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前后两吴尘
日头高照,边陲地的天,在这大玄王朝中也是出了奇的热,
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个杀也不能杀,放又不能放的大人物,会有这“流放边陲地,无招不得返京”一说,来到这边陲地可不是享福的,自然是要受罪的,而且这天,尤以这正午稍稍偏下为之最。
据边陲地三大重镇之首的第一大兵家重镇潼边镇,莫约不过半百里地的一处阴凉峡谷中。
若是早几年前的边陲地,每每至这夏日炽热午分,这处被边陲人冠以“关中天”名谓之称的阴凉峡谷,早就是那边关地富豪游商的家眷亲属。
拖家带口的避暑圣地,更是显摆攀比的独独去处。
没法子,边关地就是“不解风情”四字之言,地界死大,这一城到那一城,军中悍卒,快马加鞭也得驰行半日整。
寻常这些本来就是好几天都见不到家中主君的贵妇人,在这边关城中又寻不到关中腹地中的那么多种类繁杂的解闷乐子,早就在这除了漫天黄沙尘土扬就是金戈铁马束甲郎的边城地,给闷了个半死。
而且,戍守边关的将领大都还是由关中腹地的那些个久经考验的将领们所担任,寻常都是三年一调动,五年一换任。
所以这些个九成九来自于关中腹地,豪阀官家大小姐,自然是只能跟着自家男人来边关地吃苦。
领兵戍守边关地的那些个将领,可与那些个“流放边陲地,无招不得返帝都。”亦或者是言之确凿的说明“带罪身,永不录用。”的大小文职官不同。
但凡是来到边陲地的武职将领,那都是来渡上一层金的,就算是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只要平平稳稳的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一亩三分地,待到众所周知的五年期限满,官升个一两级,只会是最少最少跑都跑不掉的。
当然,这其中需要把握的那个度,就是个汉子穿针的细致活,没点的心脑筋的也是白搭。
不过如今的关中天峡谷却是尤为的冷冷清清。
倒不是那些个官家世族的夫人、妻妾、小姐们不愿乐得前往,而是潼边兵家镇的那位镇守,早在半月前,便颁发了镇令,还是加盖了军中印章的死命令。
兵家军镇百里地之内,闲杂人员不得闲余乱逛,更不要提先前那些年,拖家带仆人的那般涌向这关中天峡谷,百“花”齐争,百“鸟”齐鸣的热闹场景。
本以为那位素有老好人之称谓的那位潼边镇镇首,只是装装样子,做给别人看的,至于这个别人,自然是不言而喻。
算算日子,新帝缓缓而进边陲地,莫约也就是在这半月日前。
想来这位当了已经够久了的镇守,已经开始猜测那个度,该是个什么大小多
鳏。
所以这一次的老好人当真是不那么好。
尤其当老好人抓了某个妄图自凭借自己那个做了某个城主的丈夫老爷家的妻妾,就想凭借着自家老爷面子硬闯一闯,想要博出个诺大名头的一个官家女子。
众人变就明白了,横竖都是美的商量,至少对于她们而言是如此。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兵家重镇又别于边陲城,百里地之内,闲杂人等皆为贼,这句先帝言是被写进军规之中的。
为冉路、詹言二人指条康庄名路的吴尘,此刻便是悠然行走于关中天峡谷。
峡谷之中翠罗绿蔓,小桥流水,时不时突冒而出一处小亭飞檐,再加之其上的雕梁画栋,简直是美的不像个话。
吴尘边走边游水,当真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个惬意舒适地。
那枚被中州山上修士称呼为祖令,实则名为武令的木纹令牌,被吴尘悬挂于腰际间,连同那方自己花了大价钱交了过路费,并离天宗修士手里面领到的木制“许”字令牌,一同悬挂。
说来也怪,两枚木牌,随着吴尘的走走行行,相互碰撞间却是丝毫的没有声音显露。
吴尘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一处,悬挂“豫色园”匾额的三檐三足亭。
亭子的位置极佳,而且绝对还是花了大价钱,费了大心思这才可能建造而成。
豫色园小亭前,是一簇簇别有用心开辟而出的花路,和一大片绝对算是大的小平地。
旁接由上游流淌而下的峡谷溪流水,背后有一幽绿若墨色的数米面积不知底幽潭。
亭中设有石墩椅,不多不少,与亭柱想呼应,刚及三。
吴尘便坐于其中之一的石墩之上,像是在等着什么。
手指轻敲圆形石椅,却是不做声。
忽然间,吴尘想起了,北州天道院之中,后山出,专为招待贵中之贵的客人外来修士的那处由先前的院长居所改造而成的小径园,在小径园中的后方竹林里,有着一座同样是只有三根亭柱子的足馀亭。
亭中的那道冷庞的俏丽身影,自然是不知觉的浮现于脑海中。
如今时的吴尘其实是有些矛盾的,就像是那个被吴尘搭把手拉出泥潭的卖给自己浔龙造的汉子,刚赢了数万的紫玄晶筹码一般,尤为的不真实。
而脑海中的矛盾,其实是来自于自个,先前的那个吴尘,和如今的这个吴尘,同时吴尘却不同样。
识海神魂恢复了有将近六七成,当然也谈不上是恢复,因为这六七成之中的其中九成都是头顶上,某个不被记载但实打实存在的家伙所还回来的。
就像是赌桌之上赢光了旁人钱银的豪客,突然间又把那些个白花花的银两,给还了回来。
若不是家财万万贯只是图个乐子,那就是别有用心的故意而为之。
无比熟悉那位万年前赢了所有人的那位赌客的吴尘,自然不会是相信那个前者。
就好比是这次的武祖秘境,就据吴尘脑海中的记忆而言,压根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木牌祖令,可某个存在,如今玄武大陆上敢称第一,绝无第二的那个存在,硬生生的让这个不可能变成了实际。
端坐石墩上的吴尘,收回了心神,隐匿了身形。
不远处,几道身影,正朝着豫色园小亭方向而来。
第402章 溜须拍马老道人
同行相向豫色园小亭方向者,有三人。
一个瘦高的面色较黄留有寸余山羊胡,一身的浅灰色暗沉道袍。
一个矮小的黑衣男子,罩着黑袍,戴着个突檐的大斗篷帽,仅能看清的大半个面庞,细细观去,长的还算是耐看。
最后是一个穿着盛装衣袍,头饰珠璎珞的年轻容貌女子,女子的像样自然是没的说,山下标准的美人模子,还带着一股子山上女修士的超然出尘味。
山下的世俗坊间,有着某某的亡朝君主帝王,爱美人而不爱江山,亦或者是为博怀中美人颦颦一笑,燃烽火而戏诸侯。
除了由当朝皇帝手底下的攥史执笔官,半讨好般的那种大肆渲染的对于前朝帝王事迹描叙,当然也少不掉某些言之确凿的事实事。
毕竟捕风捉影,捕风捉影,总要有那个风不是。
而眼前女子,不管是放在不论是哪个记有前朝事迹的史册见记中,都绝对会是那个亡国帝君身侧旁的祸国殃民的女主角,是会被那些个后世史册官所浓墨重笔,大加描摹的。
风头之甚,没有可能是不会尤过于那位亡国君,断朝帝。
三人间的步伐间隔也是尤为的奇怪,盛装衣袍女子独自的缓步而行,一摆一步间。
瘦高的山羊胡道人,与那个着黑衣的突帽檐男子相对而言靠的就更近一些。
两人一人,拢共三人,相互无言,陌声而行。
及进亭,三人分别落座于三个浑圆柱子石墩上。
那个瘦高的浅灰色道袍道人,展露笑颜,朝着那个有些怪异模样的黑衣男子言语着什么,只是面庞之上的模样丝毫没有那种出尘的高人样貌,反倒是一种山下世俗的献媚状。
黑衣男子摘下了帽檐,这才辨得清额头之上有着几个怪异模样的符文印记,青灰泛黑。
面庞之上多冷淡,对于一旁有些话唠样的青灰道袍的山羊胡瘦高道人,爱答不理的。
年轻样貌的盛衣女子,端坐安详,尽管不苟言语,但面庞之上无处不在的显露出来丝丝缕缕的威严样。
山羊胡瘦高道人嘴角带笑,朝着一旁的黑衣男子道:“郝兄,接下来可都要依仗你的手段了,否者就我这点三脚猫手段,进不进去是两说,光是那外层禁忌,只怕都要花上数日余。”
黑衣男子姓郝名霖然,来头不是不小,而是很大非常大的那种,郝霖然的背景出处,就算是在宗字号山头林立的中州山上,那也绝对算是顶顶大名般的存在。
并不是山头强者有多高,又多少,需要人人皆敬畏,而是因为那些站的够高的山上修士,强者如云的宗字号山头,皆是有求于其。
中州山上,两个尤为超然突出的组织联盟,其中之一是器宗,另一个便是较为松散的阵盟。
阵盟之中山头林立,各不同、各千秋,但其中比较大的立竿教直的一个山头之一的便是姓郝。
山羊胡的瘦高道人,自然亦是知道郝霖然的一些个跟脚的,不然他这个山上山下都颇有盛名的山泽野修,也不会如此的上赶着,贱巴巴的贴着郝霖然。
这可是个放长线的长久买卖,山下眼前有利,中州山上不好说有没有用处,但大面积撒饵,谋求那个万中之一的万一,这是近乎所有散修都要必备的技能之一。
若是换成郝姓黑衣男子的某个长辈,只怕会是对瘦高山羊胡道人的做法嗤之以鼻,没法子,但凡是阵盟中稍微有点儿名望的,名头大些的阵法师,身边最不缺的便是那些个变这法子百般讨好的以求之辈。
上至不露痕迹的高深马屁,下至浅显生涩,都听腻味了。
就算是初出茅庐的郝霖然,也是先天带有两分免疫,不过瘦高的山羊胡道人这个马屁确实拍的尤为之高明。
由自己带入叙述中,既不生硬亦不显得生涩。
至于山羊胡瘦高道人,姓雷,名天罡,据他自己所言,是中州一个落魄了不知多少年的道家门派嫡传子弟,门派是真的落魄,自家的祖师堂道爷神像都不知道在哪一次的变卦中沦为芥尘,万般无奈下,这才做了这山泽野修,而且祖上还亏欠出去了不少子的玄晶灵石,自家山头也在数几百年之前都给尽数变卖了出去,这才稍稍的算是平了账。
好在香火没断绝。
不过到底是有过祖师堂的山上门派,就连他这个名讳,雷天罡,都是大有讲究的,那位山羊胡瘦高道人在半路上也多次提及了那句故作深懊的言语。
二月榆落,魁临於卯,八月麦生,天罡据酉。
阳建之月,前三辰为天罡,后三辰为河魁,阴建之月反是。
而他姓雷的自然是那前三辰,故名正罡。
至于这雷姓,其实雷正罡也是准备了一大长幅条的长篇大论,只不过不论是那个郝姓的阵盟子弟,还是那个身份迷离的盛装女子,没一个有半点儿耐心想要听其的篇幅大论。
郝霖然面庞之上有着不加以丝毫掩饰的傲然色,不仅是为他,更是他身后的那面高高且挺拔竖立起来的那面大旗。
阵盟二字是值得他如此般自傲的。
郝霖然轻缓颔首,算是做了应答。
雷正罡面庞一笑,颇有些洋溢自得色,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般的荣幸一样。
连忙接着道:“那到时候就要有劳于郝兄了。”
言语后,面庞之上的笑意渐收,多了分脱尘味,就像是山羊胡瘦高道人在那富豪扎堆的天府关中的富庶地,行那坑蒙拐骗的熟练把戏一般。
没有那股子的世外高人范,在加之他这自喻为的三寸不烂金莲舌,时不时的冒上两句山上修士才会有的修行话。
那是大把大把银两望着兜里不断揣。
可惜是这山下银钱无法带出山下,而且这银钱也是于修士无用,不然就算是他口中那个不管是不是胡编乱造的道庭祖师堂,都能假的变成真的,真的变更真。
兴许中州山上多上一座祖师堂也不准。
第403章 同道中人
山羊胡的瘦高道人看向了那位姓褒名宜的女子。
面露常色,不急不慢的缓声问道:“褒娘娘,这里可就是你所言语的入口之处?”
面庞之上颇有些狗仗人势的倨傲常态,就像是还没傍上郝家子弟的那位郝霖然,但却是自以为已经傍上。
年轻面庞的盛衣装女子褒宜,眼眸视线瞟向了一旁的那个山羊胡瘦高道人,声音清冷道:“这么,到了这,就想要做那卸磨杀驴的江湖道义事?”
三人间的相互结伴其实也是一场道不清说不明的偶然与巧合,不过若是从旁的某种角度观之,三个怀揣着同样目的的山上修士,那就又不算是巧合与偶遇。
山下世俗王朝中有一句极为有道理的世俗俗语,冥冥之中皆是自有天意。
当然,若是以山上修士眸光看待此言,那亦是大有不同,因为山上修士的天,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法制,是切实真正存在的,山上修士说能感知到的。
姣好年轻面庞女子褒似其实还是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第一个偶遇之人。
一个借着归乡省亲由头的宫中娘娘,却在归途将近目的地,濒临边陲地之时,亲手斩杀了随行的所有宫中侍卫,包括那个死之前仍旧是满脑子疑虑无法瞑目的自以为是被自己娘娘当成心腹之中的心腹的贴身婢女。
而恰巧,山羊胡瘦高道人旁观见证了这一惊世骇俗之幕。
好在如今的大玄新帝忙着自个的边伐大业,无暇顾及其他杂乱俗事,不然自己的后妃被人截胡,那可是极伤帝颜的大事,就算是不为了那个后妃,为了自个的脸面,也定要这事发之地的数百里地,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正是又了此次的交集,所以不论是山羊胡瘦高道人如何的对那个,晚于他二人之后的阵盟郝家子弟,百般的献媚讨好,褒宜也没有对于那个自言自说道家修士的雷正罡有所放低心思,看轻对方,因为那个看着像是个不靠谱的马屁精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褒宜还有一种强压心底下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那就是,不论是偶然路过,红衣怒马杀人若麻,还是后来与那个郝姓阵盟子弟,明明就是巧合的不能再巧合,却又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遇见。
总像是那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瘦高老道人提前所安排好的。
所以,其实源至中州某座古老山头的褒宜对于那个山羊胡瘦高老道人其实是一直提防着戒备心的,而且还是很深很深的那种。
至于最后加入原本二人行列如今三人行列的郝霖然,自然就更是简单了,初出茅庐的大宗子弟,碰到了两个人精的老狐狸何如的不会败下阵来?
而且三人各有本事,在加之三人间的共同目的皆是一致,也算是一拍即合的一锤子买卖。
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轻叹一声道:“哎,原来褒娘娘的江湖道义就是这般靠不住,亏的老夫先前还拉着你,一同享这份万年难得的山上机缘,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吧。”
褒宜满脸不在乎道:“难不成你们知道怎么进?还是你们知道怎么找到那扇门?”
雷正罡扭头看向了一路寡言的郝霖然,褒宜却是紧接着言语道:“你们以为到了目的地,据那秘境就只是仅有一步之遥,可你们又怎么知道这也许就只是刚刚开始呢?”
瘦高道人百变面庞,紧接着面露笑容道:“褒娘娘误会了误会了,都怪老道都怪老道不是,再者,老道可都是对郝道友为马是首,郝都有都未能提口,老道怎么敢做那擅作主张之事。”
郝霖然轻看了一旁的山羊胡瘦高道人,是真的轻看的那种,他是苗根正红的比宗字号山头还宗字号山头的山上势力子弟,自然是不会看得起瘦高山羊胡老道人这般的墙头草无立场的山泽野修。
顿了顿,颇有些大家子风范的不苟言笑道:“好了,先前不论,既然是结了盟,就好好的继续下去,进了秘境,出了秘境后,任你是东飞还是南奔走,都与旁人全然无关。”
瘦高山羊胡道人,像是幡然醒悟般的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紧接着由衷的叹息一声道:“郝道友就是郝道友,不愧是有那大宗风范,若是老道在早些出生个几百上千年的,指不定借着当时还没落魄的自家祖师堂的也能有这道友的一二风范。”
饶是郝霖然这般的还没变厚的薄脸皮,现如今都有些对于瘦高道人的溜须拍马有所免疫。
郝霖然看向了褒宜道:“褒道友,现在该从何处前往?直说无疑,若是有所疑虑的话,我们也可以......”
褒宜面露笑意,摇了摇头道:“不用了,郝公子的信誉,奴家还是信的过的。”
眉目之中似有传情,一颦一笑皆是此种。
郝霖然平淡若水的心湖之上,似有涟漪波起。
褒宜面庞之上的笑容越发动容,声音渐酥继续道:“郝公子,接下来便是要通过这方幽潭之中,便可抵达秘境的关卡狭益处。过了狭益便是一份天大福源,不过那处狭益可都要指望郝公子了,毕竟咱们这三人除了郝公子外,只怕是没人能破开。”
郝霖然理所当然点了点头,面庞之上隐隐显露而出的傲然色更甚于先前三分。
不是他不自谦,而是事实便是如此。
一旁的瘦高道人雷正罡,眼神瞟向了褒宜,心中暗道:娘的,看着挺威严的女子娘娘,没想到还是个同道中人,亏的老夫自封马屁高手,你这直接都是祖师一辈的开山始祖,若是在穿上一身的合适道袍,岂不是要强了老夫的白花花银两的金饭碗,自己那杆子雷半仙的旗帜,怎么还竖的直,立的挺?
一旁,同样是以先前在十里亭中所用的神魂隐匿手段,隐匿住身型的吴尘,看着这豫色园石桌上,还都是山上修士的两男一女,只觉得非常有意思,而且还是大又意是。
第404章 错综复杂三人间
在吴尘眼中,三人的身份大有意思。
那个郝姓的阵盟子弟,是三人中由始至终的讲最多真话的那个。
但讲真话不一定就代表着全是真的,或者,那个阵盟郝家子弟,更被不知道自己所言行为,是真是假。
而那个特立独行的姣好面庞女子,褒宜,之所以独自一人,倒不是因为她真的愿意,而是没法子的事。
因为那位源自于阵盟的大宗子弟郝霖然,总是给她一股之尤为危险的怪异气息。
若说是那大宗子弟标配的保命手段,,那也不会是这般感觉,怎么想却也是这么的不对劲。
当然,这种感觉自然是只有她一人所独有,源之于自己的那个传承恒久,称得起悠久的半大不大,半小不小,说怎么样也不怎么样的宗门。
而那个山羊胡的瘦高道人自然是不用言语,剥开表皮之下,定是一头食人的山上凶兽。
就像是在这山下王朝中流传极广的世俗箴言,披着羊皮的狼。
所以,就算是与对方有着另外一层,不能被那个郝霖然所知道的桌子底下协议,褒宜也是不愿意于那位自喻出生正统的山泽野修雷正罡有着什么关联。
否者,就是他这么个软胳膊软腿的,自己知道自己有那么个几分几两的,,能经得起多少的变故,多少的折腾,不过几人间的目的却都是理所当然的相同,自然是为了木牌之中所铭刻记载的祖字秘境。
好在他那个看着不怎么有名的自家门派,历史当真是足够悠远,底蕴也是非同一般的存在,当时祖师堂建造之物,用料也是足够的考究珍贵,不然她们这些个不争气的宗门后辈子弟,也不会如此的做空山吃怎么多年,还没被饿死。
所以她褒宜知道旁人所不知道的很多东西,就像是眼前的这处偏远峡谷幽潭,林中小亭。
还有更多的,她在宗门某处典籍之上记载之事,之物。
这恰恰也是她的用处。
至于那个山羊胡老道人,在一旁观之的吴尘眼中,就更有意思了,表面之上傍权附贵,溜须拍马的老道人,其实在玩着拌猪吃老虎的把戏。
在一旁不被三人所得见的吴尘突然心生一种,既然你想做那黄雀,那我何不成为捕雀的翔鹰的感觉。
而且扮猪吃老虎,在那山上修士界,他吴尘自然是不敢做的,毕竟寻常狐假虎威都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留神,或者碰到了某个修为更高的层次存在,岂不要是底朝天的露个光光?
不过在这山下的世俗界,尤其是要马上而进的那处秘境之中,他吴尘还不是想怎么样的翻手为云就覆手为雨?
毕竟自家地界,还不是想怎么样,就这么来?
想到此处的吴尘,显露出了一丝笑容,心中已有计划。
于是便悄悄的泄漏出了一缕让人察觉的出的气息。
褒宜正打算讲出几人接下而来如何的进入这幽潭,又该如何的抵达那处秘境的大门口。
这其中,可谓就是大有学问的。
不然他也不会正大光明的早早的把地址如此的放心告诉予身旁二人。
所以她方才才有底气说出了那句话,表面上是目的地,实际上又为什么不可能是刚刚开始。
而这一点儿就连那个郝霖然亦是清楚。
褒宜欲言又止,转而面露笑容道:“奴家的用处可是快被用完了,就是不知道这最后到了秘境内是不是会落得个,一干二净,干巴巴的看着两位道友在前面捡宝,而奴家在后面喝口汤的下场,而且这口汤还是看着二位两位面色来喝。”
郝霖然,声正言辞道:“褒姑娘大可放心,进入秘境后皆是各凭机缘,各自所得,旁人不得干预,亦或是心生旁的意念,至少对于我三人而言是这般。”
褒宜眉头舒展,颦然点头道:“郝公子这般说,那奴家就把心给放到了肚子里了。”
一旁的山羊胡瘦高道人眉头轻皱,余角眸光瞅向了某个地方。
紧接着山羊胡瘦高道人便看到,那位稍稍比自己慢一步的郝家公子,亦是发现了异样。
唯有那位山上修士,山下娘娘的褒宜,依旧是丝毫没能有所察觉,正打算告诫二人,该如何的进入这水中幽潭,又该如何的通过这旁人无法通过的幽潭中,抵达那处秘境门槛。
郝霖然双眸陡然紧闭,额头上的一簇怪异符文中居右的一个,犹如蛇行蜿蜒道的符文,闪亮起了微微光芒。
待郝霖然睁开双眸后,更早一步发现异样的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明知故问道:“郝道友,怎么了?可是有异样发生?”
又扭头转向,看向了一旁的褒宜,面庞微怒道:“该不是你这个蛇蝎妇人故意设的套子,在这峡谷中布下圈套,想趁我等破开那出秘境后,然后在联合一些我与郝道友二人所般知道的山上修士,来个一网打尽,好想要独吞那祖境宝物,不过你就不怕是蛇吞象,撑死了?”
褒宜盛怒,站起身子来,璎珞摇摆,悦耳撞击声响。
修长单指,指向了山羊胡瘦高道人,怒言道:“哼,姓雷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要是看不上老娘,想要撵走老娘你就直言,大不了老娘就不要这份机缘,不过你以为这份机缘就是弯下腰,随手拈起这般简单?到时候谁是福谁是祸,可还就说不定。”
将二人间所言举止尽收眼底的郝霖然嘴角显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二人间的此刻状态,才是他心中所安的源头,若是这一男一女,又不知跟脚的二人,好的就像是穿一条裤子的那种,那他才是要多长两个心眼,多多忧心一二。
感觉差不多的郝霖然,轻哼了一声,颇有些祖师堂长条椅上,端坐最前方的那位当家作主,断言决策,道:“好了,这还没进入秘境就先乱了起来,这若是真的进了秘境,见着了真正的宝贝,岂不会是争的个你死我活?”
第405章 额头阵纹
言语过的郝霖然,也不管二人会作何反应,转头看向了山羊胡瘦高道人,身后旁侧。
正颜冷声道:“看了怎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面庞之上故作迟疑,满脸疑惑的看向了郝霖然,疑声道:“什么?”
另一旁,刚刚坐下的褒宜又蓦然站起身子,双眉凑凝道:“这里还有人?”
闻声后的山羊胡道人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道:“谁?”
二人皆是黑灯瞎火,光脚走路,在这山下世俗王朝中,皆是做双眼一抹黑,没了神识,就是啥也看不见。
不过也正是如此,这才凸显了那位郝家公子的重要性。
不然什么事都被二人做了,还要他干嘛?空做摆设不成?
豫色园小亭周遭,陡然激荡起了圈圈涟漪,犹如蜻蜓点水后的圈圈水波微微震荡。
水波涟漪成墙,像是织起了层层蛛丝,接连成网,且还是密密匝匝,不透缝隙。
一团麻衣灰影,陡然间显现在了三人眼眸中。
那团麻衣灰影若箭矢,冲向了豫色园,小亭外。
却是如同粘网猎物般,粘在了犹如蛛网的阵法墙壁上。
郝霖然额头之上的一簇符文,左右各自的耀亮起了两个符文,冷颜轻哼一声道:“正当这里是你自家宗门山头内的后花园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听了这大半天的秘闻事情,也该是听够了吧?”
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反而没看向那个落入尘网中的麻布灰衣身影,双眸间似有若无的盯向了郝霖然的额头之上,排列簇拥的符文印号。
那些个就连他最多也不过就只能看出个一一二二的符文。
砸吧砸吧了嘴,有些东西还真的就不是修为所能弥补的,当然,这个修为并不是那些个山巅之上又之上的修为。
那个地步的修士,外在器物又何如的能影响?世间有说法,以力破万法,便是此中之理。
褒宜眼眸所向那团麻衣灰影,眼球转动间,似有所虑,似有所思。
随即又以极为隐密的眸光,至少是身旁那位阵盟的郝姓子弟所无法发觉的眸光,看向了那个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
而恰巧,后者亦是同样的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一切尽在眸光流转的不以言语中,山下世俗界,没了识海涟漪传音,到底是平添了些许麻烦。
不过对于女子褒宜和道人雷正罡两个不是盟友却倒是盟友而言,这种不以言语,不亲不近,刚刚好。
另一旁,郝霖然看着那团尤在挣扎的麻衣灰身影,嘴角轻露不屑一笑道:“哼,不知道哪里来的蠢货,还妄想挣扎,别说是在这山下世俗,就是那中州山上,我这缚龙大阵都让你有的受。
像是郝霖然的言语起了些许点儿的作用,那团灰衣身影像是放缓了动作,不在挣扎中。
只是这种恍惚眼的错觉不过就是一瞬间,那团麻灰身影陡然间加快了速度,力道犹大了三分。
若是与先前的微波涟漪相较,眼前不过就是多扑沓些了浪花朵朵。
郝霖然面庞之上似是有些个微微怒意,不过依旧是一副的不过如此样,额头之上的符文饰路,陡然间又亮起了一个,是个左右尖尖,上边出头的类似于三角套三角图案。
豫色园之中,陡然间涌现了让女子褒宜和瘦高道人都无比熟悉的感觉,山上玄力。
褒宜面色有些个拧巴,似是有些个忧郁,不禁的又转头看向了那个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发现对方面若常色,不动如山,既不是在乎那团麻衣灰色身影,亦未担忧那边在这山下的世俗王朝中,绝对算得上是大发神威的阵盟子弟。
褒宜心中有种瞬息间的怪异感觉,不论是自己还是那位出生赫赫的郝霖然,在那个山羊胡的瘦高道人眼中,好像就是一两只随处可碾死的蝼蚁,抬脚落脚便会死的那种。
这种感觉不会错,因为她自己的另一重山下身份,那位大玄新帝,上任登基后所纳的第一批后宫娘娘中,最为排名靠前的一个,可是在那位晚来熬出头的新帝身上,见到了不少次的这般眸光。
只是那位刚刚登基的新帝眸光中还夹杂着些许的不适宜,而山羊胡瘦高道人的眸光之中,却是尤为的理所当然,本该如此。
而最让她褒宜说不确定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这般怪异且拧巴的感觉,是不是那个自称道家嫡统的道人雷正罡故意而为之,故意所让他褒宜感受到的。
为的就是让她褒宜多多的老实一二,不要去做那般的无稽无谓之事。
思极至恐的褒宜越发觉得,不论是与自己相遇后的偶然,还是后来与那个郝姓子弟的巧合,九成的可能便是这位有心人十成的安排。
为的是什么,目的亦是尤为明确,便是为了那份就算是搁在中州山上,也是独一份的泼天机缘。
有独无偶的那种。
思绪乱飞的褒宜,收回了看向瘦高道人雷正罡的眸中视线,脑海中想着自己如何的能在这与虎谋皮中,不仅能咬下一块肉,还是安然无恙的吞下肚去。
难,不过再难也得坐下去,不然她自家的那个坐吃山空的宗门,是真的已经吃空了山头。
日吃斗晶的山门祖师堂,已经是吃无可吃,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她褒宜,于她褒宜而言,更不想要一个,将来会是那个变卖祖师堂砖砖瓦瓦的后辈子弟。
那团麻布灰衣身影,像是认了命,停止了挣扎,毕竟是尝试了这么久,不认也不行。
不过先前的借鉴在前,三人也没一个放下戒心。
郝霖然的额头上,依旧是三个怪异模样的阵法符文闪亮。
麻布灰衣身影终于是落下了身形,站在了豫色园边缘处。
三人六目,齐齐转头,看向了这个挺能折腾的相貌不算出众男子。
只见那个男子踉跄了数步,扶上了豫色园小亭中,临近的一根石柱子,这才算是了身影。
站稳脚跟后的吴尘,连忙摆着手道:“不来了不来了。”
第406章 非一般的酒楼厨子
临边城,较为偏僻的小巷中,酒仙楼里。
其实倒推个数百上千年的,那时的酒仙楼所在位置,数一数二倒是算不着,但也不会太差。
只不过后来的城池扩建,本来离其不算远的城主府就移到了那一边,遥相呼应的新东城。
而酒仙楼所在的这边,自然也就成为了老西城了。
城主府在那,哪里便是一城中心,所以老西城渐渐的就脱离了原本繁华,酒仙楼所在的小巷子自然而然就成了个偏僻所在。
最近的酒仙楼生意是好的不能再好,天天皆是近乎满坐,而且九成九的皆是新面孔。
最为重要的是所来新客大部分的,都是点儿着不问价格的孤烟烈。
而且行为举止间皆是透露着股股的怪异味。
所来之中眼神眸光间总是透露着种淡然漠然。
点了极贵的孤烟烈却近乎是有一搭没一口的喝着,每每至晚间打烊歇息时,老掌柜还能在这些被卖出去的孤烟烈酒罐中拢归出将近八、九成的孤烟烈。
这哪里是来喝酒的,明明都是来送钱的,来给他李漠送那些白花花的银两。
小李剩是忙的屁颠屁颠的,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可明明赚足了银两的老掌柜反正总是愁容满面的,提不起半丁半点儿的高兴味,怎么想怎么也不明白的老掌柜就只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个出手豪阔的酒客,不是冲着他李漠的酒来的。
所以赚了钱的李漠却是有些个不高兴。
莫约亥时末,李剩放好了最后一块门墙木条板。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有点累,但他李剩高兴不是,所以就算不得是累了。
转身跑向柜台处的李剩,瞅见了双手撑头,半依靠柜台后,满脸忧愁的老掌柜李漠,顿了顿嗓子,故作老成道:“咋的了老李?咋个赚钱还不高兴?”
老李抬起头,手掌不自觉的拍向了小李剩的后脑勺,嘴上不忘笑骂了一句“瓜娃子”。
胸中郁闷,倾扫近半。
正挨了一巴掌怎么也不疼的李剩,故作龇牙咧嘴样,却是躲也不躲,大有再挨一下的势头。
不过当老掌柜的再次举起手时,李剩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儿的不见踪影。
鬼头鬼脑的却是尤得老掌柜爱,至少李漠面庞之上的愁容是一扫而光,不再忧愁于方才。
吹灭了烛光的老掌柜,看都没看手底下的盈利账本,抹黑径直的朝着二楼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而去。
房间不大,但却是足够他和小李剩相处而息,至于小李剩要是再大一些,没了那个小字,他李漠若是没了,这间传了不少年的厢房自然就传给李剩。
若是他李漠命格足够硬朗,还死不掉,那也是简单,旁边还有间更大的,寻常半载都难得坐一次的客间,自然就会添置些床铺用具,变成李剩独有的一间卧室。
老掌柜越想越觉得有谱,至于为何不是现在,而是他李漠舍不得,真正舍不得的那种。
酒楼先前不怎么赚钱的时候,老掌柜是越打算盘越有劲,可现如今真正的称的上是日进斗金后,老掌柜却是越打越是没有什么劲头。
酒仙楼有间半间房梁的后厨,另外半间是修建后的柴房所在,柴房中的临墙最里面,放置了一张平铺好的简易木板床。
板床之上盘腿端坐个男子,面庞之上有些油亮黝黑,两个衣袖,高高勉起。
浅薄月光不规则的洒落在了黝黑皮肤的男子身上,男子健硕的胸脯,随着男子的一呼一吸间,起起落落。
鼻息之中白柱喷涌,若是有山上修士在旁在侧,定要惊呼一声,灵气!
还是尤为精纯的山上灵气。
黝黑皮肤男子,丝毫的不受山下世俗规则影响,自由吸纳世俗灵气,本就是一种诡异之至的事情。
双腿盘坐男子,陡然间睁开了双眸,眸珠漆黑若墨。
男子抬头瞅了一眼柴房窗户外,皎皎明月,静寂若匿。
轻抬脚步,皮肤黝黑男子迈步下了木板床,步履间浑然天成,就算是踩在了散落于地的枯枝杂草之上,亦是没有丝毫的声音显露而出。
宵禁后的临边城静谧的骇人可怕。
狭长的巷道中一边黑一边是月光映照后的皎白。
撸起袖管的面庞黝黑男子孑然一身的缓步走在狭长巷道中,若是细细观之挺拔男子身后,便会发觉惊悚一幕,面庞黝黑的男子是没有影子显露。
怪不的山下世俗王朝中会有扎堆的文人骚客,重笔浓墨的大肆描摹,关于这些玄之又玄的鬼魅离奇之说。
绝非是全凭想象的空穴来风。
初来乍到的面庞黝黑男子,却是尤为熟练的拐了又拐,转了又转,终于是在巷尾拐角处,一个不算偏僻的房屋宅院前,止下了脚步。
面庞黝黑的男子,看也不看,直接撞墙而去。
悄无声息,黝黑面庞的男子身影消失在了原处。
一个实在是耐不住肚中酒虫烦扰,偷偷外出吃酒的醉酒汉子,踉踉跄跄的走在了小巷中,恰逢其时的醉酒汉子不偏不倚的撞见了酒仙楼中,那个面庞黝黑的厨子,陡然间,凭空消失在了石墙前。
连忙揉了揉眼眸的醉酒汉子,眼中却是什么都没有。
别看他身体有些子的不太清醒,可这脑瓜子却是清醒着嘞,边关汉子别的本事不多,但就这一点儿像是天生的好本领,没得话说。
所以醉酒汉子的半醉身子,陡然间也是自然而然的清醒了大半,到底是憋住了嘴,没敢喊叫,两条腿可谓是撒开花了的跑。
还好是默不作声,不然被那些个巡城兵卒给发现了,一个不好,就是绑也要绑去上阵杀敌的下场。
面庞黝黑的男子一步跨越,来到了一间大堂中。
大堂够大,至少是三根房梁的大屋子。
站稳了脚跟后的男子,方眼望去,身前或站或立或依靠着,或男或女的三、四十道身影。
面若常人,却非比常人,皆是山上的登山修士。
第407章 变天
四下无言语,徒壁皆寡言。
尽管众人心中的虑惑不减。
活脱就是个山下世俗之人的平凡男子,径直的走向了这些山上修士如今山下人的最前方。
不及四十数的山上修士来历尽不相同,不过又一点儿却是尽数相同。
那便是皆是手握一枚不知何木的怪异纹路木牌。
木牌所指的最终方向,便是这座边陲地的临边城,众人寻着木牌之中的线路一路寻来这临边城,刚踏进城门口,沉寂了许久的识海心湖,懂时便是心生涟漪,涟漪聚音,响起来一句话。
于是便有了生意就那样的的酒仙楼中,出奇的生意好。
也就是有了老掌柜的那句,往来喝酒者,近乎九成的不是冲着酒来。
不过却是也有例外,例如人群中,相互依靠于墙檐边的青衫年轻人,和一个壮硕的灰衣男子。
二人间先前的言语相论间,不外乎是砸吧砸吧了嘴,回味不久前饮下的孤烟烈。
二人兜里银钱不多,更为准确的是詹言兜中银两不多,至于那个青衫年轻人,压根就不知道山下银两所为何物。
拢共是买了三罐子的孤烟烈,本来想着喝上个一罐,在孝敬给吴尘两罐,山下的这种世俗路子就数他詹言门清。
只是这计划总归赶不上变化不是,一罐下肚总归是觉得缺点子什么,两罐下肚,还有些意犹未尽,好在冉路为了自己芥子戒中的那点子山上佳酿着想。
及时的制止了詹言那不老实的手,把酒存在了笑眯眯好说话的老掌柜哪里,便继续匿着识海中陡然响起的传音来到了这里。
其实当众人踏进这间可容纳大几十人的大堂时,便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因为这处大堂本身就是一处芥子空间,在那中州山上都算是尤为稀奇的存在。
更不要提在这离天宗所属的山下世俗界里。
更让众人感到诧异的是,这位陡然间出现在这方固定芥子房间内的皮肤黝黑男子,浑身丝毫不加掩饰的玄力流转。
所以皆是疑虑存于身,若是那离天宗宗的自家修士倒还好说,可若不是,那就是极为有意思的山上事,是一件可以茶余话谈间的碎口言。
扎堆人群中不是没有自家山头下有着祖师堂的,所以关于这些有关山下世俗界中的些许个禁忌,也算是大致的了解七八。
于是在这些个山上修士眼中,就更加有意思了。
人群中,一双俊男俏女的可人身影,相互靠近于一起,像是难得的山上道侣。
宋青峰瞅着近在咫尺的林妍儿,总觉得与先前有着什么的些许不同,好像是远了些什么。
总归是些许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手掌间一如先前般自然的握向了那只纤纤玉指。
先前的寻常时日的百依百绕,却是陡生些许的迟疑,不过宋青峰依旧是如愿以偿的得逞。
不知是错觉还是旁的什么,宋青峰有过一刹那的念头,自己身旁的这位俏可人是真的不同与先前了。
不过低头又看向了与先前一般无二的林妍儿,宋青峰只觉自己是多虑了。
不过一想起自家师尊那不算命令的命令,还有那不是威胁的威胁,就一阵的脑疼。
不是他宋青峰只觉做不到师尊口中“让那个老妖婆低头之事。”
而是这是件铁杵磨针的长久事,若是多给他一年半载的还不是顺水推舟的自然事。
水到渠成罢了。
宋青峰抬头,看向了自己身侧不远处的两名自己师尊一脉下,两个寻常不露面的同脉师兄,自家师尊这次为了这事可是下足了血本,自己若是辜负了这份只能是水到渠成之事,他宋青峰可是知道,自己那个以怪脾气显著于山头内的师尊,可是有间尤为神秘的小屋子。
自己所在的那一脉,曾经离奇消失过的师兄师弟,消失前总归皆是现身过那件神秘小屋中。
宋青峰私底下也是悄然收集过关于自家师尊与那位更为出名的宗门前辈,也是那位“老妖婆”本尊间的山上往事。
才刚刚开始,还没有个什么准确的由头,便在他师尊一次像是随口言语却是实打实的敲打中,知道了什么该知道,什么是不该知道。
宋青峰所不知道的是,身旁的那位芊弱女子,其实体内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半缕的玄力,犹如燎原前的星星火,可能来的慢些,但总归是会抵达。
且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面庞黝黑的男子径直走向前方,大堂内诡异的可怕,没有哪个修士想要率先言语,尽管众人皆是半个脑子的疑虑不解。
止步的面庞黝黑男子,看向满堂众人,面庞之上丝毫不显露表情道:“三日后,此时此地,祖境大门始。”
修士堆中,终于是响起了纷纷嘈杂的议论声。
冉路有些不确定的操着詹言质疑道:“当真是祖境呐!”
詹言撇了撇嘴道:“怎么,你拿着祖令感情还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冉路有些涩涩的挠了挠头,轻声道:“好像还真的不知道。”
詹言直接是白了一眼冉路不愿搭理对方,就像是他詹言所孜孜以求的东西,别人可能就是没当回事的信守捻来。
此时的詹言手中亦是有枚祖令木牌,只不过并不是他詹言自己个的,毕竟他詹言也就是在这山下世俗界中还有点作用,若是在山上的修士界,一抓一大把不说,还是个个比他强的。
面庞黝黑的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般的,仅仅言语了一句后便径直的消失在原处。
冉路瞅向了詹言轻声道:“在这山下世俗王朝中也可使用玄力?”
言语吧的冉路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嘴。
自己更早前的那位,可不就是?
詹言却是俯下头,沉思些许,这才缓声道:“先前我听布置任务的那位大人好像是提过了一嘴。”
冉路像是来了兴致,连忙低声催促道:“什么?”
詹言抬起头,看向了大堂前方,灰白灰白的平整墙壁道:“这一次的山下世俗界好像不太一样了,包括执掌芥子界的离天宗,大概是要变一变天了。”
第408章 亭中第四人
豫色园,小亭中。
故意显露出身形的吴尘笑呵呵的看着像是不怀好意的三人。
满脸笑意道:“各位道友,方才只是个意外,在下只是路过路过罢了。”
女子褒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麻布灰衣男子很有意思,不是相识了多久,半知根半知底的那种,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就像是他感觉那个溜须拍马,人畜无害的瘦高山羊胡道人极其的危险一般。
瘦高道人雷正罡,颇有意味的以眸光打量那个麻布灰衣男子,尤其是其身上那件看着尤为凡凡,其实绝对是山上法袍的那件麻布灰衣,
麻衣法袍的深浅好坏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在山下世俗界,一个玄修受到抑制根本无法动用玄力。
就算是身上穿着山上的高深法袍,也只会是犹如世俗间玄寻常麻布破衣。
可三人眼前这个也不知道是偷听多久了的灰衣男子,麻布法袍之上却是玄力暗涌流走,非凡一般。
这才是让就连同他雷正罡在内都有所动心之事。
那个麻布灰衣男子见三人丝毫的没有反应,笑呵呵的倒退而走。
可这刚退至豫色园下亭边缘却是如何的也无法挪动,像是碰到了什么结界一般。
千斤之力撞棉花,使不上劲。
郝霖然轻哼一声道:“哼,你倒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吴尘连忙像是赔笑道:“道友误会了道友误会了,在下方才当真是偶然路过,只是心中有所的异兆反应,这才赶来了这边,果不其然,瞅见了三位道友,皆是气息内敛的不知高深多少倍的大能之辈,在下当真是无意惊扰三位前辈议论。”
面庞之上还显露出来了尤为羡慕意的奕奕神色,和自觉知错后的悔恨色。
女子褒宜强忍笑意,看一眼那个自圆自述的麻布灰衣男子,又看了一眼那个稳坐如山岳的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感情这是碰上了对手了。
瘦高道人雷正罡笑着来了句:“道友这身上法袍不错呐。”
身着麻布灰衣的吴尘笑着拭擦了擦额头之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般的夸张道:“道友说的是什么胡话,一件不值钱的玩意罢了,若不是这间不值钱的外衣牵扯到了自家某位前人长辈遗物,但凡是道友一张口,还不会是麻溜的给予道友?”
瘦高道人雷正罡却仍旧是不放弃道:“巧了巧了,贫道身上的这件亦是大有渊源的,与道友这件可谓是尤为相似呐。”
麻布灰衣修士像是生怕什么似的,连忙倒退了数步,直至那处水波涟漪而成的墙壁边缘。
郝霖然起身,上前一步近,摆了摆手道:“好了,雷道友。”
而后便是看向了那个自言自述,偶然路过此处的麻布灰衣修士,颇有些大族子弟的那种傲然其上道:“道友也是为了那地方吧?”
那个麻布灰衣男子像是在思虑,不过终归还是点了点头,都是山上修士,还都是站在了这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是心知肚明的事罢了。
郝霖然给了瘦高道人和女子褒宜一个极好理解的眸光询问。
说是询问,其实更多的不过是通知罢了。
询问亦或者是通知,这个眸然巧合的山上道友是否能加入其中。
秘境很大,说是无边无际只怕都不为过,那可是一座祖字号秘境,据中州有确切的录册记载,万年前的九祖时代后,关于九祖间的传说言语数之不胜数,但却没有任何的实际发现,至少是对于他们这些在那些山巅修士眼眸中的蝼蚁普通修士而言。
了然于胸的郝霖然,便朝着吴尘直言道:“道友的用处是什么?”
饶是装傻充愣的瘦高道人也是陡然一愣,被如此直来直往的这位大有来头的阵盟子弟给愣着了。
直接而简练,有用就是盟友,若是没用,别说三人,就是他郝霖然,就让那个麻布灰衣修士,吃不了兜着走。
吴尘却是点了点头,笑着反问道:“三位道友对着秘境都知道多少?”
山羊胡道人陡然一笑道:“娘的,这还没撂下两句实话,就想着从咱几个嘴里套些东西。”
褒宜却是双眸蕴转不定的看向了那个像是不谐世事,分不清个境遇情况的麻布灰衣男子,不知为何的就脱口解释道:“这位道友可是有什么本事,眼下这处幽潭便是通往那秘境的入口所在地,郝道友是能破开那处秘境狭隘的关键人,至于这雷道友是拢聚我二人的一个中间人。若是道友没什么用处的话,只怕是......”
心知肚明的死之一字。
那位麻布灰衣人却是没有搭理几人,反而是自顾自的朝着三人解释道:“想来这处秘境九成是始祖秘境,几位道友皆是清楚明白。”
郝霖然迟疑半瞬,但总归是点了点头。
于是便停那位贸然出现的麻布灰衣人继续言语道:“这位女道友是可以带几位道友抵达秘境之人,而那位道友这是开启大门口的关键之人,至于这位嘛。”
麻布灰衣男子笑眯眯的看向了瘦高山羊胡道人:“这位道友只怕是知晓那方祖令的用途所在吧。”
麻衣灰衣男子言语罢,女子褒宜与郝霖然则是齐齐的看向了瘦高山羊袍道人,先前像是攀权附势的道人可是没有言语清自己的作用以及自己个的职责所在。
瘦高道人有些意外的看向了那个侃侃而论的麻布灰衣道人。
不简单呐不简单,这才是遇到了正正的对手了。
雷正罡轻缓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贫道确实是知晓那木牌子的用途方法一二,不过也都是老道在一本不知是真是假的典籍之中,偶然看到书页上提及的一两笔。”
麻布灰衣男子点了点了,继续朝着三人问向了先前所问的那句:“几位道友对这秘境知晓多少?”
瘦高道人雷正罡轻笑一声道:“道友又知道多少?”
只见那个麻布灰衣男子目视远方,嘴角微弯笑着道:“很多。”
第409章 山上愣头青
吴尘身上的这件在三人眼眸中灵气外漏,玄光显现的法袍外衣,其实也不过就是件寻常的普通山下衣物。
就是那般山野樵夫上山砍樵时所着的那种极为耐穿的麻布衣物。
之所以会变成了三人眼眸中的山上法袍,不过是吴尘用了些手段的障眼法罢了。
就算是在山上修行界,他这点手段那也是能唬唬中三境玄王玄皇,更别提在这山下的世俗王朝中。
吴尘笑着道:“道友应该都知道这是一方祖境,可道友是否知晓这又该是那一祖,是神秘莫测的魅祖,还是力挽狂澜的玄祖,亦或者是那位自称我入魔,万般皆奈我何的魔祖,还是九祖之首的武祖。”
郝霖然若有所思,言语道:“玄祖?”
吴尘摇了摇头。
当褒宜猜测道:魅祖
依旧是摇头,未等山羊胡瘦高道人言语,吴尘便率先道:“武祖,准确而言这是武祖遗留下的一方秘境,而且还是尤为重要的一处,说是独一都不为过。”
瘦高道人雷正罡嗤笑一声道:“小子,真当你是那离天宗祖师堂长桌上摆下桌椅的人物了?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吴尘轻抿嘴,不予言语。
郝霖然看了一旁的瘦高道人一眼,对着吴尘道:“你继续说。”
向来维诺的瘦高山羊胡道人,轻抬眼皮反看了那位阵盟郝姓子弟一眼,不过动作极快,从来没把瘦高道人放在眼中的郝霖然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了。
至于眼角底隐藏极好的那一抹不耐烦,就更加的无法注意到了。
注意到的吴尘自然是装作不知道,看向了女子褒宜,道:“想必道友也知道,这个地方是个什么地方。”
褒宜点了点头,:“这里并不是秘境真正的入口处。”
瘦高道人面若常色,预料之中的事情罢了,若是想要走那个入口处,还用得着他如此的卖力费周折。
郝霖然却是有些疑虑道:“不是入口?”
褒宜摇摇头,想了想,便解释道:“真正的入口是祖令中所标示的位置,不过......”
郝霖然皱眉道:“不过什么?”
“不过若是成功由这个地方进入秘境中,是会要快上一些。”
“能快多久?”
褒宜摇了摇头,不是不言语,而是她真的不知道。
“三天!”一旁的吴尘肯定道。
三人齐齐看向吴尘。
“最多只有三天,最少也有三天,这里虽然不是入口却比那入口要好太多,不过就是有一点儿不如那入口处。”
郝霖然接着道:“哪一点?”
“凶险,不过到时候就要多多的依仗道友了。”
吴尘说这话时,却是把眸光更多的放在了瘦高的山羊胡道人身上。
后者亦是不偏不倚的同样看向吴尘。
“而且诸位道友可是知道,这一方的祖境其实是有看境人的,而那处真正的入口处自然是由那位看境人引领修士进入,不过嘛。”
“不过什么?”这一次倒是道人雷正罡接嘴发问。
吴尘笑了一声,继续道:“不过那位看境人的胃口可是不下,若是看上了哪件秘境中所得,而恰巧那件所得又是诸位道友尤为喜爱的,嘿嘿,到时候就要看诸位道友该如何去做。”
褒宜心中若有所思。
“不过诸位道友也不要太过于忧愁,祖境里面的好东西,只怕各位是连拖带拽都不定能拿的下。”
山羊胡瘦高道人瞅向了吴尘,沉声道:“道友可是有什么法子?能避的过去。”
吴尘拍了拍衣裳,那件“法衣外袍”顿时玄光外泄,嘴角弯出个笑脸来,笑着道:“吃饭的本事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山羊胡瘦高道人看向了一旁的郝霖然,后者朝其点了点头。
笑意浮现面庞的道人雷正罡捋了捋自己下颚山羊胡须,先是指了指郝霖然,而后又是女子褒宜,朝着吴尘道:“道友,这位是郝霖然郝道友,郝道友可是不凡,咱们几人若是想要去那秘境之中可少不掉郝道友的鼎力相助。”
吴尘赶忙上前一步,正声言辞的道了声“郝道友好。”
郝霖然面庞之上皆是满意神色的点了点头。
雷正罡故露玄机道:“郝道友可是阵盟之中,若论阵盟之中的那几个顶梁柱,道友可是知道......”
吴尘亦像是幡然醒悟,嘴唇微颤,有所不确定的道:“难不会是那阵盟之中的郝家一姓?”
雷正罡轻声道:“自然是。”
于是吴尘便眼神炙热的看向了那个身份非凡的阵盟子弟。
被人故意泄漏身份的郝霖然,面庞之上不显颜色,眼神瞅向别处,故意的不迎上吴尘那道炙热眸光,颇有些不受名气利落的超然样,不过这心底间自然是乐开了花。
一旁的褒宜瞅见了那个麻布灰衣男子动作,当真是鸡皮疙瘩直起,一个装模作样的假道人就够她受的了,如今又来了个更胜一筹的年轻人,简直就是无法言语中呐。
雷正罡又紧接着道“这位娘娘可是不得了,嘿嘿,可是大玄王朝那个皇帝老子的佳丽俏可人。”
吴尘转头,当真是打量起了那位衣装华丽的女子,不过也只是轻微的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仅此罢了,倒是有所的出乎了褒宜意外。
顿了顿的吴尘,突然说道:“不过诸位道友可是有想过又该如何的把自己在这秘境之中的所得,带出这山下的大玄王朝中,要知道,自己个芥子界中的东西,离天宗这个当家作主的主人不可能会不知道吧,就算是躲过了那个守境人,指不定就还有离天宗在后面坐收渔翁利吧。”
瘦高道人雷正罡瞅着吴尘,眼眸之中阴晴不定道:“想来道友已有万全之策,不妨直言。”
吴尘抻出了三根手指,笑着道:“抛去三件诸位道友的心头物,余下所得中任由我先选一件如何?”
郝霖然愣一瞬,声音有些不留痕迹的清冷道:“好,就依你所言。”
褒宜只见那个灰衣年轻人,像是极为满意的面露笑容,一拍大腿道:“一切都包在了在下山上。”
褒宜忽然觉得这个山上修士当真是个有些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第410章 前夕
尽管大玄王朝内,关于伐征黄葵国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但黄葵国国内依旧是难以置信的安详。
至少是对于那些寻常的山下百姓而言。
先前的黄葵**伍好像并没有什么太过于显著之处。
明明是边陲国但骑兵却是少的可怜,大片大片的辽阔草原,任由其荒废。
且黄葵国内多险山奇峻峰,往往是百峰争奇,群峰尤秀。
似乎是谁都没能想到,陡然怪异的黄葵国会做出持戈相向大玄王朝之事,颇有些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的意味。
黄葵国的君主姓黄,黄昱景,近乎是周遭数个国域中活得最久远的那个,耄耋之年,比那位八旬杖朝年的大玄先帝活的还有久远一些。
不过黄葵国的老国王黄昱景,却是早早的不搭理朝政。
身后众多儿子中较为争气的有三个,二皇子黄褐行,四皇子黄黔,与五皇子黄龙渊。
至于那位本该顺理成章的大皇子黄韫韬,却是做了黄葵国诗词歌赋上的大家,说是文坛榜首都不为过,实在是怪哉怪砸。
好好的天颜黄聩不去做,反而是肯孑然一身放下一切,游山玩水,以诗文寄情于其中。
当真也是黄葵国中的一段流传极为广远的一段佳话。
所以黄葵国的文风一直都是尤为强盛。
二皇子,四皇子倒像是个能坐稳帝位的,山野坊间不少的风言风雨便是怀测这二人间的哪一个能坐上那张雕龙刻珠云的龙椅。
至于最后一个五皇子,其实并不是排行老五,原先的五皇子因为某些老来疾病,早在十余年前便是撒手人寰。
若是论真正的排名现在的五皇子其实应该是叫十皇子,只是老君主觉得这个十谐音“死”不好,便把原本的十皇子改成了现在的五皇子。
所以五皇子算是众人之中最为年轻的那一个。
不少的茶余闲聊间都赌测,先前的十皇子如今的五皇子接手王位的可能性很大,甚至于还要大于二皇子,四皇子的那种。
当然,更有怀测皇子之下的那几个尤受欢迎的黄孙,也是尤为有可能继承黄葵国君主之位。
黄葵国的境遇范围其实在这些个寄居于大玄王朝身上的附属国中算不得小,至少也是中游很靠上的水平,之所以会有黄葵小国的称谓由来,无外乎是因为黄葵国近乎大半的国域面积,皆是山水行胜,奇峰俏景。
在加之大片大片的辽广草原被荒废不用,和黄葵国反而是呈现于负增长的人丁数字,于是便有了这黄葵小国之称。
其实小国不小,或者而言是那位活的够久的老国君黄昱景,懂得千年王八万年鳖的道理,所以黄葵国的水远不像表面之下那么浅。
黄葵国中有一点,是被大玄王朝的那位姓帝列为十大罪责之一的那点,多挎剑游侠,好事武夫,且大多数还都是由大玄王朝中逃窜到黄葵国中所去的。
据说那张江湖游侠武夫百人榜上,近会是大半的游侠武夫皆是逃窜到了黄葵国,更有甚者言语,这些个游侠武夫中的又一大半,已然是投身于黄葵国整装待戈的军伍行列中。
除非是那位昏庸新帝退位让贤,不然的话,与自家本国将士间终归是有一战。
与大玄王朝新帝誓要北伐黄葵国的声势浩大相较而论,黄葵国的老国君,其实早在半载前就把朝堂搬来了,黄葵国边陲境遇地的边关城池碣石城。
并没有大新土木的大肆建造行宫寓所,只是把原有的城主府给腾空了出来,在稍稍的装饰一二。
至于那处远在中原腹地的国都大城中,坐镇的是那位被称为极有可能登上君主位的五皇子,黄龙渊。
黄葵国的国都城正中央,盘踞着的国都城,也只有面向这座巍巍建筑前,才能感觉到黄葵国的大。
明晃大殿中,不过只有五旬年岁的黄龙渊身材挺拔,面庞俊朗,光是这一副皮囊怎么不平白的让人不喜欢。
黄龙渊命左右端来了一张无靠圆木凳,木凳上放了一方繁杂刺绣的锦布,龙纹饰样。
摆在了大殿龙椅之下的最前端,寻常的一朝执宰上堂所站位置。
遥隔相望那张明明就是近在眼跟前却遥隔天际边的龙椅。
世间乡野的坊间杂闻他不是没有听过,他黄龙渊接手玺印的可能性要远大于前几位,毕竟不论是更加的较为年轻、体力充沛,还是他名字之中本就带这个龙字,九五至尊的那个龙。
五皇子黄龙渊苦笑一声,都只是注意到了那个龙字,可又有谁去深究他龙字后的渊字,不是潜龙深渊的那个渊,而是困龙深渊中的那个渊字。
其实不论是他,还是排在他前面的二哥黄褐行、四哥黄黔,都没有希望,真正会登上王位的还是那个,不论是百官,还是市民乡野间都不相信会坐上那张椅子之上的大皇子黄韫韬。
但他黄龙渊就是知道,那位注定要接手王位的只会是他那个常年就见不到几面的大哥。
就像是他黄龙渊现如今头上挂着个监国称谓,他那个坐了数几十年那张椅子的父王,何尝又不是替他那个大哥代为监国。
碣石城城主府,原本的城主也是黄姓,只是这个黄与执掌黄葵国的那个黄可不一样。
不然也不会有国君黄昱景首次幸临碣石城,做的第一件稍微大些的事情,便是砍了原本城主的脑袋。
理由也是尤为充沛,因为那位原本的城主老爷多做了那么点儿意识,霏靡不小。
临死前的老城主还有些冤枉,先前每年一次的巡访官员每次都说要俭朴以待,自己多了这点儿意识,反而是备受好评和上官倾昧,怎么到了这就不一样了呢?
虽然那位掉了脑袋瓜的老城主正事没干多少,但诗词却是写的一绝,当然这也与整个黄葵国好文的文风也有推脱不掉的关联。
碣石城城主府,一处书房雅间中,一道修长身影,着白长衫,腰间悬青玉,正紧盯着身前案台。
第411章 山下君王亦忧愁
书房木桌案台上,摆放着一张笔墨丹青。
笔墨浓稠尤未干。
显然是那位腰间悬玉男子方才手笔。
绢纸上所书的是那位名唤黄尧的老城主一生中最为得意的年轻之作。
那时的老城主刚刚走马上任这碣石城的新任城主,可谓是意气风发,自以为这将会是自己这条登堂大道之上的第一步,于是便有了这篇拢共只有三句二十四字,却是宏伟的不像话的简短诗。
登临碣石,以观大玄。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瀚灿烂,尽在其里。
谁知这诗句倒是成为了黄尧UU小说只得缅怀的绝笔诗。
接下来的几十载城主府府主生涯,黄尧整片的心血都呕在了这片远离腹地的边陲城上。
先前以为的登顶基石,到最后一刻却幡然醒悟,不过就是快怎么跨也跨不过去的硕大拦路石,拦截住了他黄尧满腔热血的一生。
木桌方案旁,已经丢弃了数张千金难购一张的名贵绢纸,皆是先前的腰间悬玉男子所书。
所书的正是那位老城主黄尧的名诗后两句。
只是那位腰间悬玉男子却是故意的把这气势磅礴的诗句书写的气息内敛,尽收于笔墨中。
书房门开,声音微乎可微,但腰间悬玉男子却是尽传于耳中,不过却是依旧低首于案台之上。
这间小书房中能进来的人不过只有两指之数罢了,他占其一。
是个发缕间皆斑白的老人,尽管面容之上尽褶皱但老人却是步履稳健,腰杆挺立丝毫不弱于那个低首案台上的腰间悬玉男子。
发缕斑白的老人沉步前行,行至木桌案台边,亦是低首看向了案台之上笔墨尤未干透的书法丹青。
见着了那两句诗句,发缕斑白的老人轻哼一声道:“这般言辞,也只能是出自于我黄家人口中,居然还胆敢横挂于大堂旁侧的案牍之上,上赶着找死不成?”
都说那位老城主黄尧是死于那多做的半点意思,但命左右砍了那个黄尧脑袋的老人却是知道,真正让那个当了小半辈子,无大过错亦无大功劳的老城主掉脑袋的事情便是那副提诗。
就好比是一个臣下,当着自家君主面前自称自己想要当皇帝,是不是平白找死?
发缕间皆斑白的老人姓黄名昱景,便是那位比那位活的够长的大玄先帝,还要长久一些。
那位腰间悬玉的男子,便是黄昱景的大儿子,黄葵国那位极富盛名喜爱访山游水的大皇子黄韫韬。
同样也是五皇子黄龙渊认定的那位,自家老子帮着监守龙椅的未来黄葵国君主。
黄昱景抬起头,看向了书案后的黄韫韬,轻声问道:“怎么样?那些个仙师是个怎么的态度。”
黄韫韬眉头有所紧皱,越看越觉得有些子的不满意,抻出手。
于是一旁的废弃绢纸堆上,便又新添了一张。
提笔着墨,下笔为书,这一次黄韫韬到底是没有继续内敛锋芒,而是肆意书之。
落笔后的黄韫韬轻呼一口浊气,面庞之上浅露笑意。
这才抬头看向了自己的亲爹,满头乌黑浓密长发的黄韫韬其实不过就比黄昱景小了二十来载。
黄韫韬目光深遂,炯炯有神,声音有些子的低沉道:“就在这两天了。”
黄昱景有所皱眉道:“这么快,很多的布置可还都没有完成,会不会......”
黄韫韬摇了摇头道:“不行,必须是在这两天,晚了,就永远是晚了。”
轻呼一口浊气,长叹一声,随机又眸光炽热的瞅向了一旁的黄韫韬。
后者自然是知道老人心中作和想法,仍旧是摇了摇头,声音坚定道:“不行,接下来我定要去那上面看看,看看这天外天,界外界。”
老人又是一声长叹,背脊微弯,不复先前道:“唉!也都怪我,之前为了躲避那个老家伙,装的太像,太过了。”
嘴角渐露苦笑:“谁知道这装着装着,除了自己还知道是假的,旁人却都是给当成真的了,我也没几年的光景了,若是把这位置留给老二,老四,只怕到时霍霍的我这大好河山满是乌烟瘴气,只怕揭竿的就不是我黄家,给了老五,若是之前那般还好,进取不足但守成还算是有余,至少还不会让旁人忘掉,我姓黄的才是这黄葵国当家作主的,至于其他的那些个,我就怕以后世人只知道大玄那些姓朱的,若真的是这般,我这张老脸也没法见那些开疆扩土的先人。”
黄韫韬面庞之上不动如山,丝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算是老人言语着自家国域上的顶天大事,和有关一国一姓间的亘久传承。
因为他黄韫韬的心,已经是不仅仅停留在这黄葵国内,或者是这整个山下,而是自己从那些山上仙人口中所听来的山上世界。
仙人林立,搬山倒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黄韫韬怎么多年的访山游湖,是真正接触到了东西的,见识过一些东西的。
至于这次,像是没由头的倒戈相向宗主国大玄王朝,除了黄葵国本身就有的不想低头外,和一些埋藏多年的深远谋划,更多的便是这背后的一些仙人支持或者说是引导。
不然不论黄葵国怎么谋划,如何的去想,这腰杆总归是会弯上一弯的。
这依附于大玄王朝下的几十个大大小小附属国,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依附旁人?俯首称臣?
那个不是怀揣着满腔耻辱,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只不过黄葵国却是首屈一指的敢想敢做了。
殊不知这临近的一些子大小附属国,正仰着脖颈,翘首以盼,端坐在自家朝堂上,伸长了耳朵的等着黄葵国出洋相,还是大出洋相的那种。
历史上不是没有这般的掀杆倒戈的附属小国,只不过皆是雷声大雨点子小,大玄铁骑还没到,大玄王朝的云龙旗就已经是高高挂起,至于那个热血冲昏头脑的当朝君王,项上人头,只怕已经是被快马加鞭的送往大玄王朝的那座巍巍大堂之上。
第412章 再现多重影水域
四人深潜水潭中。
瘦高的山羊胡道人雷正罡,教授了郝霖然与女子褒宜一门山下的憋息功夫,配合上山上修炼躯,近乎是不拘于水中。
不知是有意无意,雷正罡像是忘了一般,独独的没有授予吴尘。
虽然吴尘完全不拘水患,犹如闲庭信步。
途径一片水域较为昏暗区域,褒宜稍稍迟疑,紧接着便是慢了下来,等着在其眼中勉强坚持,其实完全不受影响的吴尘。
送上门来的关怀自然是不能辜负。
于是吴尘便慢趟趟的故作难色。
褒宜皱眉,靠近吴尘,压低了声音把方才道人雷正罡授予的口诀尽数告知吴尘。
末了,褒宜本已转身,顿了顿又转了回来,近于无尘耳边,相较于之前声音是压的更低,但音线较先前却是更加的清晰一二。
褒宜道:“道友可要小心那个道人,尽量的离他稍微远些。
吴尘故作迟疑,挠挠头道:“这是为何?雷道长可是前辈高人,一身的正气风范啊。”
褒宜贝齿咬着下唇,想给这个不开窍的山上年轻修士来上一板栗,好叫他知道疼不疼,怎滴如此不开窍,自己还能害他不成。
果不其然,只见自己善意提醒的那个年轻修士,稍稍的离自己疏远了些,像是对自己心生起了警惕心,当真是让她褒宜是有些个的哭笑不得。
感情自己这碗热腾腾的肺腑之言,都是尽数端给了狗。
现如今还可谓是落下来个里外不是人的境遇。
最后撂下了句:“你自己小心这吧。”褒宜便转身而去,不过临去前仍旧是不忘把自己稍稍加以改良的去除疲敝的屏息口诀,说给了这个像是这么也不开窍的山上修士听。
吴尘渐露笑容的看着褒宜离去,自己仍旧像是吃力,其实不过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只是在吴尘离开后没多久,身后便显露出了一道的瘦高身影,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的身影。
雷正罡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若若有所思。
弯弯绕绕了许久,其实也不过就是对着幽潭底一直下沉而去。
水中的吴尘其实眸光极为清晰,瞅着自己身前的那道俏影,吴尘暗想该不会是个骗子,哪里还需要她带路,直接朝着水底游不就是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终归是一直下潜,周遭水域是越发的昏暗,可怎么也不像是游到底的样子。
吴尘陡然间想起,这般的境遇情况自己可不就是似曾相识,先前在北州境遇内,暗幽谷密林旁的魔角山,以魔角山上的阵纹所勾连的那处魔域秘境。
秘境之中的那处白日初生地的深不见底,不显五指的广袤水域中,也曾碰到过这般的境遇情况。
吴尘紧闭上双眸,神识悄然铺开,不是那种没有头绪的大面积延伸,而是有选择的径直去。
当散出的神识触碰到了一道微乎可微的微波褶皱,便重复先前路时,吴尘便猛然间睁开双眸,嘴角轻笑道:“果然是多重影水域。”
吴尘稍稍的加快了速度,离前行的数人间距更近了些。
前方,三人皆是止步不前,相互拢聚在了一起。
郝霖然额头之上的一个阵纹闪亮,发出来耀眼金光,所以周遭不仅不暗沉,反而是显得尤为透亮。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初,本打算靠近的吴尘却是稍稍滞留的远了些。
心中还是不由的咂舌,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整处幽潭中估计也只有几人所在的地方会如此的亮堂,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靶子不是,想看不到,想不去注意都难,自己还是稍稍的离几人远些,至少会安全些。
与吴尘还有同等想法的还有那个鬼精的瘦高道人雷正罡,脚下所占的位置比他吴尘选的还要好,,即不偏远于郝霖然还能在遇到危险时及时的抽身离开。
让吴尘也是不由的咂舌了一句老道,老道至极的那个老道。
郝霖然皱了皱眉头,眸光所向,看向了褒宜,声音有些微冷道:“你确定你所指的这路是对的?”
褒宜亦是两道弯弯细眉紧颦,脑海中接连不断的翻篇回忆,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若是没有陡生变故,那就是没有错,至少那本山水行迹上没有错。
吴尘看向了那个额头发亮,恍若神明初升日的郝霖然。
当真是想敲开对方脑瓜,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个什么。
亏的还是号称阵盟顶梁柱之一,还是尤为粗的那根顶梁柱郝家子弟,居然在这多重影水域之中远路打转了这么久还没发觉什么异样。
就在吴尘想着该以什么手段,或者是某句掂量许久而佯装说出口的无心之言。
不过就赶在吴尘之前,尤为老道的瘦高道人雷正罡,在一旁像是发现什么的疑声道:“姨,怎么这游来游去的反而像是在转来转去?”。
郝霖然一愣,随即是恍若雷击,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的抬起头。
额头之上的临近中间的一个阵法符文陡然间亮起,与先前的那个散发出耀眼金光的不同,光芒较暗,却是犹如一束大道,直通未知无尽远方。
另一旁,褒宜是不知发觉了什么,大抵是感觉那个瘦高道人和那个极其有门路的吴尘,好像在似有若无中偏远了郝霖然。
尽管是依旧有些子疑惑的褒宜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倒退了数步,倒是形成了四足鼎立,遥相呼应的画面。
良久,郝霖然睁开双眸,自信面颜重回面庞之上,嘴角露出一抹自信且有着些许不屑道:“确实是有异样。”
吴尘故作什么也不懂的热切问道:“哦,郝道友可是发觉了什么异样?”
郝霖然轻抬了一下眼皮,面容之上尽显傲然色,说道:“说了怕是你也不清楚,不过简略而言,就是这里被高人以极其高明的手段把这片水域给生生的折叠了起来,大抵便是形成了一个环形,我们方才便是一直在这个环形中打转。”
第413章 秘境始口处
吴尘像是明白过来道:“难不成我们方才一直都是在绕弯子不成?”
郝霖然点了点头。
一旁的山羊胡瘦高道人疑声问道:“那这该是如何是好?”
郝霖然面庞之上尽显轻松色,毫不放在心头上的道:“简单,这处多重折叠的水境中其实是需要以某些特殊的阵纹所作为衔接,接连住两端水域,从而才能形成一个连贯而起的完整的圆,所以才有了我们方才一直在这圆中打转,好似无尽头般的怪异情况,不过只要我们找到了那处用阵纹所衔接的缝隙处一切也就简单了。”
言语过后,山羊胡瘦高道人,满脸尽显慕羡意,丝毫不掩饰两眼之中的崇拜眸光,看的离郝霖然最近的褒宜都是直起鸡皮疙瘩,而眸光所致的对象郝霖然,却是满脸笑意的极为受用。
一旁的吴尘亦是不忘锦上添花道:“郝道友果然是阵盟那些个让我们这些个散若浮萍的山泽野修眼中数的着的高足,实在是高啊。”
于是郝霖然面庞之上的笑意也就更盛了三分,虽然这个在方才不久前的豫色园小亭中还狮子大开口的家伙仍然让他感到些许的鄙夷,但此时至少是顺眼了不少。
一旁的褒宜瞅着两人模样,在看向了那个迟早绝对会被那两个奉承之辈坑的找不到北的天真子弟,硬着头皮道:“郝道友,还是尽快的找到你口中所言的阵纹衔接处,这样我们也能早一点儿的抵达秘境,方才吴道友也说了,至多也只有三天时日,咱们几个若是早一时抵达,岂不是多一份的机缘握手中?”
郝霖然回过神,点了点头。
双眸紧闭,额头之上的一簇阵纹印记陡然间奇奇的闪亮起了四个,四个阵纹印记化作四束的光亮,宛若龙蛇游曳,散向了周遭的四个方向。
一时间漆黑若墨的幽潭底,亮堂了不少。
吴尘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郝霖然额头之上从左至右的整整九个阵法符文,心里也是又些微微惊讶。
因为这些阵法符文皆是由囊括整个中州乃至于玄武大陆五大州之境遇都数的过来的的大阵师以某种特殊手段所印刻于其额头之上。
说白了就是以其额头为承载物,让一个大阵师在这上面作阵画符。
但吴尘其实是又些怜悯之心的看向那个只以为出生,家境皆超然的阵盟子弟,因为一个能承载大阵师铭刻阵纹的修士额头,尤为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山上修士,绝非寻常易事,至少至少也是大小就选定了人,在以特殊手段一步步培养出来的。
所以吴尘看向了又些不知所以然的郝霖然,总归是又些个可惜的。
身在惑中却不知祸。
就像是先前他们四人一直环绕于多重影水域之中一般,郝霖然自身的境遇与其的差别就是,他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待在了永远循环往复之中。
山上的登山修士本就是逆天道而行,可又些修士自打一落地,便就被某些有心人给抑制住了道路,确定好了某条没有终点的登山路,其之用途不过就是填平这条登山路之上的坑坑洼洼好让后来者周的更舒畅一些。
表面上风光无限,像是背负数种光耀荣耀的郝霖然便是这般的山上修士。
注定是要成为某人某姓亦或者是某一宗门为达成某种目的的踮脚石罢了。
而这一点儿,除了他吴尘,一旁的那个瘦高的山羊胡道人亦是有所发觉,指不定其实披上了一层较弱皮囊假象的雷正罡曾经就做过这般事,踩着某几块早有预谋的垫脚石,达到现如今的这般境遇。
再者言,这次的祖境为谋,又何如的不会是他雷正罡又一块垫的很高很高的一块垫脚石呢?
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又会有那么多的偶遇?
一切偶遇不过就是早有预谋的注定相遇。
这一点儿就连一旁的褒宜都知道,而且还是那种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知道。
因为若是单凭她自己、可做不到心中所想所要之事。
未几时分,郝霖然陡然的睁开双眸,嘴角带笑,一切皆是了然于胸中。
转身相向于身后的某个方向,那边,隐隐瞅见金光闪烁。
郝霖然当仁不让的一人为先,瘦高道人雷正罡不知为何的回头看向了吴尘一眼。
吴尘自然是笑脸以相映,瘦高道人心中轻讶了声,倒锥形的瘦尖面庞之上亦是显露出了一抹莫名笑意。
魔域之中的多重影水域显然是要尤盛于此处的多重影水域,不过倒不是布置此处多重影水域的修士不如魔域之中的那位。
而是这在这山下的世俗界之中,本就是有着先天的灵气不相容,山上手段在这山下自然而然的会有所抑制。
一路之上畅行无阻,郝霖然在这阵法上面到底是有些本事的。
越过了那处衔接缝隙处,仿佛若有光,紧接着便是尤为刺眼的光芒,映照于眼眸之中。
魔域之中的苦楚自然不会是白受,就算是没有神魂恢复大半,吴尘亦是不惧于这极暗极亮中。
脚下传来的是一阵阵异样的柔软,若是多踱步,还会有着微微的波浪起伏,亦是犹如踩在了水面之上。
好半天才有所恢复的褒宜,感受不到丝毫的水流倾轧,勉强眯开眼缝后,只见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白昼中,当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感受到脚底下的异样之后,低首看去,另一个褒宜样貌浮现在了脚下泛银色波光的地面之上。
像是一面巨大,大到无法想象境遇地的银镜。
褒宜一个踉跄,巨大银镜面由褒宜脚下为中心向周遭荡起了圈圈微波。
面庞之上犹有惊恐色的褒宜回想起先前自己低头所见。
银镜面之上,出现了另一个与她模样一般无二的倒影,而怪就怪在的地方,是那个倒影竟然坐着与他全然不相同的表情。
脚底下的相似水面的镜面微波很快又恢复为原样。
就在褒宜正打算再次低头朝下看去时,耳边传来了郝霖然嘴唇微颤后发出的声音。
“这、这就是祖境的入口?”
第414章 试探
于此时。
犹如水面的巨大银面镜,陡然间激起了巨大波澜,层层叠叠,摇摆动荡不定。
褒宜与郝霖然吃力的维持住身形,紧接着二人面庞之上皆是显露惊愕色。
因为体内已经枯寂许久的玄力脉络犹若久旱逢甘霖一般,晰淋淋的下起了灵力雨点子。
雨点不大,但总归是一种尤为喜人的希望。
褒宜静心,还来不及稳住心神吸纳这少有且短暂的灵力,就连忙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前左侧。
身前左侧不远处,瘦高的山羊胡道人雷正罡,身形猛然间下沉,犹如水域的巨大银镜面瞬息间出现了一个斗大的倒锥形深坑。
道人雷正罡的身形完全的没入深坑之中。
紧接着一声轻哼响起,深坑陡然弹起,恢复原样,而道人雷正罡亦是跃至半空之中,周身之上隐隐有雷声隆隆,伴随着阵阵雷光。
紧接着是便是一股子的凌然剑气平地而起,汇聚至了瘦高道人身侧。
雷正罡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作剑形,半空之中隐隐有把雷剑成形。
剑剑所指便是银镜面上,面带笑意的吴尘。
道人雷正罡右手剑指一挥而去,雷剑前倾,先前的阵势颇大,只不过当以雷形凝剑气,脱离而出时却是悄无声息,毫不打眼,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子小的意味。
在一旁的褒宜和郝霖然眼眸之中,颇有些唬人之势。
而银镜湖面上的吴尘,简简单单,双足分叉而立,对着那炳无声响雷的剑形,轻缓的抬起左手,却不是五指握成拳状,而是五指撑张,并拢为巴掌,像是拍蚊子一般的随意拍去。
一声近乎是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夹杂着微弱雷声的剑气化形,逸散不见。
半空之中的道人雷正罡落下银镜湖面,银镜湖面平稳近乎无波澜。
一旁的吴尘冲着道人雷正罡抻出大拇指面庞之上尽显慕羡意,像是由衷道:“雷道长好剑法呐,想必定是那中州山上赫赫有名的大剑修吧!方才这一剑当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呐。”
瘦高道人雷正罡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捋了捋下颚山羊胡须,当真是颇有些山上的登顶强者高人的些许风范。
稍作态度,有些谦虚的摆了摆手道:“唉!吴道友这一拳也是憾大若山岳,声势亦振聋发聩,不比我那一剑差哪去。”
顿了顿,想了想又道:“就算是差也差不到哪去。”
吴尘亦是喜极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郝霖然本来是抱着一场大戏的态度观之,没想到却是看到了一场嗡嗡作响的蚊子打架,面庞之上当真是有着些许的鄙夷之色。
褒宜却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方才像是小娘子一般打打挠挠的二人。
因为就在方才,那个吴道友的一掌触及到了那个让自己心生骇意的道人指尖雷剑之时,脚底下的银镜湖域底,表面之上不起丝毫波澜,其实内里深处,却是犹若惊涛骇浪般的翻涌奔腾。
褒宜忽然想起了那个吴道友先前像是摆架势的双脚一踱宛若银镜的湖域面,心中陡然间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该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一脚,原本注定会有惊涛骇浪般的拳剑相碰,所以才会有自己与郝霖然二人眼中的风平浪静,一般无二。
想着想着的褒宜又使劲的摇了摇头,这来到山下的世俗王朝中什么也没见长,这多疑的毛病倒是一股脑的冒出头,不管是什么自己都要去怀测一二。
寻常的一言一行,自个都能想象出个天人交战般的景象,非要徒生些许的问题苦恼,难不成这放眼望去,除了她褒宜自个外,皆是上三境的山巅修士不成?
如若真如此,哪里还会有她褒宜的方寸境遇之地。
越想褒宜越是觉得荒唐而不可言。
什么时候上三境的山巅修士成了路边的大白菜,随处可见?
若是她自家那个想争气却怎么也争气不起来的山头,到底是争气个一回,只不定她褒宜兴许还知道个上三境山巅修士的精彩境况。
也就不会有这般的胡乱想象。
郝霖然轻哼一声,面庞之上威严尽显道:“好了,不要在做这般的无谓事了,到底都还是同舟而行的盟友,有何矛盾,出了这山下世俗界,好好的解决便是。”
山羊胡瘦高道人亦如先前哪般的溜须拍马模样,连忙点头称是,一副极其受用态度。
吴尘亦是不堪示弱,笑着道:“方才我与雷道长只是浅显的开个玩笑罢了,不碍事,不碍事。”
郝霖然点了点头,他本意倒不是关心二人之间是否有着不可磨灭般的深仇大狠,就如同他方才言语,只要是四人间相互合作,出了这山下世俗界,拿到了自己手中想要东西,到时候就算是二人间脑瓜子打的肆益又与他有何干?
而且,郝霖然心底觉得,那位后来加入,口中极有门路的灰衣修士吴道友,这口中语气也是忒大了些,居然敢提,刨去三件最爱的心头物件外,余者让他先挑一件的狂妄要求,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不成。
正愁着找个什么由头,在事后好好的以那山上修为手段与这位吴道友好好的说道说道一二,也让他这个习惯山下规矩的修士,好好的知晓知晓这山上规矩。
至于这最后嘛,郝霖然也是想了个通透,就把那位吴道友在秘境之中的所得之物自己先挑挑捡捡,在让那个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道士在挑挑拣拣,鞍前马后的多少也该让他尝尝这甜头不是。
至于这最后,当然是要留下最后一件的所得之物,是二人挑到不能挑的剩余之物,就当是赏给那位吴道友了,自己到底还是个山上大宗子弟,该有的风范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自然不会徒生的去做那种杀人越货,还连带着毁尸灭迹的山泽野修之事。
当然这一切还都是那个口气大的吴道友比较识相的情况下。
至于那个身旁的那个女子修士,郝霖然心中自有算盘。
第415章 山上修士的一颗良心
银镜湖面水域之上的灵气,尤为怪异。
先前只觉的是干枯的玄力脉络中犹若下起了极小极小的毛毛细雨,滋润心田,沁人心扉。
可这般已然过去了许久,依旧还是那种极小极小的毛毛细雨。
就像是给人稍稍的尝点儿甜头,可就是怎么也舍不得放手手中的那块若蜜糖果。
而眼前褒宜三人情况,却是就连稍微的尝点甜头都算不上,至多不过就是远远的摆上一颗缤澜糖果,只可远远观之,不可近尝焉。
这点儿微乎不可记的玄力,别说是周身运转一圈,就算是走一段极端极短的脉络路,只怕是就会消耗殆尽,颇有些吊人胃口的意味处其上。
四人分为两队行伍,因为按照褒宜所言,无雨处,也就是毛毛细雨般的灵气最为枯寂处,也就是如同山下世俗中完全查觉不到的那种,物极必反,寻这一点儿的怪异之处,便是寻到了入口起始处。
山羊胡瘦高道人雷正罡自然是与郝霖然为一伍,而另一边的褒宜便于吴尘朝着另一个方向而行。
到底是有些玄力滋养体内,距离便也不会是问题。
短暂的分开离别前,道人雷正罡郑重的把一张泛黄符纸交予吴尘,解释道:“吴道友,到时候发现了灵气稀薄的入口之处,一丝微弱不可记的灵力便可燃灭这张符纸,半空之中都会陡然间闪亮起耀眼光芒,便是不论我与郝兄身处何方,他二人会知晓,竭力的赶往识海之中的顿生感应之处。
来者不惧的吴尘笑眯眯的接过手中泛黄符纸,笑着看着山羊胡道人道:“到时候只要郝兄与雷道友不要故意的把我两个给忘掉了就行。”
道人雷正罡面色一正,颇有些义正严辞道:“吴道友说的这是哪般话,既然是盟友,自然是同进退共患难,岂非会为了这般,在这一步迈天的境遇下做那鸟兽散的禽兽事?”
吴尘连连点头,直直称赞高人风范,高人风范。
待二人离开后,褒宜便和吴尘寻着另一段的方向而去。
银镜湖面水域,恍若是毫无尽头的一望无际。
一路上,褒宜数次顿挫,欲言又止。
吴尘突然止步,紧跟着吴尘的褒宜没留神,差点撞了上去。
转身朝后,双手别于背后,面庞露笑道:“褒姑娘有什么便就言语什么,不然,一会儿可就没怎么好的机会了。”
褒宜瞅着对方像是不怀好意的笑容,类似于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中的那般世俗山下情节,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紧盯着吴尘手中那张丝毫不加以禁忌的泛黄符纸。
吴尘了然于胸口,抬了抬手中符纸道:“褒道友可是担心这个。”
褒宜不予言语,可面庞之上的警惕色却是不加以掩饰,对于那个像是溜须拍马样的道人雷正罡,她总归是会多出几分毫的心神警惕的。
吴尘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褒宜心神一颤。
随意揉捻那张古意盎然的符纸后,便抛掷在了银镜湖域上。
说来也怪,几人踏足的银镜湖域水面上人踩而不下陷,就连先前吴尘与瘦高道人雷正罡看着雷声大雨点小其实是当真的雷声小雨点大的一番折腾,都没能拿这湖域面如何。
可就是这一张轻飘飘的泛黄符纸,却是在触及银镜湖面水域之时,深陷其里没入其中,不见踪影。
褒宜愣了有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好一片刻的打量着身前这个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装傻充愣,还是年少无知的尤为天真。
步履间稍稍的与其拉开了些许距离。
吴尘这才重新抬头看向了褒宜笑着问道:“褒道友,这下可以放心言语吧?”
褒宜犹豫了片刻,心中不觉得自我叹息一声,放下了劝阻一二的心思,自己可谓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好心言语,可放在了旁人耳中,又该会是怎么个境遇情况,那可是不定。
就不说是个感激涕零,但凡是留个心眼的平缓接受还好,别到头来把自己的这满腔热血,当成了驴肝肺。
不过就在吴尘转身的那一瞬息,褒宜仍就是没头脑的轻声开口道:“吴道友怎么觉得那个雷道友。”
吴尘愣了一瞬,转身笑着言语道:“雷道友啊,自然是那山上顶呱呱的修士高人。”
褒宜心一凉,果然是如此,还好自己是没有言语出口,不然自己个的这份好心,反而是被旁人给当成了个上赶着挑拨离间之人,指不定还会被自己身旁这位给当成了隐隐有图谋之辈。
若是在被那两人所知晓,自己在这四人行伍间的境遇岂不是更糟了些?
吴尘转头,双眸微眯着,反而问向道:“怎么,褒道友觉得雷道士是有所不妥之处?”
褒宜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自己这点儿原有的小算盘,想营造个二对二的局势是没法了,只能算是宁做他想。
不过话临嘴角边,褒宜仍就是没由来的言语道:“吴道友还是多多的观察一二吧,山上人心,可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一点儿半缕,还是不要被些表面现象所迷惑,有时侯只有拨开云雾才得方见真章。”
紧接着褒宜便看到了那个像是接受言语的吴道友使劲的点了点头,可却让褒宜觉得其实不过就是尤为敷衍的一种表现。
自己这一番拐弯抹角的肺腑之言,到底是变得是半丁点儿的不值钱。
较身旁的褒宜,稍稍前行一两步的吴尘,却是面庞嘴角,不竟间的微微带笑。
尽管方才的褒宜言语中依然不乏些许的挑拨寻援之意,但大半成都还是完全禁得起考究的良善之心。
山上的登顶修士若皆是自私妄为,全然为了自己不顾惜手段之辈,那哪里还会有现如今的这般山上修士界,若是当真的毫无顾忌,只怕五大州,玄武大陆,早就成为了山巅处的那一小嘬人的嬉戏乐园,哪里还会有宗门林立,世家争头。
不然也不会有如同听雨宗这般,早在数百年载前就没了上三境修士坐镇,却依旧悬挂宗字号招牌的山上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