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直到挂下电话，他也没想明白陆子明找他要干嘛。
等到郭娟回来，蒲素让她从保险柜里把昨天放进去的五万拿出来准备带走。
“照顾好马爹利和金鱼花草。”
“晚上让它进笼子，千万别忘了。我回来马爹利要是掉一根毛，哼哼……”
临走时他交代着郭娟。
至于波斯猫轩尼诗，不用他操心，郭娟两姐弟对它宝贝的不行。
到了孟菲斯，陆子明正看着报纸等他。
“来了几天了？都没看到你人。”
“我天天来的，是你忙的不见人。店里都是蒲泓在管……”
“我马上要回香山了，什么事？”
“这个，酒的事情。我最近要一批数量比较大，能送进桑海吗？”
“就这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这次数量要的多，反正你在桑海，咱们兄弟见见面正好，等会喝两杯。”
“酒都是正规有发票的，你要吗？”
“什么价钱？”
“起码贵了一倍，你吃的下吗？”
按照现在他给陆子明1000一瓶的价格，那也是2000了。他现在准备自己建立销售团队，不想给陆子明占便宜了。
“这个，肯定没法做的。以前进来的那种还有吗？”
“你要多少？”
“起码要500箱，什么酒都要，一家娱乐城开业，他们老板找到我……”
“哪有这么多，不可能的。”
“现金支票付款，老板爽气的很……”
“你以为我不懂？支票入账，查起来我没发票出去哪里进来的钱？一查就出事。”
一说这个蒲素就火大。现在已经要开始擦屁股了。
“大家开发票对冲，你怕什么……”
“三百箱最多了，杂牌什么都有，那三种只能最多各给你三十箱。”
“涨价50%，这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一分钱不赚。能做就做，都是有手续的，以前的酒没了。”
陆子明看到蒲素的态度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啥用，走到店外打了一会电话进来表示同意。
“多久能送货？”
“你把地址给我，货到桑海我通知你，准备好支票我直接让人送过去。”
“那边没几天要开业了，你看能不能尽量安排，这次我也是帮忙，不赚钱……”
蒲素信他的话才是见鬼，他一直怀疑陆子明比他赚的要多的多。
现在孟菲斯他都不来了显然是无所谓，只有蒲泓傻傻一个人在这里操持。
“那我回去就安排，快得话一个星期内我通知你。”
从孟菲斯出来后他去红房子买了三盒栗子蛋糕，捆扎在一起准备带上飞机。然后直接打了车到机场柜台买了全价票。
在候机室他给阿标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7点多到粤州，那边说过一会就出发来接他。
这次坐飞机蒲素显然老练了很多，完全是一种回头客的姿态。看着伸头缩脑在安检那里惴惴不安的其他乘客，他居然还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只是轮到他验证身份证时，还是有点紧张。好在无惊无险顺利通过，这让他以后胆子越来越大。
飞机落地打开大哥大刚有信号，阿标就打电话进来，说是在3号口等他。他出来上车后发现后座还有罗美娟。
“你怎么跟这个坏人在一起？”
他和罗美娟开着玩笑。
“你怎么和阿嫂这么说话呢？”
阿标佯装愠怒。
“坐稳了，我开快点，前面已经叫饭店煲好蛇羹了，正好回去……”
“把你条女叫来，我们四个一起吃啦。”
“算了，不叫了，就咱们三个吃吧。”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阿标说的地方。
一座小院典型的岭南风格，甚至院子里还回荡着粤东民乐，丝竹之声隐隐约约。
进了一间充满古风的房间，一锅蛇羹在正中央放着。蒲素从来不吃野味，只用筷子夹着凉菜吃了几口。
这顿饭他和阿标两个人分了一瓶1.5斤装的人头马。喝完虽然没事，但也不是那么清醒。
阿标把他送到豪景华庭楼下，他拿了一盒蛋糕给阿标，这是他特地给他带来的。
拎着着蛋糕摇摇晃晃上了楼，打门房门后，孙莉已经从卧室出来站在门口，表情很是紧张。
“是你回来啦？”
看到是蒲素，她表情放松下来很开心。
“我从桑海带来的蛋糕，赶紧吃。另外一个放冰箱里，我明天带走。”
孙莉解开包装绳把蛋糕放进去就拿着拖鞋给蒲素换。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吃蛋糕，很好吃的。”
蒲素推开她自己换了鞋。之前只是借题发挥，他又不是什么万恶的纨绔。
“好吃吧？”
“嗯！”
“你慢慢吃，我去洗澡……”
“家里没买茶叶，你喝酒了，不然给你泡杯茶醒醒酒。”
“我不喝茶，等会拿瓶可乐。”
说完蒲素进了客厅浴室，看到浴室钩子上挂着华富的浴巾和浴袍，显然老夏拿过来了。
冲完之后他披上浴袍，看到左胸口原来华富的标志已经拆掉了。上面用金线绣着“p.s”，这显然是他名字的缩写。
“这是你绣的？”
到客厅他看着孙莉指着胸口的字母问她。
“原来的华富标志多难看啊，一看就是从酒店里……”
“所以，是你锈的吗？这是哥特字体吧？”
“不是我绣的，家里没工具，我画了样子找裁缝用机器绣的。”
“那也很厉害了，要不买一台电动缝纫机回来，反正你喜欢。”
“哪里有卖？以前在家里用我妈妈的蜜蜂牌缝纫机，我还给自己做过衣服。”
“说到这个我就是内行了，我以前在南联大小也是个服装厂厂长，现在都是电动了，功能很多……”
两人说着说着就来了劲，孙莉还从卧室里把她的影集拿出来给蒲素翻看。从光屁股趴在桌上，面前摆个西瓜的黑白百日照开始，一直到她来香山后的彩色照都有。
蒲素翻着影集发现了一个规律，好像女孩像爸爸的比较多。孙莉的父亲可以说气宇轩昂，高高的个子体型瘦削，有孙道临的那种风范。
而她的母亲实在是长相一般，而且面相从照片里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表情一直就不是很轻松，和王艳的母亲有的一拼。
看完影集，蒲素看到桌子那个蛋糕被她吃了大半，笑着说：“我一直以为你饭量小，原来是不对胃口。”
“你让我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蛋糕……”
孙莉被蒲素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回桑海没吃过吗？还是没去过桑海？”
“去过，住在舅舅家，舅妈对我不好。排骨都给表弟吃……”
“我初一去桑海念了一年，妈妈原本让我把户口调去的，结果……”
“他们不同意？所以你又回南州了？
“是的，回南州我降了一级，其实我应该今年毕业的。”
“妈妈现在和我外婆家断绝关系了，所以后来就没再去过……”
听孙莉这么说，蒲素替她觉得难过。
他自己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些，奶奶在家里很强势，姑妈一直住在奶奶的房子里所以不敢对他怎么样。
不过自从懂事知道南州有爸爸妈妈和姐姐以后，每次再到桑海过暑假他也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和她姑妈始终亲不起来，觉得姑妈唠叨爱说大话，虚荣又虚伪，而姑父他基本不和他说话。
三个表哥最小的也比自己大10岁，他现在24岁可以和34岁的有共同语言。而14岁和24岁年龄段，相差10岁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孙莉……”
“嗯？”
“照片取回来了吗？”
“嗯，在卧室，你进来看。”
蒲素跟着她进了主卧，看到他两的半身合照，当时放大到40x40，现在配上镜框像是过去的黑白结婚照。
“我发现自己挺上镜啊。”
蒲素站远了看着臭美道。
“你本来就挺帅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蒲素转过头看着孙莉，把她看的低下了头。
“这里有衣服，你先换上，换下来的明天早上我再用洗衣机洗。”
孙莉转开了话题，从次卧里拿出蒲素的替换衣服。
“不了，我等会要走。”
“呃……”
孙莉没想到蒲素会这么说。
“怎么还害怕吗？”
看到她的表情，蒲素问道。
“嗯，害怕，还很孤独……”
孙莉低着头说道。
“你是真心和我谈恋爱的吗？”
站在卧室门口，蒲素看着孙莉说。
“这几天我也考虑了很多，其实不理你是为了你好。”
不等她说话，他接着说道。
看着孙莉不理解的样子，他又说，“我希望这几天能让你冷静冷静，你一定觉得我们之间发生的太快了，可能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实这几天我更痛苦，每天都想你。去桑海是临时决定，就是为了让你有个思考的时间。在香山我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
“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别的我不懂，但我知道如果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她开心，而不是害怕。“
”我能感觉到你怕我，从心里抗拒我……”
“你知道吗？这才是最让我难过的地方！”
这时蒲素穿着浴袍光着大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把头埋在双掌之中，装作痛心疾首。
“我，我没有害怕你啊，不然我怎么会答应你呢？“
”不喜欢你，我怎么会这样？只是之前好像觉得太快，……”
孙莉被这一出弄的不知所措，嗫嚅着嘴唇解释着。
“我知道，都是我太心急了。”
“你不用害怕，如果我只是想和你发生什么，你知道吗？电影院里那些女人只要二十元钱就可以……”
这个蒲素是真没说谎，他后来是搞清楚了，香山之前他去的电影院门口徘徊的那些农村妇女确实只要一二十元就能在电影院座位上帮人打飞机。
只不过那些腿上泥巴还没洗干净的中年大妈倒贴给他多少钱，他也不愿意。
“夜总会里最多几百元，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在帝皇殿上班又不是不知道。“
”阿标那天晚上就想叫我去那种地方，你也看到的，我跑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此时蒲素无耻的诋毁阿标来证明他的高洁。
“如果我只是想和女的那样，干嘛要花那么多功夫对你？我傻吗？”
“我，我……”
蒲素这么一分析，孙莉确实是无话可说。
“我等会儿回去。就算在这里我睡在隔壁你也害怕，对不对？”
“我，我不怕。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可是你不能这么自私啊，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假如我睡在隔壁，想着你就在旁边，我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说完蒲素拿起衣服进了次卧换上，出来后孙莉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他换好衣服出来后，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走了，你把门锁好安心睡觉。”
从冰箱里拿出那盒蛋糕，蒲素关上了门。
香山作为一个小城，入夜以后基本没有什么商业活动。此时街上空无一人，蒲素站了半天没等到出租车，只能慢慢沿着江岸往齐江桥走去。
好在不远，不一会就走到楼下。在楼梯里他拿出装大哥大的手包，拿了一万元装在口袋里。
开门后徐莉已经睡了，依然开着电视亮着灯。
“醒醒，看我从桑海给你带什么了？”
他叫醒了徐莉，没办法，这蛋糕很容易变质，放到明天这个天气肯定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莉迷迷糊糊地问道。
“晚上到的。”
“我明天要去粤州培训，还准备明天给你寻呼台留言呢。”
“赶紧尝尝这个蛋糕，明天就坏了。”
徐莉听了到外面厨房拿了两个盘子说，“我们一起吃。”
“里面有盘子和叉子，我不饿，阿标去接我的，我们吃完回来的。”
接着蒲素和徐莉说着话，看着徐莉穿着睡衣吃着蛋糕。奶油沾到她嘴角了，他伸手帮她擦掉。
这时徐莉紧紧抓住蒲素帮她擦拭嘴角的手，不说话，眼泪却从眼角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怎么了？”
蒲素看着徐莉，暖色调的台灯下都能看出徐莉眼睑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显得很憔悴。
“呜呜呜……”
徐莉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呜呜地抽泣着。
“哎，真是作孽啊！”
蒲素心里这时非常愧疚。
女人天生敏感，特别在男女之事上。其实那晚徐莉就算没有听到他和郭娟打电话说到孙莉，也是有了感觉。
“怎么了？”
蒲素又问道，这事最好是她自己开口。
“你去桑海那天，是我的生日，本来晚上想一起……”
“今天你回来却给我带了个蛋糕。”
徐莉擦着眼泪说着，蒲素判断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掩饰。
“那给你补过生日，正好有蛋糕。”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那一沓钱说道：“来不及买生日礼物了，这钱你自己存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蓝色薄膜封套
头发是徐莉个人形象一大亮点，长发及腰而且发质极好。以前蒲素光玩她的头发就能玩出十八般变化，属于不做特效都可以拍洗发水的那种。
吃蛋糕的时候发丝上沾了一些奶油，没吃几口她就去卫生间放水洗头。
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一沓钱，知道她不好意思直接拿，蒲素帮她收到包里让她自己存起来。
然后在包里看到两只蓝色薄膜封套，锯齿边缘有撕扯过的痕迹。蒲素虽然不喜欢用，但也一眼认出那是安全套的外包装。
和邮票四联小型张一样，这应该是四只一版，现在少了两只。
此刻蒲素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在想什么，貌似无悲无喜。看到包里的中文bp机，他打开翻了翻里面的信息。
有一段信息很长，是在他去桑海第二天的中午发的。
大致内容是恳求徐莉不要不理他，他是真心爱她而且会负责。其中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在结尾，“他对你不好，我会。永远爱你的炳。”
……
看完之后他把bp机塞回去，把钱从包里拿出来重新放回了桌上。
徐莉洗完头出来坐在镜子前吹头发，一边让蒲素去洗澡早点睡觉。
“你把钱收起来吧，我还要出去办点事。”
蒲素站起来把钱往她那里推了推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徐莉看着蒲素问道。
或许是错觉，她说这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表情十分狰狞。
蒲素这人有时候很感性，和别人见面如果第一面印象不好，和那个人他不会再有什么友好的相处。
还有就是如果某一瞬间一个人的印象让他不好了，那就会彻底的不好。
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让他觉得恶心和反感，而她那个狰狞的表情却差点让他爆发。
“不要嘛？”
蒲素看着她，极力控制着自己。
“那我收起来了。”
蒲素将钱揣回兜里、拿上床头那本书，走到门口换上鞋关门走了。
刚走到楼道口徐莉就追了下来一把抱住他，让他回去。
“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生气了？这么晚了别出去了，回去吧。”
“我去华富，你明天出差早点睡吧。”
徐莉死活不撒手抱着他推推搡搡，这又更让他讨厌了。
有时候他觉得男人打女人，纯粹是因为女人不识相引起的。
明明情绪不对，分开冷静一下有什么不好？非要这么纠缠还有肢体动作。
男人一旦控制不好很容易会变成家暴，然后女人再哭哭啼啼控诉这个男人没素质，欺负女人。
按照他的体格只要稍微用点力推一把，徐莉肯定得坐在地上。
“撒手，等你培训回来再说。”
蒲素尽量保持冷静，心里已经厌恶到极点。
现在看她在自己面前哭，他觉得简直丑态毕露，滑稽的不行。
“你问我，你是不是为了钱才跟我？”
“问我这话有什么意思？我也想问问你，要是我没钱你会跟我吗？”
蒲素露出嘲讽的表情看着她说道。
“拿着吧，去粤州给自己买点东西还是寄给家里都随你。”
最后蒲素还是从兜里掏出那沓钱塞在她手里转身走了。
通常电影里感觉到受了侮辱的女主角，此时把钱洒向空中的场景没有在身后出现。
到了华富他的身份证不敢开房，还好孙莉的在他身上。
副楼已经付之一炬，到现在还被塑料布围挡。也没有任何要重新翻建的迹象，据说是公安还在调查。
所以只能住主楼，好在现在的他也无所谓那点差价。
前台小姐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彼此见面都认识，还是给了他一个最低折扣入住了。
到了房间躺在床上，想着和徐莉在一起以来的种种……
要说徐莉一直有外遇他是不信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天自己突然去桑海，导致她情绪失控，也或许是酒喝多了。
现在他非但不生气甚至有点偷偷高兴。
这种心态典型属于自己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犯错了来宽慰自己。
他看见那两个安全套和信息首先想到的不是求证，搞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而是第一时间为自己找到转身走人的理由。并且在内心秘而不宣，自发占领道德高地。
此刻他躺在床上想着和徐莉认识以来的种种，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对她还挺好的。
生活上没亏待她，他自己其实并不怎么花钱，大多数钱其实都是花到别人身上了。
阿标看他戴的假表就嘲笑过几次，后来说对面要是有来路不正的那种表就给他弄一块。
他觉得徐莉有今天，等于经过了他的重新打造、里里外外对她进行了改造。
她的工作和生活、乃至所有的一切，自己之前一直是竭尽所能了。
当然她在自己落魄的时候给予了女性的爱抚，但是他也没有上赶着对她怎么样，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在之前不是一张白纸！这是蒲素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
现在有他这种想法的男人不多了，但是在90年代男人对女性这是基本要求。
所以越想他就越觉得委屈，越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把之前那点愧疚甩的干干净净，反而觉得是自己遇人不淑。
第二天早上他去餐厅吃早饭时被陈诚叫住。吞吞吐吐的说学校都要回去了，他想留在香山。
“你想在华富？那我找老夏说说，应该问题不大。”
他对这几个门童印象都不错，能帮忙就帮帮。
而且陈诚之前陪他去仓库之后确实是保密了，让他对陈诚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蒲哥，我不想在华富干了，没出息。我想跟你学……”
“跟我学？”
蒲素明白上次带他去仓库，让他知道了自己在香山做生意。
“嗯，我想想。跟着我其实也学不到东西，这事你别和他们说。”
蒲素说完拍了拍他就去吃早餐了。
南州来的人太多，他不可能一个个都照顾到。其实他最看好于书海，但于书海不找他提，他是不会主动招揽的。
吃完早餐他去了老夏办公室，老夏一看到他就关上门说：“地砖晾干了，什么时候去看看？”
“现在就去。”
过一会儿两人到了停车场，开上车去了豪江华庭。
有了车开以后现在到桑海他都感到不习惯，他觉得发明汽车的人简直太伟大了！
打开房门后蒲素看到地砖是淡青色的，这个颜色还行。在浅色里比较耐脏，适合办公用。
而且令他惊讶的是吊灯都装上了，还买了办公桌和椅子，不过摆在客厅的那个硬木沙发让他觉得碍眼。
粤东这里以硬木家具出名，都是假红木。
这种用硬木加工出来的沙发在粤东很普遍，但蒲素觉得这种款式很土气，而且一看坐着就不舒服。
“蒲哥，这么早就来了？”
孙莉从她的办公室出来看着蒲素说道。
“你怎么在这？”
“我来上班啊。”
孙莉说的非常自然。
蒲素走到里面一看，办公室里也摆上了办公桌。上面各种文件夹摆放的整整齐齐，还有水杯和一盆文竹摆在桌子上。
“你已经开始上班了？”
“你和夏老师不是说15号开始正式上班吗？”
“你看，这是固定资产表，我都归类了……”
孙莉拿出一个文件夹给蒲素看。
“老夏，这些东西都是这两天买的？”
“嗯，我和孙莉跑了不少地方，她还价比我厉害。“
老夏说道。
“这是收据和账目。”
孙莉拿出账本给蒲素看，上面贴着各种收条。名称、数量、单价、总价、日期都归的清清楚楚。
“我开领款单在孙莉这里领的，报销凭证后面都贴着收据。”
“哦，还有什么没买的？”
蒲素看看好像都配齐了。
“卧室还没配东西，我和孙莉说等以后再买。”
“热水器装了吗？”
“热水器和煤气灶都装好了，橱柜下午送来……”
“嗯，赶紧弄好，尝尝你的手艺。”
“对了，每个房间装一个吊扇。客厅装两个，这边……”
蒲素拉着老夏指指点点和他说着。
“蒲哥，有个事我们之前没问清楚……”
孙莉轻轻叫着蒲素说道。
“什么事？”
“我们都觉得这里房租很便宜对不对？”
“是不贵啊。”
“房东没和我们讲清楚，这里有管理费。”
“天天有人要打扫卫生，管理费到哪都有。”
“可这里底楼是商务用途，管理费3.5一个平方一个月……”
“啊？”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
孙莉看着蒲素无奈地说道。
“这么大个屋子，光客厅我看起码有80平……”
“我们这个房型176平。”
“176乘3.5……”
“我算过了，616一个月。”
孙莉看到蒲素在心算，直接告诉他了。
“算了，也还好，在桑海翻几倍也租不到这样的。”
加一起也就1000一个月，确实不算太贵。只不过被那老太坑了有点不爽。
“夏主任，你看看还要买什么，需要多少钱开个单子来，等会来领。”
老夏识相，知道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出去了。
“这两万给你，再给你一万做备用金。”
“我们要买个传真机，以后桑海郭娟那里每天会来传真……”
蒲素一边说一边看着孙莉做的台账，做的非常漂亮。而且字迹娟秀，可谓字如其人。
“这里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办事处，我不准备去工商申请。所以咱们没有账户，需要打款的资金往来都从桑海走。”
“等会买个保险箱，备用金放在里面。上面家里别放太多现金，不然也危险。”
粤东当时图财害命的事情就太多了，蒲素不说孙莉也知道。
“老夏有点喜欢贪小便宜，我不好意思说他，以后他报销你要好好对对。”
老夏这个人有点用，跑跑腿办事还是可以的。桑海要是有个人帮忙处理这些事，他就省事多了。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你也别鸟他，你要这么想，他的工资还要你来给他发。”
看出孙莉的不安，他把老夏的处境点给她听。
……
过一会老夏拿着单子进来，蒲素看了一眼后说：
“你重新填个单子吧，再拿3000。买个保险箱和传真机回来，电器一条街有二手的也行。”
蒲素说完以后孙莉点了5000元放在桌子上，等老夏重新填完单子来拿。
“郭娟比你高一届，你们一个学校的，她怎么就做不好这些？”
老夏走后，蒲素看着孙莉做的固定资产表和老夏拿来报销的发票收据说道。
“她们是礼仪服务班，我是商务文秘，和她们不一样的。”
“那你怎么也去做咨客了？”
“原先我是去做总经理秘书的。我和徐莉两个人里选一个，她没选上……”
“呃，那后来呢？”
“后来，我差点退学了。”
“怎么了？”
“华富老总他……”
“哦，我明白了。那你之前还要留在华富？”
“原来的老总后来调走了，现在的老总是去年才来的。”
“没吃亏吧？”
“没有，办公室里他动手动脚我就跑出去了。”
“做的好！”
“学校也不管？”
“管了，就是夏老师出面的，不然那色狼也不会被调走。”
“难怪你看到他……”
“你别问他这事，太难为情了。”
“嗯，怪不得前几天和我说你的事学校不方便说，这特么不就是丑闻吗？”
“学校也没办法。之前也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比我爸爸年龄都大。”
“徐莉为了这事后来就不和我说话了，其实谁被选上谁倒霉……”
听到这句，蒲素心想那可不一定。
听孙莉这么说就能对上了，难怪徐莉对她那么抵触。他满怀恶意的想，要是换了徐莉，对那个老色狼会不会顺水推舟……
蒲素这种渣男性格，一旦产生了厌恶那么看人家哪都不好，实在不能算是个好人。
别说她了，现在哪怕一想到王艳，他也是立刻情绪就不稳定。
下午等老夏回来把传真机接上，蒲素和桑海试着传了一张纸。没一会儿那边传过来几页纸，蒲素一看是李翊君的工作计划。
她打算登报招聘几个有销售经验的高学历人才，作为固定员工。还准备在对面的戏剧学院招一批兼职销售，没有底薪，全凭业绩提成。
蒲素顿时觉得她脑子好使，对面的戏剧学院可谓是人才辈出，出了不少大明星，让那些未来的演员去卖酒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利润超过两百万
“你们关系这么好。”
看到蒲素挂了电话，孙莉笑着问他。
“她这人不错的，我和她认识是……”
花了些时间，蒲素把自己和郭娟认识的经过告诉了孙莉。
“原来你们是这么认识的啊，郭娟就像是电影里的大姐大……”
“嗯，要是搁以前她真的很适合做女流氓。”
两人靠窗说笑着，五月艳阳透过帝皇殿的幕墙，洒在身上已经失去了热能。孙莉无可挑剔的面庞沐浴在阳光下，让周遭显得格外生动美好。
“这又是谁？烦人！”
电话铃又响，蒲素正和孙莉聊的高兴，很不愿意被打扰。
“阿弟……”
“哪能？”
“洋酒运过来了伐？我朋友急色特了……”
“钞票准备好就一定有，急啥？”
“那边要开张了，我打过包票的。要是搞不定，要说我捣糨糊了……”
“你把地址发给郭娟，就这两天给你发货，价钱先两边对一对……”
“好的，好的，我马上给她报地址。”
两人电话里说着桑海话，挂下电话后孙莉说：“没想到你桑海话说的这么好。”
“你家人在家不说的吗？”
“说是经常说，但是他们也说南州话。”
当时在南州的桑海人除了像蒲素外公外婆这种年龄，大部分确实平时说的最多的是南州话。
尤其是知青，到南州时岁数都不大。
最多和孙莉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很快在语言上就被当地同化了。
只不过相互之间还是桑海话和南州话掺着说，哪个顺口说哪个。
“那我们以后就说桑海话，你先适应适应。”
“嗯，你多说点，我先听你说……”
过会儿电话又响。郭娟打来的，这次是说正事。
陆子明打电话给她报了送货地址，说是蒲素答应的，她来确认一下。
“人头马、马爹利、轩尼诗这三种各给他35箱，各给35，别记错了。
剩下的你从其他种类里抽，每样给他配一点。”
“凑满了你把总账和明细算一下，这次单价涨50%，千万别弄错！千万别弄错！”
“算出总账和明细发传真过来，我马上到办公室去接收。”
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孙莉已经听出有事了，喊了服务员买单，这时她正看着账单在付钱。
“我已经叫经理签字给打了八折。”
那个服务员很会做人，友善地和孙莉说着话。
“谢谢你了，在麻烦你开张发票给我好吗？公司要报销。”
蒲素看着孙莉，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很适合自己。
像买单这种事，不用教就知道去做，甚得他的心意。很聪明，自己眼皮一动她就知道要做什么。
徐莉和郭娟是从没有叫服务员开发票这个意识的，其实公司冲抵发票用处很大。
出了华富，两人匆匆回了办公室。
老夏这时已经到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办事处主任每天到这里晃一圈，毕竟蒲素已经开始给他算工资了。
只是他也明白，这个主任只是名义上的。财权不在他手里，什么都不是。
和老夏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进了孙莉办公室后他压低了声音说：“以后出去，房间锁门。”
“现在开始传真内容都很敏感，除了你我不能让别人看到。”
“收到的传真都按照日期整理好，放到文件夹里锁起来。”
听了他的话孙莉开始重新整理文件夹，蒲素晃出了办公室到了客厅，对老夏说：“夏主任，你们学校具体几号回去？”
“这要等学校通知，不过要回去参加期末考试。”
“孙莉不回去参加考试能结业吗？”
“她要不想结业，我想想办法让她明年毕业。”
“本来学校对她就……呃，特殊一点。”
“哦？我回头问问她。不过本来就是中专，结业和毕业也没差多少。”
“陈诚昨天找我，想跟着我们干，你怎么看？”
对于是否招收陈诚，蒲素问着老夏的意见。
“嗯，咱们这是需要个人，现在就我和孙莉，孙莉又是个女孩子……”
再招个人来肯定对老夏有利，不然他就是光杆司令。
“好，那我回头通知他。留他在这里，人就交给你了。我没工夫管他，你盯紧点。”
“等陈诚来了，里面房间你们一人一间。”
“过两天咱们开始做饭，我和孙莉也在这里吃。”
“一天多少伙食费你算好了报给孙莉。尽量吃的好一点，出门在外不能让肚子受委屈，这样咱们这也算包食宿了。”
“咱们这里有女同志，出了自己房间衣着一定要整齐，别赤膊穿短裤……”
“办事处坚决不能带外人来，特别是留宿。”
“孙莉那个办公室不经允许不许进去，里面放钱的，少了都说不清楚。”
“卫生方面你自己安排，真要不行，就请物业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天来一次……”
蒲素和老夏说着，老夏还拿着本子记了下来。
“蒲哥！”
孙莉站在办公室门口叫他。
“蒲哥？怎么总喊我蒲哥啊！”
进去后他问孙莉。
“那我叫你什么，蒲总？蒲经理？”
蒲素看着传真，没空搭理她。
郭娟传过来酒的品种很多，确实把仓库里的酒都配上了。
“你拿计算器算算上面的数字。”
算账孙莉比他拿手。
“270万，我再算一遍。”
“嗯，如果她那里明细没错，就是这个数字了。”
蒲素接过来自己又核了一遍明细，确实没有差错。此时的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开了锅。
这一单接下来如果一切顺利，则意味着自己彻底翻身。
现在留给陆子明的利润空间才应该算是个比较合理的范围，之前陆子明在他这里攫取了多少，他现在不敢想象。
按理说他应该感谢陆子明才对，没有他自己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但是在原本就加过价的基础上又涨了50%，而陆子明依然接受。让他觉得自己之前被蒲泓影响的太深了，这半年来陆子明到底赚了多少钱真的没法去想。
只是这一单，蒲素的利润就超过200万。
他决定这一单完成以后，一滴酒都不再给陆子明了。
然后他稳了稳情绪，给郭娟打电话让她安排货车，晚上带着郭胜亲自送货。并且关照了几个细节，防范陆子明耍什么花样。
挂了电话后，他还是不放心，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他看看手表和孙莉说：“想去桑海吗？”
“呃？”
“走，我们现在去粤州”
“我上去拿两件衣服，还有我们的牙刷……”
“别管了，桑海什么都有。”
五分钟后和老夏打了个招呼，他把车开回华富停车场。然后带着孙莉在大堂打了出租车，直奔白云机场。
机场里买完票他给郭娟打了个电话，让她换一家运输公司。联系好司机和装卸工人，他晚上就赶回桑海。
孙莉毫无疑问是第一次坐飞机，蒲素装作老手习以为常般带着她顺利登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坐飞机和坐公交一样频繁。
孙莉坐飞机也很适应，没有晕机这种状况发生。进了客舱蒲素就看报纸，孙莉好奇的坐在靠窗位置看着跑道上起降的飞机。
飞行过程非常顺利，降落后蒲素拿出大哥大就给郭娟打电话。这班飞机落地才晚上7点，郭娟安排的是晚上8点半运输公司来装货。
秋香花园里不是余阿姨一个人说了算的，只不过作为中年妇女，她在单位里有点老吃老做的架势。
她上面的领导估计看到她也头疼，只要不太出格就有点随她去。但是白天装卸货肯定是不可以的，动静太大，所以三次装卸都安排在晚上。
坐在出租车上，蒲素一路和孙莉指着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
问她外婆家在哪里，说是在大浦路边上的一条小弄堂，蒲素一听就知道那里靠近臭河浜，当初从刚波来的移民很多。
到了秋香花园孙莉进了三楼办公室才知道，香山的那个所谓办事处和这里根本没法比。
蒲素让她自己随意参观，自己和郭娟又对了一遍单子。
然后让郭胜先去仓库把酒点出来，他带着郭娟和孙莉到仓库给每一个品种的箱子上做个不一样的记号。
然后写阿拉伯数字，最后标记和总数对上了才算工作结束。
四个人在仓库里忙起来其实气氛也很好，这种工作氛围很容易产生凝聚力。
等到车子来了，蒲素让郭胜监督着搬运，他带着郭娟和孙莉在一边看着。
郭娟有几次忍不住想对着搬运工说动作轻一点，都被蒲素制止了。
“以后你弟弟负责仓库运货，得让他自己适应。”
装完货后，蒲素让郭娟给陆子明打电话，告诉他车子已经快到新华路了。然后让她带着孙莉去静宾开房，他自己则拿着单子和郭胜跟车送货。
货车开到新华路顶头，靠近中山西路那里才到了地方。那栋和秋香花园差不多大，门前有400平左右绿地的英式老洋房就是。
洋房显然刚刚修葺过。作为俱乐部，楼顶门楣上亮着霓虹灯管组成的英文招牌“vogue”！
从外观看这家俱乐部很有格调，vogue这名字也起的确实很有味道。
楼前草坪上都装了地灯，映射着幽蓝的灯光打在洋房上看起来就很梦幻。
陆子明带着另一个人站在路边，俱乐部里有停车位。但是卡车不行，会压坏草坪。
蒲素下车后，陆子明惊讶地问：“你没回去啊？”
“这批货是找人飞机托运过来的，我跟着航班飞过来刚下飞机。这次是给我姐姐面子，赔血本了。”
“正规渠道货，不然也不敢走托运。没办法答应过你了……”
说完蒲素和陆子明亮了亮他手里的发票，“国营供销社开的发票，你看看。”
“早说呀，哎，发票能放在我这里两天吗？”
“不行，一批开在一起的，不能给你。”
“都做好标记了，清单给你。你点点数量，点完了付账卸货。”
因为事先归类好了，点数变的很简单。
验收之后陆志明从支票夹里拿出一张支票，蒲素看了看付款单位和金额无误。又仔细看看也没有发现错别字后，让他开始卸货。
那个和陆子明一起的男人，马上从楼里带了十几个穿着酒吧工作服的年轻男女出来帮忙搬货。
300箱洋酒听起来吓人，其实分量并不重。一箱也就十来斤，人多很快就搬光了。
接着那个男人客气的邀请蒲素进去参观参观，陆子明在一边表情尴尬。显然不想让蒲素和这里有什么接触。
事情办完了蒲素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礼貌的说还有事之后上了货车走了。往前开了一段路他才让司机停车，按照约定的报酬把钱付了。
这也是他之前和司机说好的，他要求送完货后顺路带他去一个地方再付账，免得还要再打车。
“看明白了吗？”
下了车以后他问郭胜。
“明白了，不让他们和司机联系。”
“嗯，我们仓库不能让别人知道在哪，不然会有麻烦。”
“知道了。”
“你车学的怎么样了？
看到郭胜现在完全就是个闷葫芦，他也只好再次主动问他。
“师傅说我有天赋……”
“呵，你倒是不谦虚，现在学到哪了？”
“倒车入库。”
“嗯？这么快，你才学了几天？”
“才去第一天交规我都没看，就安排我去考试。交了50元钱，有人给我递答案……”
“那也没那么快啊，我那时候……”
“我们一个人一辆车……”
“哦，那你好好学。”
忘记他是总裁班了，蒲素顿时熄火。
自己学的时候十来个人一个师傅一辆车，有时候去一天车子也摸不到10分钟。
这时来了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
“给师傅送礼了吗？”
“我姐买了两条“三五”，送过了。”
“身上有钱吗？你姐给你零用钱吗？”
“每天出去她给我十块钱饭钱。”
“你姐这么抠？中午不请师傅吃饭？”
“我们那时候都是轮流请师傅吃午饭的。”
蒲素想着回去要说说郭娟，对弟弟太抠抠搜搜了。
“那么贵的学费，我还请他吃饭？”
郭胜听了蒲素说的简直是觉得笑话，总裁班学员还要请司机吃饭？
蒲素想想郭胜到了桑海没有同学和朋友，也难怪会变的孤僻。和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只是这情况他也无能为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边上是不是有男人？
“这些人里有合适的吗？”
“有几个还可以，等应聘结束，我选一批出来再让您审一遍。”
“我觉得要去配个文秘，让她坐在三楼走廊里，复印机以后放到走廊顶头。”
“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你们两做也是浪费。你看有合适的招一个，岁数不能大。”
“中专职高毕业的就行了，只是人要活络点。”
“还有不一定只招做酒的销售，以后其他业务都要展开，你留意下有没有懂车的，最好熟悉车管所业务的人以后专职做业务……”
趁着这次广告，蒲素准备把人找齐。
“李经理。”
看到李翊君把他说的记下后准备要走，他叫住了她。
“蒲总还有什么事嘛？”
“公司要给你配个大哥大，当然是使用权，电话费公司报销。”
蒲素准备把最后的那台大哥大发给她用。放在保险箱里也是浪费。
“真的啊？什么样的？”
李翊君喜不自禁，当时拿着大哥大出去意味着太多东西了。
“跟我们的都一样。”
蒲素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大的大。
能不一样吗，一条船过来的赃物。
“谢谢蒲总。”
从进门到现在李翊君已经说了几次谢谢了。
“公司还决定每个月给你1000的报销额度，正当的应酬和出租车费填好单子写明用途拿发票找郭娟报，我会和她打招呼的。”
“谢谢蒲总。”
又是一个巨大的利好，等于一个月她多了1000零花钱，只要有发票就能报。
“我不在桑海的时候，有什么事让郭娟传真到香山我签字就行。”
“谢谢蒲总。”
李翊君这会功夫说谢谢已经说麻木了。
“应该的，现在刚起步，我们一起努力，公司会支持你的。”
“我会的，蒲总，那我去面试了。”
李翊君走后，蒲素在露台看着游动的金鱼，他喜欢看金鱼在水里生动鲜活的姿态。
孙莉在他旁边问：“这里一个月租金要多少啊？”
“两万多的房租。”
“啊，难怪这么好，这么贵啊。”
“能赚到钱就不贵，香山再便宜赚不到也是往里贴。”
“这只鹦鹉漂亮伐？”
“嗯，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鸟。”
“鹦鹉，是金刚鹦鹉。有名字的，叫马爹利！”
说完他讨好的喂了马爹利一把瓜子。
“你去和郭娟把这里的流程和财务搞搞清楚，看看她现在的做法哪里有问题。你不懂的也和她学学，毕竟她现在已经上手了。”
“你要到桑海来，这里的事情就要熟悉。”
看到孙莉拿着笔记本去找郭娟，他坐在露台沙发上懒懒晒着太阳。看着远传三号楼的房顶，想着里面的酒幻化成一捆捆的钱……
销售一旦到位，只要李翊君工作得利暂时养活公司是没有问题的。赚到钱他就准备买房，给家人给身边人都买上。
公司账户上现金绝对不能太多，作为一个逃犯长久以来他已经养成了这种固定思维。
可以说逃犯这个经历和身份烙印，不知不觉中在精神层次上影响了他一辈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只是从目前大家就可以看出，不管钱多钱少，拿到手他都尽快把钱花了出去。虽然不至于说他无度挥霍，但实际情况差不多也是如此。
昨天才账面赚了200多万，他今天订房就等于花出去了接近100万。而且还有给郭娟买房的打算。
甚至如果再赚一笔，他打算给孙莉买一套。当然不会买那么好的，4~5千一平左右的，让她安置父母就行了。
抛开对王艳少年时暗恋的情感加持，孙莉是他现在最满意的女孩。各方面他都觉得很满意，带着她逛街也很能满足虚荣心。
他也不担心孙莉能有什么花样，自己作为她第一个男人，以后也只能活在自己身边，买一套小房子让她能把户口落在桑海也是应该的。
而且，现在的钱来的是太轻松了。
晚上面试结束后，蒲素召开了一个小会。大家都拿着本子像模像样的记着，只是轩尼诗不时地在桌子上蹦来跳去有点破坏气氛。
“郭经理，麻烦你这两天用公司执照去买八台中文机回来，郭胜也要配一台。销售到位后签字领，李经理你想一个制约措施，防止个别品行不端的领了call机消失……”
“员工身份信息一定要经过核实确认，公司暂时仅录用本地员工不接收外地户籍。”
“招聘结束培训期过后，意味着考核正式开始。每个人都有任务和业绩要求，销售出不出成绩这就要看李经理的领导能力，三个月为试用期限优胜劣汰。”
“还有复印机、打印机，公司没有这些设备怎么运作？”
“回头你们两碰个头需要什么都买回来，公司不在这上面省钱。”
“电脑我觉得公司现在就很需要，起码一个办公室配一台。买台相机给郭胜，以后每次出库要拍照记录。”
“三楼休息室，要配上茶水饮料。咖啡机去买一个，再买点好茶叶，以后工作累了都可以放松放松，赚钱还是靠人赚的，这方面我们不能亏待自己。”
“文秘招收进来以后，除了日常工作以外，还要负责公司日后预定车船飞机票和饭店宾馆……”
“严格考勤制度，郭经理记得去买一台打卡机挂在门口。”
“李经理你负责制定公司规范，让马上要入职的员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奖惩制度要尽快明确。”
“员工生日都要记录，郭经理你来负责，等文秘到岗了移交给她。员工生日当天，如无特殊情况公司原则上要买蛋糕祝贺。酌情发放生日奖金，具体金额你们讨论……”
“公司现在洋酒以批发为主，原则上数量低于50箱不做。具体操作尺度由李经理灵活掌握。”
“郭经理要实时和李经理互相沟通配合，不光要做到对仓库库存了如指掌，还要第一时间和香山办孙经理通知。”
“以后支票付款的客户银行到账后才发货，这是铁规定，谁担保谁承担责任。”
“香山办事处的孙经理，具体负责和总部联络。每天及时发送和接收传真，把办事处和总公司有效联系起来，消灭盲点互通……”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
……
“蒲素，你今天是背下来的吗？没想到这么能说。”
孟菲斯包房里，郭娟看着蒲素不可置信地问道。
旁边孙莉看着蒲素像是看着英雄，满眼的星星，她真没想到蒲素正经起来会是这样。
“怎么个意思？你以为我只会在灰姑娘耍流氓？”
蒲素喝着酒吃着菜，对郭娟的态度一脸不屑。
“不是，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能这样讲话。”
郭娟可不怕蒲素。
“我好歹也是从大集团出来，首都观鱼台国宾馆开过会，央视里录过节目的人好不好？南州电视台不知道上多少次了……”
“我平时有必要跟你们这么讲话？那我不成了神经病老干部？”
“哈哈!”
孙莉听了都笑了。
“罚你喝杯酒，不尊重领导！”
“我帮她罚！”
郭胜这小子年龄不大，但是有点馋酒，郭娟平时不让他喝酒，这时候自告奋勇。
“一边儿去！”
郭娟柳眉倒竖瞪着她弟弟。
“电脑你从香山弄过来吧，那里便宜。”
郭娟喝了一杯啤酒说道。
“没必要了，买电脑有发票也能冲账。早买早用，从香山拉过来还不够折腾的。”
“那我明天下午去买。”
“郭娟，文秘招来你要好好调教，以后这些杂事叫她去跑腿。”
“郭胜，等驾照拿到了，公司里你也要帮忙出力。你喜欢玩游戏是吧？去学计算机，以后公司里你还能负责这一块，又不是天天发货。”
“到时候叫你姐给你加工资。”
今天的菜是蒲泓安排老余做的，完全宴会标准。看上去就有食欲，几个人吃着喝着聊着，气氛很是热烈。
蒲素感觉自己姐姐最近情绪也挺好的。陆子明最近神秘的很孟菲斯几乎看不到人，蒲泓独自打理着这里好像也很适应。
最后散席的时候，他们约好了明早9点在售楼部碰头。蒲素带着孙莉回去的时候，走在路上孙莉挽着他说：“蒲哥，谢谢你。”
“怎么又是蒲哥？”
“真的，我感觉认识你以后很开心。你姐姐和郭娟她们都很好，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家里就没这个气氛。”
“我不想让我妈来了，万一她要是对你态度不好……”
“那早晚要知道的啊，到时候闹起来还是麻烦。”
“反正咱们已经这样了，闹也没用。除非你不要我，我跟定你了。”
“呃……月底叫他们来吧，我来安排，没事的。”
路上蒲素和她说着宽心话，慢慢走回了宾馆。
人类身体的自愈和适应能力是很惊人的。当晚蒲素尝试着和孙莉再度磨合时，发现孙莉已经适应了这种刺激，并且开始享受。
这让蒲素在动作时少了一些忌惮，只是反而是他那里破了皮，稍微用力猛一些好像比孙莉还要疼。
正在痛并快乐着，大哥大响了。
起先蒲素不想接，可是铃声很顽固，一直不停的响，弄的两人都没了情绪。孙莉推了推他，让他去接电话。
蒲素拿起电话，一看是阿标的。
“喂，这么晚找我。”
“是不是在做坏事啊，哈哈。”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飘忽，好像有噗噗呼啸的风声。”
“你在哪？”
“我在船上，到了三辆奔驰，一辆s600两辆s320。”
“啊，成色怎么样？”
“都系新车啦，踩好点才动手的啦！”
“你要的话，我就都留在我仓库里啦……”
“要，当然要。”
“价钱呢？”
“你过来自己谈啦，明天你……”
“看好了转账行吗？转到你账户上。现金我怎么带？”
“那边怎么可能收支票，只要现金的，等不了。”
“那我转到你账户，标哥你帮个忙，帮我垫付现金好不好？”
“也可以的啦，最晚明天他们就要回去啦。”
“ok，明天我下午打你电话去看车。”
又说了几句别的，那边才挂了电话。
“明天要回去了吗？”
孙莉做起来披着浴袍问道。
“嗯，你要想留在桑海就在这里待着。”
蒲素到小冰柜里打开一听可乐喝着。
“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反正月底还要来。”
“那好，咱们接着办事……”
“啊啊，我要喝点水……”
“等会喂给你我的精华水……”
半个小时后蒲素抽着事后烟，孙莉在卫生间里漱口。
蒲素这种摧残女性自尊的手段已经形成套路了，这是他三部曲里的第一步。下一步是让她喊爸爸，再下一步是让她用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辱骂自己。
控制女性，在蒲素这个变态看来没有其他窍门，就是逐步摧毁她们的自尊，在自己面前彻底变的寡廉鲜耻。
比如起先女性会不适应直接光着身子在自己面前，总要找个遮盖。几天后他就有办法能让对方在他面前光着走来走去，而且还能以这种姿态在他面前进食。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有某种擅长洗脑的能力，只不过比较邪恶。
这项技能对他而言如同天赋一般无师自通，操作起来驾轻就熟。
抽完烟他看了看床头柜集成的电子钟显示，打消了原本想给郭娟打电话的念头。
抱住从卫生间走回不着片缕的孙莉，说：“宝贝，咱们快点睡，明天要早起。”
第二天早上6点，他就被孙莉叫醒。知道早上要赶回粤州，她昨晚用了寻呼台的叫醒服务。
匆忙洗漱去餐厅吃了几口，他把房卡放在前台，等会让郭娟来退房。前天订房时孙莉的身份证在他身上，后来是用郭娟证件开的房。
孙莉拎着酒店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人的衣服。打上车后直奔机场，还好起得早，到处修路的桑海还没有开始堵车。
到了机场查询了才知道，早上一班6点20的已经起飞了，下一班8点25正好来得及。
拿到机票他给郭娟打了电话，让她等会去前台退房，早上和蒲泓在售楼部碰头时告诉她一声自己有急事回香山了。
“咱们账上现在有多少钱？”
“还有差不多340万，昨天香山的账已经转过去了。”
“今天就把房款付了，包括你的。和售楼部谈谈两套一起买的折扣，今天就付清。”
“听见没？”
“嗯……知道了。”
“你在干什么？气喘吁吁的是不是边上有男人？”
“去死！我在给轩尼诗换沙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避风塘
第二批货比第一批少了50箱，利润却高了很多。
蒲素还是认为以后现金尽量换成房子和车子。
车子他能洗白，卖出去一样是钱。房子是固定资产，只要不用他名字买也足够安全。
钱在账户里多了，总让他心惊肉跳，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每每努力去想，又想不出什么名堂。
下了飞机两人在机场打车去香山，司机要价800，显然坐飞机的档次和坐火车的不一样。蒲素问了两辆车都是这个价，也就没法计较了。
快到香山的时候，他给阿标打电话，阿标还在睡觉。
“我们到上次的仓库见面吗？”
“不系啦，你到大榄码头客运站等我，我去接你。”
接着蒲素在华富从出租车里下来，换到自己车后把孙莉先送到门口，就往阿标说的码头开。
路上他给郭娟又去了个电话，她果然买了一套89平方的小户型，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郭娟本质很是淳朴，两个选择里肯定是选价格低的那个。
而且她选的那一套在蒲泓楼下，以后串门方便了。
“下午不要乱跑了，到百货大楼买复印机打印机，随时可以到银行的。”
“放心吧，我知道了。”
郭娟现在也是越来越听话了，昨天孙莉来她都没闹，大概是认清现实了，而且孙莉确实各方面让人无话可说。
到了码头，没想到阿标已经到了。看到蒲素开着他的车过来，坐在车里的他按按喇叭，让蒲素跟着他。
一路上这小子在前面车子开的飞快，蒲素毕竟是新手跟着很吃力。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一个小渔村。
按照路程推算，这里大概不算香山地界了。
渔村很原始，像是美国战争电影里越南的乡下渔村。几个小孩蓬头垢面，穿着破破烂烂在村子里围着他们的车奔跑。
村里弥漫着令人作呕难闻的气味，不是单纯的海边臭咸鱼味道，而是类似化工厂的刺鼻气味。
村子不大，顶头有个渔船码头。停着一艘铁皮驳船，还有几艘渔船，外壳看上去都是破破烂烂。
只是都有一根粗大的皮管从船上接到村里的房子，像是在抽油。
看到阿标在这里停车，他也跟着停好下车。
“这是在干吗？”
虽然知道最好不问，蒲素还是忍不住问了。
“洗油啦……”
“洗油？”
“对面来的是红油的嘛，在这里脱色啦，不然红油很显眼的啦……”
原来那几艘渔船都是改装的走私柴油船。船舱改装成储油舱，靠在这里抽油到岸上，在这个村子里脱色加工。
蒲素不说话了，跟着阿标在几栋砖瓦房中穿过一条狭窄的一线天，走了十来分钟。
从一线天一走出去眼前就是一个天然海湾，一艘滚装船靠在海湾里，船帮上搭着跳板。
这天然海湾隐蔽性很好，而且绝对避风。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地方就叫避风塘，和内地一家连锁的粤式餐饮名字一模一样。
滚装船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沿着石头崖壁背风处搭着一排铁皮棚，里面出来两个渔民打扮的人，赤着脚卷着裤腿，手里却都拿着海事卫星电话。
“甘叔，我带兄弟来……”
阿标和其中一个中年打着招呼。
“嗯，我早知了。”
“进来睇!”
阿标转身示意蒲素跟他进铁皮棚。
铁皮棚里五辆锃亮的汽车一字排开，两部跑车，造型很科幻，蒲素不认识车标，应该是别人预定的车款。
剩下三辆都是蒲素要的奔驰s系，一辆就是奔驰展示厅看到的s600，剩下两辆都是s320。
蒲素首先看到三辆车都是左方向，基本上就放了心。车子成色十足，从外观漆水上看纯粹就是新车。
阿标从中年人手里拿了钥匙给蒲素点火。声音正常，在看公里数才四千多公里多。
“我能开一圈吗？”
他低声问阿标。
“放心，没问题的。你要这样，他们不高兴的。”
阿标声音比他还低。
“他们都是简叔的老朋友，没问题的。”
“多少钱？”
“你自己问。”
“甘叔，这辆多少钱？”
“简叔的小兄弟，介个数啦。”
甘叔伸出三个手指。
“那两辆呢？”
“一样的啦。”
“我们做事情，简叔要下面小兄弟做哪样都是一样的啦。”
甘叔的普通话很不好，好不容易他反复说几遍蒲素才明白意思。
甘叔的意思是，“既然是指定要什么车，那什么车价格都一样，反正是动一次手。”
“搞夏利是搞一次，搞飞机也是搞一次，而运过来的成本和风险则是一样的。”
“你带钱了吗？”
“我现在让桑海转账给你。”
蒲素和阿标说道。
“你定好了就行，其他不用操心。”
“不过我劝你不要犹豫，甘叔在道上是出名的义气。不是等你，昨晚就开船走了。”
“那你帮我给100万给他，多出的10万当做简叔小弟孝敬的茶水钱。”
说完他给郭娟打电话，让她马上汇100万到阿标账户，汇完了给他电话。
阿标打开他的后备箱，拿出一个编织袋。里面应该正好是100万，交给甘叔后两人用粤语快速的说着什么。
过一会儿，甘叔冲着蒲素竖起了大拇指。一字一句说道：“好靓仔，懂做人！讲义气！”
另一个中年人则接过编织袋，出了铁皮棚上了跳板，过一会儿船舱里又出来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娃娃，然后哒哒哒马达开始发动。
甘叔走过来拍了拍蒲素肩膀，说了一堆乡音浓郁的粤东话后就上了船。
蒲素一个字没听懂……
“甘叔是汕潮人，你听不懂就对了。”
“他说希望以后还和你交易，有事让我们通知他就行。下次早点来，请你上船喝他老婆煲的艇仔粥，这次他急着走就没时间请你啦。”
“他们在这里卸货，不怕走漏风声吗？”
“怕个卵，到村里就这一条土路，我们从大路一过来，隔着8公里村子里就知道了。他们认识我的车，所以没事。”
“海上过来一堵这海湾，根本跑不掉。”
蒲素看着滚装船慢慢驶离临时码头说道。
“海上？船一开出去就不归我们这里海警管了。”
“你是不是以为这船速度很慢？发动机比你刚买的奔驰都贵……”
“哦，我不懂。”
“标哥，问题来了，咱们怎么开回去？”
“一辆车给一千，村里有人帮你开到香山市区，只能送到香山。”
“行，那我们过去。送到华富停车场，我在大堂等。”
蒲素把三把车钥匙和3000元现金交给阿标，阿标熟门熟路带着他回到村子，钻到一个瓦房里。
“ok了，等会送到了，他们会打你电话。”
“谢谢你了，标哥。”
“兄弟之间不用客气，但是你身边不跟个人这样不行。”
“你标哥都没跟个人，我哪里敢。”
“我身边的人出卖我们了……”
“嗯？”
“就是那个阿华。”
“难怪很久没看到他了。”
“你看不到他了。”
……
看到阿标阴狠地说出这句蒲素顿时不敢接话了，他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一句发泄般的诅咒。
“怕不怕？”
阿标带着戏谑地表情看着蒲素。
“我怕个鸟毛！”
“我是差点在内地杀了人跑出来的，现在还在被追捕！”
“哈哈哈，我就看蒲兄弟不一般。走，我们往华富开，你跟着我。”
“标哥！”
“点阿？”
“你在前面开慢点啊！”
回程好在之前打过招呼，阿标在前面开开等等总算没把蒲素拉下。到了华富两人进了咖啡吧点了两杯生啤坐着等。
“蒲兄弟，接着说，我以为你当兵回来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见义勇为一时失手差点出人命。”
接着蒲素把他的事情不增不减说了一遍。
告诉阿标他的事情不是他一时冲动，而是到了这个地步再瞒着反而不好。
双方合作到现在阿标差不多算是自己的财神爷，而且对自己真心不错。
今天垫出100万就足以说明，他随随便便能拿出100万，昨天他自己就可以把车接了，加价卖给自己。
40万一辆、哪怕50万自己都会买，但是人家讲信义没那么做，反而还垫资帮自己付了款。
而且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很多方面在外人看来是有点鬼鬼祟祟的，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误会了反而不好。
双方已经合作到这个份上，都在犯罪的泥潭里抱着打滚了，自己那点破事还值当藏着掖着吗？
他买过刑法书籍查过，走私罪可不比他的重伤害轻到哪。
而且他对照过，直至今天他做的事已经构成司法解释里的数额较大。更何况还都是收脏，今天事严格来说可以构成指使跨境盗窃且数额巨大……
“那蒲兄弟怎么来的香山呢？”
“以前认识郭娟，所以出事后没地方去就来找她了。”
“你和郭娟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怎么了？”
“你要小心那个罗美娟，她和郭娟以前的一个朋友有来往。”
“郭娟的朋友？”
“你知道郭娟的事吗？”
“什么事？真的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
“美国佬的一个马仔，一直在勾她。郭娟后来也答应和他谈朋友，然后有一天把她灌醉了和几个兄弟一起就……”
“卧槽！是谁？”
“后来，马仔的老婆知道了，限令她年前滚出香山，再见到她就泼硫酸……”
“卧槽！是谁？我弄死他。”
“算啦，蒲兄弟。在香山你弄不赢的……”
蒲素后来怎么问阿标，他都不愿意说是谁。只让他忍忍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那你怎么不帮忙？”
“当时大家都是兄弟啦，郭娟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哎，她好惨的啦。”
阿标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知道郭娟现在和蒲素在一起做事，只以为两人是一般的朋友。如果知道内情，估计他也不会和蒲素说这些。
蒲素又追问了一会，阿标始终不松口。他也就放弃了，准备找找其他办法。
过会儿车子开来了，两人出去让三个渔民把车停好，看到他们又卸了香山车牌带走了。
“咱兄弟两到富华宫喝一杯？”
收好车钥匙，蒲素请阿标吃饭。阿标也没啥安排，两人去富华宫要了个小包房，阿标车里后备箱就有洋酒，拿了一瓶在包房里两人对饮。
“那个美国佬是什么来路？好像名气很大。”
“简叔上次说他们八个人游水到对面，死的死抓的抓，最后只剩两个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印象很深。”
“另外一个就是他了。”
“呃，那……”
“不要问了，他们早就各走各路了。”
“对了，标哥，汽车修理你认识吗？”
“点啊？”
“我想要发动机号、车架号、这些我不会看。”
“你想做什么？”
“拿到这些，再给车子拍张照片寄到内地让那边帮我上手续。”
“内地哪里？桑海？你能上手续？”
“不能上手续我要这车干嘛？”
“我以为你要套牌卖掉啊。”
“就和大哥大烧机一样的啦。”
“不是，我是打算在南州上牌，然后到桑海过户当二手车卖。”
“猴赛雷！等等，我给简叔打个电话。”
然后阿标拿着电话出去给简叔打电话。
“简叔在厦门，过几天回来要见你。”
阿标进来兴冲冲地和蒲素说道。
“其实，我也是试一下，万一不成想办法处理掉也不会亏。”
“我现在还没把握。”
“你那里有关系就好办了，是海关按照罚没还是？”
“这个我不清楚，我南州朋友可以搞定，到时候一辆车多少钱我直接付了就行。”
“我知道他们分分钟可以开发票，进出口企业都是自己人。工商、检疫、车管所都有人。
“奔驰是进口车啦，一定要通过海关证明啦，不然这个税说不通的啦……”
“车钥匙你给我，我明天叫人来弄，明天弄好了就寄过去。”
“ok！干了这杯！”
两人当晚在包房里喝到尽兴，快散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叫罗美娟晚上陪他。电话里蒲素听到罗美娟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
回到豪江华庭孙莉还没睡在家里等他，看到他回来就给他拿了拖鞋蹲下帮他换上。
蒲素看着孙莉自然地帮他换鞋，接着给他拿好换洗内衣，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
第一百五十章 活着就是个金钱的游戏而已
今天听到郭娟的事情，对他刺激很大。听阿标这么一说，很多事情就能对上了。
从郭娟的遭遇和她事后的表现来看，这个姑娘真的不容易，也非常了不起。
在浴室淋浴的时候，他甚至想到在南州临别那一晚在她家里她要献身的举动。恐怕那时她已经决定来到香山要委身那个人渣了，在走前想把初夜留给自己。
当然这个分析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谜底永远无法揭晓。他不可能去问郭娟什么，这件事只能藏在心里。
要说以前对郭娟的一些猜测让他对郭娟隐隐有些膈应，那么现在蒲素对她的态度只有同情和敬佩。
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郭娟。她的目的无非就是帮他父亲还债，让弟弟日子好过一些。
碰上那样的人渣，是谁都预料不到的。
“这个仇，一定要报！”
蒲素是属于屎能吃，亏不能吃的性格。
这事可以慢慢来，既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那么来日方长，不为郭娟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从浴室出来，他抱着孙莉在临睡前告诉她：“明天告诉你妈妈，你要在桑海买房了。”
第二天起床孙莉已经到楼下办公室去了，冰箱上帖子一张纸条，让他起床下楼吃早饭。
洗漱之后他下了楼，看到老夏扎着围裙在烙饼，旁边锅里还有一锅混浊粘稠的汤，闻起来到是很香。
“今天喝辣糊汤吃肉饼！”
“这就开火了？”
“小孙早上叫我来弄的，今天开始正式开火。”
老夏在厨房里脸上都发光。
“夏主任，这个大哥大以后交给你用，记住不能接只能打。”
之前的烧机现在对他没用了，给老夏用既能满足他的虚荣也能解决通讯问题。反正不用付话费，一大早起来老夏这个干劲十足的样子让他有点感动。
“啊呀，给我用？”
老夏搓着手，有点激动。
“你到孙莉那里填个单子，领了一台大哥大就行。”
“回头我把充电器拿给你，现在大概没电了。”
说到充电器就想到徐莉，他皱着眉头想了想。
“夏主任，等会吃完早饭跟我走一趟，拿点东西。”
“好！”
老夏屁颠颠的翻着饼答应着，一边眼睛瞄着放在架子上的大哥大。
孙莉关着门在办公室里誊抄昨晚郭娟发来的传真，昨天的支出都列在上面。蒲素看了一下，上面列的清清楚楚。
两套购房款加起来168万、给阿标打了100万、备用金领了10万，账户余额还剩62万。
“花钱太厉害了，你这样不控制不行。”
孙莉像是个管家婆。
“怕买不起房子？”
“才不是呢，原本就没想过。”
“这样花钱，赚多少都不够。”
“赚钱是为了什么？数钱开心吗？”
“花不出去的钱都是死钱！”
“月底回桑海，肯定买房！”
“先不买了，公司那么多人开销那么大，一个月房租就要……”
“激将法？你真了解我。”
“走，出去吃早饭，吃完早饭给你妈打电话。”
“对了，你家里装电话了吧？”
“嘁，小看人！”
……
吃完早饭他带着老夏到了自己的老房子，进门后屋里一股怪味。
桌子上他从桑海带来的那个蛋糕已经长出绿毛，蒲素看了不禁一阵心疼。蛋糕不值几个钱，但是徐莉这样处置的态度很让他失望。
而且屋里乱七八糟，衣服散乱的床上椅子上都是。显然是在她出差前收拾行李时弄的，几乎全部都是自己给她买的衣服。
“小徐，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啊。看上去干干净的样子，看不出来……”
老夏看了也一阵无语。
蒲素抖出两个床单，把自己的衣服鞋子裹在里面。老夏打了两个包袱一人一个背在肩膀上，临走的时候蒲素拿起那盒变质的蛋糕到楼下扔了。
有的人就是习惯破罐破摔，殊不知越是这样越让别人内心负担减轻。
徐莉现在的做法正常爱干净的女人，怎么也做不出来。你让郭娟把家里搞成这样，杀了她都干不出。
回去路上蒲素不说话，老夏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都沉默着。
“夏主任，要不就叫陈诚来咱们这吧，没啥事先让他学个车，你看怎么样？”
“学车好，算是个技术，我都想学。”
“一个个来，等他学出来了你再去。你要会开车，我直接给你买一个驾照。”
“那我下乡时开过拖拉机……”
“夏主任，你……”
“对了，夏主任那个房子以后还能租吗？”
“你还想续租？”
“续租一年，回头我给你钱你把租约签了。”
“其实华富给员工分配宿舍，外地员工都有，她怎么就不能去住呢？”
“算了，以后就随便她了。签好了你和她说一下就行。”
“那好吧。”
回到办公室，蒲素让孙莉回去帮他收拾衣服。一看到那两个包裹她就立刻明白了，眼泪马上就掉下来了。
蒲素看了什么都没说，把包袱放到楼上就出去了，让她自己在房间里恢复情绪。
下了楼他把钱给老夏，让他买个电动车以后买菜用。老夏拿了钱就出去办事了，临走时说中午等他回来做饭。
办公室里此刻空空荡荡，他坐在客厅硬木沙发上发呆。
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刚才去了趟老房子，现在想到徐莉他也没办法形容。
无论如何，对不起她的人是自己，这事还是得想办法补偿。徐莉说不图钱，可是除了这个自己现在还能给她什么呢？
从徐莉身上蒲素悟出一个道理，以后不能轻易和别的女人介入太深。玩就是玩，除了孙莉以后和谁都不玩这样的戏码了。
当初自己就是在空虚时，选择用爱欲来填充。
在穷途末路之时试图依靠女人来证明些什么，实际上是利用了徐莉。自己是一时爽了，却把徐莉给害了。
他决定等徐莉回来再找他谈谈，看看自己能为她再做点什么。
中午老夏来的时候，身后跟着陈诚。
“蒲哥！”
陈诚好像在这里看到蒲素有点不自在。
“来了？下午让夏老师带你去买床和柜子，以后我们就在一起混了。”
“过几天去先报名考个驾照，以后用的上。”
“蒲哥让我干啥就干啥！”
“话别说的太早，日子还长。”
蒲素感觉他现在说话越来越老气。
自从出逃以来先是给家人和朋友增添了不少负担，然后自己也给自己找了不少负担，不知不觉中他现在要对很多人负责。
他的心态不可避免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他清楚一不小心自己就将万劫不复，而头上仿佛时刻悬着一柄利剑让他惴惴不安。
“咦，美女，你怎么也在这里？”
孙莉收拾完蒲素的衣服下来后，陈诚看到她惊讶地问道。
“叫嫂子！”
蒲素拍了他一下。
“啊？”
“以后我不在，你负责照顾好嫂子。”
“那是必须，她一个人出去那是太危险了。”
看不出陈诚很会来事，小嘴还很能说。
老夏在厨房煎炒烹炸，做了四菜一汤。全是南州土菜，四个人围着桌子开饭，蒲素很长时间不吃南州菜，竟然觉得非常可口下饭。
一连吃了两大碗，蒲素捂着肚子感觉非常满足。
“做的真好吃，好久没吃这么多饭了。”
蒲素说道。
“是呀，我也吃了一碗。”
孙莉跟上。
“你们都吃好了？那我把饭盛到盆子里吃了。”
陈诚继续。
“喜欢吃就好，喜欢吃就好……都是家常菜，不过做的再不怎么样，也比食堂和饭店好，干净，放心。”
老夏捧着茶杯，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吃完饭孙莉收拾洗碗，陈诚要去厨房帮忙，给蒲素拦住了。
“这种事让她做。饭不会烧，洗碗是应该的。”
“那我干什么？”
“以后我不在她出门你就跟着，香山这里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
“对了，夏主任，咱们这暂住证以后怎么搞？”
“换证的时候我去华富找人办，问题不大。其实像我们这样没人查。”
“必须都要办，不能图省事，万一查到就麻烦了。”
过一会老夏领着陈诚去买家具，蒲素让孙莉和他上楼去午休。
打开衣橱看着里面挂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和孙莉说：“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我也会”
孙莉看着蒲素的眼神里有着无限爱意。
“其实，我挺对不起她的。我那时……”
“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完全因为你才和她这样。
如果那样的话，以后再出现一个王莉、刘莉，我也会像对她那样对你。”
“在我心里你不一样。虽然说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和你分开……”
“别说了，我相信你。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后悔，也不会对不起你。”
“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恨你。我知道现在你对我是真的，现在我很满足也很幸福。”
孙莉靠在蒲素身上，拨弄着他的衣领轻轻说着。
接下来蒲素是第一次明白“**”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之前他的床笫生涯只能说是单纯的发泄，而现在他真正懂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越做越爱。
同样是枕席之间，换个心情和态度，则个中妙处全然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
起初他是抱着占有的目的接近孙莉，是在和王艳割裂之后自我放飞情绪里的一次猎艳。
目前为止孙莉是他使用套路最多的女人，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卑劣下流到极点。
只是交往过程里，慢慢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她的个人品质和无可挑剔的出众条件，也在逐渐地吸引着他影响着他。
那晚初夜染红的床单孙莉没有洗，她小心地收了起来。她说等买到缝纫机要在上面绣一幅画。
蒲素确实不算好人，但也不是狼心狗肺天性凉薄之徒。看到滴滴沥沥落下的殷红，他当时五味杂陈。
那一瞬在他心里有着满足感、征服感、当然还有深深地责任感。
要说他这转变也不能算突然，嫖客玩小姐还有假戏真做成夫妻的。
蒲素开始对她的恶劣态度，说不定某种程度上还帮了大忙。按照正常套路来，做出文质彬彬谦逊有礼的样子，孙莉也未必就吃那套。
假装绅士和暖男在女人面前作践自己的男人多了，这种人现在被称作舔狗。蒲素虽然不情愿，但也强烈怀疑自己和王艳时的做作姿态应该就属于舔狗里的一员。
当然他也清楚，没钱什么套路都玩不转。舔没用，不舔更没用。
不说女人了，就说诱惑这东西，是你明明知道也很难防范的存在。
自己知道走私犯法为什么还屡屡犯禁？女人在财富带来的真实享受和安全感面前失去自制也很容易理解。
有些女人会为了坚持底线在老腊肉和财富之间的选择时紧守心防。
但他蒲素不是啊！他才24岁，风华正茂，算的上阳光帅气而且出手敞亮。孙莉同样喜欢上自己的人和钱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难道跟着一个啥都没有的男人，就证明她品行高洁了？
活着就是个金钱的游戏而已。
24岁的蒲素此时正是真正建立三观的时期，因为特殊经历导致他现在不断地在肯定与否定之间权衡取舍。
建立、破碎、修复、确定、怀疑……这些个过程始终在循环往复。
他很倒霉，一个突发意外就改变了他之前顺遂的人生。他也很幸运，之后又遇到了一些人和事让他迅速的成长。
好在他善于学习，不自觉中进行微妙的心理建设，帮助自己在外部世界找到前行方向。
想明白这一点，蒲素现在对自己只能是增加了自信。并且对于金钱的渴望和把控愈发强烈。
那种无中生有，从小到大的积累过程让他着迷。
而且因为财富能让他把控别人的人生，改变很多人的未来，这种成就感是别的事情无法给予他的。
欧式精美装修的卧室里，此时孙莉正躺在蒲素的胸膛上，眉飞色舞的说她小时候的事情。
这个一贯在外以清冷示人的白天鹅，心防撤去之后居然也和一般小女儿无二。
“喂，你在不在听啊。”
她的头在蒲素的胸口顶了顶。
“当然在听啊，你小时候去少年宫学画画，脚夹在你爸爸的自行车轮子里了嘛。”
“哼，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孙莉满意的翻过身抱着蒲素。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水姐
其实蒲素之前确实是走神了，他在想糟蹋郭娟的那个人渣。她好像记得徐莉和他说过，他们同学之间有传言郭娟和一个他现在想不起名字的人怀孕。
当时徐莉肯定和他说过那人的名字，还说那人长的很丑像是个越南人也勾搭过她。
但是现在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徐莉说的那人叫什么。
或许当过兵的经历，蒲素有着浓重的乡党情节。假如一个南州人和香山人发生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维护南州老乡，不问缘由不问是非。
郭娟被那个人渣在香山这么蹂躏，他是绝对不能释怀的。除了郭娟是他好朋友之外，还让他觉得南州人在这里被香山土著欺负了。
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下午阿标来电话，问他需不需要把车子开到车行调表归零，再把内饰做个清理。
“什么是归零？”
“就是把公里数调到零啦……”
“以往做套牌我都系这么做的啦！”
“你觉得好就听你的。”
“一辆车他们收200块啦！等明天照片洗出来就给你寄回去啦！”
当天下班前李翊君发来传真，上面咧着12名应聘入选名单。10名销售职位，两位文秘候选，基本是让蒲素二选一。
蒲素不在现场没看过活人，仅凭资料是无法判断的。大致看了之后在传真件上写了“由李经理全权负责。”签上字后让孙莉传了回去。
招聘尘埃落定的话，桑海公司里销售加上文秘是六人，算上郭娟两姐弟加上李翊君和自己，刚好十个人。
想了想，他又写了一份传真。让李翊君尽快招一名熟悉车管所过户流程、内部有关系的专职业务员，在末尾圈了一个“急”字。
晚上还是老夏做的饭，他现在基本吃住在这里了。学校下个月就要全员撤回的消息已经捂不住了，学生们都知道了，这种情况下他是谁也管不住。
“明天你两别出去，可能要往粤州跑一趟。”
“夏主任，南州过来的车组你熟，明天带陈诚跑一趟送份文件。”
“就是文件？”
“嗯，明天带他去一次。以后再有事就让他自己去了。”
“好。”
发给夏主任的大哥大垛在桌子上，蒲素之前听他和陈诚不停的调铃音。他两居然还从英文菜单里找到设置了……
吃完饭他到陈诚卧室看看生活上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屋里东西基本收拾齐了，连电风扇也买了。
他让孙莉把办公室门锁好，和还在研究大哥大功能的办事处两位元老打了个招呼就上楼休息了。
客厅里蒲素看着书，孙莉在桌子上比照画册画着山寨设计稿。
两人不时地交流一下，蒲素在她的半成品上刷刷画上两笔，恶作剧般地把一款良家时装，改成暴露站街女制服……
第二天上午起床，他在卧室里给老刘打了个电话。
“三台奔驰，一辆是s600，其他两辆是……”
“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哪里懂。你把我要你发过来的东西寄过来就行，我交给人家。”
“收费怎么收？”
“那边是看过资料根据关税比例收，他也要打点好几个部门……”
“没问题吧？”
“反正办好了再付钱，怕什么，我介绍过几次了。”
“对了，过户给谁，你要给我身份证。”
“知道了！”
下午阿标打他电话让他等会去华富，车行的人在那里把资料给他，他就不过来了。
挂掉电话他赶到华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本地年轻人迎上来问：“蒲先生？”
“嗯，是我。”
“你先看看车子。”
年轻人把蒲素领到三辆车前，蒲素注意到旁边还有辆没牌照的奥拓，里面坐着两个人。
年轻人打开车门让蒲素检查，其实原本这三辆车就都是新车，蒲素看不出和他们清洁之后有啥不同。
但是嘴上还是啧啧有声，“很好，弄的很干净……”
他主要看了下公里数才6公里，显然是清零后从车行到华富的距离。
“资料呢？”
年轻人拿了个塑料文件夹给他，蒲素看了看，也不懂。
“车管所需要验看的数据都在了吧？”
“系啊，照片都拍好了。”
“蒲先生，我们可以改发动机号的，车牌我们也做的啦，以后要是有需要……”
“嗯嗯，留个联系方式，您怎么称呼？”
“这是我的名片。我姓石，石头的石，石红星。”
“这车你们开过来感觉怎么样？”
蒲素收好名片问道，他们敢开过来，他自己却不敢在市区试车。
“问题，十分之好……”
“对了，蒲先生要不要车衣？”
“什么车衣？”
“车子的衣服啦，罩在上面不会被晒到和落灰啦。”
“哦，还有这样的？”
“你睇下啦。”
说完小石往奥拓里做个手势，车里下来一个16~7岁的少年拿出一个塑料袋抖开，没两分钟跟穿衣服一样和小石一起给这辆s600罩上了。
“呃，多少钱？”
“200蚊啦。”
“来三个吧。”
“ok啦”
之后蒲素总共付了1200，这个小石还很会做生意。
拿着资料坐在车里，蒲素在文件夹里放上孙莉的身份证。然后开回办公室后让孙莉在外面又套了个大文件袋封号，让老夏拿着带上陈诚去粤州了。
“千万别丢了！”
临走时他还叮嘱着老夏。
“刘主任，挂号信太慢了，我让车组带回南州了。后天中午就到，你去车站拿一下。找陈车长，车次是……”
给老刘打完电话，这事进行到这一步就看他的了，自己不懂也无能为力。
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他拉上孙莉一起去了香山花市，买了两盆高大的发财树和几盆盆景，孙莉想给楼上也买几盆花被蒲素劝住了。
“咱们以后不一定经常在香山，没人浇水养死了兆头不好。”
“可以让夏老师他们来浇水啊。”
“我们睡觉的地方，不想有外人来。”
“嗯，你说的对，想想都不舒服。”
孙莉想了想后说道，挽着蒲素的胳膊抻了抻，表示对他的敬佩。
一家花房外开的月季让蒲素驻足停留了好久，这从月季开的很是肆意，花朵很大，和南州老蒲在家种的品种完全不同。
蒲素绕来绕去才找到根部直接栽种在地上，根系很发达像是一棵树。花朵开的很绚烂，花瓣边缘是粉色，中间是大红，一朵花瓣上有两种颜色。
花房主人是个中年粤东农妇，出来说着难懂的粤东土话和蒲素他们打着招呼。孙莉粤语程度比蒲素高，告诉蒲素，农妇说这花叫“大花香水月季”，种了十来年了。
蒲素嗅觉不好，贴到花瓣上才闻到确实有香味。
“问问她卖不卖？”
“哦！”
接着孙莉告诉他，这里的花都卖，但是这株月季是招揽客人的，很贵。
“多少钱？”
蒲素直接看着农妇问道。
“200”
农妇想了想，和蒲素伸出两只手指。
香山这里除了名贵的兰花在过年时比较贵，其他花卉都很便宜。刚才买的一米多高的发财树才40元一盆带花盆。
“移栽能活吗？”
接下来农妇说的话他又很难听懂了，依靠孙莉翻译才大概明白。能活但是对土质有要求。
蒲素想了想还是带着孙莉走了。这花要是种在秋香花园的露台上就太漂亮了，要是车子搞定他肯定要开车去桑海，到时候移栽到秋香花园去。
秋香花园有专业园丁，到时候花点小费叫园丁帮忙养。不过现在还太早，等要动身了再说。
两人买了点水果回去，蒲素发现孙莉确实不是吃货，吃饭基本不怎么好好吃。但是喜欢吃水果和坚果，奶油制品和巧克力也行。
他就不行，无肉不欢，顿顿要吃肉。水果零食有了他也吃，没有一辈子也不会想。
到了办公室，郭娟发来传真，公司购买的通讯工具bp机和给李翊君的大哥大入网都办好了。
bp机入的是桑海最大的寻呼台“国脉126”，每台寻呼号码都列在传真上，还有李翊君的大哥大号码。
目前为止在桑海的经营投入不算小，本身还没有产出效益，完全靠自己输血。他在有些方面是借鉴了南联的那一套，但是在人性化上他自认比南联做的好。
他现在跟着书本学习的是美式管理，美国作为世界第一经济体必然有其先进之处。有机会他也想去进修，不过暂时他只能安分守己当好走私的地下老鼠。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天，两天前老刘来电话告诉他资料拿到了，然后让他等消息。
这天下午阿标给他来了个电话，说简叔回来了，晚上在上次吃蛇羹的小院要和他见面。
蒲素到的时候小院门口已经停了两台车，他知道简叔和阿标已经到了。
进了小院四周还是萦绕着丝竹之声，蒲素分不清是真人演奏还是音响里放出来的磁带。
那个跟在简叔身边说普通话的中年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冲蒲素笑了笑。
“简叔在里面吗？”
“在了，你进去吧。”
“对了，您怎么称呼？”
“简叔一直喊我三子。”
“哦，三哥，那我先进去了。”
粤东岭南建筑很传统，分内堂外堂。蒲素一跨入外堂就听到里面二胡声音，还有一个女声咿咿呀呀地唱着粤剧，显然是真人现场演奏。
出了外堂就是天井，蒲素看到简叔正坐在石凳上拉着二胡，一个穿着月白色传统右衽服，四十多岁的阿姨跟着节奏摆着身段唱着粤剧。
蒲素立刻驻足不敢冒然走动打破气氛，停下来聆听。粤剧他虽然听不懂，但是婉转曲折的曲调却极为动人。
简叔的二胡拉的很好，时而高亢清脆，时而悠扬柔美。等到一个段落结束，简叔挂弓收弦，蒲素站在天井外拍起了手。
“简叔好雅兴！”
“姐姐，你唱的真好。”
顺便也夸了夸那个唱女旦的阿姨。
“呵呵，姐姐？阿生，叫我是姐姐……”
女旦冲着简叔快活地笑了起来。
“蒲兄弟，这是水姐。”
简叔挂好了粤胡和蒲素介绍着。
“水姐好！”
“靓仔，你好。”
“你倾偈，我行先……”
水姐和他两打个招呼就出了天井。
“来，坐下饮茶。”
简叔从石桌上的茶台给蒲素倒了一盏茶。
“谢简叔。”
蒲素喝了一口，入口苦涩，只一会就满口甘甜，而且茶汁沁出一股好闻的清香。
“看来以前觉得茶不好喝，是一直没喝过好茶。”
他心里暗暗想着。
“去过避风塘了？”
“呃……”
“上次阿标带你去看车的地方。”
“哦，那里就是避风塘？去过了。”
“怕不怕？”
简叔笑吟吟地看着他。
“怕？不怕。”
蒲素摇摇头。
要是他一个人莫名其妙到了那个村子应该会有点慌，上次有阿标带着他是一点都不怕。
“以后呢，酒我这里就没的做了，蒲兄弟有什么打算？”
听到简叔这么说，蒲素是早有准备。上次那个架势明显简叔是仓促脱手，结果给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简叔，那批酒现在销的速度有点慢，但是很快我这里量就会上去……”
“销了两批，账都和标哥对过转账了。”
简叔听了摆摆手说：“这批酒不急，你慢慢做。你以后怎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只能靠简叔和标哥帮衬，我准备试试做车。”
“我听阿标说了，你在内地有办法，那就先做做看。”
“车子能做，其他的也一样能做，以后简叔说不定要走走蒲兄弟的路子。”
“简叔您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不含糊。”
“自家兄弟，我信得过，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接着简叔和蒲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之前一直没露面的阿标过来叫他们吃饭，才进了内堂里一个房间。
整个晚上阿标好像都心神不定，那个说普通话的三子也一直在外面没有进来，给蒲素的感觉像是在外把风。
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蒲素也是既来之则安之，不去想那么多。席间他胃口很好，和简叔聊的也很开心。
“简叔，月底还去不去桑海？”
“去！到时候我让阿标通知你。”
“好，到时候请简叔到我桑海的小地方去指导指导。”
“哈哈，一定要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关于男人和女人的思考
原本蒲素以为今天简叔叫他来，会有什么事情要说。结果除了之前两人坐在天井时问了两句，一直到散席简叔也没再说什么。
而平时比较鬼马活跃的阿标，今天也是一反常态情绪不高。酒席差不多要散了的时候，简叔和蒲素打了个招呼就先出了房间。
最后阿标把蒲素送到门口，也没离开这座小院。那个叫三子的内地人，依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像是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
“等我牌照弄好了，就把车还给你。”
临上车前他和阿标说着。
“不着急，有事你打我电话，如果关机，就等我联系你。”
“好！”
说完蒲素上了车朝着阿标摆摆手就开出去了。
他意识到简叔他那里应该是有些不对，而且麻烦还不小。但是他不想开口问，一旦开口把自己牵扯进去就麻烦了。
如果是莫权和劲松这样的关系，自己肯定会主动开口。但是和他们，如非必要最好还是少牵扯。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简叔的事不是他能掺和上的。虽然对简叔和阿标印象都不错，但内心还是把他们当做罪犯。
他这么想别人的时候，浑然忽略了自己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在逃犯。人都这样，别人有点啥就觉得不好，轮到自己就完全没有了觉悟。
回到家里洗了把澡，他就横躺在沙发上看书。孙莉洗完衣服也不看电视，一会帮蒲素剪剪指甲，剪完了还拿矬子修，过一会再帮他挖挖耳朵……
她这么做的时候非常自然，在蒲素想反抗的时候态度还很蛮横，强行摁住帮他弄，无端让他产生孙莉是小妈的感觉。
他现在在香山从来不过夜生活，每天晚上看看书居然也很能坐得住。
回想起小时候暑假，梅芳只要从图书馆借书回来，他就可以一个假期不怎么出门，蒲素认为自己其实很能宅的住。
时间又过了两个星期，这期间桑海的销售形势喜人。
嘉合贸易现在是走私货当正牌进口货做。李翊君压根不知道满满一仓库的酒是什么来路，当初看到有进货发票也是不疑有他。
她每天和黄世仁一般监督着自己筛选出来的手下，实行包干到户责任到人。
销售每天早上到公司打完卡后就被她扫地出门，直到中午回来吃公司订的工作餐，吃完又被她赶出去。
她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一套，蒲素是记在心里学习到了。这些销售到岗之后她先是培训了三天，也算是她们的适应期。
然后把分配给各自区域的娱乐场所让她们每周列出计划，开会的时候告诉她这星期要跑哪几家，然后她圈下来在周末听汇报。
这种方式销售基本偷不到懒，也蒙混不过去。
“你去过这家了？谁接待你的？什么职务？名片呢？对方怎么反馈的？”
“好的，让文秘照着名片在电脑里输进客户名册，我明天和这个黄经理打电话回访一下。”
这么搞销售根本混不过去。她们哪里知道她会不会真去回访？
这还是白天有办公场所的正经地方。通常规模很大，是个正规娱乐公司。
更多的是白天没人，晚上才开门的小型酒吧俱乐部。
她在对面戏剧学校招的兼职小演员，原本很多就是一到晚上就混迹在这种地方的常客。让她们顺手做推销，效果比公司招的正经销售还要好。
成绩是两个星期卖掉420箱酒。
不过这是做了一些让步，原本蒲素安排50箱起步的规定最终在现实面前还是妥协了。
根据销售反馈，李翊君专门给蒲素打过一次电话。有些小店实力有限，50箱根本拿不动。
最后也只能定下来兼职10箱起批，公司全职20箱起。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像是当年郭娟那样在南州卖的一瓶酒了。
当然10箱拿货和20箱、50箱的价格有一些差别，蒲素是看不上这个差价，但是营造出这种差别本身也是一种公司策略。
仓库里酒的品种纷杂，有的热销有的市场很不接受。李翊君采用搭售方式，类似买二搭一这样，把热销的和市面上没名气的捆绑销售。
人才在民间。一个招来的销售，她亲哥就是酒吧酒保，会调酒。拿着滞销样品试验了几种配方后口感还不错。后来其他杂牌酒销售的时候还附送鸡尾酒配方。
经过蒲素批准，那名销售立刻获得创新奖金500元。
按照这个速度，库存还有5000多箱酒根本就卖不了几个月。
毕竟这才是刚开始，而现在产生的利润因为采用公司模式销售，送货时开具发票，基本就是比市场通货批发价稍低的价格。
大瓶马爹利他的批发价2200，进口商品店里的价格是3800，而夜店里出售的酒水加价幅度更高。
只是他这里要均衡其他品牌的酒，还有一些价格卖不上去。所以按照现有捆绑销售方式平均下来，每瓶的均价在1600元。
这里的利润有多大？
在庞大的数量面前，之前给楚主任的那五万块摊薄以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每个月给秋香花园夜班值班退休门岗另发500元值班费，另外让郭娟每月偷偷给余阿姨行贿1000元。
还有就是每次送货的费用，一般最多就几十箱，找黄鱼车多跑几次就拉走了。这些就是他的全部成本。
每次郭娟都遵照蒲素的指示，发满100箱就往阿标给的账户转账。
顺便一提，第一次见阿标他给的名片“环球贸易”居然是真的。现在的账户抬头就是环球贸易，起初他还以为是顺口胡编的皮包公司呢。
账上总资产现在已经又有了300多万，他又每天睡不着觉想回桑海花钱了。不过还要等老刘的消息，只能在香山待着不能动。
有两天晚上他跑到华富掀开车衣，在停车场里把三辆车都开了几圈，试试刹车和油门、听听发动机声音，再多的他也不懂了。
车子停在华富他放心，门童都是自己人。保安也都认识，他都打过招呼了。尤其那次失火冲进去救人的保安老高，现在和他很熟络。
他甚至都想把他招揽过来，这样的退伍兵值得信任。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他准备问问老高的意思。
已经六月初了，他给阿标打过几次电话都关机，之前简叔和他说好的五月底去桑海显然是出了变化。
这天老刘来电话，告诉他每辆车30万的手续费，不二价。
这显然并不是像之前说的那样按照税收比例，蒲素估计是那边觉得手续都一样，所以三辆车都是按照最高的s600收的。
这和避风塘海盗甘叔的行为模式简直一模一样。
30万的价格其实远远超出了蒲素的心理预期，在他看来南州找找关系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一毛钱成本没有，就是几个部门领导填张单子开个票居然要30万？
不过电话里他没表现出来，而是问老刘怎么付款。
“我给你账号，你转账就行。你转过来了，和我打个电话我去给你把手续寄过来。”
“刘主任，你给我一个账号我给你单独转三万。我现在也紧张，一下就要拿出去90万，我等会去凑。只能给你先转三万，这事不能让你白帮忙，以后等我……”
“小蒲，这个…我也不会白帮忙。30万里面已经有我的那一份了……”
听蒲素说完，老刘在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说了这一句。
“刘主任，别的我不管，这个钱反正我帮你留着，下次见面给你。”
“以后在说这些，你先把账号记一下……”
挂完电话，他把账号写在纸上给郭娟传真过去，让她去银行转90万。
然后他给莫权打了个电话，差不多一个月没联系了。
“在哪？”
“老地方。”
“你房子还准备买吗？我钱都让我姐给你准备好了。”
“买个毛买！人都没了。”
“怎么了？”
“和路云分了。”
“呃……”
然后听莫权说完，他觉得这事也不能怪路云。
他们都24了，路云都已经27岁了，当时女的这个岁数还不结婚的极为罕见。
莫权因为家里父母强烈反对，他也不敢忤逆。就这么一直拖着人家，确实不合适。
两人因为这个事情争吵次数多了，分分合合之下感情淡了，总有一次分了就再也合不起来了。
“反正钱帮你备好了，你要买就和我说一声。”
“嗯，暂时是不想找了……”
“你先帮我个忙，我给你个大哥大号码，你去帮我拿份文件，今晚叫车组带到粤州来……”
当时邮政速度慢的吓人，既然办好了蒲素肯定是希望快点拿到。
等到郭娟转完账给他打过电话后，他又分别打了几个电话才算忙完这一阵。
从孙莉办公室出来到客厅，只有老夏在。陈诚已经给他安排去学车了，后天还只有让老夏跑粤州去接手续。
老夏现在每天骑着木兰电动车揣着大哥大去买菜，劲头很足。蒲素给他开的工资里包含着感情成分，1500实际上等于养着他。
之前他连补贴加一起也就600多一个月，这还是在教育体系里的收入。
在香山他需要一个岁数大点的人操持，而且老夏和华富领导能说上话，有很多方便的地方，以后肯定用的上。
和老夏交代让他后天去粤州以后，老夏背着孙莉和他说了一个关于徐莉的消息。
蒲素去老房子收拾东西的时候，恰好徐莉去粤州培训，原本想等她回来找自己时和她好好谈谈。
两人之间感情上是不可能了，他也只能在经济上尽量做点弥补。
没想到徐莉回来后也一直不联系他，老夏把续了一年的租房协议给她时她也没什么表示。
然后蒲素就忘了这茬了……由来只有新人笑，哪里听闻旧人哭。
她既然不找，他也没那功夫上赶着去找她。
今天老夏的爆料比较给力，徐莉貌似在粤州培训期间和行政部一个香山本地人勾搭上了。
据说那个同事一直觊觎徐莉，因为徐莉之前和蒲素在一起，所以一直对他不假辞色。
大概受了蒲素的刺激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两人在粤州期间华富就传出那个男的半夜从徐莉房间出来……
按照老夏听来的，现在两人在华富已经等于公开关系了，貌似都见过男方家长去过家里了。
“好事！”
“她要是结婚了到时候我封个大红包过去。”
蒲素嘴上说着好事，心里也难免不是滋味，像是被人摁住在嘴巴里放了一只苍蝇。失贞过的女人就是这样，还好自己心里有数。
这方面除非是0才有意义。有了1以后，从1到100对有些女人来说无非就是个数字而已。
晚上吃完饭他原本不想和孙莉说她的事，后来想想还是当做反面典型和她躺在床上说了一通。
“我和她不熟，来了香山她因为总经理办公室没选上也和我不说话。”
孙莉靠在蒲素怀里说着。
“以后你最好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会啊，你别胡思乱想。”
“我这人要面子，而且也不是光面子的事，还事关男人的荣誉……”
“孙莉，你说这世界上要是没有女人，男人会怎么样呢？”
“如果世界上没有男人，你们女人又会怎么样？”
蒲素突发奇想，问孙莉。
“你会怎么样？”
孙莉想了一会反问他。
“我？呃，我肯定天天蹲在墙根晒晒太阳抓抓虱子。地里长什么吃什么，还奋斗什么呢？”
“不是我说，这世界上要是没有男人，你们女人还会打扮自己？讲究穿什么衣服？还会装秀气，笑起来捂嘴？”
“呃……我没想过，反正你说的根本就不可能。”
对孙莉蒲素还是比较放心，跟徐莉比起来家教就不一样。而且他对自己也有自信，除非他不想要，没人能拿的走。
通过他不间断的渗透洗脑，孙莉现在从里到外基本被他奴役控制了。爱他，听他话已经成了一种思维惯性和条件反射。
蒲素现在床笫之间开发出的项目越来越多，他不***，不爱看。有看人家的功夫不如自己演。
光是针对孙莉的大长腿，他就摆出很多花样，全是他的创新。这套两室一厅的角角落落里都有他拉着孙莉纵情声色留下的痕迹。
不夸张的说现在要是他让孙莉为他去死，孙莉都会毫不迟疑的选择赴死。女人盲目起来是不管那么多的，智商再高也没用。
唯一能拯救她们，或许还有点用的只有多读书。知识含量越高的女性，看待问题越理性。当然也只是少数有可能，对大多数女人来说还是然并卵。
……
第一百五十三章 1500公里的长途
两天后老夏从粤州回来，递给蒲素一个捆扎严密的包裹。
他拿到孙莉办公室解开一看三套手续齐齐整整，但是没有他最想看到的车牌。
原本他以为会有车牌，然后他在这里挂上就能开，结果他想错了。
车籍档案上一个叫施磊的人已经把车卖给了孙莉，这个人是车的第一手主人。然后这些单据都是提档去桑海落户要用的，包括已经缴纳的附加费和国税、进口商品税等等。
每辆车上有一张临时车牌，时间只有三十天。
蒲素发现他失算了，这样一来等于再卖给下家就过了三手了。前面已经有了两个主人，这对他的车价肯定有影响。
不过他也没办法，别人看不到车也不会买。
总不见得买家不看车就付款，直接从南州跳过孙莉这个环节直接过户给他。
三十天的临时车牌也让他头疼，现在公司一个驾驶员都没培养出来。他自己也没开过长途，从香山开到桑海有点害怕。
雇佣不熟悉的司机他也担心出事，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他手里这三辆车是合法车辆了。
拿了s600的手续，他叫上孙莉开到华富下车以后，走到奔驰前面一把掀开车衣。
孙莉给他吓了一大跳，人家盖好的车他过去把人家掀了，这是要疯？
然后她惊讶地看着蒲素拿出钥匙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上来啊。”
“这谁的车啊？好高级。”
“猜猜看？”
“你的？”
“你的。”
“你什么时候买……呃，我的？”
“你自己看看。”
蒲素发动了车子，琢磨着车上的各项功能。把车子手续递给孙莉让她自己看。
“我什么时候买的？”
“我拿你身份证叫别人去办的。”
“哦……”
“旁边两辆也是，都是你的名字。”
“这，这要多少钱啊？”
“先卖两辆，留一辆我们自己开，之前咱们那车是阿标的……”
“等以后到桑海你学个驾照，再给你弄个女人车开。”
“我学不会……”
“小学毕业的都当驾驶员开出租了，你有什么学不会的。”
当天晚上蒲素带着孙莉轮流开了三辆车，一点毛病没有。而且大概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奔驰比雷克萨斯驾驶起来感觉更舒服。
“我们开一辆车回桑海，然后你在桑海等着，我赶回来再开一辆过去。”
回去以后两人躺在床上蒲素和孙莉说着他的计划。
“明天去买张全国地图，然后把路线标出来……”
“车上买点吃的和饮料，去买把刀带着……”
“不行，我们两个去太危险了，得把老夏和陈诚都带上。”
最后他终于决定了，香山办事处这次倾巢出动。
第二天早上他在办公室做了通知，告诉他两要开车带他们去桑海总部参观学习。
然后让老夏负责出去买地图和路上干粮以防万一，他带着陈诚去花市把那棵月季买了。
那个农妇叫人把树根挖出来后剪掉上面的枝叶，只留了根茎部分用草席蘸水裹上，说可以维持一个星期没事。
“别带那么多衣服，到桑海再买。这边买的也就在这里穿穿，到桑海不行的。”
孙莉在收拾行李，搞的就像是搬家。
“带个毯子，路上开空调吹时间长了你受不了，其他到那边再买。”
“可是，我们路上也要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忍忍，我不准备在路上住店。都是山区，有土匪……”
蒲素不是吓唬孙莉，据他听闻当时路过的几个地区都是车匪路霸横行，他自己心里都发憷。
临走的时候车里放了两把老夏做饭用的菜刀，他找了根自来水管放在驾驶座下面。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就关好门窗出发了。
这次开过去的是s600，这车售价最贵，把最贵的先开过去总没错。而且是加长豪华车型，后排他们两个坐的很舒服。
1500公里，这是个漫长的征程。沿途要经过几个省，粤东、沪南、赣西、哲江、最后才到桑海。
老夏和陈诚完全把这次出行当成了豪华旅游，上车后就啧啧惊叹总算坐上传说中的奔驰了，而且还坐着奔驰跑了个长途。
“座椅下面有弹簧，一点都不颠……”
奔驰的避震压过路面上的坑洼都是很柔和地反应，陈诚屁股在座椅上蹭来蹭去高兴的很。
粤东算是经济发达地区了，国道上很多路况都很糟糕，车速开不快。孙莉手里捧着一个饭盒，隔一会就往蒲素嘴里塞一片她切好的水果。
她也不知道哪看来的，说是怕他犯困打瞌睡。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出了粤东以后路况更差，而且很多路段是山路弯道。还好出了粤东路上车子少了很多，对面只要来一辆车，车灯就晃的蒲素眼睛睁不开。
他不知道的是和他汇车的对方更难受。虎头奔车灯是氙气大灯，在当时就是终极大杀器，他打的远光灯，说是晃瞎了对面的眼是一点不夸张。
他打开了天窗，一路上不停的抽烟，还好孙莉对他的忍耐力足够，不然一般女的绝对忍不了。
起先陈诚和老夏还在车里说说笑笑，自从老夏和陈诚成了同事，他两以前师生之间的关系已经转化成上下级，反而是孙莉还对老夏怀有些许之前的敬畏。
现在他两在后排睡的东倒西歪，只有孙莉还在坚持和他说话，蒲素让她把椅背放下去睡一会她也听不进去。
他丝毫不感觉到疲劳，反而觉得开了一次真正的长途对他的车技帮助很大。从最开始的害怕，一直在40迈左右，现在没车的地方他敢开到80多迈。
路况糟糕，山区国道上能开到50迈左右就非常不错了。
第二天上午车子开到赣西和沪南交界的一个小镇，江平。这个小镇还算齐整，街道像模像样。
蒲素打了方向拐进镇里在一家卖早点的铺子前停下，把他们叫醒下车吃早餐。老区人民还是比较淳朴的，不像是传说中的穷凶极恶。
蒲素叫醒他们后下车打水洗脸，又上了个当地的茅房，具体过程就不说了，总之很是考验人。
当地的早餐很简单，一种叫糊羹的汤，还有油条包麻糍和白糖糕，路上吃了一天的干粮，现在吃上这么一顿早饭连孙莉把那一碗汤都喝完了。
吃完后抽了支烟，蒲素招呼着继续上路，他这时候已经有些麻木了。不累也不困但是人也没有精神，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他。
中午到哲江以后，他终于觉得有点顶不住。硬要继续开也能开，只是担心出事。
在孙莉的坚持下，最后他还是把车停在在肖山政府门口休息，这时蒲素已经连续开了30个小时了。
在车里放下椅子也睡不好，孙莉在车里陪他，车子停了她就看画册。老夏和陈诚到镇上去买吃的，只是迷迷糊糊了一个多小时，他就躺不住了。
做起来感受了一下，发觉自己精神和体力无碍。接过老夏买来的馒头和酱牛肉，吃饱了肚子就继续上路了，按照导航员孙莉的指引，没几个小时就到桑海了。
很快就过了行州，接着就不需要看地图了，国道上一路都有牌子指示这是到桑海的国道。
路上蒲素把车靠了边，下车给郭娟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自己到桑海，在孟菲斯吃饭。再让她叫文秘给自己订好房间，再给老夏他们订个招待所。
到了桑海市区，已经晚上7点多了。搁现在最多10几个小时的车程，这次他开了将近40个小时，所幸路上没有遇到拦路的车匪。
反正晚上了，他又没牌照。车直接停到孟菲斯门口，孟菲斯门口就是民族路，周围没停车场，他也没办法。
郭娟和郭胜、蒲泓都在等他，看到他开来的s600都出来看新鲜。尤其是郭胜，现在基本已经会开车了，坐在驾驶室里兴奋的不行。
“等你拿到驾照了，天天给你开。”
“走，进去吃饭。”
郭娟和老夏他们都认识，把蒲泓给他们做了个介绍，之后就美美的吃了一顿。
老夏打着解乏的名义，说喝白酒解乏，蒲泓从吧台里拿了一瓶泸州老窖，蒲素其实喝不下去，喝了两小杯就不喝了。
知道蒲素累了，蒲泓让他们吃完赶紧去休息。郭胜带着老夏他们去招待所，蒲素接过郭娟的房卡，开着车子就去静宾了。
到了房间，他连澡都洗不动，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任由孙莉帮他擦洗却浑然不觉。
第二天一觉睡到上午十点，醒来后看孙莉没在房间里。给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老夏他们来拿月季花回去栽上，怕在车里捂死了，她刚找到车钥匙出去。
“醒过来没看到你，我好害怕你知道吗？”
等孙莉回来他一把抱住她说道。
“是吗？有什么害怕的？我又不会跑了……”
孙莉此时的表情极度幸福却又在语气上装作毫不在意。这种小女儿的娇羞和狡猾最是让蒲素心痒。
“不行，只要和我在一起，我就要一睁眼就看到你。”
嘴上说着蒲素把她压在身下。
“哎呀，你不累啊，还没休息好，伤身体……”
“哎，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肚皮上。”
趴在上面的蒲素幽幽地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蒲素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和孙莉说：“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吧，她要想来桑海，我让战友安排卧铺。”
“真叫她来啊？”
“那还什么真不真假不假，咱两这事也由不得她。叫她来看看，是让她放个心。”
“她要是客客气气，那我也客客气气。她要是……”
“算了，毕竟是你妈，她要真搞的难看，我不搭理她就是了。”
“嗯，她要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也不理她。不过你别和她吵，她心脏不好……”
“嗯，知道了，你去外面走廊打吧。”
还好孙莉给他多带了一套换洗衣服，不然他真没衣服换，昨天换下来的还没洗，就算洗了一晚上也不会干。
等他穿好衣服孙莉还没回来，他拿上手机出门，准备看到她直接一起去秋香花园了。
刚出走廊，就看到大堂里一个中年金丝边眼镜男拦着孙莉在说什么，孙莉绕了两次想进走廊，那个猥琐男都挡着。
蒲素腾地一下热血就上头了，这个情绪他很久都没敢有过了。这时孙莉抬头看到他刚露出开心的表情，接着她的眼睛里就出现了惊呆的眼神。
蒲素冲到跟前那个猥琐男正好背对着他，从后面他一脚把他踹出几步远，接着一巴掌把他眼镜打飞了。
大堂里顿时很多目光都注意到这里，有服务员和保安也过来了。
“为…深…卖…打…窝”
猥琐男捂着腮帮子话都说不利落了。
“怎么回事？”
他问一边的孙莉。
“他拦住我，不让我回房间。”
孙莉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一看边上很多人围过来了还有保安和大堂经理，立刻大声说那个人骚扰他。
“册那，侬行西！”
他作势欲打，不过这时候他也有点害怕，万一闹大了对他不利，还好孙莉和大堂经理把他拉住了。
蒲素这时飙着一口桑海话，他明白这时候的桑海人排外，说桑海话对他有利。
“赤佬，调戏我女旁友……”
他对大堂经理说着。
“窝…不…系……吊戏…她。”
猥琐男掏出名片给大堂经理，蒲素瞄了一眼，难怪口音熟悉，猥琐男是香港电影公司一个剧组的副导演。
“你拦住我，不让我回房间干嘛？”
“我不理你，你拉着我想干嘛，还好这里人多……”
“幸亏我男朋友来，你……”
孙莉这时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我亲眼看到你拉着她不让她走，还抵赖？”
蒲素又作势要打他，被大堂经理再一次拉住。
“大堂里搞的太难为情，到里面说。”
“窝…有系…不用…起了…算窝…刀妹！”
蒲素笑了，他正不想去呢，这猥琐男先不肯去了，大概怕内地人把他带到哪去更加害怕。
大堂经理一看既然这样，就招呼围观的散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才是生活
蒲素带着孙莉去停车场开车，上了车以后问她“刚到底怎么回事？”
“我先是在门口给我妈打电话，然后他从对面房间出来，很讨厌的盯着我。我嫌他讨厌就走到大堂打电话，刚打完电话他就跟上来硬塞给我名片，要我去试镜……”
“你呀，哎，真不让人省心！”
“这又不怪我喽……”
“那还怪我了？我要是被拉到派出所判个几年，你会等我吗？”
“我等你一辈子！”
“呸！巴不得我关一辈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妈怎么说？”
“我妈问我来桑海住在哪……”
“你怎么说的？”
“我说公司有宿舍……”
“她怎么说？”
“她说不来，她来桑海没地方住。”
“住宾馆啊。”
“这么贵，怎么住得起？我又不敢说你……”
“把你妈电话给我。”
“干嘛？”
“我给丈母娘打个电话。”
“你别乱来啊，她脾气不好……”
这时车子已经到了秋香花园里，在门前停车场蒲素把车停下了。
“别怕，我和她好好说。”
“不给，你们要是闹僵了以后……”
“给我，相信我，乖！”
“那好吧。”
接着孙莉跟蒲素报了她家的电话号码。
“喂，是莉莉姆妈伐？”
蒲素接通电话说了一句后，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在车外打。
过了一会他挂下电话，让孙莉下车进公司。
“我妈怎么说？”
“今晚火车来，跟你爸爸一起。”
“他们两个一个内退一个病退都不上班了啊？”
“嗯，今年年初工厂好像就倒闭卖掉了。”
“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就说我是你女儿的男朋友，我叫蒲素。我和你女儿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已经有了，恭喜你做外婆了……”
“啊，她肯定要疯掉了，我不敢见她……”
“哈哈，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在香山认识的。现在想让你来桑海发展，不想瞒着她们。邀请她们来桑海看看，好让她们放心。”
“她怎么说？”
“挺讲道理的，没说什么。就说等会去买车票，买到哪天就哪天来。”
“我和她说叫她今晚7点半去火车站，手里拿张南洲晚报，我让我战友带她们上车。”
“你不了解她，这下糟了。”
“怎么了？”
“她不发火的时候火气最大，和我爸爸一个多月都不讲话。平时骂我爸爸骂完就没事了。”
“再大的火在我这里也发不出来，你放心吧。”
蒲素既然这么说了，孙莉也只能报之以惨笑，接下来一整天都心事重重提心吊胆。蒲素看在眼里也没好办法，只能随她去了。
到了公司李翊君带他下了二楼销售部，两个房间都空空荡荡，只留了一个接电话的值班。
李翊君说每天轮流值守算是福利，留守人员这天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接电话，五个人正好一人轮一天。
上楼以后她让三楼门口的小秘书给销售bp机寻呼台群发消息，下班前到公司开会。蒲素想趁着人齐了，顺便今天所有人一起开个会。
老夏和陈诚现在老老实实坐在三楼的休息区，小秘书给他两泡了茶。两人坐在那看报纸，应该是给桑海这里浓郁的办公氛围给镇住了。
他到露台给莫权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安排一下孙莉父母。告诉他那是他女朋友爹妈，态度客气点。
“还用你说吗，你不说我也不会不客气！”
两人挂了电话，蒲素看着露台越看越心生喜悦。
露台上那棵月季已经栽好了，刚填的新土，浇透了水。蒲素希望它能养活，千里迢迢运到这里，也不知道适应不适应。
金刚鹦鹉马爹利活的很滋润，毛色越发鲜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它体量也增大了不少。
马爹利看到蒲素走近就从横杆上挪过来看着他，大概还认识自己的主人。
喂了马爹利一把大概是郭娟早上煮好的玉米粒，又看看金鱼数了数一条没少，坐在沙发上看着满露台的花草，蒲素由衷地感到满足。
凉棚已经搭好，太阳晒不进来，沙发摆在里面正好。西面一侧挂着竹帘，现在卷着，需要的时候一拉绳子就放下来了。
这才是生活，而在香山除了赚钱什么想法都没有。那个城市实在是太小了，除了饮食方面和桑海有的一拼，其他再无亮眼之处。
在露台坐了一会他把郭娟叫进办公室，让她在交房前去租个房子。
“现在公司不缺钱，没必要再住阁楼了。”
“没事的，我们晚上睡这里，还能看门。”
“傻不拉几的，现金放到保险箱，就算小偷进来了也拿不走什么。”
“这几天就去找房子，别怕贵。最多住一年，等房子交房了就好了。”
让郭娟和她弟弟出去住还有一个因素，现在这个氛围办公和宿舍再混在一起有点不像话，而且阁楼也有另外的用处。
郭娟出去时他让她把李翊君叫进来。
“跑车管所业务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哎呀，我忘记和蒲总汇报了，这样的……”
李翊君得到这个任务后，她首先找的是她男朋友沙军，沙军告诉她这种人车辆交易市场到处都是。
只是公司找专职的不合算，因为这些人就是靠着关系吃饭，和车管所内部人员早就形成了利益链条。
靠一家公司哪来足够利益？就算是专职招来了，他们一样还是会出去捞外快。所以沙军给了她几个车管所掮客的电话，有什么业务让他们做，一单一结效率更高。
蒲素听了觉得有道理，这就和南州火车站莫权和黄牛的关系一样。除非他认识莫权，否则叫黄牛只倒卖给他一个人，哪个黄牛也不愿意。
他原本是想找个车管所里人的亲戚，现在想想人家亲戚要想干这个早单干去了。
“你叫沙军下午有空来一趟，要么下班以后也行。”
“好的，我等会问问他。”
中午一起吃的工作餐。两荤两素，一块大排、一份鱼香肉丝、炒青菜和海带，从郭娟经常去吃的那家饮食店订的，五元一份。蒲素觉得不难吃，味道挺好的。
吃饭时候李翊君告诉他沙军在上班，晚上下班才能来，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吃完饭蒲素开始写稿子，毕竟晚上开会要讲话。官话套话他还做不到对孙莉那样张口就来，必须要打个草稿。
然后让新来的秘书给老夏和陈诚一张桑海地图，让他两出去自由活动。从郭娟那领了五万现金，带着孙莉出去购物了。
先去了华亭伊势丹，这家日资购物中心里的商品以现在蒲素的眼光有点看不上了。孙莉到是觉得这里东西还是太贵。
转了一圈啥也没买，两人又从车库里开上来到了锦江迪生，这家商厦也是刚开的，档次很高，在日资花园饭店后门。
在底楼蒲素就看上了一个牛皮包，咖啡色全牛皮，全铜配件，空包拎在手里就很沉，包带是红白交织显得又很休闲。
他一直不愿意拿包是因为要么太一本正经，要么就像是乡镇企业家。这款包是单肩包挎在肩上方便，而且很大能放不少东西。
价格也确实不便宜，8000多。牌子是瑞士的bally，当时都是导购介绍的，蒲素还不认识这个牌子。
不过之后的一二十年，他买了不少这个品牌的皮具，只要是带混色编织的休闲鞋他就买。他觉得这个牌子只有这个系列才适合他，庄重又休闲，其他款式就显得太老气了。
当即开了单子去收银台买了背身上，第一次用这么贵的奢侈品他觉得自己骨头都轻了二两。
然后在一家专卖店他给自己买了一条本白天然亚麻休闲裤，一件淡绿短袖立领带半截拉链的t恤，照着镜子他自己都觉得帅的不行。
价钱贵有贵的道理，大师设计，袖口和裤子后袋上都贴着一块红白塑料商标。
同一家店孙莉也选了两条裙子，导购说是欧洲西西里风格，小碎花和大花裙各一条，又配了一双草绳镶边的系带凉鞋。
最后蒲素也给她买了只大号的浅色尼龙挎包，店员非说是降落伞面料。开票后导购送给孙立一个钥匙链赠品，上面印着prada。
两人继续在商厦里逛，不得不说这种店只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美美百货比这里人都要多点，整个商厦好像只有他们两个顾客，把他们两弄的很不自在。
最后两人在一家店蒲素又买了一件短袖t恤，孙莉也选了一件同系列的，又在蒲素的坚持下买了条短裤，才去车库把东西放好。
“我刚才看到对面有几家裁缝铺，你陪我去看看。”
“好吧。”
孙莉的兴趣，他不能不满足。
商厦对面在花园饭店围墙边上有一排小店面，好几家都是定制服装的，门口橱窗摆着花色旗袍，两人推开一间店面，上面弹簧居然系着一颗铃铛发出“叮”清脆的响声。
“两位下午好，请问是想……”
“随便看看……”
那个白净的中年男子礼仪十足，穿着一丝不苟。衬衫、领带、西装背心，头发梳理的油光水滑，给蒲素的感觉像是电影里的英国管家。
这种人物当时只有在桑海能见到，满满绅士范。虽然做着服务业，只是举手投足间仪态自有其气度。
孙莉随便看了看，大概这种地方不能让她自在，拉着蒲素和中年男子笑了笑就出去了。
“两位走好！”
背后传来他礼貌又不含情绪的声音。
“旁边还有，再看看？”
“不看了，别扭。”
不说孙莉觉得别扭，蒲素也觉得不自在。
两人先回酒店放好衣服，孙莉和他都没换上新的，蒲素是准备明天接丈母娘再穿，孙莉估计想法也一样。
房间里休息了一会，蒲素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开着车又回了公司。陆陆续续几个销售像是蜜蜂回了蜂巢。
按照要求几个销售清一色女的，长相都一般。包括郭娟定的那个文秘在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
最后反而是等老夏和陈诚，他两回来看到一屋子人等他们非常尴尬。
“迷路了迷路了，明明出去走的这条路，回来……”
老夏擦着汗做着解释。
“咳咳！”
“今天正好公司人比较整齐，南州办的同事虽然没来，但是……”
他注意到自己说南州办的时候，郭娟瞟了他一眼，仿佛是说他瞎话张口就来。
“有几位新来的同事，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三位香山办的同事，这位是香山办夏主任……”
包括孙莉被叫到名字后都站起来和大家打了招呼，蒲素带头鼓掌欢迎。
然后蒲素让几个销售和文秘分别作了自我介绍。
“我希望各位同仁风雨共济、众志成城，让我们一起陪伴嘉合走的更高、走的更远！”
“谢谢大家，今天就到这里。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宝贵时间……”
简短的发言后，蒲素在掌声里做了结尾。
临时写的讲话稿，大多数内容是根据印象里南联金总的讲话编的。他不指望发言有多精彩，能鼓动到下面员工，对他来说这只是个宣示老板地位的必要展示。
散会了之后，李翊君知道她男朋友要来也没急着走。蒲素让她们去饮食店吃饭，回来给自己打包就行了。
小文秘给他冲了一杯咖啡，他让她再订个静宾房间后就让她也下班回家了。
前段时间让蒲泓带着郭娟以公司名义和静宾销售部签了协议，她开了两万的支票给静宾当预付款，所以现在公司在静宾折扣很好。
到前台报出协议号和名字随时拿房随时走人，两万扣光了酒店销售会再通知公司续费。
他这时在露台沙发上看着李翊君递交的销售报表，顺便等沙军过来。孙莉也没去吃饭，一脸的心事重重。
“别喂了，鱼饿不死，到是很容易撑死。”
蒲素瞄了一眼孙莉下意识往石槽里丢了很多鱼食，赶紧把她叫停了。他小时候就干过这样的蠢事，把一条已经养了好几年的水泡给撑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咱爸咱妈
“你慌什么？你妈来了我让她自己去看房，看中了就给你买。”
“她还能有啥不满意？还想找什么女婿？”
“真要那样，那我也实在没办法了，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
“我没慌，我就是担心她来了看你喜欢我，趁机……”
“呃？你妈是这样的人吗？”
“表面上看上去不是，其实我和爸爸都觉得她是。”
孙莉苦恼的说道。
“怎么以前没说？”
听她这么一说，蒲素来了兴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从小到大，她表面上让我穿的朴素不要出风头，其实每次都要我争名次，考的不好回家就……
“爸爸在车间评级评奖，只要评不上，她回来就……”
孙莉回忆起往事时，表情变的黯淡起来。
“我爸妈单位都是轮流的啊，大家轮流评，这有什么好争的……”
“摊上这个妈，难怪你不想回去。”
“没事，反正房子给你买的。”
蒲素安慰着孙莉。
“我觉得好丢人，对不起你。”
孙莉觉得这次注定要让蒲素受委屈了
“千万不能这么想，妈妈没得选，可是老公你有，选了我说明你眼光不错。以后咱两在一起，你不想和她来往就尽量少在一起。”
“嗯，就是我爸爸好可怜。”
“你爸我就顾不上了……”
蒲素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我是不想偷偷摸摸，就算这次搞的不愉快了，以后也是正大光明在一起。”
“嗯，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不理她，我已经满18岁了。”
孙莉抬起了头，随着话音落下，目光也随之坚定。
“这你都知道啊，懂的还不少，年满18岁……”
“你当我傻啊！”
两人在露台上一边逗着轩尼诗一边说着体己话，没多久李翊君领着沙军在门外敲门。
孙莉知趣的和李翊君出去后，沙军进门就问，“蒲先生，楼下s600是你开来的吧？”
“嗯，等会带你下去看看。”
“我这车是这样的，档案上现在是已经……”
蒲素把这车有了二道过户手续的情况告诉了沙军，他想问问这个情况对价格影响有多大。
“影响么肯定有的，不过有的人无所谓的，本来就是掼派头用的，只要车子是新车影响也不大。”
“走，我带你下去看看。”
一会儿后两人重新回到办公室。
“怎么样？你估个价。”
“具体不好说的，但是200万没问题，我肯定很快就搓出去了。”
“呃？”
“这车其他税都交了，买家省了一大笔钱。蒲先生，你是无所谓，其实乱七八糟的税交下来也不少的。
“这成色是没话说的，而且随时过户，我觉得200万没问题，世面上去年这款车光净车价就要300多万……”
“今年现在根本买不到，一下子省了好几十万不算少了。”
“呃？”
蒲素第二次发出这怪声音。
“自行车有旧货，桑塔纳也有二手，到哪里去买s600二手？国内刚刚进来，买这车的都是大老板，买都买不到，怎么会卖掉？
沙军看着蒲素耐心解释着。
“沙兄，你误会了。”
“200万我亏本了啊！你不知道我弄这几辆车进来本钿是多少，发票你也看到了，还要托关系走门路……”
蒲素诉着苦，最后表示出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只有想办法出手的态度。
“沙兄，好想想办法搓册起伐？”
“呃，要买额拧是蛮多额……”
“这样，反正亏本了，沙兄肯帮忙，搓册起一辆侬乃一只米”
（卖掉一辆你拿一万。）
“各哪能好意思，伐来三额，我女朋友阿了了侬公司里厢……”
（这怎么好意思，不行的，我女朋友还在你公司里……）
接着蒲素运用话术成功地让沙军没法再假客气下去后，告诉他还有一辆s320。
沙军分析下来，s320价格要低不少，按照这辆s600的成色估算大概125万左右。不过更容易出手，订320的客人最多。
蒲素准备自己留一辆开，所以暂时只卖两辆，不过两辆车都要尽快开到桑海上牌照。
沙军又坐了一会后和李翊君一起下班回家了。
郭娟她们早回来了，给蒲素带着饭菜都凉了，这时他确实饿了也顾不上，三两口就吃完了。
“你弟弟呢？”
“吃完饭带老夏他们去外滩了。”
“他车学的怎么样了？”
“好像就要大路考了吧。”
“哎，还是没来得及。这次开过来把我折腾不轻，老了啊。”
“他师傅他们师兄弟都是老司机，花点钱叫他们帮你开过来。”
郭娟这个提议其实挺好。香山人他不敢用，半路开跑了他找谁去？桑海老师傅就跑不掉了。
“我再想想，回头再说。”
“你开张空白支票给我，章都盖好，放支票夹里我等会儿带走。”
拿到支票他给莫权打了个传呼，回过来说已经把孙莉父母送上宿营车了。
“她妈凶不凶？”
“没有啊，很客气。”
“估计装的，我女朋友说在家是个母老虎。”
“你女朋友带来看看啊。”
“是郭娟的同学，下次回来让你们见见。”
“对了，你要有兴趣我打算在南州搞个办事处，南州房租便宜，找个地方租个房子装个电话，平时接送文件你看怎么样？”
“原来的酒做不成了，我也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你看着办，我只能跑跑腿，铁路上的事，大事我也办不了……”
“那就行，回头我找人联系你，先搞起来再说。”
按照沙军的定价，车子是绝对有搞头的。而且只要南州手续下来，这车就是正儿八经的身份。不像是仓库里的酒，就靠一张阴阳发票招摇撞骗自我安慰。
酒再多总要卖完。车子只要南州路子不断，他可以源源不断的做。一个月卖两辆也美滋滋了，做个一年下来钱有多少，他都不敢想。
所以在南州他要设个点，总是要莫权这么无名无分跑腿也说不过去。他吃肉，总要让兄弟喝口汤。
以前是没见过大钱，赚点小钱都害怕别人惦记，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主动让身边人分享的这个意识了。
具体做什么他肯定不会告诉莫权，但是跑跑腿一年让老战友在南州买套房是肯定的，比直接说借钱给他好多了。
当晚两人回房后孙莉罕见地拒绝了蒲素的求欢，问明理由后他哭笑不得。
“今晚咱两……我担心她明天能看出来。”
“这事做没做怎么能看的出来？”
“反正我爸爸有时候出去，她就说她能看出爸爸出去干那事了。”
“呃，你爸爸这么风流？”
“是她神经病，凡是和我爸爸说话的女的，她都怀疑……”
“你不会遗传她吧？”
“我像爸爸。”
……
蒲素订的酒店叫醒服务，孙莉不放心bp机又设置。第二天早上四点整蒲素就被吵醒了。
闭着眼睛被孙莉拉起来，蒲素进浴室冲了淋浴才觉得清醒。换上新衣服，两人前后搂着照镜子，都对镜子里的彼此很满意，笑的很开心。
早上车子少道路畅通，地上到处都是昨夜还来不及打扫的垃圾。马路上送牛奶的黄鱼车、送报纸的邮递员、刷马桶的老阿姨……
不夜城桑海此时就像是卸了妆的中年熟妇，显露出真实的容貌。
停好车，两人站在出站口等着列车到达。孙莉显然内心纠结很是紧张，拉着蒲素的手一会松开一会攥紧。
显示牌上显示车次到达以后，两人站在出站口侧边，孙莉紧张地梭巡着汹涌的出站人群。
“姆妈，爸爸！”
孙莉朝着出站人流里挥着手。
蒲素顺着她的目光追踪过去，看到两个中年男女也正往他们这里看过来。
那个瘦高微驼，正看着孙莉微笑着的老帅哥显然是孙莉爸爸，父女两长的实在是太相像了。
老帅哥旁边那个妇女则是眼睛看过来、脚步也走过来脸上却毫无表情、面色晦暗。这无疑是那个难搞的母老虎了。
“爸爸，姆妈！”
毕竟是一家人，孙莉开心地迎了上去，蒲素跟在后面。
“爷叔，阿姨！”
“给我，我来拿。”
蒲素打过招呼后抢着去接孙莉姆妈手上的行李，接过后另一只手便要去拿她爸爸手里的旅行包。
“伐搭嘎额，轻来西额。”
（没关系，很轻的）
孙莉父亲让开了，没让蒲素拿。
“车子在地下，要走到下面。跟紧我，这里很乱的。”
走在前面拎着行李，蒲素回头关照他们小心。
在停车场看到蒲素打开后备箱放行李，蒲素明显感觉到假装还很淡定的孙莉妈妈内心很不淡定。
和抓贼最厉害的是贼一样，抓装逼犯最厉害的也是装逼犯自己。
到是孙莉爸爸不矫揉造作，“各部车灵额，奔驰是伐？德国还是意大利额？”
“德国册额。”
蒲素老老实实回道。
“弄册啥洋相？跟巴子一色一样！”（你出什么洋相？和土鳖一样。）
“我门门又么撒老，莉莉旁友有啥搭噶额啦。
（我问问有什么啊，莉莉的朋友又没关系。）
上了车孙莉爸爸坐在副驾，母女两坐在后面。
“老清老早穿各眼伐朗啊？”（大清早，穿这么少不冷吗？）
“这么热的天了，怎么会冷啊。”
孙莉犟嘴表示不服。
这家人也挺有意思的，两个语系各说各的毫无违和感还自由切换同传。
“爷叔，侬拧长，座位好调额，边浪向庆窝起……”
（叔叔，你个子高，座位可以调节的，边上按下去。）
（以后全书默认敲普通话，否则就是灌水了，书友可自行脑补地方语系。）
“呦，是高级的，空调也很结棍。”
“这车起码要几十万吧？”
“今年税降了，将近300万吧。”
“啊，吓人的，太吓人了。莉莉妈妈你听到了吗？一辆车就是300个万元户。”
“大惊小怪，哼！”
就短短这一会，蒲素是真的觉得孙莉妈妈这样的人不讨喜。不知道是情商低还是受过什么刺激，好像这人不大愿意身边其他人开心。
到了宾馆停好车，蒲素到前台拿了房卡，带他们到房间后说：“叔叔阿姨，你们洗洗收拾收拾，我和莉莉在大堂等你们，一起吃早餐。”
“嗯，莉莉留下来妈妈有话和你说。”
“哦。”
孙莉不情愿地看了蒲素一眼，只能留在屋里。
“你们慢慢来，不急的。我先出去了。”
蒲素打了招呼关上门，走到大堂沙发上坐着抽烟。
目前为止他还能扛得住，幸亏孙莉给她打了预防针。如果她妈就这样的话，他觉得忍几天也没啥事，毕竟把人家女儿办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家三口才从房间出来，蒲素站起来走在他们前面去了餐厅。
“咖啡还是茶水？”
孙莉妈妈看着服务员的询问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她想来两样都不想要。这里怎么还强迫消费了？
“阿姨你是想喝咖啡还是茶？这是免费的，早餐里包的。”
“哦，那咖啡好了。”
都要的咖啡，然后蒲素让孙莉带着她爸妈去端早餐，他自己喝着咖啡看报纸。等他们端着满满的盘子过来后，他起身自己去取餐。
拿着煎蛋火腿烤面包片回来时，孙莉妈妈这时主动和他说话了：“小蒲，就吃这么点啊？”
“你看我们，中午都可以不吃了。”
“阿姨，我先吃这个，等会还去拿。”
“啊，可以一直吃的啊？我当一人就一个盘子呢。”
“到早餐结束都可以一直吃的，拿多少次都行。就是不能剩，浪费他们要说的。”
这个其实蒲素很能理解，就算老蒲和梅芳来了，绝对也好不到哪去。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人，有几个敢想象这种敞开吃的场面。
蒲素其实叫老蒲和梅芳来桑海，但是家里养了阿力出门就不方便。老蒲对桑海毫不怀恋，直把杭州作汴州，觉得南州才是他的家。
想到这里，他看着对面满足地吃着早餐的这对中年夫妻心里产生了一点变化。
孙莉表现也很好，虽然父母的举止说起来不怎么“得体”，她到也没有厌恶难为情的表现，还是很亲热的和他们说着话，分享着各自盘子里的食物。
这顿早餐可以说从人前吃到人后，一直吃到早餐要撤了，服务员已经开始收餐盘才结束。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是不是觉得叔叔怕老婆？
从餐厅回到房间，孙莉爸爸拿出茶叶泡茶一边问蒲素要不要，说是他当年下放农场出的新茶，味道很好。
蒲素赶紧说：“谢谢叔叔，我不喝茶。叔叔喜欢的话，回头从公司拿几斤明前龙井给您尝尝。
“外面再好的茶叶我都喝不惯。我和莉莉妈妈以前下放到茶场的，茶叶都是自己种自己炒，招工进城后也是习惯喝老乡每年送上来的茶了。”
孙莉爸爸笑着说道。
“是呀，当年挑水上山想想都作孽，太辛苦了。一根扁担两桶水，八十斤，我们女知青一样挑上去……”
“那时候比莉莉现在还小，她哪里吃过这种苦……”
一直紧绷着脸的孙莉妈妈这时插话，难得没有破坏气氛。
“叔叔、阿姨，你们要休息一会吗？”
蒲素问道。
“不困，昨晚我们来的，睡了一晚上。那个小莫是你朋友吧，一直把我们送上车，很客气的，有机会我们还要好好谢谢他。”
孙莉爸爸喝了一口茶说道。
“哼，他是没有心事，上了车就睡到桑海。”
孙莉妈妈脸又拉下来了。
“那是我战友，叔叔不用客气的。莉莉昨天和我说要带你们到城隍庙转转，你们不困的话要不我们等会先去？晚上再去外滩看看。”
蒲素觉得总不能在房间里待一天，提议出去转转。
“也好，好多年没回来了，变化好像蛮大的……”
孙莉爸爸挺有兴致地说道。
“小蒲，我们这次来桑海不是来玩的。接到电话就赶过来，我是一夜都在想东想西。现在阿姨要问问你，你和莉莉怎么认识的？”
孙莉妈妈果然不出所料，大概酝酿了许久了，这时直奔重点。
“阿姨，是这样的……”
“当时我正好单位出差，就住在莉莉上班的华富。有天晚上办完事回酒店，看到一个流氓……”
“然后我就把莉莉和她同学送回去了，后来又碰到才知道大家是老乡，慢慢就熟悉了……”
蒲素稍微改编了下剧本和面前的更年期妇女交代道。
“你多大了？家里爸爸妈妈是……”
孙莉妈妈听了邹邹眉头，开始问重点里的重点。
“我今年24，11月份满周岁。我爸爸妈妈是……”
蒲素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孙莉妈妈验证。
接着孙莉妈妈开始了审讯模式。孙莉坐在她妈边上，带着紧张和鼓励地眼神看着蒲素。
孙莉爸爸显然也很关注，这时坐在边上一言不发仔细听着。
“我爸和叔叔阿姨不一样，他不是知青。当时支内去的南州，在东城的……“
“哦，东城是支内的桑海人多，我们南城就是知青多……”
“你家桑海老房子在哪里？”
“我阿和姑妈住在越阳路上老房子里。”
“你在桑海住在那里？”
“呃……没有住在那。”
“那么你现在在桑海做什么？”
“在桑海刚开了家小公司，香山也有个办事处，莉莉现在华富不做了，就在办事处帮忙。”
“那么莉莉在桑海住哪里？”
“呃…也住在…这里。”
蒲素看了看孙莉，一时之间也编不出其他的，只能说实话了。
“也住在这里？什么意思？也住宾馆？”
孙莉妈妈的架势像是要发飙。
“我早上在柜台看到，挂的牌子上有今日房价，800多一天，贵的吓人。”
孙莉爸爸在旁边插话。
“叔叔，这个是挂着给外国人看的，我们住打折的。”
蒲素赶紧解释。
当时大多数酒店前台都挂着各国时钟，还挂着一块铜牌标着今日房价，那个价格确实都是虚标，实际订房价格都便宜很多。
“你阿就你一个孙子，你怎么不和你阿住在一起？”
看来孙莉妈妈对桑海住房确实有执念。
“我自己不要住的，三个表哥和姑妈姑父都住在一起……”
“老洋房里是木头地板，我回去晚声音响，吵醒阿她一晚上就睡不着了……”
蒲素只有临场发挥着解释。
“阿的房子，你孙子进去住是天经地义，你爸爸都不说的吗？表哥又不姓蒲……”
“我家莉莉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算什么？像什么？传到南州还怎么做人？她才多大，你比她大好几岁，怎么也不替她想想？”
孙莉妈妈此时像是开了机关枪。
“阿姨，其实这次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带莉莉看看房子。你们是老桑海比较熟悉，我们打算是先买一套房子给她报户口。”
“莉莉担心我们自作主张买好了，就怕你们不喜欢，房子也不是别的东西不能退的，所以叫你们来拿拿主意。”
蒲素灵活应对，先把重大利好抛出去。
“哼，你到是嘴巴会说，我家莉莉难怪要被你花进去。她就是太老实了，我看她以后迟早要吃亏。还不自作主张？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才告诉我们？”
孙莉妈妈越说越激动，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要买房这个消息。
“之前没赚够钱，买房的事情只能想想，只能付首付也不保险，毕竟做生意以后好坏谁也不知道。现在刚刚凑够了钱能全款买套小房子就……”
蒲素这应对也算合格了。
“说的好听！凑足了？桑海买一套房子要多少钱？”
“这是这几天报纸，上面有房产广告，价钱和地段都有的。你们研究研究，看看哪里好，然后我们去看房。”
蒲素一边说一边拿出这几天的晚报，递给孙莉妈妈。
“阿姨，房产证上我不要写名字的，户主就是莉莉一个人。她一直和我说您和叔叔要落叶归根，所以这房子买了先给她落户，以后也好接你们来……”
看到孙莉妈妈翻着报纸广告，他又加上一句重点。
“你这话说的到是有良心，你做的了主吗？你爸爸妈妈同意吗？”
听到蒲素这么说，孙莉妈妈放下报纸，表情凝重的看着蒲素问。
“买房的钱都是我和莉莉自己赚的，没让家里出钱。阿姨你放心，这钱我能做主。”
蒲素也看着她诚恳的说道。
“西渡？老孙，你看看，这都是丰县了。我同学就有下放到那里的，这房子也要800多一平方？”
孙莉妈妈听了心里一松，刚瞄了一眼报纸就拉着她老公开始研究起来了。
“阿姨，莉莉和我都觉得要买肯定买市区的房子，不然以后也不方便。”
蒲素赶紧表态凑到边上表态。
“市区太贵了，最便宜的也要4000多。老孙，你看看，沪闵路算是闵行吧？这么乡下的地方，我们两现在退休工资加一起还买不到一个平方。”
看的出在翻报纸的孙莉妈妈心情非常不错。
“那么，叔叔阿姨你们先休息，我到公司看看，下午再来接你们出去。”
看到态势平稳，终于被他拉到想要的方向。这个时候走人最好，给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说说话。
说完蒲素看看一脸舍不得他走的孙莉，和她爸爸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先回公司了。
他知道自己一走孙莉肯定要承受很大压力，她妈妈对自己好歹也是克制了的。毕竟她女儿已经和自己到这一步了，而且他的条件摆在这里。
几百块一天的宾馆，几百万的车子，给女儿都买了大哥大，还开了公司，就算和以前桑海滩的小开不能比，也应该不算很差了。
他走了以后孙莉即将面对的盘问可想而知，只不过他实在无能为力。那边毕竟是她亲妈，这一关她必须要自己应付。
前面他应付的已经差不多了，而且也点明两人早就住在一起、既成事实。孙莉父母那样的人，为了面子也翻不出什么大花样。
只是孙莉挨一顿臭骂是避免不了的。
回到秋香花园，在楼下看到郭娟拿着照相机带着文秘从仓库回来。晚上要发40箱酒，郭胜今天去大路考了，她刚和文秘去仓库清点做标记。
孙莉父母来的事他还没和郭娟说，担心她听了心里不舒服。其实两人之间确实也没啥，但是总觉得看到她有点心虚。
“现在来还好，帮你订饭还来得及……”
看着一脸自信充满阳光和他打着招呼的郭娟，蒲素心里掠过一抹阴影。那个作践她的人渣，一定不能放过。
公司里一切都有条不紊，已经形成了固有模式。
老夏和陈诚这两天他让他们自由活动，车贴饭补每天50元一人，在公司里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从香山大老远到大桑海，不让他们出去看看讲不过去。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他发现每个人都有事做，就他自己无所事事。想了想，让文秘晚上在梅龙镇酒家订一个小包房，然后在露台上给马爹利喂玉米。
马爹利现在长大了不少，特别是尾羽越来越长，加在一起身长已经有差不多有50公分了。
而且确实认人，一看到蒲素它那两个坚硬的爪子就在站架上紧着倒腾往他身边凑。
就是它嘎嘎一叫那声音实在不敢恭维，还好是养在公司，住宅里邻居肯定受不了。
露台上那株千里迢迢从香山迁移过来的月季，粗壮的根茎上也冒出了两片绿色的芽头。亏得它经得起折腾，居然真在桑海移栽成活了。
过一会郭娟敲门进来让他签字，销售提成月中和工资一起发。他看了一眼，按照李翊君的分配比例，负责卢湾区的那个销售提成已经拿到3000多了。
和郭娟说了会儿话，办公室电话响了，是孙莉打来的，和他他如果不忙的话，现在接她们出去逛逛。
开什么玩笑，作为毛脚女婿，这时候怎么可能忙？放下电话和郭娟打了个招呼，他就下楼开车去静宾。
静宾门口一家三口已经站在大堂外等着了，孙莉看到他很快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色。蒲素在车里点点头总算是放了心。
下车帮她父母拉开车门，上车以后问道：“叔叔阿姨，准备先到哪里看看？”
“淮海路，到淮海路去兜兜，南经路都是外地人去的……”
孙莉妈妈在后座指挥着。
蒲素感到好笑。就她这个已经从桑海出去几十年，在桑海片瓦皆无的人到现在还有着莫名优越感。
虽然淮海路很长，但是真正意义上指的就是重庆南路到陕西南路那一段，这是淮海路的精华和繁华所在。
蒲素小时候在越阳路老房子住，出门就是衡山路，走到淮海路很近，所以这里有些什么老店他都清楚。
车子停在襄阳公园门口，下了车四个人就一起往淮海中路逛过去。
前面孙莉搀着她妈妈，蒲素和老孙走在后面，他递了支烟给老孙，老孙赶紧挤眉弄眼朝他摆摆手。
“明明小时候带你来过的，你不记得了，还说没来过，没良心……”
前面两母女说着话，态度很是亲昵，看来之前一家三口聊的还不错。
一直走到“淮国旧”，老孙喊住了走在前面的母女两，说让她们先进去逛，要蒲素带他找卫生间。
“你看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每次出来就你事情多。”
孙莉妈妈白了老孙一眼埋怨道。
老孙冲着蒲素挤挤眼，蒲素不明白怎么回事，一边转身一边说道：“卫生间？小便池边上就有的……”
“嘘，香烟有伐？”
“哦……”
旁边弄堂里，老孙点上一支烟满足的抽了一口后说：“本来在南州，我每天出去买菜看人下棋都抽的，这次出来就没机会了……”
“……”
蒲素不知道说什么好，陪着老丈人抽了一支，老孙大概是憋久了，一支烟没几口就抽的差不多，他又赶紧递上去一支。
“叔叔，我包里有两包你揣在身上。”
蒲素拿出两盒烟给老孙。
“不行，让雌老虎看到不得了。”
“呃……”
“是不是觉得我怕老婆？”
老丈人看着毛脚女婿丝毫没有脸红的觉悟，问道。
“没有，没有。你是让着她，我知道的。”
蒲素赶紧表示自己理解。
“你懂这个就对了，让让她，不然天天吵日子没办法过。她说她的，我当耳旁风，出门香烟一样抽……”
“莉莉我这个当爸爸的了解她，从小死心眼。她妈妈管得严，不怎么懂事。你比她大几岁，以后也要让让她，过日子嘛，其实……”
老孙抽着烟说着。
蒲素在旁边听着，感觉这一刻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一位宽容仁厚的父亲，正在将自己的掌上明珠郑重地交付给他。
“叔叔，你和阿姨放心，我会对莉莉好的。”
蒲素看着老孙，满怀诚意地做了保证。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叔叔，阿姨，我对莉莉是真心的！
既然逛街，购物自然不可避免，孙莉的普拉达包里揣着一个鼓鼓的钱包，装的都是她的私房钱。
在淮海路著名的第二食品商店里，孙莉不顾她妈妈阻止给她买了当时著名的“太太口服液”，给老孙也买了红极一时马家军教练推荐的“中华鳖精”。
蒲素在这其间施放了盾墙技能，用人肉盾牌阻挡了孙莉妈妈的极力阻拦，让孙莉得以顺利在收银台付款。
“莉莉你现在太不听话了，这种补品都是骗人的，买只草鸡回家炖炖多实惠……”
孙莉妈妈一看木已成舟，也只能接过女儿手里的礼盒袋一边不住埋怨。
从食品二店出去以后，蒲素故意走在后面，拉开距离又快速折返回去，买了两斤特级龙井和两盒珍珠粉，才又拎着东西小跑回去悄悄跟上。
直到回到襄阳公园门口，把东西放到后备箱里，孙莉妈妈才发现跟在后面的蒲素手里拎着的东西。
“小蒲，你啥时候偷偷去买的？浪费钞票干嘛，钞票用处多了，你们要留着买房子的呀。”
“阿姨，买房子的钱我和莉莉都准备好了。”
蒲素在丈母娘面前一点脾气没有，老老实实地立正做着解释。
“你这孩子，就算买了空房子也不能住的，总要找人装修装修，买点家具进去吧，都是要花钱的呀！”
“桑海房子这么贵，怎么一点都不懂事的呀，叔叔和阿姨这么些年也没存下多少钱，给你们买家具家电都不够……”
蒲素嘴角抿起笑着发动车子，心里却暖丝丝的。这丈母娘虽然嘴巴厉害，好像良心还不坏。
虽然到现在和孙莉还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但是从态度上来看老两口应该是没啥意见了。
刚才孙莉妈妈虽然数落了他一通，但显然出发点是在帮他打算。给自己洗脑树立节约持家的观念，明显也是接受自己，当做自家人看的意思了。
车子直接开到梅龙镇酒家，酒家在弄堂里，比较考验停车技术，蒲素停车停的一头汗。
“倒，倒，好，好，停，停！”
后来老丈人和丈母娘双双下车在后面指挥了半天。
进了饭店，毕竟是老饭店，很有海派特色。古色古香的装修描龙绘凤，雕花天顶悬挂着流苏灯笼，戏台上的鎏金祥云，大堂里的檀木太师椅，好一派沪上风情。
四周墙壁上挂的都是画报历史，这布局十分符合孙家夫妻的思乡情绪……
包房里一幅字居然是汪道涵手书“大味若淡”，十分应景。
老字号价钱也是辣手的，蒲素让丈母娘点菜，看她看了半天一道菜也落不下手，服务员站在一边有点尴尬，也只好拿过菜牌自己点。
清炒虾仁、生爆鳝背、松鼠鳜鱼、草头猪肝，这都是必点的招牌菜。刚还要点下去，丈母娘就连连阻拦：“够了够了，吃不掉的，浪费。”
“阿姨，熏鱼在南州吃不到的，这里正宗的，来一份尝尝。”
好说歹说，最后又加了一份虾子大乌参。
“叔叔，我们喝点花雕？”
点完菜，蒲素看着孙莉爸爸问道。
作为准女婿，这时候必须要站出来帮老丈人出个头。
“呃，吃酒啊？……”
老孙不易察觉地瞄了一眼孙夫人，做出斟酌神情。
“昨天坐车，今天跑了一下午，喝点酒，叔叔回去洗澡睡觉舒服点。”
“阿姨也喝一点？”
蒲素看着丈母娘问道。
“姆妈，就让爸爸喝点呗。”
孙莉心疼起她爸爸了，在旁边帮腔。
“哎哟，好像我是恶人一样，你爸爸血压高，算了算了，今天难得……”
一看妇人开了金口，老孙面色一松。
“我们来瓶白的吧，花雕喝了不过瘾，难得喝一次……”
蒲素趁热打铁，叫了一瓶五粮液。
老字号是有传承的，菜单里有介绍，现在是第四代传人掌勺。热菜上来后，一时间都没人说话，菜式烧的确实入味，食材也相当考究。
吃了几筷子，蒲素端起酒杯站起来敬孙莉父母。
“叔叔阿姨，一路辛苦，我和莉莉的事，之前瞒着你们是我的不对。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原谅莉莉。”
说完，一仰脖干了一杯，孙莉在一边也赶紧站起来陪着他喝了一口茶水。
“你们呀，还是不懂事。告诉我们，我们又能怎么样？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女大不中留，只要莉莉开心，我们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老孙一边摆手让蒲素坐下，也跟着喝了一杯。
“阿姨，都是我不好，给莉莉出的坏主意，以后什么事都不敢瞒着你们了。”
蒲素刚坐下去，又站起来敬了丈母娘一杯。
“坐坐，站着干嘛，不吃力的啊。”
孙莉妈妈也是摆着手要蒲素坐下说话。
“我们做父母的呢，都是担心子女吃亏。你是男孩子，家里大人无所谓的。我家莉莉是小姑娘呀，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阿姨，我对莉莉……”
蒲素假装着急，装作迫不及待要表明心迹的样子又要站起来说话。
“坐下来，坐下来，激动什么，到底还是年龄小……”
孙莉妈妈的表情是佯怒实喜，笑吟吟地打断了蒲素的表演。
“叔叔，阿姨，我真的对莉莉是真心的……”
蒲素装作不甘心的样子，还要剖白心迹。
“嗯，看下来你人不坏，阿姨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这个倒是不会看错的。”
此时孙莉妈妈表情很是自信。
“只要对莉莉好，不让莉莉以后吃苦，我们做大人的是没意见的。从小莉莉就很乖，听话又聪明，我们……”
接下来孙莉妈妈开始了长篇演讲，从孙莉八个月就开口会叫妈妈开始讲起，总之就是我家莉莉全世界最美丽，全宇宙最聪明。
“房子呢，不着急的。听莉莉讲，你刚刚开了个公司，都是要花钱的，以后等稳定了再说，到时候莉莉帮报个户口就行了。我们毕竟是从桑海出来的，自然希望下一辈能回来……”
蒲素是真没想到，孙莉妈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直以来，他对这个丈母娘就戒心比较重，想象中应该是桑海小市民家庭里出来的，锱铢必较那种市井大妈。
“我们虽然内退了，还可以找三产再做几年，存点钱到时候给你们……”
孙莉妈妈自顾说着，非常自然的做着打算，显然是围绕着他们小两口做着计划。
“等我们做不动了，就帮你们带孩子。”
最后孙莉妈妈说道，把一边的孙莉搞的面红耳赤。
老孙酒量不错，一杯一杯速度很快。趁着酒劲，嫌弃妇人嗦，红着脸说：“里吧嗦，有了外孙他们也不一定要你带。”
孙夫人眉毛一挑，刚要冲着蹬鼻子上脸的老孙发飙，蒲素连忙打岔道：“房子肯定要买的，我和莉莉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钞票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阿姨拿主意定地方了。”
蒲素是什么样的人呢？假如孙莉父母贪得无厌斤斤计较，他也会严守底线，并且必定笼络住孙莉，让老两口得不偿失。
如今看夫妻两这架势貌似画风不对，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被孙莉妈妈三两句体己话一说，竟然还被感动了。
出走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人情冷暖尤其是亲情这方面看的很重。
“莉莉，选套三室一厅的，这样以后也住的下，叔叔阿姨来了也方便。”
蒲素和孙莉说着。
“叔叔阿姨，地段你们选，明天咱们一起去看房。最近赚了点钱，莉莉也是知道的，不买房我们也花掉了。”
蒲素现在有点上头，底线松弛的尺度有点大。
“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我们看了都心疼，以后……那快点吃，回房间我们再看看广告。”
眼前一桌子菜，孙莉妈妈突然感觉都没了味道，想赶紧回房间看报纸。
见此情形，蒲素把服务员叫进来，让她出去拿几份晚报，过期的旧报纸都行。过一会，孙莉妈妈和孙莉头挨头研究着广告。蒲素和老丈人推杯换盏，男女分开两相不扰。
毫无疑问，从梅龙镇结账出来蒲素又是酒驾，只不过当时无论驾驶员还是乘客都没有什么违法意识。
开回静宾，到了老孙他们房间。综合了老孙意见后，最后孙莉妈妈圈定了五个房产项目，大致范围都在长宁虹桥一带。
“你妈妈也还好啊，不是那么难搞嘛。”
回到自己房间，蒲素脱着衣服和孙莉说道。
“我也觉得妈妈这次好像很好说话，脾气好了很多。”
之前当着父母的面和蒲素回房间，让孙莉觉得怪怪的。走的时候扭扭捏捏，现在到了房间还是有点不自然。
“首先是我们做的到位，她也没话可讲。我这样的女婿她要还是作天作地不满意，那是要找太子啊？”
说完蒲素一把拉过孙莉，想着她爹妈就在隔壁，心里顿时一阵火热。当晚摆出了十八般套路使得孙莉连连大叫，才满足了自己变态的心理。
好像老孙夫妻在隔壁都听到了一样。
第二天蒲素充当车夫，最远的地方跑到七宝，那里是绝对的穷乡僻壤，再往下就到青浦了。
最后孙莉妈妈看中一套虹桥路宋园路上的一个多层小区，开发的第一期，正在建设中。路况很差，路边一排简陋门面房，以蒲素的眼光来看，暗藏着可疑挂着红灯笼的洗头店十来家。
三楼三室一厅的房型，单卫双阳台，才96平，房价4200一平。勉强算是长宁区，马路尽头就算闵行了。
尽管蒲素表示了财力无忧，孙莉妈妈还是本着性价比最大化的宗旨，基本敲定了这里。虽然嘴上说，这几天再看看其他的，蒲素知道她已经认准这一套了。
丈母娘考虑的也没错，这套房子出门就是虹桥路、中山路，往北就是虹桥开发区商圈，离徐家汇也很近。
只不过是还没开发，路况不好，周边都是城中村。从小区走到大马路坐公交有一截路，所以价格很合适。用她的话来说：“反正你们出门开车，有没有公交车无所谓的。”
而且年纪大的住不惯高层，多层三楼是她最满意的楼层。小区对面就有个不规范的农贸市场，虽然乱糟糟，卫生很差，但菜品供应却很丰富。
下午把他们送回酒店休息后，蒲素找了自己的姐姐把自己的事情和蒲泓做了汇报。
“想好了？”
蒲泓听弟弟说完后，端着茶杯看着他问道。
“嗯，想定下来了。”
蒲素点点头。
“我是觉得她脾气不错，人样子配你更是绰绰有余，可你总要跟爸爸妈妈说一下啊。”
蒲泓说道。
“爸爸妈妈那里，准备等莉莉爸妈回去了，让他们在南州碰头。”
“现在在桑海，家里只有你在，你给我撑撑场面，晚上……”
蒲素的意思是，晚上让蒲泓作为蒲家代表张罗一桌，请孙莉父母吃一顿，也算是蒲家一个比较正式的象征性态度。
至于两方家长的接触，他是打算等孙莉父母回去后，让老蒲和梅芳登门拜访，从战略层面上给子女的事情做个背书。
接着蒲素回宾馆和老丈人、丈母娘说：“自己姐姐也在桑海做导游，还经营了一家餐馆，晚上执意邀请他们去用餐。”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来一次，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们吃东西随便的很，外面饮食店随便吃点就行了，桑海开销太大了……”
孙莉妈妈笑着说着客气话。
孙莉妈妈原本作为女方家长，觉得蒲家没有对等人物出场暗暗有些不爽。现在听说蒲素姐姐要安排晚宴，虽然也是晚辈，和蒲素一个级别，但多少心里有些安慰。
晚上西郊宾馆的大厨老余使出了浑身解数，大概是得到了蒲泓的关照，连“龙凤呈祥”这样的婚宴大菜都上桌了。
所谓“龙凤呈祥”就是河鳗用冰糖烹制摆上脆皮乳鸽，然后旁边用胡萝卜和黄瓜雕花摆盘，卖相是相当的好。
蒲泓自然是招待的礼数周全，让老孙夫妻感受到了应有的重视。反而是孙莉这两天倒像是个背景板，和蒲素说话都很少，一直陪在她妈妈身边。
“你们姐弟两都有出息的，在桑海做到这样不容易的。”
席间，孙莉妈妈最后不禁有些感慨。
“我这爿小店是搞着白相相的，弟弟公司做的大，叔叔阿姨去看过了吗？
蒲泓像是无意中说道。
“没有，不带我们去，我们也识相……”
孙莉妈妈话里有话，很不是滋味的说道。
“这两天没空，都没有时间，下午我还和莉莉说明天带你们去公司看看。”
蒲素很接翎子立刻主动说道。
第一把五十九章 是不是见了丈母娘，感觉对不起我？
下午老夏在办公室门外找蒲素，请示可不可以回南州待两天再直接回香山。想了想，蒲素就答应了，同意他和陈诚回南州待四天，然后直接回香山。
孙家两夫妻是认识老夏的，当初送孙莉南下时，在车站送行，知道他是带队老师。现在看到连他都加入蒲素的队伍了，更是觉得女儿的选择相当不错。
到是孙莉妈妈看到郭娟，有点本能的警惕。对于蒲素身边有这么一个适龄美女，警报自动开启，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来龙去脉。
只是最终她也没有打消疑虑，蒲素也懒得费心和她说的太多了。
下班后，蒲素问他们想吃什么，夫妻两都表示想吃的简单点，这几天大鱼大肉肠胃有点撑不住。
于是蒲素看着大奔带着他们去苏帮面馆吃了一碗辣酱面，回去路上买了一斤松子，然后一起回房间看电视。
差不多要回房睡觉前，孙莉妈妈问蒲素这几天哪天有空，想安排请客吃饭，然后就准备回南州了。
“明天去签了合同，这件大事就定了，我们再在这里也不方便，住宾馆又贵又不自在。等房子交房了，到时候我和她爸爸来帮你们监督装修……”
孙莉妈妈说道。
“没关系的，在这里多住几天，我们和宾馆有协议的，不贵……”
蒲素也是发自真心的进行着挽留。
这几天的家庭氛围让他感觉很舒服，随着对他的了解加深，渐渐地已经开始融合，他感觉孙莉父母和自己爸妈差不多，都是比较淳朴没有恶意的那一类人。
只是夫妻两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两天就要回去。于是蒲素也只能随便他们，把宴请的时间定在了后天。
他在信纸上把孟菲斯的名字和地址写好，交给孙莉妈妈，让她通知亲戚的时候告诉对方。
回房后他给蒲泓打了个电话，老孙夫妻两的亲戚加起来18个人，再加他们四个，总共22个人。后天晚上请客，规格高一点，让蒲泓安排一下。
第二天四个人去了虹桥路的售楼处，略微谈了个折扣，蒲素就拿出了空白支票看着房产公司的填上了金额，购房人姓名只写了孙莉的名字。
等到孙莉拿到购房合同，老孙夫妻两更是对蒲素的诚意没有二话。他用实际行动践行了男人“言必行，行必果”，这句古训。
等房子交房，孙莉就可以去报户口，甚至老孙夫妻两现在退休了都可以把户口迁回来，这是政策允许的，知青退休后户口可以迁回原籍，只是退休工资和医保还在当地领取。
蒲素现在也打算等房子交房了，让老孙夫妻搬过来住，生活上也能照应一些，他和孙莉到时候再买一套高档点的。
出于老蒲对桑海并不感冒，以后老蒲和梅芳到时候随便他们住哪，南州还是桑海都行，在桑海住蒲泓的房子和他这里都可以。
回去的路上，蒲素让孙莉把大哥大给她妈妈，让她联系亲戚。没想到昨晚她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把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
马上就要回去了，明天还要请客。蒲素让孙莉陪着爸妈买几套衣服，开到徐家汇太平洋百货，正好赶上不少品牌打折，给老孙买了衬衫领带和西裤。
给孙莉妈妈买了套装裙和皮鞋，明天上午再去淮海路紫罗兰做个头发，到晚上请客的时候就清清爽爽了。
下午送他们回宾馆休息，孙莉妈妈把孙莉叫到了房间单独说话，把老孙赶到蒲素房间，让老孙趁机抽了几支烟。
“你们赶上好时候了，厉害的，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在生产队挣工分……”
老孙不无感慨的说道。
“嗯，你们这辈人吃的苦最多，什么都赶上了……”
蒲素搭着老丈人的茬，配合着聊天。
“这个茶叶好喝是好喝的，就是不经泡，三铺就没味道了。”
品了口茶，老孙评价着龙井。
蒲素不喝茶，在他喝起来什么茶都一样，所以无法附和观点，只能岔开话题问道：“阿姨和莉莉说些什么？还不让我们听。”
“老太婆肯定在较莉莉路子，叫她以后拎清点好好过日子。”
老孙貌似门儿清，老神在在的说道。
过一会孙莉进房间，表示他们可以过去了，才又回到老夫妻的房间。
“小蒲，我刚才和莉莉说了，让她以后听话好好和你过日子。我们孙家虽然小门小户，和你们蒲家比不上。但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莉莉以后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第一个不放她过门，不认这个女儿。”
“我们就这一个女儿，现在我们也把你当儿子看的，走的时候我把家里电话给你，以后莉莉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来说她。”
孙莉妈妈这番话说的很是深明大义。上午交的房款，等于是蒲素把那套房子赠送给了孙莉。法
律上两人之间现在无任何关系，写了她的名字就是实实在在的赠予。
不过蒲素有数，孙莉翻不出什么浪花，她的阅历和交际圈还没复杂到这个程度。
甚至，他这么做等于是先下手为强。把这颗蒙尘的明珠抢先抓在了手里，深深地打上了他蒲素的印记。
总共房款不到41万，如今对他来说实在只能算是一个大点的玩具。公司销售在李翊君的带领下，每天都有洋酒开单出库。
而且房子毕竟是房子，属于不动产，他也算是给自己在留后路。孙莉这样条件的女孩子，如果是在桑海长大，早早就开过眼界，蒲素不认为凭着现在自己的条件就能得到她的身心。
自己的见识和阅历毕竟有限，和老夏他们比大概是比较洋气，只是说句难听话，本质上也还是土包子一个。
桑海这里藏龙卧虎，世界各个地方的精英都有，谈吐和气质甩他几十条街的优质男人大把，而孙莉作为女孩子，哪怕在桑海无疑也是十分出众的。
这一点无需证明，和孙莉一起出门，周遭的男人不管什么年龄，不分场合给与的回头率就足以说明一切。
特别是她现在穿着的都是高档时装，浑身上下欧洲大牌的孙莉更是犹如璞玉初开，女神的风范是越来越掩盖不住了。
“阿姨，不要这么说，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莉莉开心这些都不算什么。”
“其实，阿姨，房子没买之前，我三部奔驰都写的是莉莉的名字，你们还不知道吧？比这套房子值钱多了……”
蒲素老老实实地说道。
“啊？莉莉到是没和我们讲过，这个小姑娘现在和我都没什么话讲的……”
“不过，小蒲你要这么多车干嘛？”
孙莉妈妈说完孙莉，看孙莉没理她，又问着蒲素。
“车子都是进口的，在南州办好手续准备在桑海转手……”
“嗯，这么好的车开着浪费，派头是有的，就是太浪费了，还是卖掉好。”
孙莉妈妈点着头说道。
蒲素这样的女婿现在在她眼里是不能更满意了。首先从几个方面看来，对她女儿是真的很好。
而且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不上台面的事情，三辆车子挂在莉莉名下起码也要好几百万了。
这在她看来，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个女婿是不是有点缺心眼，这小伙子对自己女儿的爱，是不是有点太盲目太奔放？心也太大了!
“小蒲，现在呢我们这里都是没意见的，就是你爸爸妈妈是什么态度？万一他们要是对莉莉不满意，到时候……”
孙莉妈妈话锋一转，连老孙这时候都竖起耳朵听。
“这个叔叔阿姨放心，家里一直都主张恋爱自由，只要我喜欢的他们肯定接受，而且莉莉又这么乖巧，我妈妈见了肯定开心的。”
“我准备叔叔阿姨回南州后，让我爸爸妈妈去你们家里拜访一下，你们见见面，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我和莉莉也放心点。”
蒲素说着自己的打算，孙家两夫妻听着也是频频点头。
“嗯，我和老孙这几天也在商量，等莉莉到了结婚年龄就把事情办了，嫁妆我们这里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听孙莉妈妈这么一说，蒲素到是没准备。他不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能不能结婚，反正还早，到时候再说。孙莉今年才19周岁，明年才满20，起码还有一年的时间做准备。
“阿姨，不用什么嫁妆，等到房子弄好了，直接东西都配全了，你们准备再从南州带过来？太麻烦了。桑海什么都有，不需要你们费心。”
蒲素见过以前结婚的场面，一溜队伍抬着嫁妆，连痰盂都有，实在是觉得滑稽。两个人过日子，家具家电就那点东西直接放在房子里就是了，何必要搞这么一出呢。
“那不行的，我们作为娘家没有嫁妆，到时候你爸爸妈妈要看不起的，虽然我们孙家是普通家庭，但是……”
“阿姨，你放心我爸爸妈妈根本不管这些的，你听我的别去准备这些，反而麻烦。”
“那好吧，等房子交了，到时候我们来买电器。”
孙莉妈妈咬着嘴唇说着，这次蒲素到是没反对。
他们在商量这些事的时候，孙莉站在她妈妈身后，垂着头，红晕羞红到了脖子。到是又多了几分娇俏，蒲素看在眼里只觉得她眉目含情，别有风情。
房子是年底12月初交房，这个时候冬天不能装修，所以只能办办迁户口的事情。等到开春再装修，这个事情孙家两夫妻已经包揽了下来，到时候她们来桑海监工。
明天孙家请客，后天早上她们就要回南州，蒲素去酒店大堂的商务中心加了代理费订了两张回南州的票。
然后带着孙莉又出去买了一些补品和茶叶放在后备箱，准备后天送他们的时候再拿出来。
礼节这一块，蒲素从来是不缺的。只是他看人，如果老孙家两夫妻不识相，他自然也是草草应付了事。现在既然都亲如一家了，他自然不会吝啬。
第二天一大早，孙莉带着她妈妈去做头发。蒲素把老孙的领带打好挂在衣架上，到时候老孙只要套上去一拉就可以，然后自己去了公司。
在公司里看到郭娟，他莫名有点贼头贼脑，被郭娟叫住问道：“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没有啊，我刚想去喂马爹利。”
蒲素假装莫名其妙。
“嘁，是不是见了丈母娘，感觉对不起我？”
郭娟一针见血，也不知道哪来的这种智慧。
“不要乱讲，我，我有啥对不起你的？莫非你也想跟着我过？”
“我回头问问莉莉，她要没意见，我们就三个人过，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
蒲素索性破罐子破摔，耍着无赖。
“呸！想得美！”
郭娟红着脸啐了一口，扭着腰回了自己办公室。
过一会李翊君趁着难得看到蒲素一次，拿了销售报告到他办公室。光是给销售的奖金，这个月就要发一万三千多。而兼职销售里一个叫陆美婷的更是一个人就拿了2万多的提成。
“她是什么情况，怎么卖了这么多？一个人比我们一个团队都厉害。”
“对面戏剧学院的，才二年级，已经拍了几部戏。这些酒都是销到台巴子开的俱乐部里去的，单价她定的比我们价格高，所以在提成里结算给她了。”
李翊君和蒲素解释着。
签完字他又去郭娟办公室查了查账，发现账面上扣除他昨天支付的房款41万，余额还有400多万。
销售像工蜂一样不停的往外出货，等酒卖光了，这些人何去何从？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团队，总不见得就此解散，还是得重新想一条出路。
“你弟弟呢？”
蒲素发现没看见郭胜。
“在阁楼上。”
郭胜现在住的阁楼就在郭娟的办公室上面。
“郭胜，驾照什么时候能拿？”
等郭娟把郭胜叫下来，蒲素问道。
“还有三天就能拿了。”
“嗯，到时候去香山跑一趟，你师傅里有愿意跑一趟去接车来的也行，你们两个轮流开回来。”
“跑个长途一路开回来，也练练你的车技，等到桑海了，你的技术也没问题了。”
“我的技术本来就没问题。”
小伙子非常自信。
第一百六十章 三喜临门
中午孙莉来了一个电话，刚陪着她妈妈做好头发，她们一家三口去了孟菲斯，在餐厅里帮忙，在后厨帮忙摘菜打扫。
她们其实去了餐厅，只能添乱。有专业的厨工在，哪里需要她们。只不过蒲素也理解孙莉妈妈的心情，感觉自己没少添麻烦，想到孟菲斯去做点事尽尽心意。
下午他又给阿标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他吃不准那里出了什么事，已经关照郭娟暂停往那个账号上汇款了。
看到郭胜闲着没事，让他从仓库里拿了一箱洋酒放到后备箱。然后开车去了食品商店买了一箱五粮液，在孟菲斯门口停下放了进去晚上准备招待用。
然后他带上孙莉去了菜场，准备去水果店买点水果晚上用。孙莉今天也是穿了一套意大利的时装，脚上踩了高跟鞋，原本身高就有175，现在几乎比蒲素都要高一点了。
两个人下了车，出现在菜场还是很引人注目的。甚至选水果的时候，小贩夫妻两都主动让了价，还以为这一对小夫妻是电影明星。
孟菲斯门口不能停车，把水果送回去后，孙莉跟着他又把车停回静宾。房间里有两条软中，蒲素让孙莉回去带出来，他在大堂等。
然后他就看到那天早上被他踹了一脚的香港导演，带着两个年轻女孩从走廊了走了出来。
两个女孩岁数都不大，浓妆艳抹之下也看的出底子不错，都属于明眸皓齿鲜活水灵的那一类。
其中一个眼睛极为灵动，一边和香港老头说着话，一边眼珠不停地扫视四周，似乎在检查大堂里有多少男人被她的美艳所打动，显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女人。
老头低着头和她们说着话，一抬头看到蒲素，脸色有点微变。蒲素看着他饶有兴味地坏笑着，老头要是敢不三不四，他不在乎再给他来一脚。
香港老头很快脸色再变，他看到蒲素冲着他们三人的方向走过来，不由自主的微微后退嘟哝着：“不要乱来，上次是误会，我真是导演……”
蒲素走过他身旁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径直向后走去接过孙莉手里装着香烟的塑料袋。
孙莉一看前面的这个老头，面色也一冷，担心蒲素再和他起冲突，赶紧挽着他的手说：“我们走，别理他。”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那两个女孩原本在大堂里确实是活色生香，很有魅力。只是身材都在165左右，在模特身材般高挑的孙莉面前就黯然失色了。
而且从穿着到气质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和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相比，孙莉脸上不施粉黛，偏生就显出了令人尊重的高贵。
而且两个女孩都穿着时下最时髦的踏脚裤和紧身艳丽夹克，款式时髦其实用料非常敷衍，和穿着一身素色，高档面料，欧洲大师剪裁的孙莉简直就是没法比。
两人走到孟菲斯，店门口已经挂上了“东家宴请，歇业一天”的牌子。包房今天不摆酒，蒲泓安排在大堂拼了两桌，那样更宽松一些。
桌子上都铺好了台布和杯碟，而且都摆了花瓶插了鲜花。早早店里就亮了灯，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后厨里老余和黄师傅今天也都穿着崭新的大厨制服，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基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凉菜都已经装盘。热菜都已经切配，就等客人来齐了下锅。
蒲素拆开带来的软中，一人给了两包感谢他们的出力。
“辛苦，辛苦……”
“客气什么，丈母娘请客，应该的。”
老孙之前在包房里喝茶，看到女婿来了也钻了出来，凑在厨房里和他们一起蹭了根烟。孙莉妈妈正在里里外外擦拭着，这时候也顾不上监督他了。
五点半一过，餐馆门口就陆陆续续有张头探脑不敢进来的人出现。还是蒲泓看到了，推门出去问是不是孙家的客人，才把人领了进来。
从这时候开始，孙莉就被她妈妈拉着不停地喊着人。什么三爷叔，二姨娘，闸北姑奶奶，北蔡大娘舅……
老孙也跟着打着招呼，好像没他家什么亲戚，不知道是没有亲戚还是他干脆没喊。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打个电话就说明天要走了，不作兴的……”
“就是嘛，来了这么多天，不声不响，明天就要走了呶，也不去家里坐坐。”
那些亲戚也都说着客气话。
“呵呵，没办法。莉莉和她男朋友买房子，叫我们来帮她们把把关，这几天都在看房子，车子坐的七荤八素，根本没空……”
孙莉妈妈满面春风以尽量平淡的口吻，不动声色透露着女儿买房的信息。
“莉莉谈朋友啦？哪家的男孩子这么有福气？是你们南州人吗？”
“桑海人家的小伙子，阿住在越阳路老洋房里的，老早是资本家……”
孙莉妈妈回击着亲戚恶意的揣测。不得不说，她家那帮穷酸亲戚吃相很不好看。
虽然一个个都尽量穿着出客的衣服，但是从褶皱的印痕和款式面料上看都是挣扎在这个大都市最底线的贫民。
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好不好，基本来说是挂相的。
老孙夫妻两在桑海过了几天舒心日子，面色都明显有改观。这不是蒲素的自我感觉，而是孙莉妈妈自己照镜子后说的。
原话是：“黄浦江的水到底是养人，来了几天好像都长胖了些。”
孙莉是没有办法，被她妈妈拉着在店堂里喊人。蒲素在包房里躲着看报纸，等会开席了再出去。
孙莉外婆在她小舅舅一家搀扶着最后到达，已经六点多了。人齐了，孙莉进包房喊蒲素出去，他到厨房招呼了一声起菜。
拿着一盒烟，蒲素出去就堆起假笑，不论男女都第一支烟。一边在孙莉妈妈的提示下，根据辈分喊着人。
“这就是莉莉的朋友，小蒲。前两天刚刚在虹桥给莉莉买了套三房一厅的商品房，年底交房。”
孙莉妈妈当着众多亲戚的面介绍着毛脚女婿，神情颇有些得意。
只是这时候热菜也上了桌，注意力明显有些分散。看到毛脚女婿出场效果不佳，孙莉妈妈明显有些不高兴。
“呃，喜欢喝什么？洋酒有芝华士喝训轩尼诗，都是自己公司里拿来的。”
“白酒有五粮液，茅台我们桑海人喝不大惯就没准备。”
“花雕和啤酒都有，想喝什么都在保鲜柜里随便拿。”
蒲素客气的招呼着，蒲泓在帮忙递着酒水。
“这个是这里的老板，小蒲的亲姐姐，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
孙莉妈妈见缝插针，显摆着女婿的家境优越。
“菜式口味有什么吃不惯的，咸了淡了和我说，我关照厨房重新做。”
蒲泓也客气地和两桌人打着招呼。
“小蒲，你公司里那么多酒，堆成山一样，怎么就带了两种洋酒？”
孙莉妈妈假装责怪蒲素不懂事。
“大部分的味道我们喝不惯的，就这两种桑海人还喜欢喝一点，所以就……”
蒲素也配合着丈母娘作了一番解释。
“喜欢喝的话，多少都有，今天也准备了一箱。”
等酒都倒好，老孙站起来说了几句，大意是这次来抬匆忙，又有买房大事在身，所以一直没和各位亲友联系，明天要走了，今天叫大家过来聚聚陪个罪。
以蒲素对自己老丈人的了解，这番话多数丈母娘提前逼着他排练过的。否则莫名其妙请一顿饭，显得师出无名，炫耀也是要讲点策略的。
店里准备的菜，分量自然是足的。只是孙家这些亲戚下箸如雨，只消一会竟有几盘都已经见了底。
蒲泓在旁边一看苗头不对，连忙通知老余继续加菜，否则肯定是不够吃的。
这场面也不能怪蒲泓准备不周，她是按照高档酒席精细这个要求布置的这两桌菜。上来的菜几乎没有肉类，都是河海鲜为主。
要是一人来一块大排，那肯定没几块就吃饱了。而龙井虾仁这种菜，一人两勺子就见底，还感觉像是没吃出味道。
蒲素看他们吃的快活，就也没敬酒，和孙莉嘀嘀咕咕说着亲热话。程瑶在上菜的时候，表情到是有点怪怪的，一般人注意不到，但是在蒲素看来是有点嘲笑的意味。
这不禁让他有点光火，觉得她忘了分寸，简直是没有规矩了。
吃了一轮，趁着上菜的间隙，蒲素带着孙莉给外婆敬酒。老外婆说着刚波话，蒲素也听不太懂。
实际上整个席面上，孙莉妈妈家人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说桑海话。除了刚开始彼此打招呼还开着桑海话，接下来一热络几乎全是飚着刚波话。
貌似他们在桑海生活，说刚波话到是比桑海话更加自在。
然后蒲素和孙莉的几个舅舅和阿姨敬了酒，知道他们这一家几乎不是啥好人，没少给孙莉吃苦，蒲素也就是流于应付，打了个招呼喝一杯就结束了。
没想到孙莉的小舅舅到盯上他了，一直打听他在哪发财，做什么的，蒲素碍于人多也一一告诉了个大概。
最后他硬是要了蒲素一张名片，说是过几天有空到他公司去看看。
“我不一定在桑海的，在粤东时间也比较长。你去之前最好给莉莉打个电话问问我们在不在。”
蒲素和那个讨厌的小舅舅说着。
“哦，莉莉在公司里啊？”
“不是，她有大哥大的。”
蒲素不在意地的说着。
“莉莉老早就有了大哥大了，在香山她也是经理。那个大哥大好小的，和他们姐弟两都一样的呶。”
孙莉妈妈不放过任何一个显摆的机会，叫孙莉从包里把电话拿出来给舅舅记个号码。
“哎呀，有出息有出息的，莉莉看不出啊，几年没看到长这么大了……”
“以后小娘舅说不定要指望你呢，现在厂里下岗了，我们这种没文化的工作也不好找。”
那个小舅舅一脸欠操的鸟样，一点数没有，在那里摆着老资格。
“莉莉到桑海住在我们家里的时候，才这么高，眼皮一眨现在都这么高了。”
小舅妈在旁边比划着孙莉当年的高度，浮夸地追忆当年。大概是提醒孙莉不要忘了当年在沪时，寄人篱下的那段经历。
孙莉听了只是尴尬的笑着，根本就回应他们的意思。
蒲素也是淡淡看着桌子上的这一切。如果说这个舅舅舅妈当年有个做舅舅舅妈的样子，那么现在该孙莉这个外甥女做的，自然他们都会做。
只是在孙莉的记忆里，这对夫妻完全不顾亲情，孙莉在桑海时老孙夫妻是给了足额生活费的，结果孙莉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连顿肉都难得吃的上。
所以，看到他们现在想动脑筋，假如孙莉动摇，回去后蒲素也一定会给她洗脑。只是现在孙莉的态度很让他满意，这个小姑娘非常有原则。
“要不是那时候吃了苦，说不定莉莉还能再长两公分。”
蒲素不无遗憾地想着。
之前他们吃的太猛，蒲泓惊骇之下加的菜又多，到后来桌子上铺的都是菜。人力有穷尽，接下来孙家亲戚看着满桌的菜没有了初始阶段的状态，毕竟眼睛大肚子小。
“这么多菜，怎么吃得了啊，浪费浪费。”
上完厕所，松了裤带的大姨娘揉着肚子从卫生间出来说道。
肚子吃饱了，顺理成章就是攀谈。这下重点到了孙莉买房这事上，孙莉妈妈早就在她的拎包里准备着购房合同，只等谈到这个话题就拿出来给大家传阅。
“呶，这张是发票，还好全款打了个折，不然要41万多……”
“看到伐，是莉莉的名字，小蒲心疼我家莉莉，说是先买一套给她报户口。以后让我和老头子来住，我们桑海现在不习惯的，最多到时候来帮她们领领小囡……”
孙莉妈妈此时意气风发，几十年的憋屈仿佛一扫而空，眼神发光拿着房型图跟她的亲戚说着房型方位。
“到辰光交房，你还要请我们的，乔迁之喜。”
大娘舅羡慕地说道。
“再过段日子，莉莉差不多就要结婚嫁人了，双喜临门。”
小舅妈也识相的说着恭维话。
“阿姐再过几年就要看到重外孙了，三喜临门有福气哦……”
那个不怎么说话的闸北姑奶奶，对着孙莉外婆笑呵呵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