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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森纳小剑     兽武巅峰txt下载     兽武巅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8章 山上邻里

    一袭灰青道袍的老道人,轻轻的捋了捋自己下颚处的一撮胡须。

    颇有些仙风道骨模样。

    老道人对面,那个身着劲甲模样的老人,已经单手握起了装着不香的巷里香锥圆形栗酒罐,对口就灌。。

    老道人见状,摇了摇头,两指捻起自己身前的栗色酒罐,缓缓倾倒入一旁的低矮圆形杯盏中。

    同样的二指捻起杯盏,缓缓送至嘴边,轻抿入口中。

    若不是一旁都是些赌了很久的烂赌鬼,只怕有人瞅见了老道人模样,会暗道一声,文雅。

    老道人对面的劲甲老人,却是放下了酒罐,直言道:“你个假道士,忒虚伪。”

    老道人不予理睬的轻笑一声。

    既不否认,亦是不承认。

    任你言语。

    劲甲老者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唉,这酒是越喝越没劲头了,也不知道还能喝上几回。”

    说罢,又晃了晃栗黄酒罐。

    酒将尽,人亦何如?”

    劲甲老者又笑着道:“嘿嘿,寻常找你这个假道士喝上一口酒比破境还难,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又指了指一旁的巷里香道:“不多,不多喽。”

    不知是指那酒罐之中的巷里香,还是什么旁的东西。

    老道人却是丝毫不搭理劲甲武夫,双眸紧闭。

    劲甲武夫却是乐此不疲,想了想便疑声道:“那姓符的怎么就推出个姜小子出来耗着,难不成真的以为冉家的诺大名头,已经大到了让我们这些个土埋大半截的老家伙们都闻风丧胆的地步不成?”

    老道人睁开了双眸看了劲甲老者一眼,却又闭了上去。

    劲甲老者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好你个假道士,当真是跟南州的那些个真道士学成了。”

    劲甲老者熟悉老道人,知道自己不论是如何的打趣,也都不过是自讨没趣,不过,反正都是无趣,怎么无趣还不是都一般模样?

    对于这个别具一格的话痨老者,老道人自然也是熟悉,不搭理还好,搭理了那就停不下来,所以干脆还是不搭理了。

    “咱们两个,在加上那边的一个半,你说能不能让那个姓符的交出那份机缘?”

    劲甲老者语罢,老道人不再紧闭双眸。

    真正意义上的看着据自己不过只有几步之遥的劲甲老者。

    山巅处是没有所谓挚友,有的只是权衡利弊后的利益多寡。

    今天不可化解的死敌,明天指不定就是同桌把酒言欢的相亲挚友。

    这一点儿,不论是劲甲武夫,还是老道人都是深以为谐。

    劲甲老者来自于重行宗,宗字号山头势力,不过排名并不算高,还要弱于迩名宗一些。

    毕竟迩名宗光被世人所熟知的就有两位上三境强者。

    而重行宗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明面下的,也都只有一位上三境。

    不过劲甲老者杨崇涣却是玄帝二重天的修为。

    而且还是个活的很久的上三境二重天。

    活得久便就意味着,寿元不多,至于二重天之上的那个三重天,杨崇涣自问看不到。

    所以便有了如今的四海城之行。

    至于为何会为了修为或者寿元而来这四海城,杨崇涣知道,重行宗若是没了他,宗字号山头后面的那个宗字,有没有,就不一定了。

    没办法,谁让自家的祖师堂不够大,不够硬,还不够稳固,怨不得旁人。

    也只能是靠他这个二重天的玄帝勤能补拙了。

    只是现在,他这个二重天又还能强拉那个宗字多久呢?

    每每想到自家宗门,就连他这个中州山上出了名的莽夫都是一阵阵的叹息。

    祖师堂不大,这后辈弟子也不努力,多少年的重行宗都是独脉相传。

    上一任的上三境兵解归尘后,下一任的上三境这才紧跟着冒头。

    独处山巅时,杨崇涣常思索,自家重行宗的气运难不成真的就被辖制在了一位上三境身上?

    只是为何自己都破开了这第二重天,却是还不见自家山头有何后辈弟子,像是能扛起这“宗”字的。

    所以杨崇涣要等,等那个苗头冒出来。

    但偏偏等到了现在无法再等。

    一副道人装扮的老道人,之所以会被重行宗的杨崇涣称为假道人,便是因为老道人姓贾,贾愚。

    同样是中州的宗字号山门势力,道鸣山。

    道鸣山属于外来宗门,源自于混乱之州的南州。

    莫约两、三百年前,道鸣山还只是南州的那个鼎盛道门,作为下宗的所在之地。

    狡兔三窟的其中一窟。

    只是这个立于中州的南州道鸣山下宗,却是奇迹般的上演了一番蛇吞象的好戏。

    硬生生的在南州上宗面临垂危之时,反过来取代了上宗。

    而这个曾经的中州下宗一举成为唯一的道鸣山时,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拆了南州道鸣山的祖师堂。

    在中州重新盖了一座道家祖师堂,虽然小了些,但好赖都是自个的。

    而道鸣山的此次壮举,像是一锤警钟,敲在了那些安置三窟的南州宗门头上,任谁也不想自己一手撇去的下宗会有一天骑在了本宗头上,连带着祖师堂还都被拆了。

    关于贾愚的修为,就连杨崇涣自个也不太确定,像是一重天,却更可能是二重天。

    道鸣山、重行宗两座山头并不算远,所以二人也算的上是山上邻里。

    此次的四海城之行倒是贾愚事先邀请杨崇涣而来。

    醉香街上的巷里香酒楼本就是重行宗的一处产业,还是他杨崇涣的一个无心之举。

    良久,久到一旁的小厮直扯掌柜的衣袖口。

    掌柜仍旧是低头,狠蹬了一旁的小厮一眼。

    小厮小声的提醒道:“掌柜的,走了。”

    掌柜愣了一瞬,还没回过神来,疑声道:“什么走了?”

    小厮只得指了指一个靠窗的方向,掌柜这才抬起头,半颗。

    看见的那种让自己心悸的木桌空空如也后,这才长抒一口气。

    一旁的小厮满脸不解道:“怎么了掌柜的?”

    已然站起身的掌柜,轻瞟了小厮一眼,没搭理,自顾自的朝着里间走去。

    自家老祖宗都不认识难怪还只是个小厮。

第359章 渡船尾小径里有男女

    悠哉悠哉。

    吴尘按着邸报地图上的线路缓步至泊岸口。

    就算是仅仅能停靠小型州内渡船的四海泊岸口,面积同样是不小于另一端的天家渡口。

    相反,四海泊岸口相反还要更加的繁忙一些。

    相较于跟加左右一些的跨州大渡船,州内渡船都是有着固定的渡船航线。

    搭乘哪艘渡船,通往何地,中间有会停留于何处,皆是有定数的。

    当然,若是真的想要搭乘那种故意绕远,途径奇景的渡船也不是没有,至于这价格嘛,自然也是要翻上一番的。

    尽管兜里现在是不算缺钱,但吴尘还是没能大方上一回,乘坐那,价格翻上一番,但眼界定然也是会翻上一番的途景小渡。

    泊岸之上停靠的州内渡船皆是离天宗所属。

    瞅定了线路后,朝着那位尤为礼貌的身着离天宗宗袍样式的年轻修士,缴纳了足足八十枚紫玄晶后,这才踏上了这艘州内渡船。

    不同线路自然不同价,目的地便是离天宗,所以需要缴纳的玄晶便是最多。

    在另一位离天宗年轻修士的再一次细心指引下,吴尘,找到了属于自己在渡船之上的房间。

    州内渡船依旧是分为上下两等舱。

    至于添加二十颗,凑足一百足数,便可享受上等舱待遇,吴尘自然是不会凭白掏出的。

    不过就算是普通舱,相较于迩名宗货运渡船的下等舱,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房间算不得多么的宽敞,但也谈不上拥挤,而且还算是尤为的素净。

    伴随着一阵不算鸣耳的轰隆声,州内渡船驶离原有的四海泊岸口。

    自一登船,吴尘便呆在了自己的舱房之门。

    房间之内的吴尘盘坐在床,开始算计得失。

    先前在迩名宗的货运渡船上,吴尘便是感觉到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直到下了渡船之后仍旧是如此。

    至于那个紫衣的玄皇修士莫铁纯粹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当吴尘拿到那件上品玄器匣盲时,这才算是小有明白,自己的怪异感觉源自何处。

    那件上品玄器被上三境的修士给做了神魂的特殊印记标识。

    大抵便类似于渡船从这个点到另一个点的路引。

    也就是说,匣盲只是某位上三境而且还是修为很高的那种上三境。

    至少也是玄帝三重天那般的已然能感知和轻微操纵空间的存在。

    这就耐人寻味了,于是吴尘便想着把这件匣盲给售卖出去,赚上一笔。

    至于留在身边,找死不成?

    只不过在千万宝器街的时候,吴尘突然又是发觉,似乎又有一种莫名其妙被监视的异样感觉。

    直到兰州府的禄能踏进四海城之后,看到了对方体内怎么看怎么显著的那柄剑。

    尽管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怎么多的与上三境修士息息相关的东西接连的涌进这四海渡口岸,难不成是为了想大家齐聚一堂,把酒言欢不成?

    尤其是当吴尘看到了鬼市之中的那个白发年轻男子,大抵是猜测到了一些,当看到那个男子腰间悬挂的那方木牌后,心中已是明白了近九成。

    双腿盘坐于床的吴尘,单手撑床,一个轻翻而下。

    轻叹一声自言道:“它给出去的东西,还想要从它选中的人手里抢回来?正当是我这般的好说话掌柜不成?”

    推门而出,孤月高悬。

    不禁已是入夜,可吴尘还没做到连时间流逝都能给忘却了,自己在渡船上所待时日至多不过三,四刻钟。

    想去询问那个极有礼貌的离天宗修士,却不见对方踪迹。

    想想也是,难不成对方会一直的等候着自己不成?

    吴尘所在的舱间较为靠近渡船尾。

    客运渡船与货运渡船大有不同。

    客运渡船之上,假山秘园,皆是有之。

    据说那种最大的州内渡船仿佛就是驼着一座城,就好似是会浮动的四海城。

    上等舱与平凡普通舱之间的区别亦不过就是,景致环境的舒心程度。

    渡船尾,有着一处不过一二十平方米面积的小径园。

    径园地面植有低矮绿植,夹杂着些许的两人高,手臂粗细,叠层伞冠顶的山上异木。

    中间还铺有一条鹅卵石小径,直接渡船栏杆尾。

    前往这小径园还需通过一条向下的小阶梯。

    吴尘站在了阶梯之上,却是没有急于向下。

    因为下方的小径园中有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两人皆是背对着吴尘,扶栏杆而远眺。

    男子面庞俊朗,女子亦是面容姣好。

    身着翠绿披肩裙的面容姣好女子稍矮俊朗男子半个头,斜着脖颈和身子,整个头都依偎在了男子的胸膛之中。

    那个男子右手紧紧拦在了女子的纤细腰肢上。

    左手弯肘,一上一下,大抵是在女子的内衣衬里摸索着什么。

    因为女子丝毫断断续续丝毫不压低声音的呢喃声,接连的传入了吴尘耳间。

    大抵是男子未注意,加重了手劲,女子便吃痛一声的从男子怀中挣了出来。

    面庞之上有着些许绯红的女子随即理了理散开的衣袖口。

    一旁的男子却是着了急,连忙重新拉起女子手掌道:“师妹,怎么了?咱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可是不多啊,一会儿要是被师傅发现了可改如何是好。”

    面庞俊朗的男子不提倒还好,这一提可是当即惹怒了绿裙女子。

    一把甩开了俊朗男子紧握住自己掌心的手,轻哼一声道:“你师傅,你师傅,你什么都听他的,当初说好的了,只要成为了那嫡传弟子,不论排名,你都会向你师傅提上一嘴关于我俩的事,可现在都过了怎么久,估计你早就忘了吧。”

    俊朗男子眼眸温柔的看着绿衣女子,再次握住女子手掌,女子亦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轻哼了声,便任由俊朗男子握住。

    “师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傅和你师傅两人间是个什么样的境遇?说是老死不相往来都不为过,我若是在师傅面前主动的提及咱俩之事,你想想该会是个怎样的境遇?”

第360章 渡尾旁观

    绿衣女子仰起头,注目着俊朗男子的面庞。

    讥笑着问道:“怎么,你是想让我开口去求一求我师傅不成?”

    俊朗男子的面庞神色有所迟疑,似是犹豫不决。

    女子见状,不由的怒从心中来,再次挣开了男子掌心,嘴唇微颤道:“好你个宋青峰,原来你真是这般作想,怎么,就你的师傅是师傅,需要顾及一二,我的师傅就不是师傅了。”

    绿衣女子与俊朗男子皆是中州的一个不算太靠前的二流门派。

    各自跟随着同宗同脉,却不同的两个师傅修行玄法。

    而恰巧,这两位师傅又是他们这一脉,出了名的两个死对头,积怨已久,就算是主脉的掌门多次从中调和,都不见有丝毫的作用。

    两个师傅不和,其门下弟子自然也都是好不到哪里去。

    可二人却是这一脉两个师傅,数几十的弟子中的一个异类。

    某次的一个偶然间的山下历练,因为一些“偶然”境遇男子与女子悄然相遇,虽然是在山上都烂透了的英雄救美桥段,但初尝世故的女子却是深陷其中。

    一次两次,也就有了后面的三次四次。

    男子面庞俊朗,细声细语,像极了山下故事中,才子佳人中的才子。

    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之下,女子亦是怀揣着美好憧憬而为之。

    男子曾经许过诺,定与女子做那人人慕羡的山上道侣。

    只是这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二人依旧不过是,徘徊于偷偷摸摸间。

    绿衣女子的修为其实还有高于俊朗男子玄王初期修为一些,玄王中期。

    这还是因为绿衣女子偷偷的将自己勒紧腰带,省下来的大半份额修炼资源送与俊朗男子所致。

    因为俊朗男子曾经所言,自己只有从普通弟子爬到嫡传弟子之后,便就算是有了底气,才能向自己的师尊提及二人之事。

    于是也便有了渡船尾,小径园之中的发问。

    俊郎男子宋青峰的声音温柔极了,轻声对着绿衣女子道:“妍儿,真的不是我宋青峰不愿提及,可是你也知道,我刚刚成为了这个嫡传弟子,根基都还没站稳,若是贸然提及,师傅若真的是同意了还好,若不同意,咱两个的未来可就真的要断送了,而且师傅再一不高兴,把我给逐出门下,你说哪一峰哪一脉还敢收我?”

    女子撇过头去,不愿搭理俊朗男子,但对于俊朗男子心中的怒意却都消散了大半。

    或者绿衣女子对于俊朗男子本就没有怒意,只不过是怒其不争罢了。

    绿衣女子转过身,上牙咬着下嘴唇,狠狠道:“你什么时候同你师傅说我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再找我吧,再次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别过身去,沿着小径回路,消失在了船尾。

    俊朗男子死盯着女子离去身影,眼眸之中亦无方才一般的和煦面庞,有的只是挥散不去的阴霾。

    还有对于方才女子姣好面庞身躯的贪婪神色。

    有一会,才回过神来的俊朗年轻男子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连忙弯腰道:“师尊。”

    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看向俊朗男子宋青峰颇有些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道:“你知道为何提拔你做我的嫡传弟子吗?”

    宋青峰一时有些语涩,先不论自家师尊的另外两名,早就在自家门派之中声名鹊起的嫡传师兄。

    就算是自己还是个普通弟子时,比自己优秀的师兄弟大有人在。

    方才宋青峰与那乳名唤妍儿的女子说言的“惶恐”倒是唯一一句的真话。

    对于自己目前的嫡传弟子身份,宋青峰当真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中年男子似乎并未打算俊朗年轻修士,也是自己新收的嫡传弟子做和答复,扭头看向了渡船外,缓声道:“那是因为,你是最有希望让那个老妖婆向我低头的。”

    宋青峰自然是聪慧过人,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师尊所言和意。

    丝毫不加思虑道:“定不会辜负师尊所望。”

    随即一声冷哼,传入宋青峰耳畔,“若是做不到,哼,我门下从不养废物。”

    好半天的宋青峰才抬起头,直起了身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隐藏极好的阴毒神色。

    轻轻拂了拂衣袍之上似有若无的尘埃。

    面庞之上重新浮现出先前的那副温婉若玉的公子模样。

    宋青峰一边沿着小径往回走,一边在不停的思索,思索该如何完成自己师傅交付的任务。

    事关一脉嫡传弟子身份,不得不重视。

    若是没了这次机会,他宋青峰可是过过苦日子的。

    先苦入甜易,从甜入苦难。

    暮然间,宋青峰像是察觉到了一丝窥探,昂首抬头,朝着上方看去。

    一排整齐的舱房,映入眼帘,除此外,别无他物。

    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宋青峰苦笑一声,自己怎么现在变的是怎么多疑了。

    不大会,便离开了这渡船尾。

    宋青峰方才仰头一瞟的方向,其实正是吴尘站立的方向。

    吴尘亦是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原地半步,只不过就如同之前于四海城的鬼市中一般,他与符南墙都能能看见周遭修士,而往来的修士却是无法发觉二人身影。

    吴尘依旧是紧盯着下方颇具雅致的小径园中。

    且是一动不动,像是看到了什么饶有兴致的事情一般。

    半刻钟、莫约一刻钟。

    先前的渡船尾,栏杆边,一个颇具威严的妇人显现出了身影。

    如同先前的宋青峰一般,威严妇人亦是昂首,看向了吴尘站立的方向。

    妇人面容白皙,面庞轮廓姣好,如今看去仍旧是个美人胚子的轮廓。

    而且妇人已有近两百载的年月,修为也算不得弱,玄皇中期,但已有小半只的脚尖踮在了后期门槛之上。

    尽管妇人的双眸之中,和神识的反复斟查之下,自己看向的那处地方当真是空空如也。

    不过妇人却又是尤为肯定,当真是有修士站着。

    因为自己身上那件机缘得到的至宝在警示个不停。

    至于为何自己会无法发觉,也是简单,修为不够。

第361章 它家山头亦有愁

    妇人所在的山门名为寒署宫。

    祖师堂不大支脉却是不少,寒署宫之中,关于妇人最大的传闻便有两个。

    一个便是与其同宗同脉的那位顶梁柱之间的恩恩怨怨。

    其二,妇人已经二百载的年月光景,却还没山上道侣,就连传闻都没有。

    骊苋便是妇人之名。

    心生感应之物是一袖珍银风铃铛。

    银铃是骊苋一次九死一生的秘境冒险中所得。

    风险大,收获亦是大。

    风银铃的作用便是惊醒,若是碰到了寻常的危险境遇,识海之中会响起极为悦耳的一声风铃响动。

    若是危险大些,风银铃便会多摇晃几下,声音也就会大上一些。

    但就在方才,也是宋青峰仰首时的那一刹那,风银铃犹如悬挂于暴雨飓风中的屋檐翘角下,摇摆不断,躁响个不停。

    但当骊苋凭借着直觉抬头看去时,亦或是神识反复探查,却是什么也没有。

    一瞥后,骊苋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了渡船尾。

    甚至于还死死的攥着手中一件,压箱底的保命之物。

    二层木梯上的吴尘摸了摸鼻梁,突然觉得这般的吓唬人是不是太不厚道。

    不过若是不用神魂之力吓唬吓唬对方,难不成上去打上一架?就凭借自己这半吊子修为,顶多也就是扛揍一些罢了。

    先前的那两个依偎又分离的年轻男女,以及隐蔽于一旁的那个,至始至终都在暗然观看这年轻男女亲昵的面庞威严的中年修士。

    还有最后那个以隐匿玄宝蔽身的妇人,更是悄然的看着先前的三人。

    几人间好似错综复杂的关系其实并不复杂。

    骊苋皱着眉,一路的慢趟,前往自己在上等舱的房间所在。

    心思重重,既有那个自己看中,打算纳为衣钵传人的绿衣女子林妍儿的,还有船尾小径园的风铃震响。

    在那处险境之中,骊苋除了得到了那件袖珍风铃,其实还有一物。

    是一件玄法典籍。

    一件直通上三境的山巅玄法。

    得到那本名为“太上往生决”的典籍时,骊苋已经有了近乎一百载的岁月。

    若是搁在山下的世俗王朝,只怕当地的官府还会颁发一块“世纪老人”的青木匾额。

    彼时的骊苋已经算是寒署宫之中其所在一脉的新兴年轻顶梁柱之一。

    自然是没有修习它门功法所想。

    可又过了几十载,那个年轻二字去掉后,骊苋发觉,自己修习的寒署宫功法,却是让自个的修为难以寸进。

    可自己的根基已稳固,总归是不能毁去修为,回头再走登山路。

    就算是她骊苋下的了那个决心,可她还有自己这半脉门下子弟。

    再者言,谁就能保障那本功法就一定是一条登顶的康庄大道。

    那些个宗字号山上宗门,那一家没个几本登顶的功法典籍。

    可除了那几个传承最久,祖师堂最大的,又有几个宗门自家有超过两指数的上三境?

    更不要提还有听雨宗这般的明明传承够久,祖师堂还大,上三境山巅处的玄法典籍更不可能少,却一个上三境强者都没有的宗字号山头势力。

    玄法典籍只不过是引路灯,走路的都还是修士自己。

    宗字号山门亦不过就是引路灯亮些,照的路上的坑坑洼洼,弯弯绕绕多了些罢了。

    但林妍儿的出现便才让骊苋看到了希望,一种未来曙光的希望。

    就好比自己那个已兵解归尘的师尊当年看向自己一般。

    而她也没让那个师尊失望,始终都是压了自己这一脉那根支柱一头。

    可能至今的林妍儿还不知道,自己修习的那门玄法与其他师兄妹都是不同的。

    除了主要的法诀修炼外,太上忘尘决之中还有一门占据了半本典籍的心境历练。

    与那个死对头门下弟子之间的恩怨情合便是其中之一的心境历练。

    可能宋青峰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天时地利人和,和悄然谋划,不过也是她骊苋推波助澜。

    心境历练有三重,直达玄颠中所记载的忘尘境。

    便算是搬去了通往山巅路的大半阻石。

    “师傅、师傅。”两声轻脆叫唤声,打断了骊苋。

    收回心神后,骊苋抬起头,林妍儿正朝着自己拱手已示。

    骊苋抬头看了林妍儿一眼,轻微颔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林妍儿紧咬嘴唇,抬头看了眼最近不知为何总归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师尊背影。

    心中滋味亦是百态万千。

    难不成是那件事被师尊知晓了?

    暗暗想着的林妍儿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若是真的被自己师尊知晓了那事,就凭借师尊与那人师傅间的矛盾对立,自己只怕不会是安然呆在师尊门下了。

    一想到这,林妍儿又是一种忧愁,突上心头来。

    转身离去的骊苋神识却是一直都停留于自己那个弟子身上。

    弟子忧愁,她这个做师傅的又何尝不忧愁。

    因为第二层的心境历练名曰“忘师”。

    穹顶上,依旧是圆月孤悬。

    算是看了一场好戏的吴尘这才小灌了一口浔龙造,咂巴咂巴了嘴,慢趟趟的朝着渡船船头而去。

    看能不能买上一壶好酒。

    这回的兜里不缺玄晶,不必再像先前在迩名宗的货运渡船上一般,只能买上一壶最为便宜的荆芥酒。

    最次最次也要是第二便宜的吧。

    到了船头甲板处这才发觉,人流拥挤的好不热闹。

    对月感怀,博身旁美人颦笑慕意的不在少数。

    昂首一瞅月,低首一口酒的,胸中有故事修士同样不少。

    入山修炼,踏上登山路,本就是孑然一身的孤独路。

    所以山上修士总是对那个圆之一字颇有复杂。

    大抵是什么得不到,什么最感怀。

    甲板之上的空间不小,一两百平。

    倒不是寻常渡船上的竹木铺垫,反而是一种青黑石板。

    且每隔十余二十步,便设有同色的石椅石桌,或独个,或四五围桌。

    耳边传来了不少的对于顶上圆孤月的热议。

    吴尘大致的寻视一圈,还是没看到离天宗的渡船弟子。

    倒是惊喜的看到了个小有肚腩修士。

第362章 良心卖家不多见

    一个青黑石墩之上,一个手持酒壶的修士,有一口没一搭的朝着自己嘴里灌着酒。

    微胖的面庞之上满是忧愁,喝的自然是闷酒。

    至于旁的,什么穹顶孤月,旁侧佳人,面庞微胖的矮小修士倒是不怎么关心。

    再次握起手中酒时,面庞微胖修士却是隐隐感到一丝丝的打量眸光。

    面庞微胖修士放下手中酒罐后,满脑子疑虑的望向了周遭。

    咋滴,难不成还有他乡渡船遇故交?

    故交没有,一张陌生面庞出现在了微胖修士双眸之中,面挂笑容,显得尤为怪异。

    出门远游,没个警惕心可怎么行,所以微胖修士别过去了脸庞。

    心里想着这样便看不到了吧。

    正当微胖修士感到奇怪时,背后嘈杂脚步中传来了,走向自己的脚步声。

    微胖修士很确定,就是走向自己的。

    无奈之下,只得悻悻转头看向了后方。

    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庞,出现在了自己的双眸中,还没等微胖修士开口,那张面庞的主人便率先开口道:“怎么,道友这是又何苦闷之事?”

    微胖修士心中一愣,陡然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一旁的吴尘真想一巴掌排上去,不过就是分别了几天这就不认识了?

    微胖修士正是于四海玄器阁之中想要购买那把灵壶之人。

    当时扮作卖货掌柜的姜桓自然是看不上小有肚腩的微胖修士。

    按照当时的姜桓言语,老子都成了上三境,还会在乎你那区区的两千来颗的紫玄晶?

    不过他不在乎,吴尘自然是相当的在乎,只有过过了穷日子,方之一颗玄晶的来之不易。

    不然他当时也不会拿起那把灵壶了。

    本想着当时的事后,寻个机会转身就卖于当时的那个喊价两千余玄晶的小有肚腩的微胖修士,谁知当时的姜桓一打岔,断了自己的财路不是?

    那把灵壶在自己手中可不就是完全的无用之物?

    看着马马虎虎,用着更是马马虎虎,还不如换上一壶还不值一枚紫玄晶的荆芥酒。

    所以在这渡船甲板上看到了小有肚腩修士如何的不让吴尘感到高兴,这简直就是看到了一堆耀眼的紫玄晶嘛。

    小有肚腩的微胖修士满脸疑虑的看着这个前来搭讪的相貌平平年轻男子,可谓是满脑子疑惑不解。

    微胖修士疑惑,吴尘更是如此,本想着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最后让对方想我那把灵壶,看来是没戏了。

    开门见山直言道:“道友可还是记得这个?”

    晃了晃手中圆润灵壶,微胖修士一愣,脑中醉意顿时是醒了大半,盯了好一会儿的灵壶这才陡然想起这声音为何是如此之熟悉了。

    原来是他,可不就是他!

    面露欣喜之色的微胖修士连忙起身让开了身下石墩,面庞之上堆起笑容道:“原来是道友啊!道友在那四海玄器阁之中的所做所为可是看呆了小弟我。”

    这才在心中暗暗赞许了微胖修士一句上道,后心安理得的坐在了石墩之上。

    做于石墩上的吴尘反而感觉到了一阵柔软。

    原来这石墩本竟是一个石蛮。

    介于蛮族蛮修与玄兽之间,外表形似山间岩石,但表皮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柔韧度,九成九的石蛮修为都是那种较弱的,基本上不过玄修下三境。

    不过石蛮却有着一个让旁族修士都要徒生慕羡意的地方,那就是石蛮的寿元很长,若是任其自然,难有低于四百载的。

    吴尘摇了摇头,故作道:“运气好运气好。”

    小有肚腩的微胖修士连忙嬉笑道:“道友谦虚,想必道友定是中州那些个顶头的大宗大世家子弟。”

    这下可把吴尘给难住了,自己若是摇头,说上一句自己来自于北州的天道院,对方不定就知道,因为在中州修士眼眸中北州还是那个北蛮州。

    若是因此而让自己马上就要到手的紫玄晶给飞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所以吴尘轻嗯了一声,即不算是点头同意,也不算是摇头反对。

    任你猜,任你想。

    小有肚腩修士见状,越发的笃定了,就算不是离天宗这般的超级大宗,那也得是迩名宗,中蛮山这般的宗字号山门。

    本想着进一步的打听对方是来自和宗,但小有肚腩修士想想还是算了,对方愿意说还好,若是故意隐匿身份,下山历练自己可不是坏了事,那就快到嘴的灵壶还是不是自己的?

    本就还没谱的事,岂不就成了彻底没谱的事了。

    越是如此这般作想小有肚腩修士越发有些急不可耐,连忙是直奔主题道:“不知道友这灵壶可否割爱于在下,当然了若是道友无用或者闲置的话。”

    吴尘是越看小有肚腩的微胖修士越发的觉得对方顺眼呐。

    上赶着朝自己口袋里送玄晶,可不就是顺眼的,还是那种怎么看怎么都是顺眼的。

    吴尘清了清嗓子,故作迟疑。

    这下可把小有肚腩的微胖修士一颗心给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个自己笃定是出自大宗子弟的相貌凡凡修士,说出那个不字。

    吴尘不显波澜,故作难色,像是在取舍一般,追后才缓缓颔首点头。

    小有肚腩修士这才大舒一口气,手掌间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哪方自己心心念念的灵壶。

    吴尘咳嗽一声。

    小有肚腩修士愣了一下。

    咋的,难不成还要反悔不是?

    吴尘看着对方又突然如此不上道只得善意提醒道:“这价格嘛。”

    小有肚腩修士这才回过神来,略显尴尬的收回了半伸的手。

    暗道两声,心急了,心急了。

    只是突然间,小有肚腩修士面露难色。

    吴尘见状,尤为关心的问道,“道友这是?”

    小有肚腩修士轻叹一声道:“道友有所不知,在四海城之中花销大了些,所以兜里至多余出两千紫玄晶,至于余下的紫玄晶,若是道友信得过在下的话……”

    这下可是把吴尘给愣住了,连忙摆了摆手,故作大气道:“不用了,看与道友有缘,两千就两千吧。”

    小有肚腩修士一愣,果然是大宗子弟,良心呐!

第363章 云海处响惊雷

    六更天,朝阳现。

    四海城一如往常般的繁华拥挤。

    自然不会是车水马龙,因为四海城之中拥挤的不允许车马驰过。

    宝器阁的三阁一铺子依旧是排起了长队,千金街之中闹腾一夜的男男女女疲惫的叠窝于软塌间,赌坊一条街,也迎来了短暂片刻的消停。

    与之相反的是与赌坊一条街仅有数步之隔的醉香街,酒香肆溢,喧闹非凡。

    只是今天四海城众人没有注意到一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自然事。

    今天的朝阳似乎是来的晚了些。

    黑色沉瘴中。

    姜桓面露沉重色,名为三重的那套短剑,被那把古铜色宽剑给一刃挑破,随后被掌握剑柄的那个魁梧汉子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那个汉子倒没让姜桓面露难色,虽然对方与自己都是一般无二的上三境玄帝二重天。

    但对方不过就是一束凝练的神魂分身罢了。

    外强内虚,空又不足,真正让姜桓感到尤为棘手的是另一旁,那个冷眸冷庞的紫袍修士。

    先前外界的传闻,卜萧安是弃剑重修,这才跃身上三境。

    剑是弃了,可这明明就是在上三境又给拾捡了起来。

    勉强算是半个剑修,别说是半个剑修上三境,就是个普通的上三境三重天卜萧安,他一个姜桓又能打得过?

    二重天、三重天,这中间隔的可是整整一重天。

    天壑启是虚妄言?

    姜桓有些犹豫不决,他虽然是四海商行供奉,但也仅仅就是个四海商行供奉罢了,还犯不着为了这去折损自己,

    山泽野修修炼便是一步一步的积攒家底,他姜桓自然也不意外。

    猛然间,姜桓打了个寒颤。

    尽管他姜桓不做山泽野修这么多年,可这摇摆不定的心态,到了这上三境依旧还是未曾有变。

    为何他姜桓明明都成了这上三境的第二重天,可在冉家之中也不过就是“不过如此”四个字。

    在这四海商行之中他姜桓当的也就是那样,不冷不热,就是个闲散供奉。

    何故?还不就不是他姜桓当透了这山泽野修?

    当了近百载的四海商行供奉,他姜桓除了惯例的时日,领上一份厚的不能再厚的份例外,基本上就是别无他事。

    为何他姜桓这明明就是上三境二重天,还是那种软塌塌的二重天?

    难不成就是他姜桓过惯了舒服日子,忘了先前如何的散修不成?

    说来说去,还是他姜桓的心性不够。

    做散修是想着能有一天当当那些个世阀大宗的子弟门修。

    可正当他成了这算是半个的世阀中人,他姜桓却又以山泽散修行事。

    不然他这个上三境女婿不好好的待在冉家,舒舒服服的做那个冉家半个祖宗辈的和蔼长辈。

    何至于现在挂着个四海商行的供奉名头?

    一旁手握古铜色款剑的魁梧汉子咧嘴嗤笑道:“啧啧啧,倒是没想到这先一步收获的竟然不是谋算许久的咱们,反而是你姜老儿。”

    姜桓面露轻笑,不予置理。

    上三境之后的境界就不再是靠着搬砖匠一般的砌垒灵气,铺垫登山路。

    上三境,本就算是站在了山巅上。

    躯壳之上的填充基本就算是达到了一种极致,更多的便是对于**之外。

    心境大小。

    心大者容天地,心小者塞米粒。

    方才的姜桓便是通了什么,心境之上有所松动。

    姜桓没有搭理禄憾平,别说他这还不算做是冷嘲热讽的冷嘲热讽,就是更难听的他姜桓也听过,也受过。

    山泽野修若是没有这点的基本能耐,别说能爬到现在,只怕早就不知道死于山脚半山腰的何处。

    七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悬空盘坐卜萧安身上的姜桓突然发觉,卜萧安盘坐的双足不知何时已然的落于沉瘴地面。

    正在感到疑虑的姜桓又发觉,那双踩的极稳的双足,正缓缓的朝着自己靠近,一步一步,丝毫不受其影响。

    姜桓试问,自己定然是难以做到,就算是做到,也无法如同这般的,从容。

    没有丝毫犹豫,从识海之中接连的搬出了两座石像。

    当真是搬,两座石像皆有数米之高,两米之宽。

    双双立于生前的左右侧。

    左侧石像三目六手,五只手臂各结手印,各不相同,右臂最上的那只手臂,持一叉戟。

    右侧石像,看不清面庞模样,不知是面部有损伤还是树像者故意而为之,最为奇特的是石像双手,各自紧握着数件兵器。

    刀枪剑戟解是有之。

    黑色沉瘴之中的卜萧安抬头瞅了一眼石像所在位置,一双紫眸像是穿透了层层瘴气,直视石像双眸。

    原本聒躁的禄憾平,在卜萧安缓步而行时便就静默在了原地。

    三重天三重天,到底是个怎样的三重天。

    别看禄憾平生的是一副的彪悍模样,像是那只怒发冲冠,一眼不合便会奋起出拳的世俗泼莽夫。

    但其实的禄憾平却是满肚子的算盘,和绕来绕去的一肚子花花肠子。

    不然在混乱之地的南州,如何都能听到关于这位冠以仁慈名的兰州府府主?

    而且,方才的禄憾平也不过就是多了两句嘴仗罢了。就连主动上前朝着姜桓讨教两招都没有?

    黑色瘴气中,猛然间闪亮起了八只亮红色眸光。

    随即便响起了两块硬石相互间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便是源自于那两座怪异石像。

    因为石像动了,屈膝抬脚,缓步沉沉而行。

    三重天玄帝修为的卜萧安大抵才能在这沉瘴雾气中看着个朦朦胧胧,而二重天的姜桓与禄憾平,压根就是紧闭双眸,神识为眼。

    当禄憾平的神识之中出现了那两尊已然缓步而行的石像时。

    双眸紧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意味。

    因为南州多教。

    来不及禄憾平多想,神识之中猛然间荡起了一圈圈的波澜,波澜始处便是先前的卜萧安所站之处。

    卜萧安的身影恍若箭矢,陡然前去。

    一左一右两座怪异石像,也是在顷刻间举起手中所持。

    而后,四海城之中的修士便听到了一声,惊雷响。

第364章 山顶人在做

    白日响惊雷,当真是件怪异时。

    尤其还是朝阳初升,晨光和煦。

    四海玄器阁外,无聊排队的修士,大多抬起头看向了响雷方向,只不过这响雷声是一声而逝去。

    让不少明明就是听到了的修士顿生错觉。

    千金街上,各花楼中,不少沉沉睡去的修士被响雷惊醒后,半迷糊的朝着窗外看了眼,阳光逼人。

    骂骂咧咧一句后,又不自觉的狠摸了一把身旁的熟睡可人,这才满意的继续睡去。

    无期当铺前,戈十三轻缓两两个环状圆形门栓叠在了一起,套上了个边角磨损严重的兽头大锁。

    猛然间,惊雷响,戈十三缓缓抬头朝着声后看去。

    足足盯了好一会儿,这才别过头来。

    无期当铺有个等级排序,排在最上面的是那个比他这个神秘人还有神秘些许的少主。

    下面便是止戈二姓掌柜,再下面就没有了,当真是没有了。

    那本传承了万余年的当铺小册子,类似于寻常山门的那本祖谱,便是怎么记载。

    关于四海城,四海商行的一些谋划,无期当铺这个当之无愧的老邻居如何的又会不知道?

    在很早很早以前,按年算的那种很早,便有一个天底下除了无期当铺之人外,最熟悉当铺的一个面庞年轻的白发男子在一个驼背老人的跟随下,壮足了胆子走进了当铺中。

    至于是不是壮足了胆子,戈十三自豪的认为,凡是知道当铺的修士,哪个不该是壮了几个胆子才敢踏足这当铺?

    不过那些个交纳十枚紫玄晶的修士自然是不能混之于一谈。

    戈十三还记得,那一次的白发年轻人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看。

    不过当他说出那句“进门需要交纳十枚紫玄晶。”的顺口溜后。

    那个面庞年轻的白发修士愣了一下后,面露难色的翻了翻衣袖口口袋,最后像是尤为难为情的道了句。

    “能否打个折,五枚?”

    然后他戈十三破天荒的说了个“滚”字。

    之后,那个面庞年轻的白发年轻人,既有礼貌的挥手道别。

    也就是在那一天,符南墙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老家窝上的这颗钉子,是个三重天的玄帝,还是那种很强很强的那种。

    戈十三又像世俗王朝中平民百姓中的穷苦汉一般,拽了拽兽面黑锁。

    确定了门已锁好,这才放心扭头走去。

    有几个曾经花了冤枉玄晶的修士见状,闲来无事打趣道:“呦,老头,你这黑心铺子终于是关门了啊!”

    开口的是个青年修士,引起了不少的嬉笑哄应。

    本就走的很慢的戈十三陡然止步,转身望向那个开口嬉笑的青年修士。

    面无表情,眸中却有万千态。

    那个青年修士只觉有什么东西像是扼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呼吸顿挫,玄力亦是像中止了一般。

    豆大汗珠直冒于额头上。

    就在青年修士直觉自己难以承受这般的压力之时。

    那股压力陡然消失,青年修士虚脱的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身后传来了一声急躁的催促声。

    “哎,我说,这位道友,你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大家都急着进去嘛?不想排就去一边,别耽误大家伙的时间。”

    青年修士扭头看了一眼,是个满面大髯的负刀汉子,满面都写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不好惹”三个字。

    同样也是看碟下菜的青年修士连忙赔了两句理,道了两句谦,超前走去。

    蓦然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在朝着某个像是习惯性的方向看去之时。

    却发觉什么也没有,当再次看到那个满脸大髯的负刀汉子时,青年修士又笑着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青年修士的修为玄王初期,其实不比那个同样是玄王初期的满嘴大髯负刀汉要若上多上。

    而且青年修士所在的山门,还是山上一个不弱的二流宗门,修习的玄法秘籍也都是上乘之法。

    只是这出门在外多个朋友终归要比多个敌人要好吧!

    自己若是愤然翻脸,闹了个不愉快,万一对方亮明了身份,是个大有来头的宗子号山头势力怎么办?

    再者言,自己方才明明就是滞留,这才阻碍了对方,有错在先嘛。

    青年修士的脑海之中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出门游离时的一句既有道理的箴言,山上人在做,山巅天在看,不论是做什么事都得斟量斟量自己,是对是错,是错在前、对在后,还是对在前、错在后?

    还有自家师尊眯着眼睛的最后一句,大有学问嘞。

    猛然自省的青年修士忽然想起,又没呢到底想起,自己仿佛是做了件错事,只是是个什么事,青年修士实在是无法记起。

    百忆而不得记,实在是苦恼。

    只是当青年修士无意间摸向了额头间,一手的汗渍,回头看了眼温煦朝阳,又想起了更早一些的一声闷雷响。

    今天还真的是怪事多多哉。

    那个嘴角一弯,眼眸都能眯成一条缝隙的头戴圆毡帽的老人,顷刻间都消失在了那些看到他,或者因为那位青年修士逗声发笑的修士脑海中。

    好歹也是个站在山巅处的大人物,若是这点儿的事情都做不到,岂不是让人凭白的笑掉了大门牙?

    四海天家渡口岸其实是个玄器,一个将近算是半圣阶的玄器。

    因为四海天家渡口岸当初就是按照一件巨大的玄器构建而成。

    一件固定住了的半圣阶玄器。

    符南墙之所以终年的不离开四海渡口岸不是没有原因的。

    四海渡口岸本身就是一个大原因所在。

    控制这件担得起五州玄武大陆之上最大玄器之称的四海渡口岸枢纽,就在位置有些偏离中心地域的四海商行总行说在。

    更为准确一点儿的说法是在四海商行的地面之下的一处极小却又是尤为大的介子空间内。

    而那处介子空间的入口,仅有一人所知。

    身前不远处,便能依稀看到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东州生生搬来的沉瘴。

    符南墙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余醇风,轻声道:“走了?”

    余醇风缓缓而颔首。

第365章 弱水三千只取两千

    孤月高悬,渡船缓驰。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修士都喝着美酒。

    小有肚腩的修士打了个酒嗝后,朝着身旁自己眼中的中州宗字号山头势力的门下弟子拱了拱手,告辞而别。

    吴尘同样是予礼而还之。

    送别了这位估摸着,拿到灵壶的那一刻便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急不可耐,想要回去观摩手中物,但碍于情面又没能立即走。

    而吴尘刚刚手下了对方玄晶又不能是自动的撵人家,不然自己这个旁人心目中的大宗子弟还如何当的真切?

    所以就算是小有肚腩修士多喝了自己两口浔龙造,吴尘也就没有过于计较。

    晃了晃手中不倒,浔龙造已然不多。

    主要还是符南墙那尤为够分量的几大口。

    在加之自己断断续续的小泯,拢共三大罐如今已然去掉一半余。

    四下打量后,这才看到了离天宗那位长相不赖,举止还尤为礼貌的,当之无愧的大宗子弟。

    起身走进,一番的询问,在那位大宗子弟极有耐心的回答之后,这才知道,当下其实亦不过是正午时分,之所以天顶会有孤月高悬,其实是难得的一次奇景,孤月食日。

    这种奇景尤为的难见,估摸着十余年才能悻悻一得。

    那位极有礼貌的修士最后一句话倒是让吴尘多看了这位大宗子弟两眼。

    他说,“大道修行,处处皆缘。”

    当然了,吴尘最后也没忘,向那位离天宗渡船修士问上一句,渡船之上是否有好酒相售,又拐弯抹角的说出了不要太贵的那种,寻常价即可。

    那位极有礼貌的渡船修士却是摇了摇头,告诉吴尘渡船之上并未有酒水相售。

    正当吴尘有些失望之际,没曾想,那位离天宗渡船修士直言了一句,渡船之上的酒水是免费赠予渡船客人相饮的,不收玄晶还不限量。

    只是末了劝慰了吴尘一句,莫要贪杯,又仔细的想了想,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在其中,所以又连忙解释道:

    自己可不是珍惜自家宗门酒水,毕竟既然酒水已经是摆出来了,就是想要搭乘渡船的修士尽性印之的。

    话出口时,那位离天宗修士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一解释好像是完全背离了先前初衷。

    乱成了一团麻绳。

    吴尘见到了对方的纠结样,只得笑着说了句自己就是个三杯倒,至多也就喝个一两杯,浅尝即止。

    那位相貌端正的离天宗渡船修士本想再开口,但又想到自己若是开口言语,只怕是越言越乱,便礼貌的朝着吴尘拱了拱手。

    这下倒是尤为的工整,一丝不苟。

    吴尘亦是笑着点了点头。

    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一个玄皇是跑不掉了,机缘再好些,活的再久些,玄皇后期甚至于玄皇巅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至于再往上,那就是看天吃饭,否者就要有逆天之决心,抗天而行。

    顺着那位相貌端正的离天宗渡船修士指引的方向而去,吴尘很快的便寻到了免费仙酿的所在地。

    其实也不远,就置于渡船甲板上的最左边方才只不过是人多较为拥挤,难以觅见罢了。

    酒明解垢酿,根据一旁的铭牌上镌刻记载,这解垢酿是以一种稍稍偏低的中阶灵植祛垢枝为主料,辅以些许山上手段得以酿造而成。

    祛垢枝也算是一种山上修士常用灵植,价格也算不得低,寻常成色的也是要十几二十多枚紫玄晶。

    作用嘛,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服用祛垢枝浸泡熬煮后的汁水可以祛除修士吸纳灵气转换至玄力后残留于体内的垢渍。

    至于离天宗渡船上何故会摆上这以祛垢枝为主料酿造而成的解垢酒。

    便是源由,近乎是中州修士都知道的一件事,在l 离天宗所在群山之中,有一处实在是没有修士愿意打理的小山凹之中,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祛垢枝。

    数以万计,都不足以表达。

    刚开始的离天宗某些修士,还把这些祛垢枝当成灵植售卖,后来发现,售卖的速度竟然还比不上重新生长的速度,真的是是起了怪哉。

    后来一个路过的离天宗好酒修士,挑挑拣拣了些年份较久的祛垢枝,自己酿造了些祛垢枝酒,一发现,还不错。

    关键是不要钱不是?

    于是那位好酒老修士就用自酿的祛垢枝酒用以招呼好友,相而赠予。

    便在离天宗之中就有了偌大名声。

    不知道是哪个喝了酒后的离天宗老饕客,就出了个主意,于是所有的离天宗渡船之上,便有了这不要钱的解垢酒。

    听说那位酿造了祛垢枝酒的老修士,每逢老友相会,总会先问上一句,是不是你?

    倒也算是离天宗之中传的极为广泛的一桩趣闻了。

    盛酒的酒器是个不过双手张撑般大小的圆形状,斗状底。

    不愧是中州执牛耳的宗门,光着一个酒器就是件堪堪中品的储物器。

    类似于吴尘手中的酒器不倒,只不过吴尘手中的不倒是件介子玄器,本质上又高于储物玄器。

    就好比两件同样的下品玄器,一件是器宗数的着的炼器大师锻造,一件是寻常三流炼器门派的炼器师锻造,能是一样?

    不然也不会有那个小有肚腩的微胖修士,宁愿花上明明就能买上一件中品四阶灵壶的价格,而去买吴尘手中的那件下品三阶灵壶。

    酒液清澈泛明光,伴有淡淡清冽酒香,深嗅一口还能感到一丝丝缕缕的通彻感。

    吴尘并未急于盛酒喝,站于一旁等了会,直到没人时,这才环顾一圈后拿出了不倒。

    直接把不倒放置进了盛着解垢酿的储物酒器之中。

    不倒细小瓶颈口直泛起一连串的咕噜咕噜声。

    好在时机选的巧,倒是没人前来盛酒,或者早于之前便以喝饱。

    终归是吴尘一人乐哉。

    一边想着弱水三千只取两千,毕竟留一线好做人嘛。

    直至储物酒器的酒面,出现了明显下降之后。

    吴尘这才悻悻的掂起不倒。

    呵,竟然还有些沉!

第366章 手中剑来凑

    北州境域前,无际天壑的虚妄之地。

    李八两面庞紧绷,双眸皱凝的直视前方。

    一声振聋发聩的大铂铜钟声响荡而起。

    一个肚大面圆的光头修士摸了摸自己圆润脑袋,轻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个上三境的武夫,害的和尚都把看家底保命用的老伙计都给搬了出来,倒没想到居然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蛮躯玄修。”

    光头修士又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肚腩道:“也就皮糙肉厚了些罢了。”

    身旁前侧是一方绽放金色光芒,并且还是在不停的旋转着的金色大钟。

    两三人高,近两米宽。

    方才李八两的那一拳便打在了大钟身上。

    一个上三境一重天的倾力一拳,大钟却是纹丝不动。

    一旁的隋九以识海传言问道:“二重天?”

    李八两缓缓点头。

    只不过二人间更更多的注意力却是大半都放在了那个光头大肚腩玄帝二重天修士的身旁一人身上。

    是个瘦瘦的修士,不高,却是背负着一把近人高的无刃重尺般模样的玄器。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的凛冽罡气。

    明明更瘦一些,脚底却比上身旁的光头大肚腩修士还要下沉三分。

    玄帝二重天的光头大肚腩修士摸了摸自己大肚腩,朝前一步行。

    学着方才的李八两动作,单手拢拳,朝前挥出。

    这是这学的动作,当真是尤为的马虎,不像且不言,还很慢。

    慢吞吞的犹如迟暮老人,学那壮年男子打拳。

    可这落在了李八两二人眼眸中却是重视异常。

    手中银葫芦被抛掷较低,陡然间暴涨变大,李八两双脚踩在了变大后的银葫芦上面,虚妄空间中的身形更加稳固了三分。

    隋九先前所言,看上了李八两手中银葫芦这倒不是作假之言。

    至于后面的那半句,酒管够的话就只能是听听就好。

    “砰!”的一声空气炸裂声传出,,本来慢腾腾的光头大肚腩和尚陡然间变快,快的只留下了一道金色虚影。

    随即,李八两身前像是抡起来了一柄金色大锤,闪烁着耀眼光芒。

    李八两同样是双脚一沉,双拳递出。

    双拳对一锤,本就耀眼的金光在与双锤相迎之时,陡然间越发的金光暴涨三分。

    那方悬停与光头大肚腩修士身后的金钟表面,表面上的怪异字符像是醒过来一般,雀跃着闪烁金光,上下浮沉。

    金钟与那大肚腩光头修士,心神想通,一呼一应。

    并没有惊天动地般的异动响声,一阵无声闷响后,李八两身形倒退数步余。

    仍然是没有退后的半步的大肚腩光头和尚,咧嘴笑了一声道:“不愧是修炼了蛮躯,就是抗揍,省的如同和尚一般,这去那,都还得扛着个笨家伙。”

    退后数步的李八两仍旧是把双眸都给紧紧盯在了对方身上,自己花了一甲子时日不止去熬炼的双手,此时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其存在。

    手上的数条玄脉,尽数寸断,算是当真的伤到了筋骨。

    他走的是蛮修路子,熬炼一身筋骨,说白了就是炼就一副的皮糙肉厚。

    且二重天与一重天之间可不是寻常中期与后期之间,他李八两又不是那种可以凭剑架天壑的巍巍剑修。

    就在此时,大肚腩光头修士身后,那个瘦瘦的修士突然开口道:“别玩了,做正事。”

    语音清冷,若剑霜。

    大肚腩修士没回头也没在打贫一两句,点了点头,收起了满脸笑容。

    若是不看脖子下的高挺肚腩,倒像是一个威严光头和尚。

    周身气势不增反降,至少耀眼金光消失不见。

    显得倒有些的沉闷。

    可一旁李八两却是重新笼聚胸中气,原本打着十分精神,硬拔到了十二分。

    至于从始至终都没管过自己这个同伴死活的隋九,双眸一直都是放在了大肚腩光头修士声后的那个像是笼罩于黑雾中的瘦瘦负器修士身上。

    别看对方没动,但隋九肯定,只要自己一动,对方便会动,且还是携千钧之势。

    所以,未动的隋九不定就比抗揍的李八两轻松多少。

    一个劳心,一个劳体罢了。

    而且,先前也有过一番的识海交流,一人对一个,各有分工,各司其职。

    就在李八两提着十二分的精神,打算抗下面前这个玄帝二重天的下一拳时。

    大肚腩光头修士身后的那个瘦瘦不高修士刹那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隋九先是一愣,随后陡然转头看向了李八两。

    而李八两身前的大肚腩光头修士,极为灵活的转了个身子,尤为粗胖的双臂抱起了那方大金钟,横截在了一旁的隋九身前不远处。

    而一旁突然消失又突然浮现在李八两身前不过五步之远的瘦瘦不高修士。

    单手握向了身后所负玄器。

    一股凛然剑气激昂,丝丝缕缕压制不止的剑气,像是要割破虚妄。

    感受这剑气的大肚腩光头修士嘴角又是咧开一笑,那句“做正事”正是二人间早就商量好了的暗号。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大家还都是站在山巅的上三境。

    二人此处目的很简单,便是留下一个北州上三境。

    李八两面对着早有预谋的凛然一剑,依旧是不慌不忙的递出双拳,明知必死的双拳。

    可就在这时,黑沉的虚妄之中,却是徒然亮起了一道尤为扎眼白光,瘦瘦不高修士落剑速度,陡然间慢了下去。

    不禁的回头朝后看去。

    东边像是亮起了鱼肚白,破开了无尽虚妄的黑,于是扎眼的白光便无处不在。

    瘦瘦不高修士使劲的睁开双眸,从那鱼肚白里感受到了剑气。

    突然间感觉有些莫名熟悉,因为那一束剑气正是瘦瘦修士说孜孜以求的那种最高境界。

    无数次的瘦瘦不高修士,轻抚手中剑时曾经憧憬过自己挥出这般无法想象的一剑。

    北州有个活的很久很久的剑修,在北州不显于名,却是名动其余四州山巅处的那一小撮人。

    那人的修为不算是最高,但按那人的话,

    “好赖还有手中剑来凑。”

    另一边的吴尘,步履愉悦的下了渡船。

第367章 山下世俗里

    仰头一口解垢酿,咂巴咂巴了嘴,当得起还不错。

    离天宗酿酒的那个修士可没在这酒中缺斤少量的。

    酒味很足,酒劲却是有些淡。

    大抵便是因为祛垢枝的作用所致。

    只不过一想起自己下渡船时,那个极有礼貌的离天宗端正修士朝着自己示别时,心中还是隐隐有着些许的愧疚之情的。

    因此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并没有在最后的哪一处,离天宗宗门所在的渡口岸下渡船。

    而是稍稍靠前了两站,

    是一处中转的小泊岸渡口,名唤阳山泊。

    阳山泊依旧是归于离天宗所属。

    依旧是离天宗的弟子修士,只是阳山泊岸的离天宗修士就没有那艘离天宗州内渡船之上的端正面庞修士那么极有礼貌。

    冰冷面庞,一副生人勿近。

    不过当吴尘向他询问自己所往线路时,那位身材拔傲的离天宗修士也细心的向着吴尘讲解。

    在那位冷庞修士的指引下,交纳了整整五十枚紫玄晶后,这才踏上了通往数百里外的一座传送阵法。

    从另一端的传送阵法基台上刚刚浮现身形的吴尘,看到眼前的所见,当真是,有些看呆了。

    吴尘此行辗转之地,两仪山。

    关于这两仪山,可谓是在中州有着偌大名声,因为两仪山是中州山上通往山下王朝的一处关益,还是唯一一处。

    只不过这两仪山是离天宗的地盘,所以其通往的地界自然也就是归于离天宗所辖的山下第一王朝大玄王朝。

    中州不少的山上宗字号宗门都有自己的山下王朝。

    山上的登山宗门与山下的世俗王朝,即相通,又不相通,即干预又不干预。

    可以把山下世俗王朝比作归属这个地界的一处圈养之地。

    山上门派,就算是宗字号宗门,都会有覆灭时刻,但归于原本那个宗门的山下世俗王朝却不会,顶多也就是换了个国号,挂上了他朝旗帜。

    中州特有的山下王朝,源源流长,在中州最为古老的数本典籍之中有着大致的记载。

    源自于九祖时代,大抵是当时执掌中州的某一祖为了庇护其一州境遇内的寻常普通人。

    以滔天修为,手段,修建了大致类似于介子空间般的存在,只是这空间足够大,大到可容纳不下于寻常一州疆域地界般的存在。

    有大有小的数十近百个个的介子空间被当年的那一祖以随意抛洒的手段,抛掷于中州各处。

    最为奇特的是,这些个明明单独成个的介子空间却又是相连为片,便就构成了整个中州的山下世俗。

    关于那一祖虽然那些个中州最为悠久的典籍之上没有记载,但众所公认的便是九祖中的玄祖。

    因为玄祖万年前的境域之地便是类似于如今中州的大致境域。

    至于更早前的那位九祖之首,揽括五州中最大两州,中州与北州的武祖,自然而然的就被忽视掉了。

    两仪山便是大玄王朝的境域入口处。

    若是看一个宗字号山门的历史是否悠久,除却山门祖师堂外,便是看这个宗字号山门是否有掌辖的山下王朝。

    抛去某些山巅的那一小嘬的特殊存在外,山上宗门是近乎是无法干涉到山下的世俗宗门。

    最多也就是类似于吴尘眼前所见的这般,卡个关卡,收一收入门费。

    去往山下世俗界其实还是件尤为危险之事。

    因为若是你所在的山门祖师堂不够大,不够硬,而你又没能在祖师堂之中,留下一缕受先贤庇佑的魂灯的话,那么若是在山下世俗王朝身死的话,就当真是死了。

    所以山下山上间,鲜有打扰。至少是对于那些山上的普通修士,或者是山下的普通世俗凡人。

    吴尘前方不远处,已经排起了长队,形形**的修士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涌向不远处的一个圆形平台上。

    一条宽阔石梯,莫约有着四五十阶,直通那处圆台,圆台之上站有两个身着带有离天宗标示样式的制式衣袍。

    两人皆是面无表情,修为算不得多高,都是玄王中期。

    不过想来也没有哪个修士想要找死一般的在中州第一大宗离天宗的地盘上出手挑衅。

    圆台上,一个面容姣好的绿衣女子,递给左侧离天宗修士一个粉色锦囊,待左侧离天宗修士点了点头后,右侧的离天宗修士便递予面容娇好的绿衣女子一环纤细银环。

    银环戴入腕中后,银光闪烁,消匿不见。

    右侧的离天宗修士像是又对那个绿衣女子叮嘱了几句。

    而后,绿衣女子缓步走行圆台中间,身影陡然间消失不见。

    绿衣女子身影消失后,左侧的离天宗修士这才招了招手,下一个修士便紧跟其上。

    大致重复着上一个修士动作。

    看了有几个人,吴尘大致的也明白了些。

    女子是手腕佩环,男子是腰间悬挂一方方形木牌。

    四处打量的吴尘忽然间看到了两个老熟人,一个面庞俊朗修士朝着身旁那个中年威严男子,弯腰拱了拱手。

    中年威严面庞男子点了点头后。

    俊朗男子这才回过头,快步上台阶,领了木牌悬于腰间,随后身影消失在了圆台之上。

    一直注目着俊朗男子的身影消失,中年修士这才环顾一圈后,负手离去。

    就在中年男子离去不久,吴尘身侧突然显现出了一位面庞轮廓极为巧致的妇人,妇人盯着圆台中间又一回后,转身离去。

    途径吴尘身侧时突然间顿生某种莫名感觉,像是熟悉,似成相识。

    止步寻去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面貌凡凡,修为简直就是不堪的平凡修士,正一脸猥亵的看着自己。

    面庞极为好看的妇人轻哼一声,这才挥袖而去。

    若不是离天宗境域内,有着不难发能动手的铁律,只怕这个相貌凡凡的修士怕是已经是尸体一具。

    不快不慢,终归是轮到了吴尘。

    吴尘上前,步入圆形台阶上。

    左侧的那位面庞严肃的离天宗修士,刚一开口,却是陡然间吓到了吴尘。

第368章 四方汇聚

    “六更天呦~”

    大玄王朝边陲地的小城镇临关城。

    跛腿打更中年人依旧是扯着沙哑嘶喊着。

    六更天,宵禁除。

    没剩几个的商铺开始卸开自家门房前的门板。

    这些商铺子,都是临关城之中首屈一指的老子号。

    经历过的战乱,你侵我扰的那种就像是家常便饭。

    不怕兵祸灾,怕的反而是打烊关门。

    街上挑担买菜的匆匆跑去占位,战争年柴米油盐照先前寻常日至上贵上个三倍。

    至于为何不是更高的五倍六倍。

    要知道,王朝中部的蝗灾年,米面粮菜,贵个十几二十倍的都还是稍稍讲些良心的。

    但三倍却是这个边陲小城中,传承上百年的一个隐线规矩。

    高于了三倍,绝对就能体会到声名显赫的边陲汉子的野蛮行径,至于上报官府寻求庇佑。

    嘿嘿,那些个边陲汉子的行径在这些扛着官家旗的甲士面前,也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再者言,哄抬物价本就是写在律谱中的一项罪,难不成还有上赶着自首的。

    城门口的挑材汉子看见了城门开后,又吸了手中烟枪中的半口烟,这才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城里而去。

    这几天的柴不愁卖,价格较寻日里还高上了自己能吸上几口烟,过过嘴瘾。

    卖完柴的汉子并不准备回家,因为城中的一处建筑工地上正需要有力气的精壮汉子。

    这还是挑柴汉子头几天买烟丝时,在烟馆中所听旁人说起。

    建筑浩大,听说城中央的那座城主府,都不如那处正在破土而建的建筑物。

    连听了几天的挑柴汉子也算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据说那座担得起“劳民伤财”四个字的新兴破土建筑,是为即将来到边陲地遥控数十万的大玄铁骑,踏平黄葵小国的新帝爷所建造的临时行宫寓所。

    而且,因为玄帝爷还没下诏令,严明将要要坐镇哪一座边陲城镇,作为临时行宫。

    所以靠近多庸城的六大边城,三大兵家重镇皆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行宫建造。

    声势浩大,重要性基本上还要远超对于仅有一关之隔的黄葵国的动向关注。

    挑柴的汉子叹息一声,自己那个怕是尸骨已成灰的爷爷,早年间可是先帝爷虎愤铁骑下的一员,是跟先帝爷出生入死过的。

    自己打小的时候可没少听自己那个,明明没了一只腿半只手的爷爷,笑着大讲当年跟随先帝爷的种种往事。

    什么深入敌营后,近百骑围剿上千骑,先帝爷马术好坐骑也好,他们这些个打下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都有些自愧不如。

    最后的他那个老子的老子还总是要一拍汉子的小脑瓜,说上一句老子可没有吹牛,玄帝爷也是夸过你爷爷的。

    随即脑袋不禁的轻转,看向了自己右侧肩膀。

    仿佛那个跨在威武汗血马马背上的男人,熟捻的驾着座下宝骑,路过一个跟随自己横穿敌营,出手入死的满脸大髯汉子身旁。

    伸出那张先前执玺印如今执刀柄的手,在那个面庞之上犹有未干血痕,土生土长的边关汉子右侧肩膀上轻缓的拍了拍两下,点了点头。

    然后双腿一夹,驱骑前去。

    末了,汉子总能听见自己那个亲老子的老子颤唇喃喃道上一句,我不后悔。

    汉子知道,是不后悔与先帝爷那几年的出生入死,是不后悔跟着先帝爷丢了一条腿,半只手。

    更是不后悔亲手把自己的独子送上先帝爷的虎愤彪骑下,到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

    不知不觉中,汉子已经走到了那处正在建造中,刚刚打好地基的恢宏行宫前。

    想起自家爷爷所言的先帝种种,没来由的叹息一声道:先帝爷可是没这般的派头吧。

    小巷中,悬挂酒仙楼匾额的小酒馆中,有些微眯的老掌柜,听见了自己千盼万盼的打更声后。

    连忙一巴掌拍在了双手撑头,面露笑容,嘴角还留着一道细细哈喇子的李剩后脑勺。

    李剩一个前倾踉跄,差点没站稳,朝着老掌柜没来由的喊道:“你干嘛啊老李?不知道我正在何......”

    一把屎一把尿把李剩拉扯大的老掌柜可谓是李剩肚子里的蛔虫,亲呦了一声道:“呦,感情还是个春梦,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黄花小闺女被你小子给盯上了,是咱本姓李家的,还是隔壁早餐铺子的王家的?总归不能是前街杨家的吧?看那丫头模样倒像是个美人胚子,不过杨家丫头好像还不及十岁吧?”

    被堪破心思的李剩摸着并不疼的后脑勺嬉笑了两声。

    没敢把自己瞅见的那个小姑娘说出口。

    谁知老掌柜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李剩的后脑勺倒:“都几刻钟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知道干活时间到了啊?”

    李剩朝着老掌柜做了个嬉笑鬼脸避过了老掌柜怎么打都不会疼的巴掌后,麻溜的就跑去酒馆门口,熟练的卸下遮挡大门的剩余木条板子。

    老掌柜和煦的笑着收回自己抬起的右手。

    轻转脑袋,看向了那位豪饮一整夜的,自己暗地里猜测的黄葵国大世家落魄剑客。

    发觉对方已经是坐正了身子,酒瓶放在了一旁,双眸紧盯着一个角落。

    老掌柜顺着那个角落看去,酒馆角的一张桌子上,不知何时正坐着个直挺的白衣男子。

    皱着眉头的老掌柜看了又一会儿那个白衣背影。

    不知为何又回头看向了一旁的,搬动着木条遮板,累的满头大汗的李剩。

    想了想,老掌柜便迈开步划,浮现固定笑容,朝着那个陡然间出现的白衣身影走去。

    酒馆内来者皆是客,皆是客。

    两仪山顶,圆台上,吴尘怕自己听错了的问了句:“一万紫玄晶?”

    左侧的那个离天宗修士点了点头。

    吴尘砸了砸舌,有些犹豫,就算是不从眼前这个唯一出入口进入山下世俗界,他吴尘也是有办法进入的。

    只不过时间上怕是会耽搁些。

    一掂量,还没暖热的那方装着十枚灵石的墨色锦囊便没了。

    左侧离天宗修士点了点头后,站于右侧的修士便将一方木牌递与吴尘。

    吴尘走向圆台正中央,看着眼下的不知底深洞,又是一愣神。

第369章 剑气骤雨

    南州多庙宇,可不少的南州庙宇老道和尚却认为,这些庙宇是起源自于中州,兴起于南州。

    因为南州三千庙寺有着一句这样的一句臻言,一花一世界、沙砾中蕴万千国。

    而这般情况也只发生在了中州的山上山下。

    两仪山通往大玄王朝的其实是口井,深不见底的那种。

    耳边还在回响起先前离天宗修士的言语之话。

    亏得自己先前还为了自己,多取了点儿免费的解垢酿而自责不已,好家伙,这一下就掏空了自己本来鼓鼓的钱包。

    毕竟像那个给自己送玄晶还顺带着接手麻烦的冤大头可是不多见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要多多灌上解垢酿。

    十枚灵石,亦是万枚紫玄晶,换来的不过就是在世俗大玄王朝中滞留一个足月的资格。

    时间到,那方木牌自会把携带木牌的修士送回山上的两仪山山头所在。

    每一方木牌都是对应着相应的修士,旁人无法启用。

    木牌丢失也不打紧,时间到同样也会带回那个接手木牌的修士,当然,前提情况是那个修士还是真真切切的活着。

    不过这般丢失木牌,离天宗的那个冷面修士亦有提醒,若是木牌丢失,归来山上后,需要缴纳一笔补偿玄晶,至于这玄晶是多少,是否不菲?

    离天宗修士没说,吴尘自然亦是没有多嘴问。

    这般的境况还算是是好的,一旦死在了山下世俗界,木牌同样会如期返回,只是悬挂木牌的修士却是永久的留在了山下世俗王朝中。

    而且,进入山下王朝中,修为便会被自动的封禁,至于随身携带的什么法宝玄器之类的,更是成为了一堆寻常物的破铜烂铁。

    能切实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的吴尘,猛然间直觉双眸刺痛的近乎要睁不开。

    白光耀耀,直映双眸。

    北州境域前,虚妄地带。

    大有肚腩的光头修士好半天才第以睁开自己双眸。

    脑海中仍旧是充斥这那铺天盖地般的一剑。

    无处不在,势不可挡。

    大有肚腩修士连忙朝着自己身上摸去。

    摸完了脑袋摸身体。

    之后的大有肚腩光头修士这才大大的深吐一口气。

    还好没死,还好无碍。

    虚妄之中仍旧是黑不可见,歇息了又一两瞬息的大有肚腩光头和尚,这才发觉,识海之中一阵阵的莫名刺痛。

    神魂之中还有着些许的空荡荡。

    猛然一回神,心头一悬。

    自己的那件压箱底保命玄器,没了。

    不是毁坏,不是被人夺去,而是没了,丝毫察觉不到其存在。

    继而,大有肚腩的光头修士又想起自己那个剑修伙伴,连忙铺开神识寻去。

    神识刚刚探开身前的数米远时,又是一哆嗦,因为在神识触碰之处,出现了一条不知深浅的沟壑。

    自己的神识刚一触碰便坠入其中,而且在那沟壑边缘,大有肚腩的微胖修士还能明显的感到一缕缕游荡的剑气。

    让人直颤,心生畏戒之心的剑气。

    而这都是他一个上三境二重天的玄帝切实感受。

    本以傲然于山巅,未曾想,山巅更有山巅在。

    耳朵极为灵敏的大有肚腩光头修士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响。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因为大有肚腩修士使出了自己毕生的能力,朝着来路逃窜而去,就算是如此,还嫌自己太慢,怕自己太慢。

    至于那个同自己前来的瘦瘦不高剑修,大有肚腩光头修士还来不急想。

    大难临头时,道侣都是各自逃,更别提他与对方这般本就只是因为利益关联而联手的两人。

    虚妄之中突然响起了数声大笑。

    隋九尤为善意的轻咳一声,提醒了有些得意的李八两。

    李八两本要打趣一二自己这个相识数百年的老伙计,神识之中突然感应到了什么,顷刻间紧闭双唇。

    二人极为默契的弯腰拱手,对着身前的虚妄空地道了声:“前辈。”

    一袭麻布衣的瘦高中年人,身负修长的木色长剑。

    缓步行走于虚妄中,负剑中年男子并不是走,而是每一步都生生的割开脚底虚妄。

    一声轻嗯,落入二人耳中。

    北州有个叫剑一的修士,他有一把剑,这把剑很长,还很锋利。

    上一次出剑的时候,还是中州的一个三重天玄帝,最后只知道那位不可一世的三重天玄帝,死了。

    然后在北州便有个规矩只被余者四州所熟知的规矩,他州上三境玄帝不得踏入北州境域内。

    口气很大,还很狂。

    只是那个“上一次”已经是几百载之前的事情了,怕是它州不少的新兴上三境都给忘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这个二重天的玄帝不知道能不能唤起一些山巅修士的回忆。

    李八两抬起头,看向了隋九,疑声问道:“三重天?”

    隋九摇了摇头。

    李八两轻嘶了口气,道:“难不成?”

    隋九仍然是摇了摇头。

    并不是不是,而是不知道。

    随即,李八两爽朗的笑声再次响彻在了虚妄中。

    不管是也不是,但这就够了。

    四海渡口岸,黑色沉瘴里。

    神魂分身的禄能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两尊石像总觉得有些似成相识般的熟悉感。

    南州庙宇三千三,可不是一句空头言语。

    庙宇中所供奉的神像自然亦都是五花八门。

    禄能这个土生土长的南州人见过的佛像自然亦是数不胜数。

    可能在他脑海中留下印记的佛像,不多,所以这种熟悉感绝非是凭空然而生。

    卜萧安依旧是缓步走向了姜桓,每一步都踩在了沉瘴之上,却竟然是丝毫不受其影响。

    陡然间,一股子的凛然剑气起,夹杂着紫色玄力。

    姜桓脸色变沉,若临大敌。

    沉瘴中,陡然间落下了雨点,紫色雨点,点点下落,伴随着破空般的尖锐哨声。

    姜桓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雨意。

    雨点皆剑缕,皆是剑气。

    卜萧安越发的走得慢,可剑气雨点却恍若是急行骤雨。

    剑气雨点泼洒般的落在了两尊石像之上。

    顷刻间,两尊石像犹如破碎般轰然倒塌,碎成一地。

第370章 南州剑第一

    石像破碎,姜桓却依旧是不慌不忙。

    不急一瞬息,破碎石像尤为奇特的飘起,像是认路一般的自动恢复原样。

    只是也稍有不同,双眸之中的暗红暗红眸光多多少少的暗淡了些。

    率先皱眉的反而是禄能,禄能直觉这两尊石像是越发熟悉,可任凭自己是如何的想,都想不出自己在中州的什么地方,或者是何本典籍之上见过此物。

    剑雨依旧是急骤般落下,卜萧安依旧是走的很慢,可每一步都恍若是踩在了姜桓的心玄之上。

    石像依旧是破碎重组,重组后破碎,只是若是细细观察而下,两尊石像重组的间隔越发的缓慢。

    姜桓心感不妙,一咬牙,稍不犹豫搬出了最后那尊木像。

    是座等人高的木像,木像原样是个青年道人模样,一声常见样式道袍,头竖莲花道冠,单手握住腰间悬挂的一柄细长木剑。

    面庞之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更多的像是在思索这什么。

    木像表皮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损伤,或者是木材本身的材质不行。

    总之,木像表皮出现了数条裂痕,最深处近乎是要贯穿整座木像的前后两面。

    当姜桓从识海之中搬出木像时,向前的那两尊石像陡然间双眸之中的暗红眸光暴涨三分。

    禄能见着这青年木像,却像是愣在原处。

    他禄能之所以能在南州建立兰州府,本身的机缘实力自然是不用言语。

    但若是他禄能没有自己那个足够悠久的禄家子弟身份,能有今天的兰州府。

    殊不知在很早前,要远远早于兰州府开府之前,南州就有个尤为低调的隐退世家,这个世家的祖师堂不大,至少在南州还排不上前几,当若论悠久二字,这个隐退不知多少年的世家,绝对是在南州能占的上双手十指上的其中一指。

    最次最次也得是那截小拇指。

    直到这个家族中出了个尤为叛逆的年轻子弟。

    白手起家是真的,因为那是那个还很弱小的禄家小子,踏出那方禄家天地后,便被祖师堂族册给除了名。

    但若不是生于那个封山归隐的禄家,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兰州府禄憾平。

    因为这木像他认识,倒也不是认识,准确而言是见过,见过这木像面庞。

    当他还是禄家倍受宠爱的虚壮小子时,随便观览的一本吃灰的不知名典籍说看。

    山上修士,过目不忘亦是本能。

    那本典籍上也只是随意的在那个沉思年轻道人画像下标注了寥寥几句。

    南州有道人,道人有木剑,南州第一。

    而且还不是如同听雨宗所出的绝大多数的山水邸报一般,后缀上“仅供参考”。

    其实当时的禄能在那本典籍上所见的并不止这短短一句,之不过禄能却是只记住了这一句。

    无它,因为那个第一,南州第一。

    木像与石像大有不同。

    石像不管如何动弹都仅仅只是个石像罢了。

    而木像身上却像是多了分,莫名的生气。

    明明看上去就是尊破损木像,却给人一种下一刻就要活过来一般的怪异感觉。

    木像握剑道人突然间抬起了头,只不过依旧是沉思面庞,满脸之上能让人清晰感知到的疑虑困惑。

    年轻的木像握剑道人不知是在思索各种问题,亦或是思索了有多久,只不过依然是没能思索出答案之所在。

    轻仰起头的木像道人像是在询问周围众人一般,询问那个他怎么思索也思索不出的答案。

    在距离木像握剑道人不过十余步之遥的卜萧安身影陡然间加快,快到连姜桓这个玄帝二重天的上三境都难以捕捉其踪影。

    紫影似剑,若飓风席卷,划破沉瘴。

    禄憾平的眸光始终都在紧盯着那个顿惑不解的握剑年前道人身上。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从姜桓搬出那尊握剑道人木像时,自己这花费了将近两个甲子,百余年出头时日,才蕴养而出的神魂分身在一点点的削弱,减小。

    亦或者是禄憾平这个二重天的玄帝丝毫察觉不到吧了。

    紧盯木像道人的禄憾平却是陡然间的心头一颤,因为,在自己的双眸之中。

    动了。

    却并不是那个木像年轻道人动了,而是木像年轻道人手握的那把木剑,自己动了。

    剑柄与剑鞘之间显露出了一丝本没有的间隙。

    四海城的禁令规矩很多,其中一条便是这御风而行。

    不过这些禁令也仅仅只是相较于那些还在登山路的修士,山巅修士,来去若风。

    半空中,距沉瘴雾气地仅有千余米之时,道鸣山贾愚茫然一伸手,强拉住了离自己不过五六步之距的杨崇焕。

    轻抖了抖身形的杨崇焕回过头,面露怒意的看向了一旁已悬停半空的贾愚。

    略有不满道:“你这个假道士又想干什么?”

    贾愚却是没有丝毫的言语,就连看都没有看这个被自己半路引诱拉来的重行宗老祖宗。

    轻捻一张泛黄符纸,单手揉搓。

    半空中泛起了一阵扭曲,泛黄符纸茫然变大,犹如一条符州。

    贾愚一踏而上,朝着半空中扭曲处一扎而进,身影消匿不见。

    当真是不见。

    一处黝黑石室内,一张满脸都遍布着蛛网般裂痕的年轻人,裂痕之中泛着金光。

    年轻人睁眼,亲咦了声,道:“跑了一个小家伙。”

    紧接着又咧开嘴道:“哦,不对,是两个小家伙。”

    半空中,杨崇焕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色瘴气。

    就算是万年沉瘴都抑制不住的紫色剑光,和微微倾露而出凛冽剑气。

    出剑的是谁,杨崇焕自然是心里有底。

    若不是那人于也是自己这一边的,他杨崇焕岂非甘愿冒这个险境?

    只不过杨崇焕一时间又有些的想不通。

    想不通自己的那个姓邻居,还有这怎么也无法看透的当下境域。

    不过又一点儿杨崇焕没有丝毫犹豫。

    取出一柄泛青釉的圆头大锤,对着贾愚方才消匿身影之处一顿猛锤。

    随即,杨崇焕一头扎了进去,四海城上便无此人。

    沉瘴中,像是在一瞬间奔涌进了橘黄光亮。

    六更天的初生朝阳。

    来的晚了些。

第371章 中州大事

    “噗通”一声后便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浪花声。

    一条由山顶上,游蜿蜒曲折至山脚下的不算宽阔的溪流中,吴尘于其中一浮一沉。

    瞅准了一截横截于激流中的突出蔓枝,单手一握,借力上岸。

    抖了抖身上水痕,,不由得想着,自己还是一副壮实的武修底子若是换成了那些个玄修,又该会是怎么般的光景模样。

    深吸了口不杂丝毫灵力的空气,尤为高兴的咧嘴一笑。

    山下世俗,果然是山下世俗。

    抬头看了眼明朗碧空。

    轻道了句:“规矩果然还是那个规矩,挺好。”

    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一方木牌,并不是离天宗修士所给的那方木牌。

    而是先前自己在四海玄器阁之中于那个四海商行供奉,赌来的两面皆有怪异纹路的武令。

    武令之上,怪异纹路像是活着一般的扭曲身线。

    木牌紧握掌心,闭紧双眸后,一副闪烁着亮光的线路图浮现于脑际之中。

    吴尘悻悻的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还好还好!离得不远。

    大玄王朝疆域岂止千万平方公里,若是一不留神掉到了离木牌标示入口处尤为之远的相反方向,自己跑断了腿只怕也要赶不上。

    不过既然武令在手又怎该会是赶不上?

    武令上面的怪异纹路别人识别不出,他这个亲手的缔造者又如何的不认识。

    正当全天下的好事都是那个姓玄的干的不成?

    当然那家伙也算是缝缝补补了不少。

    吴尘拿起那块其上雕刻着一个“许”字的离天宗修士所给予的橘黄色木牌。

    怎么翻看这么不满意,这才是那个姓玄的东西嘛。

    吴尘撇了撇嘴,自言道:就是丑了些。

    将两块木牌重新的悬挂于腰间后,瞅着一条像是下山路的下山路,下山而去。

    其实也不过就是沿着溪流边,缓步前行。

    四海城发生了件大事,就为这事,听雨宗仅存的三位老执笔中的其中一位最年轻的老人,亲自带队,前往识海城。

    因为就在前一日,四海城中传出消息,迩名宗老祖宗之一的上三境玄帝三重天的强者卜萧安,在四海城之中突遇雷劫,神魂皆灭。

    渣都不剩。

    可这事却是透着一股子的怪异。

    比如,卜萧安为何会出现在四海城?难不成是大道寂寞,想去千金街的花巷弄子里寻一寻山上乐子?

    还比如,为何单单卜萧安一人会凭白的招受雷劫?

    难不成就是因为修为高又站的高,凭白的遭天道妒嫉?

    那还让不让修士活了?

    听雨宗的那位老执笔是位活的够久的玄皇巅峰。

    若论延缓寿元一道,亦或者是如何的活的够久,五大州,整个玄武大陆,所公认的有两个势力。

    一个便是没有上三境强者坐镇的宗字号的山头势力听雨宗,另一个便是四海商行。

    后者倒还好理解,毕竟有钱嘛!总是能达到旁人所无法理解之地步。

    至于听雨宗,就让人显得有些子不解。

    寻常的中三境玄皇,三百载寿元便为止步。

    而听雨宗的这位最年轻的老执笔,已经有三百五十多载的年纪。

    所以便有了那句流传极广的山上廖言,第一怪哉符南墙,紧随其后听雨人。

    听雨宗的这位老执笔仅仅在四海城之中呆了半天。

    不知是害怕招天嫉妒,一如迩名宗的那位三重天玄帝一般,招致雷劫导致身死魂灭。

    随后,听雨宗便开始加班加点的刊印最新的山水邸报,送至中州的各大主城和一些他州之城。

    邸报上的关于四海城那场惊心累劫的介绍很短。

    四海城,上三境三重天玄帝,迩名宗两位老祖宗之一卜萧安,遭引累劫,神魂皆灭。

    字数不多,占地篇幅却是很大,寥寥几十字整整占据了邸报之上,四分之一的篇幅面积。

    而且这次的山水邸报上一改从前般的没有后缀仅供参考的四字言语,不过这样反而还是有些个的不太适宜。

    各大州,因为听雨宗的这份山水邸报可谓是掀起了幡然大波。

    多少年可没听到过有关上三境修士的生死了?

    还是个上三境!还是个三重天!如何的不掀起惊涛骇浪?

    有人暗自的欢喜,有人悲愁。

    不少人也是感慨,这祖师堂稳固就是好,看人家迩名宗死了个上三境三重天玄帝,可还有一位上三境坐镇。

    迩名宗,遐云峰主脉山峰上,一处眦临峰巅的小屋前,因为身材瘦小的紫袍修士,不喜不悲的站在,小屋门沿前,朝着小屋内,久久凝视。

    小屋不大。

    中州有句流传极广的七言诗句。

    有间小屋真奇怪,山顶山巅把它建。

    不大很小还很破,山下修士尤为爱。

    言语所指的就是这各家的祖师堂。

    身材瘦小的紫袍修士便站在了自家祖师堂门口前久久凝视小屋内。

    其实哪有什么一山门两座祖师堂,迩名宗至始至终就只有一座祖师堂。

    至于震云峰主峰山巅之上的那座,建给旁人所看的罢了。

    迩名宗从来的祖师堂只有瘦小紫袍修士眼前的这座不大小屋。

    小屋内,尤为的昏暗不得光亮,一盏孤灯闪烁这缕缕暗黄光亮,借助这微弱光亮,还能隐隐看清孤灯后,码洛整齐的暗木牌位。

    牌位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曾让当时的每一个迩名宗修士如雷贯耳,就因为这些名字,迩名宗的修士出门在外腰脊都能稍稍的直挺三分。

    借助着微微光亮,莫约能瞅见在这盏明亮孤灯对面,还有着一盏样式近乎是一样的孤灯,只是那盏灯黯淡无光亮,永远也不会亮了。

    瘦小的紫袍修士自然是不会相信什么听雨宗的山水邸报,但有一点儿瘦小紫袍修士却是比听雨宗老执笔,UU小说的邸报还要肯定三分。

    自己那个师弟,死了,神魂俱灭,但凡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这一缕稽留于祖师堂之中的魂灯就不会灭。

    只要魂灯不灭,就是皆有可能。

    瘦小的紫袍男子迈步,朝着供桌最下方放下一张竖直木牌。

    世间再无卜萧安。

第372章 十里亭外奔雷响

    一座簇新的四角飞檐亭。

    亭上有匾额,上刻“十里亭”。

    边关地,每隔十里地便会建造一座这样一般的十里亭。

    听说这般的规矩是源至于已故的玄帝爷。

    所以近乎九成的边关十里亭,皆是建造于先帝时期,饱经数几十载的悠悠岁月,先前的十里亭皆是有些子的残破。

    不过为了迎接即将而来的新帝爷亲征,那些个连兵血都不愿放过一口的边关各地郡守,破天荒的大方了一回。

    说是为了迎接新帝爷,甘愿自掏腰包的翻新十里亭。

    至于这自掏的腰包是自家口袋,还是一地库房。

    边关地,都一样。

    将在外,帝命还有所不受,更不论这些个离帝都不知有多远的边陲之地。

    十里亭中,吴尘孑身一人,徒步一日余终于是看到了点点人烟样。

    径直的仰躺在了十里亭里,算是休罄。

    若这山下世俗王朝芥子界当真是由玄祖所创,那又为何会如此的压制玄修?

    武修的一身体魄在这世俗界中近乎是丝毫不受影响,当然,吸纳灵力与玄修依旧是一般无二的不能。

    玄修入山下芥子界犹如大鱼搁深滩,武修入其中不过仅仅是沙中驰步,虽然慢了些,累了些,但依旧无大碍。

    突然间,吴尘起身,瞩目身前的不远处。

    一阵阵类似于急骤奔雷声响起。越发濒近。

    感知到其中一股子的熟悉感觉时,吴尘轻露笑颜,就在这十里亭中隐匿住了身形。

    寻常武修入这山下世俗中是沙中驰步,而他吴尘却是如鱼得水,蛟龙遨游深渊里。

    没法子,自家地界。

    奔雷震响,伴随着骏马嘶鸣。

    十里亭前百余米左右的拐角处,一头疲态尽显的瘦黄老马,率先显露出来大半个头颅。

    紧急着便是一整个瘦的不成样子的老马身躯。

    老马背上,一个面庞尽显无奈样的年轻男子,随着马背上的一起一伏,年轻男子亦是一颠一簸。

    只是老马的背溜脊骨高高突起,所以,年轻男子的感受自然是不以言喻的难受。

    当然,马背上的难受都还只是次要的,真正的难受还是来自于身后。

    相较于年轻男子座下的枯瘦老马哀鸣嘶叫声,男子身后的阵阵激昂声就显得是尤为的雄健有力。

    马蹄落下,奔雷连连起。

    吴尘看着那个面露拧巴色的马背单薄青衫男子突然为其赶到担心。

    因为就在十里亭的另一面,单薄青衫男子的迎面方向,同样响起了马蹄声响。

    啼啼若奔雷。

    单薄青衫男子身后,三匹黝黑骏马簇拥着一匹枣红色骏马,追逐着先前骑着老马的青衫年轻男子。

    黝黑骏马马背上的三名男子,离枣红马较远一些距离的两名,皆是劲衣简装的武夫样。

    面庞之上尽露凛然色。

    距枣红马较远的那匹黝黑骏马马背上的,是个宽衣大袍,颇有仙风道骨慕言的老者,老者背负长剑。

    而枣红马背之上,是个看着莫约二十余岁的俊朗男子。

    眉峰好似藏剑,发缕黑邃尤胜一旁的三匹黝黑骏马的马溯,且一丝不苟。

    身着黑衣简马装,只是这黑衣之上暗绣金线游龙图,随着万金难买的枣红宝骏奔驰间的一起一伏相附和着。

    煞是慕羡旁人,让人平白的顿生不如心。

    就在单薄青衫男子胯下老马在将及十里亭不过数马蹄之距,迎面的拐角处,接连的驰骋出了四匹不尽相同的骏马。

    一匹与对面枣红马身后,一般无二的黝黑骏马,骏马之上却是个负刀的壮硕汉子,赤膊着双臂,面庞是个标准的边关汉子模样,腰间束着片状软甲。

    两匹有些浅黄的不高不矮的中等个骏马。

    马背之上坐着两个束着倒三角薄纱的束甲男子。

    马背左侧挂劲箭,右侧悬箭筒,背后平挂一把弯刃刀,单手攥马缰,右手持马溯。

    标准的边关彪骑的单骑装备。

    据说当初的十全先帝爷第二次举旗伐边时,留下的那场被录进了帝都演武院中供以后辈皇家子弟专研的险役中。

    那场以两百骑,贯穿对面的那个以铁骑著名的边关大国,整整两千的重甲骑兵前后营。

    以一敌十,还是号称“不动铁塔”般的重甲骑兵。

    而当时跟随先帝爷马上刃铁骑的那两百虎愤骑,距记载便是跨黄马、束黄甲、戴黄巾,背刀、握溯、左右弓箭。

    于这两骑的装束,不谋而合。

    紧跟于两匹黄马后的是一匹,不算多壮硕的浅灰色马。

    最为奇特的是马脸之上,一道长长的斜刀痕由额头至鼻息。

    是旧伤,但马面之上结下了厚厚的一道痂瘀,不过光是看上去都让人感到一股子的心悸。

    细看下去马背上的伤痕亦是不再少数,让人平白的心生感慨,还是何如的毅力让这匹浅灰毛色马存活至今。

    伤痕累累的浅灰马还有一处让人过目难忘的异样。

    那便是浅灰马的一双马瞳,若是旁人直视而去,竟然能清晰的看到其中的一股子浓郁的漠然眸光。

    可谓是奇也怪哉。

    马背之上是个平凡面貌的年轻人,一张面庞虽然白净,但却是没有什么特色显露。

    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人。

    那匹疲裨的老马,不知是实在奔波无力,还是后有追兵,现在又前有堵截,自知死路一条,干脆先是放缓了脚步,然后“噗通”一声的软倒在地,口吐白沫,激起了大片飞扬尘土。

    老马倒地急促,而马背上的青衫年轻人也不像是个精通马术,熟知马匹习性的。

    不然也不会以远超良禽三倍的价格买到了这匹老骥。

    好在卖马的商家还是个又良心的,没卖一匹农家老马,青衫年轻人座下之马虽老,却是匹实打实的战马,而且还是那种上过战场见过大场面的。

    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的坚强毅力。

    老马倒下,马背上的青衫年轻人应声而飞。

    不偏不移,刚刚好的落进了十里亭之中。

    面朝地。

    薄纱青衫的年轻人抬起头,接连的咳嗽数声。

    十里亭外,奔雷般的马蹄声停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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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祖重生! 强者无敌! 勇者无畏! 太古武祖重生到少年身上,世间修玄力,唯我创武修,千奇万法,我一力破万法!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麻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武祖在此,尔等受死!兽武巅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兽武巅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兽武巅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