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怎么回来了？”姜凤林看着双目相对却两相无言的林振威和汤晓晓，对此刻的发展，姜凤林忽然觉得他好像想起来今天晚上总感觉忘了的是什么。
“我不早跟你说了，你……你……”汤晓晓不明所以的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林振威，从刚被撞破的尴尬里醒过来以后，汤晓晓其实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害怕姜凤林的朋友。
像是林振威，现在瞪着眼睛看她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床头那个笨笨猪，萌到爆。
“你说的是明天，”姜凤林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这真是难得的热闹，不过林振威激动的确实有点不太寻常。
“是吗，”林振威守收住自己惊诧的表情，整整了衣服很快就恢复了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那可能是记错了，记错了。”
“你们……”轻声咳了一下，对姜凤林竟然毫不在意他看着两人此刻姿势的现实，还是稍稍有一些不适应，在印象里，林振威更偏向姜凤林是个很保守的男人。
姜凤林脑子还在想那些没说完的话，林振威忽然的进门，也算是在汤晓晓来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他比较担心的事，果然……
把汤晓晓歪着的身子扶正，帮着汤晓晓一起站起来，姜凤林领着汤晓晓在林振威片刻不移的目光里走了过去。
“你认识，我女朋友，汤晓晓。晓晓，这是林振威，我顶头boss，还有，这房子也是他的。”姜凤林站在两人之间相互介绍，话虽不多，可汤晓晓还是伸过手去，想和林振威礼貌性的握一握。
习惯英式礼仪的林振威看着汤晓晓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想要俯身亲吻一下，直到姜凤林用身子稍微的一挡，被撞的回神，林振威才发现他在做什么蠢事。
这在他眼里的利益，真的做完，大概会被当成调戏了。本来林振威学这个当真有几分不纯的目的，只现在，林振威还分的清什么样的是他不能碰的。
轻笑着和汤晓晓握了握手，林振威为刚才的尴尬也实在不好意思，随意的含蓄几句，借口只是来拿两件东西，便回了自己房间。
汤晓晓看着稍有些尴尬的林振威，这人和她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比起刚进门时的随意，汤晓晓明显感觉到林振威有什么变了。
“他没事吧，”汤晓晓悄悄指了指已经上了楼的林振威，这里三间房，其中有主人的一间并不奇怪，只是，他们在别人家这么呆着，忽然的汤晓晓也觉得别扭起来。
“没事，”姜凤林目光沉沉的看着林振威房间的门，他刚才想做的并不难猜，只是让姜凤林在乎的，还是林振威那奇怪的态度。
“你先休息吧，我上去看看，”与其自己想，不如问个明白，姜凤林和汤晓晓交代一声，自己走进了林振威的房间。
“你都不敲门的吗？”林振威正在书架旁边不知道在翻找什么看到姜凤林进来，偏了偏头说道。
“是啊，真是个坏习惯，”姜凤林笑着叹了一句。
“怎么，软玉在怀，也有心情开玩笑了，”平常姜凤林还真不会搭理他，一般都直接选择无视，可现在能让他主动靠过来的，林振威知道他可能不是为了来看一眼他在干吗才上来的。
“我没想到她今天回来，”姜凤林倚靠在桌子边角坐着，眼睛看着还不停的林振威，“也没想到你今天回来。”
“这有这么，反正三个房间呢，你还怕住不开？”林振威把手里的书都一股脑的扔在架子上。
“再说，你真以为我会打扰你们刚刚小别胜重逢的小情侣吗？我很识抬举的好吗，找着齐涵要的那份合同我就回去。”
“齐涵，要的还挺急的。”林振威的话，并不可信，谁着急也不会笑着说出来，也不会坐下来一起话个闲。
“所以，刚才怎么那么激动？”姜凤林并不在乎齐涵是不是叮嘱了林振威什么事，反正林振威也不会真的认真去对待，而且他上来也就是奇怪林振威的态度，不应该是那样的。
“什么……啊，什么激动，我哪激动了？”林振威含糊的回着，看到姜凤林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林振威这才改了话。
林振威移开看着姜凤林眼睛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书架说，“我那不是看到你抱个女人才激动嘛，你不觉得这很稀奇吗？”
对林振威理所当然的反问，姜凤林淡然的摇了摇头，“实话，你什么时候会被女人吓到了。”
“不可能，”林振威站起身背过姜凤林，“我是谁，我能被女人吓到？屁话。”
不承认，姜凤林轻笑一声，站起来走到林振威的身边，“戏演的不错，但是你别忘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你在威胁我？”林振威凝着目光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姜凤林，“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姜凤林笑了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从哪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
“你也会对这些感兴趣？”林振威耐人寻味的盯着姜凤林慢慢琢磨着。
“看什么样的，一般的不感兴趣，”姜凤林看着林振威，“但是关于那个人的，我倒是挺想听听。”
“那个人？”林振威被姜凤林说的一愣，可也只是几秒便也想明白了姜凤林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下面那个啊，”林振威随意的跨坐在桌面上，“和她没关系，你想什么呢！”
对林振威的话，姜凤林也没多说什么，见不关那人什么事，也不多纠缠，转身招呼一声就要下楼。
林振威慌忙的从还没坐热的桌子上跳下来，几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正开门的姜凤林，顺势把那门关上，砰的一声，倒是引了楼下汤晓晓的注意。
“你怎么脾气这么急了，说走就走，”林振威嫌弃道。
对这番嫌弃，姜凤林更觉得不解，“你又不打算说，又不是有感兴趣的，我和你磨什么时间，很闲吗？”
“喂，老二，怎么我也是你大哥吧，你就不能把你的耐心多分一点给我吗，而且我这不是在想怎么和你说吗。”林振威委屈巴巴看着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姜凤林，明明是听说他出事他才这么快赶回来，怎么还成了被嫌弃的那个。
“好，”姜凤林点点头，似乎觉得林振威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直接说吧，不用想了。”
想了这么久都没想明白，且不说应不应该，反正应该不是件让人开心的好事。
“嗯……”虽然姜凤林允他问了，可林振威还是有所顾忌，来回走了半天，这才凑到姜凤林面前一脸真诚的问，“你是不是偷吃了？”
“啊？”姜凤林皱着眉奇怪的看着林振威，他什么时候偷吃了？
再说他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事才发生多久，消息这么快？
谣言果然都天生带着翅膀。
“你真的！”林振威见姜凤林也不反驳，一下在心里更是坐实了姜凤林真的去偷吃了，这样的经历林振威并不意外，毕竟是个男人，可当情人和正主遇上，这怕是一场大战。
“不好哄吧，”林振威心有戚戚的看着姜凤林，眼眸里的怜惜，更是让姜凤林百思不解。
这都什么？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喂，你冷静一点，”姜凤林错身躲开林振威想要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的身子，这样的发疯的人，姜凤林还真有点不适应，看着林振威我理解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姜凤林很想给他一巴掌。
“你想什么呢！”姜凤林想都想了，也没忍着，面对一个疯子，也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脆生生的一巴掌，正打在林振威不安分伸过来的手背上。
“我！靠！”林振威只是习惯的伸手想靠一下，没想到姜凤林反应这么快。
“你行啊老二，媳妇回来了哥碰碰你都不行了是吧，有脾气了你。”
对林振威这话，姜凤林一个白眼翻过去并没打算搭理，可正悄悄在门外偷听的汤晓晓，却实在被这话吓了一跳。
男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我走了，你还是留下睡吧，不早了。”姜凤林一摆手，并不想继续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林振威。
“哎，别啊，”林振威拉住姜凤林，“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干嘛了，老三都快疯了。”
“杜奕霏？”姜凤林微眯着眼，他就知道这事少不了那个人掺和。
“啊，”林振威也不介意把杜奕霏给卖了，反正他说不说，姜凤林早晚要猜到的。
“快乐疯了吧，”姜凤林轻笑一声，杜奕霏才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能把林振威喊回来，一定是告诉了他什么足够有吸引力的事，但是，他偷吃，真的那么有价值？
“你偷谁了，”林振威仍然不忘的悄悄问着姜凤林，他特意赶回来小公寓，本来就是来捉奸的，只是没想到，在的是正牌，那他是说还是不说呢。
纠结，林振威从来不委屈自己，一手搭着姜凤林的肩上凑到姜凤林的脸边念叨着，“老二，不管是不是杜老三瞎说，你可记好了，汤晓晓那丫头哦我看着还是不错的，你要是瞎搞把人气跑了，到时候可没另一个能等你三年的人了。”
“我知道，”姜凤林应了一句，却仍然手没留情的拍到了林振威的胳膊上，“拿开，自己站好。”
被人如此嫌弃，林振威越发想念起那个乖乖的小弟弟，虽然心是黑的，但是至少面子上从来都是让着他的，可现在大了，连靠都不让他这个可怜的大哥靠一下了。
原本几个人打打闹闹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一转眼的功夫，原来都已经长大，姜凤林看着在一边期期艾艾的林振威，叹了口气，还是把话讲了出来。
“我们，过几天就搬出去了。”姜凤林说。
话刚一说完，林振威立刻收住了那一副怪异模样皱着眉有些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的，“你说什么？老二你，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堵耳朵的东西。
应该也会堵心，没等姜凤林给他解释，林振威已经有了预感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既然姜凤林说了，林振威觉得他考不考虑也要明晰一下姜凤林的想法，毕竟比起姜凤林那有些老顽固的性子，他认为自己还是担得起“能屈能伸”这个词的。
“这几天我会在周围看看房子，然后我和晓晓，我们就搬出去了，这样你住起来也方便点，她也不会不自在，总住你的地方也不是事不是。”姜凤林轻声的解释着，却听得林振威眉头皱的更紧。
果然不是什么好话，“老二，你看不起我？你这是打我脸吗？”
“你知道我不是，”姜凤林也知道林振威不会那么赶他们走，但是他和汤晓晓两个人的生活，自私一点讲，姜凤林并不想再掺和进别人来。
“那你们走什么意思，这里住不开吗？”林振威挥手给姜凤林示意房子的面积，说是小公寓，但是双层还有三间卧室的布局，怎么也住得开这两个人吧。
“你怎么想的老二，”林振威奇怪的看着忽然提出这么个要求的姜凤林，“你觉得我会让你带着你媳妇流落街头吗？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哥哥！”
姜凤林直知道林振威不会那么简单的答应他，可是也没想到，林振威会因为这件小事生这么大气。
“你知道吗，老二你这是在打我脸，”林振威咬了下唇角不可否认他真的有些生气，他却住处还是房子，姜凤林脑子是昏了头吗！
“我们可以，但她会觉得这是负担，”姜凤林看着林振威说，汤晓晓喜欢这个房子，可当知道这是林振威的房子时，那种不自在，姜凤林也是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才不想汤晓晓因为他来委屈自己接受。
“负担！她知道苏扬是什么地方！她知道你需要什么吗！”
林振威看着门似乎想要冲出去，正门外的汤晓晓没想到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惊讶的神色一直在水润的眸色里流转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知道什么，林振威的话一直在汤晓晓的耳朵里响着，她为什么而来，她知道什么，她又想要什么呢？或者，她能给他些什么？
“我知道就好，“姜凤林看着有些生气的林振威，不得不说，虽然早知道林振威不会让他这么随便离开，但姜凤林也没想到，一件小事，也被林振威如此看重着。
“有个想照顾的人挺好的，你知道的对吧，为什么要辜负呢，”如同在哄一个忽然闹脾气的孩子，姜凤林看着仍有些不满的林振威，浅笑着在他肩上拍了拍。
“好嘛好嘛，”林振威也是一时激动，让姜凤林住在自己的地方也会为了方便照顾，若是他想走了，断是没有拦着的道理，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可林振威还是觉得这一天来的太早了些。
“弟大不由兄了，真是有了媳妇连自家哥哥都不要了，伤心。”林振威坐在桌子上，轻晃着的一只脚，蹭亮的皮鞋一看便知道是精心打理的。
对林振威的话，姜凤林并没怪罪，林振威一直都以兄长的身份待他们，对他们向来是极好的，可能真的是他们都大了，才让林振威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人，生出如此感慨。
“别和我爸一样，”姜凤林笑笑侧过身看着总算不见气急模样的林振威，“这可不符合你一直以来翩翩公子的形象。”
姜凤林的话让林振威弯了弯嘴角，口中骄傲的说着：“本少爷不管多老都是翩翩公子。”
“花花公子吧，“姜凤林嗤笑一声回道，平和下来的氛围，让姜凤林以为这件事便这样结束了，可林振威显然并不这么想。
“管他呢，”林振威也不在意自己到底是翩翩公子还是花花公子，佯作随意的问着，“真想好了？”
突然的话让姜凤林一愣，当真仔细的想了片刻，这才肯定的回了林振威一句，“嗯。”
“哎，”听到姜凤林还是迫不及待的甩开自己，林振威长叹一声站直身子，笑盈盈的看着姜凤林说，“那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就不留了。”
“嗯？”林振威突然的话让姜凤林微皱着眉有些不解，看着林振威真的朝门走去，那半点不留恋的决绝模样，实在让姜凤林但不明白，更让姜凤林不明白的，是林振威竟然走出房间朝他的房间走了过去。
“你干嘛呢？”姜凤林跟在林振威的身后，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林振威站在门口一本正经的把自己那身从一进门就被蹂躏的西装整回正经样子的林振威，而得到的，却只有林振威给他的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既然如此，姜凤林也不再多问，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林振威人模人样的敲着门。
“汤……晓晓，她没在？”敲了半天，姜凤林已经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好好的回看了好几次，但林振威仍然镇定的敲着门。
“你直接进嘛，”姜凤林实在看不过林振威这幅傻样，认真的提着建议。
“不好吧，”林振威看看门，又看看一脸疑惑看看姜凤林，这要是给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姜凤林不是要杀了他。
“有什么不好，”姜凤林看着竟然真的在问的林振威，这个屋他都不知道进了多少次了，现在才问他好不好？
伸手把房间的屋门打开，姜凤林站在门口，扬头示意林振威进就是，可姜凤林的随意，倒让林振威看不明白，小心的朝屋里一探，看清一个人没有时，这才低声骂了一句。
长吸口气从姜凤林的屋里走出来，林振威十分的逼近崩溃，站住脚步猛的转身，就差把一根指头戳进姜凤林的脑子里面，“你你你……”
林振威忽然的发疯，看的姜凤林更是想不明白，仰着身子避开林振威已经控制不住的手指，疑惑地问着，“我怎么？”
“你怎么了，汤晓晓呢！”刚才还看见她在，这一会没人了？林振威朝姜凤林低喊了一声，一想汤晓晓可能已经走了，林振威也不再束缚自己。
“你问她干吗？”奇奇怪怪的行为越加的让姜凤林不解，浅笑着问忽然找起汤晓晓的林振威。
“我找她干嘛，“林振威轻哼一声，”还不都是为了你，算了算了……人都走了改天吧。“
“谁说她走了，”姜凤林看着林振威，这念头实在起的突然，灭的也突然，想想只让姜凤林觉得好笑，这两个人他都不知道还有这般纠葛，还是因为他？
“啊？”姜凤林的话轻飘飘的，却听得林振威心里一沉，不是吧。
“她，住旁边那间。”姜凤林伸手指了指更远处那间，仍然掩着的门，完全看不出里面住着人的样子。
“我靠！！！”林振威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门和姜凤林，“我”字刚一出口，紧跟的“靠”字，便被林振威人为的刻意压低了很多，弥散的破音听的姜凤林十分想笑，紧抿着唇角，好像稍一放松那声笑便会飞跃而出。
“你不早说，”林振威压着声音朝姜凤林喊了一句，似乎觉得还是不保险，一把拉过姜凤林便躲得离那屋门要多远有多远。
在角落站定，姜凤林笑容满面的看着林振威，他能这么在乎汤晓晓倒是让他很是意外，不过做的一切还真是和外人传的不太一样，那个从来都了解女人的林大少爷，怎么还会犯这样的蠢事。
“有事你说嘛，”姜凤林不知道林振威是不是不好意思见汤晓晓，但是刚才那么闹，若是汤晓晓真的在屋里，那大概也都听了个清楚，可她没出来，应该也是不知道怎么和林振威相处，这就是他所担心的。
爱人和朋友，他一直都没做得很好，若是有能让两个相处的下去的法子，那他一定会尽可能的去做。
“说你……”习惯性的谩骂，在林振威看着姜凤林正歪着头看着他时，生生把下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算了算了，”林振威也没想到会折腾这么久，他上午刚参加完一场会议，下午一直忙着处理各种合约，晚上只有在回来的飞机上才吃到了今天的第一口东西，乍燃的胃痛，让林振威也没了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你们竟然没住一起，”林振威扶着自己开始折腾起来的胃，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到手的姑娘他从来不留着，就像那些钱，留在手里有什么用，撒到地里的才叫种子。
“你们竟然没住一起，老二你真是……”林振威轻笑一声，“你说你怎么这么些年了还这么怂。“
“我……”姜凤林被林振威说的有些无奈，可更让姜凤林担心的，反而是林振威颓然的精神和苍白的面色，看着林振威倚靠在墙上，姜凤林蹙着眉看着长长吸着气的林振威。
从来那么有活力的人，那么懂得生活的人，好像一下就被生活抛弃了。
“多久了，”伸手扶住林振威，在姜凤林的搀扶下，林振威原本在男人中算上挺拔的身子，一下便被衬的小了许多，原本还借着力的林振威，重新用胳膊在墙上扶住，这才站住回了姜凤林的话。
“什么多久了，可能昨晚嗨太晚没睡够，头有点疼，我……不在你这留了，你明天还有事，早点休息吧。”
林振威的话姜凤林并没打算听，把那林振威摆脱的手重新架回林振威的胳膊上，直到将人托住，“我没事老二。“
讲不过姜凤林，林振威也不和他犟下去，任由姜凤林把他扶下楼，看着姜凤林熟练地开灶起火，林振威摸着吧案上一杯温水奇怪的笑着，“老二，只有你知道。”
“知道什么，”正在冰箱翻着东西的姜凤林随意的回着林振威的问话。
“知道我是谁，”林振威咽下一口温水，像是在吞一口难喝的药，他不喜欢这种没味道却奇怪有着温度的东西，他的人生应该像酒一样，浓郁且热烈。
“我不知道，”姜凤林熟练地在案板上操作着，洗菜切菜，开过下面，像是把这一切做过了无数遍。
“呵，”林振威看着忙碌着的姜凤林，笑过一声，却因那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凄惨至极。
“这是什么。”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碗，这还是他让齐涵特意从唐瓷那淘来的，可是齐涵带上了他家那位，买来的不是黄白就是粉绿，唯一一个天蓝的瓷盘，还被在聚餐的时候打碎了，自那以后，他还真的没在这个家里用这些餐具吃过东西。
“真丑，“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面条，林振威抬头朝姜凤林抱怨着，他肯定是故意的，竟然拿粉色的碗给他。
“快吃，吃完上去休息。”家里剩的不多，有的几乎都让姜凤林放在了林振威面前的那碗里面，他的胃病，姜凤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的，是有多久了，可他遇上过一个有胃病的人，那种痛，仍然让姜凤林感到心惊。
而当他回国，无意的发现林振威也有胃病时，姜凤林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在胃疼的时候若无其事的喝酒的，而当林振威还告诉他其实他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姜凤林曾以为他真的认错了那种病。
可任何病都不该被小视，它会在你不注意时夺去你的全部。
“去医院吧，”把东西收拾干净，林振威也终于安静的把碗里的东西消灭的差不多，咬着所剩不多的面条，林振威毫无形象的摇了摇头。
“那休息一段日子吧，一个月，两星期，或者几天……齐涵和他不会说什么的，”姜凤林试图能说服林振威，可林振威像是早有了打算，他的决绝，像那个干净到碗。
“你应该被虐待了，”姜凤林看着连汤都干净了大碗，“我都不用清理垃圾，谢谢。”
“别客气，”林振威心满意足的长舒口气，“我以为我以后都吃不到你做的东西了。”
“以前你可没说喜欢，”姜凤林洗着碗，也不在意林振威的话，背对着林振威随意的回着。
“当然，你真该自己尝尝以前的你做的有多难吃，”林振威笑着踱到冰箱前面想要找点喝的，可没等他看全里面有什么，姜凤林已经擦着手过来很明白且利索的关掉了兵线。
“ok，ok！”林振威无奈的摆着手，晚饭后没有一杯冷饮这简直不能想象。
“早点休息吧，晚上不想痛醒就离这个远一点。”姜凤林指了指冰箱，其实里面最近也空的很，不过以防万一，姜凤林还是讲完了警告。
“还记得你比我小吗？”林振威不满的念叨着。
姜凤林看着像个孩子一样计较的林振威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吧，我可不想明天被某人当众骂一顿。”
姜凤林的话逗笑了林振威，可原本姜凤林以为林振威会乖乖上楼去休息，他却一摇一晃的从沙发找出了他的外套，姜凤林不解的看着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林振威，皱着眉问，“你知道现在马上十二点了吗？”
“那又怎样，”林振威笑笑，“哪天不看看这午夜的月色，希望今晚她仍然迷人。”
“你在生气吗？”姜凤林追着林振威往门边走了两步，“我……”
“老二，”林振威制止了姜凤林话，把姜凤林拦在门口，顺手从兜里掏了一把还挂着一个金色挂件的钥匙出来。
“拿着吧，”林振威抓起姜凤林的手把钥匙放进去，对着姜凤林满是疑惑和不解的眼神，像是终于说出了他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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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它是你的了。”林振威说。
“什么？”姜凤林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他对林振威的话仍有些反应不及。
“你不会真以为我林少会让自己兄弟和弟媳妇在我的地方流浪街头吧，”林振威笑嘻嘻的紧了紧自己大衣。
“好了好了，”林振威拦住姜凤林将要说出口的话，每次话都不能说完让姜凤林很是无奈，看着林振威仍是一副刚让出一块面包一样的简单，姜凤林看了眼手里的钥匙，上面的挂件还是他曾给他们炫耀过的。
“我们不会的，你……也许有天需要这里。”姜凤林试图让林振威把话收回去，可不管如何，这份礼有点重。
“它存在的意义，是让我开心，”林振威掏出另一把车钥匙，给姜凤林一个拥抱然后说，“和你媳妇安心住着就是。”
看着林振威离开，姜凤林还是对刚刚发生的有些不解，他是得到了一套房子吗？一套价值可能近千万的房子？
”希望你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姜凤林看着林振威的车远去，心里忍不住想着，回一个没有期待的地方，真的能得到快乐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门外的闹剧，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迅速，在汤晓晓听到声音的时候，那一切，已经不过只是一个抬头之间的事。
然后一切仍是安静的，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
只是属于她的时间也许没那么长，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汤晓晓看着仍然隔绝着与外面这个世界的门，她知道后面是谁，也知道也许真的到时间了。
幸好，还有他，流浪怕什么。
“还没睡，”姜凤林看着应门而开汤晓晓，从刚才便知道有人是一回事，如今真的看到，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的尴尬一下统统涌了上来。
“嗯，有事吗，”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这房子其实隔音挺好的，可也挡不住别有用心，但她也不能就这么告诉他，她已经收拾准备和他一起流浪地球了，这样的话，连汤晓晓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这个给你，”姜凤林把林振威给他的钥匙举到汤晓晓的面前，这个钥匙扣还是他帮忙挂上的，没想到如今连钥匙都是他的了。
“这是？”汤晓晓接过那钥匙，仔细一想便也想到了这是哪里的钥匙，不敢置信的四处看了两眼，汤晓晓高举那钥匙问姜凤林，“不不不……不会是这个的吧。”
“嗯，”姜凤林接住被汤晓晓手抖丢开的钥匙，重新放回到汤晓晓的手里。
“振威把这房子让给我们了，年你先住着吧。”姜凤林说。
让给我们？先住着？汤晓晓眨着眼睛怎么也消化不了这句话，“他不要这房子了？”
这房子是高档社区里的小复式，虽然汤晓晓不知道价格，可也知道怎么也不会便宜了去，但是林振威说让就让，当真财大气粗。
“把嘴合上，”姜凤林轻声的提醒一声，汤晓晓诧异的扶了扶下巴，这才发现她又被骗了。
怒蹬了姜凤林一眼，汤晓晓摸了摸这屋子里连扶梯栏杆都精心设计的房子，一种不真实感，还是让汤晓晓觉得总忘不了，呆在这里，还有没有以前她那间小出租屋里感觉安心。
可这里的钥匙，确实在她的手里了，汤晓晓用力握了握掌心，感受着里面属于要是和挂饰的形状，还是和姜凤林打起了商量。
“能不住吗，”汤晓晓把钥匙递给姜凤林。
“这房子这么漂亮，林……经……大哥也需要用吧，我们就这么占了别人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尤其她才刚来，就先不论怎么就和姜凤林住到了一起，就是看林振威今晚的样子，也知道他也在这里住着，可因为她在，林振威却选择连夜去了不知道的地方。
“他既然讲了，应该还另有安排，给你你就拿着，我会陪着你的。”姜凤林把汤晓晓拥在怀里，这个人的紧张和不安，对着一切的陌生和惶恐，他都知道。
“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去见几个人。”互相道了晚安，汤晓晓这才发现已经近了半夜，闹腾一天的疲惫一下就涌了上来，强撑着洗漱完，便直接倒在了床上闭眼睡去。
早上汤晓晓以为她会起的很早，在外面她一般真的睡不了多深，可是这天，直到外面敲门声香起，汤晓晓才刚刚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敲门声不绝，汤晓晓刚刚重启的脑子却还来不及反应那么些，听到外面有人喊她，半支着身子眯着眼朝门口探着，“啊？谁啊？”
“我，还没起吗，”姜凤林听着那迷迷糊糊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也不算太过意外，浅笑一下，一边理着自己的领带，一边对着仍禁闭着门扉的房间叮嘱着。
“早饭在锅里热着，我有事先出去了，你起来别忘了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啊？哦！”汤晓晓强撑着应了一句，直到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这才把自己重新扔回床上，不过几秒，上下打架的眼皮，已经重新把汤晓晓拖进了梦里。
等终于睡够了，汤晓晓这才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让汤晓晓突然就醒了大半，半撑在床上，脑子这才慢悠悠的给汤晓晓输送着关于这房间一切的相关资料。
“姜凤林家，林振威家？姜凤林……家，她家……”从枕头下面摸出昨晚的钥匙，汤晓晓还是觉得这手笔实在有点大了，这种房子，说送就送了？
是她见识太少才会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摇了摇手里那挺好看的链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得汤晓晓无奈的勾了勾嘴角，这算突发横财吗？
本来苏扬房子就不便宜，姜凤林愿意放弃这么好的地方和她出去住已经让汤晓晓感觉意外，现在倒好，直接登堂入室，占了别人的地方，林振威真的不会介意吗？
威霆集团到底有多少钱啊，真是个大少爷。
等洗好脸，汤晓晓这才想起，昨晚那一堆的瓶瓶罐罐已经被她打包扔回箱子里了，如今要用，汤晓晓只好重新再翻找出来，等抱着一堆回到桌子上，汤晓晓忽然发现，这屋里倒是挺适合女人的。
化妆桌，梳妆镜，大衣柜，连窗帘都是粉白色的，而且……
汤晓晓凑到床边，用手细细抚着那被罩床单，已经洗过，不过这一套怎么和她在网上看许久的那套特别像，这都是姜凤林准备的？
给她准备的？他早就想让她住这？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边想着姜凤林，汤晓晓这才想起早上姜凤林好像和她讲过什么话，是……哪里有东西能吃来好像。
换上衣服，汤晓晓怕这屋里还住了其他人在，一步步走的颇为小心翼翼，顺着那楼梯下去，一个厨房倒是不难找，在小厨房也没费力就找到了，可是，把油条放锅里？
戳着软趴趴的油条，汤晓晓有些无语，乘出一碗清粥，一顿饭也就这么打发了，除了没什么味道，至少那粥还是温的。
这屋子越看越讨汤晓晓的喜欢，绝对宜家优雅经典款，很多东西连不太懂的汤晓晓都知道价值不菲，所有装修加一起，怕也不比这房子本身少多少。
这里，以后是属于她和姜凤林的了，这样的不真实感，徒惹了汤晓晓一声轻叹。
电话响起来时，汤晓晓这才注意到，竟然已经十点多了，看着姜凤林的独特的来电显示，这张图离上次看也没多久，但是汤晓晓还是觉得一种经年的漫长在短短的岁月里淌着。
“怎么了，”汤晓晓看够了，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但那电话倒是一直响着，接起来，原本以为姜凤林应该等急了，可汤晓晓发现，也许姜凤林现在忙得很。
“凤林哥哥，你就看一眼嘛，就一眼。”女人的娇声听得汤晓晓脸一下便皱了起来，这和昨晚那个完全就是同一个人，他们还在一起。
“我有事，你给直接拿给主编就是，”姜凤林听起来并不太愉快的声音让汤晓晓心里好受了不少，可那个女人，只是存在就已经够让汤晓晓感觉恶心得了。
“可人家不敢啊，”女人撒着娇，似乎正在和姜凤林争执什么，但不知道两人去了哪，正认真听着的汤晓晓这才被姜凤林一声清晰的问语拉回了心神。
“在忙？”汤晓晓低声的问着。
“没事，饭吃了吗，”姜凤林一改刚才紧绷着脸的严肃，浅浅轻柔的笑扬在脸上，让偶然瞧见的方芸都觉得颇为诧异。
这人还会笑，方芸怪笑着摇了摇头，刚刚才看见冉菲儿走过去，不会是那传闻成真了吧。
比起旁人的想法，姜凤林倒是简单多了，他就是想问问汤晓晓知不知道去哪吃饭，临近中午，总不能一直睡下去。
“那我去找你？”汤晓晓试探着问，刚刚才吃完，汤晓晓倒也不饿，但是这回不见，就不知道要到晚上几点了。
而且那个女人……她倒是很想见见，尤其那声音总觉得耳熟，姜凤林不忌讳她认识，那她也了的见见。
“好，”姜凤林笑着应声，“那我一会把地址发你。”
“嗯，”汤晓晓应着，“一会见。”
一会见的约定，让汤晓晓精神激动不少，又细心的给自己描了个妆，还没忘把散乱的头发扎上一扎。
这次见面，她可不想再被叫什么疯女人，论容貌，她也是被人夸过的，论学历，大学怎么也算数得上的名牌，还有身份她可是正牌，绝不怕任何打击。
整装待发，战斗的气息让汤晓晓极具斗志，一路连几乎不穿的高跟鞋，也捞了一双三厘米的出来撑撑场子。
可是，等姜凤林把地址发过来，汤晓晓越看越觉得这地址熟悉得很，仔细想了想，这不正是梦墨文化的总部，可姜凤林在梦墨做什么呢。
跟着导航一路转车走到楼下，那保安第一眼也没认出几个月来已经不一样的汤晓晓来，直到汤晓晓叫了一声名字，那保安才恍然大悟的看着汤晓晓。
可认出来，保安也不敢放汤晓晓进去，还是叶絮繁从外面办事回来，这才把汤晓晓一起拉了进去。
看着长大不少的叶絮繁，汤晓晓心里的欣慰浮在脸上，而叶絮繁的热情，更让汤晓晓为当初她的离开感到点点愧疚。
他是个好孩子。
汤晓晓看着上升着的电梯，这条路，已经很久没走了，至少没想到，她走以后，她一直在等的人，尽然到了她的地方，世界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更神奇的，叶絮繁竟然知道当年她和姜凤林跳舞的事，对叶絮繁的热情，汤晓晓慢慢有点吃不消，只是很快叶絮繁的热情便放过了她，转作敌意，一下变成了不断的吐槽。
这些话汤晓晓理解的并不快，不过汤晓晓觉得叶絮繁好像是在说冉菲儿的事，不好的预感让汤晓晓眉头稍稍皱了下，开电梯时，长舒口气，才跟上叶絮繁的脚步一起进了梦墨的地方。
“回来了，”梦墨文化里不知道换了多少人，至少大部分汤晓晓发现她已经不认识了，不过不认识也好，看汤晓晓被叶絮繁领进来，一个个也都是微笑着点头致意。
“小叶，这次挺利索啊，”拦住两人脚步的，是刚从主编房里出来的冉非儿，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样子，想来少不了一顿骂，没想到这么久了，尚琦还是那般的暴脾气，如此熟悉又好笑，让汤晓晓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呦，这是谁啊，”汤晓晓这一笑，惹了冉菲儿的注意，变了的头发和打扮，让冉菲儿猜了好久才看着叶絮繁问，“她是，汤晓晓？”
“这才多久，不认识啊？”叶絮繁没好气的反问一句，本来汤晓晓也想这么回的，只是她倒没有像叶絮繁那样对冉菲儿满肚子怨气，所以只是浅笑着站在一边，也不答话。
三个人的争执很快引了更多人围观，有认出汤晓晓的，还高喊一声远远的打着招呼。
“你到底要干嘛，”叶絮繁上前半步拦在冉菲儿和汤晓晓之间，眼神危险又倔强的看着冉菲儿。
冉菲儿看着叶絮繁，这不懂事的找她麻烦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她今天可不想拿他出气，因为她有更有趣的选择。
“闪一边去，”冉菲儿仰头看着叶絮繁，木头就是木头，永远不知道花的美丽，对冉菲儿，叶絮繁半步都不想退，可即使如此，仍然没让冉菲儿把那话全部吞回肚子里去。
“我就看看我们老朋友，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能对她怎么着啊。”
冉菲儿风情万种的撩了下自己的头发，侧头看着叶絮繁身后的汤晓晓说。
“你怎么回来了，当初待不下去走了还知道偷偷的，如今回来倒是大张旗鼓，怕谁不知道一样，干嘛，又要回来了？”
“这是在老家也没饭吃了？你当梦墨文化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着是你家后院还是慈善中心啊。”
“冉菲儿你别太过分，”叶絮繁挡住冉菲儿咄咄逼人看着汤晓晓的视线，他一直知道冉菲儿讨厌，可今天冉菲儿又把那条底线刷新了不少。
“晓晓！你回来了！”看这边热闹，连方芸也被吸引了过来，只是这的热闹实在吓得方芸不轻。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闹剧在不大的地方传得很快，围过来的人越多，让汤晓晓面上的难堪越加的沉重，而相反的，冉菲儿咄咄逼人的话，高扬着的面容，总带着一分扬眉吐气的快意。
“说够了，”汤晓晓抿着唇角，隔着叶絮繁，让汤晓晓对这个好久没见的人真的重新燃起了更多的厌恶，总有人迫不及待的蹦出来找骂，可今天，她也许不用自己去战斗了。
姜凤林的声音起的并不意外，从冉菲儿的话说了一半，姜凤林从后面走过来到底样子就已经入了汤晓晓的眼里，那些话并不多么好听，只是姜凤林看起来，心情怕也并不美丽。
好像都记不起来，姜凤林上次这样冷若冰霜是什么时候，连昨晚他们笔笔清算的时候，汤晓晓都没见到姜凤林这样的脸，冰的吓人，眼里的寒光似乎能把人穿透，可这份冷，在汤晓晓的眼里，此刻更是暖的。
“林哥！”比起汤晓晓和冉菲儿，一直和冉菲儿对峙的叶絮繁也发现了姜凤林，抬头朝姜凤林挥了下，似乎正在为姜凤林能发现冉菲儿的真面目感到高兴，最近公司传的那些传言是在吓人，他可不希望姜凤林真的和冉菲儿有什么。
“凤林哥哥！”冉菲儿看着穿过人潮站到中心的姜凤林，睁大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他刚才明明进了尚主编那，怎么会这么快？
凤林哥哥？冉菲儿的声音很低，可还是被汤晓晓听了个清楚，这一声倒是熟悉得很，汤晓晓种皱着眉，看着和叶絮繁一样挡住自己的姜凤林，拉了拉姜凤林的袖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凤林问，“她？是那个？”
这话汤晓晓也没刻意避着人，靠的近的大都听到了，可真正明白的却没几个，看着姜凤林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汤晓晓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低声朝姜凤林抱怨了句，“你怎么不早说。”
那疯女人竟然是冉菲儿，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上辈子也不知道她和冉菲儿结了什么怨，真是想想都让人头大。
冉菲儿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也深觉不可思议，从来对人不冷不热的姜凤林，竟然容许汤晓晓当着这么多人拉他的袖子，她做过一次都被训斥了一顿，为什么汤晓晓却可以？
“汤晓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凭什么碰他。”冉菲儿不顾形象的大叫着，伸手便想要把姜凤林从汤晓晓的身边拉过来。
叶絮繁不等姜凤林动已经出手制止，紧紧箍住冉菲儿的胳膊，任由着她如个泼妇一样不断扭动挣扎。
本来汤晓晓就是来看看到底是谁看上了她的人，虽然主竟然冉菲儿让她很是意外，但这并不意味着汤晓晓便怕了她，相反，对冉菲儿一人，自此刻，汤晓晓深深觉着这将是她不算长的人生里，第一个真正讨厌的人。
还是相当讨厌。
“别喊了，”对冉菲儿在人堆里也这么不顾形象，汤晓晓不知道是爱情的力量还是这些日子没见冉菲儿脸皮的修为更厚了些，可是，在这么喊下去，怕他们一会走都不好走了。
汤晓晓的话并没起多少用，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冉菲儿的挣扎叫喊，都将这一声淹没其中，最后还是姜凤林扬声喊了一嗓，这乱糟糟的办公区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看着形象毁的差不多的冉菲儿，汤晓晓发现她原来对这人其实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就像行事的下限什么的，从来自重形象的冉菲儿能在人群里这撒泼打滚，以前汤晓晓便不会想。
可今天冉菲儿真的做了，还是为了个男人。
汤晓晓叹口气，示意叶絮繁放开冉菲儿，重新得了自由的冉菲儿也很清楚不能再闹下去，但是姜凤林竟然选择汤晓晓都不选择她，她不服。
“你又何必这么激动，”汤晓晓无奈的朝冉菲儿讲着，不大的话更听的所有人保持着安静，“你只是和以前一样看上我的东西而已，但你觉得这回你还能把他偷走吗？”
汤晓晓的话听的众人又起了阵纷乱，四处纷飞的留言到处是不可置信的叹息，“从我刚进来你就等不及的来找麻烦，是我看起来好欺负还是你又从哪受了委屈？哦，你好像刚才尚主编那出来是吧，怎么，尚主编又骂你了？”
汤晓晓看着冉菲儿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只觉得越说越爽，“若真是如此，那你也不该生气，毕竟尚主编也不是轻易教人，有幸能跟着她学习，你怎么还生气呢，而且，就算你气不过你和我嚷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得罪过你。”
“汤晓晓你个贱人，”冉菲儿气急败坏的嚷着，却惹得姜凤林面色又是一凝，汤晓晓侧身拦住想要往前的姜凤林，面不改色的朝冉菲儿笑了笑。
“我是什么人就不用你费心了，但冉菲儿我告诉你，上次我饶你一次，这次你若还敢盯着我的东西，我一定不会再那么好说话了。”
“他不是东西，凤林哥哥你听这女人她骂你，”冉菲人见汤晓晓忽然强势起来，立刻冲着这里矛盾的中心撒起娇来。
汤晓晓歪着头无奈的看着姜凤林甩开冉菲儿躲回她的身边，这才拦下仍是不住追赶的冉菲儿说，“你才不是东西，你到底听清楚没，姜凤林是我的人，我警告你别再盯着他。”
“凭什么！”冉菲儿被汤晓晓的言论激的连娇丽的面容都扭曲了不少，大声的叫喊反倒惹了周围人的笑话。
“听到了吗，”跟着笑完，汤晓晓朝冉菲儿走近一步，“凭你来晚了，凭他已经是有妇之夫，凭我不允许。”
冉菲儿被汤晓晓气得不轻，连声的指着汤晓晓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边上平常还算和冉菲儿聊得来的几个也终于不再围着看热闹，跟着笑完见这边已经尘埃落定，也随便寻了个由头将冉菲儿生生拉了出去。
叶絮繁忍不住滋滋有声的称着惊奇，却很快就被穿过人群的方芸给拉了回去。
没了主角，这场闹剧散的的很快，虽然有不少人仍想看姜凤林和汤晓晓的后续，可胆敢明目张胆看的却寥寥无几，原因倒也简单，尚琦来了。
闹剧并不小，至少这层办公区怕是没有不知道的，而这热闹久了的地方忽然安静下来，自然不免是出了问题，可尚琦也不知道，这件事的源头，竟然还其牵涉甚广，不过倒也不意外就是。
“尚主编，你也在啊，”看见尚琦，以往的在她手下做事时留下的阴影仍然让汤晓晓心有余悸，往姜凤林身边蹭了蹭，这才敢和这也在围观的尚大主编道声好。
“尚主编，”姜凤林面色仍然很是难看，却比刚才看着冉菲儿事好了不少，原本的冷漠如今又全是担忧。
“挺热闹，”尚琦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认真的样子好像她刚才不是看了一场闹剧，反而是一个不错的提案，可围观的这么认真，却让闹剧的主角心里不停的敲着心鼓。
完了完了……汤晓晓不敢抬头看尚琦此刻的表情，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边，她刚才好像还讲了尚琦几句，那不会也让她听见了吧。
“先进来吧，”尚琦看了眼不工作仍然偷偷瞧着这边的众人，率先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汤晓晓脑子还处在一片惶恐里面，尚琦的话倒是被她听全了，但是反应过来，却是在姜凤林用手握住她的时候，那一刻，一直不断收紧的掌心，忽然就被一股不容抵抗的力量伸了开来，温热的力量，安抚着她仍然躁动不安的灵魂。
三人进了办公室，外面自然不会平静，听着重新热闹起来的办公区，尚琦见怪不怪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这才正常，刚才真是安静的她心慌，不过好像她还是出去晚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尚琦随口聊着，话一说完，眸色一低，这才招呼着两人一起坐下。
坐在这个凳子上，汤晓晓认真算算也不过只有两次而已，一次她应聘梦墨的时候，一次她辞职离开梦墨的时候，现在再坐在这里，汤晓晓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砸了梦墨的场子。
可她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没忍住，一想起冉菲儿汤晓晓就想再骂上几句才能解气，可一想起尚琦，汤晓晓又恨不得把之前说的统统都收回来。
“上次你走，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尚琦对刚刚外面发生的事好像并不在乎，随意的话听的汤晓晓很不适应，看了眼姜凤林，汤晓晓这才也跟着应和了两句。
“你变了晓晓，”尚琦的话汤晓晓总是要反应一会，这句话一说完汤晓晓便想的是反驳，直到完全听明白，汤晓晓才发现，原来她真的变了，还是，这其实才是本来的她。
“对不起，”汤晓晓震站起身子对着尚琦一弯腰，传达的歉意，却并没让尚琦觉得有什么。
“没事，有些人有些事，你今天没做有天也会有人做的，不过是不一样的很时间和原由罢了。”尚琦说。
这话听得汤晓晓并不是很懂，坐下的时候仍很是有些惶恐，不安的看了姜凤林几眼，见他竟然在笑，这才把绷着心舒缓了些许。
“尚主编，晓晓以后也是纹舟的人了，虽然现在说这些好像不太合适，可您能让她跟着我吗？”姜凤林握着汤晓晓的手问，纹舟和梦墨的契约其实没剩多久了，但是即使如此，姜凤林还是希望汤晓晓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和他在一起。
“你这是要盯着她啊还是给自己找个保护神啊，”尚琦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
“也许都有呢，我可不想以后再闹出什么误会，”姜凤林也跟着笑了一声。
两个人在一边谈的愉快，汤晓晓却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姜凤林的话来，什么叫她以后就是纹舟的人了？
林振威的公司？她也要进吗？她以为她还要回梦墨，刚才还为自己闹这么一出感到忧心，现在告诉她，她不是梦墨人，她是纹舟的人？
她真的要跟着林振威和姜凤林一起做吗？
汤晓晓傻傻的样子很快就被尚琦和姜凤林注意到了，尚琦也没在意，稍有些诧异的问了句姜凤林，“你没告诉她？”
姜凤林摇了摇头，他以为这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跟他在一起不好吗，不过看汤晓晓现在这样，好像她真的还没好好想过这件事，也许该和她聊一聊这个问题。
她……汤晓晓走神的样子，看的姜凤林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如果她很在乎这件事，或许他做了一个，甚至一连串错误的决定。
汤晓晓一个走神，再回神时旁边了两人也说到的差不多了，几句话的功夫，汤晓晓看着姜凤林好像有很多要和他说的事情。
尚琦并没多留他们，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甚至放了姜凤林一下午的假期，虽然推脱是某人拜托她的，可姜凤林还是明白，尚琦也发现汤晓晓好像有很多心事。
比起汤晓晓和姜凤林两个人走的惬意，在门口走的急急忙忙的冉菲儿，心情就没他们两人如今好看，忍着上去争辩一番的心思，冉菲儿拎着包匆忙离开，看的汤晓晓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还真是抢手，”出了梦墨，汤晓晓长长舒口气，不止梦墨，好像一进这大楼就已经让人觉得压抑，还是外面的世界能让她喘息片刻。
对汤晓晓的结论，姜凤林只觉无奈又好笑，”既然知道，那你可得把我看好了。“
汤晓晓侧着头看着完全没了在梦墨一本正经样子的姜凤林，汤晓晓踮着脚用手揉了揉姜凤林的脸，“怎么你还要人看，你难道是个三岁的孩子啊，给颗糖就要跟着人跑。”
“一般人的糖我才不吃，”姜凤林伸手环抱住汤晓晓踮起来的身子，广场弥散的阳光正好照在汤晓晓的发梢上。
“我只喜欢你给的糖，”汤晓晓嘿嘿笑了一声，忍不住在姜凤林的怀里蹭了蹭，蹭到一半才想起自己今天化了妆，又立刻崩着身子躲开了姜凤林的怀抱。
不解的姜凤林看着怀里逃脱的人，神色里细碎的痛意，看着汤晓晓，姜凤林认真地问，“我把你归到纹舟，你是不是怨我。”
正想跟姜凤林解释她真的蹭到了他的衣服上，可是姜凤林忽然的话又让汤晓晓不解的皱了皱眉。
她讨厌纹舟吗？讨厌那个有他和林振威的世界吗？还是比起纹舟她更愿意回去梦墨？
第一百四十章 我是个贪心的人（上）
梦墨于她，留恋的也只有那一场成长，里面发生的桩桩件件，汤晓晓倒还真的说不上喜欢，可这梦墨再黑，里面仍然有着她的朋友在，那些可爱的人，坚守着梦墨最后一片清宁之地。
但如果去纹舟……汤晓晓抬头看着有些不安的姜凤林，其实之前她倒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包括要不要回去梦墨，可现在，原来她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
“你希望我去吗？”汤晓晓问姜凤林，这个问题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复杂，虽然汤晓晓不知道姜凤林为什么会出现在梦墨，但他注定是纹舟的人，是注定要回去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汤晓晓的勉强最让姜凤林觉得难受，他知道汤晓晓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公主，可她若因为他而委屈自己，若真有那天，姜凤林知道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我嘛，”汤晓晓伸手拍打着自己沾在姜凤林衣服上的粉底，白色的污团并没有轻易地被驯服，反而晕的越来越大。
“我没什么想法，真的，”既然弄不掉，汤晓晓也只好尴尬的收了手，抬着头正视姜凤林看过来的目光。
“那你……”那你便先想好再说吧，姜凤林本以为汤晓晓会为了梦墨而拒绝，可现在的纠结倒是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间，想象的那些毕竟太美，忘却的时候，希望也不会太痛。
“但若是非要选一个的话，我是想要跟你在一起的，能看到你，那每天应该会很开心。”汤晓晓朝姜凤林笑笑，这话并不难理解，可姜凤林微微惊呆的样子，还是看的汤晓晓忍不住在他脸上又是一顿蹂躏。
“纹舟好玩吗？”选择有时候并不需要费力，因为前因后果都会把路摆在你的眼前，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走你感觉最对的那一条，走那条想起来会更让你开心的。
“还可以，”汤晓晓能做下决定让姜凤林很意外，而且这如他所愿的答案，更让姜凤林此刻心情不错，看着汤晓晓，姜凤林第一次迫不及待的给公司外的人讲着关于纹舟的一切。
汤晓晓把姜凤林说的一切都尽可能的急在心里，纹舟里面的人，纹舟里面在做的事，纹舟里面的人情冷暖是是非非，那里也许不会比梦墨好上很多，可那里有一个说会永远护着她的姜凤林，还有一个据说财大气粗又偶尔傻里傻气的总经理。
会不一样的吧，汤晓晓拉着姜凤林的胳膊，她不知道会和姜凤林走到哪里，可是若那个地方有姜凤林的存在，汤晓晓还是很有兴趣去瞧上一瞧。
“林……知道你这么说他吗？”汤晓晓看着滔滔不绝讲着的姜凤林，之前他便告诉过她不要再称呼他林经理什么的，可喊名字这样的事，汤晓晓觉得她还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
“要是你改天遇上齐涵，你可以问问他，虽然有些时候林他看起来精明干练，但是这仍然挡不住他内心的气质，哎，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多家公司不选，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放在梦墨呆段时间？”
姜凤林的问话让汤晓晓听的确实起了疑惑，苏扬的文化宣传公司并不只有一家，而且梦墨虽然出名，但是真的要塞人进去，怕也并不简单。
把自己的敌人养在身边，能有这样的想法，汤晓晓一度觉得林振威或许真的有什么超乎常人的判断力，可此刻姜凤林一脸八卦看着她的样子，汤晓晓垂眸一想，就知道这事估计还得往早了去论了。
“有故事，”汤晓晓肯定的慨叹了句，从第一次在苏扬见到林振威，汤晓晓就听说了不少和尚琦的过去，那些原本当笑话来听的旧事，没想到有一天，当事人会和她隔得这么近。
“算是吧，”姜凤林缓缓一笑，拉着汤晓晓继续沿着步行街慢慢走着，正午的不急不躁的阳光洒在每个行人的脸上，路边一家家精致的商铺，都是为了吸引附近来就餐的工作人员。
这条街，每一家店汤晓晓都细细的研究过，哪里的是卖什么的，装修如何，价位如何，只是若要她说说味道如何，这条汤晓晓能认真说上来的，却是没有几个了。
站在路中间，姜凤林左右环顾了几眼，看汤晓晓也正看着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想吃什么。“
“随便吧，”和姜凤林出来吃饭，原本汤晓晓都要以为她是来看姜凤林吃饭的，可既然进了这么一条路上，连汤晓晓都忍不住动了食欲。
“我没来过这边，”姜凤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从他回了苏扬，一直都是梦墨纹舟和公寓三边来回跑，一直外在的生活习惯，让姜凤林并不很喜欢在外面吃，所以若有可能，姜凤林会更愿意自己动手去做上一餐。
“厉害了，”汤晓晓随口的慨叹一声，这条街从她第一次发工资就等不及挨个逛了一遍，可姜凤林竟然完全对这里没兴趣，要知道，这条步行街，已经是苏扬比较有名气的地方了，可就算如此，仍不能引起姜凤林的注意力。
“一个人逛这些没意思，”姜凤林对汤晓晓的惊叹并不以为意。
在苏扬，能真的聊上几句的其实并没几个人，林振威忙着世界各地的飞，齐涵还要按时回家吃饭，而尚琦，更不是一个好约的人，幸好早早的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身一人的感觉，直到遇见美好时，都怀着安定之心。
“那在苏扬你不是没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汤晓晓还是忍不住为姜凤林感到惋惜，苏扬这样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人文繁育，商业发达，可对姜凤林来说竟也只是一句没意思而已。
“哎，可惜了那些好风好景，”汤晓晓四下看了看周围，凭着记忆，继续拉着姜凤林往前走着。
“不会啊，”姜凤林被汤晓晓那声音逗得笑了笑，“总有一天一天要去看看的，和那个有意思的人一起。”
“和有意思的人，”汤晓晓一边寻着心理的目的地，耳朵里对姜凤林的话处理的并不快，眼睛不住的在让人眼花缭乱的灯牌里寻找，一边随口的应着，“谁啊？”
“不知道，”想了想，姜凤林也知道现在汤晓晓心并在他这里，可看着汤晓晓还记得留一点心思照顾他，姜凤林就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个小丫头。
“不知道？”汤晓晓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本来这样的问题不应该回答和她一起或者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吗？如今这个不知道，倒还真是更让人觉得，姜凤林是真的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意思。
疑惑地看了姜凤林一眼，汤晓晓还是把心先放回了找面馆的身上，在南方面食类并不常有，就像这一条长长的街上，也不过三五家面馆，而里面最接近她记忆力那个味道的，也只有一家而已。
“找到了，”汤晓晓张望半天，，终于找到了藏在一棵新树后面的招牌，姜凤林跟着汤晓晓一起抬头看着头上的招牌，不二面阁。
“你喜欢这个？”姜凤林并不知道这一家和周围有什么特别，而这家不二面阁值得他记住的，也只是被汤晓晓认真的寻找过。
“还不错，”汤晓晓喜滋滋的拉着姜凤林一起走了进去，里面设计极具和风特色，却是一家中国老式面馆的格局，姜凤林认真的看着桌面上摆着的菜单，里面一碗碗看起来色味俱佳的餐点，确实让人食欲大动。
“我要京酱，你呢，”姜凤林放下菜单看着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汤晓晓问。
“我要鸡汤，谢谢。”汤晓晓也没看菜单，熟练地和服务员点了单。
只是那仍不放过姜凤林的目光，终于让姜凤林再也忍不下去，不自在的动了动，无辜的问着汤晓晓，“你老看着我干吗？”
“因为你好看啊，”汤晓晓痞痞的一笑，眼看着姜凤林竟然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汤晓晓忍不住笑的更欢了些。
以前还觉得这是吴迪的恶趣味，没想到还真有用，汤晓晓忍不住换着角度继续看着姜凤林却是越看越顺眼的面容，这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姜凤林和苏扬人的差别是那么大，却又一点点在融合着他们。
“再看我可要收费了，”姜凤林被撩的突然，可也很快就镇静下了心来。
“是吗，”汤晓晓见姜凤林还配合着她，也继续绕有兴趣的逗着姜凤林，“那不知道这位公子，得君一笑要付出多少代价呢？”
“也不算多，小生所求，姑娘一吻足矣，”姜凤林换过给汤晓晓上来的冰茶，招呼服务员上了一杯果汁这才继续看着汤晓晓，可汤晓晓似乎定格在了哪里，一动不动，若不是眼睛还时不时的眨一下，姜凤林还真有些慌了。
“你欠我三个吻了，”姜凤林不紧不慢的说着。
“没有，”汤晓晓傻傻的笑了笑，“我就看了两眼而已，一眼都不多。”
那你还用眼睛撞了我下，也是要赔的，“煞有其事的模样，看的汤晓晓都要以为这是真的，但是那满是笑意眸色，怎么看都觉得是对她满满的戏弄。
“那先欠着吧，反正本姑娘还不起，”她可没答应要用吻来换这几刻的眼福，虽然确实赏心悦目，但汤晓晓秉着债多不愁的想法，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凤林。
“姜凤林，在你的世界里，什么最有意思啊，”汤晓晓看的久了，忍不住想起刚才在路上稀里糊涂结束的话来，那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汤晓晓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问了出来了。
“有意思的事，很多啊，”姜凤林抬着头想了会才把目光移到汤晓晓的身上认真的说，“就像你刚才和冉菲儿说的那些话，那时候的你，就特别有意思。”
“那有什么意思，”本来都要忘记的事，汤晓晓尴尬的喝了口杯子里的水，现在想想那时候丢人的又何止冉菲儿，她作为当事人之一，丢人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这件事被让姜凤林觉得有意思吗？
“有啊，那时候的你就像会发光一样，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看，”姜凤林也带了几分认真，仔细回想的样子，看的汤晓晓只觉得莫名尴尬。
和人吵架打架这样的事，许久没做到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尤其竟然是在尚琦的地界上胡闹，虽然最后尚主编也没有怪他们，可汤晓晓还是觉得自己以后实在没脸再见尚琦。
“才不是，”汤晓晓忍不住反驳姜凤林的话，明明丑都丑死了，还发光，你别骗我了，你也觉得我丢人是不是，看看冉菲儿，那时候的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之前的事让汤晓晓觉得丢人，多少有违本心的话，现在想起仍然让她心里存了疙瘩，可那时候，是她自己决定要去面对的，躲在姜凤林的身后，还是站出来维护她的东西，她只是也想去保护。
可没想到会给姜凤林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当然有区别，”姜凤林朝汤晓晓的位子移了移，大大的身子轻轻撞了下看起来有些低落的汤晓晓，“冉菲儿她那时痴心妄想，你这属于正当防卫，自然有区别的。”
“是吗，两个女人为你大打出手，你是不是看的特别开心。”汤晓晓忍不住酸了姜凤林一声，冉菲儿的事，她在意在远比她认为的还要多些。
“开心啊，”姜凤林搂住汤晓晓，看着汤晓晓被逗得气鼓鼓的眼睛，搂着汤晓晓逗孩子一样的微微的晃了晃，“可我高兴是因为为我大打出手的里面有你，我开心也是因为你在啊。”
“油嘴滑舌，”服务员上菜，汤晓晓不自在的推开姜凤林，仍有些郁闷的心，还是存着芥蒂。
“怎么会，”姜凤林喝了口冰茶，浅浅的茶味让姜凤林皱了皱眉头，“你以为为我打架的女人还少吗？“
“可在那么些人里，我也只稀罕一个你而已。”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是个贪心的人（下）
情话的魅力是什么，是你即使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愿意相信那都出自本心所想。
汤晓晓一根根挑着自己碗里的面条，对刚才姜凤林的话，要说毫无反应自然不太可能，可是看着姜凤林吃面条也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又觉得这也许真的只是被他玩弄的某个字眼。
“姜凤林，你了解我吗？”汤晓晓放下筷子，擦干净嘴巴认真的对姜凤林说着。
“哪方面，”见汤晓晓像有话说，姜凤林咀嚼完嘴巴里那一口也放下了筷子。
“也许……关于爱吧。”汤晓晓也不确定地回答，这些她也是自己胡乱想的，可越想她便越觉得，她需要让姜凤林知道，他了解的，还不是完全的她。
“一点点，”姜凤林想了想说，“可这一点点让我决定爱你。”
“那你以后会不会因为更多而选择不爱了，”这份爱，每次想起汤晓晓还是会觉得不真实，那个会发光的人，现在就站在她的身边，是有那么多的人在看着他，那么多的人在盯着她的心爱之物。
她会发疯的，汤晓晓重新挑了根面条放进嘴里，一点点吸溜完了才抬头看着姜凤林。
“我知道我上午和冉菲儿吵架的样子很丑，可是，那也是我，一个爱你的我，每次看到她都会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能让自己无视她，更不能让自己无视她对你的惦念和爱，虽然我不怕她爱你。“
“我……”一连串稀里糊涂的话说出口，汤晓晓不知道姜凤林能不能明白她想说什么，可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那种感情，她从没遇见过，给她这种感觉的，也只有姜凤林一个人而已。
“对不起，”汤晓晓轻叹口气，那刻的丢人仍是在她的心里刻上了痕迹，虽然那时候她也跟着笑了，可也许没人听见她强撑着的心，也曾颤抖过。
“为什么？”对这声道歉，姜凤林不解其意，疑惑的声音里流淌微不可闻的怜惜。
“因为我的蛮不讲理，因为我让你在所有人面前丢了人，还有……因为我的贪心。”
汤晓晓一个个细数着她所犯的过错，这些事原本只要她冷静下来便可以找到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可她还是没有，甚至是刻意放纵了自己，若是这伤到了那个人，汤晓晓觉得也许她真的需要好好的道个歉。
“这就是你的贪心吗？”姜凤林被汤晓晓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笑了笑，“如果是，我不介意你更贪心一点。”
“更贪心？”汤晓晓不明白姜凤林的话，从来所有人告诉她的都是，克己明理，若是再贪心一点，汤晓晓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在她生命的短短二十几年里，好像她的贪心，都给了姜凤林一个人。
“对啊，我觉得你特备别好，而且你和冉菲儿争辩的时候，你的自信让你格外好看，那时候我就告诉过自己，你看，这是个爱你的女人，也正好是你爱的女人，你是多么幸运啊。”
“感觉你在骗我，”汤晓晓噘着嘴不愿相信，这和她知道的不一样，就是汤万红也从没告诉她打架骂人是对的，只有姜凤林。
“不，我永远不会骗你的，”姜凤林把汤晓晓手里马上要把碗戳破的筷子，抓着汤晓晓的手，轻轻用手指在汤晓晓手背上磨着。
“相反，那个样子的你，特别好，”这般唬人的话，汤晓晓自然不会信的，可手上被磨起来的温热，又暖的心好像不那么坚定起来。
“才不会，”那个样子的她，才不会特别好，汤晓晓虽然极少和人争执，却也不是没见过没经过的，只汤万红也不是总是那般顺顺利利，而每次和人吵完，汤万红总是特别安静，像是那场架，把她后面一段时间的话，统统提前喊了个干净。
那不好，汤万红从没教过她为什么要和人吵架，可是，看着汤万红经过的每一场，汤晓晓知道那并不是汤万红希望的，如是可以，她要的也许要简单很多。
她也是，若是没有冉菲儿，也许她真的还有机会，还来得及和以前的老朋友们，好好的聊上一会。
但现在不行，当她化身成魔的那刻，也许她便已经没有朋友了。
“在你心里，贪心是什么？”姜凤林见汤晓晓还是放不下那件事，那种他所不能理解的负罪感，深深的拢着汤晓晓，连靠的如此近的姜凤林，都觉得彼此之间像是多了一座看不见的山，他过不去，汤晓晓也走不出来。
“贪心……是，”汤晓晓顺着姜凤林的话慢慢想着，可思索半天，也没有个确切答案，“放纵……吧？”
“吧？哈哈哈，”姜凤林被汤晓晓迷迷糊糊的样子看的笑了笑，随意的看了看周围，“若是想不出来，不如你带我看看。“
“看？”汤晓晓被姜凤林的话讲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什么？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有，是带我看看你的贪心，”姜凤林微微的一挑眉，“你不是怕我不认识，不了解你吗？那给你一下午时间，把你所有的贪心，都好好让我看看。”
“你，看我贪心做什么，”汤晓晓听完姜凤林的话有些脸红，贪心什么的，总让人觉得是个坏词，可她不想做个坏人。
“了解你啊，那以后你不管你在展示什么样的你，那你都不用在担心我被你吓到了。”姜凤林煞有其事的解释着。
这样的勉强的，初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可等汤晓晓被姜凤林拉着回到街上，汤晓晓还是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怎么想怎么怪异。
“你认真的？”汤晓晓不放心的和姜凤林求证，“我会很吓人的，你不会被我吓趴下吧！”
“你要把我吓趴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对汤晓晓的不确定，姜凤林信誓旦旦的许着承诺。
真的假的？汤晓晓皱着眉在心里嘀咕着，这个要求还真是奇怪，哪有人非要看别人的贪心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看的东西，也许会比冉菲儿还要让人感到惊讶和好笑。
“去哪？”人来人往的街上，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可因为姜凤林奇怪的要求，汤晓晓又觉着这所有的地方都一下陌生的厉害。
简单的两个字，又让姜凤林笑了起来，一道红色的弯月横挂在皙白的脸上，看的汤晓晓不好意思的转回头，这么些年，没见老也就罢了，怎么还越来越妖孽了。
姜凤林说了，要她随意发挥，这随意却难倒了汤晓晓，满腹疑惑的逛了一家又一家，汤晓晓还是不知道贪心这个词，到底该用什么来定义。
汤晓晓正坐着为以后发愁，这才刚开始，姜凤林说给她一下午，可她连要做什么都没想明白。
“麻烦把这些都包起来，还有刚才那件红色的，”姜凤林温和的朝店里的服务员笑了笑，那侍者随着姜凤林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下随着那指尖被点燃了火光。
汤晓晓奇怪的看着吗一下脸上乐开了花的服务员，等那人抱着一堆的衣服回到柜台，汤晓晓忍不住白了白脸，那一堆，到底是什么啊！
“哎哎哎！”汤晓晓忍不住蹦起来凑到柜台，隔着柜子挥手阻挠着服务员继续往电脑里输入，原本还想坚持下的服务员，终于不忍看着汤晓晓着急的样子，护着衣服一脸为难的询问一旁的姜凤林。
“没事，忙你的，”姜凤林做了最后决定，柜台后的服务员又抱着衣服喜滋滋的刷了起来，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汤晓晓那一双幽怨至极的眼神。
“你疯了吧！”汤晓晓低声吼了姜凤林一句，“你买这些做什么！”
“你买的，“姜凤林也不着急，慢慢的把一张卡递到汤晓晓是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直到真的刷完，汤晓晓都没有被那卡缓冲到半点心碎，这些衣服，她也只是试过摸过多看了几眼而已，谁知道姜凤林竟然真的把他们全部买了下来。
“你把单子留好，这些钱我回去还你，”汤晓晓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买了一堆天价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不错穿起来也挺舒服的，可这不符合汤晓晓一贯的消费原则，至少价格绝对超了她所能承受的。
幸好汤万红给的那张卡她还留着，应该能补上这个窟窿吧。
“不用，给你就是你的了，但只有这一下午，想做什么就去做，这里，我还不熟呢，”姜凤林说。
“想做什么就去做，”姜凤林的话被汤晓晓听进在耳朵里，也一字一句细细的记进心里，这样的放纵实在让她难受，可姜凤林说，只此一下午而已，若真的下不为例，也许可以试试？
为什么不呢，一家，两家……要汤晓晓习惯这个模式并不容易，可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几乎没几家汤晓晓便真的开始了无压力扫荡模式，而身后跟着的姜凤林一脸没意见的笑，笑的汤晓晓连还债的压力都感觉不到。
“你吃不吃这个，”汤晓晓招呼站在一边的姜凤林，这家店汤晓晓路过过很多会，这里是冉菲儿经常买的店，可第一次陪她来吃过以后，汤晓晓从来都会敬而远之的。
神知道为什么一个不及巴掌大的蛋糕为什么要一百多，还有一块坚果饼干，竟然七十八一斤，难道她家楼下的那个老师傅做的不好吃吗？可今天，当路过时，汤晓晓还是忍不住走了进来。
“好吃吗？”姜凤林看着橱柜里汤晓晓指着的一个小蛋糕，颜色确实挺好看的，可姜凤林一时间也没认出这还是做了个什么形状，而且他其实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还可以吧，”汤晓晓微皱了下眉，之前都没敢点，可冉菲儿每个月吃土也要来吃上两回，应该味道挺不错的，“试试？”
“你决定就行，”姜凤林直起身子，这家店甜腻的香气闻的他有点上头，不过看着汤晓晓笑的一脸傻气，姜凤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句话，汤晓晓左思右想以后，刷着卡也当真没客气，三块蛋糕两块饼干，再加两杯果茶，这便算是两个人一下午疯狂的中场休息。
一边吃一边看着满地的购物袋，汤晓晓忽然觉得她好像有点失控了，这一桌的点心确实好吃，可是这到底不是她的钱。
“谢谢你，”汤晓晓把一块饼干往姜凤林手边一推，虽然让随意，可姜凤林倒是一块都没动，这样她自己一个人浪，实在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一会继续，”姜凤林回道。
“还来，”汤晓晓心虚的瞥了眼地上一堆的购物袋，这里的东西都要赶上她一年买的东西了，这姜凤林今天怕真的是疯了。
“当然，”这才多少，姜凤林看着汤晓晓一脸纠结的盯着一块蛋糕发呆，了然的一笑，便伸手从汤晓晓的眼底下端到了自己面前。
“喂！”这块正是汤晓晓纠结最久的那一块，比起汤晓晓的悬而不绝，姜凤林直接一勺子便挖掉了四分之一下去。
看着汤晓晓心疼的样子，姜凤林抿了下沾满奶油的嘴唇，挑衅的说着，“你再不动手，这些我可不客气了。”
“你……”本以为姜凤林不喜欢这些，可她最喜欢的一块竟然被人从眼皮底下抢走，汤晓晓气呼呼的重新拉过一盘到自己面前，再也不多想直接学姜凤林一样，一勺子便挖了一大块填进了嘴巴里。
柔软的蛋糕和香甜的奶油，这一款是最简单也是最经典的，比不得刚才满是果肉和坚果碎的小蛋糕，却也是不一样的风味。
解决桌子上东西并不难，汤晓晓吃的心满意足的喝着自己手边的果茶，可是当他抬头看着姜凤林时，最吸引的，倒不是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聊着的姜凤林。
“你怎么不吃了它？”姜凤林的面前，还是刚才那只吃了一角的蛋糕，里面丰富的分层还清晰可见，可仍然没引起姜凤林继续把它吃完的想法。
“嗯？”汤晓晓的话让姜凤林放下手机，看着已经扫荡一空的桌面不经意的笑了笑，直到顺着汤晓晓的目光看到自己面前那块蛋糕，在空了的桌面上，确实显眼的厉害。
“要吃吗？”姜凤林不介意的问。
“你不吃？”汤晓晓奇怪的又问着，刚才明明还吃了一口，她相信这蛋糕味道绝对不错，可姜凤林也许并不觉得。
“太甜了，”姜凤林认真的回答，他很少主动去吃这些，许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那我帮你吧，”汤晓晓笑嘻嘻的朝姜凤林伸过手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红同志，你说当年你也算是十里八乡一枝花，怎么嫁给我爸那么老实的人。”
“老实人怎么了，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就是觉得漂亮的人都会有很厉害的人爱她，可爸爸不是人们说的废物吗？”
“那你觉得你爸爸厉害吗？”
“嗯，我觉得爸爸挺厉害的，那么多人，他竟然偏把你娶回来，一定不简单。”
“我也觉得他挺厉害的，当年我做的饭，他是唯一一个都吃干净的。”
“可你做的饭一直挺好吃的。”
“不一样了，”那天汤万红一边在厨房忙会着一边给她讲着，“以前我只要他一个喜欢就好，可现在我需要很多人喜欢了。”
他一个，汤晓晓吃着那块从姜凤林面前端过来的蛋糕，这块味道比前面的还要更加丰富，可吃着吃着，汤晓晓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以前她无意中和汤万红的谈话，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原来她也不是一直那样的无惧无畏。
汤晓晓的动作慢下来，正回着消息的姜凤林抬眸看了眼竟然耷拉着脸放下勺子的汤晓晓，“不吃了？”
虽然一个人自己吃掉四五份点心有点不太寻常，但是在姜凤林的记忆里，汤晓晓是完全有能力再去端回来一桌的，可是现在，那个刚开始还在笑的人，变了。
“不好吃？”姜凤林奇怪的看了眼汤晓晓面前的半块蛋糕，这蛋糕刚才他也尝过，味道没有汤晓晓吹得那么过实，可也算得上高品质了，只是汤晓晓这厌倦的实在有些突然。
汤晓晓轻叹口气，有些凌乱的头发胡乱的随着汤晓晓的脑袋一起飞了几下，几根不受控制的沾在眼睛上，汤晓晓撅着嘴有些无奈的把他们重新理回头发里。
“不想吃了我们就走吧，”姜凤林看汤晓晓忽然不开心，虽然也不知道这一会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能想的，是因为他看手机？
总要试试，姜凤林回了最后一条消息，此后手机放进口袋里面再也没拿出来过。
“我拿点吧，”汤晓晓看着姜凤林手里的大包小裹，虽然买的时候已经有些克制，但是姜凤林像是疯了一样，一定要她把喜欢的都试一遍逛一下，结果买到最后，只姜凤林一个，怕是坚持不到最后。
“你拿回去吧，这些够了，”汤晓晓把姜凤林给她的卡递到姜凤林的眼前，这张小小的卡片，一下午已经不知道被刷了多少次，里面有多少汤晓晓不知道，可看看姜凤林现在手里的盒子，汤晓晓觉得也许她已经还不起了。
不能再继续了，汤晓晓的理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她，可姜凤林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没有手来把卡收回去，还是姜凤林完全没有结束这一场闹剧的意思。
“不要闹了，”汤晓晓语气里带了些哀求，这些什么贪心什么的，她好像完全不能满足姜凤林对她的期望，就算是她提起的，可那些，和这些又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她不喜欢这些，即使以前也曾经期待过，但是如今真的有人陪她做了这些，才知道这些有多么的无聊。
“还有时间，”姜凤林提着一堆的购物袋，里面各种颜色像是在手里提了一架彩虹，“再逛逛吧。”
一个男人竟然比女人还要喜欢逛街，汤晓晓无语的跟在姜凤林的身后，手里唯一提着的，是从刚才蛋糕店里出来时，姜凤林非要给她打包的两个蛋糕，那两个她没尝过的口味。
“哪有什么好逛的，”汤晓晓在姜凤林的身后偷偷揉了揉自己的小腿，从刚才坐下来开始，汤晓晓就觉得自己好像好久没这么走了，之前也是，一直动还不觉得，可一停下来，就好像完全失掉了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这里，”姜凤林站在路口朝汤晓晓挥了挥手里的购物袋，看着不经的一举一动，姜凤林又给她不知招惹了多少的注目礼，汤晓晓半点不敢耽搁，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这什么啊，”汤晓晓不知道姜凤林忽然这么喊她是为什么，只是当顺着姜凤林的眼睛一看，汤晓晓忍不住又重复了一边那句，“这什么啊！”
眼前这家店，用附近所有女人的梦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甚至汤晓晓，当她还在这条街一遍遍压着的时候，每一遍，这家店都是汤晓晓一定要看上一眼的。
那橱窗里展示着的不同的模特，好像每次走都有新的站在那里，而她们身上，是汤晓晓连进去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的婚纱。
没有男朋友，没有未婚夫，没有好友，汤晓晓不知道要和谁一起感受这里面的快乐。
“你想去？”汤晓晓知道自己向来是喜欢的，可汤晓晓没想到姜凤林竟然也喜欢，刚才他一改之前跟随的态度，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一阵，这惊讶还没过去，姜凤林便又吓了她一跳。
“你可以在里面挑一件，结婚的时候穿。”姜凤林轻声给汤晓晓解释他为什么要给她指一家婚纱店。
结婚这件事，汤晓晓从来都当姜凤林是开玩笑的，虽然她喜欢他，可吴迪和栗阳的事，让汤晓晓不可避免的开始畏惧结婚这个词。
“是不是，有点早，”汤晓晓站在门口，这里面白天人并不多，几句话的时间，汤晓晓已经被店里出来的服务人员请进了店里。
“不早了，”姜凤林安慰的朝还是一脸惶恐的汤晓晓笑了笑，这件事他都不知道想了多久了，哪里会早，只是，看汤晓晓此刻苦着脸的样子，倒是让姜凤林有些惶恐。
“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吧，”姜凤林无奈的把汤晓晓从服务员的手里拯救出来，直到她回答了一句“当然不是，”这才心满意足的又把人推给了店里的服务员。
“可我们……”汤晓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一些什么，只是这想了许久的时刻忽然得以实现，汤晓晓只能做个安静的人偶，任由着店里的人把她打扮成一个又一个的造型。
“很漂亮，”姜凤林坐在一旁等着，几乎汤晓晓从试衣间出来第一个会见到的就是他，但是汤晓晓试了三身还是一脸娇红，这样的可爱看的姜凤林更觉得这衣服有意思。
“姜凤林，”虽然听到了姜凤林的话，汤晓晓还是自己提着裙子走到了姜凤林的身边，压住姜凤林要起来的身子，汤晓晓红着脸说，“你知道结婚时什么意思吗？”
不等姜凤林回答，汤晓晓扯着裙摆蹲在姜凤林的脚下，把额头轻轻靠在姜凤林的双膝之间，低声的自说自话。
“结了婚，你就是我合法的爱人，不管是法律上还是生活里，你的世界都不再只是你，你真的愿意让我进入你的世界吗？”
“你能来，是我的荣幸。”姜凤林把手搭在汤晓晓的头发上，手指一点点梳理着汤晓晓有些凌乱的头发。
服务员看着两个人在说着亲昵的话，也都自觉的腾了空间给这两个人，每个人眼神的羡慕，清楚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一件，是我们新到的款式，您看要试试吗？”店长拿出一款细细绣着银白色纹路的礼服，上面点缀的珍珠和宝石，就像为了融入那裙摆才得以存在，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入眼的骄奢和雅致，是汤晓晓从这里所有的礼服里都不曾见过的。
汤晓晓抬头询问姜凤林的意思，看着它眼中也有一抹赞许，汤晓晓这才笑着由服务员又将她从姜凤林的身边夺去。
“分开这么会就想念了吗？”正帮汤晓晓整理裙摆的店员，看着镜子里汤晓晓完全没了刚才在外面的愉快，肉眼可见的哀愁，让店员十分不解。
“他确实需要好好看住，真是个俊朗的，”店员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红了脸，汤晓晓礼貌的笑笑，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忽然不开心了。
这裙子，汤晓晓看着面前偌大的镜子，好像能照见这个小房间每一寸地方，甚至人心，可即使这么大的镜子，也有它所不能及的地方。
“哎，小姐！”汤晓晓忽然拎起裙摆转身就出了试衣间，正在整理尾拖的店员，被汤晓晓这样的心急速度吓了一跳。
就是心急也要整理好再出去啊，那裙子刚来就夺了每个店员的心，可今天才是店长拿出来试的第一对客人，有幸照顾的店员，自己也都还没摸够。
“急什么，能跑了不成，”听着身后若隐若无传过的声音，汤晓晓只是加快了速度当一把将围帘拉开的时候，那个正坐在一边翻着杂志的男人，一下就变成了汤晓晓的眼中全部的世界。
“你不是说要看我的贪心，想了解我的疯狂吗！”汤晓晓站在姜凤林的面前认真的说。
还没从这一身华丽璀璨的炫目中醒过神，姜凤林抬头看着还散着头发的汤晓晓，若是不看这一身衣服，纵然说她是个疯子怕也不是没有人信的，只是，如此逼人的光，却照的姜凤林露出了一抹肯定的笑。
“是，”姜凤林肯定的回答。
“那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贪心过什么，甚至我父母的慈爱，甚至一种至真的友谊，可我仍然贪恋了你给的，这是你的错，也许当初你就不该招惹我的，我的疯狂，我的贪慕，我的固执，都是因你而起，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我不是一个好人，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因为嫉妒变成疯子，那时候的我就不是现在你认识的这样的我了，而在那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的我会做些什么。”
汤晓晓的话，姜凤林一字一句的静静的听着，修正的裙身，仍有些空隙是不合这副身子相和的，可是姜凤林只一眼就将这些都略了过去。
“汤晓晓，你愿意嫁给我吗？”姜凤林扶着汤晓晓的手单膝跪在地上，眼前的汤晓晓像是一个高贵的女王，而她的骑士正在和她宣誓着一生的忠诚。
“你真的准备好接受那个会嫉妒，会生气，会撒泼到让你在所有人面前的丢人的那个我了吗？”她不想变成那样，汤晓晓有些悲哀的想着，这样的痛，连此刻店员们欢呼出的幸福都来的更重。
“没有，”姜凤林摇了摇头，手里握着汤晓晓的手更用力的紧了紧，“我了解你，也了解我，你不会变成你讨厌的样子，我也不会，我不会让你因为我入了地狱，若有那一天，我愿陪你永坠深渊。”
“深渊吗，”汤晓晓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姜凤林，这个人总说些她想不到的话，明明有那么多的不可能，可这个人，就像有魔力一样的帮她推翻了一切的不可能。
“也许这样……也不错，”汤晓晓用力拽了拽地上的姜凤林，没想到这个姿势会出现在这里，可即使所有人的慨叹，都不如姜凤林那一句，“我陪你，地狱天堂。”
未来啊，向来虚无的厉害，人们恐惧着未来里未知的每一个瞬间，可总会有那么存在，只是因为他在，那遍布的雷雨，也成了欢快的欢快的交响。
“你怕吗？”姜凤林第一次进试衣间，是汤晓晓把他拉进来的，这不大的地方，让两个人远比在外面更放松一些，汤晓晓看着镜子里那个人一点点帮她理着头发，衣服，直到那一件华服从身上褪了下去，汤晓晓才发现她竟然又看着身后那人的模样发起了呆。
“你真好看，”汤晓晓喃喃的道了一句，这话轻的只让姜凤林看到了汤晓晓微张的唇齿。
“你真好看，”看着镜子里重新归于纯朴的汤晓晓，这一声算有些晚了的称赞，听的汤晓晓又呆了片刻，而这一段时间，她不再盯着姜凤林一个人，只是看着她自己，看着这个值得她心里那个人认可的自己。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汤晓晓认真的王望着，之前的她是多么愚蠢，总在看他的世界有什么，可怎么她就忘了，那个人无数次的告诉过她，他喜欢的，就只是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这件吧，你穿着，特别好看。”姜凤林的话仍在耳边响着，那间小小的试衣间里，像一处隐秘的花园，里面萦绕的花香，久久都没散去。
“所以他真的给你买了件婚纱！”吴迪惊讶的声音被刻意的压了又压，趁着汤万红在外面洗洗涮涮，吴迪这才一边观察着门口，一边和这难得打回电话的汤晓晓聊着。
“应该是吧，”汤晓晓坐在椅子上拉扯着手边的窗帘，嫣红的脸一面拒绝又忍不住为此而窃窃暗喜。
“什么叫应该是吧，”吴迪扭着头低骂一声，“这婚都求了，婚纱也买了，我看你这离领证也不远了，可以啊你。”
那隐秘的羡慕，在话语里并不显眼，可是正坐在吴迪身边的栗阳，却完完全全的接受着吴迪目光的注视。
“哎呀，这也许就是一时意气，你之前不也说过了，哪有那么快，再说……再说……”
汤晓晓低声的呢喃着，不同于面对姜凤林时的顾忌，只有吴迪，好像才是最明白她的那个，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她说着自己的惶恐和不安，说着一切关于她和她的新世界。
如意，焦虑，汤晓晓紧紧握着电话，很多事汤晓晓也不知道要不要讲出来，像是冉菲儿，还有她那自己也看不清的未来。
“哎红姨回来了，我先挂了。”
不等汤晓晓把话说清楚，吴迪已经急着挂断了电话，这些日子和汤万红置气连电话也不曾打过，可，汤晓晓看着燃着灯光的街道，刚才她是不是听到了栗阳的声音。
怪不得这次吴迪这么快就接了电话，汤晓晓微皱了下眉，她刚才好像说了些不好的事。
医院，吴迪皱着眉催促着栗阳赶紧收拾妥当，像是被什么拖住了，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只听的吴迪心里也是一蹦一跳。
等栗阳把刚才拿出来的零食收拾干净，连电话也老老实实的搁在最远的地方充电。
汤万红允许栗阳存在的理由，只是因为栗阳自愿帮她监督吴迪的康复进度，不过这大概是倒戈最快的监督者，反叛的理由，也不过是吴迪还愿意和他说话。
“你怕什么，”栗阳终于收拾到吴迪放松下来，听着吴迪轻舒口气，栗阳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那堆零食，其实他买的时候就被撞到了，可汤万红除了把吴迪特点的那包辣条丢了回去，也并没有说什么，有时候，栗阳也不知道，他是吴迪和汤万红，两个人谁的俘虏。
“红姨她……”吴迪不理他，汤万红不知道跟谁在外面正聊着，可是栗阳心里还在意着吴迪刚才看着他的眼神。
还有那一声声刺耳的羡慕。
他想要护着她的，可现在，他的心爱之人，因为他而羡慕起了别人。
“今天没事就先回去吧，”吴迪看着窗外越加暗下来的天空，这些日子里，她不是没见到栗阳对她的态度，可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心里总是在意着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啊，”汤万红正好推门进来，看着栗阳还在病房里坐着，有些不悦的把手里的盆子放到一边，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只差直接说出了那句赶人的话来。
“我……”栗阳无措的站起身子，眼神不敢看汤万红便寻着吴迪的解救，可是吴迪似乎这一会时间就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如今什么情况一般。
看着汤万红完全不打算听他解释，栗阳也不再挣扎，乖乖的从一旁抓起自己的书包，勉强的朝汤万红笑着点点头，侧着身子贴着门缝走了出去。
栗阳的离开并没有让汤万红脸上的表情好上多少，只是一脸了然的看着屋里躺在床上的吴迪，而那个刚才还在睡着的人，已经不知何时悄摸的睁开了眼睛。
“不睡了？”汤万红轻叹口气。
“这不刚睡醒吗，”吴迪尴尬的朝汤万红撅了撅嘴，仍有些饼干碎的唇角，引得汤万红忍不住狠狠的在那唇角狠狠的抹了一把。
”下次偷吃记得把嘴擦擦。“汤万红好像永远有着做不完的活，不像汤晓晓，很多事不到最后，也许她和她一样总是看不到，可汤晓晓就不会老提醒她，千万别偷吃，因为她会帮她把嘴给清理干净。
刚才栗阳不是为了这个才看她的吧，吴迪有些后悔的想着，她还以为是要让她帮忙说话呢，可是眯缝着眼睛看完了戏，却没看见栗阳到底想对的说的是什么。
吴迪在医院，栗阳也推掉了很多的行程，虽然对外全说了放假，可是栗阳还是日日都在练着琴法，或许这小小的出租屋里并不能许给他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可是不远的地方，有更珍贵的期待在遥望着他。
“这是给你的。”
那天是栗阳总也忘不掉日子，在那一天，他收到了或许是他有记忆以来最珍贵的一件礼物。
那天的吴迪，难得的给自己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黑色的头发，长长的摇在身后，而就在吴迪的一转身，调皮的发丝便已经落在了那琴架上面。
这是一架二手琴，也是一架被照顾的很好的琴，栗阳仔细的把那琴摸过一遍，那句多少钱，却一直都没有讲出口。
“不错吧，就知道那的人不敢骗我。”那天吴迪很高兴，在栗阳的记忆里，那或许是吴迪难得笑起来的时候，曾经她也会笑，可总让人觉得寒凉，可现在，会有阳光在里面闪过。
“谢谢，”吴迪在来之前就很正式的警告过他，她想送他一个礼物，并不想要他付出什么代价，只希望他不要拒绝，而这么做的的理由，只是因为这会让她开心。
“当成上次的门票好了，”吴迪如此说着，而那不过几首随手拨弄的小调，却让栗阳，售出了他最贵的一张门票。
“我喜欢你弹得曲子，总觉得和网上的不一样，”吴迪只会在开心的时候才会靠的他那样近，只有那时候，栗阳才知道，原来看到一个人笑，真的是件比弹琴更让他感到快乐的事。
“以后你用我送的，那我想听的时候，你都要弹给我听，这是我们的约定，千万不能忘的。“几时的戏言，吴迪自己大概都忘记了，这个每次都要特地买票进场来看的人，成了他第一个的，也是最忠实的观众。
怎么会有人听着一首错乱百出的曲子还会说好，栗阳总忍不住想着，明明不懂，却偏要他弹，那一段时光浅的好像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记忆，那流淌的琴曲，是唯一的声音。
“你会成为明星的，舞台上最闪耀的那个，”从梦里醒来，比起那梦境里的一室温暖，这不大的出租屋里，连夜里吹过来的风都是冷的，可栗阳不敢动自己刚刚得来的那一笔演出费，吴迪一天不离开医院，栗阳的心，也一天得不到安定。
看着完全被笼在夜色里的白色屋顶，这一间最想曾经他住过的那个小屋，干净的四壁如洗，只有一张床，和墙上贴着的一张琴键练习纸。
“三点，”栗阳清醒的看着手上的腕表，这个，也是吴迪买给他的，他这些年的一切好像不知道什么统统都是她在负责，而本来说要照顾她的人，却因为习惯而忽视了这一切。
咎由自取，想着吴迪默默安睡的模样，假装一事，栗阳自然清楚，可是即使如此栗阳也不想叫醒那个装睡的人，如果她选择无视，那他一定做错了什么。
这一夜似是格外的长，不知是因为什么，最好的一觉，竟然是在吴迪的床边睡着的，除了那里，栗阳试过各种地方，却总是在半夜醒来，他知道自己在找什么，那个熟悉的香味，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在他张开眼睛时，迷迷糊糊哄着他的声音。
原来他有这着一个愿倾尽全力守护的爱人，可错过一步，好像就连她的背影也已经追赶不及。
这或许是对他的惩罚吧，栗阳拒绝孟玉堂推荐的活动时便曾问过，“你会因为无望而痛苦吗？”
“不会，”孟云堂看起来仍然是个天之骄子，“因为我从不敢有希望。”
那他的希望，还能重新期待吗？
三点的月亮并不好看，看多了，眼睛就止不住的长着黑色的眼圈，看着又瘦下一圈的栗阳，汤万红第一次把碗里的饭推到了栗阳的面前，“吃吧。”
汤万红喜欢孟云堂，一个懂事有才又明礼的孩子并不太多，可比起孟云堂，汤万红总是能在栗阳的身上看到一种灰暗的色彩，这种颜色不像他的名字，可又像是他已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两个人的靠近，是因为彼此相同吗？
比起栗阳，汤万红更了解吴迪，对于吴迪过去，那段可不说的故事，造就了吴迪明媚笑容背后的酸涩，那又是什么，造成了这个太阳的暗淡。
那一定也会一段很长的故事，汤万红听着屋里忽然传出来的钢琴声，这是琴音她也不懂，只是汤万红知道，以前吴迪总是喜欢在耳边听着那些不知名的曲子，而不知道什么开始，便是栗阳自己来弹给吴迪听着。
“又开始了，”隔壁的李家婶子正好路过，见汤万红听的痴迷，不由羡慕的笑了笑，“这小伙子不错，等丫头好了就允了吧。”
允了吗？汤万红笑着轰走了一脸看热闹的众人，这样的心思汤万红并不是半点都没有过，只是吴迪不是汤晓晓，她更像有自己思想的自由的鸟，她会在她这里筑巢栖息，却不一定真的会听她的一切安排。
她的人生，过的远比汤晓晓还要明白的多，这点汤万红一直很清楚，这也是汤万红忍不住心疼吴迪的原因，向来最累的，永远是最清醒的那个。
“这曲子没听过，”吴迪歪着头原本合着的眸子正一闪一闪的看着栗阳，这曲子，和她以前听的都不一样。
“刚作的，还没写完，”对吴迪，栗阳也不瞒着，低头调弄着手机里那玩笑一般的软件，一边重新把这一段弹了一遍。
吴迪从来不在栗阳弹琴的时候打断他，什么事都是等他弹完，可这一首，栗阳只一个开头便弹了七遍。
“什么时候写的，”吴迪问。
在已逝的经年里，不懂音乐，吴迪却也是见过许多的曲子从大意到写曲，再一遍遍的修改下去，而栗阳，从来都是最认真那个。
认真的有些傻子，吴迪看着手机在屏幕上跳跃的栗阳，他离开以后，和以前不一样的，以前他是个孩子，可现在，他已经学会了自己飞翔，可他为什么还要飞回来。
“昨晚，”栗阳抬头看了眼吴迪，这调子是昨晚醒来以后响起的，也并不算昨晚，想到它实在许久之前，可很多的事让他来不及抓住它，直到昨晚，他才再次遇见它。
“一晚没睡？”艺术家总是有些疯狂，看多了栗阳整夜的守在钢琴旁边，吴迪发现原来这话只是说起便足够让她心疼一会，她还是不能。
“睡了，”这不算谎言，栗阳却不敢再直视着吴迪眼睛去讲这话，日日三五小时的休息，确实让他有些疲倦，可昨晚那旋律响起的时候，栗阳知道，他真的在这一刻等待着什么。
“几天了，”吴迪看着栗阳眼下的黑圈，这个每天最早来最晚走的人，晚上也不知道睡了多少小时，可他的失眠有时候并不会比她轻上多少，只是吴迪知道栗阳有没有睡着，而栗阳不知道。
“没几天，”短短日子里，被困在这一间病房里的并不止无吴迪一个，而比起浑身难受的吴迪，栗阳也许比汤万红还要感谢这样的日子，给了他时间，让他重新找回那即将远离的飞鸟。
没几天，那就是每一天了，吴迪在心里轻叹口气，眼睛看着栗阳眼底的黑晕，这样的眼圈，以前她一定要好好帮他养回来的，可现在，好像多说一句，都像是在做无聊之事。
“过来啊，”吴迪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的身边，栗阳呆呆的看着吴迪气呼呼的再次朝他示意，这才一点一点，带着些不敢置信和激动，靠了过去。
这双手应该也是有魔力的吧，虽然几晚没睡，可栗阳也没觉得有任何负担，这间屋里像是他的充气舱，可他最好的舱位，并不是每次都能遇上，只今天。
在迷迷糊糊的合上眼之前，栗阳感觉有什么在他的发间动着，可是涌入鼻间的那和着药香的熟悉香味，已让他提不起任何的反抗。
醒来一切都会好的，梦里不知是谁在这样说着，梦里，她仍是那个绕在他身边的鸟，静静地听他弹着一首又一首的赞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梦与现实，真的是相反的吗？
姜凤林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仍是静的，每一天，每一天，这偌大的房子就像只有他一个人一样，这样的日子，本以为早就习惯了的，可后来他遇上了他们，也遇上了她，然后便再也回不去了。
有多久，没像今晚这样失眠了……
既然睡不着，姜凤林也无意再睡，那梦实在做的他难受，梦里见的人，更让他至今都觉得心里闷得如葫芦，怎么也找不到排解的法子。
真是疯了，姜凤林一个人靠在阳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地方便成了这个小公寓里姜凤林最喜欢的一处地方，入夜星光，轻抚微风，人立月下，独享着这片刻的宁静。
“喂，”电话响起的比较突然，可能是这夜太静，那铃声只响了不过三声便已经被接了起来。
“凤林，林振威他……出事了。”齐涵的声音并不着急，相反那话里的疑虑倒是更让姜凤林在意一些。
“什么事，”这个时间，姜凤林看了眼手机，都快要天亮了，那个人，该好好的呆在家里才是。
“不知道，医院打来的，说让过去看看，”齐涵像是也刚刚从床上起来，轻轻的一响关门声前，姜凤林还模糊的听到齐涵哄着谁的声音。
“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去，”姜凤林眉头微皱，林振威进了医院，这绝对能当个新闻来传扬了，可是离纹舟正式开业也不过十几天的事，若这时候传出林振威病重入院，那对纹舟的起步，便是相当不利。
收拾好东西，姜凤林本想要和汤晓晓说一声的，只是在汤晓晓的门前站了一会，抬了两次手，还是没有把手敲下去，让她睡吧，也许只是小事，他很快便回来了。
带好东西，车库里的车，是姜凤林第一次动用，开在仍然灯火通明的路上，这凌晨的景色，倒也是姜凤林第一次看见。
进到医院时，刚好在楼下看到齐涵，姜凤林远远招呼一声，两人四目一对，便都明白了各自的担心，沉默不言的行进，一前一后间有道看不见的绳子紧紧系在他们之间。
“谁给你打的电话，”快到病房门前时，姜凤林忽然想一事，不管如何，姜凤林还是觉得医生打给齐涵有些怪异，就算齐涵是林振威的助理，可是林振威的手机是谁打开的，又是谁选择了齐涵作为第一个通知人呢？
齐涵站住脚步，看着一脸认真的姜凤林，脸上的尴尬或许齐涵从没想过藏，可微皱的眉头里，同样的的几分为难也清晰可见。
“不是医生，”齐涵抬头看着姜凤林，“是梦墨的尚琦，尚主编给我打的。”
尚琦，这个答案比医生打的电话还要让人感到惊讶，只两个字，姜凤林就想要立刻远离这已经近在咫尺之间的病房。
“你不是说尚琦在里面吧，”为什么要压低声音姜凤林也不知道，但是当他往门外挪了挪，再想和齐涵确认一遍时，声音已经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额，也不一定，”齐涵无奈的摆了摆手，“尚主编说她只是路上捡到林振威，听起来不像是想要留着陪他的人。”
她当然不愿意，姜凤林想起尚琦往日对林振威的态度就更觉头大，且不论为什么这个时间尚琦会捡到生病的林振威，就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呆着，便好像已经十分的不可思议。
门口的两人都明白这个事情的结果，各自好好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才有了底气开门面对那个半夜被人捡进医院的可怜林大公子，只是，无论如何齐涵和姜凤林也没想到开门以后，看到的会是那样的画面。
病房是个单人的小房间，干干净净的一切只有桌面上的一束小花和一个女人是有颜色的。
白色的病床上微微拢着一个人形的包，而在靠近床头的地方，一个深紫色的背影，将将好的挡住了床上人的面目，入目的紫色长裙勾勒着那女人窈窕的身形，微卷的长发，温柔的垂在身后。
姜凤林眨了几下眼睛，想确认他是不是发生幻觉，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用嘴型问着齐涵，“走错了？”
齐涵摇了摇头，却还是掏出手机又核对了一遍，为证明他是对的，还把那消息举给姜凤林也看了一眼。
发件人：尚主编。
姜凤林看着这三个眉头一皱，眼睛更是像粘住一样的看着忽屋里的两人。
齐涵跟着莫名其妙的扫了眼屋里正睡的毫无感觉的两人一眼，低头想了想，反倒是转身走了出去。
姜凤林看着留他一个人在的齐涵，想要高声喊住他不停的脚步，可想起屋里的人，又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屋里的安静，让姜凤林十分的不适应，尤其那两个诡异靠在一起的身影，姜凤林总觉得他不应该看到这一幕。
可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亦不管是最熟悉的，还是最陌生的那个。
只看一眼，看清楚这两个人是谁便走，姜凤林对自己打着气，这个时间若是走错了屋子，那份尴尬想想就已经让人无语，可是这确实是尚琦发给齐涵的房间号，若真是错的，那尚琦，又为什么要骗齐涵，这里面的事，也许只有这个房间里的人才知道。
小心的抬着脚尖，姜凤林朝屋外期待的看过一眼，见齐涵仍是不见影子，终于还是下定决定自己去验证真假，一步一步的走到那病床旁边，床上一张白皙的脸，险些让姜凤林没有把人认出来。
林振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了？姜凤林压着床尾往前探着，很想要把那男人的眉眼看的更清楚一些，可那塑料质的床铺，已经不满的叫了起来。
“姜……凤林……你怎么在这？”最先醒来的是那个伏在床上的女人。
看着那女人缓缓睁开清冷的眸子，姜凤林顿觉此刻的幼稚，尴尬的站好身子道了一声，“尚主编，你也在啊。”
“嗯，”尚琦似乎没睡好，几句话就忍不住揉起了自己的额头，可这一抬手，姜凤林知道他大概又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尚琦正想按按这折腾一夜不得安宁的额头，可一抬手，这才发现，睡着前林振威耍赖抓着她的手还没被松开，被挟持的烦闷，加上没睡会的暴躁，尚琦盯着那仍跟着她活动的手，狠狠一挥，大力的拜托了束缚。
姜凤林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既没问尚琦为什么会遇到林振威，也没问为什么这个时间尚琦还在医院，而姜凤林最想问的，是两个平常见面就打的人，此刻是如何安稳睡到一起的，当然这话，为了保命姜凤林并没有直白的问出来。
“什么时候来的，”尚琦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和姜凤林寒暄着，姜凤林看着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林振威，低眸一想，便把自己移到了两人之间站住。
“刚到，看你……在休息就没打扰，辛苦了。”姜凤林不知道经过，可是她竟然愿意陪林振威这一晚，姜凤林心里是当真记下的。
“下次把人看好，这次是他运气好，下次谁知道又浪到哪里。”
不客气的话缓缓的讲着，姜凤林不知道背后那人能听到几句，可是这话其实也不算错，这个时间确实该在各自的床上好好待着的，而林振威这个时间在哪，姜凤林忽然觉得这也是很值得考究的问题。
“行了，既然你也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就先回去了。”尚琦穿上外套毫不留恋地往外走着，姜凤林见她满脸的疲累，也不好挽留，挽留下来，这屋里除了林振威躺着的那张床，也没有别的能让她休息的地方。
“对了，”尚琦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着送她到门口的姜凤林说，“等那位醒了，记得让他把医药费转我，还有精神损失费。”
看着尚琦认真的样子，姜凤林无奈的跟着点了点头，样子看起来十分认真，这才让尚琦略微满意的点头离开了。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姜凤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床上那位正迷糊着的主，心里忍不住想，这大概正是林振威所期待的。
“醒了没，”回到床边，姜凤林也不在和林振威客气，大声的喊着那眼睛半睁半眯的男人。
“你干嘛，”林振威喃喃一句，像是再躲姜凤林一样，背过身并不打算接姜凤林接下来的话。
“想笑就笑，藏起来做什么。”
坐在床边，姜凤林拍了拍林振威的鼓起的身子，十分感慨的叹道，“你说这是什么病啊，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就倒在尚主编眼皮底下了，你说这是天意呢，还是人为啊？”
对姜凤林的暗讽，林振威并没当回事，仍是背对着姜凤林，刚才尚琦甩来的手，此刻正被林振威小心的抱在怀里，那手上残余的温热，是这凉夜最好的慰藉。
“走了？”齐涵回来的时候，那女人的位子已经换了姜凤林在坐着，看着床上的人背对着门口，齐涵微蹙着眉头走近了床边。
“林总，今晚你去哪了？”齐涵的话，沉稳有力，这个问题听得姜凤林也打起来几分精神。
“你也来了，”刚醒来让林振威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哑，不过看着已经能自己爬起来的林振威，姜凤林坠了一夜的心，总算安放回了肚子里。
“加班提前，这周末的事你自己搞定。”齐涵也不多说，直接把他到现在还留在医院的代价讲了出来。
这周末的活动姜凤林知道，本来只要有齐涵和林振威就可以，可若是齐涵罢了工……
“没事，”林振威大气的挥手让齐涵离开，还没忘招呼姜凤林一声，“老二那周末你和我去。”
“能不去吗，”姜凤林无语的看着脑子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清楚的林振威，这本想让他考虑考虑的事情，却在姜凤林拒绝的那一刻，也同样被林振威完全的阻断了退路。
“行吧，”姜凤林无奈的躺进凳子里，若是知道这个结果，姜凤林倒是希望此刻他还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就该让林振威自己唐在医院里，到处抓壮丁，这习惯当真讨厌。
“你回去吧，”林振威看齐涵不动，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惶恐，“你赶紧走，我可不想又看到你家那位去公司招人，到时候我可不会给她留面子了。”
正了八经的警告，却听得齐涵难得笑了一声，姜凤林稀奇的看着齐涵，又有些羡慕齐涵这即将安安稳稳的周末。
果然都是要还的，姜凤林叹一口气，看着坐在床上的林振威，伸手拉了拉林振威身上掉到一半的被子，随口问着，“还是因为……”
“不是，”林振威惨白的脸轻轻一笑，否决了姜凤林的猜测。
“我装的，”林振威也不瞒着，可林振威抬起右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胃上，又十分无奈的补了一句，“可后来他就自己来真的了。”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姜凤林无语的把林振威压在床上躺好，时间虽然已经近了七点，可该休息的人，只管休息就好。
“上次和你说的，你考虑下。”姜凤林坐在陪护椅里，一边给汤晓晓去一条他暂时回不去的短信，一边又想起了以前同他提过的事，这工作在再忙，身体坏了，还有什么意义。
“考虑什么，一个人休息也是吃吃睡睡，养的脑子都被脂肪堆满了，不如像现在这样，每天热热闹闹的，还能让我开心点。”
这个论断姜凤林并不同意，看着林振威竟还有几分的骄傲，姜凤林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试过了，他并不好惹，你的未来还长。”
“老二，你越来越唠叨了，”林振威嘻嘻笑着，“是不是那丫头把你那不多的爱都挤出来了，真好，没想到还能享受回老二的照顾，这病也值了。”
“你若想我照顾你，那你回来住吧，你房间还在。”
这话姜凤林是真心的，可林振威除了笑笑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退出，何况，他也不是只有那一个地方能住。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给都给了，你还要我收回来吗？”林振威笑了一声，他给出的东西，从来没有说再要回来的，别说只是件东西，就是情，他认了的又哪里会轻易的放下。
“随便你吧，”姜凤林仰头躺在病床旁边的陪护椅上，这样的日子本来他们都曾以为还有很多，可慢慢的，终是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了。
小小的病房里，两个人都各自的沉默着，也不知道是谁先闭上了眼睛，一直到有人敲醒了房门，姜凤林这才知道，他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揉着一会时间已经酸软的脖子，姜凤林满含歉意的看着门口站的几位大夫，似是见怪不怪，领头的那中年人礼貌地笑笑，点点头便走了进来。
姜凤林自觉的把林振威床边的位置让出，自己站在一旁等着新的结果。
一行人围着林振威，让姜凤林意外的是如此热闹都没有让林振威醒过来，而几人间的窃窃私语，虽然姜凤林听不到可按照那几人的脸色猜测，林振威的情况，怕是没有他想的乐观。
等一行人各自交流结束，每个人都像确认一般的朝那领头进来的男人点了点头，姜凤林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男人，想从点滴的痕迹里，找到些能让他高兴的讯息。
男人似也明白姜凤林的担心，仍然是那个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不过多了一个指向外面的手势。姜凤林看着男人默不做声的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出病房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躺在病床上昏睡着的男人。
“他没事吧，”等不及医生们跟他细细交代，姜凤林率先张口问了他此刻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当然，”男人示意身后的人先走，自己留在走廊准备应对姜凤林的所有问题，看着男人自始至终的淡然态度，姜凤林眸中疑惑渐深。
“他目前情况还不错，只是消耗太多，需要点时间来恢复精神。”男人朝病房里看了一眼，话说完还记得补了一句，“不过他最近最好能吃点清淡的。”
姜凤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林振威为什么会住院他早已心中有了预料，可是男人和那一帮一声的反应，让他觉得事情也许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而这未知的危难，让他开始有些心神不宁。
“抱歉，刚才忘了问您是？”姜凤林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还没有问过这个男人的名姓，而他看起来是个相当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这也许已经很失礼了。
“没事，”男人并无生气的意思，甚至还对姜凤林笑了笑，“我姓钱，只是一个退休的老顽固而已。”
这个解释并不太能让姜凤林信服，尤其老顽固一词，姜凤林莫名觉得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似乎，是在哪听某人提起过一次。
“那，钱医生，振威刚才明明醒过一次，现在为什么又昏了过去。”姜凤林对此刻的情况感到深深的无奈，这不是他了解的领域，当他的朋友需要帮助，他完全的无能为力。
“因为太弱，”钱医生笑的也有些无奈，长长的叹息一口，“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身子还不如我保持的好，哎呀。”
钱医生的慨叹让姜凤林也有些不自在，平常的林振威看起来与常人并没什么不同之处，而这一次，姜凤林更是相信了的，也更相信某个人和他说的，“照顾好自己并不容易。”
对林振威，当一切开始陌生，姜凤林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和钱医生询问清楚，可钱医生却被离开的人重新叫了回去，看着仍然带着满面笑容归队的钱医生，姜凤林微眯着眼睛，对钱医生最后那句更是想不明白两人是何关系。
“老朋友？”姜凤林在陪护椅上懒懒的伸展几下，眼睛却总是在林振威的身上移不开，那钱医生的态度像是与林振威的关系应该极好，可朋友这样的词，能用在可以当爷孙的三代人之间吗？
八点，从到医院，姜凤林也不知道时间会过的这样快，似乎在一闭一睁之间，天色已经从暗淡转到明白。
”没休息？“齐涵回来的时候，姜凤林也正在纠结要不要给齐涵去个电话，今天原本是约了人的，可林振威如此样子。让姜凤林还是感觉放心不下。
看到齐涵，姜凤林勉强笑着摇了摇头，知道齐涵是在替换他，也是心存感激，能有值得信任的朋友相互依靠，这是一件真的能让人缓一口气的存在。
“交给你了，”姜凤林看着完全没有睁开眼睛意思的林振威，这人有时候自律的可怕，有时候又任性的让人头疼，这样的一个人，姜凤林一直都很难做到真的把林振威当成一个哥哥一样去依赖。
从医院出来，姜凤林拿手遮挡着已经开始有些炫目的阳光，这医院的早上，并不比任何的地方的要冷清，相反的，看着一个个和自己逆向匆匆而行的路人，姜凤林忍不住朝林振威病房远远看过一眼。
里面躺着的那个睡得安稳，可这一觉，又不知道要睡出多少的是非。
时间不早，姜凤林也没再回小公寓去，汤晓晓还未回消息，应该是还在睡着，理了理身上还算看的过去的衣服，姜凤林直接开车去了梦墨。
梦墨开门晚，姜凤林进去时也并不算去的太晚，回到自己位子上，正整理一份合同的姜凤林，不知怎么一抬头之间，就看到了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职业装扮的尚琦。
她在？姜凤林顿了顿手里的伙计，和林振威待到这么晚，姜凤林还以为尚琦要休息一天的，没想到，今天还能在梦墨见到她。
可尚琦既然来了，姜凤林心里压下的那些疑问，又被这一个飒飒的背影刮起了涟漪。
走到办公室没多久，尚琦正接着经理办公室打来的一通电话，从门外进来的姜凤林，也只得尚琦的一个好奇的眸彩。
“我知道，“尚琦重新把眼睛低回桌面，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在什么东西上写写画画。
见尚琦在忙，姜凤林坐到尚琦的办公桌子前，安静的等着尚琦忙完。
“这份合同和梦墨无关吧，我如何处理，和梦墨又有什么关系。”尚琦不知听到了什么，皱着眉不满的朝另一边喝了一声。
“你若是想管，那你便全部接过去，别在这一点点恶心我。”尚琦接道。
“呵，我可不想见到你，您老还是在外边多待一阵吧。”挂断电话的时候，尚琦忍不住又哼了一声，看到尚琦的态度，姜凤林也大概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可这两人提到的合同，就不知道是哪一份合同了。
姜凤林等尚琦抬头，电话一挂尚琦的所有注意力便都被手底下的一张纸给引了过去。
那纸上的东西并不多，姜凤林没等多久尚琦便完成了那一份的工作，看着尚琦赞赏的一笑，如此灵动的女人，倒是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个在电话里恶狠狠的样子。
“有事？”尚琦平常对姜凤林并不太管教，相反，更多的时候，尚琦很喜欢和姜凤林聊一些或内外的不同的文化，而姜凤林更是对尚琦想要让梦墨涉及英文原版出版的方面，得了许多的知识。
这个年纪轻轻就将坐到她的位子的男人，是尚琦少有赞服的，虽然还处处有些青涩的地方，但是尚琦相信，属于姜凤林的未来，也许并不止纹舟主编而已。
“嗯，”姜凤林点点头，坐好身子，手指因为百回的心思下意识的在尚琦的桌案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浅浅的声音入耳，尚琦侧眸看了一眼，便把眼睛转回了姜凤林的脸上。
“林振威的事？”尚琦猜测到，姜凤林并不是个吞吞吐吐的性子，除非那是私人的事，这个看上起十分聪明的人，在感情上的短板，也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姜凤林无奈的笑笑，他也是觉得不好和尚琦提她一晚上呆在林振威病房的事，可若是不问尚琦，姜凤林又不知还能问谁，林振威有瞒着他的事，本来姜凤林也不想多加干涉，可林振威这次玩的有些大了。
“问呗，该说的我都和齐涵讲过了，他没告诉你？”尚琦一脸笑意的看着姜凤林，却听得姜凤林感觉一阵凉意。
齐涵那边，说是没告诉他，倒不如说他没去问，而尚琦此番话的意思，怕是不打算告诉他一些不该说的了。
“他告诉我的，也只是你想让我们知道，甚至是振威想让我们知道的而已，可那些真实的，他瞒着我们，尚主编也打算帮他这个忙吗？”
“我为何要帮他？”尚琦奇怪的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和林振威，还有这么深厚的情谊了？”
尚琦的话不无道理，却听得姜凤林摇头笑了一声，“情谊什么的，你和振威的事，我自然不便插手，可是振威讲了医院，早上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醒过来，我这心里，并不好过。”
“而且，很多事也许不需要太多，我也一直在想，能让尚主编帮忙隐瞒的，也许就只是您唯一还能和他聊上两句的那些了。“姜凤林似是随口讲着，可手却仍然下意识的敲着桌面。
尚琦听那叮叮声音吵耳，又被人戳破心事不觉烦闷，身子稍稍一倾，抬手便朝那不安分的手指打了过去。
被人一提，姜凤林这才注意到，他竟然一直摆弄着指尖，而他并不记得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习惯。
“唯一能聊得来的事，”听到姜凤林的话有趣，尚琦笑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姜凤林，这个人，有时也是有趣的很。
“能告诉我，您是在哪把振威捡回来的吗？”姜凤林问。
“晚会，你知道有些交际，即使你不想，却还是要去露上一面的，只是这一面，我也没想到前一秒还好好的人，忽然就脸色惨白的倒下去了。”尚琦回忆道。
“这件事除了尚主编，还有别的人知道吗？”姜凤林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他刚把我拉到一边的时候，我真挺想给他一巴掌的，可看他硬撑着和那些牛鬼蛇神的聊天，又不忍心就这么放手，他那个脸，也只有他自己不知道有多白了。”
“谢谢，”姜凤林点点头和尚琦示意，晚会那种地方，谁没带着几张面具，林振威能选择尚琦依靠，必然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想着如此，姜凤林不觉又想起了早上看到了那一幕，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样子，除了奇异的感觉，是有些温馨的，正如那一身的浓紫。
“我不想的，”原本看了林振威的笑话，尚琦虽然说不上开心，却当真心情不错，至如今再被提起，明明被人讲了声谢谢，好像她对林振威做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她真正做的，也不过就是把人丢在了医院，然后酒劲上来便一起歇了一会，只是被人撞到了。
“真的，”怕姜凤林不信，尚琦补充道，可是那竟有些委屈的声音，更是看得姜凤林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大名顶顶的魔头，真的会因为这样的事感到为难吗？虽然觉得不太可信，但是尚琦的心思，姜凤林可也是知道他是猜不到的。
“你，”姜凤林看着尚琦，听说了她的林振威这么多的事，可这两个人的事，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曾考虑过。
但是怎么想，姜凤林还是觉得，这里面多多少少是有林振威的想法的，不然为什么非要找尚琦，又为什么偏偏拉住了醉酒的尚琦，而这据说不肯撒手的人，竟然在他们到了以后，说放就放开了。
别说女人难猜，姜凤林无奈的撇撇嘴，他对自己这个多年的兄弟，有时候也是猜不透的。
“你喜欢他吗？”姜凤林还是问了出来，他知道林振威是不会问的，他是个傻的，自以为天下女人一个样，突然遇上不一样的，连换个想法，都找不到心思。
“我看人从不看喜不喜欢，”知道姜凤林问的什么，尚琦也不避讳，“我只关心值不值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尚琦比他们都要大些，在她的面前，姜凤林总持这一种后辈的态度，而这种感觉林振威大概是没有的。
“你对他，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很早姜凤林便已经知道，可林振威不敢轻举妄动，尚琦又百毒不侵，两个人之间那模糊不清的联系，只有彼此那悄无声息的隐秘欢喜。
“有什么不一样，”尚琦听闻姜凤林话忍不住笑了，林振威她认识的日子并不算短，可对于那个人来说，“只要是女人，对他而言，只有得到和没得到而已。”
得到，和没得到，解决，和未解决，姜凤林被尚琦这隐隐有些无奈的话逗得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他必须要承认，某种程度上，尚琦对林振威的认识是对的，可她看遍了林振威对其他人的离舍，独独没看到，那些偶然或无意的惊喜背后，藏着的那个胆小鬼的倾心。
“我一直以为你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姜凤林轻摇了摇头说，尚琦从来给他的感觉，是连感情都能自我克制的强者，只原来还未到情起之时。
“姜凤林，你是不是想多了。”尚琦心中不爽，自己莫名其妙和林振威呆了大半夜也就算了，第二天竟然还要被人问东问西，她为什么要喜欢那个人，她爱的人，不是那个样子的存在。
面对尚琦的愤怒，姜凤林知也再问不到更大，她虽嘴硬，可逃避，已经告诉了他很多的事情，他不懂，更不了解，可只是一种希望和期待，尚琦或许真的会和林振威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对不起，”姜凤林起身，对他的到访，尚琦郁闷的连起身送客都没做到，最后离开前，姜凤林对尚琦说了最后一句，“为什么不去试试，既然担心他只是想得到，那答应他的话，岂不是还清净了。”
清净吗？尚琦看着姜凤林，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刚刚是在和她讨论感情吗？
“今天把所有细节完全敲定下来，晚上我要看到结果。”尚琦一收桌面上的文档，眼睛十分正经的看着姜凤林说。
“全部吗？”尚琦话一落，姜凤林便忍不住皱了皱眉，所剩倒是不多，可按照前几日的进程，全部落实，还需要个三五日时间，如果是今天一天办妥，这真的不是在搞他？
“有问题吗？”尚琦装作看不明白姜凤林眼里的为难，明目里闪耀的挑衅，更让姜凤林无力反驳，自作孽当真不可活。
“没，”姜凤林摇了摇头，认难这事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的，从来都是迎难而上。
可是看着姜凤林神采奕奕的离开，尚琦把视线重新放到桌子上，昨晚林振威和她提过的合同还在桌子上摆着，但这本就不太合理的约定，被他一说，一时间更像是霸王条款了。
“那书不用量产，给老二留套纪念就行。”林振威说。
只是为了纪念，还是个失败的纪念？尚琦看个刚才姜凤林离开的门口，这里出去走不久就是姜凤林的位子，此刻他大概正为了那本书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那本书，那本耗费了姜凤林数月时间的产物，也许从开始，便已经注定了被放弃的结局。
此时，也只有姜凤林自己还在乎那本书如何了吧。
尚琦看着电脑上的日历，离合同上约定的日子并没剩下几天，这也同样的代表着，某一天，她必将亲口告诉他，他所有的努力，都将是无谓的，都将毫无意义。
就像她老师对她做到的那样。
也许姜凤林来说，失败会比她更容易接受，毕竟他还退路，而她早已经退无可退。
要处理好这一切并不容易，从协调时间，到商议出结果，一切快的好像眨眼就已经过完了一天，姜凤林看着虽然仓促但好在终于完成的定版，圆满的感觉，好像从此刻开始。
可是时间却是没有等他的，说是一天解决，件件的商量下来，也已经是到了人去楼空的时候。
姜凤林抱着最后的希望到了尚琦办公室，暗淡的窗户，紧锁的室门，都在告诉着他，一切还是晚了。
“忙完了？”听到开门声，这久等的声音，让窝在沙发里的汤晓晓一下就蹦到了门口，接过姜凤林的外套，只一个对视，汤晓晓便知道姜凤林此刻心情并不好。
早早通过消息，林振威虽然人在医院却已经没事，可加班的事，汤晓晓不知道她该不该问。
“吃饭了吗？”看着只亮了一楼灯的公寓，那除了客厅以外角落的角落太多，估计如他所想，这丫头也没吃什么。
“等你，”汤晓晓摇了摇头，虽然他没说，但是晚上总是要回来，不过估计这人应该也不想吃她吃的那些。
“中午吃的什么，”习惯性的随口问着，打开厨房的灯，准备动手收拾午餐。
“泡面，”汤晓晓趴在吧台上，伸手指了指厨房的垃圾桶，里面一桶红烧牛肉的桶还躺在里面，姜凤林摆好锅，听汤晓晓竟然只吃泡面，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要真不回来了，你晚上不是还打算吃泡面吧。”姜凤林问。
“差不多吧，”汤晓晓一边玩着桌子上的筷子，一边想了想说，“我还留了一桶酸菜和一桶卤香，我们两个人吃应该都没问题。”
两个人吃，姜凤林刚准备好配料，正要去冰箱拿点菜过来，汤晓晓的话听的姜凤林忍不住笑了笑，一天的疲惫，好像也已经去了大半。
“别吃那个，外面不是有饭店。”汤晓晓既然去了超市，冰箱怎么也该有些东西，可是看着里面干净的竟然只多了几个鸡蛋和几瓶酸奶，哦，小柜里还多了几根火腿肠，这些，还真是泡面标配。
可惜从自己学会做饭开始，姜凤林就再也不喜欢吃泡面了。
关上冰箱，把已经开了的锅也关上，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这关锅走人的样子也感觉奇怪，“不做了？”
“出去吃吧，”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之前一直说要去超市，最后竟然让汤晓晓一个人去了，难道是他太信任汤晓晓，她怎么能只带了几包泡面和那些个东西回来。
“好啊，”吃什么汤晓晓是不计较，只要姜凤林愿意陪着她便已经很开心了，一起出门，一起吃饭，在家还是在外面，汤晓晓都是一样的期待着。
上了车，汤晓晓也没问要去哪，一直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这夜里最热闹的时候刚刚开始，不算远的路，也很堵了两回才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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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我来过，”汤晓晓看着自己上午刚逛过的大厦，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若是有什么特点，大概也只剩贵了。
“上午，”汤晓晓拉住要往里面走的姜凤林，“这里面没东西，真的。”
看着汤晓晓一脸笃定，姜凤林握了握汤晓晓有些凉意的手，拉着汤晓晓，还是走了进去，没东西，这鑫悦大厦里，还没听说缺什么过。
“干嘛非要来这，”被这里吓到的心还堵着，汤晓晓是真的不太想到这一家虚有其表的地方来，可跟着姜凤林一层层的转上去，汤晓晓这才知道，原来她去的，也还只是最外面的一点点而已。
“吃牛排吗，这家挺不错的，“走了一会，虽然过了饭点，等位的却还是有很多，四下看了几眼，姜凤林终于终于找到了个他认为还算不错的地方。
“可以啊，”牛排汤晓晓吃的也不少，虽然不太喜欢西餐的进餐方式，可跟着孟云堂吃过几次，也大概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这要说好，汤晓晓却不保着多少的期待。
大同小异，等姜凤林联系位子的时间，汤晓晓一点点在这家名叫豪族的店门口转着，装修仍然是那西餐固有的快餐装修方式，里面能隐约的看见几桌优雅的小座。
“走吧，”姜凤林过来喊她时，汤晓晓正研究这墙上开着的大朵的花到底是什么品种。
“你认识吗？”汤晓晓一边跟着姜凤林进门一边指了指那花问姜凤林，挺好看的，可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
“挂着的那些？”姜凤林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来过几次，倒还没注意过外面。
汤晓晓点点头，那些花虽然是塑料制的，可是手工别致，挂在外面除了西方的装修特点，还有了东方特有的雅致。
她一定是在哪见过的，却怎么也想不起那花的名字。
“一会看看，”姜凤林也没注意过，听汤晓晓提起，这才发现原来外面还挂了几束花在那。
被侍者领着找了个位子坐下，汤晓晓看着菜单，眉头很快就蹙了起来，这地方还真是要命，天天跟着姜凤林一起，感觉欠下的是越来越还不起。
比起汤晓晓窘迫，很快便点好了他想要的了，见汤晓晓犹豫不决，干脆和他来了同样的一份。
一边等餐，汤晓晓看着周围安静进餐的客人，比起中餐，西餐总是安静着的，唯有的也只是那些窃窃的私语。
“林……他没事吧，”相顾无言的让汤晓晓感觉并不好，随便想和姜凤林说点什么，可那个姜凤林纠正她数次的称呼，却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拗口。
“没事，”应该是没事的，不然他的那老朋友看起来神情确实太多轻松，可他走的时候，人还没醒，太多的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那一会吃完我们去看看他吧，”汤晓晓小心的看着姜凤林的神情，突然的提议怕会耽误姜凤林的事情，“你要有事我们……不去也行。”
就随口说说，看姜凤林盯着自己沉默不语，汤晓晓补上一句低声解释。
“已经出院的话那就太好了，”该说什么呢，汤晓晓看着有些陌生的姜凤林，他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却仍然是她爱的那个。
“应该没有，你要想去，那一会一起去看看。”让姜凤林奇怪的，是好像还没正式见过面的两人总是被什么错开，可想把汤晓晓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姜凤林也是认真的。
只是医院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齐涵应该也回家了，也不知道他那有饭吃没？”姜凤林随口便把心里的一点担忧吐了出来，说完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又何必担心，林振威的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何况齐涵一定会在他下班之前把这些都搞定的。
“那我们一会打包一份？他可以这些吗？楼下刚才我看到还有一家粥铺，那个会好一些吧。”汤晓晓说。
“你怪不怪我？”对汤晓晓的话，姜凤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突然地提问，不有让汤晓晓惊了一下。
“什么？”汤晓晓看着姜凤林，忽然说什么怪不怪，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看着仍有些不解的汤晓晓，姜凤林把身子往汤晓晓的方向微倾了，眸色的歉疚看的汤晓晓一阵心慌。
“不不不……不会又是冉菲儿吧！”汤晓晓心里闪过一个可能，虽然可能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却还是让汤晓晓变了脸色。
冉菲儿如噩梦一样的印在汤晓晓的记忆里，这样的回忆实在不让人感觉愉快。
“不是，”对汤晓晓想歪的现状，姜凤林无扶抚了下额头。“你想哪去了。”
可真的感觉挺有可能的，汤晓晓带着有些玩味的目光看着姜凤林，她到现在还是有几分不信男人能完全拒绝冉菲儿那样的姿容，就算有点脾气古怪，可她不也是一样。
喝着桌子上的饮料，汤晓晓并不想看姜凤林，这个男人太会招蜂引蝶，冉菲儿定不会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她简直是在自找麻烦。
“是吴迪的事，”姜凤林无奈的解释着，看汤晓晓似是不开心，姜凤林只觉得也许他该更直白一些。
“管吴迪什么事，”汤晓晓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反驳着姜凤林的话。
“我不该拦你，也不该因为你提前离开和你生气，这……”这些事本来汤晓晓回来便应该说的，可不知的，到现在才开了口。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该吗？回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汤晓晓并不想这么快就提这个问题，她没想好该怎么去说，更不知道姜凤林会如何。
但姜凤林如同忘了一般，这样很好。
只是忘了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
道歉的事，汤晓晓也曾想过各种的场景，原谅或是不原谅，惩罚或是不惩罚，每一种可能都曾在汤晓晓的心里百转千回的存在过，但那一刻真的到来时，她却还是呆在了那里。
“没，没什么，”汤晓晓低着头，她该说什么，已经不在乎了吗？可当他提起的时候，心里那稍稍的欣慰，又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姜凤林欲言又止，想了片刻，除了重复那一声，“对不起，”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如此场面，实在不是汤晓晓擅长的，借着上菜的一阵，含糊一声算是把这事也讲了过去。
姜凤林知道汤晓晓心里并不是真的不介意，可她不想提，而他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悄然无声的沉默，在整个餐厅也许并不让人觉得异样，汤晓晓切割着自己碗里的肉排，黑椒的香气还在鼻间萦绕，那味道，却还是不如对面的那人更引人注意。
“味道如何，”知道汤晓晓心思并没在味道上，那偶尔看过来的眼神，若是忽略过去，实在让人觉得可惜。
被姜凤林一提，汤晓晓正握着刀的手狠狠地在盘上滑了一下，刺耳的声音，像是要把全场的注目都吸引过来。
汤晓晓心里一颤，原握着刀柄的手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盘子上，又是一声刺耳。
抬眼无措的看着姜凤林，越想做好某些事，好像总会在最不想的人面前出岔子，汤晓晓无奈的低下眼眸，这下又不知要要被笑话多久。
“我帮你吧，”姜凤林看着噘着嘴的汤晓晓，选这家本也是无意，可是看到汤晓晓竟然会羞涩的模样，又觉得实在是来对了地方。
本想拒绝的，汤晓晓看着连她回答都没等到便自己把盘子端走的姜凤林，这样被照顾，好像总让她觉得自己太过无能，这感觉并不好。
可她确实做不来，汤晓晓猛灌一口饮料，皱着眉看着姜凤林行云流水的切好一盘牛排，那仍排列整齐的样子，比她刚才割的乱七八糟不知好看了多少。
“下回我们还在在家吃吧，”汤晓晓叉起一块肉块，细致的将每一面都沾上黑椒汁，也不着急将它放进嘴里，看着姜凤林开口说了她一直在想的事。
“大不了我来做，”练几回总会学会的，汤晓晓狠狠的吞掉那肉块，这些好吃是好吃，却还是没家里的吃着舒服。
“你确定，”姜凤林话音随着汤晓晓的声音随口而出，平淡的话不像疑问。
“哪有什么，”汤晓晓张口反驳，不就是做饭。
那有什么，姜凤林被汤晓晓的话逗得笑了笑，他知道她是可以的，可其实有他在这些并不重要，但若有天他不在了，那这丫头还要天天吃泡面吗？
“好，”姜凤林笑着应了一句，见汤晓晓玩比吃的时间还多，想着她许是不喜欢，便将桌上新上的蛋糕朝汤晓晓的方向推了推。
答应了，姜凤林的话让汤晓晓一撇嘴，这事确实不好算，但是能有什么办法，汤晓晓开始一边插着蛋糕一边考虑把这个确定给真的拿下来。
“需要帮忙喊我，”姜凤林看着汤晓晓一脸为难忍不住笑道。
“不用你，”叫你来看笑话？汤晓晓白了姜凤林一眼，知道他是好意，可还是忍不住心里翻涌着的不甘心，她才不是那个废物，那个只会拖累的累赘。
见汤晓晓不开心，心里明白并不至此，但是更多的姜凤林发现他不了解，他开始并不了解这个女孩，当她开始对他隐瞒，也许他们的世界，就已经在慢慢分离。
吃完饭很快，汤晓晓并没吃太多，桌上四五样的餐品，也只有几个甜品让汤晓晓多吃了两口，可看着汤晓晓及时克制的样子，姜凤林又不信她口中的减肥。
本就不胖，再减岂不只剩骨头。
“记得有谁说过的，能吃是福，胖胖的才好，怎么现在懂得担心自己身材了？”姜凤林说。
“老了，”汤晓晓也没客气，“哪能和小姑娘们比。”
听完汤晓晓的话，姜凤林伸手把汤晓晓揽进怀里，“你这便老了，那我呢？”
“你们男人和女人一样吗？”汤晓晓顺着姜凤林的力气靠进他的怀里，厚实的依靠，让汤晓晓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姜凤林身上那淡淡的香气。
男人和女人，终是不一样，吴迪或许有些偏执，可话确实没错，男人和女人的生命，是不一样的。
“我们说好一起变老的，”本以为的玩笑话，姜凤林没想到汤晓晓竟然认了真，什么不一样，男人和女人，生命和生命，有什么不一样。
“会吗？”汤晓晓轻笑一声，多美好的祈愿，一起变老，一起白头，那些誓言，许下的人一定都希望能一起走到那一刻，可他们呢，也会吗？
“当然，”姜凤林把胳膊楼的更紧了紧，“当然。”
听着姜凤林肯定的话，好像真的还能有希望，汤晓晓忍不住嘴角弯了弯，伸手覆住姜凤林的胳膊，将那一怀的依靠紧紧的抱在怀里。
“是啊，当然会，“汤晓晓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轻轻的话引得姜凤林在那柔顺的发间落下了一个轻轻地吻。
这大厦汤晓晓来的不多，本来只是图个方便，可等姜凤林带着她一楼一楼的往下走，汤晓晓这才发现，他们原来不是要去停车场，这条路，是去超市的，而说要给林振威的带着粥，也不知早在什么时候便已经错过去了。
跟着姜凤林，汤晓晓乖乖的拉着姜凤林的胳膊任由他带着她在这复杂的路上一层一层的转下去，看着楼梯上来来往往的人，汤晓晓终于发现了他们老盯着自己看的原因。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看你？”汤晓晓抬头看着一直目视前方的姜凤林，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唯一引人注目的，也只有这手里牵着的这个了。
“看你，”姜凤林头都没低到了扶梯的底部引着汤晓晓拐个弯继续走着。
“不可能，”汤晓晓低头又看了自己一眼，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他们看得，“你别骗我。”
汤晓晓的话终于让姜凤林停了停脚步，“下次换身衣服就好了。”
“换衣服？”汤晓晓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身运动风的衣服，至于吗？
“我们不去医院吗？”看着姜凤林还走，汤晓晓忍不住问。
“先去超市，”姜凤林拉着汤晓晓，她刚才说的话，姜凤林可是记的清清楚楚，而且就算靠不住，姜凤林也需要买点食材自己去做饭，毕竟若真是让他天天在外面凑活，多好的饭，他也是吃不下的。
林振威的事，有那么多的人会为他操心，仔细想想，姜凤林担心的并不多，可汤晓晓这么惦记林振威，姜凤林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汤晓晓，“你们认识？“
“算，算是吧。”汤晓晓被姜凤林看的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那眼神好像她能和林振威有什么一样，但是一答完，汤晓晓就觉得她简直疯了才说什么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姜凤林奇怪的看着汤晓晓，这算什么回答，可姜凤林不知道，汤晓晓自己也很想问问自己，算是吧，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认识。
“就，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我，”想了想汤晓晓总算找到了一种解释，以前在梦墨，怎么也是八卦听过一些，这也算认识，虽然可能林振威也只是听过她而已。
熟悉的解释让姜凤林轻笑一声，“这话我倒是常听小艾常说。”
“小艾？”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这小艾又是谁？
“我朋友的孩子，五岁了吧，”姜凤林回忆道，“他便经常说，这个字不认识他。”
所以是在说她傻吗？汤晓晓无奈的看着还有心情笑话她的姜凤林，这个人简直恶劣至极，明明是他非要解释，给了还要被笑话一顿，她到底图什么。
“走了走了，”汤晓晓松开姜凤林，不就是超市，她也认识路，姜凤林这般说话，一会肯定还得笑话她，早走早清净。
“慢点，”超市入口，看着汤晓晓只顾着自己往前，姜凤林伸手抓过一个购物车，大步的追了上去。
“你推车干吗？”汤晓晓也不奇怪姜凤林能追上她，本来就是想躲一会，又不是真的厌恶姜凤林的靠近，“买不了多少东西，我们两个能吃多少。”
两个能吃多少，汤晓晓的话姜凤林并没回，把那车递到汤晓晓手里推着，一个人慢慢走着进入了蔬菜专区。
这里的市场整理的很干净，而这洁净的代价，就是那飞涨的菜价。
“我们走吧，这里白菜都要两块多一斤吗！”汤晓晓拉住姜凤林偷偷的说着，这菜价简直坑人都是轻的。
“想吃什么，”姜凤林装作没听到汤晓晓刚才的话，趁汤晓晓凑过来，笑容满面的问汤晓晓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了，“汤晓晓皱着眉拉了拉姜凤林，”我们去外面买，这里太贵了。“
对汤晓晓的话，姜凤林也没解释，伸手给汤晓晓指了指个牌子，那上面详细的介绍着汤晓晓所说的白菜整个生长历程，已经是从哪里运过来的。
“穷讲究，这里再好能有大东北长的好吃吗？”汤晓晓嫌弃的吐槽了句，看着姜凤林还在往车筐里放着一袋袋的蔬菜，汤晓晓只感觉血肉都要统统的留在这里。
“外面的不能吃是吗，干嘛非买这的。”汤晓晓以前自己也做过菜，虽然简单，可至少菜价是明白的，这些，能在外面买三倍有余了。
”好吃，“对汤晓晓的话，姜凤林也不反驳，他知道这里面确实贵很多，但是做出来的菜也确实别有一番味道，像是这里的南瓜，林振威就特别喜欢。
“好了好了，”汤晓晓拉住还没逛够的姜凤林，这不大一会车子已经装满了一半，就算不是她来付钱可这些，只是看着汤晓晓就觉得忍不住心疼。
格外金贵的蔬菜们，安静的躺在车子里，后面姜凤林见汤晓晓把车推走，仍然不放弃的又称了三种材料这才心满意足的跟上汤晓晓的脚步。
“吃下去不都一样，”汤晓晓看着姜凤林把那些菜放进车筐，被迫妥协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可是，付钱的都不介意，汤晓晓实在找不到理由让自己继续生气下去。
跟着姜凤林逛完一拳下来，汤晓晓这才发现，以前她哪叫逛超市，那就是去观光，尤其这被堆得满满的购物车，就是过节汤晓晓都没敢如此放肆过。
“厉害，”汤晓晓顺着长长的购物单，这单子也就和她胳膊差不多长度了，但是总的一看，这价格却也不是太令人感觉不可思议，可汤晓晓还是觉得奇怪，“你钱哪来的？”
这么花真的不怕破产吗？
对汤晓晓的话，姜凤林一边收拾着台子上的东西一边随口回了句，“员工福利。”
福利？汤晓晓更加认为姜凤林是在唬她，这地方做福利？那得多财大气粗。
但是姜凤林真的有这家超市的购物卡，黑色的卡面一看便知道与众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汤晓晓的错觉，从姜凤林拿出那卡的一刻，连收银员的态度都更好了一些。
“有钱，”有钱人的生活果然看不懂，汤晓晓翻着白眼帮姜凤林一个个收拾起来，这一大袋子，就是抬起来都觉得费劲。
“带着这些怎么去医院，”汤晓晓拎着那袋子一角，刚在想怎么带着这么大袋出去，姜凤林已经推了刚才他们的购物车过来。
“放车里，”姜凤林一指那车，“看我干吗？一会也放车里啊。”
她今天出门是没带脑子吗？汤晓晓无语的用蛮力揪着那大大的塑料袋，狠狠的将这包袱丢进车里时，就像在把姜凤林狠狠丢出去一样。
“林振威怎么办，”他们买这么多，好像没有一个是适合带去看病人的。
“他有的是人管，你不用操心了，”姜凤林一边上车一边回着汤晓晓，这丫头对林振威的事还真是关心，今晚都不知道已经提过几次，难道他看起来像是会把林振威忘了的人吗？
不用操心，姜凤林说得轻巧，汤晓晓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一路已经稀疏的车流，这个时间看病人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瞧着姜凤林，似乎对此并不介意。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今晚也许注定不会平静，汤晓晓从踏上医院的地面时，那种女人的直觉一直提醒着她。
“在这里面吗？“看着眼前伫立的高楼，夜的昏暗并没能包裹住它从内发出的光芒，汤晓晓扭头看着刚停好车的姜凤林，她还是觉得，此刻他们直接回家会比较好。
“不是，”姜凤林顺着汤晓晓指的方向一看，想都没想便否定了汤晓晓的问题，“在后面，这是医疗楼。”
医疗楼？汤晓晓看着那楼上挂着的大大标志，虽然不知道她刚才怎么就没看见，可是汤晓晓真的以为这医院就这一栋便是全部了。
厉害，忍不住慨叹一句，这一栋楼，已经远比吴迪住的那家两栋楼还要高了，可这还不是它完全的面目，整片场地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安静的赶着路，在夜里的灯光下，脸上或轻松或忧愁。
这条路，姜凤林也走的并不多，掏出手机对了一遍后，这才踏进电梯肯定的摁下了那楼层数字。
“他一个人在吗？”汤晓晓看着一个个闪过的楼层，同行的还有三两个病人家属，这该离去的时候，大概都是去送客的，不像他们，才刚刚到来。
林振威的事，姜凤林今晚已经不知道听汤晓晓说了多少遍，虽然并不认为汤晓晓会对林振威只凭那一份你认识我我不认识的关系便起了心思，可老是听着这丫头在他耳边关心另一个男人，这感觉对姜凤林来说，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开心。
“也许，”低声回了汤晓晓一句，这件事的结果姜凤林也不知道要和汤晓晓怎么去说，毕竟那是林振威，虽然齐涵不会陪他呆这么久，可是想赶着去关心他的，也远不会少的就是。
“什么叫也许，”汤晓晓对姜凤林的回答并不满意，轻轻的拍了姜凤林一下，“刚才也忘了先问问，要是他那有客人在，我们去的可就更不是时候了。”
“想多了，”这多虑的心思听的姜凤林也是一阵无语，挥手在汤晓晓的额上弹了一下，“你要不关心下明天你打算做什么吃？我可不想吃泡面。”
难道她就只能给他吃泡面吗！汤晓晓郁闷的看了眼姜凤林，即使这是事实，那也是很久以前的，她自己当然随便吃点，但既然答应了要做饭，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闭嘴吧你，”随着电梯的到站，汤晓晓拉着姜凤林两步便走了出来，刚才虽然周围都是陌生人，可被人听到自己的事，这不管怎么想，汤晓晓都想在姜凤林的身上再狠狠的补上一掌。
“就这里了。”站在门外，对这个只在八卦里听闻的林经理，汤晓晓心里一阵紧张，这是姜凤林的兄弟啊，她现在这一身，是不是不合适。
“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改天我换身衣服我们再来，”汤晓晓尝试的提议道。
“你这衣服怎么了？”姜凤林装作看不懂汤晓晓窘迫，无辜的望着仍然扯着自己衣服的汤晓晓问。
“怎么了，”汤晓晓噘着嘴看着这种时候还和她闹得姜凤林，“刚才不是你说我这衣服不好。”
不好是你，好也是你，聪明是你，傻也是你，汤晓晓嫌弃的看着姜凤林，那眼神似乎他与身上那不太合适的衣服一样的找人厌烦。
“没事，”姜凤林拉住汤晓晓忍不住后退的身子，紧紧的在汤晓晓的胳膊上一握，汤晓晓便少有机会再趁机逃跑。
“不行吧，”这身衣服从被姜凤林说过一嘴便让汤晓晓一直在意她身上的这身衣服，若是在姜凤林的朋友面前让他丢了脸，汤晓晓不知道她要怎么去弥补，而且要见的那个人，应该比姜凤林还要看不惯她的随意。
对汤晓晓的迟疑，姜凤林不解的让汤晓晓正视着她，“没什么不行的，你不是想来看看吗，你以为里面的是谁。”
她以为里面的是谁，汤晓晓被姜凤林的话说的心里更加郁闷，她也不想要如今这结果，可当一个名字换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这门后面，一切好像就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你在怪我？”汤晓晓抵住姜凤林用力拉着她的胳膊，眼睛也不看他，只是语气里的幽怨一下更让姜凤林觉得他简直是疯了才连克制都忘了。
“不是，我……”两个人在门边的走廊争执着，对汤晓晓的话，姜凤林想好好的和她解释并不是那样的，只是那些解释的话，一下便没了让姜凤林讲出口的机会。
“你们干嘛呢？”病房门打开的时候，汤晓晓还被姜凤林握在手里，姜凤林侧着头正想跟汤晓晓说些什么，可在病房门口这样做，倒也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但这份怪异，再怎么奇怪也不如汤晓晓和姜凤林此刻心里的更觉得让人意外。
“尚……主编？”汤晓晓看着站在门口的人，那垂散而下的头发险些让她没认出这人，可尚琦的眉眼又牢牢的印在她的脑子里，只是那与记忆里截然不同的形象，让汤晓晓实在不敢确定。
尚琦轻眨了下眼，也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蹭成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见汤晓晓回过神来问候，也随意的招呼了一声，只一声，这一声过后，拨开堵着门的汤晓晓和姜凤林，尚琦已经波澜不惊的走进了电梯里面。
“她……他……”汤晓晓仍有些反应不及，两个手一会指指尚琦离开的方向，一会指着那病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走吧，”姜凤林握住汤晓晓那无处安放的小手，拉着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什么的汤晓晓推开门走了进去。
汤晓晓仍惦念着那不一样的尚琦，眼睛不住的看着尚琦离去的方向，等回神的时候，面前已经站了一个怎么看也不像是病人的男人。
林振威被姜凤林这推门便进给吓了一跳，脸上的笑都还没来得及收起，看着姜凤林身后还紧拉着一个，林振威脸上更多了不一样的神采。
这就是正主？汤晓晓和林振威不觉而同的想着。
姜凤林被林振威收拾一新的样子看的也是一愣，眉头的微皱还没等平下去，姜凤林的视线就被那两两相望的人气的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来医院本来并不在计划里，看望朋友也只是汤晓晓觉得本该如此，可真的见到人，汤晓晓又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这个人，离她太远。
“我们是不是见过，”比起汤晓晓的拘谨，林振威欲言又止的看着汤晓晓蹙眉头。
“哦？“刚想问问林振威有什么好看的，可他的话让姜凤林很快便转了注意力。
“你们见过？”姜凤林问汤晓晓，他可是听本人说两人并不熟的。
“算，算是吧，”穿着一身正装的林振威，汤晓晓还真想起了在哪见过这号人物，别说太远，就之前跟着尚琦参加的那场酒会，两个人便很近的接触过。
一声算是吧，听的姜凤林漏了个更加玩味的笑，压住林振威那还苦苦想着的身子，丝毫没因为他早上还是病号而放松些力气。
被姜凤林如此对待，林振威苦笑一声不再看那汤晓晓，她的脸，确实让人觉得眼熟，本来好像就要想起来了，可是他没时间再去琢磨是哪见过这小小的一面了。
“打扮成这样要去哪？”摁着林振威在船上坐下，姜凤林奇怪的看着林振威人摸人样的装扮，这一身不是没见过，只是一个早上还穿着病号服的人，晚上就成了一个游荡花丛的贵公子，这样的改变，姜凤林不是不知道他要去哪，可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
若是他，也会爬起来吧。
汤晓晓乖巧的坐在一边，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可虽然听的迷糊，林振威和姜凤林之间的那种信任和依靠，仍是让汤晓晓觉得温暖，他们无话不谈，即使在她面前。
能被承认是件很幸福的事，即使你可能还不能触碰到那个世界，但它已经在你的眼前，更是如你所想的那样美好。
对于尚琦的出现，汤晓晓本以为他们两个怎么也避不开的时候，听到最后，这场谈话也只是些乱七八糟的小事。
“等你回来，”姜凤林走前如是说着。
“回来我可是要去蹭饭的，”林振威在姜凤林的肩头打了一拳，抬眼间看见汤晓晓仍然乖巧的跟在姜凤林的身后笑着，不由补了一句，“晓晓不介意吧。”
被突然点名，汤晓晓抬头看着林振威，那轻柔的声音，和她上次听到的一点都不一样，稍一回想刚才他们真正在聊着的，汤晓晓把脸上的笑扬的更大一点，回道，“好啊。”
看着汤晓晓还有些脸红的样子，林振威欣慰的看着姜凤林，自己兄弟这么多年的思慕有所归属，他自然喜闻乐见。
林振威晚上十一点的飞机，汤晓晓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要带着病连夜的飞过去，可是姜凤林不提，她便知道那些不必说的事，是他们之间的理解和默契。
“他没事吧，”离开医院，最先提议来医院的那个却并没说上几句，但是只是听他们的谈话，汤晓晓便觉得那个不可触及的人，真的和她想的那些是不一样的，他也是一个会生病，会为了未来努力的人。
“没事，”姜凤林眼睛盯着车前的人流，这个时间本不该有着这么多的人在街上，可是这一晚的夜似乎注定了不会平静。
安静的行进了许久，汤晓晓连看了姜凤林好几次，可是姜凤林似乎注意力全在驾驶的车上。
“尚主编，和林振威他们，”汤晓晓低声嘟囔着似乎在和自己说话，可她时不时看向姜凤林的眼睛，远比那是声音要夺目的多。
“你觉得，会是什么，”姜凤林侧头看了汤晓晓一眼，当尚琦从林振威的病房出来的时候，姜凤林也是有些吓到的，不过不是第一次见，回神要比汤晓晓快上许多。
问她？原本抛出去的问题又被扔了回来，汤晓晓看着姜凤林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不知道啊，就凭这她知道的那些谣言，难不成让她编一部出来。
“问你的，”汤晓晓把话扔回去，虽然是她先开始八卦的，可她没想乱听来着。
姜凤林听到汤晓晓有些耍无赖的感觉好笑，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见汤晓晓气鼓鼓的又满怀期待的样子，更觉得可爱。
这个问题，直到回了公寓汤晓晓也没知道答案，若是有，但是姜凤林那声“不知道，”这实在没半点可信度。
“明天你中午回来吗？”汤晓晓一边收拾着俩个人从超市扫荡回来的一堆食材，虽然做起来不熟练，可是帮着汤万红收拾过不少，这些整理的活还是算得上得心应手。
“和人约好了，”姜凤林一边给汤晓晓递着东西，一边轻声的答着。
“啊，”回不来吗？汤晓晓看着手里一个个新鲜的蔬菜，那种说出口的话就是这么奇怪，本来就知道他是回不来的，刚刚不过一时说错了话，心里便已经开始忍不住期待。
“那晚上呢，还要加班？”今晚是没食材，汤晓晓看着姜凤林，明天她一定会做好很多吃的等他回来，只是他若是再加班，那她的菜，就不知道要几点开始准备了。
“不会，”看着汤晓晓带了些抱怨的眼睛，她的期待让他开心，虽然对汤晓晓的厨艺姜凤林并没有抱着太高的期待，可有人等他回家，这种感觉，只是看到她在便已经够了。
“我会按时回来吃饭的，”回来这个小家，回到你的身边。
姜凤林的承诺，让汤晓晓总算心里的闷气好了许多，只要明天还是美好的，那总不会缺走下去的动力。
“我给你做蛋炒饭吧，”汤晓晓拎着手里两个圆滚滚的鸡蛋，“这个看起来挺好吃的。”
“比我做的好吃吗？”姜凤林从一大包里捡出另外的一包东西递给汤晓晓，看着汤晓晓一脸的得意，姜凤林轻笑着问了句。
“不一样不一样，我知道一种超好吃的配方，肯定比你做的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关于汤晓晓的厨艺，姜凤林至今也没机会去尝一尝，可是一个从早上就起来开始准备的人，实在让人不能不生出几分的期待。
“早点回来，”汤晓晓看着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姜凤林，虽然知道分别时间不会太久，可还是忍不住多讲了一句。
“嗯，”正换鞋的姜凤林听见汤晓晓和他讲话，稍一抬头，朝这个忍不住跟过来的小丫头无奈笑了笑。
“回不来也没事，”汤晓晓补了一句，这话却听的姜凤林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什么叫回不来也没事？
“就……就是那个你要很忙的话你忙就好了，就是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过来。”汤晓晓看着姜凤林望向自己的眼神，一回想刚才的话好像确实古里古怪，这才迫不及待的和那个人解释着。
“我知道，”那傻乎乎的模样看的姜凤林忍不住一声轻叹，他就是出个门去谈点事情，好像这就一去不回来了一样。
“哦，”低低的应过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汤晓晓也觉得自己今日格外想让姜凤林陪陪她，可是心里也知道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只自顾地强忍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走了，记得多吃点，”姜凤林整理好所有，一步走到仍然巴望着他的汤晓晓身边，伸手轻轻的将这好像还在梦里没有醒来的丫头拥进怀里。
“嗯，”嗅着姜凤林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汤晓晓不自觉的在那温暖的地方蹭了蹭，不情不愿的声音，听的姜凤林有一瞬也不想搁下汤晓晓一个独自出门。
“走了，”再这样今天真的不想动了，胡乱的揉了揉在汤晓晓脖间那随意散着的乱发，仍然毛茸茸的感觉，引得姜凤林心里也痒痒的。
目送着一身正装的姜凤林出门，汤晓晓犹自叹息一声，姜凤林的离开好像一下就卸去了她浑身的力气。
汤晓晓扶着她的手指所能碰到的一切，一步一晃失魂落魄的游荡回餐桌，继续食不知味的吃着姜凤林早早起来准备的早餐。
她昨天，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白粥，汤晓晓一边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好像……说要做饭来，汤晓晓一时没注意，勺子已经自己掉回了碗里，清脆的一声勺子碰碗的声音，汤晓晓的脸上，已经避无可避的被溅上了碗里的粥米。
“真的是，”汤晓晓长长叹息一口，她大概是疯了吧，自己那点水平，还真敢空口大话。
晚上怕是不好过，一边收拾自己那一身的颓败，汤晓晓在脑子里疯狂的进行着头脑风暴，她不会，总有会的地方，不行找汤万红，随便教她两手也足以对付了。
不过她的日子，汤晓晓并不想和汤万红多说什么，尤其，是关于她的现在。
“陈老板你发的效果图我看过了，不过有有一些问题，像是我们之前交流过的，色调的使用和封面元素的选择应该并不符合我们约定的效果。”
姜凤林把手机递给自己对面的坐着的人，却被那不知在笑什么的人摆摆手拒绝了。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姜凤林的眼睛却不觉的低了几分，见那人还是不在意的模样，姜凤林忍着心里的鄙夷，重新把手机朝陈老板的方向推了几分。
“陈老板，我想你需要给我个解释。”波澜不惊的话，却听得陈老板终于收了几分脸上的戏谑。
“解释，你要想要解释，直接去问你们主编多好，她应该能给你更好的解释。”陈老板手指在玻璃桌面上轻扣两声，声声脆响，如同敲在姜凤林的心上。
尚主编，尚琦？姜凤林走在街上，刚才陈老板说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想着，这件事尚琦知道，可有什么，是她知道而他却不知道的？
走进梦墨之前，姜凤林想过无数的可能，他把方案已经交给尚琦了，虽然没有回复，可尚琦和林振威都表示过这本书将由他全权负责，所以，这一个“全权负责”，应该也包括这本书的封面和排版设计。
他将对这本书的内容负责，同时，姜凤林也希望他能从这本书里得到更多，他很明白自己的贪心，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待，都是这第一次不为人所知的。
“尚……主编，”姜凤林敲了敲尚琦办公室的门，等待屋里回应的时候，姜凤林心里的不安，只有闭目才能压制片刻。
“进，”这一声回答的并不慢，可心里百思千回的姜凤林还是觉得，这一声，让他等的太过漫长。
一步一步的走进这熟悉办公室，再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这是他每天都要来一趟的地方，这里面坐着的是他的好友，是他的老师，更是他的引路人，可这一切，都在尚琦不曾骗过他以前。
或许不是骗，姜凤林自嘲的笑笑，他有什么好让人骗的。
“有事吗？”尚琦坐在自己位子上，对姜凤林的到来并无半点意外，有的，甚至几分姜凤林看不懂的愉悦。
“嗯，关于，关于……”看着尚琦等待的样子，姜凤林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她去描述，她知道一切，姜凤林知道尚琦一定是知道的，可那些事，到底是关于他手里的书，还是只是关于他而已。
“我见过陈老板了，”姜凤林坐好，轻叹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着尚琦，认真的把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讲了出来，“他说，有些事你告诉我会比较好。”
尚琦看着姜凤林，她知道他有一天会知道，也知道姜凤林总会问到她这里，更知道，有些事从决定了的那刻，便注定会要到来。
“你想知道什么，”尚琦两手一摆，她知道远比姜凤林以为还要多，可是她能告诉他的，倒是没有多少了。
对尚琦这个回答，姜凤林微蹙了下眉，被戏弄的感觉并不好，而他想知道的，更明白也许尚琦并不会轻易告诉他。
“你的事都做完了？”尚琦见姜凤林望着她不言语，又重新开了口。
“您直说吧，”姜凤林没有回答尚琦的这番寒暄，他此刻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与其被一时一刻吊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告诉他。
“之前我们说的，和纹舟合作的中文版的《飘》，经过商议，决定终止计划。“尚琦开口。
经过商议，合作终止。
姜凤林眨了眨眼，这短短的几个字，对他来说，压得太沉。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研究，多少伏案前的辛苦，多少为它而起的期待，因为这一句，合作终止，便一切都成了昨日的泡影。
“真的？”姜凤林嗓子忽然有些沙哑，眸中暗淡的光芒，又与面上的波澜不惊成了鲜明对比。
“对，结束了，”尚琦从抽屉里抽出一份合同摆在姜凤林放面前，“这是之前我们定好的合同，本来应该是三日后的，可齐涵那边有事需要你回去帮忙，这份协议，便到今天了。”
到今天，姜凤林随意搭在桌子上的手没动，眼睛稍稍一斜，粗略的扫过了文件上的几行字迹。
这份他认识，却不是他们最初商议的那份，原本更改也无可厚非，可当这一切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进行，姜凤林心里总觉得有几分梗塞。
“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尚琦站起身子轻笑着伸出手，那姿势显然并没给姜凤林问更多的机会，昏昏然的，姜凤林起身握住了尚琦的手。
结束了？姜凤林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时，仍然有几分回不过神，离开原本近在眼前，聊天时提起，汤晓晓甚至想过那天要和他一起在外面庆祝一番，只是变化就在眼前，快的让人反应不及。
他做的一切，意义是什么呢？耗费了的多少的心力，历经了多少的时间，却被几句话的时间否定了一切。
失败姜凤林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他在这本书上寄予了多少的希望，现在就有多少的失望让他不能喘息，这个世界一下就变了样子，他早该想到，却没来得及准备。
“走了？不是……还有几天？“正巧路过的方芸见姜凤林在收拾东西，奇怪的问着。
“有事，”姜凤林勉强笑一声，“芸姐你先别和别人说。”
对姜凤林的嘱托，方芸也是无奈，”你这话说的，还和晓晓那天说的一样。“
见姜凤林奇怪的看着自己，方芸把怀里的东西暂且放下，一边帮姜凤林递着东西，一边给姜凤林解释。
“之前晓晓辞职那天，也没和任何说，要不是我来的早些，也怕是遇不到她。”
听完方芸的话，姜凤林沉默一会，“芸姐，这段时间，也辛苦你照顾了。”
又是一样的，方芸摆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尤其当她知道姜凤林和汤晓晓在一起时，方芸并不像很多人那样的羡慕，她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也便比旁人看得开更多。
“可惜小叶又不在，你说这也是很奇妙了，晓晓也是，小叶对她便不一样，可最后也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小叶……”姜凤林正忙个不停的手随着方芸的话音落下也停顿了片刻，从他刚在梦墨站住脚，叶絮繁就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跟着他，“他是个好孩子。”
离开不像新来的时候，所有的不熟悉，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习惯，姜凤林抱着自己的一盒“家当”，在方芸的目送中，离开了这个呆了许久的地方。
“会再见的，”方芸对他说的这声再见，听的姜凤林忍不住笑了笑，挥手离开的那刻，从此他便与这梦墨文化，再无瓜葛。
什么都没有，重新开始，没有意义，什么是意义，姜凤林在自己的车上带了许久，离职的如此猝不及防，实践一下空了下来，姜凤林却不敢回去看到汤晓晓那正在忙碌的身影。
她在忙着准备晚餐，也许今晚真的会有不一样的蛋炒饭给他吃，也许他还会面对一堆的杂七杂八，而那个人，正束手无策的在一堆堆的食材里迷茫的看着他。
他在做什么？姜凤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在车库呆了多久，看着周围忽明忽暗的光线，越来越闷的空气，让姜凤林心里也怎么疏解不开。
就此罢手？任由他们就这么抛弃掉他精心准备的一切？他为什么要就这样接受呢？他不够好吗？他连知晓答案的权利也没有吗？
他值得，姜凤林肯定的对自己说着，那一遍一遍校审出来的文字，是他对编辑一职的倾心相付，他相信他的付出并没有被抛弃的理由，他也做不到就这样默默地忍受这一切。
他值得。
从车库里出来的时候，还要比往常回来的时候要早上许多，犹豫片刻，姜凤林还是打开了离那人一门之隔的阻碍。
“啊啊啊！你怎么回来了？”刚要出声问问人去了哪里，从厨房里探出来的一个头，已经哇哇的叫了起来。
“还在忙？”姜凤林换好衣服，慢慢的走进厨房，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喜欢在厨房和阳台两个地方，一个地方可以把思绪煮成粥，一个地方，可以把烦心撒进风里。
汤晓晓正在厨房忙得一团糟，刚才的开门声让她把手机关掉了，而姜凤林在，汤晓晓也不想在他面前如此露怯。
“要不你先出去吧，”汤晓晓一边翻着锅一边和姜凤林说着，满足的在姜凤林身上靠了一会，却还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四体不勤的模样。
“我很快的，“为了说服姜凤林，汤晓晓十分认真地看着姜凤林的眼睛保证道。
“是吗？”姜凤林笑着看着原本洁净的厨房变成如今如火朝天的景象，吻了吻汤晓晓的头发，还是在汤晓晓的催促里离开了厨房。
这里不需要他，姜凤林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往日极少喝的冰饮，似乎为了浇灭心里的火气，一口又一口的灌着。
“你们都知道，是不是？”碎在风里的话，也不知是讲给谁听，更不知它将被风带去哪里。
第一百五十章
在风的感觉，是一种剥离自我的感觉，把该抛弃的东西统统丢进那不知来处和归处的风里，在风里疯狂，在风里沉静，在风里，重新认识一个新的自己。
重新……给自己的一个新的选择。
姜凤林随意的把玩着手里不知何时空掉的瓶子，低垂的头，再抬起时，原已经连天都黑了下来。
“来电话了，接电话了，接电话……“
这铃声是汤晓晓设的，响起的时候，姜凤林以为是屋里的汤晓晓在喊他，等回头一看，未拉紧的窗帘后面，是正不知端着什么走过的汤晓晓。
“接电话啊！”手机还在响着，姜凤林终于把视线移到那闪着屏的手机上面，独属于林振威的头像还在闪着，姜凤林手指在挂断上面犹豫片刻，还是转到了接听上面。
这不过片刻的犹豫，另一边好像已经被什么绊住了手脚，稀稀落落的声音里，林振威的声音，忽隐忽现。
把手机搁在阳台的边墙，姜凤林也不着急，打开扩音，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直接打给齐涵就好了，就说我说的，嗯，我现在有点事，咱们以后再聊，哎，对对，以后聊，以后聊。”林振威不知正在和谁讲着，姜凤林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
“老二，老二你还在没啊？”等林振威抓起电话的时候，看着已经接通的电话，一改刚才斯斯文文的态度立刻大声的喊了起来。
“听得到，”姜凤林被那声音勾的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熟悉的声音，好像一下让他放松不少。
“在啊你小子，”林振威把自己声音矮了几度，半是嫌弃半是笑的抱怨一声。
“你找我，我当然在啊，”姜凤林学着林振威的调子调笑一声，不小心磕到墙角的酒瓶，砰地一声，像是将这美好的水月镜花，统统碎在了这一刻。
“臭小子，”林振威笑骂一句，“在干吗呢？”
“这么闲啊，竟然关心我在干吗？”姜凤林抿着嘴一笑，眼睛却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处灯火，他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就像他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林振威和今天的事，毫无半点关系。
“那必须的，我是谁，我是你大哥啊。”林振威似乎也察觉了姜凤林语气里的不对劲，话语从刚才的随意，也多了几分的小心。
“是啊，你是我大哥啊。”姜凤林应着林振威的话说着，一句半是慨叹的话，听的林振威不知道他是在清醒还是遗憾他存在的这件事。
“没事吧？”林振威站住脚下的赶路的步子，注意力一下便全部集中在了电话里另一个人的身上。
“能有什么事？”漫不经心的一声“嘁”，听的林振威不由低了低眸子。
“别跟个女人一样跟我绕，“林振威吐出一口浊气，挥手让司机开车，一边朝电话里骂了一声，“你是不是怪我。”
他为什么打电话，从尚琦和他讲这一切时，林振威就曾生出过担心，他不怕失败，他也不相信姜凤林会比他更加脆弱，他们在一起待过的四年，足够一起见过了太多的起起落落。
可被伤，还是会疼的。
果然当初不应该答应尚琦瞒着姜凤林，他可能不会因为一次失败怪他，却会怪罪他的欺骗吧。
“你身体好了？”姜凤林被林振威的形容引得一下，再一回想，果然是像个女人一样的矫情起来，可心里那点点的介意，好像粘在了心里，怎么也摘除不掉。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林振威把话题截住，他知道姜凤林此刻心情一定不好，可他打电话来，就是想让姜凤林能骂他一声，虽然在心里，林振威一直觉得他作为一个大哥，其实还蛮受到尊重的。
“老二我告诉你，你那些心思我知道的可不比你自己知道的少，虽然这次我没把这事提前告诉你，但这些，尚……”
尚琦说对你是有好处的，那日尚琦的话，让林振威觉得值得一试，而当一切开始，林振威也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我知道，”林振威话没来的及说完，姜凤林便已经阻下了他的话头，他想说的，姜凤林不是不清楚，可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那猝不及防的消息。
“你知道，”林振威听着姜凤林的话有些意外，却又对知道这对姜凤林来说并不是件过不去的大事，可当姜凤林真的站在这一小山面前时，林振威还是忍不住担心着。
“我知道。”姜凤林重复一声，为什么如此，姜凤林从各种角度想过了无数的理由，林振威的，尚琦的，出版商的，还有他自己的，这里面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便是这都是为他好。
“你要想，我可以让齐涵联系那家出版商，我们自己印一批出来，正好作为纹舟……”林振威躺在车里把一直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讲出来，可姜凤林却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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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姜凤林被林振威这个举动逗得笑了一声，他不是没想过如此，而且姜凤林知道，只要他开口，林振威并不会因为一本书拒绝他，可是，这个想法，越想姜凤林越觉得可笑。
他缺这一次的成功吗？他惧怕这一次的失败吗？这一次的挫折，会折掉他所有的未来吗？
不，它或许真的有着他太多的期待，可它终究只是一本书，是一次过去，仅此而已。
“我挺好的，”姜凤林一转身，把视线从街上那明晃的灯光转移到屋里已经打开灯火的客厅，他在外面多久了，风好像吹得他有些冷，他不该出来这么久的。
“真的？”这一句，林振威自己也不知道是问姜凤林要不要印出那些书，还是问姜凤林，他真的没有事要他担心。
“嗯，”姜凤林轻轻的嗯过一声，从前他便觉得林振威其实很有当女人的潜质，除了他了解女人以外，更多的事，他好像总像女人那样担心这担心那。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了我，”林振威忍不住打过一声喷嚏，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朝电话另一头骂了一声。
听着林振威在另一头说话，姜凤林没答他这明显找事的话头，眼睛稍一抬的功夫，汤晓晓正好站在窗户边上朝这边挥着手，她的身后是一束暖色灯光，那是他买错的灯泡。
”别闹了，晓晓喊我吃饭了，“姜凤林朝汤晓晓挥手示意知道了，朝电话里那人催促着。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你，”林振威不满的看着窗外，一边抚着好像又开始闹腾的身子，“真是有了媳妇什么都不愁了。”
“那你也赶紧啊，”姜凤林一边丢掉手里握的酒瓶，一边朝屋里走着，进门前，姜凤林朝电话里说了最后一句，“照顾好自己。”
林振威听着姜凤林的话，那短短的一句，好像真的让他隐隐发疼的地方好了许多，佯做不耐烦的回过一声“知道了”，没等话音落完，姜凤林已经挂断了他的电话。
看着安静下来的手机，从来都是他挂别人电话，也只有姜凤林和他们几个敢挂他林少的电话。
“回宾馆吗少爷？”司机见林振威终于挂断了电话，抽空插了一句问。
“宾馆……”林振威细声慢气的念了一遍，没等念完，手机里一条短信便响了起来，“老陆，宾度会所，走吧。”
从阳台到屋里，一瞬间的温暖才让姜凤林知道自己到底身上带了多少的寒凉，看着汤晓晓笑嘻嘻的朝自己走过来，姜凤林在自己身上多拍了两下，像是如此便可以拍去自己身上的寒意。
“怎么在外面呆这么久，”汤晓晓一蹦一蹦的跳到姜凤林身边，稍一歪头，奇怪的看着姜凤林在自己身上细细的拍着什么。
“打个电话，”姜凤林含糊的回答一声，之前也没注意，进了屋才知道已经过去这么久。
“饭都做好了，”汤晓晓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跳一跳的凑到姜凤林身边倚着，“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越是如此说，姜凤林反而越觉得汤晓晓做的，或许除了一惊，大吃一顿可能会有些困难。
搂着难得乖巧的汤晓晓往餐厅走，姜凤林想抢先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只汤晓晓瞒得太严，想着也没几步，姜凤林直接改成大步往餐厅走着。
“这些？”借着身高，姜凤林远比汤晓晓还要早看到桌子上面的菜色，只是，那一盘盘的菜肴，怎么看还是让人觉得，奇奇怪怪。
拉着姜凤林走到餐桌坐下，汤晓晓轻轻的回了姜凤林一个白眼，什么叫这些啊，“这些怎么了？”
“这是，油菜？南瓜？面条？咸菜？”姜凤林指着自己还能认出的来的几道猜测着，可是看着让人吃惊，这食欲确实有点为难。
“对啊，”见姜凤林还能认出来，汤晓晓坐在桌旁也有些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做完整的一桌菜。
“都是凉菜？”姜凤林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就是，她忙活这么久的成果？
“额，”汤晓晓正欲给姜凤林介绍的手指忍不住缩了缩，“那也是菜啊。”
“晚上就吃这个？”姜凤林还是不愿相信，已经习惯热汤热菜的人，看到如此一桌，忽然感觉刚才只挂在身外的寒意，有些沁到了身体内部，没有来的让姜凤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有喝的吗？”姜凤林哑声问着汤晓晓，“热的。”
“有啊，”好不容易有个汤晓晓做过的，汤晓晓忍不住绷起手指着在桌最远的一个小盆，里面掀开一看，果然是一些白色的汤水，隐隐的还氤氲着热气。
“这是，什么汤？”姜凤林往那小盆的方向凑了凑，本以为是菜汤，可是那白白的汤汁，又不像是有菜的模样。
“面汤……啊。”汤晓晓眨眼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姜凤林，这是面汤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汤晓晓像个做错的孩子，站在桌子旁边，眼神无辜的看着皱着眉头的姜凤林。
“能问下，你说的饭呢？”姜凤林对着满桌的菜品吞了吞口水，他倒不是觉得不能吃，这些比起他自己第一次做的要好上许多，可这些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额，锅里，”汤晓晓侧着身子指了指厨房里盖着的小锅，姜凤林顺着那手指看去忍不住眼前一亮，这可是汤晓晓说要超过他的一顿炒饭，忍不住的期待让姜凤林没能注意到汤晓晓有些为难的神色。
“这是，炒饭？”掀开锅盖，姜凤林呆了三秒，看着锅里有些黑白相间的米粒，姜凤林回过头问汤晓晓，“这是锅底炒饭吗？“
汤晓晓咬着嘴唇对姜凤林撇了个白眼，她知道她搞砸了，可哪有姜凤林说的那么不堪，这锅饭她都炒过五遍了，可每次不是没熟就是烧过，这一锅，更不知道为什么颜色都变成了黑色。
“爱吃不吃，”汤晓晓没管还围着那锅早该倒掉的炒饭看个不停的姜凤林，拿起筷子，自顾自己的往自己碗里捞着面条。
“不吃我自己吃，”一边往自己碗里拨菜，汤晓晓还是忍不住心里的迎着的怒火。
“你给我留点啊，”姜凤林放开那注定要报废的锅，也回自己位子坐着本来姜凤林是打算自己在开一锅，可看着被汤晓晓折腾一空的冰箱，姜凤林知道，他今晚不吃那桌子上的饭菜，也大概没别的什么好吃的了。
一顿饭都在汤晓晓是不是撇过的怒气中进行，因为一句失言，汤晓晓直到吃完饭都没搭理姜凤林。
“哎，晓晓，”看着汤晓晓自己收拾碗筷离开桌子，姜凤林把手里的碗放下，着急的喊了一声汤晓晓。
汤晓晓听到姜凤林的声音本欲不想搭理，可是姜凤林接下来的话，却让汤晓晓嘴角弯了一下。
“挺好的吃的，真的，”姜凤林说。
这一顿，按照汤晓晓的吃法就是最简单不过的凉面，虽然做的时节并不合适，搭配的菜品也稀奇古怪，可味道，姜凤林觉得还是值得认可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