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山下人羡山上
边陲地临关城,巷道尽头拐角处。
门厅后,大堂中。
先前在酒仙楼之中做厨子的中年男子,送走了最后的两男一女,便身体又些疲惫的坐在大堂之中唯一一张的木椅之上。
闭目养神,似有所思。
中年厨子的面貌虽然看上去刚及中年,可真正的寿元却要比那位刚刚薨掉的大玄先帝,还有那位陡然兴起的黄葵国怎么死也死不掉的老国君,还有久上一些。
大厅之中,除了高堂之上的那张被悬挂于正中央的空白画卷外,近乎是空空荡荡,毫无一物。
倏尔,画卷之上陡然变幻了颜色,变得犹如天空般的蔚蓝纯净。
在这片蔚蓝之中渐而缓缓走出来个人。
当然也不能算作人,因为除了那一袭洁白如净的白长袍,面庞之上却像是深埋进了云雾之中,无法得见真颜。
独一张木椅之上的酒仙楼厨子跃然而起。
那位看不清面貌的白袍人,径直的面相了酒仙楼厨子。
陡然间,大厅之中的四面八方都是响起了不夹杂丝毫感情的平缓嗓音,:“可是有所忧虑后悔?”
酒仙楼厨子摇了摇头,嘴角自嘲一笑道:“都活了这么久,若是说后悔之事,那就是想自己活得还不够久,想要更久一些罢了。”
都知道天下间,最出名活的最久的是大玄先帝,其次是活的比大玄先帝久一些,而且至今仍旧是活生生的活这的黄葵国现任老君主。
其实酒仙楼这个丝毫不打眼的中年厨子,已经活了有将近两百来载,是那两位加载一起的总合之数。
只是中年厨子这活着是被条件所制酎牵制。
而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是何物的,便是那个让他寿元凭空而起的那位。
无处不在,满充斥大厅内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待在这里你研究还能活下去,而且是很久很久。”
中年厨子却是摇了摇头,丝毫的不留恋道:“我想继续活着,真正的的活下去的那种,就像是那些个外来人,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双眸之中显现出慕羡意的中年厨子继续言语道:“哪怕是不久也够了。”
看不清面庞的一袭白衫,不在言语。
而后,中年厨子只觉的自己突然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身体像是与神魂脱离,中年厨子最后的眼角眸光所见,便是看到,空旷大堂中,自己稳站屹立的躯体。
从此,山下世俗界之中少了个,活的很久的中年厨子,而中州的某处不算太偏远山头之上的一个三流门派中,一个婴儿悄然诞生。
不哭不闹的婴幼儿刚刚诞生之时,便是异像显现,接连的名动连带的附近好几个山头,而后被那个三流门派的玄王后期巅峰境界的老祖宗亲自察看,称道了一句,玄皇之资。
于是这位虽然弟子不少却无一衣钵传人的三流门派老祖宗,便有了唯一的关门弟子。
听说在这个颇有渊源传承的三流门派祖师堂里面,给这位刚出生便巅峰的新生儿谱碟入祖册的时候,祖师堂中亦是流光溢彩,非凡不已。
武境之中,詹言与冉路二人止不住的咂舌,放眼望去只见是一片的残檐断壁,之所以会是止不住的咂舌,便是原由这些个残檐断壁实在是太大,光是一块断石就有近人之高。
而远处的那一面还剩大半堵墙的粗旷城墙,更是数百丈之巍峨,很难想象,该是何等体魄的修士,异族,会在此处墙楼之上寻访驻守。
而这里又该是历经了怎般模样的惨烈激战,才会有如此现状。
随之二人看到的一些个异常庞大的阵法根基残余,相顾一眼,便是不言而喻,只有如同上三境山巅境的强者修士参与其中,才会有如此这般。
如同詹言与冉路二人同等瞠目结舌的修士不在于少数。
巨岩残城,便是那位中年修士打开通道之后,大堂众人所到来之地。
拢共四十余名的山上修士,踏进这片残城之中,不说是水滴入海,但也是大鱼掉阔湖,丝毫不打眼,各寻机缘,
若说詹言的江湖经验,山上山下的这些个人情世故,两三个冉路都比过个半个詹言。
但要说这山上见识,尤其是关乎于这秘境之中,那就是十个詹言也比不上他一个冉路。
用他冉路的话来讲就是,他姓冉的大小就在各个险境秘境之中,摸爬滚打中长大,谦虚点讲就是大半个门清。
至于剩下的小半个,玄武大陆五大州之上不是还有屈指可数的那几个光听名头就能吓死个中三境修士,进入之后是真的能死个上三境山巅修士。
就在詹言翻残檐寻觅物件之时,忙腾的不可开交之时,冉路却是极无样貌的叉开腿蹲在一旁,仔细端详着身前的一块纹路怪异的破壁岩石。
詹言看像是在搜寻秘宝其实近乎是毫无所获,毕竟这方秘境地界也不知是遗存了不知多少年,若是真的如同自己半道听来的消息,这里是一方祖境,那起码也要万年向上数,就算是个上品九层的那种宝中之宝。
放个万把年,不以妥善温养,只怕就算是真的踩了狗屎运,真的捡到了那也只怕是个灵力散尽的破铜烂铁。
至于说什么灵芝玄草之类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寻常宗门花费海量资源,恨不得就派遣一个修为高的,精通此道的修士,最好还是中三境玄王之上的那种,一刻不停,眼睛都不带眨的就盯着自家宗门那一小片灵土之上的那一两颗,堪称震宗之植。
为何深山大泽之中阶级越高,品质越高的灵植玄草便会有旁侧的守护玄兽镇守其边?
与那个看守宗门灵田修士其实一般无二。
所以冉路一早的就没打算在这方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祖境之中寻匿这什么天材地宝,宝光烁烁的骇人玄器。
不是说没有,而是太费劲,最后还不一定有。
而且有些东西的价值可不必那些个天才地宝,神兵利器差上哪去。
第449章 皆入武境中
择右道而行的瘦高道人与郝霖然二人此时可谓是狼狈不堪。
衣衫破碎褴褛,瘦高道人更是披头散发,头顶之上束发所用一根大有来头的木发髻,更是不知散落于何地。
灰黄道袍破开了数道大口子,面庞之上沾满灰尘的瘦高道人却是顾不得心疼那根早就被他炼化为下品九阶,只差最后一两步便是中品玄器的木簪。
一个狼狈翻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一道像是无处不在的血色玄刃。
踉跄着数步,这才算是站稳了身心。
脚下甚至于都能称的上是玄器边缘的异石板阶梯,此时亦是坑坑洼洼,裂纹不少。
另一旁的郝霖然模样可不必瘦高道人强到哪去,甚至于就是惨烈程度,甚至于要尤胜于瘦高道人三分。
因为不管瘦高道人阖身上下,如何的灰尘浸染,狼狈异常,但却是没能有真切的伤痕显露。
但郝霖然可就不同了,阵盟弟子哥,娇生惯养倒是算不上,但山下历练,生死厮杀到底是少了。
原本的衣袍尽染血红色,三四道利刃痕,都伤在了关卡狭隘处。
这还算是好的,方才的最为惊险一刻,那把利器直接是刺向了他郝霖然的眸眼眉心处,而且郝霖然的一身气息更是被闹闹锁死,避之无可避。
好在在这万分的惊险时分,额头之上的九个阵法符文中的其中一个,陡然间亮起,绽放光芒,救了郝霖然于危难时分。
算是保全一命,不过那个阵法符文却是化为了一团浓黑墨迹,算是彻底的失去了原有用途。
若是在寻常时日,瘦高道人指不定会多留一个心眼揣摩一二,比如说郝霖然这个阵盟郝姓子弟的切实身份,不是身份真假,而是对方在阵盟之中的某些地位,不然这般的阵纹符令,一个就算是受尊宠的阵盟子弟岂会有?
正当那些个早就当成了阵盟压盟威慑四方的大阵法师不值钱了不是。
若是寻着这条线,瘦高道人便能回想起,阵盟之中的郝姓一脉也就是只有一位在世的阵法师老祖宗,而没有比山巅上三境修士还要稀有的大阵法师。
然后定会推测出一些个极为有意思的事情。
而且郝霖然的这个玄王巅峰,勉强的半步玄皇也太像是个纸糊的一般,最对只能是说出来吓唬吓唬人。
不然也不会出现玄王巅峰的郝霖然还不如一个修为压到了玄师后期阶级的雷正罡。
不过此时的瘦高道人却是全然的没法子想着这般,因为身前与他和郝霖然对峙的那件长矛。
一件通体遍布绿锈绣纹,看着尤为破旧的简陋长矛。
说是长矛,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截尤有破碎的矛头罢了。
可就算是这根也不知是破碎多少截的矛头通体便有一两丈,莫约三四米之长,常人手臂般粗细。
事情渊源便就是发生在了不久之前,二人依旧在巨石异兽之中寻匿某些心有所属的物件。
这次倒是瘦高道人如同踩了狗屎运一般率先发现了那截不知其源,但一眼望去就知道极为悠久的矛头。
瘦高道人尽管当时心中狂跳不止,一件远古万载前的神兵,最低最低也是上品九阶之上别说他还只是个上三境玄帝一重天,就算是玄帝三重天站于此处又该会如何的不动心。
当瘦高道人雷正罡的脑袋还算是清醒,一件能保存上万年,虽然表皮之上尤显残破,但绝对还是撑的起神兵二字的物件,就真的像是山间道路上随处可见的那种颗粒石块,弯腰就能捡不成?
就像他雷正罡这般,真把他雷正罡当成个寻常的玄王后期巅峰,只有吃亏的份。
可还没等他雷正罡擦看个一一二二,小有收获之时,一旁的郝霖然却是冒冒失失的上前直接掂起,就往自己的芥子戒中塞,生怕他雷正罡会抢似的。
于是便有了郝霖然眸眼眉心处原本必死的一击伤痕。
而瘦高道人却是也因此才知道,他娘的差点着了道,郝霖然额头阵纹压根就不是个阵法师纹刻其上,而是实打实的大阵法师。
都说上三境修士值钱,宗字号山门的镇宗之宝,可在中州就算是两个上三境玄帝一重天都比不上一个半个的大阵法师。
众所周知的中州大阵法师拢共就只有两个,而且还是将死未死,半死不活的那种,可未等他雷正罡再往深处思虑,麻烦便就不请自来了。
没做成那个在后的黄雀,反而被那个脑门额头挨了一击仿佛是突然间开了窍的阵盟子弟,来了个极为巧妙的祸水东移。
稳站身形后的瘦高道人还没缓过神来,耳旁便是传来了那位阵盟子弟言语。
“雷道友,都到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藏着了吧。”
瘦高道人心中一惊,随即一疑惑,自己都差点把头给埋进乌龟壳里面了,就这样,还是能认出自己个?他雷正罡什么时候成了穹顶之上的那颗最耀眼恒星,走哪都闪闪放光亮,还是想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随即便听到那位郝道友继续言语道:“雷道友的修为只怕不是玄王巅峰而是玄师巅峰吧!”
瘦高道人一愣,随即顷刻间便是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还以为这位郝道友傻傻愣愣的,原来不傻,都到了这般的紧要关头还想着炸上自己一炸,关键是差点的没让他雷正罡给把持住。
真不把他姓雷的当成个老江湖,这就有点儿看不起他姓雷的了。
不过想着再忍一会儿,指不定到了那位吴道友身旁指不定还会小有意外收获的瘦高道人,只得在逃命闲余之中,抽空回头,看向郝霖然,哭丧个脸竭力解释道:“郝公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贫道若真的是那玄师巅峰修为,哪里还会是这般的一个惨淡光景,早就投靠个响当当的宗字号山头,不求成个录册弟子修士,但挂上个记名的也能让老道寻日里说话硬气些不是?”
身后只有一声瘦高道人听不真切的冷哼声,随即便是一股子尤为强烈的玄力波动,犹若巨浪翻腾,大漠滚沙。
第450章 略胜不知多少筹
右峰边,玄力激扬,陡然闪烁大亮,紫蓝色玄力穿透了半山腰的层层叠雾,犹若初升太阳,却是耀眼着当午日头。
废墟城池之中,詹言心情不错,甚至于可以说得上很好的那种不错。
一件锈迹斑驳的圆锤,泛着铜黝色泽,圆锤之上未有丝毫的玄力流露,而詹言也是反复的察看了不下于三遍,都未能从那圆锤之上找到丝毫的阵法符文铭刻,证明着并不是一件玄修使用过的法器。
而也正是如此,詹言才会更加高兴数倍而不止。
现如今的玄修法器,剑修手中的那把压箱底宝剑不算,皆是于其上纹刻着有一些阵法符文于其上,虽然是大大加强了玄器原有的威力,但缺点亦是明显,那些个阵法符文往往会破坏玄器本身原有。
所以越高阶级的玄器其上就越是显得朴素简单,纹刻其上的阵法符文虽然是少的可怜但绝对是以一抵百的那种。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延长玄器本身寿命,如此这般才能传承个几千上万年的,慢慢的一件件积攒下来,也就是成为了一个宗门的底蕴所在。
那些个大宗大姓子弟,为何会出个门,下个山腰间就揣上几件寻常修士都只能望洋兴叹的玄器法宝,难不成就只是个摆设不成?
铜黝圆锤的品质极高,不过詹言倒是没那么个眼光看出到底有多高。
这便是他们这些个野狗刨食一般的散修与冉路这般的大宗大族子弟间的区别了,在某些底蕴见识面前,只能称得上是浅浅二字。
不过圆锤入手的詹言却是感到尤为非一般的契合,心心相通的那种,这大抵就是他詹言的一份大道机缘,难遇而绝不可求的那种。
还有一件物什,是件近乎就有他詹言大半个身子的大小的大块头家伙,大抵椭圆形状,不过又有些像是棱形,两边更加的圆润细长一些。
深黑色,表面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丝毫的不打眼,就像是随处可见的一堆堆残檐破瓦砾,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
可詹言对于抱在两臂下,胸怀中的这块大黑疙瘩的喜悦之情丝毫不比那柄圆铜锤差上个什么。
毫无诱人特色的大黑疙瘩快,只有以手触摸于其上面,才能发觉其的不凡之处。
丝丝缕缕的莫名沁凉就会犹若小蛇一般的直往体内的玄脉经络之中钻,没大会,詹言就会感受到浑身就像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一般的沁爽。
尤为首当其冲的还要数神魂了,先前的疲惫匮乏,更是瞬息间荡然无存。
若是搁在先前,得了这两个好物件的詹言,早就是藏在了自己自认为 最为隐秘之处。
待到了个自认为最为安全的地方才会拿出了探寻其中一二。
但现在则就不同,身旁有个来头吓死人的冉家公子哥,不论是见识还是眼界都远超于他詹言,何必在弯弯绕绕的走那些个冤枉路。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詹言相信冉路,相信冉路这个与他以往所见到的所有大宗大族公子哥皆不相同的山上修士。
用那位吴前辈的言语就是,仗义不矫情,至于最后那半句,“就是酒量不行”,詹言倒是没想,因为他詹言也是大半个酒量不行。
自家人就不说自家人的话。
一袭青衫的冉路,这个说出自己中州两大族姓的冉家公子哥,就能惊掉一群人下巴,也正是詹言心心相念的不矫情之辈,此时任就是守在了一处残破城墙前。
双腿盘坐,半个身子前倾,双腿之上还放着一块灵气盎然的玉板,右手执着一柄玉笔,左手不断在那块只怕有着近十米长,两三米之宽的灰黑石墙之上,摩挲着。
双眉紧促,堆砌起了高高八字行,久皱而不懈。
在这之前冉路已然是待过了数处地方,只不过此地的城墙虽然不是最宽大的那一处,但其上的某些遗留痕迹却是最多,也最完整。
冉路不算是独独出众的那一个,如他这般的修士也有着好几个,各有来头,不过这片废墟之城实在是过于太广袤,倒是没能撞在一块。
詹言背脊之上扛着个大黑疙瘩,但速度却是未曾的慢上什么,他与冉路有着某种早就商量好的联络手段。
是冉家一桩极为简单却是极为有用的密法,不算是不得外传的那种,但也绝非是随处可见的大陆货色。
当詹言寻匿到了冉路之时,冉路眉心左右就皱的更加厉害,不过右手却是落笔若飞。
刚及收尾的关键之处。
于是冉路便把那块大铁疙瘩作为屁股垫子,寻了旁边的一块还算平整空旷处,把那块大黑疙瘩直接的铺在地上,自家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除了屁股有些个硌的不怎么舒服外,那叫一个舒坦。
詹言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天色已然有些个将暗下了,就在詹言有些个打盹儿犯困之时,耳畔侧传来了长长的一声呼嘘声。
顿时困意全无的詹言连忙的看向冉路道:“怎么样?怎么样?”
冉路虽然是全心然的投入到身前石墙上,但自然也不会放松对于自己周遭安全防范,自打他坐下便有着一缕特意分出来的神魂游曳周身十步内,当进行到关键处时,非降反增,又是多分出了两缕,范围扩散到了三十步。
冉路面露轻松愉悦,点了点头,把玉板与玉笔收入芥子戒之中,收手拢于袖袍中,连道了两声“一般,一般。”
可詹言看着对方的面庞之上,怎么也不像是个“一般”。
于是詹言撇了撇嘴道:“咋个一般法,与我寻到的这件上品玄器相较如何?”
冉路晃了晃身子,是真的高兴的那种,嘴角洋溢笑,满不在乎道:“自然是略胜不知多少筹。”
詹言撇了撇嘴,满是不相信,一面破墙值个多少钱真当是全由灵石灵砖砌成的?
而后便是冉路一愣,满面不敢相信的看着詹言道:“你小子方才说什么?你?上品玄器?”
第451章 当真是踩了狗屎运
詹言倒是没想到自己个认识的冉家公子还是个这般的天真可爱。
不过为了保持他詹言的脸面,只得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而后便是瞅见了冉路面庞之上的满脸不相信。
詹言心中也是诽议,咋地,他詹大爷就这么不像是被天上掉件上品玄器给砸中的人吗,非得还要这般的反应不成?
然后当冉路大手一张,就轮到詹言傻眼了,心里到底是在泛着嘀咕,这下可是给装大了。
迟疑了好一会儿,面庞之上倒是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异色。
用那句山下俗语,那就是眼不慌,心不跳。
到底是浪迹山下江湖多少载的詹大侠,不似游侠,更像个游侠,见识过不少的诡变人心,转瞬间便是有了推辞。
不慌不忙道:“上品玄器启是能随随便便就看的不成?不说寻常的宗字号山头,就说是你冉家,整个冉家能有多少件,一个巴掌,五根手指能不能数的过来?”
而后便把那件铜黝圆锤抛给了冉路,道:“看你就是个初入山下的雏,上品玄器那件不是宝光烁烁的,若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拿出来,露了宝,压制不住,岂非不是凭空招惹是非纷乱?你还是先看看我这件,先垫垫眼,省的到时候吓着了。”
然后眼神便是极为躲避的看向了旁侧四周。
颇有些眼不见心就净的意味。
只不过还会不经意间的瞟上一两眼。
冉路若有所思并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倒是让捕捉到表情的詹言心中一慌,咋滴,还真的相信了不成?随即又是一得意,得亏他詹大爷是个老江湖。
冉路身为冉家主们子弟,虽然不是稳住冉家年轻一辈头把交椅,但也是足足排在第三,这还是原由他冉路不这么的对于修行一道上心,而且极为不喜插手介入冉家的繁琐事宜之中。
所以说冉路这个冉家年轻一辈第三的交友标准高不高?不但是高,而且还是非常之高的那种。
就如他先前詹言所言,冉家的上品玄器有多少,一个巴掌五个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吧。
而他冉路的朋友,真正能当成朋友的那种,可不也是一个巴掌,五个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的。
恰巧不巧的詹言这个大半个山泽野修,刚好就是他冉路那能用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的朋友之中的其中一个。
他冉路之所以会认这个论修为,冉路一个能打三四个,论背景出处,别说詹言了,放眼整个中州,数之不尽的山头上,又能有多少个能比的上他冉路,他冉路身后的冉家,也是能数的过来的,而冉路之所以会认詹言这个明明就是什么都不称的一个朋友,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庞的不说就说眼前,詹言方才盘坐之处刚好是距离他二十步之围的地方。
就这分寸把握的极为巧妙。
可不要以为这对一步少一步的无什大碍,其实皆是大有讲究的。
若是詹言站在了三十步之外,他冉路虽然不会说什么,但这占了一个手指位置的朋友,指定是没有了,因为距离太远会让人心生隔阂。
若是靠近了十步内,估摸着他冉路也不会管什么关键时刻的收获,而是立即戛然而止对于石墙之上的那些法阵心思,因为十步之内是他冉路自己划定的一处绝对安全地,别说是詹言,就算是与他同为冉家年轻一辈的血缘姊妹,结果一样。
而詹言却是选择了二十步这个不偏不倚,同样大有讲究嚼头的位置。
就会让他冉路多看对方一眼,无关于修为、背景的一眼。
拢了拢心思,冉路便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手中的那件锈迹斑斑圆锤之上。
圆锤入手,首先便是沉,直压手掌的那种。
锤柄与锤头材质倒是看上去一致,像是一体铸就,两个大拇指合并粗细的锤柄,半余米长,浑圆锤头还不及一寸长,整体皆是布满了那种,斑驳嶙峋的锈迹,这在玄器之上是尤为少见的,因为修士选用锻造玄器法宝使用的基础原料又不是世俗山下的破铜烂铁,放置着个十年百年的就会锈迹斑斑。
不过当冉路以一种裹挟神魂的勘查密法,浸入其中之时,却是陡然一心惊,而后满脸不确认的看向了詹言。
心中更是无语而不止。
冉路满脸的不相信不确定,他詹言更是好不到哪去,一颗心早就悬在了嗓子眼,生怕冉路来了句垃圾不值钱,还不如一件寻常的下品玄器。
所以这会的詹言心很慌,尤其是看到了冉路看向了自己的那种眸光。
不过詹言仍就是故作不在乎,嘴角却是有所牵强道:“咋滴?是不是件亮瞎眼眸的上品玄器宝贝,吓到了你冉大公子。”
而冉路接下来的动作却是真正的吓到了詹言,詹言再也是无法镇定的一越而起,什么也顾不得的两步蹦到了冉路跟前。
因为就在方才,他詹言说完之后,冉路居然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还是好几下。
所以,这会儿的詹言心中震惊丝毫是不弱于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早就被某位上三境山巅大能选为弟子,如今只是历练他一般少上多少。
看个高兴的像个痴儿,紧紧攥着圆锤的冉路其实心中除了意外之外,也是为自己这个朋友高兴的。
没由来的继续道:“不过你也是别高兴太早,若是放在数几千,上万年之时,的确是件不折不扣的上品玄器,不过现在,你要是不找个真正的那种大炼器师,怕是难显往日辉煌了。”
詹言句句都记在了心头上,却是说着冉大公子嫉妒他老詹之类的话语。
高兴了有好一会儿的詹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可不还是有个砸到头上的大块头物件,于是屁颠的跑去扛来了那块大疙瘩,放在了冉路跟前,不言而喻。
于是冉路便尤为专心的勘查着那件大块头物件。
看了好一会儿的冉路突然抬头,死死的攥着那块大块头物件然后抬头看向詹言。
还未开口,冉路便瞅向詹言身后,沉沉冷哼一声。
第452章 残城中藏头露尾
废墟巨城的夜,来的急促,来的尤为之快,不偏不倚,正是应了那句古谚,黑云压城城尽黑,巨城上空的天可不就是笼罩着层层黑云。
詹言转过了身子,与冉路站立在了同一个方向,二人皆是瞩目于身前不远处。
可这夜好像是除了越发深沉之外并无丝毫变化。
冉路的神识已然是放开到了百步之围,不过除了能感知到微微的涟漪轻动,犹若蜻蜓点水般的微不可计之外,好像是什么也没有。
但冉路自己个却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明了的知道,不远处,自己个的身侧范围,有人窥伺,而且更有可能还是早有预谋绝非偶然的那种。
詹言疑虑的回头看向冉路一眼,二人接连小半月的跋山涉水也算是小有默契了,詹言瞬间便明了冉路回向自己的眸光是个什么意识。
之所以不用识海湖泊涟漪传音,便有由于,会打断二人间原有的那种状态。
容易让旁人钻了这个空隙。
詹言靠右行数步,与冉路拉开了距离,又稍稍向下了些后,转过身子,面向冉路的身后大半。
光凭这点不用说的默契,就是他詹言一个山泽野修能成为他冉路一整个朋友的原因所在中的一部分,就是这些一部分一部分的便组成了一整个他冉路的朋友。
而冉路能成为他詹言这个山泽野修的朋友,绝对不简单,反而来讲更难,因为山泽野修看着朋友多,谁都能做朋友,其实恰恰相反,越是修为高,混迹时间越久的山泽野修朋友越少,门槛越高,因为这才是一个山泽野修的真正存活之道,长寿秘籍。
冉路相中詹言缘由种种原因,而詹言能认可冉路这个朋友就简单的了吗?
二人间之间的站阵犹若世俗王朝中常见的八卦之上常见的太极两仪点。
这套詹言在世俗王朝中,摸爬滚打数几十载之后,自创的“绝世阵法”也算是有所可取之处,至少是对于目前而言,不说多好,但却是很合适。
夜是越发的黑,可詹言与冉路却是越发的心中明亮。
以自己周生为范围开始以神识一寸一厘的朝外探查,寸缕不放过。
冉路负责百步范围内的七成境域,詹言是三成。
其实以冉路本身能力,他一人便是足矣,不过依旧是在先前询问了一下詹言,便得了个七三分结果,于是便是真的七三分,冉路没有丝毫的不放心属于詹言的那份三。
先前还能遥遥听见些修士翻动残垣断壁伴随着的轰隆声,此刻却是尤为寂静,而且还是近乎于死寂的那种。
就在詹言即将探查完自己那份三时,陡然间,身前五步之处,出现了一道异样气息,詹言避无可避,双腿下沉,右手拢聚成拳,夹杂着丝丝罡分,悍然挥出。
紧接着便直觉自己的一拳像是锤在了异样坚硬之物上,前功尽弃。
詹言心一沉,是个玄修,修为不知,但凭借着先前的那份隐匿本事,修为只怕不会低,最少也是玄王后期上的那种,而且还是身负重宝的那种。
詹言耳边似乎是响起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轻嗤笑声,像是在讽刺他詹言这一拳就像是老太太挠痒痒,没得什么感觉。
那个显露出踪迹的黑夜中人,好像是没把二人当回事,不慌不忙的,并没有及时的匿去身形,反而是与詹言像是对峙上来。
另一旁的冉路自然亦是察觉到了此地异样,可就在冉路打算合二人之力围剿那个显露身形黑夜中人之时,识海心湖之上却是荡起了圈圈涟漪,而后便是凝聚起了詹言言语。
很简短,就是告诉他冉路要小心点。
冉路瞬息间明了其中所饱含寓意,还有人,除了那位显露痕迹的,黑夜之中至少还隐匿着一道他冉路至今没发觉的黑夜中人。
于是冉路便是沉下心来,不再去管詹言那边。
稍微的细细思虑,便幡然醒悟,那位显露出踪迹的黑夜中人亦是破绽百出。
选择詹言作为目标自然不错,可对于詹言却像是嘻嘻游玩般的不上心试探,犹若挠痒痒一般。
若是对詹言不上心,那就是自然对他冉路这个冉家公子哥上心了。
所以在他冉路没发现的地方定还会隐匿着一道声影,先前显露踪迹的那个只是牵引,就好比世俗老鱼翁垂钓之前总归是会先抛洒上一嘬饵料,另一个隐匿更深的那个才是出手之人,稳求一击必胜,已达目的的那种。
其实这般的计谋算计尤为浅显,,只不过,稍稍的占据了地利人和,方才的冉路一颗心识都没放在这上面,再加之詹言先前拿给他的那件物件实在是太让他冉路震惊不以,至今还是尤感余悸。
另一边,詹言再次捕捉到那个黑夜中人显露出的身法踪迹,其实就算是那个黑夜中人自己不显露,凭借着先前的有迹可循,他詹言同样是能寻匿的出来其所在之处,不求准确,但求个大概应该是不难。
而那个黑夜隐匿中人同样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有主动的显露身形,被动远不如主动。
那个黑夜中人像是信心尤为自满,明明己在暗,詹言在明,可却不会主动出击,反而是等着詹言主动的找上门来,颇有些愿者上钩的意味于其中。
若非狂妄自大,那就是当真是不屑于詹言。
詹言压低了身子,轻舔了舔嘴唇,嘴角不觉浮笑,先前被冉路评为一句上品玄器无疑的圆锤握于右手中,双腿下蹲,聚了个尤为怪异的式,是他那个山下武学师傅,传授给他詹言的压箱底功夫。
说是非代代嫡传而不教。
“砰”的一声,詹言犹若离弦箭矢,猛越而出,脚下原先所待之处,一块一块一人无法合围的巨大残垣,寸寸尽碎。
不远处的不过数十步,响起了一声,木棰敲大钟的悠然响声。
紧接着便是一句夹杂着暴叫声的,怒吼到:“小子,你找死。”
而后,吼声处,玄力激昂。
第453章 他冉路的朋友詹言
玄力暴涨处,显露出一个黑袍男子。
面庞神色有些难看,方才自己没在乎的那一击,自己把对方当成个过家家的家伙,给了自己一个尤为沉痛的代价。
身前的一方小盾,一件自己咋了海量玄晶这才挤上中品一阶的难得的防御盾牌,此时陷进去了一个圆形大窝,若只是如同表面的这个痕迹还算不得什么。
关键是当自己以神识再次沟通自己的那面小盾时,却是在那处凹陷处,处处堵塞,牛陷大沼中,只多不少。
所以黑衣男子面色才会阴沉的难看,因为这是伤及到了根本所在,关乎于这面小盾,自己话费海量心思玄晶砸出来的中品防御玄器的根基所在。
而伤及的根基不偏不倚的又是核心之所在。
这般情况,修复玄器的玄晶灵石都足够他再砸出一件了。
大量心思付诸东流,上阵杀敌,敌城还未破,自己倒是先失一城。
所以他比原先计划的更早一刻显露出了完全身形。
围剿詹言与冉路的其实是两个人,除了他还有一个,一个不论是实力还是背景都要遥遥远超于他的山上修士。
他与那人又是不同,拿的是给钱卖命的伙,可现在事不成,自己倒是先没了件心头物件。
而他的身后靠山也不是寻常的那般山上宗门,修行路上靠的都是长辈照拂,他的境遇与那些野狗刨食的山泽野修倒是有些个的相识,至少是目前,全都待靠他自己个去拼去挣,而后才会有扶道登山履平地。
黑衣修士玄力拢聚若尖锥,锋芒毕露,周身玄力拢聚,瞬息间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大抵是知道自己在隐匿下去也无用,所以黑衣男子压根也就没有在乎自己的身形痕迹,不过就算是如此,不刻意的施展那门隐匿玄法,黑衣男子的身形依旧是忽隐忽现的捉摸不定。
詹言也是大致察觉,先前黑衣男子不显身形的时候倒还没有这般慌张,现如今倒是一颗心都得提到嗓子眼,时刻打量着注意着周遭,半丁点的都不敢懈怠。
没得办法,就方才黑衣人显露出来的气势定会是玄皇修士无疑了。
一位玄皇对于不过只有玄师后期的詹言而言,那就是真正的可触摸到的强者了,至于那些神话般的山巅境詹言不是没 想过,但也仅仅只是想过罢了,太过遥远,奢求都没那个胆子奢求去。
所以他詹言此时是真的如临大敌,半丁点都不做假的那种,
至于据他詹言二十步之外的冉路,依旧是纹丝未动,江湖经验满满的冉路,可是没少从那些个年轻时就扒拉兵家饭,老了些便做游侠客的退伍老卒嘴里听说那些个围魏救赵,暗度陈仓的兵家典故。
也算是大致辩的清现如今的个境遇情况。
所以他詹言的心就更沉了,因为在他周遭看不到的地方,至少是他詹言所看不到的地方,感知不到之处,还有着至少一个甚至于是一个以上的多个修士瞩目着他二人。
类似于不动若山岳,动则摧山倒的一击而必杀的那种。
世俗王朝中有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说法,在山上修士界之中也是有着神未动势先行的一种说法。
后来人解释笑言,说是光用气势就吓死对方的那种。
即无道理又有道理,因为对方若是上三境的山巅修士,而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中三境,就问你怕不怕?
黑衣男子的气势倒是有些个吓死人,至少对于好久没去山上修行界的詹言而言。
陡然间识海心湖荡起涟漪,冉路传音道:“不用怕,花花架子一个,不过就是哐你,想引诱我出手罢了。”
后面还有半句,冉路倒是没有说完,那便是即使是有几分认真,那你最后最后也不会死,至少看不到他冉路的半张底牌的情况之下,是不会。
至于詹言若是连这般掐着分寸的攻击都硬抗不下来的话那他冉大公子的一张巴掌都能数的过来的朋友,就真的只能是更好数的过来了。
于是詹言的心稍稍的卡会了嗓子下面。
不过心中还是有着不少的打转,到底是个玄皇,搁在寻常的二三流门派都能在祖师堂里面摆下交椅了。
原本的詹言打算被动硬抗,就像是先前自己那般,只不过此时挨打的就是换成了他。
不过手中圆锤在手,在加之先前冉路的两番言语,一番直言是件上品玄器,还是大有来头的那种,一种便是方才其所言的让他直诽议的空架子。
不过就是转瞬息的功夫,詹言便是拎锤直上,十成十的不留余地。
迎面处,陡然响起了一声尤为清晰的嗤笑声。
“砰”的一声,这次可是不复先前神勇,詹言只觉是撞到了铜墙铁壁之上。
黑夜中,那个先前挨了詹言结结实实一锤的黑衣人,此时倒是巧妙的避开圆锤,对准了詹言下手。
于是詹言便是径直的倒飞而去。
未等喘息丝毫,黑衣人便是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原地,身影浮现后直接的出现在了倒地之上的詹言上空。
玄力化锥,嘴角显露轻笑,眸光阴霾,先前他吃了个不小的大亏,此时自然是要在这个小小的中三境玄师身上给找回来不可,所以他这一下,身下这个被他当成了毡板刀上肉的修士,玄脉会断绝九成左右,最好最好的结果就是跌落下三境,终身修为都不会存进半毫,而更坏却是更有可能的便是那个修士沦为废人一个,还是腰杆子终身都不得挺直的那种废人。
之所以是断绝九成倒不是他无法做到完全断绝,而是他想让那个得罪他的修士即无法完全失望,又同时没有希望。
而且黑衣男子更是盯上了其手中所持的那柄毫无特色,平平凡凡的圆锤。
能破那件被他取名金汤的中品防御玄器的岂非是常物。
指不定就是让他此行的意外收获还是尤为沉甸甸的那种。
黑衣男子心中算盘打的响亮,倒地之上的詹言却是面露微笑,早有蓄力的一拳,悍然挥出,十二分的力道。
旁侧不远处的冉路会心一笑,这才是他冉路认可的朋友。
第454章 剑意起化而为牢
拳落未果。
先前一直静站若处子的冉路,便是在这一瞬息间身动若脱兔,身影陡然闪现,模糊而不定。
相较于那个显露出身形的玄皇初期黑衣男子同样更是丝毫不慢。
强挨了詹言的黑衣男子自然也是好不到哪去。
原本将要精确落锤于胸口之上黑衣男子,生生的在最紧要关头偏移了些许半寸余地,这才落在了胸口与腹部之间。
虽然依旧是有些个肠肠寸断的感觉,让他这个玄皇都直觉的是异样难受。
黑衣男子顷刻间便是懊悔满身,不该如初这般的托大,就算是对方在他眼眸之中亦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玄王阶级修士。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犹若敲大钟一般的让他惊醒,祸福相倚祸福相依,是祸有时亦是福。
修行路漫漫他不过就是个刚至中年的两百来载,都积攒经验到底不是坏事。
不过就算是如此,可就不代表他会放过这个身下修士,一连两次都给了他莫大惊喜的修士。
一换一,黑衣男子硬抗了詹言了一击重拳,而詹言到底也是不好受,就算是原本打算出四分力,九成玄脉崩断的黑衣男子,突然在最后一刻钟,陡然加了两分力,玄脉不仅是全然断绝,更是断绝先前那种最好的可能性。
一身的玄力散尽,腰脊断裂。
一个寻常不过的世俗山下人只怕都是做不成。
为了使出那十二分力,尤其是能把这十二分力道的一拳,砸在一个玄皇修士身上。
詹言在念起之时,就没给自己个留上一条退路或者而言是应对法门。
所以此时的詹言完全是当得起惨淡至极。
口鼻眼角处,皆有血丝流露。
整个腹部皆是犹若坍塌一般的深陷而下,背脊寸断,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到底是个如何境遇模样,但自己怕是废了的这点儿詹言可谓是心中藏明镜,门清。
至于为何他詹言受此重怆而发生惨叫,倒不是耍着什么所谓的江湖义气,而是自大胸口之下,毫无自觉感触,就像是明明是他的东西,而他詹言却丝毫的无法体会。
黑衣男子来不得丝毫片刻的得意之情,陡然间又是如临大敌,不觉的抬头瞅向了自己个的左侧方向。
那里有着让他都能感知到尤为心悸的玄力波动。
微微益出。
不是半瓶子不满乱晃荡而出的那种,而是真正的一瓶子满灌。
不过黑衣男子却在这紧要的危机关头,瞅向了旁侧乌漆麻黑的一个方向。
心中也是陡然间微微松下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在打着嘀咕,他娘的,现如今的修士咋滴就是这么般的难搞,修为不高,岁数不大,这一番的心机手段本身倒是能吓死个人。
还好他是早生了个一两百年,修行路上到底是稍稍走的远些。
不远处,剑意平地无源而自起,于是黑衣男子的心就更是松了口。
剑意大盛,不是某一处,而是于以黑衣男子与詹言地为中心的百步之围内,处处皆有,犹若一座剑气牢笼。
可冉路却是依旧不为所动,玄力化锤悍然砸向了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面庞无奈,只得是硬着头皮强迎而上。
砰的一声闷响,修为反而是更胜一筹的黑衣男子,倒退而出,数步之遥。
到底也算是沾了不少詹言那一拳的功劳。
受了一击之后的黑衣男子,面庞却是显露出怪异笑意来,借着拳势,倒退而去,不偏不倚的置身于剑意牢笼外,悠然瞅着那二人。
只是眼神阴霾不定,心中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些个小盘算。
那个冉家公子他自然是不会杀的,死活皆是于他无关,这一点,他找就于那幕后行事之人言明,虽然他不是中州之人,但到底还是要在中州讨饭吃。
中州冉家不但是家大势力大,香火情更是多的难以计量,这一点就算是同为并列大族的杨家都没法相较。
皆知冉、杨两家并列为中州所公认的世家二首,可为何,有什么讲头却是难以道明,难不成只是仅仅是相较于传承较久远,祖师堂香火还比较鼎盛。
那也称不上那个首字,就像是宗字号山头的那个宗字,皆是大有讲头。
祖师堂香火,族门渊源,还有一些同样是尤为重要的东西,无一而不可缺。
冉家之所以香火情重多,其实只有不多的那一小嘬山上人知道,冉家的阵法一道其实很高,高到了阵盟中的那些个坐交椅的修士都得要想抢拉硬拽的那种。
据说在很早很早前,阵盟为了拉拢冉家曾经答应,绝定阵盟事宜的那间天枢堂里,十八把交椅中让他冉家独占三分之一的六把也是无妨,可想而知,若是当年的那位冉家老家主颔首点了头,只怕现如今的中州两大世家的称谓估摸着也只有一独个了。
可惜当时的冉家就连是搭理都没搭理,放弃了这桩怕是寻常的宗字号山门都只能是徒生羡慕意的机缘。
阵盟与冉家的这笔最终只是你情我不愿的交易到底也谈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取长补短,两头受益的事情罢了。
只不过冉家可不是那些个闻肉起腥的杂猫野狗,单说传承近万年的悠久,就绝非不过近千年的阵盟所可比拟。
绝非不是冉家看不上阵盟的那些东西,恰恰相反,若是说哪个世族宗门对于阵盟最感兴趣,冉家谦称第二,都无法寻匿到那个第一。
毕竟是同行遇同行,都是知根知底的,岂非不知道互相的价值所在。
而先前的冉路难不成同样是不知道这处祖境之中就算是万年过去,同样是处处皆机缘,分分秒秒能踩狗屎运?
只不过对于冉路而言,破碎成块的巨城城墙之上的那些个阵法烙印,那些个遗留万年任就是无法褪去痕迹,就是一份机缘,而且还是那种勘查泼天的大机缘。
冉家所精通的便是这些个专用于城墙,或者而言是某些个山头之上的护山大阵,这些个大物件。
恰巧就是阵盟所没有的。
第455章 磊落剑修
下一刻的瞬息间,剑意骤然围拢。
犹若夏日朗朗天突逢急暴雨,急促而骤然。
剑意拢为阵,绞杀着陷阵之中的詹言,冉路二人。
詹言此时的模样只能是惨淡的不能再惨淡,一身的玄力溢散,拢而不聚,原本十成断绝的玄脉,好在冉路及时出手,到底只是断了个七八成。
除了脑子之中还算是稍稍清醒外,就什么也感知不到。
不过正是因此这般,所以詹言明确清晰,若非有天大机缘,比如是某一位及时感到自己面前的山巅上三境,肯不留余地的出手相助,或者而言是吞服上那些个留于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不然,自己怕是废了。
原本做这山上山下中间人的詹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个一天,毕竟任凭是哪个宗门发觉了自己这般挖墙脚跟的事,他詹言也是没个什么般的好果子。
只是不管是心底打了多少谱子,或者而言是早有推算,只不过等到这临来的那一天后,詹言到底是会有些不服气。
尤其是此时躺地看天的詹言,明明漆黑若墨的夜空,却是能瞅见愈加的黑。
道行浅了落得个这般境遇怪罪不得旁人,若是在心生怨哼那就便是更不值得,是他詹言的一整个不值得。
这个大半时间都待在山下世俗中的山上修士,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个不得已的被迫,而后的漫漫几十载,辗转游历各朝各国中的男人,其实更喜欢把自己当成介于握剑游侠与浪荡武夫之中的那一类人。
另一旁,冉路不动,丝毫是不在乎围剿而来的凛然剑意。
剑意转瞬即逝,冉路却是摆出来了一个怪异姿势。
下半身深蹲而下,手掌结着怪异印,倏尔一个巨大的瘦瘦身形浮现,瘦瘦高高,莫约四五米之巨。
据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早到需要以万年为计的那种,冉家的先祖,只是一个寻常的那种山上修士,那是的族类之间还是纷争不断,除了九祖归下的互相征伐外,大小族类之间的你死我活更是数不胜数,群出不穷。
而冉家先祖便是因为再一次与类似于得道木灵之间的征伐中得到了一桩泼天机缘,从此发迹起来。
至于冉家而后,更加耀眼,更加瞩目的法阵一道,却是后来而居上,所以也只有庞大族系之中最为嫡系的那一小嘬人,才有机会接触,修习。
所以就算是万载后的如今,冉家的那一门让冉家先祖从此踏上了别样人生别样路的传承依旧是仅仅流传于那几个嫡系。
恰巧他冉路就是冉家之中嫡系子弟之中的不能在嫡系,而更为重要的是冉路怕是冉家这些年的最走偏锋却是最为深偕此道中的。
所以先前吴尘见到了冉路才会又了那句,询问冉路的那个木偶。
莫约有着冉路身高三倍之巨的木偶,是尤为纤瘦的那种,瘦胳膊瘦身子,就算是脑袋也是小小圆润。
围剿剑气陡然间凝滞而不前,,因为在他冉路周遭拢聚起了堵堵破地而现的木墙,墙高刚及米长,却死死拦截那些凛然剑意。
不知为何,此时的冉路只觉的那些个剑意只是声势浩荡吓唬人。
冉路心中暗自打量,打量这是一场偶然巧合的杀人夺宝,还是那种早有预谋的一桩设计,专为他冉路所准备的一份预料之外的不小惊喜。
陡然间,冉路双眉紧凑,因为他外放五十步之内的铺盖神识,已然是私毫的擦觉不到那道放出剑意的声影。
暮然间,冉路汗毛乍现,一缕剑意破过木墙,直冲他冉路脑际。
势若睥睨,
冉路结着阵法手印,于是那缕剑意依旧是滞留在了冉路五步外的身前第六步。
是一件由护山大阵简略的不能再简略的小型阵法,除了极为的耗费玄晶之外,也就是牢固。
旁侧的木偶似乎是有些个气愤,摇摇晃晃,环首张望,极为的通人性。
冉路摇了摇头,以心神安抚木偶。
黑夜中有人缓步而行,
与先前的那一袭黑衣人一般皆着黑衣。
面庞凡凡,五官皆是常常,手中握剑,随意的任凭冉路的神识打量自己个。
先前那个躲在五十步之外的黑衣人稍稍退远,对于这个算不上同伴的同伴,他是真的有些怕。
二人间的关系说是同伙二人,其实不过就是,他给那位打打下手,清理一些个无关紧要,真正的出手之人还是那位。
冉路突然冲着那位看不出玄皇多少阶的男子道了句完全不搭边的言语:“你是阵盟派遣来的?”
本就是随口一问,算是无心插柳的那般言语,没想到却是得到了那位走的极为缓慢剑修的点头。
虽然是小鸡啄米般的一两下,有点儿极为敷衍的那种。
不过此时的冉路却是当真的有些个摸不准真假。
相貌凡凡的黑衣男子像是玩腻味了,身形陡然间的模糊不定,摇摆不见。
冉路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瞩目。
转瞬即逝的剑意直冲冉路而去,这一剑却是当真的睥睨之剑,顷刻间便是破开木碍与那层身前防御。
于此同时间,不远处的茫茫黑夜中,陡然间绽放光明,于之同行而来的还有一股浩瀚而庞然的蓬勃玄力。
巨城废墟之中,就连黑夜依旧是不能阻挠那颗臆想着一步登天的侥幸心的修士,皆是有所感应,仰头看向了那处夜空之中最为闪亮耀眼的那颗独星。
紧接着意,一座巍巍数几千丈的高峰,先前白日时分不得见此时却尤为清晰明了的千丈峰印入眼帘。
更为骇人的是,在那巍巍巨峰的半峰腰稍稍靠上之地,犹若明日初升,煌煌而灼目刺眼,在那刺眸中,一柄源自于玄器之上的某种特殊法宝气息尤为显著。
于是废墟巨城之中,除了冉路、詹言与黑衣人,余者修士皆是齐刷刷的朝着那座巍峰前行。
心中火热而赤灼,生怕慢了半步,就要被人给平白的夺去什么天大机缘似的。
半峰腰的巨大石像处,不在隐藏,丝毫无顾忌的展露出自己上三境玄帝一重天修为的瘦高道人,一脸阴霾。
第456章 幽周旧提
数千丈的高峰其实有个准确高度。
三千三百三十三丈,命为恒峰。
这是褒宜睁开眸眼后,束手站立于旁侧的吴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她言语。
恒峰巅并不是犹如想象之中的万仞峰巅独飞雪,寒冰凛冽那般场景。
寻常模样的空旷,黑石遍地,褒宜脚下的立身之地,是一处颇显韵味的翘檐四角亭,亭子不算小,莫约容纳十余人也绝不显拥挤的那种。
亭中有凉亭,没有追求寻常样式天圆地方的圆足圆面桌,而是摆上了一张不知从何处何地直接搬来的四四方方石桌,不过却是尤为寻常普通的那种。
原本标配为四方石板凳的四方四桌也只是放了独独两张。
褒宜轻念叨,“恒峰吗?”
山上修士修行最求的可不就正是那个恒字。
吴尘回过身子,坐在了其中一张的石凳之上。
轻压了压手,示意褒宜落座而下。
坐在石凳之上的褒宜突然觉得自己身前的这个吴道友好像是不一样了,于自己先前所加,或者而言是自己随意猜测的那个不打眼的吴道友不同了。
或者而言,吴道友还是那个吴道友,只不过是她褒宜看的更加真切了罢了。
颇有些拨开迷雾见真章的感觉。
吴尘自然是听到了褒宜的喃喃轻语,别说是近在咫尺的褒宜,就算是远在更远外,但凡只要还在这祖境之中,只要他吴尘想,就与现如今能听见褒宜喃语一般无二,畅通无阻碍。
吴尘点了点头,“那些家伙与人族修士相较而来,到底是能称得上那个恒字,不过这永恒永恒,到底又是个怎么般的恒。”
褒宜没接话,到底是有些疑惑,而且她如今是越发的看不懂自己身眼前的这个吴道友,只觉的越来越远,就像是她站在这恒峰峰脚跟下,遥望着峰顶上。
吴尘像是个道开了言语里的话匣子一般,指着身前的桌子,“是不是觉得这张石桌不怎么的合时宜。”
褒宜低头看了上去,确实是尤为的格格不入,只是褒宜还未言语什么一二,便听见那位吴道友的继续言语。
“其实当初那些个家伙是花了大心识大功夫,建造这里的,追求的同样是那个永恒的恒之一字,原本是个什么模样倒是忘了,只是记得还不错。”
能被九祖之一的武祖称道上一句还不错,就是真正的不错了。
“只是最后有个家伙,忒不要脸的那种,硬生生的拆掉了这里,说是东填西补的到底还能补上一个缝隙,至于这,倒算是意外之外的惊喜了,饶是我也没想到,那个扣扣馊馊的家伙居然还能舍得这点儿的家底。”
看着就是寻常物的凉亭其实是半丁点的不寻常,光是这些个不知何类何种木头柱子,都称得上一句大有讲究,大有源头。
毕竟就算是寻常朽物,历经万载悠悠岁月,那也只能是成精。
褒宜忽然觉得身前这个自己越发看不透同样也是愈发絮絮叨叨的吴道友,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什么,而她便只是恰逢其时。
于是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贼小气的山上修士无奈的看着眼前那个应该算是好友的好友,在默默搬着自家东西,不心疼其实也心疼。
原本想着搬些个好东西回去盖盖自家破落祖师堂的褒宜忽然有种莫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想到此处的褒宜突然有些个心急,按照离天宗定下来的山下世俗界规矩,她便是第二次进入这山下世俗界,入界玄晶翻倍,但这时间却是减半。
一直都是稀里糊涂的褒宜怎会知晓,被她提心吊胆,生怕几十个在她自家山头的祖师堂一个角落里,摞成一堆小山包的乳白色石块,不值钱,没法像旁人那般大手笔模样。
而且让他提心吊胆的褒婆婆临行前塞给她的,就像是路边随处捡到然后极不情愿的塞给了她,说是不值钱但好比过聊胜于无不是。
还让她褒宜别怎么当个回事,是真的不值钱。
而先前褒宜在那世俗山下王朝中已然是浪荡了不少时日,此时所剩时日并不多,顶多五日,便是腰间离天宗木牌激发之时,到时候就算是她褒宜空有搬砖心没有那个搬砖法子。
早知道在那祖师堂角落里的那些光会吃灰的,也就顶多就是稍稍入的眼一些的乳白色石块这么个值钱法,她褒宜还用的着如今这般的精打细算。
除了自家大周峰上的祖师堂里,乱象峰上的那个鹿叔叔,住的那间比自家祖师堂好不到哪去的破旧茅草屋,那种石头还要多,多到只能是当成垫床的那种。
用鹿割儿的话来讲,就这还嫌硌背。
吴尘盯着褒宜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悠久的一桩秘闻,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些个老掉牙的事情了。
一个在他眼中尤爱藏头露尾,却正是因此而有了诺大名头的家伙当年留下的一些个后手谋划。
吴尘依旧是向着褒宜好似在随口而言,:“幽州之人?”
褒宜愣了一愣,脑海之中陡然间浮现种种百态,瞬息间便对着自己身前的吴道友,警惕异常,因为这是除了自己在拒瘴山四峰一溪流之外,头一次听到旁人提及起了那个,褒婆婆明明总是瞅着那张大门之上的两字匾额发呆,而却重来也不愿与她提及的那两个字。
那两个不管是她问向平时最为放纵和疼爱自己的鹿叔叔,还是自己大半个师傅的刘卜焘都不愿对她多讲的两字。
幽周。
她不是没弯弯绕绕的继而扯到那两字上面,只是每一次弯弯绕绕的始口处她都能从褒婆婆的不变面庞之上感受到伤心,是真的很伤心的那种。
所以这幽周两字与祖师堂之中供奉的那几块无字匾额一般,皆是她褒宜心中一根扎根已久的刺。
所以当吴尘问向褒宜后,褒宜反而是倒过来反问吴尘道:“你也知道?你怎么知道。”
吴尘眸眼明亮,一双浓黑色眸深邃若星空,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海之中。
第457章 壁画之外的瘦高道人
吴尘双手拢袖,直接的摊在了石桌之上,倒是有些个不伦不类,丝毫的不顾及模样。
“谈不上知道,但一些东西还是记得不少,比如说当年的一个小子,特别不务正业的那种,平生的最大愿望就是想躲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人,修士,玄兽等等,甚至于更加高远的存在,比如说是头顶之上又顶端的存在,不在这片天地又是这片天地的那个。”
褒宜听的可谓是迷迷糊糊,简直就是比自己的那大半个师傅向她教授那些个晦涩难懂的功法典籍还要晦涩难懂。
吴尘自然是看懂了女子面庞上的认真无比其实心底下不知在神游何地,不过依旧是对着小姑娘讲这这些陈年烂谷子的往事。
“倒是没想到还真的被那个家伙给走到极端了,真的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遇,这一点不论是我还是那几个家伙其实都是佩服的,就算是面庞之上不打紧,但心底下还是佩服的,任何一道,不论是杀人如麻、屠尽百万万而不止的通天巨恶,还是为避蚍蜉而挪脚那种大善之心,但凡是做到了极端的都是真正的可怕。”
褒宜若有所思,陡然间想起了她那大半个师傅曾经对自己讲过的一句话,修行大道若登峰,有畅通无阻的大道,但却是人头涌动,百万人过桥,有险阻其恶,道途磐曲的通订小道,万人登。
前者稍显安全,后者便是万中难存一的境遇。
然后她那大半个师傅便是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希望她褒宜走那条大道,与更多修士去争那条桥,让后说了一通她褒宜觉的犹没有道理的言语。
天下道路千百条,不论是简单易行的还是峭峰陡岩的,但凡走到极端至顶,无二,因为顶就是那个顶。
“只不过是这树有根基,水有源头,摸着了这树之根基,寻到了水之源头,便能用那些个倒推法门于是便就是个避无可避,藏无可藏的境遇。”
“以前的时候,那家伙之所以会留下这么个显眼而易见的根基,自然不是念旧心作祟,修为境界,一条路能周到顶的修士,早就是能摈弃所有的那般存在,相反,这才是那家伙的聪明所在,若是没有把柄在那个站得高看的深的家伙手里,没有它天地开一线,那家伙也不会有最后的登顶成就,所以说那个自称是算无遗漏的家伙到底是有真本事的。”
吴尘像是又些唏嘘,渐而又是又些意外,“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个下手也是奇黑的家伙,居然也对你们留了一线,要知道这样他那引以为傲,一条道走到底的路,就相当于是又出现了个大大拐角。”
褒宜紧皱着眉头,整整一颗心都是在提防着吴尘,自己面前这个絮絮叨叨不断,言语怪异的吴道友。
吴尘尤为堪破人心道:“是不是听不懂,没关系,本就不是说给你听的,其实我也是看到了你的那一刻才明白,那家伙的算无遗漏还真不是吹的,当时以为姓玄的那家伙就算是够贼的了,没想到藏的最深的反而是他。”
听不懂言语的褒宜默不作声,就像是背诵一般的记下言语。
陡然间,一束束的耀眼玄光居然是蹿上了这数千丈的峰巅之上,正是吴尘身后。
正当吴尘感到疑虑之时,吴尘却是啧啧道:“要是被那家伙知道了自己来回收刮两遍却还是有条大鱼漏网,估计又该是,跺着脚,扯着大嗓门。”
吴尘抬起了拢于袖中的双手,四四方桌之上蓦然变幻,有流云辗转,莫测不定。最后画面定格,是一处巨大石像处,石像高有近百米,当褒宜瞩目凝视其上时,只是觉得尤为熟悉,脑际之中回想一遍之后,在看向那些石像,就是更加眼熟了。
与自己先前登阶所见的殿顶壁画之上的那些个威风八面睥睨四方的壁画主人公,近乎就是一般无二的一模一样。
只是少去了壁画之上的工匠精凿,浓墨重彩,到底是弱了些气势。
而且还都是往后靠,越发靠近末端处的那些通天巨擎。
突然间褒宜又是想起,自己在殿顶壁画上,所看见的最后一幅画面,那道游曳于黑墙之中的一抹金光。
画面之上忽然拉近,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的在侧旁观。
在哪巨大的模样怪异石像中,有一道巨大的虚影浮现,整个呈现着重重蓝色,虚影高近百米,与那些石像近乎是一般身高,模样也是有着五,六分之像。
手持同样是由淡淡虚影所化作的一柄圆润长矛,只是矛尖之上的那一小截却不是虚影,而是与其之下完全格格不入的实物。
一段真实存在。
褒宜仔细凝视着那个大块头虚影,只觉得自己在那壁画之上见到过与其一模一样的存在,那是一头有着长长羽翼,尖尖脑袋,穿着简易皮甲,手持一柄长矛,翱翔游曳与半空之中。
殿顶壁画之上所描绘而出的所有战事之中,鲜有是以败局落幕,若不是势均力敌,那就是全胜之景,所以仅有的几场败绩褒宜便是都大致的记在了心中。
而眼前这个四方桌之上画面中出现的那个巨人,便是那少有败绩之中的其中之一主人公。
壁画之上与其相较的只不过只一个身材瘦下的人族修士,是个跺一跺脚,厚厚巨墙之上便会顿生纹痕,仅会存留于典籍故事之中的那般武修。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那位看着瘦弱不堪,弱不禁风的武修竟然是硬生生的折断了那位百米异兽的双翼,一脚跺碎了巨兽手中所持的神兵利器。
只是壁画之上估摸着是故意略去了不少的精彩打斗以至于褒宜当时只得是自己搁那凭空的想象其中,是个怎般境遇情况的精彩。
只是现如今自己在这方座之上亲眼目睹了那壁画之上的巨兽模样,心中还是暗叹一声,到底还是低估了。
随着巨兽走动,褒宜便是继续看到一道熟悉身影,一道与那壁画之上威风赫赫的人族武修有些个相似的瘦高道人。
第458章 玄帝一重天道人
瘦高道人雷正罡两道宽大衣袍猎猎,阵阵作响,一袭的暗灰杂黄道袍若鼓风隆起。
浑身的气势骇人,与先前的那个软软糯糯,见风使舵,活脱就是把一条老狗给做到极致的郝霖然身后的那个老仆恍若两人。
瘦高道人面庞若常色,不起波澜,就像是一切皆在其的意料之中。
另一旁,据其不过二十步之遥的郝霖然却是张大了嘴巴连连的瞠舌。
一双眸子使劲的瞪大,嘴唇微微颤抖道:“你.......你是上......上三境修士?”
尽管高估于瘦高道人,其实一直都是对瘦高道人提有一颗戒备心对郝霖然如何对能想到,自己声旁这个溜须拍马堪称一觉的修士竟然就是个上三境玄帝修士。
千万不要以为上三境修士不值钱,饶是他这个阵盟子弟,切实见到的上三境修士绝对就是屈指可数,阵盟与器宗两大超脱于寻常势力之外的两大宗门就像是被那些传说之中的神人给打开了一扇大门而关死了一扇窗户,一扇通往修行山巅路的敞亮窗户。
上千年的宗门历史中,除了那位千古第一人,拉起阵门大旗的那位成功越身山巅上三境之外,千载年悠然历史再无一人,就像是一人独霸整个的阵门气运。
郝霖然算是天才,绝对算是,这般年纪的玄王后期,就连离天宗的六大主脉后辈子侄都有一拼之力,可修行越往后,他郝霖然便是感到一股之的排斥阻力,就像是整个的天道法制不认可他郝霖然,不认可他郝霖然的天地大道一般。
不认可他这个,与生俱来,霎羡旁人的阵盟子弟身份,所以这次的山下世俗界寻匿机缘绝非就是偶然。
只是仍拼他如何去想,也料想不到,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笑颜不断的道袍修士,就是遥遥不可及的山巅境修士,所以他一时半会的当真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像是突然有人对他言语,他这个郝姓子弟身份是假的他不过就是个捡来的孩子一般。
所以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先前那个在他眼眸中就是个相攀上他郝家这棵阵盟粗壮大树上的一条粗枝的一个可怜人,就是个遥遥山巅上的上三境。
瘦高道人雷正罡却是皱着眉头,微微转身,皱着眉头,瞅着数千丈恒峰之上的更高处,满面忧愁感。
他这个上三境是不得不被逼迫现身的,因为这片山下秘境的天地法则已经是有所察觉到了异样,擦觉到了他雷正罡的不凡异样,所以雷正罡才会如此的迫不及待现身,天地不留人。
只是当雷正罡收回眸眼神色途中,千丈高峰峰巅之上的一道尤为熟悉的气息,就像是拿着眼睛之瞪着他雷正罡,倒是让他又些哑然失笑,心中暗道一声,他果然是没看错那个吴道友,我辈同道人。
陡然间,要被这方天地发现,即将面临镇压的瘦高道人却是突然揪心其了山巅上的那位同辈中人,站的高确实是看到远,就是不知道这方天地的那个小天道,是不是感早一些的发现哪个吴道友,若是真的如此,他雷正罡指不定还能在临行前看到一出的好戏不是。
山巅上,凉亭中,木桌前。
褒宜看着头颅偏转,两双炯眸至视自己的瘦高道人也自然是吓一跳。
至于瘦高道人上三境玄帝修为,褒宜倒是稍显正常一些,倒不是不感惊讶,而是因为自打一开始她就觉得那个瘦高道人并不简单,所以也会才有后来的她多次的或暗或直言的提醒自己的这个其实藏的更深的吴道友。
而且之所以不多郝霖然那般惊讶的原因还是由于虽然她知道上三境修士算是站到了山巅最高处的那一小嘬人,但到底是个怎么高,她褒宜心头上的概念还真的是不多。
只怕就算是个玄圣,这般强者又强者的修士站在了褒宜面前,只怕她褒宜也只不过是哑然称道一句,“好高的修为。”顶多就是在啧啧两下,便就没有个后文了。
褒宜抬头看向吴尘,面庞之上到底是还有些个轻微紧张道:“被发现了?”
吴尘点了点头,其实若不想被发现他也有法子,而且还是玄帝三重天估摸着都无法窥探的法子,只是吴尘并不认为自己需要,为何的平白要心生那个本就不该有的念头。
就像是一个下山境的玄将,看到了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山巅境修士,到底是谁应该惧怕上三分?
至少是在这片天地芥子中,天地法则都要看他吴尘脸色行事,半丁点的不夸张。
然后褒宜便是偷偷的撇出一缕眼光,打量起了吴尘来。
想看到自己身前吴道友是个什么反应。
褒宜自以为小心不过更小心的动作,其实在吴尘眼中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做着一叶障目之事一般。
低头看了一眼那位在半山腰稍稍靠上位置大显神威的瘦高道人,便缓缓朝着褒宜言语道:“是个底子扎实的山巅境,他这一重天倒是可以当作寻常的二重天使用,都不会若上什么?”
蓦然吴尘突然若有所思道:“就只是不知道这能当成二重天用的一重天,碰到了真真的三重天该是如何。”
褒宜却是满脑子的疑虑,三重天?饶是他也知道,上三境修士又不是路边大白菜随处可见,都是山上云里雾里的大人物好不好。
可能就连褒宜自己都是没有发觉,自己对于山巅境的玄帝修士好像少了一点儿与寻常的山上修士的敬畏之心。
只有见过万里山河,波澜壮阔,千峰百嶂,才不会心生感慨,水潭之大,溪流之湍急。
褒宜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四四方桌上的自己脑海中真正第一次碰到的上三境修士,只觉得怪不到每个山上修士都是那般的心神往之,果然不凡。
而吴尘却是紧闭起了眸眼,丝毫不在乎,现在吓掉下巴,不久后的一会可能就是吓死个人的场景。
不过对于他吴尘而言,本就是预料之中。
第459章 半峰腰雷符闪耀
瘦高道人漠视一眼郝霖然,便是不找看向那个原本的瘦高道人想要攀高枝的对象。
另一旁的那道巨大虚影,战意盎然,尤其是当其嗅到了雷正罡这个上三境山巅修士气息之时,原本忽明忽暗的两道虚若烟火的眸光尤盛三分。
巨大的异兽虚影一个猛然起跳,越至半空之中,手中凝实长矛高高举起,借势下坠。
直来直往的简简单单丝毫没有半点来的花里胡哨。
看着身形笨重其实快到无法想象,转瞬即逝。
矛尖陡然焕发光彩,像是如其主人一般的忆起了往日容光,便是于此时想要在显辉煌,哪怕这辉煌仍旧不过就是落日余晖,虽然人就是那橘耀顶空,但却若迟暮,而不长久。
雷正罡的玄帝一重天修为完全不能和当年那个被载入殿顶石壁之上的人族武修相较,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而那个虚大于实的异兽身影自然是无法重现辉煌,就这一道维持不久的虚影也不是其本意拢聚。
不论是他的真身还是神魂,都在那一场撕天裂地的战役之中寸缕殆尽,没有丝毫可能恢复的那种。
毕竟他的对手,壁画之上能被他本族之人铭画胜利的人族修士怎么可能就是个碌碌修士。
死在号称那位武修巅峰最顶处身旁的左膀右臂两大金刚之一的那武修手下,还是你一拳我一脚的没有半丁点花里胡哨,所以虚影主人,那位身份同样不低的异兽并不认为自己是死的冤枉可惜,就连临死前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怨念,唯一的执念也不过就是到底是没能酣畅淋漓的打上一架。
毕竟死在他长矛之下的人族修士,那些不如他的同样是不在少数,没有道理只准许你杀人,而不许旁人反杀于你。
之所以会在万年后的今天还能拢聚起如今的这一道虚影,完全的就是那柄当真的神兵利器的长矛,虽然之是不少截之中,最为顶端的那一截。
其实巨大的异兽虚影主人,临蹦析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沾沾自得的,毕竟他用这手中矛头,刺到了那个人,于他而言无异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只是那场战役太过于惨烈,他所熟知之人无一例外皆是葬身陨落,他倒是想喝上一口在寻常修士眼中无意异于小河湖泊的酒液,然后装作不在意的道出自己这桩说是不起眼,但却是翘上天的战绩。
就连他自己个不也是落的个身魂皆灭的下场。
瘦高道人面庞之上没有丝毫懈怠色,尽管自己头顶之上的那个巨大虚影,架子大于里子,空有一副的唬人架势。
吓唬吓唬寻常的刚踏入山巅门槛的那种上三境还行,可他嘛,到底还是嫩了些。
瘦高道人食指中指并拢,一张半实质状的符纸虚影凭空而现。
犹若焰火之外围的虚影,无风而自摇摆晃。
呈现幽蓝色,其上隐有雷电闪烁,滋啦作响。
幽蓝虚影之中,渐而浮现红色字符,歪歪扭扭的看不出真切模样。
瘦高道人脱手掷符,幽蓝符咒笑匿于不见,但若是细细观之,山巅的上空之中似有蓝色雷云隐隐其中。
幽蓝虚符掷出之后,瞬息之间,食指中指间又是一道符咒显现,明惶纸张倒是没有先前的哪道由玄力凝聚而成的幽蓝符咒全然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神乎奇神的虚影焰火状,就是一张明惶纸张,可触可碰的那种。
纸张之上的字迹虽然同样是无法揣摩的看不懂,但到底是更加的像个字。
瘦高道人轻抖纸张,明惶纸张之上的黑字似有感召,微微放亮。
高大异兽的破空长矛,倏尔落下,只是原本必中的一矛却是结结实实的扎在了无人处。
雷正罡的整个身影便消失于原地处,聚精会神紧盯着四四方桌上画面的褒宜却是看不到任何悬念,因为在方桌之上展现的画面里,雷正罡的身影清晰可辩,甚至于连瘦高道人其实不是施展两张符咒,而是紧接第二张符咒之后的犹若一闪而逝的第三张,都一丝不拉的展现于眼帘之中。
只是褒宜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侧前方的吴尘已然是消失而无踪迹。
之所以会有那道巨大异兽虚影,其实便是源于残存于矛头之中的一丝极其渺小的一缕微神,在机缘巧合之下,寄托在了这把破损之前,都是数得着的神兵之中。在加之矛头之上有着那位当年其主人暗暗得意一击后附着其上的一位相当于玄圣强者的八境武修一滴精血。
万物皆有因缘,那缕估摸着自己都不见的识的的残神便在这机缘之中温养近万年,才浅浅有所开窍。
登顶上山路才刚刚迈出第一步,便是碰到了要夺他根基所在的残破矛头。
那还了得,要知道那截矛头于那一缕残魂之间的关系,便是类似于宗门于自家祖师堂之间。
断人财路远比拿人钱财要更恶上三分。
高空之上,高于巨大异兽身影之地,脚踩两片雷云,周身皆是雷电鸣绕。
高大巨兽却像是尤为讨厌一般后的不耐烦。
瘦高道人陡然下坠,一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雷电率先一步,犹若马前卒,帅前兵,大军行径前的先锋军。
雷电犹若鞭形,蜿蜒垂落,一雷当先,而后便有数雷争峰。
陡然间数千丈的巍巍高峰之上闪耀其了耀眼光芒。
一时间亮堂无比。整片的半山腰都被映照成为了蓝色光芒。
尘起烟又落,雷闭声无踪。
一整块而无丝毫缝隙的青石板上,这块能扛得上玄帝二三重天倾力十击内的青石板,此时亦是白痕不少,皆是蜿蜒崎岖的爬蛇状。
除此之外,一截矛头,安静平躺于青石板上。
不过就是一两瞬息间,那截矛头浑身颤粟。
瘦高道人眼急手快,顷刻便达地面上,两道明惶符纸显现于手指间。
相互交叉,被雷正罡给一把强按在了残破矛头之上。
符纸陡然间暴涨,瞬息间便是紧紧包裹住了整个矛头。
瘦高道人面无表情,揽入怀中。
第460章 木匣子偷天
气势汹汹的一场争斗,其实亦不过就是几个瞬息之间,而一旁的郝霖然显然还是没能从中回过神来。
不知是被那个不在溜须拍自个马屁的滑稽道人,现如今光是气势就能吓死他的瘦高道人雷正罡而感到不适应,还是被方才的那些个场面给吓傻了眼。
也许是两者皆而有之,总归,郝霖然只是怔怔的立于原地,面庞神色无不颓然。
毕竟是反差太过于大,就像是他那个在阵盟之中高不成低不就一直靠着先辈余荫的老爹突然有一天告诉他,其实他是捡来的一般。
先前跟在自己屁股后边,自己想打理就打理一句,没半丁点看得起的瘦高道人,转而成了个随手就能捏死自个的上三境修士,于他郝霖然而言可不就是,可笑而可自卑的一桩事。
瘦高道人雷正罡双脚落地之后,却是连打理就没打理一旁不远处的郝霖然,甚至于就连冷嘲热讽,吓唬吓唬他一句的言语都没有一句。
就像是完全没把他郝霖然放在眼底,视若无物。
瘦高道人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件简单而古朴的长条木匣子。
暗黄色,其上的光泽也并不是那般圆融光滑,极小的一件,不及手掌长,莫约两指并拢般宽细。
饶是瘦高道人这般的上三境都是有些个的小心翼翼。
转而瘦高道人又把眸光给放在了那些个高至百米,低也有个五六十米之长的巨大异兽石像身上,眼神炽热。
先前瘦高道人游走于这些个石像之中可不是丝毫无所获,相反而言,他雷正罡的收获大的很,大到了到他这个境界都得是眸光炽热无比。
若是此时的吴尘站于瘦高道人旁侧,只怕是早就要伸出了大拇指夸赞上一句,“雷道友可是好眼光呐。”
因为这右边峰峦之上,真正值钱的便是那些个看上去笨拙无比的石像,其实除了石像之外,最为宝贝的还要数,这一整块、一整块的青石地面,只是就连吴尘口中的那个家伙费尽了力,卯足了劲儿,都没能给搬走。
倒不是那个同样名字后面要缀上一个祖字的家伙完全无法做到,而是要想做到只怕需要搬走这整座恒峰。
就像是当年拳脚打碎恒峰原本所在那片天地后,光明正大的把整座山头的精华处给搬回自家地界的那个被冠以九祖第一的武祖,那个家伙再给搬到别的地方就是了。
只是当时被吴尘称呼为“那个家伙”的男子,到底是面皮薄了些,做不来这种兜不了还硬抗回去的事。
至于为何那些个同样算是很值钱的石像能安然存留,倒不是存了些菩萨心肠,而是当时实在是装不下去的家伙直接说了,下次再来。
只是任谁也没能想到,当初的那个变故会来的如此之快的如此突然。
瘦高道人雷正罡走向一座自己先前早就挑选好的石像跟前,轻缓的伸出那两根先前夹符的修长手指,轻搭在了有些袖珍的木匣之上,缓缓推开。
木匣极有名头,名唤偷天,是他这一脉的压脉之物。
瘦高道人的本命其实就是雷正罡,之所以是个名声不显的上三境,便是原由道人的根基其实是来自于遥远东州,就是那个不仅是贫瘠异常而且魔障沼泽遍地皆是的东州。
若说先前的北州是其它几州修士无法进入其中却最想进入其中的一州,那东州就是明明可进而旁州修士最不想进入其中的一州。
北州被中州修士称呼为北蛮子,而动州自然亦是好不到那里去,空得了个东土著的称谓。
不过就算是在东州,他雷正罡的名声也是不显,不论是山腰处寻常的中,下三境修士,还是山顶上的那一小嘬上三境修士都一样。
不过倒是有个号称算无遗策,其实就是坑蒙拐骗的雷道人,在某些个东州贫瘠偏远地,还算是小有名气,只是这名气倒是谁都不怎么待见的恶名罢了。
若是在论的远一些,他雷正罡的原本跟脚其实是在混乱之地的南州境遇中,虽然不是如同在四海城上原本预谋出手,最后却是跑的比谁都快的道鸣山中年道士一般,以下宗反吞上宗的那般大手笔。
他雷正罡就显的是平常了,除去那本祖宗典籍之上的道号称谓,褪下了原本辈分高到吓死人的道冠,截然一身。
吴尘之所以先前对褒宜言语,瘦高道人是个能把一重天当成二重天用的上三境玄帝,便是和其在南州那座隐隐为首的第一大道宗山门,有着推脱不掉的干系。
只是这世间因果万物,本就是错综复杂,纠缠不清的那般,就算是断开,又如何的能做到真正的断开,而且盘亘于南州的那些个佛门道宗的,本就是重视于这些个有因结果。
就好比他雷正罡手里的这件偷天,一件遍寻五大州都凑不齐的两巴掌之数的须弥芥子器,暗藏一片小天地的那种。
原本就是南州门派他原本所在那一脉的压脉之物。
推开木匣子之时隐隐有轻微的吱吱声响起,就像是在开启一个寻常的山下世俗人家中常用的那般储物匣子一般。
把木匣子推开到最后推无可推的地方后,并无什么神光乍现一般的大动静,大响动。
雷正罡却是丝毫不着急,因为这件偷天,他已经是好久好久没有用过。
最开始的时候修为低用不上,而后修为高了还是用不上,毕竟总不能让他拿着一把上品神刀去山下世俗界中宰牛杀羊吧。
倏尔,木匣之中显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明惶边角,紧接着一张淡黄色符纸显露身形,其上皆是遍布着金色符文墨迹。
莫约手指盖大小,极其不打眼。
极小的袖珍符纸一跃而上巨大石像的脚掌之上。
又是一个瞬息间,木匣子像是喷涌一般,接连不断的喷涌出那些个极小的袖珍符纸。
源源而不断绝,好似瀑布倒流,蔚为壮观。
未几时分,整个石像便是贴满了木匣之中的符纸。
第461章 不长眼的天道法则
就在这眨眼变幻间,巨大石像便是整个的消失不见。
而雷正罡终于是显露出一丝笑颜的拿起静止于地面之上须弥芥子器偷天。
其中自然是较先前有着微微不同,比如说相较于之前出现了近乎而不可计的重量。
拿起偷天的雷正罡顺而起身,迈步而向下一宗石像前。
关于这些石像的妙用,他雷正罡其实知道的并不多,类似于宗门山头上的供奉之物。
大多的玄修宗门供奉着先贤前辈,而南州的佛,道宗门却是供奉着石像木像,讲究颇多。
当然这些个摆设也不只是摆设,寻常小事体现不出其妙用,但若是到了涉及宗门根基所在之时,便是彰显其神威之日。
宗字号山头有句通用常言,半数尽养祖师堂,说的是一个宗字号山门年年的近半数玄晶便是用于供养一座小小的祖师堂。
就算是其中有些夸张之言,但也不会差上太多,光是持续燃着那些供案之上的长眠魂灯的山上玄晶灵石,都能生生的耗尽个三、四流门派。
更不要说其它更耗玄晶的地方。
所以说为何只要那些宗字号山头,和那些真正上的了台面的二流门派才会想着搭建祖师堂,其实若是狠下心来,一个三流势力门派不是拼不出,而是拼出之后,养不起。
以免落下笑话,就干脆不盖了。
省的到时候是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至于雷正罡为何独独的钟意于这些个高大石像,这些石像本身就是难得的机缘宝贝算是其一。
再则,东州虽然不像南州那边乱名显赫,但也不是个稳善之地,他雷正罡的小道门还很薄弱,山头不够高,山脚根基也算不得稳固,再加上他又是个外来户,那些个东土著眼中的外来土著,不受待见。
自然是需要一些个压山脚的稳固之物,品阶还不能差。
这些石像不仅足够,还犹有余。
还有不少的理由,又比如在这些石像之上,他雷正罡能隐隐感觉到一股之的不同,不同于自己熟悉的这条登山大道。
余者凡凡多。
另外的那件破损矛头,自然也是他雷正罡的不愿舍弃之物,尤其是一件蕴孕出了一缕自我灵识的玄器,那就不能简单的称上是可遇不可求了。
而是一桩上的了大台面的机缘。
只是还未等雷正罡迈步行向着下一座石像而去,便是暮然转身,念动符咒现。
瞬息而至郝霖然跟前。
丝毫没有预料的郝霖然,满面惊鄂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过抻手可及的瘦高道人,自己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现如今却是完全陌生的雷正罡。
未等郝霖然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有所放下,雷正罡悍然出手。
五指张开,笼罩在了其额头之上,先前接连大发神威的额头符文,此刻却是犹若哑巴一般,丝毫的没有半点反应。
雷正罡五指紧握,郝霖然只觉的一股子的巨力传来,双眸瞪的其凸,嘴巴张的其大。
而后便有一道虚影,慌慌张张,急急忙忙的从郝霖然的嘴巴之中挣扎着出来。
瘦高道人右手紧握额头姿势不变,左手却是一掌悍然挥出,斩在了那道逃窜而出的神魂之上。
于是那道面露惊恐神色的神魂便停滞而不前,面庞之上转而尽显狰狞色。
不只是错觉,还是旁的什么,那道郝霖然的神魂面庞之上,暮然间显露出了一抹尤为诡异的笑脸。
暮然间,神魂之力暴涨。
瘦高道人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先前落掌而下的左手之上,渐而凝实出了一道符咒,顺势拍下。
一翻一覆。
于是那道抱着以自爆而伤敌三分的郝霖然神魂,便就是这么悄然无声息的消失了。
瘦高道人轻哼一声,喃喃自语道:“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转头便继续凝视者自己五指下的那道已然无声息的躯体,却是眉头紧皱。
明明已经是尽在掌握之上,却仍旧是有一种超脱之外的感觉。
着实怪异,而且让他感到异样的还远不止如初,比如这位阵盟子弟额头之上的原本有九个现如今是八个的阵法符文。
而且他方才明明还从这位郝姓子弟身上擦觉到了一丝丝不同的感觉,尽管只是微弱的微不可计,但绝不是错。
这是源自于一个上三境玄帝的自信。
猛然间,瘦高道人放开紧握在郝霖然额头之上的五指接连两道符咒虚影随念而起,身影接连闪现,并且那些个能瞬移数百米,随念便能触发的符咒更是接连不断。
陡然间,一声嗤笑声响彻在了仍旧是朝着来时路的峰脚下不断逃窜的瘦高道人耳畔边,振聋发聩。
瘦高道人是一边逃窜一边极其没有风度的骂起娘来,“他娘的,就知道是来着不善,三重天三重天,还他娘的隔着个二重天,这片天地的法则当真是瞎了眼啊,三重天修士这么大个活人都看不见?”
紧接着,脚下便踏入到了一处星空遍布的恒河之中,璀璨耀眼而非凡。
瘦高道人逃窜的脚底一顿,旁侧符文不在浮现,心中却是一沉。
走不掉了。
上三境第一境的玄帝境,便是可以自由穿梭于空间之中,每叠加一重天便是对于这空间理解更深一个层次。
于是便就有了,迈步便是数里外,心之所想,念头之所达。
但到了这上三境的第二境玄圣境,便可进入了一种新的境界之中。
能达到了操控二字,不在简单的是依托于空间,而是自行的创造。
此时的瘦高道人,便是陷入了那般空间境遇之中。
只是倒不是玄圣,而是一个已经有些触及门槛的上三境玄帝,借助着某些特殊阵法符文,而构建出来的一种伪空间。
不过对于还是玄帝一重天的瘦高道人而言,同样是犹若山壑,不可迈。
瘦高道人转身回头,一步千米,数步便及。
在那道已经软倒在地的郝姓子弟身旁,站着一道身着宽大紫袍的修长身影,面庞之上显露着和煦轻笑,像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雷正罡。
眸光落在了瘦高道人心头之上却是异样沉甸甸。
到底是个站的更高的三重天。
第462章 三重天疯子
黑夜无月。
半山腰却是奇异般的大亮,不仅仅是半山腰,而是整个的数千丈恒峰,都像是与这方秘境天地,格格不入。
不过本就是外来之物。
雷正罡抖了抖衣袍,面容坦然,尽管身前站立的是一位远超自己境界的玄帝三重天。
若是先前的那个溜须拍马瘦高道人,怎么做都不为过,可现如今他雷正罡是个实打实的上三境玄帝强者。
山巅境的修士都是有着自己的脸面尊严,不然也没法子迈过那道只能是站着过的门槛。
而且他雷正罡的腰杆相反还是尤为直的那个。
面容和煦模样的紫袍修士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像是拉家常一般的朝着瘦高道人轻声问道:“南州修士?”
若不是他雷正罡就在紫袍修士开口的前一瞬间,见到了其犹若拍蝼蚁一般的让郝霖然那道身躯完全沦为形神皆灭,雷正罡都能把对方看成教授自己玄法,引领自己登山前行的那个宗门前辈。
雷正罡没打理对方所问,反而是主动问道:“阵盟的?”
那位紫袍修士像是脾气极好一般道:“算不上阵盟的,只不过和那些个家伙有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交易罢了,没得个办法,有求于人就得替人办事喽。”
雷正罡心中开始思量,思量对方的身份,玄武大陆五大州说大不大,尤其是山巅上的那一小块地方,更是小的可怜。
五大州的上三境强者都是数的过来,更不要提压根就没几个的玄帝三重天。
“嘿嘿,小子不要想了,没用,有些东西可不是你能想到的,不要以为修为到了玄帝境,就觉得这天地陡然间小了很多,恰恰相反呐,上三境玄帝一重天就像是懵懵懂懂的少年儿童,呆在自家屁大点儿的地方,看到的屁大点儿地方,就以为世界也就这么大点,,二重天的玄帝你,顶多也就是看到窗户,偶然遐想,只有三重天才知道走到门口看看,呵,原来这天是个怎么大的地界,自己家门外还有那么大的街道,村子,山头,大到能吓死个三重天玄帝。”
像是自言自述,又像是对着雷正罡言语的紫袍修士继而长嘘一口气,“所以啊,修士还是修为低些好,最好就是一重天,即不像是二重天,憧憬窗外,也不像是三重天,吓死在外边,至于更高的一层,那就不是老夫这般玄帝修士所能想到的喽,不提也罢。”
雷正罡却是陡然间一抖袖口,巴掌大的符咒径直朝外冒,游走于周身而不定。
另一边的紫袍修士双手拢于袖,微眯起了双眸,对于对方看透自己的那点儿算计,丝毫不担心,毕竟已经是木已成舟,晚了些。
符纸包裹全身的雷正罡猛然金光大盛,脚底之下一个木匣子凭空而现。
原本巴掌大小的木匣子陡然暴涨,数米宽长的木匣子拉开了一道缝隙,将瘦高道人收入其中,便是穿破虚空,潜入其中。
周身场景顷刻变白,白到极致的那种白,任凭是名唤偷天的木匣子如何的加快速度,如何的越破虚空,穿梭游曳其中但就是逃脱不掉这其中白。
偷天木匣之中的雷正罡并不是两眼一抹黑,相反周遭场景通过几张特殊符纸上的符文,便是犹若张了数双眼眸一般,时时刻刻的打量着周遭场景。
越看瘦高道人的心却是越发低沉,心中暗骂的一声狗屁的玄帝三重天。
着了这个三重天玄帝的道。
在这本就是抑制修为的山下世俗界,修为越高,辖制也就越大,就算是呆在这祖境之中,喘口气都要费劲不少,自己便是这般,而那个三重天的也只会是辖制更多。
可对方到底是三重天玄帝,还是那种触及到了某些玄圣门槛的三重天,另辟蹊径,单独的构造一片小空间,超脱于这片天地的辖制之外。
不过当然不会是完全的超脱,毕竟就算是构建出来了一片小天地,,仍旧是还处于这片天地之中,仍旧是要受到这片天地的小天道法则所统辖,只是多了一层伪装极好的外衣,骗一骗还是行的。
而先前紫袍修士看似像是对着他雷正罡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便是一刻不停的在做着构建天地之事。
雷正罡心中悄然一叹,到底是晚来一步,步步皆晚,果然,修为越高的山上修士越是不能信,鬼话连篇。
木匣指看着像是不断跃空,其实仍旧是在原地不断打转,动而不前行。
终于,瘦高道人停下了偷天,显现出来的原本身形,偷天骤然缩小,直至巴掌大小,雷正罡给一手紧握。
四周眸光所见,仍旧是堪不破的白。
瘦高道人迈开步伐,一步走开,两步越出,场景转换,也就是那个恒峰半峰腰的整块青石板上。
对面仍旧是那个紫袍上三境的玄帝三重天,只是对边此时依然是笑的前倾后仰的。
笑了好一会的紫袍修士这才停顿下来,唏嘘一声继续道:“阵盟那些家伙修为不咋滴但在这阵法一道,绝对称得上是我这个三重天玄帝都得蔚为称赞,尤其是那几个土都埋过脖颈都两个老不死的,更是不得了,原来你是来zi w南州那个道宗门庭,我就说嘛,南州的,老夫这点儿眼力界还是没差。”
紫袍修士的双眸极其大,所以极难做出眯眼眸的动作,轻声言语道:“那几个牛鼻子老道可是脾气忒臭,不过本事还是有的,那就放你一命好了。”
雷正罡却是陡然间失色,满脸的不予置信的紧紧瞅向身前的紫袍修士。
玄帝三重天的紫袍修士亦是随之笑了起来轻“原来被你给发现了,你是搬那些个石像,我是搬这座千丈峰,其实你我二人,也无区别。”
雷正罡此时的脑海之中,只是浮现出了疯子二字,随即一个不知是多久前随意看到的名字陡然间浮现脑际。
恒峰之上又之上,一团尤若云团雾状的小东西瞅着恒峰,轻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