍了好久才忍住了把拳头怼到孟云堂那张还没来得及卸妆的脸上。
“走了，”直到孟云堂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时，姜凤林这才发现，他竟然也跟着身边这一二三个傻姑娘一起目送了孟云堂，那个闹得他安稳小日子鸡飞狗跳的男人。
用力的扯了扯汤晓晓脖子下的领角，先把汤晓晓拉的回了魂，这扫了一眼一旁仍傻站的两个人，低吼一声便抬步走了。
姜凤林生气了，汤晓晓跟着姜凤林的步子走得有些急促，几乎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的速度，只是像今天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汤晓晓不知道这一会是发生了什么。
汤晓晓出剧院前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姜玉荣和露白，转过头张口想要和孟云堂说些什么，却被姜凤林直接塞进了车里。
“你们是在等谁去请你们吗？”姜凤林靠在门上，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汤晓晓眼前的大半窗户，只越不让看，汤晓晓反而更加好奇，从不多的小缝隙里往外瞧着，看着姜玉荣和露白两个都有些面色不善的在车前站住。
“上车。”姜凤林挡的太多，唯一的缝隙，被姜凤林放下来的手臂又遮了大半。
和那台阶上的两人说完，姜凤林自顾自的换到驾驶位的车门旁边，打开门的冷气凉的汤晓晓又往深处缩了一缩。
姜凤林看着汤晓晓的反应轻叹口气，抬眼见姜玉荣和露白两人谁都没动，心里大气，不耐烦地念了一声，“不上就自己打车回去吧。”
汤晓晓看着从她和孟云堂聊完就一直面色不爽的姜凤林，这不是因为她，汤晓晓知道，而刚出门那刻的门外的混乱，也确实吓了汤晓晓一跳。
要不是孟云堂伸手拦了她一下，汤晓晓觉得也许她已经冲过去给姜玉荣求求情了，可现在想想倒有些庆幸自己没有。
这兄妹，一个个都难搞得很。
汤晓晓见姜凤林思索的挂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嗡鸣声中，却并未前行。
看了姜凤林三秒，汤晓晓叹口气，自己降下车窗朝呆立的两人喊了一声。
姜玉荣侧头朝刚才出声的汤晓晓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姜玉荣吓到了，从姜玉荣看过来时，汤晓晓心里就忍不住慌了一下。
“坐车吗？”汤晓晓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两人还是没反应，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免费的。”
露白似乎被最后这一句逗笑了，弯了弯嘴角，瞧了一眼脸上多了几分不屑的姜玉荣，不再坚守，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回去想吧，”露白关车门前对姜玉荣说着。
这一句似乎比之前使用过的所有办法都更加好用，姜玉荣扭捏着动了动，不再站在冷风里傻着，靠着露白钻进了车里。
汤晓晓满意的朝后看了一眼，感受到车子终于开动，转过头终于安心的躺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与外面寒凉的夜比起来，这车里的温度简直越来越催眠，可汤晓晓一想起后面坐着的两个，又不敢就这么睡过去。
关山汤晓晓并不熟，看着姜凤林开着导航，只以为是要找家旅店先住上一晚，旅店的氛围汤晓晓不太喜欢，到处都太干净，干净的没有人的气息。
不过若是和姜凤林一起的话，汤晓晓心里想着，埋在领口里的嘴角忍不住一弯，悄悄的看了正专心开车的姜凤林，心里有些开始期待着一会的到来。
要是住旅店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汤晓晓抑制不住的咧了咧嘴巴，姜凤林上次和她住在一个地方都好像很久以前了，虽然不太喜欢床上有人占据自己自由的空间，可若是姜凤林躺在那里，汤晓晓再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车里一直以来的寂静，后面的汤晓晓看不到，可姜凤林却是实实在在的看了她一眼。
汤晓晓尴尬的张了张嘴，“没事，我……打喷嚏。”
随便想了个理由，汤晓晓看着姜凤林的，为防止姜凤林起疑，还很认真的捏着鼻子佯装了个动作。
若是汤晓晓没看错，她总觉得姜凤林的嘴角是不是抽了一下，而且后面还传过来了一声笑，和打喷嚏的差别，像是真的挺大的。
“又烧了？”姜凤林趁着等红灯的时间伸手在汤晓晓的额上摸了一会，看着汤晓晓又开始红起来的脸，对汤晓晓这翻来覆去折腾的体质倍感无语。
“没啊，”姜凤林把手撤开后，汤晓晓自己抬手摸了一下。
这体温应该还可以，其实汤晓晓从刚才和孟云堂聊过以后觉得还是不错的，大概是眼泪真的可以带走病毒吧。
“我们去哪？”汤晓晓看着姜凤林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不出他是要说点什么，可汤晓晓知道姜凤林是要说话的，只是被他忍住了，就憋在嘴里。
“车站，”姜凤林朝外面看了一眼，一个小拐弯，将车利索的停在了路边。
“到了，”姜凤林看着后视镜里老实坐着的两人，面色各异的两人有些狼狈的样子，汤晓晓想回头看上一眼，可又怕姜玉荣又对她做点什么，索性直接装作不知道一样的在自己的位子上老实缩着。
“老实坐车回去，明天我会给妈打电话，“姜凤林趁着姜玉荣下车的空朝后说了一句。
“知道了，”姜玉荣似乎心情也不太好，随口的应了一声，下车的动作也更利索了些。
“林哥，”跟在姜玉荣的身后，露白为难的看了一眼姜凤林，见姜凤林低了低眉眼，也弯腰下了车。
“路上小心点，”姜凤林对还没关门的露白说了声。
露白轻轻一应，关好车门，追着已经走开几米外的姜玉荣跑了。
“看够了吗？”汤晓晓正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两个高挑的背影出神，姜凤林的声音引得汤晓晓回了回头，茫然的眼神，又是看的姜凤林忍不住叹了口气。
“回去了，”姜凤林也没多做解释，重新把车启动，一调车身，车子便已经重新加入了洪流之中。
回去了，汤晓晓看着眼前一片璀璨的灯光，这关山的路竟然比苏扬还拥挤很多。
就这么回去了。
汤晓晓看着窗外的车，一种浅浅的失望在心里萦绕着，可汤晓晓又不知道它来自哪里。
“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汤晓晓想起自己在门口见到的姜凤林，那么凶恶感觉，还有今天无意看到的一个动作，汤晓晓从没觉得那姿势熟悉，可正反而的陌生，才让汤晓晓越来越在意。
“你以前，是不是抽过烟，”见姜凤林不答，汤晓晓换个问题继续问着。
像是不知道汤晓晓怎么问起了这个问题，姜凤林惊讶的看了一眼汤晓晓，再转回正前时，已经前些要撞上前面的忽然停下的车子。
姜凤林猛踩了下刹车，车子看看停在了前车十几厘米的地方。
车子的紧急制动的巨大惯性让汤晓晓在前台上猛磕一下，回神时，已经被安全带勾回了位子上，因为穿得厚，肩上的拉痛去的很快，只是这刚受伤不久的头却立刻的红了一块。
“没事吧，”没想到会出这么大失误，姜凤林镇定了几下慌乱的心，蹙着眉头看着副驾驶上抱着头一脸痛苦的汤晓晓。
“有事！”这一撞让汤晓晓好不容易回来点的瞌睡又跑了个干净，抱着自己的头，汤晓晓越加觉得姜凤林可疑。
“你真有事瞒着我，”汤晓晓懊恼的长舒口气。
她倒不是为了这件事生气，姜凤林瞒着她的事其实汤晓晓心里很清楚不止一件，只是能影响姜凤林心情的，汤晓晓还是想了解一下。
“回去说吧，”姜凤林并没有反驳，自己的异样他知道不好藏，而且，姜凤林并没打算瞒着汤晓晓，只是，这么久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和汤晓晓说这件事。
汤晓晓见姜凤林不打算瞒着她自己一个人，也不再开口，揉着自己的额头，还是在路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车还在路上，不同关山的稠密车流，灰暗的夜里，几盏车灯走的如同流星滑过这暗淡的行道。
“回家吗？”汤晓晓回了回神，虽然知道，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好点了吗？”姜凤林不敢再分心，只快速看过一眼便转回了头去，汤晓晓喃喃的应了一声，带了几分昏沉，却再没闭过眼睛。
等到了公寓，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看着马上十二点的钟表，比起以前早已经躺在床上的自己，今天真是难得的精神。
“你……”姜凤林脱掉自己的外套，看着定盯着钟表盘的汤晓晓，“在看什么。”
“时间，”汤晓晓低下头，有些艰难的拆着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姜凤林走到厨房里烧了一壶热水，闻言看了眼把自己剥掉一层的汤晓晓。
“你是要是泡茶吗？”汤晓晓疲惫的坐在沙发里等着，见姜凤林又开始倒腾茶叶，随口问着。
“要吗？”姜凤林觉得好笑，汤晓晓在找话题这一块简直毫无天赋，朝她扬了扬手里茶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不要，”汤晓晓想往姜凤林那靠一靠，又想起两人还有话没说，忍着自己欲望，直接埋起头来不再看姜凤林。
茶香飘开的很快，那味道甚至钻到了汤晓晓深埋起来的鼻子里面，汤晓晓趴的脸难受，稍稍一侧，却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姜凤林。
那靠在沙发上端着茶杯的侧影，汤晓晓歪着头一时看入了迷，“你说要告诉我的。”
汤晓晓的话让姜凤林顿了顿，汤晓晓见姜凤林犹豫，也不想强求，转过头轻声说着，“不说也没事，我去洗漱了。”
刚要起身的汤晓晓被姜凤林拦了下来，看着姜凤林终于敢看着自己的眼神，汤晓晓却自己一阵慌乱，四顾了下周围，却想起心虚的该是姜凤林才时，便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这是，打算说吗？”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被茶水浸润的唇角还带着湿气，汤晓晓悄悄掩去眼里的一丝杂想，问着姜凤林。
“魏哥说，晴姐想见我，让我尽快过去一趟。”姜凤林像是个犯错的孩子，声音闷闷的在汤晓晓头顶上响着。
“那你去啊，”汤晓晓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对于魏海辞和俞晴，汤晓晓虽然有些怕魏海辞，却还是很喜欢俞晴，既然想见面，那去见就是。
姜凤林稍一犹豫，开口道，“可魏哥说他不不想让我过去。”
汤晓晓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上次见到魏海辞他们时，汤晓晓自然清楚魏海辞和姜凤林并不太友好，只是汤晓晓还以为是姜凤林觊觎过俞晴，可魏海辞又不像是那么小肚鸡肠之人。
“为……为什么？”汤晓晓还是想不明白，想要把自己忽然想起来的事和姜凤林说一说，张开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晴姐，要生了？”汤晓晓心算了下时间，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好像也没差多少时间了。
姜凤林似乎被这句话压得低了低头，汤晓晓有些心疼的看着满脸悲痛的姜凤林，“生了多好了，生下来魏哥就不会那么担心了，我们去看看她吧，包个大红包，魏哥一定不会难为你的。”
汤晓晓设想着如何才能让姜凤林看上去不那么为难，可好像姜凤林对她的提议，并没多大的想法。
果然，红包什么，对魏海辞和俞晴确实没太大作用。
“如果，”姜凤林靠着汤晓晓的头厮磨了一会，不确定的问着，“如果晴姐会因此而死呢……”
会因此，而死。
汤晓晓埋在姜凤林的怀里，不知是不是错觉，经如同能感觉到姜凤林此刻的那微微的颤抖，姜凤林像是抱着汪洋大海里最后一根浮木，紧紧的拥抱着汤晓晓。
“不会的，”汤晓晓像是在告诉自己，轻飘飘飘的一句后，又沉沉念了声，“不会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为什么一定要死呢，汤晓晓被姜凤林的沉重的话压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总会是这样的啊，“汤晓晓不知道为什么姜凤林会认为生产是一件注定悲剧的事，甚至与之前，几次梦回之间，汤晓晓甚至记得她也想过会和姜凤林组建一个家庭，有爱人，有孩子，可姜凤林好像对这件事格外的在意着。
“她为什么会死，她……”汤晓晓还是想不明白，从姜凤林怀里挣脱出来，眼睛高高的抬着，坐在姜凤林对面看着他。
是什么，让姜凤林觉得俞晴一定会为此而死。
他的愧疚，悲伤和他所背负的那些秘密，又到底是什么……
“她身体不好，“姜凤林望着汤晓晓沉默许久，等的汤晓晓快要放弃时，才听见姜凤林近乎哑声的开了口。
“本来晴姐和魏哥是被医生诊断过不可能再有孩子的，可是晴姐还是瞒着魏哥偷偷怀上了，那个孩子，会要了晴姐的命。”
汤晓晓静静的听着，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好直接问出口来。
“想问什么就问，”姜凤林十分苦恼的握拳锤了锤自己的额头，偏过头看着似乎没太听明白的汤晓晓，想要更多的解释，却根本没力气去讲述那件不堪的过去。
“那孩子，为什么会要了晴姐的命？“汤晓晓也不知道从哪问起，可汤晓晓知道姜凤林在护着俞晴，在乎着那个孩子。
“因为她以前受过伤，也失去过一个孩子，她的身体……本应该好好修养的。“
孩子？汤晓晓低了低头，原来那不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去看看吧，”汤晓晓没再问下去，轻轻的握着姜凤林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陪你去。”
不管是因为什么，汤晓晓只知道姜凤林是想去的，而魏海辞会给姜凤林打电话，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定是俞晴逼他的，那个男人永远是那么骄傲，大概一辈子也只对那个她低了头。
“不，”姜凤林睁开闭着的眼睛看了眼汤晓晓，未曾想到的拒绝，让汤晓晓眼里的坚定也碎了些。
汤晓晓握着姜凤林微凉的掌心，轻叹口气，无奈的看着不知道在别扭什么的姜凤林，有些委屈的问，“那你陪我去看看吧。”
姜凤林没说话，但汤晓晓知道他是听见了的，汤晓晓接着说，“从上次见过以后还没和她聊过呢，虽然她说要让我做那个孩子的干妈，可我这样子，是不是也不配。”
“去看看吧，”汤晓晓捏了捏姜凤林的手掌，“不管……结果是什么，看过了，这心才能放下不是吗。”
最后一面讲起来，实在伤感了些，可是汤晓晓躺在自己的床上，忽然想起在那家旅馆里，那个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男人。
很重要吧，那个人，那件事，一定对他很重要。
“他不会一个在被子里哭吧，”汤晓晓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睡得太多，在床上反复几次，就是怎样也找不到那种脑袋一碰枕头就能睡过去感觉。
不行，他要真自己偷偷的背着她跑了，那她到时候上哪找人去。
汤晓晓本就睡意不浓，被自己繁多的心思一搅，越加清楚的知道，她今晚是肯定睡不着了。
这一但想起，便再也放不下了，汤晓晓站在姜凤林的门口来来回回几次，都不敢敲下那一声叫醒屋里人的门响。
“你就怂吧，”汤晓晓恨恨的低骂了一声，这以前吴迪果真没有讲错她，如今连汤晓晓自己都觉得，这简直是怂到家了。
怕什么呢？汤晓晓看着那紧闭着的门，一遍遍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慰工作。
这里面是自己男人，她怕什么？
这是在自己家里，她怕什么？
这家里，除了她和姜凤林绝对没有第三个人，她怕什么？
如果这都不进，那她绝对没脸再见吴迪和明天的自己。
进！
汤晓晓如此下定了决心，却还是忍不住在门口转过了老半天才终于敲响了那安静伫立在眼前的门，不过是用头敲的。
汤晓晓疼的倒吸一口，这个脑袋今晚估计是注定多灾多难，这上一波的伤痛刚好没多久，又一下被自己撞到了门上。
很好，这样总算有个比撞车上不那么惊悚的理由，虽然仍然冒着傻气。
汤晓晓正被头上那猛地一下疼的脑子有一片空白，等门开了时，汤晓晓这才发现她刚才想了那么多，那么多让她敲开这扇门的理由，可是好像，她都还没来及给自己想一个进到这间屋里的理由。
“怎么了？”姜凤林奇怪的看着门口的汤晓晓，见汤晓晓在那捂着头，也大概猜到了刚才自己门上那一声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没事，”汤晓晓也没想到会是这幅样子申请进到这间屋子里，匆匆的站住脚步，对着姜凤林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当姜凤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汤晓晓一下觉得原来姜凤林也没有睡，那件事，果然对他很重要。
汤晓晓点点头，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索性顺着姜凤林的话应着。
姜凤林轻叹口气，上前一步抱了抱汤晓晓，犹豫一会，汤晓晓也抬手抱住了姜凤林。
“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汤晓晓犹豫一会开口，这话一讲完又觉得有些突然，想要再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的反常，汤晓晓却只想到了一句，“我们，很久没一起睡了。”
姜凤林的反应的汤晓晓看不多，却还是可以感受得到，姜凤林沉默了一会，在煎熬的等待里，汤晓晓几乎有种自己要被抛弃了的感觉。
“好，”姜凤林终于回应了，这久等方至的答复，终于让汤晓晓忍不住笑了笑。
被姜凤林一路拥至床边，汤晓晓这才发现她对这间屋子是如此的陌生，而且，她真的站在了姜凤林的屋里！
姜凤林的屋里！
汤晓晓大睁着眼睛四处看这，虽然平日里她也曾想过进来看看，可是姜凤林一走便是一整天，等他回来了，也就是一起在客厅待一会。
原来，他们真的已经这么久没好好的在一起躺一会了。
也不全是，汤晓晓坐在姜凤林的床边看着姜凤林在柜子里找着什么，心里不由想起上次两个人在沙发上一起迷糊的那一小觉，那一天是怎么睡着的汤晓晓已经忘了，可还记得，那天她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来得及做。
“还是想不通？”汤晓晓见姜凤林虽然躺在自己旁边，这陌生的感觉，让汤晓晓觉得身边的这个人离的自己是那样远。
姜凤林在黑暗里看着自己身边出现的汤晓晓，那明亮的眼睛，像是这无边黑暗里的明月。
感受着忽然触到自己眼角的手指，汤晓晓按捺住心里那怦怦乱跳的杂念，转过被引走的目光，认真的看着侧身一动不动望着自己的姜凤林。
“你害怕吗？”汤晓晓似是怕怕惊扰了这沉寂的夜色和这安静的美人，只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点悄悄话，讲着最让人恐惧的词语。
“你呢？”姜凤林一直都没想好这个问题，魏海辞的说这一切与他无关，若是一天俞晴出了事并不会把这一切怪罪在他身上，更不希望他有任何的罪恶，只是，他不希望以后再见到他，以前的便过去了，以后，再无来往。
再无来往。
他的错，大概永远都无法去弥补了。
“不怕，”汤晓晓盯着姜凤林的眼睛转了两圈，看着他怔怔的样子，汤晓晓强抿了个笑，死撑着笑着。
“有你，”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似乎在给自己找个解释，也像是为了给姜凤林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但是有你，便没什么好怕的。
这一夜应该是没怎么睡的，汤晓晓不知道她和谁先闭上的眼睛，那对面的明亮，像极了窗外的星辰汪洋，银河迢迢，安静的让人被那美迷得，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得到还是失去。
“早，”汤晓晓睁开眼睛的要晚一些，比起那已经睁开眼睛不知道多久了的姜凤林，看着那已经换下睡衣的人，汤晓晓不知道这声早还来不来得及。
“早，”一声浅浅的回应，让汤晓晓忍不住被眼前这人迷得勾了勾嘴角。
”几点了，“汤晓晓这一觉从暗淡到明亮，抬手遮了遮偶尔偷偷闪进来的几缕阳光，喃喃的鼻音，却是比前些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十点，”姜凤林从床上站起来，先看了一眼也坐起来的汤晓晓，这才把卧室的窗帘彻底打开。
一觉睡过去，醒来还是和昨天有种隔世的错觉，汤晓晓嘟囔着掩着那刺目的光，却又不忍心错过那站在光影里面的人、
“你迟到了，”汤晓晓正看得出神，心里忽然想起十点这个时间，以前这个时间，姜凤林早就应该不在的。
“快快快！汤晓晓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好像已经迟到了的是她一样，等汤晓晓急急火火的找了一通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她的衣服时，更发现姜凤林竟然就那么站在窗边没有动。
“你……不去了？”汤晓晓看着一脸淡然笑着的姜凤林，他的无动于衷，让汤晓晓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傻气。
“去，”姜凤林应了一声，却看见汤晓晓更迷茫的眼神。
“我们去看晴姐吧，”姜凤林朝汤晓晓慢慢走近了两步，“你说得对，看过了，心才能真的放下。”
汤晓晓恍惚的没听清姜凤林是什么意思，恍然的看着忽然如此的姜凤林，呆呆的问了一声，“你真的想好了。”
昨晚的恐惧，疑惑，悲伤，汤晓晓不知道姜凤林是用多久才想明白了这些，这对她来说很简单，可俞晴于她，不过是几面的友客，而对姜凤林，汤晓晓知道那或许是一段不愿回想的记忆，只是，终是到了面对的时候。
魏海辞说过什么汤晓晓不知道，汤晓晓也不知道要怎么看这件事，只是不管姜凤林如何选择，从选择站到他身边的那刻，汤晓晓便知道她要面对，也许是她从未想过的。
从苏扬过去的一路，汤晓晓看着陌生的地名，她问过姜凤林，瑞锦是俞晴的家乡，可汤晓晓没想到，在这比苏扬还要更南的城市，魏海辞竟然会答应俞晴一路跋涉回乡。
才是因为最后，汤晓晓上车前还不觉的有什么，可离瑞丰越近，汤晓晓便越忍不住心里那悲哀的结局，那最不想看到的，却一遍遍在眼前放着。
她的恐惧，担忧，有姜凤林的几分？
看着一直沉默着的姜凤林，汤晓晓紧了紧姜凤林握着自己的手，那温热的触感给她安心的感觉，让她好像还有地方可以躲藏。
“瑞丰，是个好名字，”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汤晓晓趴在桌子上含着一颗糖对姜凤林说。
姜凤林把目光从窗外稍稍往下一移，汤晓晓侧着脸的样子很乖，像只慵懒的猫在等他的抚触。
忍不住抬手在汤晓晓已经长出不少的头发上摸了摸，她一直不曾说过自己曾为他做过什么，可姜凤林知道，他说的话，汤晓晓都是记在心里的。
“晴姐的孩子一定很漂亮，”见姜凤林现在心情不错，汤晓晓无意破坏气氛，只是汤晓晓觉得，让姜凤林从那种悲观的情绪里走出来，或许对所有人都好。
太过在意，便不能接受失去。
“嗯，”姜凤林知道汤晓晓在想什么，应过一声，想让汤晓晓放心，这样的事，从知道俞晴又怀孕开始，姜凤林从没真的放下过心，可现在，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那一切，好像也不再像以前的不可战胜。
“我没事，”姜凤林安慰着汤晓晓，俞晴对他的期待姜凤林一直都知道，她不希望自已一直被歉意和悔恨围绕，可他怎么就这样放过他。
那个街道，那声尖叫，那满地的鲜血，那个即将成型的孩子，还有两个人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他亲手毁掉了这么多，怎么还能那么轻易的得到她的原谅。
他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