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开天眼和练香功
开幕当天，集团还从省里请了电视台摄像和记者，现场录了几段镜头。蒲素也被安排摆拍，开拍前被特地关照千万不要看镜头，热情洋溢地对着金老师做着产品介绍。
晚上结束后盘点一下，参展会员中对展示项目有明确意向的还有好几家，只是还没下决心在观望。其他一般关注的就更多了，后面还要接着谈，而真正成交的只有蒲素这一单。
晚上吃饭时，旁边桌子的来自白龙江的一个参展会员，正在宣传他练习的气功功法，随身还带了几张他曾经参加带功报告的照片给他那一桌子的人传阅。
“看到没，这里一片模糊对不对，你们以为是胶卷没洗好？”
“同志们，这是能量信息场，信息场你们知道吗？……”
蒲素见他在餐厅椅子上居然就盘腿打坐，混然不吝。号称吃素多年经过苦修已开通天眼，达到内视的阶段。
蒲素坐下吃饭时，听到他正在和围着他的几个人解释什么是天眼。
“这里，你们看见了吗？鼻根上面，对印堂，就是这里，进去两寸就是……”
大师两腿双盘，双手摁住凑在面前自愿者的一颗脑袋，边说边比划现场做着示范。
这位白龙江会员来五华山目的很明确公款寻仙。来报到他就直接说了，对展会有什么东西不关心，走的时候回执盖个公章证明他来过了就行。
却也是个爽快人，报到时蒲素拿着一叠资料递给他，他直接说：“给我也浪费”。早上开幕式都没参加，天刚亮就背着水壶上山寻找仙迹去了。
传说中地藏王菩萨是新罗王子金乔觉，出家名地藏比丘，渡海来华游化数年后，就到了五华山，住在山洞里清修异常清苦。
结果有大户见了不忍，想布施山地给他建寺，问他要多少地，地藏答道:“一袈裟所覆盖地足矣”。
据载，后来那个好心人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地藏显神通力，袈裟一披，盖尽五华……所以五华山有个传说就是“袈裟之地。”（这种传说搁现在妥妥就是玄幻写手的桥段了。）
此时看着白龙江客人煞有介事的宣传气功，蒲素到也不认为他是在吸收教众，因为没动机。最多就是人前显贵，显摆一下自己境界上的优越感，90年代社会上气功爱好者还是很普遍的。
蒲素的战友莫权妈妈就是气功练习者，她练香功。有一年她们香功届胡大师，操着一口恁啥咧的口音来南州做带功报告时，莫权还在体育馆门口倒卖过功法。
有时候去莫权家看到她妈在那闭目抖手练功，蒲素悄悄问莫权：“阿姨这么练，真能练出香味吗？
看到问题回避不了，莫权深邃的眼睛看向地面，低沉地说：“我妈练偏了，香味是有，爆米花的香味，我爸也说是那个味道……”
吃完饭，学生们来找蒲素要他带着她们去五华街转转。和金老师说过之后，大家决定一起去。
五华街是一条商业街，出售各种山寨法器以及旅游纪念品，还有山货特产、香烛香火之类。
在一家卖玉石的工艺品店，小姑娘们叽叽喳喳跟老板讨价还价，蒲素看到有骨雕的佛像挂件，也给王艳买了一只，男戴观音女戴佛嘛。
然后就看到坐落在街道坡上的一座寺庙，已经入夜却庙门敞开，有礼颂之声传出，鼓点阵阵木鱼声声。一群人沿着石阶抬步而上，进了庙门，恰好见到一群僧人在做功课。
佛像前，僧人操持着各种法器，有敲罄、有击鼓、有打着木鱼，当头一位老僧垂目而立，晦涩难懂的经文恍若口涌莲花，低沉而又连续，阴暗的正殿里几十比丘在烛火里皆跟随唱诵，一派庄严。
只是他们一进大殿便惊动了站在最后一排两个滥竽充数的小僧，靠外一个看到几个小美女进来，赶紧用胳膊肘捅他旁边打着瞌睡的同修。
两人躲在最后一排偷偷看偷偷笑，你捅我一下，我怼你一记，两人快活到乐不可支扭来扭去，浑然没有一点仪态……
这两个小和尚可爱的样子，连金老师都看笑了。毕竟是少年天性，岂是暮鼓晨钟青灯古佛可以完全抹杀的了的。
等一行人返回酒店，刚进大堂蒲素就被两个坐在大堂的中年人拦住。
“蒲经理，才回来啊。”
“呃，你们找我有事啊？”
看着满脸堆笑的两人，蒲素问道。
这两人他白天好像见过，只是不明白晚上特地等他是什么意思。
“蒲经理不急着休息吧，到我们房间去聊聊？”
蒲素看到金老师他们已经回房了，点了点头。
跟着他们到房间，两人摸出名片递给蒲素，做了自我介绍。仔细看名片抬头，感觉这是同行啊。都是信息咨询抬头，两个人还不是一家公司的。
也没让蒲素多猜疑，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直接说了，他们并没有接到邀请函，而是得知公司这次活动的消息后，自己来的。
蒲素也不奇怪，作为同行，知道这个活动也没啥稀奇。
蒲素没说话，等他们接着说。
两人中先前说话岁数稍大些的姓何，何经理接着说：“蒲经理，我们这次不请自来是来学习的……”
“叫我小蒲，你们都是前辈……”
蒲素谦虚地说着。
“你们南联名声在外我们早就知道的，没想到金所长这里还搞了这么多好东西，今晚来找你，是想看看……”
等两人穿插着把话讲完，蒲素知道他们的意思了。
这两人都是南州的信息个体户，也就是信息中介。有一定的能量和关系，但是实力肯定和蒲素公司没法比。
这次看到蒲素他们手里有这么多一手的产品和技术资料，其中不少还在国内申报了专利，就起了以后合作的念头。
这两人希望蒲素把产品目录，简介和样品照片提供给他们，他们负责去联络意向，蒲素给他们同行价，具体谈下来多少价格是他们的事。
蒲素想想这个建议没啥坏处，回头和金老师汇报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于是问了一句：“你们不认识洪经理吗？直接和洪经理说就行了啊。”
“洪鸣？额……”
“我们也不知道老洪怎么进的你们公司，有些事我们也不好多讲……”
两人欲言又止的态度本身就是对洪经理的一种态度，这一点蒲素很清楚。但是经过昨晚他对洪经理的印象也相当不好，这人没问题才怪了，但是和他没啥关系所以也懒得多想。
“行，等回去后我联系你们，就打名片上电话能找到你们吧？”
“办公室都有人，真不在，打传呼就行，五分钟内肯定回。”
“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做长途车。”
“好的，好的，蒲经理你慢走，等你电话哈。”
明天还要和刘主任做长途车赶往镜湖市，蒲素回到房间看到他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地洗漱好，躺在了床上。
第三十三章 追贼
崎岖山路颠簸的厉害，一辆蒙满灰尘看不清车体本色的日野牌长途客车，艰难而又顽强地穿行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车身摇晃趔趔趄趄，所过之处车尾扬起一溜滚滚灰尘。
车厢里蒲素靠着车窗昏昏欲睡，老刘也在闭目养神。他两中午出发从五华山赶往镜湖市，班车里加上他两也只有五名乘客。
上车后两人找了个后排位置，开车后起先聊了一会儿，后来慢慢被颠簸的土路磨灭了谈兴，缺乏规律的摇晃像是最好的催眠药，让他们陷入昏沉之中。
和刘主任在车里的交谈，让蒲素知道了集团里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人际关系。老刘还无意中提到金老师的丈夫已经去世了，只是详细情况他没说，蒲素也不好多问。
半路车子突然抛锚，前不挨村后不挨店。驾驶员下车检修捣鼓了半天也没弄好，车上就五个人推发动也不可能，只能在半道上干等。
好不容易后面来了一辆客车，司机把车拦下后，两个司机在引擎盖后面一阵捣鼓，最后动员后面车上的乘客一起下来推车，多亏当时群众热心，喊着一二三的号子，齐心协力之下车子才终于发动。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两人灰头土脸到达镜湖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原本想赶在老刘同学下班前见面是不可能了，这么晚老刘也不想打扰他的同学。于是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说。
刘主任熟门熟路，领着蒲素在镜湖师范大学旁边的国营镜湖宾馆登记入住，进了房间后蒲素没想到居然是解放前风格的欧式房间，满满40年代老桑海的味道。
房间里人民大会堂那种样式的古旧沙发，瓷砖浴缸，顶高4米的房顶，以及洗手间里镶嵌着的马赛克……这家国营宾馆内部陈旧中透着的考究都让蒲素觉得十分意外。
两人洗了把澡后出去吃饭，正规饭店也已经都打烊，只好在蒲素常去的王记大排档那样的摊子上找了一家。
老板是个40多岁的油滑中年男人，看到他们进来热情的招呼着：“来啦，两位？请坐，请坐……”
老刘问道：“你这都有什么，什么口味？”
老板眉飞色舞道：“您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小店保证满足……”
“熊掌、猴脑、海参、鱼翅……”
老刘面无表情地报了几样菜名。
老板搓着手：“这……”
老刘也懒得逗他，摆摆手说：“好了，拿菜单来吧。”
等点完菜，老刘又问了句：“你这都有什么酒？”
“您想喝什么？小店什么都有……”
“茅台、五粮液，剑南春……”
说完之后，老刘依然面无表情。
老板：“……”
蒲素在旁边看了想笑，看不出老刘张口就来，作弄人是把好手。
最后两人要了一瓶双沟特曲，大杯子里直接对分倒完。慢慢喝着聊着，不知道是之前醉了一次酒量见涨还是超常发挥，半斤喝完回去睡觉蒲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第二天清早，两人就来到老刘同学的政府办公室。
他同学非常热情，看的出两人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等老刘拿出介绍信和盖好公章的协议后，马上就安排把事情办好了，并且带着机关小车领着他们去看了展会场地。
镜湖轻工业局的办公楼底楼，靠着马路原来应该也是会议室，面积比在五华山西崖宾馆的场地大多了。轻工业局的人当场就把钥匙交给了蒲素，两天后用完归还给他们就行。
拿到钥匙蒲素马上找了公用电话打到五华山西崖宾馆，给前台留了言。把地址留下让他们转告金老师，保险起见又给寻呼台发了条文字留言。
中午老刘同学宴请，把乡镇企业局的几位负责人都叫来了。那边文件都发下去了，镜湖市所辖各区、县乡镇企业明后两天都会来参观，而且规定按人头参观一位收门票二十……
席间那位瘦瘦的乡镇企业王主任要求蒲素一定要做好签到工作，最后给他们看看签到簿上哪家没参加，不参加的以后有他们好看。这个出力帮忙的态度就明显了，蒲素和老刘也很是感激，不停地敬酒。
快散席的时候老刘发出了邀请，让他同学订饭店当晚回请，桌上一番客气之后把时间定下来后，大家就先散了。
老刘这个人才华和能力是有的，人也是个不错的人，起码蒲素没发现对他有坏心眼。
只是似乎确实有点贪酒，据说在水利厅就是因为贪杯误事而郁郁不得志。平时无酒不欢，酒桌上有人敬酒从不推辞，酒到杯干爽快的很，浑然不似一介书生。
回去路上蒲素一时冲动在电话亭往王艳家里打了个电话，听到是她妈接的电话，吓的蒲素赶紧对着听筒说：“喂，是街道办吗？”
“你打错了！”听筒里传来的“嘟嘟”挂断声，提醒蒲素这个未来丈母娘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事实上，那年在邮政总局门前蒲素已经领教过了，而且印象深刻。
刘主任是什么人？看到蒲素的狼狈样，心里多少有数。回到宾馆趁着酒劲和蒲素以过来人身份聊了不少婚恋观，譬如娶妻当娶贤、要门当户对……
蒲素听了直点头，心里想想他和王艳算是门不当户不对？自己谈个恋爱搞的偷偷摸摸这算怎么回事？好歹也是个有正式工作铁饭碗的人，家世清白，怎么在她那里就见不得人了呢？
到了晚上刘主任要去赴宴，等他同学车子来接的时候蒲素和他一起出门，去展会地址接应金老师一行。
顺路蒲素吃了一碗镜湖名小吃锅盖面，等他到了地方发现轻工业局大门紧闭，传达室里没人，拿着里面钥匙也进不去。
无奈之下也只能在外干等。买了份报纸，一张垫在屁股下面坐在马路牙子上，凑着路灯看报纸。七点多种终于等来了金老师，大门进不去也没办法，只能先去宾馆。
这次蒲素又没看到洪经理，而且少了两个女学生。随口问了金老师，金老师表情严肃，说等会再说……蒲素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只是不好再问。
安顿好之后蒲素带着大家去吃饭，车里的东西没地方卸，停在路边不安全，留下一个驾驶员在车里看着，蒲素把大家带到饭店后，再回来换他去吃饭。
等大家都吃完回宾馆后，驾驶员要来换蒲素，蒲素说：“也行，我去洗个澡等会来换你回去休息。”
“你们上午爬山，下午又开了长途太辛苦了，今晚我来值班，你等会去休息。”
毕竟驾驶员是集团调过来的，这次展会是蒲素他们信息公司的业务，蒲素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太过劳累。
蒲素回去洗了把澡，和金老师打了个招呼，今晚他在车里值夜。换了件汗衫，穿着宾馆塑料拖鞋出去就把驾驶员换回去了。
5月份还不是很闷热，丰田面包里蒲素把空调关了，开着收音机在后座躺下。期间金老师还特意过来看看蒲素，给他拿了条宾馆里的毯子。蒲素让她放心，笑着把她劝走了。
金老师走后他听了会评书，感觉有了睡意就把收音机关了，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砰”一声震响，副驾车窗被砸的稀碎。
蒲素睁眼一看外面一只手正伸进车窗要从里面开门，他从后排座椅上跳起来一把拉开侧滑门就跳出去了。
外面正在开门的人还没反应，转过头来看着蒲素，好像没想到车里有人。蒲素一脚踹过去，半路上拖鞋飞了老远。
外面总共两个人，另一个原本是想朝着蒲素动手的，但没想到蒲素调转身子先冲着他过来了，毕竟做贼心虚，转身就跑。
蒲素赤着脚盯着后面那个追，跑出不到二十米一个跃起前扑把对方扑倒在地，然后右手锁喉，左手往他颧骨上打了两拳……
胳膊夹着这蟊贼的脖颈，半边身体压制着他想反抗蹬地的腿，蒲素一边恶声恶气地说：“还想跑，和我比速度？”
开始那人还拼命挣扎，没一会就放弃反抗，身体彻底软在地上，被憋住的嗓子里断断续续的说:“大哥，放了我……”
旁边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围观的路人过来了，蒲素躺在地上压着蟊贼说：“这是抓了个贼，麻烦哪位到后面镜湖宾馆去通知一下，叫服务员喊南州南联的人出来，谢谢了。”
人群里当即有热心人答应了，过一会公司的人都来了。宾馆的保卫也来了，骂骂咧咧地说着，这次终于逮到了……
蒲素一看人都围起来了，蟊贼跑不掉，就松开胳膊想站起来。
“哎呦……”蒲素腿一软又坐在地上。
再一看，马路上已经流了好大一滩血。感觉右脚发凉，血不断的从脚底心涌出来。
接着大杨带着宾馆保卫科的人押着蟊贼去了派出所，从那家伙口袋里还搜出来一把磨的很锋利的起子。
接着金老师和两个学生跟着驾驶员开着面包车送蒲素去了医院。
医院急诊外科清创后一检查，之前赤脚追贼的时候脚底不知道踩到什么了，从脚后跟一直到脚底被划开很大一个伤口而且很深，最后打了破伤风针后里外缝了16针。
缝针时，蒲素心想打了那么多架，包括部队训练那么野蛮也没受过这样的伤。自己第一次缝针居然是因为这种事，不禁觉得很是冤枉……
蒲素缝针的时候旁边金老师眼睛都红了，两个女学生也正是是多愁善感的年龄，居然哭了。
虽然眼睛不敢看缝针的场面，两个学生却一边一个站在蒲素身边架着他的胳膊，好像生怕他从椅子上昏倒一样。
“徐丽和王雅琪呢？怎么没看到她们？”蒲素故作轻松问她两。
哪想到这两姑娘听了蒲素的话，下意识抬头看金老师，没敢回答。
蒲素心想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第三十四章 四大贼城
从医院领完药回宾馆已经一点多了，老刘还没睡在房间里等着。
看到蒲素被驾驶员架住单腿蹦着进来，另一只脚裹的就像是刚截完肢，他表情非常愤怒。问完情况，知道没什么大碍后，扬言明天找他同学把那个蟊贼好好收拾一顿。
金老师看老刘在，一边关照蒲素这两天右脚别沾水，交代老刘盯着蒲素按时吃消炎药后，把蒲素拿着的展馆钥匙要了过去，叮嘱他们早点休息就领着学生回房了。
金老师一走，刘主任对着蒲素说：“小蒲，你不知道吧，镜湖这地方以前就是四大贼城之一，还好你没出啥大事。”
“呃，真不知道还有四大贼城？哪四大？”
蒲素坐在床沿来了兴趣。
“古城、江城、镇州，还有就是镜湖了。”
老刘说完给蒲素倒了一杯水：“吃药！”
“为什么是这四个地方？”
蒲素拿出两粒药就着水咽了下去。
“古城和镇州都是铁路枢纽，江城和镜湖是水运码头。”
“自古以来，大码头都是这样，只不过这几年好多了，没想到还是让你碰上了。”
此时的老刘在蒲素眼里到真的显得有几分睿智，不愧是见多识广。
“你早点休息吧，这天已经热了，容易感染，一旦感染就麻烦了。这次来镜湖是白跑一趟，还把你搭上了。”
老刘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衣服上床了。
“怎么就白跑了，有变化？中午不都说好了吗。伤在脚上，明天我去坐着签到也不影响。”
“你还不知道？”
老刘转过脸来诧异地看着蒲素。
“我不知道什么？”
蒲素感觉更莫名其妙。
“金老师没和你说？”
蒲素看着老刘摇摇头。
“你看见你们洪经理了吗？”
蒲素又摇摇头。
“他不来了。现在你脚也这样，明天不好办了。”
老刘说着，表情不怎么好看。
“到底怎么了？你说说呗。”
“我回宾馆听他们说你出事了，也不知道在哪个医院，就准备找洪经理说说明天的安排，结果他们告诉我……”
老刘其实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也是听的转述。等他说完，蒲素只知道洪经理和那个叫徐丽的女学生之间出了点事。
昨晚五华山会议结束聚餐后，几个女同学发现徐丽不见了，到处找了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几个女孩子就去找金老师汇报了。
后来大家分头出去找都没找到人，山上半夜也上不去。最后在宾馆一间间房间敲门找，到了洪经理房间半天敲不开门。
在隔壁房间电话打他bb机，从房里传出bb机的滴滴声，可以确定人肯定在屋里。
于是大家使劲敲，到最后要让服务员来开门时，里面房门开了。洪经理说他酒喝多睡着了，屋里还有那个女学生徐丽。
据洪经理自己说是他酒喝多了，徐丽扶他回房间，然后他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金老师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当时人多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听完洪经理的解释后把女学生带回去问话。今天早上让她们班长，那个叫王雅琪的女孩子送她一早坐长途班车回南州，通知段校长派人去接。
而洪经理一早也不告而别，直到她们从山上下来出发也没联系上。
听老刘说完，蒲素脑子里闪过一张年轻稚嫩的脸那个叫徐丽的学生，上次没跟着去首都，是这次新来的。
姑娘长着白白的一张乖巧的脸，有一颗虎牙，发育的也不是很好还没完全长开。他不知道她和洪经理之间是怎么回事，只是她出了这事，回到学校肯定以后日子不好过。
“看起来明天公司熟悉业务的只有他和大杨了，金老师不善言辞属于内秀的那一类人，抛头露面这活干不来，而大杨也有同样问题……”
可能是药效起作用，想着想着蒲素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蒲素醒来，房间里只有他，老刘已经不在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包蜂蜜蛋糕和一袋拆开的奶粉，杯子里有一杯冲好的牛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蒲素拿出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几个钢笔字写着：“我们去展会了，你在房间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吃完早饭再按时服药，中午有人给你送饭。”
看完纸条蒲素心里一阵感动，集团里的人还是有人情味的，不管是老刘还是金老师对他都挺照顾。
慢慢下床踮起脚试着踩了下地，发现不行，绷起脚尖触地脚心伤口就会被撕扯，完全不能发力。
于是他单脚蹦到了卫生间开始洗漱，吃完药后他出了房间，又一路蹦敲了公司入住的其他房间，发现人都走了。
接着他又扶着墙跳到服务台，问过之后才知道早餐和奶粉是金老师早上出门前托服务员等商店开门给他买的，而公司所有人6点钟不到就都出发了。
蒲素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展会开始时间是9点，早上6点去布置应该来得及，但是如果传达室还是没人，这就糟了。
想到这里，他跳出宾馆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等到辆天津大发，招手上车后到了会场。下车后刚蹦了几步就被两个女学生看见，她们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门口等着迎宾。
“蒲老师，你怎么来了？
两人赶紧想着过来扶蒲素，蒲素摆摆手说了句：“让你们见识见识‘刘阿太’的本事，看我的！”说完单腿加速竟然蹦的很快……
看到蒲素出现在会场，金老师和老刘都很意外，金老师还埋怨了几句蒲素。蒲素看着会场，都已经布置好了，他刚进门时已经看到有一些乡镇企业打扮的人在门外等着了。
原本今天签到是让老刘客串的，蒲素说：“还是我来吧，你忙你的。”
然后把四个女学生叫来商量了下等会怎么接待。
这时大杨过来说：“没事吧？我昨晚回来比你晚，今天你还得去趟派出所做笔录。”
“嗯，我没事，等忙完了，你带我去一趟。”
“对了大杨，等会开始了，你站在围栏前面就行。有意向的我先招呼，等到谈到技术问题了，你再上签到台这里负责解释……”
蒲素和大杨又商量了一会，很快开展时间就到了。
这里一开门，外面就涌进来十来个乡镇企业家，打扮都差不多，拎着不大的公文包。
两个学生一个站在入口，一个把他们带到蒲素这里签到，金老师负责收费给单据，然后一人给一份集团资料和样品目录。
还有两个学生穿着旗袍，会场两头各站了一个。蒲素关照她们，进来自由参观的不用过分热情，但是站在哪个样品前看的时间长的，就要去招呼。给他们递送资料，如果问起具体详情，就带来交给他。
然后一上午虽然忙碌却也有条不紊，蒲素这里详细参数搞不清的就叫大杨来。大杨也是厉害，说不清楚的地方直接画出草图各参数标注。
不到中午又谈成了一项日本益智类电子玩具的技术转让，这套样品连技术参数成交价格1万5。
这项技转让不具备电子元器件加工能力的企业没法生产，原本以为肯定是个冷门，没想到早上来的这批乡镇企业里就有一家昌繁县里的一家电子元件加工厂。
等到下午来的人更多，几个学生和蒲素他们配合的更好，陆陆续续签了三家，这时候成交额已经超过五华山了，这在事前真是没想到。
当天快结束的时候老刘的同学来了，一是来看看展会，二是老刘上午给他打了个电话，把昨晚的事说了一下，他要带蒲素去派出所。
等会展结束，老刘和他同学带着蒲素去了派出所，路上蒲素和老刘同学笑着说：“没必要打招呼严惩了，对方也没反抗，这脚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到了镜湖区派出所，老刘同学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所长在等着他们。蒲素还是第一次到派出所有这么高的待遇，所长亲自泡茶递烟……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才知道那人已经被送到看守所去了，属于惯犯。接着所长叫来一个警员在他办公室把笔录做好，几个人一起出门去吃饭。
蒲素刚受伤，都不让蒲素喝酒，蒲素还是敬了几杯表示感谢，和老刘一起连着说了好几遍：“以后有时间到南洲，一定要去，他们好好招待尽地主之谊。”
第二天还是非常顺利，虽然总金额不如第一天，也成交了三单。还有几家签了意向，过几天要到南州去公司考察。作为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公司这次来镜湖的效果可以说是非常圆满了。
当晚又是老刘领头，在老字号“四季春”里招待这次来镜湖提供了帮助的各位朋友。全公司也都参加了，大家都很高兴，金老师似乎也一扫前日的阴霾，露出了笑脸。
第二天全员出发一路赶回南州，只是被砸碎的副驾玻璃在镜湖没有配到，贴了一张塑料布一路上刷剌剌噪音很大。到蒲素楼下时，金老师和刘主任坚持要把他送回家。
梅芳开的门，看到自己儿子好好的出去，回来脚就这样了，很是心疼。看到蒲素两个公司领导一起送回来的，还以为他打架或者出其他事了又很担心……
而金老师和刘主任从进门后也一再抱歉公司没照顾好蒲素，让他弄成这样……
等听完事情经过梅芳也是放心了，正好老蒲也回来了，金老师和他们聊着哪一年来的南州，以前在桑海住哪等等，到是显得很投机。
最后老蒲留他们吃饭，金老师他们说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司机还在楼下，坚决要走。
临走时老刘和金老师让蒲素安心养伤，什么时候恢复了再去上班，就和他爸妈告辞了。
蒲素跳着送到门口和金老师说了一句：“几个学生这次也很辛苦，公司能给她们点奖励不？”金老师笑着说：“不用你给她们争取，放心吧，公司有考虑。”
第三十五章 你不能说这就是你女婿吗？
晚饭后蒲素给蝶恋花打了个电话，告诉王艳他回来了，但晚上不能去接她，让她下班了自己直接回家，明天睡醒了到他家来。听到电话里王艳答应了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当晚蒲素吃了药正睡的迷迷糊糊，好像听到“阿力”呼呼噜噜在门上挠着，仔细听有轻轻地敲门声，他蹦到门口打开一看，正是王艳。
“阿力”认识王艳，熟悉她的味道到也没有叫，只是摇着尾巴往他们两腿上扑，求小主人关爱。
王艳先是看着蒲素很高兴，然后就注意到了他的脚，刚要说话被他嘘了一下，拉到房间里。等到蒲素把受伤经过说完，王艳早都哭的不行了。
“疼吗？”
“这得有多疼啊……
“流了好多血吧……
“你快躺下……别坐着。”
姑娘心疼极了，把蒲素扶着躺下，后背给他垫上枕头，摸着他的脸心疼的眼泪从脸上一颗颗滑落。
蒲素拿了手绢给她擦，一边擦一边泪珠还在往下不住的滚。
“好了，哭什么，又不会死。就是一个小伤口，过几天就拆线了。”
“对了，我要是残废了你就改嫁了吧？”
“去你的，乌鸦嘴。”
“哎呀，你都这样了还……唔唔……”
过了好久两人才分开，都大喘着气。
“想你”
“我也想你。”
“唔~唔唔……”
又是长时间一阵衣服交织的淅淅索索声……
“对了，街道办是你吧？”
挣脱开来的王艳思维跳跃的厉害。
“什么街道办？”
“别装了，我妈说找街道办打错到我家已经好几次了。”
“下回我就说配电站。”
“不用了，过几天我就辞职了，白天我自由了。”
“呃？怎么回事？我怎么才知道？”
“青安路人行道上建了一排门面，要改造成时装一条街，我哥和嫂子找人拿了一间，我让我哥给我也拿了一间小的……”
“现在公司缺人，不让辞职，要到下个月才可以，我先每天下午去店里，晚上去上班，反正早上本来也不用开门。”
“那你吃得消吗？”
“还不是和以前一样，睡到中午起来去店里”
“那我以后下班来店里接你，等你打烊一起回家。”
“嗯……”
这一晚，两人聊到快天亮王艳才回家，虽然只有几步路，蒲素不放心，让他到家给她打个传呼，他就知道她到了。
第二天他刚起来喝老蒲给他熬的黑鱼汤，老蒲说黑鱼汤对伤口愈合有奇效，王艳就来看他了，还在楼下水果摊买了很多水果。这让蒲素心里美滋滋的，先前对她的一些不满好像也没了。
老蒲告诉蒲素他姐姐蒲泓从日本毕业回来了，被语言学校推荐到桑海国旅做导游，暂时回不来。给家里打电话说最近很忙，等过年了才能回家。
这么久没见到姐姐，蒲素还真的很想她。
连着几天，王艳都下午来陪蒲素，然后自己去上班。下班后再自己开门进来，蒲素把家里钥匙给她了，这让他感觉两人已经进入了同居生活，有过小日子的感觉。
这天她来陪蒲素去医院换药，路上告诉蒲素中午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新闻里有他在五华山展会两三秒的特写，她妈妈也看到了，说这个小伙子怎么有点面熟。
“你不能说这就是你女婿吗？”
蒲素笑着说。
“我要是真说了，我们以后见面都见不上了。”
看着蒲素耷拉下来的脸，王艳赶紧接着说：“再过两年就好了，再等等好不好？”
蒲素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无奈点头。只是这几天没去想的那些念头，又开始上浮了。
蒲素的伤好的很快，还好没有发炎，很快就开始愈合。没多久已经可以试着踮起脚尖慢慢走路了，等过几天拆了线就差不多了。
这天上午蒲素正在家里逗着“阿力”训练它捡乒乓球，看着它屁颠颠的钻到床底下捡球正乐不可支，bb机响了，蒲素看看号码不熟悉，还是回了过去。
“喂，蒲经理，你好。”
“你好，我是蒲素，您哪位？”
“我老何啊，三元信息咨询公司的老何。”
“哦，何经理您好……”
挂完电话，蒲素一边逗着“阿力”来回捡球，一边心里想着何经理这事。在镜湖他把那晚他们的商议给忘了，没和金老师说。现在对方已经联系了几个地方，急等着他这里给答复。
于是他又拿起电话给金老师打了过去。金老师一听是他，先问他伤口恢复的怎么样，蒲素说已经差不多好了，能走路了现在。
电话里简单和金老师把何经理那边的意思汇报了一下，金老师说：“你要是现在能走路，晚上到家里吃饭再说，正好雯雯也回来了。
下午王艳来了以后，让蒲素乖乖在家待着，她等会要去新店布置一下，她嫂子让她去拿新到的衣服，过几天那条街就开业了。
蒲素原本想问问她晚上能不能请假一起去吃饭的，听她这么说了就什么都没说。
金老师家在靠近环城公园的国防科工委宿舍区，后面就是环城河，位置很好，闹中取静。他在楼下正在东张西望找门牌号，只听楼上喊着：“蒲素。”
楼上声音等看到他抬头，冲着他又喊了声：“你等等，我下来接你。”说完脑袋缩回去关了窗。
然后就听见咚咚咚下楼声，朱雅雯出现在蒲素面前，穿着一身居家休闲装。
“好久不见”蒲素主动打着招呼。
“几个月不见，你成瘸子了，哈哈。”
朱雅雯似乎比之前在首都开朗了很多。
“是呀，差点就要坐轮椅参加残奥会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
朱雅雯要扶蒲素上楼，给蒲素让开了，说：“不用你，还不至于，这个你拿着”。说完他把装着水果的袋子递给她，自己一只手扶着墙慢慢上了台阶。
“就会逞能！都这样了，还在逞能，大男子主义……”
朱雅雯不满地跟在后面嘟囔着。
还好金老师家在三楼，大门开着，里面传出金老师的声音：“小蒲来了？雯雯，你招呼下蒲素。”
“蒲素，你先坐，在金老师家随便点，我在厨房等会就出来。”
“没事，要我帮忙吗？”蒲素推开厨房门看见金老师在忙着炒菜。
“赶紧出去，油烟很大的。”金老师把他推了出去。
朱雅雯拿了个苹果，要削苹果给蒲素，蒲素接过来说：“看我的。”
看着蒲素刀法娴熟一气呵成，整只苹果皮削完了还包在苹果上，朱雅雯看呆了，问着蒲素：“你跟谁学的？小时候，我爸爸也会……”
说完她好像才发觉失言，停下不说了。
蒲素之前听老刘透露过一点，也没接这个话，把手里苹果递给她。
“给我干嘛，这是给你的。”
“这么大的苹果我吃了，等会还吃的下金老师做的菜吗？”
蒲素说完想了想，拿着水果刀把苹果切开，一人一半。
“切开好像不好吧？”朱雅雯拿着半只苹果狐疑地说。
“苹果没讲究，梨子切开叫分离，苹果没事，吃吧。”说完咔嚓咬了一口。
……
“小蒲，不是金老师不让你喝酒，你伤还没好，就喝点这个吧。”
餐桌上金老师给蒲素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健力宝。
“我平时也不喝酒，不爱喝，没办法才……”
“不喝好，别学老刘，他喝酒喝的耽误好多事了……”
金老师说完觉得和蒲素说老刘不妥，又岔开话题说了展会回来后公司的事情，五华山参展的后续已经谈成了一家，镜湖那边也已经来了两拨了，就这两天要敲定了。
“洪经理现在……”蒲素边问边看着金老师。
“这个人……哼。”金老师立刻脸上显出不快，不愿多谈的样子。
朱雅雯在边上给蒲素一边夹菜一边说“蒲素，好好吃饭怎么惹我妈不高兴啊。”
“这，是是是，我不该提。”
蒲素有点尴尬，喝了一口健力宝。
“蒲素，这事以后你回了公司也不要提了，学校那里知道的人也不多，女孩子还是要做人的……”
“嗯，我明白的。”
“你电话里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金老师问道。
“是这样……”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很轻松。
“这事等你回来上班了，还是你去联系，我就不出面了。”
“需要公司配合的你就说，但是要记住一点，赚钱不是我们公司的主要目的。金老师年纪也在这里，比你爸爸还大好几岁，好好做，公司以后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的。”
“你这脾气以后也要改改，太冲动。上次在首都我就说了，你就是不听金老师的，像这次你既然下去他们跑了，跑了就跑了，你追他们干什么……”
最后金老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收拾蒲素，开始教训他了。
朱雅雯制止了要一起帮忙的蒲素，和金老师一起收拾完。便招呼蒲素去她房间看影集，蒲素看看金老师，金老师说：“去吧，好多呢，慢慢看。”
朱雅雯的闺房和蒲素曾经去过的女同学家大不一样，很是雅致，也没有贴着明星画报，只是墙上挂着两幅静物油画。一个书柜占了半边墙，里面有很多外文版的书籍。
朱雅雯拿出几本厚厚的影集递给蒲素，蒲素慢慢翻看着，影集里从她婴儿期的黑白百日照，一直到在日本留学的彩色都有，等他都看完了，朱雅雯说：蒲素，你知道上次被小偷偷走的袋子里除了护照还有什么？
“钱呗”蒲素头都没抬答道。
朱雅雯没说话，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蒲素，照片里有金老师和一个男人，还有像是刚表演完穿着舞蹈服系着红领巾的朱雅雯。
“这是我们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了，就在我那护照袋里。”朱雅雯低着头，小声说着。
“呃，伯父啊，你长得像你爸爸。”蒲素一边看着随口做了鉴定。
照片里的中年男子，长的很西化，面容立体非常英俊。穿着一件白衬衫，对着镜头微笑着。
之后朱雅雯说起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归国华侨，解放后跟着家人从南洋回国，然后一直在大西北保密单位工作。
从朱雅雯记事起父亲就和她们聚少离多，后来患了职业病，当时朱雅雯刚刚出国留学，她父亲不让金老师通知女儿免得分心，直到朱雅雯放假回来才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留下的只有这一张唯一的全家福。
为此她和金老师一度关系不睦，觉得妈妈的做法很自私给她造成了终身遗憾，所以她很少回国一边念书一边在舅舅的公司里帮忙。
“你这样是误会金老师了，金老师一个人在国内也不容易，公司那么多事……”
“我怎么觉得你很不懂事呢？你爸爸还在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对金老师……”
他不说话还好，越说朱雅雯哭的越厉害。
蒲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不说话。看她不停耸动着肩膀抽泣，抽出口袋里的手绢递给她，朱雅雯拿过手绢时一把抓住蒲素的手，说：“那天你在安天门抓小偷，就像小时候有几个小流氓欺负我，爸爸出来保护我一样。”
“谢谢你，蒲素。”
蒲素这时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拍了拍她肩膀，好在朱雅雯很快就松开了手，抹着眼泪强装笑意说“”那瓶香水送给你女朋友了？她是叫，王，王艳对吧？“
“嗯，送了，她很喜欢，让我谢谢你。”
“怎么不把她带来啊，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她今天突然有事，本来是想带她来的……”
最后两人心不在焉的又聊了几句后，蒲素出去和在客厅的金老师打了个招呼就告辞了。
朱雅雯送到门外，对着蒲素说：“我过几天要走了，以后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国际长途挺贵的吧？万一我不在，白花钱。”
“等你回来再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
“好，记得把她带上。”
“没问题！”
挥了挥手，蒲素一瘸一拐消失在楼梯转弯处。
第三十六章 郭娟
“蒲素，你真细心，哪像我们劲松从来不顾人……”
闹哄哄的夜宵摊档上，燕子对着蒲素抱怨着。
蒲素正在低着头剥虾，旁边王艳的碗里已经堆着不少剥好了壳的虾仁。
“就你话多，来，喝！”
劲松瞪了一眼燕子，举起啤酒杯招呼大家干杯，蒲素放下手里的虾和战友们举起杯一饮而尽。
王艳的小店已经开了，确实很小，只有6个平米左右。青安路街道搞的副业，都是简易铁皮棚沿着人行道两边排开，属于违章建筑。
这条路因为旁边就是南州最大的服装市场“青云楼”，所以占据地利，不缺人流量。
前天蒲素接王艳时在那条路上被李海云叫住，没想到工作还没落实的他也在那里弄了一个门面。两人聊了一会约了今天打烊一起来吃大龙虾。
莫权也带了女朋友，之前蒲素介绍他认识魏丽，没想到他和魏丽没成，到是把魏丽的一个同事勾搭上了，那个现在坐在莫权旁边很少说话，圆圆脸，圆圆眼睛的姑娘就是。
蒲素和劲松私下里和莫权开玩笑，说他要吃软饭了。这个叫路云的姑娘是名副其实的小姐姐，虽然人长的小巧看不出来，但是比蒲素他们大三岁。物资局大领导的女儿，认识莫权后和他提了几次倒卖化肥想让他挣钱。
南州当时的社会风气，男人普遍大男子主义，像蒲素这样给女朋友当众剥虾夹菜的行为都属于狗腿，非常少见。
通常情形都是倒过来，蒲素这种做法无疑是脱离集体做了坏榜样。还好其他方面没啥大毛病，所以他的朋友们也就忍了。
蒲素自己到是觉得很自然，爸爸老蒲就是这么对他妈妈梅芳的，所以也不觉得难为情。而王艳也非常享受男朋友当众对她的殷勤，满足了她少女的虚荣。
拆线没几天蒲素就去公司上班了，出乎意料的是老刘把他叫上楼给了他一笔集团出差补助，还有招待费报销，加起来数额不少。
蒲素想着没给老刘发票哪来的报销，刚想问老刘，对方冲他眨眨眼，他也就明白了，这是老刘照顾他。
金老师那里更是给他发了一笔奖金，也是他到现在拿到最大额的一笔奖金。集团内硬性规定收入保密而且相互严禁打听，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一份肯定是最多的。
所以最近蒲素手头宽裕，加上和王艳见面时间更加自由，开店以后她出门或者晚归的借口多了很多，这都让他心情很不错。
而且王艳已经从蝶恋花辞职，蒲素给她报了一个五笔打字电脑培训班，每天早上去培训，结束了再去开店门营业。
这样虽然比较辛苦，也算是蒲素给她做了规划，哪天她服装店不想做了，他还可以介绍她做正经文职工作。
王艳脱离蝶恋花那个复杂的环境，蒲素为此简直是热泪盈眶。而且再也不用熬夜了，这段时间是蒲素认识王艳以来最轻松的时光。
这天下午，蒲素从三元信息公司送完资料已经4点多了。这个点等他回到公司也下班了，索性直接去找王艳。
王艳看到他来了马上开心地说：“来的正好，你帮我看会店。我去拿衣服，客人等会下班就要过来拿的。”
“行，你去吧。”
蒲素说完坐到了椅子上。
王艳其实做服装很有一套，她嫂子店里的时装都是精品，王艳拿来找裁缝仿制一套穿在小店门口的模特身上，挂个小黑板写着粉笔字“量身定制，颜色可选。”
青云楼就有批发零售面料，相应就有一溜的服装加工裁缝，王艳找了一个手艺好的师傅，有客人来定制她就用软尺量好尺寸，按照客户需要的颜色买好面料交给裁缝做。
同样款式的时装精品店一套卖500，她那里卖300，居然生意也很好，才几天已经有回头客了。
”要不是老邱给公司收编了，其实把他介绍给王艳到是很不错。”蒲素不止一次怎么想过。
王艳走后，蒲素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把李海云叫来，两个人站在店前抽烟。
两人正聊着，突然王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着蒲素说：“你快走，我哥哥马上要来了。”
蒲素顿时非常尴尬，如果只有自己怎么都好说，自己闪人就闪了。可李海云还在边上呢，她就不能暗示一下，非当着外人面说的这么直接？
李海云在一边感到蒲素的难堪，打着圆场对蒲素说：“走，到我那里坐坐。”蒲素跟着去的时候，心里窝火看都没看王艳一眼。
之后坐在李海云店里，对于战友和他说了什么他完全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就是：“这段关系里自己算什么？这算怎么回事？”
其实之前王艳下午去她嫂子店里帮忙，蒲素去接她上班，好几次她嫂子都看到过蒲素和王艳在一起，只是王艳没介绍，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王艳现在和他的关系，起码在他这里的朋友和亲友圈里已经是公开了，所有和蒲素走动频繁的人都知道王艳是他女朋友。
虽然他有时候那些狗腿行为让朋友们看不惯，毕竟是他女朋友，他自己开心就好。但如果女朋友那里始终不公开，一直偷偷摸摸这又算怎么回事？别人又会怎么看？
人的想法始终是随着变化而在发生变化。从少年时期暗恋而不得，到相逢后的相知再到相恋，每个阶段期望值都是不同的。而现在这阶段，蒲素就是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够得到承认。
他实在是早就受够这种偷偷摸摸的状态了，非常的窝囊。
这条时装街因为刚开，所以来闲逛的人也不少。蒲素看到前面王艳哥哥骑着摩托车载着她嫂子停在店门口，拿了几袋衣服，三个人站着说话。
蒲素勉强打起精神，坐在李海云店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同时心里万千念头闪过……
人流中一个短裙长腿姑娘走了过去，蒲素先是没在意，然后盯着背影上披散下来的袁美爆炸波浪看了一眼，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喊了一声。
“郭娟！”
留着爆炸长发的姑娘听到后回头，表情先是有些莫名，等看清是蒲素，弯起眼睛就笑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
“我战友在这里开店，我来看看，正好看到你，真是巧啊。”
“是啊，真巧，我也是听说刚开了这条时装街，没事才来逛逛。”
“那就是不忙对吧，找个地方坐坐？前面就有一家新开的茶坊。”
“那，好吧。”
蒲素问了声李海云去不去，李海云说他要看店就不去了。
“你有多高啊？”
“172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显个儿，看上去不止172。”
“我腿长……”
“臭美！”
两人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默契地说笑着，蒲素把她带到了一家新开的茶坊。
94年南州这时候开始流行茶坊，里面不仅出售茶品，也有各色饮料、咖啡等等。
“我后来找你好久都没找到你，你去哪了？”
点完饮品后，蒲素看着对面依旧留着袁美爆炸头的姑娘问道。
“我后来没两天就不在南州了啊……”
随着姑娘开口，蒲素总算搞明白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了。
郭娟是南州旅游学校三年级的学生，二年级结束就被学校派到粤东香山一家宾馆实习。
学校整个年级男女同学都去了，这种做法在当时通行，类似专业学校剥削学生往往都这么干。
去年那次在灰姑娘遇到蒲素是因为她有一个同学生了重病，宾馆方面不敢承担责任，要求回来治疗。
学校派到香山的监管老师是个男老师，路上照顾女学生不方便，所以郭娟陪着一起回来。
那晚和同学一起去灰姑娘，刚好碰上蒲素他们打架。至于她出于什么心态帮他，蒲素还没问，反正既然联系上了，不着急。
在那之后没两天，她就和老师一起回香山了。现在是回来休假，过几天就要回去继续实习了。
当天两人聊的很投机，晚上还一起吃了饭。中途王艳给蒲素打了两个传呼，正在气头上的蒲素看了一眼都没回。
他觉得在这段关系里是时候该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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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两点在作者后台收到站短，通知在20日下午两点开始pc端新书推荐，高兴之下给责编发送了qq留言，感恩。
昨晚六点多，又收到一条站短，客户端上也同时会有推荐，心里更是高兴。因为剧情将要展开重大转折，蒲素的人生将会因为一个意外而沦入……的境地。我相信接下来的展开将会比之前的铺垫要更加精彩。
于是昨晚一个字没写，开始检查之前的章节努力寻找错字。然后就发现自己的作品出现了vip字样，这代表着上架，也绝对出乎我意料之外。
这么早上架，绝非我本意，也没任何站短通知，之前更没有一个推荐。这就是传说中的裸奔上架？
成绩糟糕，水平有限我承认。只是也许这本书仅有的几个读者也会就此离去，无论如何我都理解。感恩你们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祝福你们一切顺利，身体健康。
这是我第一次写作，假设还有一个读者看，请相信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彻底单机，我也会坚持完本，给自己一个交代。再次感谢所有鼓励过我的书友。（2019/1/19）
再次ps:再遭重创，上架第一章就被屏蔽，自认为不露骨地描写了蒲素和王艳感情之间必要的亲热片段，却被系统识破屏蔽。因为至今0订阅，也只能是系统筛查出来的。刚重新修改，等于重新写了一章申请恢复。
第三十七章 就抱着睡一会儿，什么都不做……
蒲素昨晚和郭娟吃完饭后又去灰姑娘跳了一场舞，散场后和她一路聊天往她家的方向走了好远，最后才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回家。
郭娟家还没装电话，临走时蒲素只能留了自己的传呼号，让郭娟一定要在回香山之前联系，蒲素想去送她。
今天是星期天，蒲素蒙着毯子睡的正香。鼻子痒，不管，揉了揉翻个身接着睡。
“哎，怎么耳朵也痒，而且越来越痒？”
眼睛睁开就看到王艳坐在床边，甜甜地看着他，一只手用指肚勾扫着他的耳垂。
“醒了啊，昨晚肯定又喝多了，都不回我电话。给你带早饭来了。”
蒲素最服气王艳的地方就包括这一点：“不知道她是心眼多到故意无视，还是真的单纯到对他的态度一无所知，好像昨天下午蒲素的不满根本就不存在。”
两人之间曾经有好几次蒲素想发怒，都被她这种态度弄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当晚无论闹的怎么不开心，第二天她来找蒲素，都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蒲素昨天还咬牙切齿决定要发起冷战，好好表达下自己的态度。
可一看到她，就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两秒都没坚持住就破了功。
只见他对着王艳坏坏一笑，胳膊伸出一把将王艳拉进怀里，“扰我清梦？“赔”睡！”
“你干嘛，我还要去上课呢。”
“今天旷课，我说了算。”
“给你买的鸡蛋饼，快起来吃吧，要凉……嗯呜呜……”
“呃，讨厌，你放开……”
“怕什么，就抱着睡一会儿，什么都不做……”
“咦，还较劲？……别动！”
“好好好，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做，就乖乖睡觉，半小时后我送你去上课。”
“你还不相信我吗？乖，把眼睛闭上……”
蒲素单人床上，两人都盖着毛巾被。毛巾被外面的脸上两人都闭着眼睛，蒲素好像是真的睡着了，面容平静。
只有王艳不停颤动的睫毛和抿着嘴唇强忍的表情说明毯子里暗潮涌动。
……
说好半小时后送王艳去上课，此时已经过去三个半个小时了。
蒲素靠着床头看着王艳，一边抽着烟。
手指在蒲素的胸口划着圈，王艳娇羞地说：“那样……你真的舒服吗？”
“你说呢？你再不帮忙，我就要爆炸了，前几次憋的我小腹疼了好几天。”
“就这个位置，你摸摸……”
蒲素一边说一边拉着王艳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那，那我们以后别这样了，看你难受我也……”
“什么别这样了，哪对夫妻不这样？来，帮我揉揉。”
蒲素抓过王艳的手，又放回原位，指挥着她给自己胀痛的小腹按摩。
“对，就这样……噢~”
一声喘息之后，蒲素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
刚才蒲素趁着昨天的余怒还在，把王艳拉上床之后不顾王艳的挣扎，势如破竹连上几垒。
虽说还是止步于最后关头，但还是取得了重大突破。
这也让蒲素一度怀疑她是否有性冷淡的念头彻底打消。
并且在那之后趁热打铁，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理论引诱，教会她用手帮自己解决了问题。
“既然你都开心了，总不能看我活受罪吧？”这理由，王艳没法反对。
此刻抽着事后烟的蒲素明白，王艳在认清自己的身体反应之后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现在的坚持只是她20载人生所接受的贞操观念在彻底溃败前的最后挣扎。
只是她的这种坚持在蒲素看来代表着的是另一种信息。
他尊重她的坚持也理解她的想法，但并不代表他内心同意。
蒲素不是未经男女之事的处男，当时社会格局发生巨大变革，西风东进社会风气已经相当开放了，可以说只要他想，解决性需求根本就不是问题。
王艳的这种坚持，在他看来还是对两人感情走向的一种不确定。
自己是王艳的初恋，在她刚刚怀揣少女美好憧憬的时候就出现在她面前，一切对她来说都来的太过轻易。
就像是一篮子苹果，哪怕第一个挑到的就是最好的那一个，大多数人都还是会在篮子里再翻翻看看。
蒲素自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一旦选择投入就全情付出不留后路。甚至他假设过如果遇到危险，自己会不会为了王艳去死？答案是肯定的自己一定会。
而王艳现在的坚持在他看来就是对两人感情的一种怀疑、一种保留，代表着她的不确定。
蒲素虽然经常热血冲动，有时候却也心思细腻，甚至可以说非常敏感。他从没和王艳说出过他的看法，指出她坚持这种所谓贞操毫无意义，只是他始终认为自己的猜测最接近事实。
两人关系发展到现在，身体接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很多念头也只能是她的自我安慰罢了。他从来没怀疑过，两人之间的感情还会发生其他变化。
其实蒲素只要愿意，态度坚决一些分分钟可以拿下。毕竟主观意志无论有多么强大，身体的客观反应都骗不了人。
只是他不着急，也不愿意那样。
他理想中那一刻的场景应该更加浪漫美好，就像那个雪夜一样，是值得他和王艳记住一辈子的画面。
……
“对了，这个你拿着，我刚发的奖金。”
蒲素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沓钱递给王艳。
“哇，你奖金这么多？给我干嘛？”王艳看着那一沓钱，没有接。
“现在你也不上班了，每个月还要交门面房租呢。”
“我有钱，上班一年我平时都不花钱，都存着呢。现在店里生意挺好的。”
“啊，你还有存款啊。拿着，你不拿我也花掉了。我可是一分钱存款都没。”
“你自己存着吧，以后咱们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别再大手大脚了。”
“咱们以后回家吃，一样的，外面也不卫生。你少喝酒，你看看你上次……”
王艳现在的角色还真像是个小媳妇。虽然数落着自己，蒲素到是听了感觉很感动。
“还是你拿着吧，在我这里没几天就花完了，你现在不上夜班，晚上我接了你就回家也不怎么花钱了。”
“开店找家里拿钱了吗？拿了就早点还给他们，免得他们管东管西。”
“就当你给我存着，好不好？以后咱两要办事了，你再拿出来。”
“到年底我还能有一笔奖金，到时候再交给你。平时的工资够我们花了。”
“我告诉你啊，我最近还能挣一笔外快，到时候……”
“可你要是不帮我存，我都花完了别怪我啊。”
“那，那好吧，就当我帮你存的，你要用钱了就告诉我。”
“这就对了，乖，亲一个。”
“讨厌！”
蒲素今天这个表示，王艳非常开心。她觉得像是两人突然之间有着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努力的感觉。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和蒲素之间的关系似乎变的越发具体了。
她甜甜的看着蒲素，脸上满满都是幸福。
第三十八章 今晚不醉不归
长途汽车站外，蒲素远远看到王艳的嫂子站在台阶上东张西望，王艳牵了牵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对蒲素说：“就送到这吧，最多三天就回来了，回来打你电话。”
看到她嫂子这时目光已经转到了他们这里，蒲素故意俯下身在王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贴着她耳朵说：
“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呼我，放钱的小包在车里别脱手，晚上睡觉的时候垫在头下面……”
“知道啦，我妈都没你这么嗦，又不是我一个人去……”
“嘿，你这什么态度？”
“走了啊……回来我找你。”
“别走，把话说清楚，我像你妈？她……”
“喂，喂！路上小心！”
蒲素看着王艳走向她嫂子，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蒲素不知道在笑着什么，直到她们进了检票口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她嫂子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和王艳相处的也很和睦，毕竟是音乐老师有点素质，不像她王家都是大老粗。
其实她嫂子早就知道王艳和蒲素的事情，前段时间和王艳主动谈起蒲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只是让他们慢慢相处，她答应给王艳保密。
这是王艳第一次出远门，两人一起去越州进货，好歹她现在也算是个体户了。要不是和她嫂子一起，蒲素是绝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的。
从长途汽车站出来蒲素顺路拐到了火车站，两个车站挨着。王艳既然出门了，他打算晚上好好和莫权他们聚聚。
在安检房里找到莫权时，他正在和同事打牌，来钱的那种。
打牌的只有四个，旁边围观的有十来个，别说铁老大了，很多国营单位工作时间就是这么个氛围。
莫权看到他，扬扬手里的牌面让他稍等，打完这一把就换人，旁边有跃跃欲试的闲人马上就表示下把他替补。
蒲素顺便用安检房的电话给劲松也打了个传呼，等那边回电话过来，一听他在莫权这里，马上让他两晚上去东海饭店吃饭。
劲松原本在票房上班，但是几乎不怎么在岗，因为他父亲杨百万的关系也没人管他。他姐姐杨雪梅，长的非常漂亮，人称车站一枝花，正在和车站派出所副所长谈恋爱。
姐夫当然要拍小舅子马屁，所以劲松最近一直跟他未来的姐夫混在一起，接触了不少公检法的人，天天晚上公款吃喝。
没一会莫权从牌桌上下来，给蒲素递了一支烟坏笑着说：“今天不去接你王娘娘了？怎么找我们混了？”
蒲素知道莫权他们对王艳有点不爽，觉得她有点装。
他也没办法，王艳就是那样人，不太懂人情世故。
说心里话，王艳如果不是他女朋友，他也会觉得这样的女人装的厉害，所以蒲素平时尽量不带王艳和他们接触。
而王艳似乎也不大愿意蒲素总和他们混在一起，和蒲素提过几次了，觉得他们有点“痞”。
虽然蒲素当面把她训了一顿，让她记住女人不要插嘴兄弟之间的事情，以后这样的话一句都不要再说了。
只是蒲素心里同情她：“傻丫头，你这是典型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蒙蔽了眼睛。要论痞，我可比他们痞多了。这两人的痞，少说一半就是跟你男人学的。”
“她去进货了，刚把她送走。”蒲素装作没听出莫权的调侃回道。
“我们去哪？找过劲松了吗？”
“刚回传呼，让我们去东海饭店。”
“东海饭店？肯定跟韩所长在一起。”
“不去，叫他出来，我们自己喝。”
“前几天非拉着我和他姐夫一起喝酒，一桌子都是不认识的人找他姐夫办事，那酒还不如不喝，我们三个人找个大排档也比在那里喝的快活……”
蒲素一听，想到那场面立刻就倒了胃口，马上赞成了莫权的建议。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劲松传呼台留言，让他出来后打他传呼。
莫权说他知道有家小饭馆，老板是淮扬人，鸡火煮干丝、水晶肴肉、酱爆腰花烧的特别好。蒲素直接让他带路，晚上就去那家。
路上蒲素问他叫不叫他女朋友路云过来一起，莫权叹口气没说话。
进了饭店，到真的是刚开业的一家淮扬菜馆，非常清爽干净，莫权和老板相熟。
进了包间上好茶水，两人把菜点好告诉老板先备菜，不急着做，等人来了再上菜。老板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莫权是肚子里藏不住事的人，包房里两人喝着茶，他就把和女朋友的事情跟蒲素说了。
那个路云父亲是物资局局级干部，再加上路云又比他大了三岁，双方家里都不同意。但是两人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路云还怀孕了，前几天刚去做的人流。
莫权毕竟才20出头，可女方已经25~6了，拖不起。两人最近在一起，也总是为了这事闹的不高兴。特别是路云人流之后脾气更是暴躁，催着莫权上她家去，家里不同意就私奔……
听着莫权的诉苦，蒲素心里更不是滋味，甚至还很是羡慕莫权，真看不出来那个面相有点内媚的路云居然这么豁的出去。
他们三个人里也就劲松最轻松，他父亲杨百万虽说是不是真的有百万存疑，巨富总是没错的。对于劲松来说铁路这个工作等于就是挂个社会身份，根本无所谓。
劲松虽然在外面也偶尔花擦擦，去舞厅时不时搞个情况。但是他女朋友燕子虽然长的一般，但父亲是部队团级干部，她自己在煤炭厅也算国家干部。
重点是他们原本就是双方家长介绍互相认可，已经算是未婚妻，就等着过一两年结婚办事了。
两人各怀心事，抽着闷烟，蒲素的bb机震了，他和莫权说：“劲松回电了。饭店有电话吗？”
“有，在柜台。叫他带两包烟来。”
蒲素出了包房，在柜台上把电话回过去，电话刚通就对着话筒说：
“我们在……
“你在哪？哈哈……”
话筒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你是……”
“我，郭娟。”
“呀，怎么是你？你在哪？”
“我刚从同学家出来，准备回家，想和你说一声，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电话里郭娟轻快地说道。
“我现在在长江路上的“食为先”餐厅，和中山路交口的位置，你赶紧过来。”
“要不你在哪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就是和你说一声，我准备回家了。”
“回什么家，以后实习回来了，天天都回家。“
”要不我来接你，要不你自己来。选哪个？”
“那，那你等我吧，我一会过来。”
“别记错了，‘食为先’，在长江路上，不见不散。”
“知道了，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蒲素回房间和莫权说等会要过来一个女孩。
莫权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王娘娘刚走，你就偷鸡摸狗，不装情圣了？”
知道他心情不好，蒲素也懒得计较。
话说，自己这个“情圣”名头他也知道，哥几个那里偷偷摸摸已经传了一阵子了。
灰姑娘那晚的事莫权他们都知道，开始都认为蒲素有艳福，恨不能那样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后来见总是找不到人，他们就认为是蒲素在编故事。
等蒲素把后来在李海云店门口遇到她的事说了，莫权立刻就兴奋了，一扫颓势问蒲素：“不会不来吧？”
“说好了不见不散的。”
“那就好，今晚不醉不归！”
第三十九章 莫权的惨胜
bb机又震了，这次蒲素回电过去是劲松接的，起先在电话里还非让他和莫权上他那去。当听到蒲素说那个传说中的女侠等会要来，他马上表示等会找借口从东海饭店过来。
“顺便带两包烟，别忘了。”蒲素说完挂了电话。
通讯工具不发达的年代，口头约定“不见不散”，基本上就是真的不见不散。
那年月约好的时间如果一方临时变卦，基本没有办法通知对方。而执拗的人有时候为了这句不见不散，可以在约定地点等上一天。
当时如果有暗恋的一方给心仪对象写情书，约定晚上6点公园门口见。被约的人就算一点没有那个意思，只要足够心软也会让别人到时候去打个招呼：“人不会来的，别傻等了。”
“呃，怎么是你！”
蒲素到门口把郭娟领到包房里时，莫权瞪大了眼睛站起来，仿佛有点吃惊。
郭娟看到是他，也尴尬的笑笑。
“你们认识？”蒲素觉得好像有情况。
“不，不认识，面熟，面熟……”莫权表情有点尴尬。
蒲素看看郭娟，发现她表情淡定。和莫权说：“让老板起菜吧，不等劲松了。”
看着莫权出去，蒲素小声问郭娟，“你们认识？”
“不认识。”
“当我看不出来？说，怎么回事？”
“嘘，等会说……”
这时莫权进来了，两人也就默契的停了。
“你刚才在哪？来的还挺快。”
蒲素看着郭娟问道，顺便岔开话题。
“下午到同学家去，她家里人要我给她带东西去香山，我看东西太重……”
“哪天走?火车去？我送你，他就是火车站的。”
“哎，对了莫权，这是郭娟。郭娟，他是我战友莫权。”
虽然心里有点疑惑，蒲素还是给他们做了介绍。
“莫斯科的莫，权利的权。”
莫权条件反射般进行着补充……
“莫权，别装，我觉得你们……”
服务员这时推门端着托盘开始布菜，水晶肴肉、大煮干丝、三套鸭、文思豆腐……一下上了好几样。
刚开的饭店生意一般，之前菜都备好了上菜速度很快。前面知道郭娟要来，蒲素又去加了两个菜。
看到上菜了，莫权趁机回避蒲素的问话，佯装忙着开酒。桌上早就摆好了四套餐具，他不动声色的发挥了自己的机灵本色。
酒杯是那种喝茶的小玻璃杯，他打开一瓶洋河，把三个玻璃杯放一起“咚咚咚”扫射一样三个杯子一起倒。
他这是先斩后奏，不管人家喝不喝先倒上。如果对方强烈反对，真的说不会喝或者过敏，那就再说。
蒲素担心地看看郭娟，看她表情并不反对，也就没说话。
倒完酒莫权趁着郭娟不注意，冲着蒲素眨眨眼，蒲素只当没看见。
莫权原本站着倒酒就没坐，这时把杯子举起来说：“郭娟，今天你……”
郭娟看他站着敬酒便也要站起来，被蒲素一把摁住，说：“站什么站，虚头巴脑的，自己人吃顿便饭，都坐着说话。”
莫权这时就势坐下附和着：“对对对，坐着说。”
然后他又端起杯对着郭娟说：“郭娟，在灰姑娘你不给我面子，今天酒桌上你不能不给我面子，我敬你一杯。”
说完，二两的玻璃杯他一口喝了一半。
郭娟听他这么说，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我酒量不好，平时不喝酒，只能意思意思了。”
蒲素给郭娟夹了一筷子干丝插话道：“什么给不给面子，怎么回事？”
郭娟看着桌子上的菜，没有接话的意思。
到是边上的莫权把话接过来了：
“蒲素，你这女朋友跳舞就是在相亲，看人跳。那天我请她几次都不赏脸……”
郭娟这时候也赶紧接话：“怎么说的那么难听？我那天穿了高跟鞋，脚疼，我同学非要拉我去……”
“你就是挑人！呵呵，要是蒲素请你，你肯定……”
“莫权，不是我说你，你站起来和郭娟比比个子，今天她穿平底鞋来的。”
“郭娟明明是给你面子，怕她站起来你尴尬……”
蒲素算是有点明白了，站在边上帮郭娟说话。
“也不是你说的这样，我那天就是脚疼……”
蒲素这么一说，郭娟还真有点尴尬了。
“怎么个意思？我还没她高？合伙歧视我是不是？”
莫权不服了，非让郭娟站起来和他比比个子，蒲素看他那样也起哄，让郭娟和他比。
郭娟也只好站起来，莫权看她站在自己面前，目测之下就知道不妙。却还是嘴硬：
“咱们背对背，蒲素你给看看，我还就不信了……”
两人背对背站好以后，蒲素仔细看看，说：“莫权，还是你高一点。”
莫权马上嘴就咧开了：“你看，我就知道，我还能没她高？”
“惨胜！”蒲素补充了一句。
郭娟大概172多点，莫权也就175的身高。男女身高视觉效果不一样，单独看郭娟是比莫权显高，要是再穿上高跟鞋……
这么一闹，气氛也起来了，三个人说着话吃着菜，蒲素和莫权都倒了第二杯了，这时劲松才夹着两条三五香烟进来，给莫权和蒲素一人扔了一条。
莫权边拆封边和蒲素说：“拿着，都是人家送给他姐夫……不花钱的”
“滚，不花钱的？你还给我！”
劲松一听就怒了，要把莫权手里的香烟抢回来。
包房里一阵厮闹……
那晚劲松是后来到派出所再来的，之前他没在。和莫权闹完之后蒲素又给他和郭娟做了介绍。
“女侠，久仰大名！”劲松端起杯子就给女侠敬酒。
“什么女侠啊，你说的什么啊……”郭娟好像不大喜欢这个称呼。
四个年轻人有说有笑，桌子上非常热闹。当听说郭娟在旅游学校，两人更是缠着郭娟给他们介绍女朋友，把同学介绍给他们。
郭娟好像也有点缺心眼，还真认真问了他们都喜欢什么类型，想了一会后和他们提了几个候选，还把相貌身高性格描述了一下，这两头货更是兴奋的不行。
蒲素这时候突然想到，郭娟不就是和自己集团学校里那些女学生一样的年龄和身份嘛。和她们一样，都是中专三年级而且都在实习。
在集团里的学生面前蒲素总觉得自己长了一辈，和她们在一起还要端着“蒲老师”的架子。
和郭娟在一起却没这种感觉，彼此就是朋友，甚至这个学生还很勇敢的帮了他大忙……想到这里蒲素觉得有点怪怪的。
喝到最后都有点多，尤其是蒲素帮郭娟挡了不少酒。原本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有敬酒的理由，后来又一口一个介绍人喊着端酒杯。
郭娟喝完一杯虽然没事，但是也坚决不再喝了，只能蒲素出面挡酒。
结束以后已经很晚了，走出饭店劲松帮他们拦了一辆车，看到郭娟扶着蒲素上了车，他和莫权两个人也晃悠着回家了。
第四十章 进去把衣服脱了扔出来
“把我弟弟裤子换上，我给你把衣服洗了，一会就干了。”
听着郭娟和他说话，刚醒过来的蒲素有点懵，看着周围眼神呆滞。
自己躺在一张老式双人床上，房间很大，通向阳台但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有一张饭桌和这张大床。
“别发呆了，太阳能里还有热水，你去洗把澡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把衣服洗了。”
郭娟蓬松的大波浪在家里用一根发带扎着，穿着夏天简单的卡通睡衣，拿着拖把一边拖地对着蒲素说道。
蒲素注意到地是砂浆水泥地。当时90年代已经开始时兴装修了，蒲素家分到的房子就好好弄了一下。别人家也起码铺个地砖或者做个地平刷个墙面。
看着自己一身汗渍的衣服，看来昨晚是穿着衣服裤子睡了一晚上。
“呃，卫生间在哪？”缓过神来的他问道。
“郭胜，你带他去，帮他把热水开开。”
郭娟喊了一声，从里屋出来个大小伙子，身高体壮比蒲素还高了不少，但看脸还是个小孩。
憨厚少年看看蒲素伸手指着外面说：“就在这边，那个扳手你拧开就是热水，不过要快点洗，没多少热水……”
蒲素下床顺着少年手指方向出了房间，嘴里说着：“行，我知道了。”
“等等，给你毛巾。”郭娟又递给蒲素一条新毛巾。
“新牙刷就在里面给你摆好了，绿色的那个就是。”
“进去衣服脱了扔出来……”郭娟交代着。
蒲素机械的进了卫生间，关上门脱了衬衫裤子，又开了一道门缝喊道：“衣服扔出来是吧？”
“给我。”门缝里伸进一只手，少年把换下来的衣服接了过去。
等蒲素胡乱冲了一把，打着赤膊换上那条宽大的腈纶大短裤出来后，看到郭娟瘦削的身影正在阳台上的水池里帮他洗衣服。
这一幕平常的举动，给他当时的冲击当真不小。从小到大异性里也只有家里的亲人帮他洗过衣服，王艳也没有，一次都没有过。
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女孩，居然像是个小大人一样照顾他，这让他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感动还是触动。
“饿吗？早饭这个时候吃也晚了。你忍忍，我马上做饭，吃完饭你衣服差不多也干了。”
把衣服洗好晾出去的郭娟对着蒲素说完，又吩咐她弟弟那个叫郭胜的大个子帮忙做事。
然后蒲素看着在厨房麻利地洗菜、切菜的郭娟，眼前这个姑娘和他印象里的那个女孩显得更加不一样。
这是真实的吗？昨晚喝酒他是记得的，怎么一觉睡醒就是这个场面了呢。
蒲素直到此刻还有点恍惚。
抛开身体接触不谈，在这之前蒲素还从没有和哪个女孩在生活上距离近成这样。
最亲密的王艳，他连她家什么样都不知道。
眼前鲜活的场景在他之前的人生里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很快郭娟就炒好了三个小菜一个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麻婆豆腐、土豆青椒炒肉片、一个回锅肉，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郭娟招呼蒲素吃饭，郭胜摆好碗筷，看向他姐姐问道：“要不要等他？”
“不等！”郭娟干脆的回答了她弟弟。
“等谁？还是等等吧，我刚起来不饿。”
毕竟在客场，蒲素还是有点自觉。
“不等了，吃吧。”
郭娟把盛好的饭端给蒲素，坐下后给蒲素夹了一筷子菜。
“尝尝味道怎么样？”
蒲素夹了一块回锅肉尝了一下，郭娟做的味道还真的有模有样。
“反正我不会做，你怎么做都好吃。”
“切~做饭多简单的事情啊。”
郭娟听了挺高兴，嘴上还是“切”了一下。
三个人没一会儿就吃好了。她弟弟又钻进里屋看电视，郭娟在厨房洗碗。蒲素凑到她边上问道：“昨晚怎么睡你家了？”
“你是真喝多了，还是在装？自己都不知道了？”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装什么？干嘛要装？”
“昨天，我们上车……”
听郭娟没好气的讲完，蒲素表情真的很。
原来昨天上车后，他和司机说先送郭娟回家。然后半路上他就扒着车窗吐了，等到了郭娟楼下，让司机掉头把他送回去。他那时根本就已经不清醒了，问他家在哪也是哼哼唧唧。
司机等了好一会儿，总是要做生意的，只能让他下车。
郭娟没办法，上楼把弟弟叫下来，两个人一直把他架到六楼。到家后让他弟弟帮他脱衣服也不给脱，直接就睡到刚才醒。
蒲素心想自己真够丢人的，还好郭娟够义气把他带回家了，这要是换了王艳或者其他女的会怎么办？带回家？想都不要想。
这时候外面有钥匙开门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瘦瘦的脸上胡子拉碴。
听到动静，郭娟在水池抬头看看他，就没其他反应了。
蒲素想着这该是郭娟的爸爸，就冲那个男人打了个招呼：“叔叔，回来啦。”
那男人面无表情，对着蒲素点点头，也到水池洗了个手，然后直接到桌子上盛饭开始吃饭了。
蒲素摆出口型不发声冲着郭娟张嘴：“你爸爸？”
郭娟点了点头。
蒲素觉得郭娟家这种氛围比较奇怪，起码他家不可能这样。
换了他是个男孩带个女的回来过夜，家里也不可能像她家这样，看他爸爸的样子根本无所谓。
等郭娟都收拾好回自己房间，蒲素也跟进去了。房间陈设很简单，甚至和外面一样简陋。
一个衣橱，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书桌上架着一排小学初中的学习教材。
桌上摆着一个镜框，里面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的黑白照片，看眉眼是郭娟她妈妈带着她和她弟弟一起拍的。
郭娟在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又到阳台把先前给蒲素洗的衣服收进来说：“太阳大，衣服干的快。你先在我房间换衣服，等会我要出去，你下午有事吗？”
“我上午都旷工了，下午要进公司一趟，你去哪？”
蒲素起来后就看了自己的bb机，没有来过寻呼，说明公司没什么大事。
“等出去再和你说，你先把衣服换了。”说完郭娟把门带上出了房间。
蒲素穿的是化纤面料的金利来衬衫，下面是当时流行的号称重磅水洗真丝面料的太子裤。都是抖两下就能干的面料，他摸了摸确实是干透了。
等郭娟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蒲素看里面像是装着一瓶洋酒。
“走吧。”
头发重新披散下来的郭娟，穿着一件无袖蓝白条t恤，下面一条白色短裙，一双白色平底凉鞋。一头波浪卷发搭在肩膀上，显得既青春又洋气。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看着眼前青春和性感完全融合的郭娟，蒲素心里感叹着。
他弟弟这时从里屋听到姐姐要走了，呲溜钻出来挤眉弄眼的对郭娟说：“回来别忘了带……”
郭娟没好气的看了看他说：“知道了。”
第四十一章 还不谢谢郭叔叔
昨晚来的时候蒲素不清醒，现在和郭娟往外走就觉得这条通往马路的小路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
没有铺设水泥的土路两边还有几块菜地，应该是原本郊区，郭娟爸爸的单位在这里给职工新盖的公房。
“我帮你拿吧。”蒲素看郭娟拎着袋子，伸手想帮她。
“不用，很轻的，就一瓶酒。”郭娟偏了偏身子，步子却没停。
“明天中午我带公司的车来送你。”
蒲素还是把她手里的袋子抢过来拿在手里。
“那你中午来吃饭，喜欢吃什么？明天我去买。”
郭娟开心的看着蒲素说道。
“公司有食堂，吃完再来，还有驾驶员呢，不方便。”
“那你晚上来，我把酒卖了带点好吃的回来。”
“呃，卖酒？什么酒？”
“人头马xo，香山带回来的。”
蒲素估摸着大概是她们在实习的宾馆里通过什么手段弄出来的，没多问。
“晚上……再说吧。你现在去哪，我把你送过去。”
两人这时已经走到了马路上，蒲素边说边拦了一辆空夏利。
“那你把我送到……”
蒲素把郭娟送到一家新开的俱乐部门口，两人说好等她办完事给他打传呼，就回了公司。
到了后勤那里找到小郭麻烦他明天帮忙跑一趟火车站，金总正好不在国内，车子正空着。
小郭仗义地问：“要丰田面包还是皇冠？”
“皇冠吧。”蒲素想了想觉得还是皇冠比较牛逼。
“行，那你找刘主任开个出车单，把明天下午订了，谁再来安排我都好说话。”小郭是个很实在的人。
蒲素到了老刘办公室找他开用车单时，老刘一边签字一边说：“小蒲，你怎么不去弄个驾驶证？集团里车多但会开的人少。”
“你们信息公司名下就挂了一辆丰田，你学了以后油费路桥费这些公司就能报。有时候缺人，你还能帮帮忙。”
蒲素听了眼睛一亮，心里把老刘的建议记住了。
车子安排好后蒲素和何经理那里通了个电话。何经理他们准备组织一个展会，想和蒲素公司联合办展，筹备和组织都他们来，蒲素公司这里提供样品和资料就行。
之前汇报过金老师，金老师的意思是仓库里的样品最好沽清，能转让就一样不留，时间越长很多样品越没有价值。至于价格可以在公司定价上再往下浮动，具体到时候谈起来再看。
有了金老师这句话蒲素心里就有了底，准备压压何经理那边。之前公司的报价单已经给他们看过了，以后下浮部分算是自己争取来的。
蒲素的打算是自己先不松口，然后让他们主动提出下浮部分给自己留一份儿。
快下班的时候，蒲素收到郭娟打的传呼。回电过去，郭娟问她在哪，他说在公司。
“你公司在哪，我等你下班吧，和我一起回去。”郭娟很自然的说着。
“呃……”其实蒲素还很犹豫去不去她家，现在两人这样他觉得有点不太对。
“我在南联大厦。”
脑子里闪过郭娟略带妩媚的脸后，还是鬼使神差的告诉了她。
“什么，你南联的？我差点中专就上南联了。”电话里郭娟很惊讶。
“你要上了南联，就该喊我蒲老师了……”
蒲素笑着说。
“臭美！那我现在过来，在门口等你。”
郭娟说完挂了电话。
下班还早，蒲素整理了一会儿资料后从办公室窗户往外看，没一会儿就看到楼下郭娟朝着集团大门走过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袋子显得挺沉，应该是坐公交来的。
蒲素居高临下看着她到了大门口，也没进传达室登记打电话，就站在传达室门外荫凉的地方等。
他原本想给传达室打个电话让她上来的，想想还是不妥。干脆把办公室门锁了，准备直接走了。
传达室门口郭娟正拿手绢擦着汗，两个袋子放在脚下。看到他来了眼睛眯起来笑着说：“真巧，我刚到你就下班了。”
“巧个大头鬼，现在才几点？”
也不知怎么，蒲素和她说话一直就很随便，不像是和王艳在一起那样。
“那你快回去上班，我在外面等你，没事的。”郭娟着急的说。
“我怎么舍得让你等。走！”说完俯身把地上的两个袋子拎起来。
“给我拿一个……”郭娟抢着拿了一个，另一只胳膊自然地挽住了蒲素。
蒲素感觉到两人的接触，郭娟的胳膊低于他的体温，贴在一起微凉。郭娟的身体和他贴的很近，让他瞬间有点不自然，心里又有点虚荣得到满足的快感。
“嘀嘀！”
两人刚站在路口准备打车，身后有喇叭声。
蒲素回头看正是小郭，开着车刚从大门出来，摇下车窗对蒲素说：“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我到凤鸣山那里，顺路吗？”蒲素问道。
“上来吧！”
两人上了车，蒲素和郭娟说：“这郭叔叔是你本家，明天就是他送你，还不谢谢郭叔叔？”
“哎呦，你打我干嘛？”
郭娟在后座用小拳头怼了一下蒲素。小郭最多也就比蒲素大了几岁，让郭娟喊他叔叔，这是典型找打。
“谢谢郭师傅”郭娟没搭理蒲素，礼貌的谢了小郭。
“这么客气干嘛，小蒲和我什么关系？帮他送送女朋友还不是应该的。”
“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让小蒲说一声，我去接你。”
小郭果然是很会来事。
他原来是到市区办事，最后索性绕了个大弯直接把他两送到郭娟楼下。
爬上六楼郭娟刚把门打开，她弟弟郭胜就冲到门口迎接：“姐，回来啦？”
嘴上说着，眼睛却紧紧瞄着两人手里拿的袋子。
郭娟没理他，把袋子放好，从里面拿出一个游戏机盒子，“给你买回来了，以后记得还钱。”
“一定还，一定还……”郭胜拿着手里的游戏机看着包装眉开眼笑。
郭娟让蒲素坐一会，她进去换衣服。过一会儿出来又变成一个居家小主妇。头发扎起，换了一身平布的素色睡衣。
我到三元楼买了酱牛肉和板鸭，再凉拌个……
“那么麻烦干嘛？等会带你弟弟一起出去吃。”
“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嫌我做的不好吃吗？”
“我是怕你麻烦，在家搞半天，这天还这么热。”
“我明天就走了，今天就想在家里吃，好不好嘛……”
“好好好，先说好，我什么都不会。”
郭娟发嗲，蒲素还真不习惯。
“不用你，你去和我弟弟玩游戏去。”
蒲素进了里屋，看到郭胜已经把游戏机插到电视上玩着魂斗罗。
这游戏他以前也玩过，不过是台式的，现在居然出插卡的了。在旁边看了一会后郭胜让他一起玩双打。
“郭胜，先别玩了，下去买啤酒！”
两人玩的正热闹，厨房里传出郭娟的女高音。
第四十三章 进来把门关上
“这是，这是你妈妈吧？”
蒲素打着赤膊仰在郭娟床上，胳膊撑着床板，这姿势在他看来能让胸肌线条更明显。
郭娟正对着书桌上的老式电风扇拨弄着自己的卷发，想快点吹干。听到蒲素的问话，她停顿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是我8岁的时候六一儿童节在公园拍的，那天公园里好多人……”
接着她走到书桌上拿起相架一边看一边说。
“我11岁的时候，她就走了，那时我和弟弟还小……”
“刚开始以为她出远门去治病了，后来才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
蒲素没说话，只是坐起了身子，看着郭娟听她说。
郭娟的妈妈在她11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之后她小小年纪不光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弟弟。
而她爸爸则很快就消沉下去，开始只是酗酒，后来陷入赌博泥潭不能自拔。
“十赌九输”是定律，作为一个赌徒结局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来，郭娟家里日子一直过的很拮据，一到发工资的日子，她爸爸那里就有债主等着。
每次她爸爸工资这里刚拿到手那边就给债主要了去。家里要不是靠着亲戚的接济，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所以学校安排去粤东实习，和别的同学相反，郭娟一点不抗拒。实习单位包吃包住，实习工资虽然微薄但也算有了自己的可支配收入，她觉得比之前好多了，并且对今后的生活也看到了希望。
糟糕的是她弟弟写信告诉她，爸爸现在在外面欠了很多外债，经常有人上门来要债，家里值钱的家具和家电都被人搬走了。
自己的爸爸再不好，也总归是她的爸爸，她劝过自己父亲好多次，但是她爸爸笃定自己总有一天会时来运转，到时候他会连本带利都赢回来。
她都不知道哀求过父亲多少次了，可是他父亲好像已经走火入魔，完全六亲不认不为所动。
让她感到稍许欣慰的是，现在她爸爸外债已经越欠越多，已经没人借钱给他了。除了之前欠下的旧债，现在她爸爸也借不到钱，只是她很担心自己的弟弟……
郭娟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没有蒲素想象中的痛苦，却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称的平静。除了说起她爸爸赌博时有些痛恨，整个过程都是平静的叙述。
“明明知道我明天要走了，他今晚也不回来，肯定在机房里……”
“什么？机房？我还以为是打麻将推牌九呢，是扑克机吗？”
蒲素感觉有点不能相信。
“就是机房，以前是打麻将，后来欠的钱多了就没人愿意和他玩了。”
“我都不玩那玩意，没想到你爸爸还挺时髦，和真人赌博还有一点运气成分，和机器简直就是……”
蒲素边说边想起蝶恋花对面龚老板那黑机房里的场面。
“我准备毕业了留在粤东打工，帮他把钱还了，郭胜过几年毕业了就好了。”
“等到弟弟上班了，我就放心了，现在我……”
“毕业了回来就行，我帮你找个工作，南联其实待遇也还可以的……”
“粤东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听说那里人长的都像是越南人……”
蒲素帮她出着主意，一句安慰的说也没说，他知道郭娟现在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对了，那天你干嘛要帮我？”
说到后来蒲素看着郭娟问道。
“我愿意，你管的着嘛！”
郭娟一扭头，噘着嘴说道。
“不说我也知道，早看上我了借着机会美女救英……”
“哎哎哎，你干嘛~我喘不过气啦……”
郭娟骑在蒲素身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说。
床上两人厮扯在一起……
郭娟看上去非常苗条，腰也很细，手臂更是细的和柴火棒一样，蒲素之前一直以为她没料。
起码比王艳大一个罩杯，很有可能还不止，郭娟这身材绝对是属于深藏不露。
“你看看我弟弟睡了没，进来把门关上……”
眼神迷离，面若桃花的郭娟强打着最后一丝清醒和蒲素轻轻交代了一声。
蒲素从床上下来，到里屋一看郭胜还在打游戏，对着他说：“几点了还不睡觉？你姐叫你睡觉去。”
“你们不也没睡吗，我在等你呢。”
“等我干嘛？你睡你的，我和你姐有事说。”
“蒲哥……”
“什么事？”
“给我一支烟呗……”
“去你的，不学好，不给。”
回到郭娟房间，蒲素对郭娟无奈的摇摇头。
郭娟一看立刻穿上拖鞋冲到隔壁：“都几点了，还在玩？信不信我把游戏机没收了？”
“你不也没睡吗？赶我去睡觉别以为我不知道……”
郭胜小声嘟囔着，一边关游戏。
郭娟听了没话说，蒲素在一边也很尴尬。
等到姐弟两分别回屋，蒲素自己站在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人发了一会呆，郭娟又从她房间里出来了，倚着门问他：“你站在这干嘛呢？”
“我……其实……”
蒲素跟着她进了房间，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郭娟把门关上后问道：“你什么？说啊。”
“我，其实……其实我有女朋友。”
蒲素狠了狠心还是说了出来。
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而且他知道郭娟也愿意那样。之前冲动之下他也是情难自禁，刚才郭胜的抱怨又让他清醒了过来，想了很多。
“哼，我就知道……”郭娟低着头坐在床边说道。
“是不是怕我让你负责？还是以为我是个烂货？……”
“是不是觉得我太主动，很贱？……”
“我早就该知道，你们男人会怎么想……”
突然她的情绪开始激动，瞪着眼睛对着蒲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不是，我，只是觉得……”
“不要说了，你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不是，你听我说，我……”
“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去上班。”
蒲素想解释几句，郭娟已经不想听了。直接打开房门，让他出去。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第一个这样过的人。”
看着走出房间的蒲素，郭娟又说了一句便重重摔上了房门。
第四十四章 一定要吃香蕉啊
按理说，躺在床上和郭胜头对头睡一张床上的蒲素这时应该辗转反侧，为了自己错失良辰而后悔。或者，会为了刚才义无反顾捍卫了自己和王艳的爱情而自豪。
蒲素原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躺在陌生的床上，另一边还睡着半大小伙子，只是出乎意外的是他几乎刚沾上枕头就没了任何想法，沉沉睡去。
第二天很早他就听到郭娟起床的声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叮叮当当的发出很大动静，过一会就听到开门下楼的声音。
蒲素闭着眼睛也懒得睁开，等关门后屋里安静下来，他又睡过去了。
“蒲哥，醒醒，起来吃早饭了。”
再睁开眼是被郭胜拍醒的。郭胜一边嘴里咬着一个包子，一边拍着他肩膀。
起床后他去卫生间洗漱，看到郭娟在她房间里收拾衣服，应该是在整理行李。
等弄好出来后，看到他昨晚洗的衣服已经晾干了，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凳子上。
“笨死了，衬衫、长裤一叠就有褶，叠它们干嘛。”
一边嘟囔一边换上衣服，喝了一口豆浆，站在郭娟门口对她说：“我上午先去公司，你2点45分的车对吧？，我1点前肯定到。”
郭娟收拾着行李头都没抬，像是没听到。
蒲素也不自找没趣，和郭胜说：“我走了。”
郭胜嘴里塞着包子，冲着他点点头。
“郭胜，你骑自行车送他到路口。”
郭娟在房间里发话了。
“不用了，我慢慢走过去就行，早上太阳不大。”
刚拿上自行车钥匙的郭胜正准备开门，听了立刻就往他姐姐那里看。
“把打气筒带上，我上次在车棚里看都没气了。”
郭胜听了他姐姐的话又从打游戏机的里屋，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打气筒，一边“呲呲”的抽拉打着空气。
“真不用了，我……”
“郭胜，快去快回。等会你把我箱子从柜子上拿下来。”
郭胜听了，把门拉开对着蒲素用眼神说了两个字，“走吧……”
蒲素刚要跟出去，被郭娟拉住，手里拿着两个包子，“垫垫肚子，还热的。”
蒲素看着车棚里那辆老式自行车，大概很久没人骑了浑身是灰，果然轮胎没气了。
从座位下拉出一块抹布郭胜擦干净坐垫后，蒲素三两口吃完包子蹲下来帮着固定气门芯。
郭胜“呼哧呼哧”的把两个轮胎的气都打满，载着蒲素到了大路上。
小伙子准备掉头回去时，蒲素叫住他，摸出一张名片给他说道：“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要是被人欺负了、或者看上哪个姑娘要蒲哥帮忙，就打我传呼。”
“好嘞，谢谢蒲哥以后罩着我。”郭胜一脸傻笑，骑上车掉头。
“别告诉你姐姐啊。”蒲素不放心，跟在后面又喊了一嗓子。
事实证明郭娟家这个地方确实很不好打车，好不容易拦下一辆空车到公司，衬衫又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上午他要去加工厂看看库存，老邱上周和他说辅料不多了。现在面料辅料不用他再去进货了，短短几个月里市场经济带来的变化很大。物流已经发展起来了，需要什么他给工厂打个电话，那里就直接发货了。
等从老邱那回办公室，他给莫权打个电话，叫他下午一起送送郭娟。莫权电话里问清车次后就把电话挂了。
中午开饭的时候，蒲素在饭厅里等了一会看到小郭，招呼了他一声。然后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他打完饭过来一起坐。
小郭端着饭盆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夸张地说道:“蒲老师，你真是我老师。”
“你说什么呢？”蒲素有点搞不懂。
“昨天我那本家侄女，你怎么搞到手的？”
小郭猥琐地看着蒲素笑。
“那就是朋友，你别误会，我女朋友你又不是没见过。”
蒲素没好气的一边吃饭一边给了个白眼。
“那个你家门的？我是见过啊，送你们回去几次了。但这个……”
“蒲老师，以后带我混混怎么样？就见过你带了两个，还都是大美女……”
“行啊，你要不怕你老婆，以后晚上跟我混。“灰姑娘”门票都不用买。”
小郭刚结婚，老婆就住在集团大楼边上。她家的农民房租了个院子给集团单身员工当宿舍，粗壮身材两边脸蛋上有着两团红晕，没想到一来二去小郭现在成了上门女婿。
现在集团是不用给小郭再付宿舍房租了，但是他老婆最近也混到集团里上班，专门管复印机。
“等找到机会，有时间了我先跟你约好。”
小郭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着，蒲素看他这认真的表情貌似不是在开玩笑。
其实公司里的大杨，蒲素也带他去混过几次舞厅。当时舞厅里乱，像大杨这样外地农村上来的书呆子，一个人去很容易被排挤或者欺负。
泡妞，蒲素是帮不上他的，再说他也不是拉皮条的人。只是保证他安全，可以无所顾忌的去请人而不用担心被人打。至于成不成功，蒲素操不了那个心。
等吃完饭两人抽了一根烟，小郭就去车库把车开出来。半路上看到水果店，蒲素下车买了一袋子水果，还有一些糕点方便面。
到了郭娟家楼下，蒲素让小郭车里等一会。自己气喘吁吁的爬到六楼，刚敲门，开门的是郭娟爸爸。
“叔叔！”蒲素叫了一声。他父亲依然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对着他点点头，冲着里屋喊了一声：“娟子，人来了。”
郭娟这时从她房间走出来，已经收拾好了。穿了一件黑色短袖、一条白色中裤、脚上穿了一双坡跟拖鞋，斜挎着小坤包。
蒲素估计这一套都在粤东买的，简单还很洋气。
关键是郭娟长的好看，身材又好。这一身上下估计不超过几十块钱，简简单单穿都能穿出味道。
郭胜从里面吃力地拎出一个牛津布旅行箱。看到底下有轮子，蒲素说：“拎着干嘛，不会拖出来啊。”
“轮子坏了。”
郭娟替她弟弟回答了蒲素。
“这箱子看上去挺重，轮子坏了你下车怎么办？”
“火车就到粤州，你到香山还要换大巴吧？等会出去给你买一个。”
“到了粤州就有人接，没事的。”
“谁来接？你同学吗？”
“同事来接，我们走吧。”
郭娟显得着急要走的样子，和她爸爸说了一声，蒲素注意到她爸爸还是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天性凉薄还是已经让生活折腾的彻底麻木，总之这种家长在蒲素的过去认知里是从来没有过的。
看着郭胜吃力的把箱子拎下去，蒲素赶紧上去帮忙。两人抬着那一口箱子，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很沉。
到了楼下，小郭已经打开后备箱在车尾等着。把箱子塞进去后蒲素看郭胜正在打量这辆皇冠3.0，就问他：“你要想去就一起，但是你自己回来。”
“那太好了，我自己坐公交回来。”说完就和他姐姐一起钻到车里了。
到了火车站，原本蒲素还想找莫权，就看到莫权在检票大厅门口对他挥手。
蒲素和小郭打了声招呼，今天谢谢他了让他先忙去吧，自己等会不回公司了。然后郭娟和他打过招呼后，几个人就进站了。
莫权领着，也不用检票和站台票几个人直接进到站台里，这趟车还没开始检票。莫权带着在最近的车厢上车后，问郭娟买票了吗？
“真有意思，能不买票吗？”蒲素嘲笑着莫权。
“哎，忘记跟你说了，买什么票啊。”
“你把票给我，我帮你退掉。”
莫权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
“算了，到了粤州她还要出站，没票麻烦。”
“到那边，我叫车上人送出去……”
“算了算了，不麻烦了，买都买了。”
蒲素觉得麻烦，也没那必要。
“是硬座吧？车票给我看看。”
郭娟点点头，从包里把车票拿出来递给莫权。
“你们等着，随便找个地方坐坐。”
莫权说完就走了。
蒲素把手里水果和一袋吃的给郭娟，说：“路上几十个小时，垫垫肚子。”
“我路上吃不下东西，你拿回去吧。”
“这是什么话？你不要车开了扔出去就行。”
蒲素也有点火大，一天了郭娟没给过他好脸色。原本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郭娟看到他这样子，也不敢顶嘴，和她弟弟坐在椅子上交代着什么。
过一会儿莫权带着一个穿着制服，胳膊上套着一个墨绿袖箍的中年胖子过来，和蒲素介绍说：“这是我陈叔叔，这趟车的列车长，我家老邻居……”
“陈叔叔，这是我战友女朋友……”
胖胖的陈车长看看他们说：“有行李吧，拿上行李给我走。”
“麻烦陈叔叔了……”蒲素跟在后面说着客气话。
几个人拿上箱子，跟着他走到车尾车厢，全是卧铺并且不是普通车厢。
陈车长对着莫权说：“这是我们宿营车厢，这趟车有两个生病没上车，你朋友就在这个铺休息吧。”
莫权他们听了都表示感谢，莫权发了根香烟，三个人坐下来聊了几句。陈车长看到那个袋子里的水果方便面，说：“这是你们买的？买这些东西干嘛？”
蒲素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买的，路上想给她……”
“等会拿回去吧，路上什么都有，别操心了。莫莫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他的朋友你们放心，一路上不会亏待她。”
聊了几句陈车长去忙了，这时候外面开始检票进站，他们这个车厢一个人也没有。莫权想着要开车了拉着郭胜下车，让他两讲讲话。
“你，你路上小心，睡觉别睡太死……”蒲素憋了半天对郭娟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的火车站很自然就给人一个离别的情绪，现在的高铁站貌似就没这种感觉。
“嗯，知道了。”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打我公司还是家里电话都行，你有笔吗？”
郭娟从小包里拿出纸笔，蒲素把公司电话号码和家里的号码都写上了。
“那你要是有事，给我写信。”
说完郭娟也在纸上写了她实习单位的地址，蒲素大略看了看就塞在口袋里。
“那个装水果的袋子千万别扔，一会儿开车了你去拿一个香蕉尝尝，很甜的。”
已经快要开车了，汽笛“呜”的响了一下，车体外还排出了一股蒸汽，更是增加了离别的意味。
车下的郭胜对着他姐姐挥着手。蒲素也下了车，和莫权他们一起站在车窗外面和郭娟说着要注意安全的临别叮嘱。
郭娟也冲着他们挥手，一边让他们回去，一边竟然哭的满脸都是眼泪。
“哐当”绿皮车厢震动了一下，然后缓慢的启动，蒲素他们跟着车厢紧着小跑了几步，郭娟把头伸出来让他们回去，蒲素最后说了一句，“一定要吃香蕉啊！”
上午在公司他拿了800元备用金，之前放到了装水果的袋子夹在一把香蕉里。
火车加速越来越快，先是驶出站台，慢慢地在铁轨划过一个弧度之后，彻底在视线里消失。
第四十五章 哎，女大不中留
送走郭娟走出火车站，蒲素关照郭胜直接回家，看着他上了车。然后和莫权打了声招呼，两天没回家了今天得早点回去。
当得知这两天蒲素都住在郭娟家时，莫权瞪起了眼睛。
“禽兽！那你和王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和郭娟又没什么。”
“蒲素，你别让我鄙视你。我看郭娟就不错，比你那王……”
“我走了，回头再聊。”
蒲素打断了莫权要说的话，让他说下去大家就要不愉快了。虽然他知道战友没坏心，有些话还是不想听。
看到他那么早开门回家，梅芳一愣，然后问他这两天野到哪去了。蒲素犟着嘴，：“那你们也没给我打传呼啊。”
“你爸爸不让我打，就是想看看你要在外面野到什么时候！”
梅芳很生气。
“我临时出差了，累死了。我先睡一会，吃饭叫我。”
撒了个谎，回到房间的蒲素虽然这两天在郭娟家该睡觉的时候都睡了，他却感觉很累，到家一放松就觉得全身疲乏。
躺在床上倒头睡到晚上，老蒲进他房间把他叫起来吃饭。饭桌上蒲素说了准备去考驾照，当时刚流行学驾驶，都是那种解放、东风老式卡车当教练车，收费还很高。
老蒲说他有一个同事就住在对面楼，有个女婿好像就是部队驾驶培训的司务长，等吃完饭去问问。蒲素当即无耻的表示：“自己没钱，培训费需要老蒲支持。”
“你每个月赚的比我们加一起都多，你钱都哪去了？”
“我……”
“你什么你？把你养这么大，别人家孩子……”
第二天蒲素也老老实实下班就回家，一进门就看到王艳和梅芳坐在沙发上说话。
“你回来怎么也不打我电话。”
“本来想打的，先和嫂子到店里把衣服摆好……”
蒲素进房换衣服，王艳跟进来说：“哼，我就是想看看我不在，你在干什么。”
“你不在，我还能干什么？除了想你，就是老老实实上班下班。”
说这话时蒲素声音不大，不知道妈妈前面和她说了什么，心里有点虚。
“哼，这还差不多，”
看到王艳得意的笑了，蒲素心想亲妈就是亲妈。心里一热，衣服还没换好就抱着王艳往床上滚。
“唔唔~我还没回家，没洗澡呢。”
王艳挣脱开，拿起原本放在地上的一个袋子给蒲素说：“越州批发市场买的，你先挑，然后给你爸爸和莫权他们一人送一件。”
“哎呦，懂事了，还知道买东西带回来送人啊。”
蒲素开心地看着王燕说道。
“我哪想的到，都快回来了嫂子跟我说……”
“幸亏听她的，看你这样子……”
“对了，还好听了你嫂子的，算你聪明！”
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仿冒的金利来、皮尔卡丹衬衫，还有两件梦得娇t恤。
“贵吗”
“衬衫不贵，100三件。梦得娇就贵……”
“那还行，送送人还可以。”
“你先挑，挑下来的我带回去给我爸……”
“哎，女大不中留，难怪都说养女儿……”
“疼，疼！别拧，皮都破了，我要！当然要！怎么能不要呢……”
“给我妈买了吗？
“买了把真丝檀香扇，我也不知道给你妈买什么……”
“很好，就这件吧，你自己拿给他们。”
“我不去，你给他们。”
“送东西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帮你送？”
过一会儿接到未来儿媳妇羞答答拿过来的礼物，老蒲两口子开心的眉眼都看不见了。
特别是梅芳，觉得这小姑娘顺眼多了，好像比自己想的要懂事点。
“对了，我和大老刘说过了，你这两天抽空去这个地址找他女婿，说王司务长那里人都认识。好像快要开班了……”
老蒲一开心也给了蒲素一个好消息，递给蒲素一个写着地址和名字的纸条。
听到蒲素要学驾驶，王艳也很高兴。毕竟当时驾驶员算是一个特殊技能，社会上私家车很少，就算有大多数都是运营用途，开出租或者跑长途以赚钱为目的。
过一会王艳就要回去，她嫂子和她一起回来的，她不敢太晚回去担心穿帮。蒲素送她下楼，两人说好明天蒲素到店里找她，在楼道里又亲了几口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到家后老蒲给了蒲素5500元，告诉他这是学费。找了司务长的路子，便宜了不少，原价要8000多。并且排队报名都排到几个月以后了。
“学车以后给师傅送礼这些，你自己解决，我们不管了。”
蒲素点点头，他的朋友里也有几个刚拿到驾驶证的，前前后后等拿到证都花了1万多，还没少受罪，风吹日晒还要拍教练马屁。
第二天在公司蒲素和金老师汇报了自己准备学驾驶，以后可能有时候要去培训，顺便开个公司介绍信。
金老师听了后想了想，拿起桌上电话打给老刘。挂掉后让蒲素交了学费把发票拿回来给财务，等拿到驾照了公司报销。
蒲素一听喜出望外，忙不迭的感谢金老师。金老师看着高兴的蒲素自己也笑着说：
“我们公司就是缺一个会开车的，其实我们自己就有车，你不知道吧，那辆……就是我们信息公司的”
“哈哈，对不起了金老师，其实我知道……”听着金老师讲话，蒲素心里暗暗得意。
两天后蒲素在公司接到郭娟的电话，给他报了平安，已经到了香山。
蒲素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毕业就回来，他给她安排个工作。电话里郭娟支支吾吾应付他，蒲素也听出来了，长途里也不好多说，讲了两句就挂了。
接下来的日子，蒲素过的很是遭罪。按着老蒲给的地址找到那个部队驾校，不在市区很是偏僻。显然这里原来是培训部队驾驶员的地方，现在开始搞创收对社会开放。
找到那个司务长交钱报名的时候，对方态度很一般，弄的自己好像送钱都送不掉一样。
王司务长一边开着单据，一边和他卖着人情说他能进这期培训，挤掉人家排队排了好久的人……
心里虽然听了有点别扭，但蒲素知道这也是事实，他现在这个价格首先就是亲属价。所以蒲素也是在一边满脸堆笑，说着好话。
正式开始培训后，老式卡车驾驶室里只能坐两个人，一帮学员只能在车斗里蹲着轮流上。
当时正好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学员们经过暴晒之后都晒脱了皮，蒲素也不例外。
部队周围就是机耕路，人流稀少更没有车，开班后第一天教练先是让他们对着空气练练挂挡，半个小时后就让他们上路了，这让蒲素觉得不可思议，这也太草率了吧？
第四十六章 平安扣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到了深秋，天气渐渐变凉了。
青安路上王艳小店门口，蒲素正在把门外的模特搬进店里，王艳在店里打扫卫生。
等收拾妥当后两人关了灯锁上店门，王艳挽着蒲素的胳膊，小两口像一对老夫妻似的一起回家。
餐桌上菜肴很丰盛，老蒲烧了一桌好菜，旁边还摆着一盒生日蛋糕。老蒲和梅芳刚从厨房里出来坐下，和王艳一起举着杯对蒲素说：“生日快乐！”
今天是蒲素生日。
王艳在店里闲着没事看了很多杂书，最近在研究星象。据她说蒲素是天蝎座，而她自己是处女座。
蒲素觉得这种星象说和生肖说都差不多，好像地球几十亿人口都能笼统的划分为12类一样……
但王艳最近兴趣很大，喜欢显摆刚吸收到的知识，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王艳给他念书里写的他这个星座的性格特征。
听到后来他嫌王艳读的太慢，把她捧着的书干脆拿过来自己看，之前听王艳念了一段，他居然觉得这书里说的很多方面还挺符合自己个性的……
吃完饭王艳帮着收了桌子，两人进了屋子按照惯例耳鬓厮磨了一会儿。
现在王艳已经将蒲素发展成屡战屡败也永不气馁的行家里手了，而且相当适应。
蒲素甚至怀疑哪天他不对王艳主动发起进攻，或者不小心流露出没有进攻的**，王艳会不会恼羞成怒以至于认为他哪里不对劲。
不过现在和当初比起来还是有相当进步的，攻守双方经过摸索和磨合已经有了双方都适应的套路。
现在一套流程下来既能最大程度满足双方不能实战的快感，又能恰到好处护住那道王艳所坚持的红线。
反正在蒲素眼里王艳现在眉眼间已经有了一些少妇风情，完全不复两人刚在一起的少女感了。
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蒲素甚至看她的身段都有了些许的丰腴，这时他会在心里想自己的长期刺激也不是全无作用。
刚刚在王艳的帮助下又浪费了亿万子孙后，虽然是山寨版，但蒲素也还是秉持传统有着抽一支事后烟的想法。
他把烟点上的时候，就是王艳到卫生间去洗手漱口的时间。
王艳从卫生间回来后故意没把手擦干，往蒲素脸上甩着手上的水珠，说：“你起来，看看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说完擦擦手，从包里摸出一个锦盒递给蒲素。
蒲素打开盒子一看，是个翡翠平安扣。马上对王艳说：“你买这玩意干嘛，不如买一条烟……”
“不许不喜欢！”王艳噘着嘴不高兴。
“我不喜欢戴这些东西，你买这个……”
“你马上就是本命年了，听说本命年……”
这个话题最近王艳很擅长，说起来就没完。
“那照你意思，我到过年还要买条红裤衩穿上？简直莫名其妙。”
“那书里就是那么写的啊，宁可信其有……”
“王艳，不是我说你。我发现你最近有点跑偏，怎么开始迷信上了呢？”
“你才迷信呢，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不要就算了。”
说完这句王艳作势欲夺，蒲素当然得配合她不能让她拿回去啊。
“行行行，我其实很喜欢。这块翡翠真不错，没少花钱吧？我怕你花钱……”
“我找了好多家店才买到的，怕买到假货。最后在矿业集团工艺品商店买的，国营的……”
“来，给你戴上看看。”
锦盒里配着一根红丝线，王艳帮他挂在脖子上后，打了一个结。
“这多好看啊，还说不喜欢呢，没眼光……”
王艳仔细打量了几眼，对自己选的礼物很满意。
“那当然，你的眼光还了得嘛！亲一个……”
蒲素自从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肉麻吹捧王艳，她都不觉过分之后狗腿起来便越发没有底线了。
当晚蒲素送王艳回去，两人在楼道口又墨迹一会，等王艳上楼了，蒲素又绕到她家楼后。直到看到她房间灯亮了，王艳开窗冲着楼下挥挥手才转身出去。
他们这一片住宅楼有一条小路，往南通向大马路坐公交，往北通向菜场。从王艳家大院出来走一百多米的小路绕过院墙，就到了蒲素家的大院。
刚上小路没走几步蒲素就听到前面“砰”的一声，一辆开的歪歪扭扭破旧“拉达”挂着出租车顶灯撞倒了一辆自行车，而那辆出租车丝毫没有减速竟然加速往前冲。
蒲素下意识就冲出去追，可能是司机慌乱之下操作不当，虽然拉达油门轰的很响，实际速度并没起来。
蒲素快要追上的时候，拉达前面又拦了一个人，一边跟着车跑，一边拍打着引擎盖。
车子终于停了，这时蒲素也追上了。他一把拉开驾驶门，发现是个女的。
到是副驾驶一个中年男子从车里下来，一身酒气骂骂咧咧指着蒲素和那个拦车的年轻人多管闲事。
骂着骂着这人居然还和那个年轻人撕扯起来，蒲素在旁边看的来气。他本来就想揍那个逃逸的司机，看到是女的他才没办法。
现在一看这个副驾居然那么横，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到他小腹，把他踹的身子仰在引擎盖上。旁边那个年轻人一看已经动手了，也是劈头盖脸就往那人身上打。
那个女驾驶员拼命挡在他们中间拉架，求他们别打了。这时虽然已经11点多了，路边还有一个台球桌有人在打台球，这时就有人过来劝开了。
拉开后蒲素带着那女驾驶员回到被撞的自行车那里，看到一个很胖的中年妇女倒在地上。
“你驾照给我。”
蒲素这时自己也差不多会开车了，再过两个月就能拿b照。虽然知道不妥当，但是他明白拿了驾照人就跑不掉。
“我，我……”
那个女驾驶员眼神躲闪。
蒲素蹲下来看看躺在地上的受伤妇女：“大姐，你没事吧？”
“腿疼，站不起来……”
那个胖胖的妇女躺在地上说着。
蒲素看看她一时半会也没大事，神志清醒也没明显出血，稍微放了心。
“驾照呢，不拿驾照你也跑不掉。”
“车，车我开的……这是我，我的驾照。”
刚被暴打一顿的醉酒男子，踉跄着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驾照递给蒲素。
蒲素接过来看看，揣在兜里，对他们说：“那现在把人送医院，去前面二院。”
“我开车去……”
醉酒男子要去开车。
“你喝成这样，开什么车，再说这是现场，不能动。”
蒲素不同意。
“我没事，就那点路没事的。现场，什么现场？我都认还不行。”
醉酒男子对着围观人群说着。
“这是我车牌你们记住就行，这么多人作证，我还能赖账吗？”
蒲素想想，这么晚也不好打车，抬到大马路显然也不现实，于是就答应了。
见义勇为的年轻人跟着蒲素一起把那个受伤的大姐扶到车里，三个人挤在后座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挂完号要拍片子，急诊在医院二楼，蒲素还背着大块头妇女爬上爬下跑了几次，把大姐感动的不行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在那摆着呢。
蒲素问过以后才知道受伤大姐是公交公司职工，自己也是司机，下班路上出了刚才的事。
接着问她能不能通知到家人来，她说家里没电话，麻烦蒲素给她们公交分局打个电话让单位来人处理。
蒲素在医院门口24小时商店给她单位分局打了电话，把情况说了后，那边说马上就来人。
这时开车过来的中年男子也来找蒲素，他刚蹲在医院花圃里吐了好大一会儿，这时看样子也清醒过来了。
中年男子摸出香烟给他递上，央求蒲素到时候就说是他开的车，一边说一边直冒冷汗。
之前开车的女司机是他徒弟，没驾照。晚上以为人少，他让她开一会儿，哪知道就出事了。
蒲素说：”我一会就走了，这事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以后喝点酒就回去睡觉，别装，没好处。以前没吃过亏是吧？”
其实他没发现自己就挺能装，打完人家还撂话。
没多久公交分局来了两个警察接手处理，蒲素看看情况，过一会就和那个年轻人悄悄走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蒲素感觉自己就是传说中事了拂衣去的大侠，潇洒的很。
医院离他家不远，两人走回去的。路上那个小伙子问蒲素：“你是老蒲儿子吧？”
听到他这么问蒲素也不奇怪，那一片都是同系统职工宿舍。没搬家前邻居他都认识，这次搬家以后很多人他都不认识，但别人认识他爸爸也很正常。
“嗯，是的，你认识我爸爸？”
“嗨，我看你就像是老蒲儿子嘛，你小时候，我们都叫你泡泡……”
“装什么老资格呢，还我小时候……呸！”
蒲素心里很不爽，但摸不清他底细也不好说什么。然后两人一起走进院子，蒲素家在第二个楼梯口，和他打个招呼就进去了。
蒲素上楼后那人还继续往里走，看来也是住一栋楼的。
第二天蒲素起床去上班，刚下床就听到“叮……”一声脆响，什么东西在地上滚了好远。
定睛一看，不得了……是王艳昨晚才送的生日礼物平安扣，这要是摔碎了自己没好日子过。
赶紧从地砖上捡起来仔细看看，幸亏质地坚硬一点没坏，穿好衣服出了房间找老蒲帮他重新栓上就上班去了。
下班后，蒲素到王艳店里照旧等到她打烊。帮她搬好模特关上店门两人回家吃饭，现在蒲素生活已经比较有规律了。
进了房间蒲素换衣服，让王艳帮他在衣架上拿睡衣。他自己刚把皮带松开，只听到“叮……”的一声，一眼看过去那枚平安扣又掉在地上滚动着……
“真是邪了门了！”蒲素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辛亏自己穿的是衬衫扎在皮带里，平安扣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松开了，只是一直被皮带兜住没掉出去，不然早不知道滑出去滚到哪了。
王艳惊叫一声赶紧从地上把平安扣捡起来，一边看坏了没有一边责怪蒲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时蒲素才告诉王艳，她送的这枚平安扣今天已经是掉了第二次了。担心王艳不信，在换好衣服后还出去找老蒲做了证明。
老蒲听说后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不会啊，我早上打的是死结，绝对不会松开的，除非绳子断了。”
蒲素前面换衣服后就找到那根红线，还挂在自己脖子上，他和王艳两人检查过丝毫没有断裂的地方。
回了房间，王艳说：“我昨晚打的也是死结……”
然后王艳又重新把那枚平安扣挂在蒲素脖子上，打了几道死结后又用打火机把线头用火燎了一下。
“好了，这下肯定不会掉了。”
王艳伸手抻了抻红线，满意地说着。
只是蒲素心里一直觉得不对劲，不知道哪里怪怪的，只是闷在心里没有对王艳说。
第四十七章 有没有一个叫蒲素的，蒲公英的蒲
感觉像是泡在火山泥浆里，四周都是暗红的火焰，流淌的岩浆。浑身上下被火焰包裹，从里到外都被炙烤。
无边无际的火焰……
蒲素猛地睁开眼睛，刚才梦里的他拼命把自己唤醒。这时候已经浑身湿透，大汗淋漓。
做噩梦了，很诡异的一个噩梦。
之前青春期做梦时偶尔会梦到从高处跌落，高楼、悬崖、山谷……然后在坠落中会把自己惊醒。
更小的时候会梦到自己到处找卫生间找不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角落尿的爽快之极，只是很快会被尿湿的裤子，提醒自己刚尿了床。
此时蒲素觉得最近好像身体有点虚，莫非和王艳的山寨房事过频从而导致了盗汗？
内衣内裤都汗湿贴在身上，他起来找了一套干净的重新换上，看了看闹钟才半夜2点多，躺到床上又闭上眼睛努力睡去。
昨晚没睡好，早上醒的有点迟闹钟都没闹醒，最后还是在梅芳的催促下才起床。
平时上班蒲素做公交去，今天走到大马路上就拦了一辆面的。
上了车广播里正播着新闻：“近日我市开展严厉打击抢劫、伤害出租车驾驶员专项行动，我市公安局汇同……”
“怎么，抢出租的很多吗？”蒲素问驾驶员。
“太多了，夜班现在都是两个人跑，像北城那边都不敢去……”
蒲素想想好像也是，现在晚上打车一般车里副驾驶位置都有人，看来确实是不安全。
出租车司机在当时算是高薪职业，但因为特殊性流动在路上，安全确实也没保障。
到了公司忙了一上午，还接待了何经理，老何拿着蒲素公司的技术资料和样品在周边乡镇企业中如鱼得水，最近和蒲素更是常来常往。
老何一般来都是拿资料和对账结账，走的时候蒲素抽屉里会有一个信封。只是老何当做信封不是他的，蒲素也不知道有这个信封，大家心照不宣。
两人聊着聊着老何问起洪经理：“你最近联系过洪鸣吗？”
提到洪鸣，从镜湖回来后还真打过他寻呼，要和他聊聊。蒲素说最近忙，等有空了再去找他。后来也就没再有联系了。
“没联系过啊？怎么了？”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啊，要不是他……”
听着老何说着，蒲素想想还真是。如果不是洪经理开发了这条路，自己到现在也摸不到门槛，只能守着几台缝纫机卖卖母婴保健产品。
目前大杨的任务最重，金老师已经给他硬性规定每个月的任务指标，现在资料跟不上展品就出不去，光卖样品附加值太低了。
等送走老何，蒲素到金老师办公室坐了一会。看到金老师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放着他和朱雅雯跟金老师在观鱼台开会的合影，信口说道：“朱雅雯快回来吧？日本不是元旦放新年假吗？”
“还早呢，应该会回来的。”
“那她要是回来了，金老师麻烦你和我说一下，上次我和她说好的请她吃饭。”
和金老师聊了一会，他准备去“飞龙池”浴室泡个澡，昨晚出了一身大汗总觉得不舒服。
这家国营浴池就在青安路边上的飞龙路，泡完了正好去接王艳，从小老蒲就经常带他去这家浴池泡澡。
小时候老蒲让搓澡工给他搓澡，他心里其实很抗拒。
整个搓澡过程让他觉得是在忍受某种酷刑，每次都死死把着池边害怕搓澡工用力把他瘦弱的身体掀翻到池子里去。
但从池子里出来后躺在铺了浴巾的躺椅上擦一把热毛巾，老蒲会给他要一包“稻香”的鸭胗干、再来一碟切好的雪梨片、一盘五香花生米，老蒲自己喝着茉莉花茶躺着看报纸。
而蒲素就喜欢跟在浴室里上了年纪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后面，看他们呦呵一声后从很远的距离飞一块热毛巾出去，准确的落在客人的手上。蒲素就喜欢接热毛巾，感觉像是在玩飞盘游戏。
走廊里的蒲素想了想，决定叫上老刘一起去。如果他没事两人一起去泡把澡，洗完晚上叫上王艳请他吃个饭。
老刘喜欢喝两杯他是知道的，平时对他一向很照顾。报销方面不说了，就这次学驾照搞到最后就是公款培训，而且自己拿到驾照也等于有公车开了。
上楼看到老刘，办公室文秘已经升级当妈了，两人在走廊里靠着窗抽烟。蒲素叫他去泡澡，老刘叹口气说：“我哪像你那么闲，等会还要去园区，今天晚上金总回国……”
“咦，派出所的人来干嘛？”
老刘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四五个人正在楼下停车场进大楼，都是便衣，蒲素不认识。老刘是办公室主任和辖区派出所搞关系也是工作之一。
“我在这里正好等着接他们，你去吧，等哪天有空我们下班了聚聚喝两杯。”
老刘拍了拍蒲素的肩膀，顺手帮蒲素按了下行的电梯按钮。
电梯门开了，等里面人出来，蒲素进了电梯按了一层。
“张所，你们怎么来了……到我办公室坐坐……”
电梯关门的时候，老刘把他们往办公室招呼。
蒲素出了电梯，刚走出大楼门口，迎面过来一个中年人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彼此擦肩而过。
“哎，同志，等等……”
已经走过去的蒲素被后面叫住，他停下转身看过去那个中年人正和颜悦色的看着他。
蒲素打量了一下，这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是脚上那双大头皮鞋就是警察的制式皮鞋，结合之前上电梯的那拨人，蒲素立刻断定这是个警察。
“呃，有事？”
“那个，你是南联集团的吧？”
“是啊，有事吗？”
“我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蒲素的，蒲公英的蒲……”
“小蒲啊，我知道，是当过兵的吧？”
一听到问的是自己，蒲素立刻做出了反应，本能的开始撒谎。
虽然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这时候是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表现不好可能就走不掉了。
“对对对，部队回来的，他在吗？”
“小蒲是信息公司的，在5楼，你们电梯上去一问就知道了。”
蒲素镇定地回答着。
“那，你可知道他最近有什么反常……”
“我们不是一个公司的，来往也少，你是干什么的？”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中年人应该也是非常敏感的人，从看到蒲素当场把他叫住问话，直到此刻也不走人，就是站在那眼神狐疑地看着蒲素。
“还有什么事吗？你们要找小蒲直接去五楼就行了，不知道他在不在。”
蒲素急于脱身，站在这里僵持不是办法。
中年人沉吟了一会，抬头对蒲素一笑：“没事了，谢谢你了。”
“不客气！”
“五楼，你们别走错了，信息公司在五楼，上去一问就知道了。”
蒲素满脸诚意补充着。
说完蒲素转身往大门外走，这一段从大楼到集团大门的路开阔空旷，虽然只有几十米，此时显得异常漫长。
他保持正常速度行走到大门，甚至还和传达室大爷挥了挥手打个招呼。他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不是还在后面看着他，因为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