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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长生     生如戏唱txt下载     生如戏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七章 笑

    小半仙看了吴彪一眼,却不赞同他的话,自己没能力查出真相就推到鬼神头上。

    吴彪乃事衙门中人,应当秉公执法接受真理,为朝廷效力,他应当识别正义、识别法理之时,不应采取任何推卸责任的说辞。

    但小半仙也不能强求些什么,毕竟人都是凭着感情来办事的,毕竟这吴彪判断的基准合理不合理,还取决于自身的情感来判断。

    不仅如此,小半仙知道所有人都会将自己厌恶、避讳讨厌的事情和事物的所作所为行为正当化,都肯定会为自己寻找一切理由支持自己的行为。

    所谓的事实,在每个人的私欲和利己的出发点上,已幻化成了属于个人的理解世界。

    无论是隐瞒了真相的伪证,还是他所亲历的现场确实如此,各人间迥然相异的陈述,在本质上都是企图从道义上挽救自己的辩护词罢了。

    毕竟这世间无论它是多么有道理的事情,在小半仙看来在于不同的人们也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与见解。

    小半仙也知道,有些缺乏思想的人在表述自己的感觉和阐述自己的思想时常会自相矛盾,原因是他们无法区分感知与观念。

    他们以为是自己在选择观察这个或那个事物,而感知决非异想天开,而是必然存在。

    每个人都享有不同的优势,不管这优势是什么,也会对每个人的判断产生类似的秘密影响。

    与这些优势相一致的东西马上就变得公平、正义和合乎理智,与此相抵触的一切,无论我们如何严肃、认真地审视,都仍然显得有违公正、令人讨厌,或者不明智和荒唐。

    如果不是为了免受压迫,保护自己的生命、自由和财产,也就是说保护构成自己所生存基础的事物,人们有什么理由要选出一个统治者呢?

    考虑到人与人的关系,一个人所能遭遇到最不幸的事大概就是任自己听凭别人的支配了。

    那么,为了让别人保护他的财产,人们却一开始就将仅有的财产送给别人,这难道不是违背情理的吗?

    如果他将支配自己的权利让给首领,人们的首领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回报呢?

    如果一个首领以保护他为由,就可以随意支配人们的财产和他的人身自由,那么人们可以完全嘲讽地回答:“我的敌人对我也不过如此吧!”

    因此,毋庸置疑,人们选出首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由,而不是为了奴役自己,这是就是全部的法则也是基本准则。

    小半仙觉得,如果君王不不撒谎、不屠杀、不欺骗。这样也便罢了应该算是个明君。

    但只是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别把罪行粉饰成德行。

    一旦这样做了有什么补救办法吗?小半仙觉得没有,倘若首领确实在做与不做之间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那么这个首领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偏若首领这样干而毫不内疚,毫不感到于心不安,这表明他的良心已坏。

    我们这些旁观者怎么办?正如后来有人说,我们只能一边服从他,一边鄙视他。

    但人们又应当服从,因为荒唐是生活的法则,而且不按律法的法则,对自己的将是是另一种荒唐。

    因为是这一切都是为了自由、良心等世上一切有保护价值东西的组织。

    不需要特地举出什么例子,在这世上将自己以为和本来如此混为一谈的争论比比皆是。

    吴彪说:“就比如周家啊,好端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女就这么怀上了孩子,周家怎么问都打探不出孩子生父是谁,大闺女也说不出,最后更被逼的掉了湖,还好命大,不然就一尸两命了。”

    莫流年顿时愣住了一脸震惊,嘴巴张的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真的猜对了。

    小半仙和莫言两人,满脸愕然,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吴彪继续探头他脑的问:“兄弟,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妖怪作祟?”

    小半仙没说话,只是看着莫流年。

    吴彪道:“对了,听说今儿个莫愁湖还有一个公子跳湖,也不知道是因为些什么事,好好的性命都不要了。”

    仿佛看到了、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这一对纸人笑得花枝乱颤,

    同时,小半仙还是没说话,低头捂着嘴笑着,好像忍了一肚子笑料没笑完。

    莫言也被小半仙那副臭屁的表情,逗的忍不住的握拳捂嘴,扑哧扑哧的笑出声。

    莫流年把饭碗放下,直接手足无措,好象白日遇见了红眼白牙的鬼一样,差点气的喷饭。

    莫流年的动作一出,本就笑得咯咯作响的小半仙与莫言就都笑翻了。

    小半仙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此时小半仙跟莫言笑成一团,吴彪很是纳闷,只见这两人笑的抽筋,都差点把酒撒了。

    这种情况,生生令吴彪满脑门直起黑线,瞪圆了眼,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真是十二万分的无语了!

    莫流年侧头轻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微鼓起的侧腮,紧紧绷着,咬牙切齿般的看着傻笑的小半仙与莫言二人。

    而吴彪努力睁大眼睛,很呆很天真。只见小半仙与莫言都捂嘴偷笑,吴彪很无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瞅着二人,用肢体语言表示: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莫流年只差没被气晕过去。

    吴彪道:“兄弟,你们在笑什么?”

    小半仙忙摆手,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上的事无奇不有。”

    吴彪他不知道那一瞬间小半仙的目光落在了莫流年的身上,眼神异常古怪。

    莫言一开始还有点心酸,越听越想笑,生生憋着,于炀没绷住笑了下,脸色好看了些。

    吴彪道:“兄弟也是这样认为吧,周家那个女儿,虽然是小门小户家出生,但生了一副好容貌,自幼看的紧,没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

    小半仙道:“怎么,你认识那户人家?”

    吴彪道:“周家的小儿子在我手底下当差呢,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个闺女,真是造化弄人。”

    上次王家府上闹鬼就是这个周家的小儿子给吴彪报的信。

    于是两人又闲话几句,莫流年没再听下去,起身先离开。

    莫流年离开后,吴彪小声问:“兄弟,莫公子可有意中人了?”

    小半仙道:“没有。”

    吴彪一听立刻喜形于色,小半仙瞧他神情,放下酒杯,“怎么,吴捕头是要给莫流年保媒吗?”

第一百零八章 上门女婿

    吴彪嘿嘿一笑:“不瞒兄弟,吴某倒是想替周家小姐说个媒,周家也算富裕,做个上门女婿这不是不妥,吴某觉得莫公子长得这般俊俏,在这风水馆做个杂役有些可惜了。”

    小半仙心想这吴彪还真是无事还不登三宝殿,今天吴彪所来估计就是为了作媒来的。

    想必如果事成之后吴彪也会得到不少的礼金吧。

    于是小半仙淡淡的道:“小莫我还想留两年。”

    吴彪并不知道小半仙和莫流年的关系,以为两人沾着亲,就道:“那自然可以,只是要不先订个亲?”

    小半仙干笑两声:“这事不急,总要先询问了小莫意见才好。”

    吴彪听小半仙这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把好似已经拒绝了,吴彪钉在座位半天动静。

    直到莫言颇有些诧异的目光落在吴彪身上,吴彪才恍然一笑,借夹菜的动作掩饰掉刚才的失态。

    假笑至少有两种,一是陪笑,二是苦笑。

    陪笑是尴尬的笑,如果不笑就会更加尴尬,所以不得不笑。

    当一个人发觉自己的可笑,本想放声大笑,却突然觉知到嘲笑的对象偏偏是自己,于是那个笑就变成了苦笑。

    如果一个人在单独中笑了,那么这个笑就不可能是假的。

    显然吴彪此时是第二种尴尬的假笑。

    一旁的小半仙一盏女儿红慢慢咽下去,先苦回甘,微辣入喉,那酒的辣里便泛上一缕甜,小半仙心思冗杂,突然呛住,忙取了手巾子掩着轻咳不止。

    吴彪心里突然回过神来,心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把双眼眯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于是,吴彪放下夹菜的筷子,将右掌抹了抹嘴唇的油渍。

    吴彪干咳了一声,略微酝酿了一下情绪,提起一口气来,只好应付的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小半仙但不是看不上周家小姐,只不过莫流年是个女子怎能做那周家的上门女婿。

    吴彪离开后,小半仙主动帮忙收拾桌子,小半仙本来想跟她提一提,想了想还是算了,他都看不上更何况是小莫。

    今天游湖本该是喜气盈盈,却害得她落水现在看起来还有些苍白的恍惚。

    时光总是无情的带走某些东西,然后让自己想念,或许生命的美好,就在于相遇与别离间留下的岁月的痕迹。

    那么如若再次遇见,不问是缘是劫,浅浅遇,深深藏。

    小半仙的执念从此而生,至今仍未放下,是缘也是劫。

    打凡尘而来,寻山问水,小半仙所候的是花枝春满,也是人去茶凉。

    十年后的世界又将会是怎样的世界,可能时间足以改变一切,那时的莫流年此时的淡妆天然,怕是已是红颜老去。

    这十年里也许小半仙会经历千灾百难,又仿佛只是做了一场轻浅的梦,沧海还是当年的沧海,而莫流年已不是昨日的桑田。

    但时间又能说明什么呢?和有些人,你就是相处半辈子也不明白彼此是怎么回事。

    只需在恰当的时间,遇见那个合适的人,无论是年华正好,还是老去红颜,都不算迟。

    这个人未必会是你此生最后的归宿,但他的到来,却让你甘愿为之低落尘埃,于尘埃里开出花来。

    有一些人,只消彼此互相看上一眼,就全明白了。

    比如认识莫流年,小半仙觉得比十年还要久远得多。

    四季往返,岁月不止,西风叶落,雨色秋寒独慨然。

    红尘之中,也许小半仙与莫流年因相遇而心动、因心动而相爱,然后携手而行,于是便以为可以相随到老。

    可是,若干年后,突然发现爱情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而曾经的幸福早已散落满地,难再拾起。

    如花美眷,终究抵不过似水流年。

    繁华过往皆云烟,烟雨不渡红尘外。

    这让小半仙想到了从“教坊第一部;妆成秋娘妒,一曲红绡不知数。”

    再到“嫁作商人妇,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那琵琶女也有过绚丽的青春,那时她是无数人心中的风景,被人们追捧和艳羡。

    可是多年以后,所有回忆都已淡去,只剩下时光清冷。

    在荒凉的岁月里,她遇见那个商人,以为他能给她安稳。

    可如今,那个人已远去,不知归期,她只能在月光下漫长地等待。

    买花载酒,不似少年游。

    一颗老去的心总是无法抚慰沧桑过的归程,青春年少的肆意飞扬,也逃不过烟火尘埃的冲打。

    小半仙也在想自己老去在时光里,看云间的山水竟多了些许洒脱宁静。

    风吹年华,途叹人世的薄凉,回望此影,奈了几何红尘?

    铅花岁月,倾刻牵念,烙印在岁月沧桑的年轮上,小半仙再也寻不到最初时的风景,岁月的墨迹,宣泄千情万愁,倾尽一生眷念。

    可记得那次初次相遇,那年自己青春年少,莫流年碧玉年华,温婉如花。

    莫流年就这样途径了小半仙的世界,驻足了小半仙的心海。

    小半仙也只因莫流年的那一次无意的回眸,那一抹浅笑嫣然,便跌进了小半仙的城内。

    彼此的脚步便永远扎根在彼此的世界,迈不动,移不出。

    仿佛就是那个从诗经里走出来的,脱俗如莲,不染尘世丝浊的人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小半仙的思念,还在隐隐生疼,尘封的往事,温情脉脉,他的师尊远此时隔着山水一方。

    不知道是彼此的折翼,还是沧海的苍茫,最终断了小半仙纷飞的勇气。

    小半仙在前世的红尘里,唱尽缠绵,一个回眸注定了一世的殇,一个擦肩注定了两生的疼。

    一路的清秋里,小半仙醉意阑珊。

    小半仙想锁住的,又何尝是单单的前世?

    今生,小半仙再也不想遇到曾经那么默契的眸,一回眸是深深的碎,再回眸是深深的伤,那份默契已随前世过往云烟。

    流年的风景划过眼前,陌上的花儿已开,陌上人却早已不在。

    只能躲在角落默默的怀念旧时光里的伤。

    小半仙一直以为,自己既是被上苍安排到了尘世,生而为人,就免不了在人间应景。

    伤势未愈的小半仙,虽然没有大碍,但先前救莫流年后心口一直隐隐有些作痛,连着接了两桩生意也有些累了,

    于是小半仙神情缓和的对莫流年说:“休息两日再做生意吧,我们也都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莫流年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半仙,小半仙瞪眼道:“你这什么表情,快去关门吧。”

    莫流年这才相信自己没听错,忙去关上大门,等回来时小半仙已经不见了。

    半仙家的人都懂药理,开蒙时学医和学术施同时进行。

    于是小半仙独自出门来到了仁和堂,直接开了个方子抓药,想了一下又多抓了几种药,准备回去炼几瓶补药丸给王大力他们送过去,他这人,最不愿欠别人人情。

第一百零九章 药方

    抓药时就听到在药房坐诊的老医师抚须看着手中的一张药单:“真是奇了怪了,这样重的分量,就是一头牛也给打下来了,怎的那孩子还在呢。”

    小半仙凑上前看了眼那药房,是堕胎药,药性极重,老医师倒没胡说。

    小半仙问:“谁家的孩子不想要了?”

    这些年小半仙打打杀杀难免受伤,加之小半仙医术精湛,老医师和小半仙也算是忘年之交。

    老医师抬起头,看到是小半仙,但还是没有说出病患的姓名,只是将方子递给小半仙:“你帮忙看看,难道是老朽这方子有问题?”

    众人满怀希望地看过去,却见来的根本不是城里的名医,而只是平日里传的神乎其神的小半仙,没想到他也会来这里抓药。

    众人看看小病,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医师向人如此这般请教过,俱是一怔。

    小半仙取其方子一看:

    远志(去心)

    泽泻肉苁蓉桂心(各二两)

    紫石英天门冬(去心)

    五味子(三两)

    禹余粮蜀椒(汗)

    乌头(炮)

    卷柏乌贼骨寄生石楠当归(各一两)

    杜仲甘草(炙)

    石斛柏子仁辛夷人参(各二两)

    云母(一两烧)

    此二十二味末之,以蜜丸,酒服二十丸如梧桐子,稍加至三十四十丸日三。

    忌海藻菘菜猪肉冷水生葱鲤鱼。

    确实是堕胎方,不由得皱眉,再看老医师一脸踌躇,小半仙思考了片刻,并没有急于开口。

    于是小半仙又扫了一遍药方,这才开口对老医师说道:“方子没问题,怕是人有问题,或许是她根本没有喝。”

    老郎摇了摇头,动了下眼皮,小半仙见老先生这副模样,脸上的神色立马便更凝重了几分。

    沉吟片刻老医师捋着身前的长须,半晌无语,边上侍立着的众人不由感叹地便说了一句。

    “不会真的是倒掉了吧,您老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啊!这服药下去肯定是立竿见影的”。

    白发苍苍的老医师显听得此言,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来,露出了张踌躇到了极点的面孔,双目无神地看了众人一眼,不置可否地望了望天,摇了摇头。

    老医师伸手揉了揉额角的太阳穴,嘴角嚅动了几下,众人刚想说些甚子之际,眼角的余光却瞅见了老医师要开了口,于是便纷纷的停住了口,只是用探询的眼光看了过去。

    老医师听闻众人的话解释道:“不会的,每次都是她的母亲亲自看着她喝下去的,从抓药到煎药都是她母亲亲自包办的。”

    确实,在吃药的这期间,老医师确信这位姑娘绝对的没有使过任何用偏方,也绝对的没有采用其他的野药。

    但是过了六七天,这位姑娘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就连腹痛也是一点也没有过,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老医师不禁感慨起来,很不错呀,多漂亮的姑娘啊。

    十**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儿,薄薄的嘴唇,眉目灵动,颇有秀气。

    原本纤弱的五官忽然变的秀气明丽了,脸上有了种清纯灵动的气质,眉目间特别有韵味。

    面貌和顺,五官线条柔和,虽然并不显得精致漂亮,但配合她细腻的雪肤和娇小的体格,看起来却格外柔美。

    也是个十分斯文秀气的女孩。长发披肩,身材苗条,肤色白皙,五官清秀。

    当日老医师站在屋外望见屋内的那个姑娘,她娇怯如弱柳临风,清丽如白莲出水。

    初次见到这位姑娘,老医师看到那憔悴与苍白仍然掩饰不了她的美丽和娟秀。

    尤其一双乌黑的眼睛,澄澄湛湛像是含着水光,凭空为她增添了几分出众的气质。

    进屋之后老医师临近一看,这姑娘确实很美,五官秀气标致,干干净净,怎么看都好看,坐在房间里,像朵不染尘埃的莲,风一吹,满室清香。

    一袭月白色的服饰,柔滑软薄的料子仿佛借了月之光华,垂感极强的裙摆服帖落在膝盖以下三寸的位置。

    手肘上方的臂环银光灼灼,与脚上的鞋子相映成辉。

    头发没有做过多修饰,柔顺直发简单地铺散在肩头,脸上妆容清新淡雅。

    当时那位姑娘着一袭白色长裙,布质柔顺如水,腰间一根同色的腰带盈盈系住,长长裙摆刚刚遮住足踝。

    脚下一双同色的绣鞋,鞋面上以白色丝绒勾有一缕飞云,长长黑发以一根白色绸带在尾端系住。

    脸上脂粉未施,唯有额际那一弯雪月如故,这样的姑娘飘逸如柳,素雅如莲,柔美如水。

    玉青色的绸缎底子,衬出了一缕墨油油的发,洁净得像刚从头上剪下。

    中间系一条窄窄的雪色丝带,在人的行动间缓缓飘动,老医师似可听得到记忆中自己当年夫人还是少女时的灵动和欢笑,悲伤和泪水,一时间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此时,老医师的额头此时起了皱纹,他用两个手指拉着自己的胡须。

    而那没有了牙齿的嘴浮起了一个苦笑,老医师那眨巴着的大眼睛,穿过阁楼的窗户,向远处凝视。

    小半仙听老医师这么说也觉得奇怪:“这方子确实没问题,有问题的肯定是那姑娘。”

    老医师家是世代名医,很是讲究医德,家训有“悬壶济世“四个字,

    并不像话本中那些性情古怪的“神医“那样只接疑难杂症、“看病下碟“的。

    凡是,重伤重病、奇毒绝症别人治不好的这位老医师都可治得好。

    不过,这位老医师并不因为自己医术高超就眼高于顶,比如小儿风寒、妇人难产找老医师,老医师也会欣然而往。

    而且,这位老医生对平生所学自然也不会敝帚自珍,并没有什么“家学不能传外人“的规矩,只要有人求他想跟老医师学医,他就会倾囊相授绝不私藏绝技,

    就连同行也喜欢来跟这位老医师讨论医术问题,老医师也会细致讲解,这也是小半仙来他家抓药的原因。

    老医师叹了口气:“那姑娘老朽见过两次,规规矩矩文文静静的,真是让人始料不及,这事传出去,这辈子就算完了。”

    小半仙心中一动:“难道是周家的女儿?”

    老医师也有些惊讶:“你也知道?”

    小半仙淡淡一笑:“只是偶尔听说过。”

    老医师没有否认,只是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

第一百二十章 家的感觉

    难得休息,莫流年在家大扫除,正将被子拆下来扔进盆里,小半仙提着几包药回来了,莫流年立刻接了过来,麻利的将药熬上。

    小半仙端了个靠椅出来,将靠椅放在大枣树下,又随手捡了几个枣子,洗也不洗就吃了起来。

    像小半仙这样的奇人异士,虽说能掐会算,但都是那些已经发生过之事才比较容易推算,至于未来吉凶祸福,小半仙也只能随人心念查看出一个大概。

    若小半仙非要执意观察对境况,至多只能凭自己心意所注,也可以将这百日内外的对方虚实现将出来,再远便也只知道了个大概,想要尽知道并非所能。

    于是小半仙掐指一算周家所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也算出了个大概,

    小半仙不禁感叹,这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诸多纠缠,如今再想抽身,又怎会那么简单?

    这一切是周家自己惹的祸,也只能由周家自己慢慢收拾吧。

    不可预知的事情太多,即便是明日生死也无常不知,那又有什么顾虑与多想的呢?

    想太多反而迷惑,年幼之所以快乐开心不正是因为不会想太多更没所谓的顾及么?

    这就像生命里有很多定数,小半仙也知道在未曾预料的时候已摆好了局,小半仙也不想去算这些事情,只管把每一天都当做开心的来活。

    若生命若开始知晓结尾,本身亦是一种可悲。

    凡事与人无争,不算是无用。话是全象很有道理,分不清得失是非。

    在这红尘之中小半仙似乎常常会迷失自己,不知身处何处。

    小半仙也常常会问自己,现在的我这是真正的自己吗?

    这一切都仿佛也没有答案。

    小半仙觉得这世间的情爱,本就是看不清的,切莫决绝,直至后悔不及。

    当如那般怨她,那般恨她,心中满是活下去的执念。

    直到知自己此生此世再不回去时,才知晓,那般的执念,其实不过是害怕自己忘了她。

    想陪她更久一些,更长一些。

    然而当时没看清楚自己,事后……却也不敢看清楚自己。

    无奈的生活忽然一直在从复着,其实小半仙不介意,就算是累了,也只有自己能懂这样的心情,添着的伤口,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谁都不愿看到自己的软弱。

    每个人都只是在为自己而活,曾经小半仙的等待就随风飘去吧,一切都只是笑话,笑着看自己是多么的傻,回不去了还能从来吗。

    失望是一种幸福,等待亦是一种幸福,只是在等待许久后仍然是一次次的失望,那种幸福还能继续下去吗也许是不是真的该适时的放弃。

    小半仙此刻觉得把握与珍惜眼前的才是重要的,面向阳光,黑暗自然在身后不是么?

    不去做什么都不能解决,而想也仅是空想。“生尽欢,死无憾”。

    痛得再多再久,总有结束的一天。小半仙在心里对自己说。

    存在于人世间,对未来所发生的事、所邂逅的人都无从知晓。

    许多事情并非出自小半仙的本意,因为小半仙根本就无法掌控这世间万物的发展,也没有谁可以做到洒脱自如,收放由心。

    就如同祸福,如同缘分,哪天就莫名地降临在小半仙的身边,小半仙想搪塞假装不曾遇见,却不知松手已经来不及了。

    不管小半仙曾经历过什么,小半仙其实也是一直有资格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即使曾经不满,至少现在也是可以豁出去和老天对着干一场的。

    其实有时候,小半仙很想冲动一把。顷刻之间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见自己想见的人,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说自己想说的话,可是一切暂时还不能说出口。

    而现实之中的小半仙却什么都没有做,想争不能争,想退无处可退,甚至连放弃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已决定放弃,就无需再把问题剖开。

    如果尚有希望,且相信时间带来的结果。

    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一切都好,不必追究,让事情自己推动。

    这是事情本来的样子,等待自然地发生。

    没必要强求苦奢让它回到当初。所有的一切对此刻而言都显得无力及苍白。

    因为小半仙的生命并不完全属于我自己,小半仙只能静等着老天的安排。

    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之事,小半仙管不了,也管不过来。

    这时莫流年路过院中看到小半仙居然在捡地上的枣吃,不由分说的一把直接夺了他手里的枣子。

    莫流年对着小半仙没好气的说:“病从口入,知不知道。”

    可是见到小半仙嘴馋的那副样子,莫流年没说二话,打了几个枣子并洗了之后,再递给小半仙。

    小半仙吃着枣子,看着莫流年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这就是家了吧。

    自从小半仙小时候他祖父死后,他就没有家了,后来也都是一直跟着师傅一起生活,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温馨的感觉。

    吃完枣子,闻着药香,小半仙昏昏沉沉的睡去,这一觉竟睡到了日落时分。

    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红衣小姑娘趾高气昂的说:“小半仙,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小半仙刚要说话,小姑娘就一鞭子抽了过来。

    这鞭子直接将他抽醒了过来。

    醒来时身上盖着薄毯,深秋的天气,这时已经有些凉了,莫流年刚将米下锅,转身就对上小半仙的眼光。

    莫流年微微一愣,等回过神立刻去倒了药端到小半仙面前。

    “喝吧。”

    小半仙自幼就怕喝药,可是修炼这行,偏偏经常要喝药,因为平常的食物根本不够恢复损耗的元气。

    修炼一途,需要吸收的天地精华不是一般食物所能提供的,小半仙自己的每天都需要食用天才地宝补充损耗。

    天地灵气又太稀薄,根本吸收的也只能勉强维持现状,可要是一旦动起手来就入不敷出了。

    上次跟狐妖斗法所损耗的元气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这几天小半仙需要好好的补一补。

    小半仙闭着眼睛就将一碗药一干而尽,碗刚离口,嘴里就被塞进一颗蜜饯。

    莫流年接过碗:“先回去歇着吧,半个时辰后就能吃饭了。”

    小半仙想起那个红衣姑娘,又看了看莫流年,觉得莫流年虽然偶尔毒舌,但真的要比那婆娘温柔许多。

    小半仙将靠椅搬回房中,正准备去莫言房里唠唠嗑,前门突然被敲得砰砰响。

    小半仙正要去开门,莫流年已经从灶房走了出来:“我去看看。”莫流年道。

    莫流年打开门,就看到门外停着一辆简易的青油小车,一对年轻伉俪一脸焦急的站在她面前,莫流年认得其中的女子,今天和那个落水女子在一起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福还是祸?

    没想到居然是他们,莫流年问:“这位公子,有事吗?”莫流年抿嘴一笑,礼貌的问好,眼睛清澈之极。

    一开门周福只见到一位公子近看起来,温雅风流的少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他眉目如画,气质优雅,那风流不羁的美妙姿态,恐怕人间最为珍贵不凡的花也要失色三分。

    但好像有些眼熟啊,周福愣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公子不就是上午与自己妹妹同时跳河的那位公子吗?

    周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有些傻傻地看着莫流年,不免有些失礼的愣在了当场。

    不过周福也算是有分寸的人,快速的回过神来,故作镇静,莫流年看着周福略微涨红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只听到周福急道:“这位公子,我要见半仙先生。”

    莫流年道:“很抱歉,这两天东家有事,暂不接生意。”莫流年说完就要关门。

    周福一把拦住她:“这位公子,我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麻烦求公子去通传一声。”

    此时的周福,要冲过去,却被莫流年拉住了,周福的妻子孙茹从周福身后走出来,静默地看着莫流年。

    莫流年也转回眼神凝视着她。

    周福看着他们,喉咙里好像哽了块东西,话说不出来,心却疼了。

    周福见自己娘子要出来说话。

    或许夫人出面总比自己一个大男人开口作用大,毕竟是个人都会给女人的面子。

    但周福觉得自己又没说动这位公子,心里也是愤恨不平。

    可是急忙之中,又说不出个理由来,急得满脸通红,只是叹无声的气。

    旁边,周福的妻子孙茹也说:“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姑娘代为通传一声。”

    莫流年见这两人火急火燎,终究还是说:“那你们在这里等等吧。”

    听这位公子的口气,似乎十九有望周福心生大喜。

    孙茹她也拾起手笼挡着脸,把头左右摇着,面颊挨在手背上擦擦汗,不由心生欢喜,只觉得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小半仙正在莫言房里和他下棋,刚落了两子莫流年就进来了,小半仙道:“又有生意上门?”

    莫流年道:“是今日落水女子的家人。”

    莫言微笑着说:“该来的总会来。”

    小半仙一盏女儿红慢慢咽下去,先苦回甘,微辣入喉,我心思冗杂,突然呛住,忙用手掩着轻咳不止。

    莫流年见装轻拍着小半仙的背,小半仙无意中向莫流年一瞥,他却正正望着我,那目光中甚是关切。

    一对上小半仙的目光,却又连忙转脸向一旁。

    小半仙心里却突然回过神来,那酒的辣里便泛上一缕甜。

    莫言喟叹一声,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身前的小半仙,一杯自饮了起来,几次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下去了,只是不咸不淡地问道:“近来身体怎么样?”

    “好茶。”小半仙的心思显然不在茶上,然,盛情难却之下,还是端起了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有些个敷衍地赞了一声。

    而后莫言嘴张了张,似有欲言状,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低着头,一派心思重重之状。

    “这两人说啥呢?这……哪跟哪啊”

    莫流年见两人互相打哑谜,不由得嘴一撇。

    眼皮下闪过明显的落寞和不悦,于是莫流年别过脸去,不吭声了。

    而门外的周氏夫妇也没想到莫流年去了如此之久,居然连一个准主意都拿不出来。

    周福登时便瞪圆了眼,似欲发作,可到了底儿还是强忍了下来,一甩大袖子,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而后气鼓鼓地端坐在了台阶上,沉着脸不吭气了。

    过了半晌小半仙叹了口气,道:“前段时间一桩生意都没有,现在却接二连三的上门。”

    莫言道:“这桩生意估计你赚不到什么钱。”

    小半仙放下旗子,站起身,对莫流年道:“请他们到大堂吧。”

    莫流年道:“可是你的伤.......”

    小半仙微笑道:“没大事,这些年又不是没受伤过。”

    莫流年就不说话了,转身去让周福和孙茹进门。

    莫流年走后,小半仙问莫言:“你帮我算算,这次有没有危险?”

    莫言一摊手:“算不出。”

    小半仙没好气道:“关键时候就算不出了。”

    莫言笑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吧。”

    小半仙走到门口时,周福和孙茹已经在等候了,孙茹端坐在马车内,周福则是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

    不多时,门“咯吱”一声敞开了条缝隙,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道人从门里缓步而出。

    “无量天尊,周先生近日找贫道可有事么?”

    小半仙眯缝着眼看了看周福夫妇,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车驾,却并未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打了个稽首,波澜不惊地出言问道。

    周福抬头见到小半仙出来忽而眼睛又放出异样的光,焦急的脸上终于缓和了许多,微笑着,抬起头来,朝着低着头坐着的妻子孙茹道了一声:“半仙出来了,还不快来拜见。”

    此时的孙茹她好似还在担心,听到自己夫君说半仙出来了,于是孙茹继而从马车内撩起车帘抬头张望。

    孙茹看到了门口出来了一位仙风道骨之人,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确实给人一种不染烟火气息之感。

    看着小半仙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仙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孙茹不禁痴了。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月光的洁白,此时的小半仙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再配合小半仙那颀长纤细的身材,可真是能迷住万千少女心。

    乍看上去小半仙仿佛柔软而高雅。

    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尽头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小半仙的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润。

    肌肤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可是又比玉石温暖柔软。

    俊俏的脸,灵动的眸子,干净的如同古代毫无污染的蓝天。

    只是发髻挽起,已是道士装束,减了几分娇憨,却多了成熟男子的魅力。

    虽说自己是人妇但见到此时的小半仙,孙茹的心仍有悸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周灵芸

    莫流年给小半仙换上了道士的打扮,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修长的眉目,显得秀气又好看,像个玉人,一个人倘若真是玉做的。

    而紧随其后而来的翩翩少年,眉目清俊,举止优雅。

    莫流年在小半仙的身后长身玉立,风姿不凡,神采飞跃,自信昂扬,耀眼而夺目。

    孙茹也看了看莫流年,清俊飘逸,秀美中带着挺拔,待人接物也不卑不亢十分有礼,谦逊中又含着一丝傲气。

    孙茹细细打量着莫流年,目光中隐然惊艳之色,又见过了莫流年的举止大方得体,心里也是多了喜欢几分。

    莫流年与小半仙气质不同,但是两人的每个动作都是浑然天成。

    小半仙似仙人一般气质非凡,莫流年则是书生一般温文尔雅,雍容大方。

    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孙茹在看人识物方面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这莫流年聪颖睿智,不俗不媚。

    温文尔雅,又不失男儿风范。

    学富五车,却不张扬……孙茹回想自己所见过的人之中,似乎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无损的人。

    眼前的这两个人的配合完美无缺,闪动着动人的魅力。

    此时下人躬身掀开了车帘子,坐在车内回过神来的孙茹一哈腰从车厢里探出了身来。

    守候在一旁的下人们见状,忙抢上前去,小心地扶持着孙茹的胳膊,极尽乖巧地侍候着孙茹下了马车。

    孙茹在一片难耐的寂寞,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中,已疾步从马车上下来,头转了过来,这一见小半仙在前方,孙茹却不敢多看,忙不迭地抢上前去,便要大礼参拜。

    这才慢慢从躲避的阴影中走出,舒了一口气的周妇人孙茹便顺恭敬的答了一句:“小女子孙茹,拜见半仙!”

    孙茹的目光和小半仙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倒是他惊异起来了,真是好俊俏的脸庞。

    莫流年与小半仙两人恰好都是白衣乌发、样貌标致,恰似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让孙茹心中又油然升起了微妙的自惭形秽。

    此时装作温柔秀雅的小半仙,目光担忧关切地望着身前的两人。

    孙茹子也不禁有些许羞涩,于是微微侧头过去,此时的小半仙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海藻般微卷的长发,洁白修长的脖颈,她的身体微微僵硬,仿佛不希望被关注到。

    孙茹微红的双颊,和水汪汪的两眼。

    下午的阳光把这孙茹的脸弄得很光洁。不知何处来的风将她一络灰色头发斜斜缭绕在脸上,使她蓦然看见了年轻的她。

    那是一份静悄悄的风华,薄而细的皮肤,白、黄之间的一种温暖肤色。

    孙茹睫毛微颤低着头,几丝刘海自然下垂,略略挡住额头。

    一头黑亮的长发顺着后脑聚到脖子后方被一圈紫色的头绳卷住,发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从小半仙的角度,只能看孙茹靠在马车内,长发随便绑成一束垂在外面。

    天光已经有些昏暗了,看不出孙茹后肩那片皮肤和汉白玉池壁哪个更晶莹。

    小半仙见孙茹见也跟着要下跪,小半仙看了眼莫流年,莫流年不待她跪下就将她扶住。

    莫流年过去拉着孙茹的手臂,去安抚她。但是孙茹没有动。

    但孙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脚步踉踉跄跄。莫流年没有犹豫,握住他的手臂。

    孙茹浑身一震,对莫流年看了一眼,稍稍抬头的孙茹,便仰见他如玉石一般清冷坚洁的下颔,心中似灌满的水波,轻轻漾动了一下。

    只见到莫流年那的修长而挺拔的颈子亦是如此,冰凉的,如玉一般坚实光滑的。

    莫流年那温柔鼻息扑在孙茹的脖颈上,像有一层雾氤氲开去,而眸中闪烁中有一丝温暖在流淌。

    莫流年更加贴近他的身体,挽扶住了她。

    这时周福说话了,小半仙仓促移开了视线。

    周福一见到小半仙,立刻冲了上去,直接在小半仙面前跪了下来:“老大说先生一定能救我妹妹,求先生救救我妹妹。”

    周福大步走到近前,抱了抱拳,紧接着变跪了下去!这简直是干净利落、如电电光火石之间,小半仙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来,周福便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跪在地上的周福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他知道不能哭,但是忍不住,脸色显得苍白,好像自己的妹妹马上就要没命了一样。

    小半仙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感慨时身体一步走慢慢的走,到了周福的面前。

    清瘦如仙鹤的小半仙抢上前一步,弯腰搀扶,伸出右手五个指,握着周福的手。

    小半仙从从容容说着:“不必多礼“

    这周福一出声便全身颤抖着,要给小半仙跪拜,可小半仙的速度更快,右手一扶,轻轻抬着正要向跪拜的周福。

    周福愣了愣,终于想起了自个儿此行的目的何在,嘴角抽了抽,似有欲言,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说出口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半仙叹了口气道:“周兄,有什么话起来说。”

    小半仙了看身前的周福,眸中闪着坚毅,但最后小半仙还是没能扶起来周福。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周福,一言不发,他紧紧抓着小半仙的手,周福的汗水也渐渐延着额头流到尘土中。

    一个大男人这时急的眼睛都红了,周宇轩道:“时间紧迫,请先生先随我回去,我在路上在告知先生原委。”

    小半仙道:“好,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小半仙回房将自己常用的一些法器和符咒带上,这才回到大堂弟周宇轩道:“好了,走吧。”

    小半仙出门办事,莫流年是肯定要跟随的。

    上了那辆青油小车,周宇轩这才告诉他所知道的一切,其实事情很简单,上个月他母亲突然发现他妹妹周灵芸怀孕了。

    而怎么也问不出那男人是谁,木已成舟家人再伤心也无用,家里人好话说尽。

    只要妹妹肯说出对方是谁,只要对方家境清白,绝不会为难对方,谈妥日子就将其嫁过去。

    可周灵芸咬牙说自己从没有跟别的男人做过苟且之事。

    家人无奈,只得让其服下堕胎药,可吃了三次,这孩子硬是没落下来。

    而且生长的速度还变快了,短短几天功夫,明明才两个多月的身孕就变成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一个多月来周灵芸的情绪越来越恍惚,昨日她的肚子突然憋了下去,变得跟往常无异。

    家人都很高兴,周灵芸提议说要游湖,家人这才齐齐出动带她散心,没想到到了船上没多久周灵芸肚子又隆了起来。

    于是周灵芸一时冲动便直接跳进了湖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怪胎

    回到家中周灵芸虽然醒了过来。

    周灵芸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滑落,两个月来压抑住的悲伤,像是缓过神来,像海啸一般扑面而来,打击得他站不稳,动不了,窒息一般的痛苦。

    像是濒死的鱼一般,周灵芸用力地咬着手背,使劲地喘息着,压抑地、猛烈地抽泣着。

    刚才她又有一阵剧烈的发作,拼命咳嗽,喘不过气来,嘶哑喊叫,周灵芸想把咽在喉里的痛涩喊出来,清除掉,可总也清除不掉。

    周灵芸想笑,笑眼这个发生在自己身上太过滑稽的一幕,却已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闷在喉嗓间的微哽,忽然便涨痛起来,痛得他再也直不起腰,周灵芸力地喘息着,想呼出身前口紧搡住的气团。

    于是周灵芸坐起来,咧着嘴,用力地哭。

    没有什么声音,但是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身前腔里压抑着的那些沉重的铅块一样的情绪,在无声的用力哭泣里,慢慢消失了。

    音调哀戚,宛转悲苦,让此时站在一旁的周夫人郑氏与她的三个嫂子此时听来,觉得身前臆处涌着万千愁绪,不觉黯然悲怆。

    周灵芸靠在墙上,静静地抬头看天空。

    午后,没有风,远远的音调被风吹来,那种凄苦声调千丝万缕,将她心口某一处割痛,眼泪不自觉便滑落了下来。

    周灵芸感觉到自己满脸泪痕,狼狈不堪,于是抬手想要摸出自己的手绢,却发现上面都是血迹,已经无法用了。

    见到血迹,周灵芸眼睛圈儿可就红了,再也忍不住,声音就哽了。

    然后周灵芸把脸蛋埋在褥上,俯身躺着,一动不动。

    周夫人郑氏看着此种情形也只能默默流着泪,把周灵芸搂在怀里哀哀地哭,哭声微弱。

    抱着周灵芸的周夫人郑氏她,已经放轻了动作,可周灵芸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了下,眉头也不受控制的蹙了起来,却是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肯呼出痛来。

    周灵芸在周夫人的怀中,掩藏不住的虚弱乏力,轻得如同猫儿一样,巴掌大的脸蛋苍白如纸,仿佛只剩下尖尖的下巴和那双藏着雾气的眼睛了。

    周夫人郑氏一时间五味杂陈,不能自已。

    一时间周夫人郑氏的热泪夺眶而出,滑过脸颊,掉在周灵芸那冰冷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刺痛。

    周灵芸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突然之间无法自控,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周夫人郑氏见状,轻啄着女儿周灵芸的面颊,嘴里喃喃地唤。

    周灵芸听到母亲关切的问话,方才消弭下去的难过情绪又重新浮上心头,仿佛有说不尽道不清的委屈,

    也因为很久没听到有人用这般关怀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了,周灵芸的鼻子一酸,她低了低脑袋,氤氲在眼底的泪水便承受不住的掉落下来。

    周灵芸哭得全身都在颤抖,大口大口吸着气,呼气时抽抽搭搭带着哭腔。

    这哭声在撕扯着周夫人郑氏的心,于是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得更紧,轻轻摇晃着。

    周灵芸已经没有力气哭了。

    最后,她从周夫人怀里挣脱,自个儿趴下。

    周灵芸觉得这样好受些。

    但短短几个时辰肚皮像吹气一样越来越大,半个时辰前竟然有要临盆的迹象。

    周灵芸的呼吸变得格外困难,憋得脸都青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屋子静得让她眩晕。

    哑了半晌,周灵芸忍着身前口的绞痛,哀求般看着周围的人们。

    周灵芸的手开始发抖,肚子似乎裂开了,浑身不可抑制的发抖,她把头埋在枕头里,蜷缩成了一团。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周围的人仿佛突然成了一个个陌生人,他们没有话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渐渐的周灵芸开始感到一阵刺痛,泪水夺眶而出。

    她紧咬牙关,努力克制自己。

    她的手指攥成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刺进了手掌里。

    可是光这点痛还不算完,腹部的疼痛才让她苦不堪言,如同一把灼热的匕首刺进了腹部正中。

    这种痛盖过了其他感官的不适,让周灵芸的呼吸倍感艰难。

    可以就连这样周灵芸还是冷,冷得直哆嗦,周灵芸仿佛听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发抖。

    从未有过的心酸和悲愤涌上心头,周灵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周灵芸痛呀,痛呀,痛得好难忍受,起初是哭嚷,后来声音低哑了,后来只透不过气来。

    她把头一埋就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失声抽噎起来。

    她不愿放声痛哭,尽量把自己的哭限制在抽噎里。

    周灵芸忽然觉得有个很怪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像是有人在笑她的那种怪声怪调。

    然而,周灵芸觉得这个声音并没有传出去,似乎是在自己体内出来的声音。

    周灵芸的声音越来越弱,有气无力,几乎成了声嘶力竭的呻吟,还在周灵芸窒息的喉咙里就消失了。

    忍受疼痛的时间长了,周灵芸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迷糊的状态,迷糊了疼痛,也迷糊了一切,后来连力气也微弱了。

    周家人就算再糊涂也知道断断没有怀胎两月就生产的事,周夫人见女儿神色痛苦,内心十分担心。

    周夫人清楚记得女儿周灵芸小的时候,那如同鲜果子似的娇嫩漂亮,孩子般的无忧无虑。

    可如今呢?眼前的孕妇已是即将临盆,血色不足,身形消瘦,眉头间拧着一抹难言的疲惫。

    周宇轩想起今日当差时吴彪说起小半仙,这才急匆匆的带着内子苏茹来求救。

    周家老大老三都吃朝廷饭,周福则在父亲的面店里帮忙,周家虽然不算富户,但也算衣食无忧,一家十几口人倒也过的热热闹闹。

    因老来得女,周家对周晴格外宝贝,虽然房子不大,但还是专门腾出两间房给她做闺房。

    马车停在周家门外,下车后小半仙一眼就看到悬挂在大门外的镇宅铜镜,这铜镜可是个好东西,年头久了带着灵气。

    周灵芸肚子里的东西要不是藏在她肚子里,根本进不了这宅子,也多亏了有这面铜镜,那东西才被压制了这么久才显形。

    周宇轩夫妻两带着小半仙和莫流年直接来到周晴的闺房外,远远就听到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疼声。

    女人生产,小半仙一个大男人也实在不方便进去,就对莫流年道:“你进去看看情况。”

    莫流年点点头就随孙茹一起进去了,门一推开,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莫流年皱皱眉,穿过两层帷幔,就看到躺在那里痛苦呻吟的周灵芸。

    周灵芸身下的被单已经全被染红了,她的母亲郑氏急的满头大汗,她的三个嫂子也是双眼都包着泪。

    莫流年本想问为什么不找稳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个女人的贞洁有时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赋

    周灵芸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莫流年也懂要是这事传出去,怕是她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严重。

    莫流年也知道,人无德行不能活,是人们惯说的一句话。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其内涵由家及国,要求在家尽孝、为国尽忠,把家国情怀与经邦济世有机结合在一起。

    其中,廉是底线,而信既是规范,也是天下人的规范。

    修养“四不失”挫折面前不失志,荣辱面前不失节,诱惑面前不失态,人前不失信。

    淮阴乞食,吴市吹笛,丈夫不矜细行,自古已然。

    在功名未立以前,暂时用一点不义之财,略供日常薪米之费,本来无关大节,只是人情凉薄,最重衣冠。

    穿得破旧,就算有真才实学,也必要为他门下鼠辈排挤,多受肮脏恶气。

    即使情势所迫,非和他们交往不可,衣冠整洁一些也要方便得多,不会被人轻贱,人的名声也是如此。

    道德本难有绝对的标准,如忠君,如愚孝割股等,如妇女守节,往古时代以此为值得赞叹,颂扬。

    道德强迫妇女生活在禁闭的世界里,规定寡妇再嫁是道德上的罪恶。

    他们极其珍视妇女的贞洁。

    对妇女贞洁的崇拜也就成了一种心理上的痴迷。

    妇女被认为要为社会道德负起责任,而男人则不必。

    可贵难能的道德行为。

    更有亲殉君父,身报友朋诸事。

    大家都晓得,无德行的就不是失节,能说“失节事大,饿死事小”这话很实际。

    女孩子这个懂事时期大概是九岁或十岁。

    男孩子,若不是娇生惯养,是十二岁,或是十三岁。

    孩子们愿意装做像大人一样,并且向大人模仿。

    子女们学到知识后,重要的不是口头上说,而是行动上做。

    父母们将观察他行动是否小心谨慎,行为是否善良公正,言语是否优雅和有见地。

    生病时是否刚强,玩乐时是否谦虚,享乐时是否节制,鱼、肉、酒、水的口味上是否讲究。

    钱财上是否掌管的井井有序:把学问当作生活的准则,而非炫耀的目标,善于听从自己,服从自己的原则。

    父母以孩子知道怎样做人做事,知道生活的规矩礼貌为荣耀。

    若是不懂事,若是幼稚无知,则父母以为是丢脸,是不光彩。

    知道守规矩的孩子,父母就把他们当做大人看待,而且很认真。

    但最初的人们是习惯或者是依照本心而为的,他们完全跟着天地的运转而运转。

    此时的人们“既无明了的目的,也不明了所做的各种意义”,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会去过多地思考此外的事情。

    他们不知何为苦、何为乐,就宛如刚出生的婴儿般,虽整日笑嘻嘻,也感觉不到快乐。

    他们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不想要改变什么,只是跟风跟水地生活,完全不去考虑生活的意义,或者很少去考虑。

    甚至就连“生”与“死”,他们也都不了解,这才是符合天道的生活方式。

    倘若周家真的抛离俗世规则,但今后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他们周家人今后还怎么活。

    人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不一定就尽是坏事,也许是年轻时自己年少无知不识愁,也许是过往时自己自私狂妄爱吹牛。

    总之,很多东西,是以当时的视野和想法,看不到想不透的。

    琴棋书画和柴米油盐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组成,有人甘愿为前者献出生命,也有人甘心为了后者抛却追求。

    莫流年见到此种情形,没有再说话,心情低沉着,伦理道德,礼教束缚,人间这么多的规矩,存在了这么久,不知道扼杀了多少爱情。

    小半仙曾经对莫流年说过,孔教的人生观是积极的,而道教的人生观则是消极的。

    道教是伟大的否定,而儒教则是伟大的肯定。

    儒学宣扬礼教和地位等级,为礼节与人们约束辩护。

    孔子曾强调礼,强调贵贱有序,尊卑有位,恪守本分。

    春秋战国的时候下面人不把周王室放在眼里,属于礼崩乐坏,孔子对此很不满。

    孔子认为让世界充满爱的最好办法就是每个人都遵守自己的本分,心里别存非分之想,是哪个阶层的人就要对自己的生活知足。

    诸侯老老实实做诸侯,大夫老老实实做大夫,别大夫想做诸侯,诸侯想做天子,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所以,为了社稷稳定和谐,势必要克己复礼。

    忠贞爱国、仁德博爱、矢志不移、诚笃守信、明礼谦逊……

    孔子还认为,家的道德教育是全天下人道德教育的基础,认为通过全社会的道德教育,应该出现一个人百姓活幸福和谐快乐的人间。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理解为什么“忠孝”被放在道德之首。

    而且教字也是从“孝”演变而来的。

    即“孝”字加一文表示使役的偏旁,意思是“使……孝。”

    而道教却强调返归自然,不崇尚人类文化与人类约束,并不能役使天下人。

    这就是儒教给人们指出了灵魂的存在,但又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它,所谓敬鬼神而远之的原因。

    儒家的理智对巫术、对长生不老之丹术很少感兴趣,也是因为怕天下礼仪崩坏。

    然而除了理法道德,即使最现实的人,都在内心渴望能长生不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有人甘于清贫有人衷于富贵。

    说到底,无非还是个人选择而已,在当前情况下所能做出的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周家还没有那样的勇气让全家人都蒙羞,而周灵芸也只是个柔弱的女子,面对无情的尘世,她只能闪躲。

    都说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对这个涉世未深、情窦初开的周灵芸来说,那就像冰刀霜剑,会让她窒息。

    周灵芸面色惨白,头发已经被汗浸透了,整个人骨瘦如柴,只有一个肚子高高隆起。

    这么仔细的看,他的神色带着几分憔悴,长长的睫毛下眼睛晕开了一圈淡淡的淤青。

    莫流年不知道,在周灵芸的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灵芸此时身上除了重重的被褥之外,还有汗渍和血迹。

    而在周灵芸的心中,亲情固然重要、固然美好,却敌不过父母兄弟的言语,也敌不过芸芸众生的冷嘲热讽。

    周灵芸的内心有太多畏惧,所以面对爱情不敢向前,只能日夜怀想,在想念里憔悴自己。

    记得在周灵芸童年时,她曾眼见父亲日益苍老,父亲在做生意的纠缠中心灵受到痛苦的烦扰,竟顾不得家庭和睦的气氛。

    也许衰老并不就是衰败。

    在周灵芸的眼中那是只是成熟。

    此时接近死亡并不一定是坏事,当周灵芸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它也有十分积极的一面。

    周灵芸的父亲对自己与的母亲生活和他的感情也掉以轻心,而且长年累月为经商艰苦的旅行不能脱身。

    这种生活方式,在别人身上周灵芸可以赞扬,而周灵芸个人却并不愿效仿。

    周灵芸曾听父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但是他却忘却自己曾经说过的,这个家才是他的一切。

    莫流年却恍惚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她走到周灵芸面前,等她回过神时,她的手已经抚上了周灵芸的肚子。

    此时奇迹出现了!

    周灵芸的肚子突然就变小了一圈,重新变成四五个月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幕吓呆了。

    其中老大家吓得连水盆都没端住,哐当一声,水盆落地,溅了一地血水。

    郑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莫流年连磕两个头,“姑娘,求你救救我女儿。”

    其他两个媳妇见自己婆婆都跪下了,忙也跟着跪了下来。

    莫流年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收回手,再看周灵芸,周灵芸的表情也平和了许多,周灵芸看了眼莫流年,头一歪就昏睡过去。

    周福家一见立刻上去查看,确认周灵芸只是力竭众人才松了口气。

    莫流年看了看周灵芸的肚子,又看看自己的手。

    刚才莫流年摸到周灵芸肚子的瞬间,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她闻出欲的感觉一样。

    不同的是莫流年感觉到周灵芸肚子里有股气息在往她手心里钻。

    周灵芸也疲倦了,她真的疲倦了,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脑袋靠在枕头上,模模糊糊地看到莫流年头上的似乎有着白光,模模糊糊地嗅到她衣服上的味儿,清晰地听到自己不太均匀的鼻息声。

    这时外面一直等着的小半仙问道:“小莫,出了什么事?”

    莫流年忙道:“没事。”

    她又试探的将手放在周灵芸肚子上,那股力量立刻又钻进她的手心,周灵芸的肚子又变小了一圈。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慌失措

    就在那一刹那,周灵芸的周围出现了一条旋转徘徊的黑影,如雷云一般在莫流年的头顶,盘旋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想要对准那个周灵芸扑过去。

    周灵芸见状惊慌失措的把手伸向空中胡乱抓着、挣扎着。

    一道黑影如疾风闪电般飞了下来,周身裹著一团黑气,未到跟前,莫流年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澎湃的妖力,彷佛已经汹涌而来。

    周围的人们都捂着嘴,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影想要再次进入周灵芸的体内。

    眼前的一幕让周家众人比亲身经历更恐怖、更真切、更真实。

    耳朵听来、书里看来的一切只能轻飘无力地从一个人身边一掠而过。

    人的心灵只能通过亲身经历才能懂得感情的本质。

    很多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如果只是听说,无论多么惊悚,都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

    但如果亲身经历,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莫流年静静看着周灵芸,似乎要说什么,可莫流年忽然间皱了眉,往前走了一步,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召唤着莫流年。

    抬起手,五指张开,莫流年像在捞风,仿佛空气是一条缓慢的河流,流水从他指间穿过。

    莫流年下意识的碰到了周灵芸的身体,这时周灵芸也紧紧抓住莫流年的衣服袖子。

    这次莫流年没有动,任由那股力量全部钻进自己手心。

    此时莫流年看着周灵芸,恍惚间似乎已经与周灵芸心意相通,莫流年看到了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守着一盏如豆的油灯。

    那好像是周灵芸小的时候。

    顽皮的小女孩去挑灯花,玩着火焰,手指在火上掠过来,掠过去,为自己摸着了火却没有被烧到而得意。

    手的度越来越慢,终于烧灼到了皮肉,她“哇”地哭开了。

    母亲见到小女孩被烫伤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抓过小女孩的手来含在嘴里。

    温暖而润泽,软软地熨着伤口,小女孩竟不觉得疼了。

    莫流年没有言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周灵芸,一时之间藏住了三年心底的那股怆痛,又再度涌来。

    关于莫流年的回忆在心底轰然蔓延,突如其来的震撼之后是酸涩的触感。

    莫流年垂目,不让双眸透露悸动的情绪,手心和脸上的皮肤一样冰凉,他想他开始理解周灵芸的失落与悲哀。

    风雨不解人世愁,几家欢喜,几家忧。

    在伤痛的时光里,莫流年太过执着殇情,与其羡慕人家的欢喜,却不知世上还是有行得通的路,走得过的坎。

    许多人,终要忘记

    许多事,总会随风

    那些忧伤和叹息的深夜,依然会被突如其来的喧嚣触痛。

    星月,花开,曾经莫流年悄然用心铭刻,却也被时光的沙漏,渐渐滤去最初的繁华。

    莫流年这些年的伤心于想象匮乏,内心积聚的心愁烦忧,始终走不进这万丈红尘之中。

    确然,情感的路途行不通,莫流年就不强求,先且放缓脚步。

    在日暮黄昏的大柳树下,搁下心伤,用往事云烟蒙上心田,这般便看不透愁苦,摸不见忧伤。

    周灵芸的脸非常瘦削,面颊有几道月牙形的沟痕,他的目光又温和又忧郁,就像初春的小雨。

    望着周灵芸看着自己的的时候,莫流年感觉有一股风钻进了心底,身上暖融融的,很想哭。

    莫流年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这样感觉过了,压在心底里的这份哀伤好像被日子磨得消沉了似的。

    在这阵与小半仙除妖捉鬼的日子里慢慢的,渐渐的,仿佛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柔化了。

    其实,很多时候,莫流年所期盼的不过是别人给自己一抹暖心的微笑,让幸福弥漫在心间,常怀感动驻心头,忧伤自然也会随之散去。

    莫流年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忧伤,于是莫流年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来。

    说不清这一刻心中是什么感受,莫流年只觉得心房的某个角落奇异地变软,惟愿时间就这么停留在这一刻。

    周灵芸的肚子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平坦如初。

    莫流年这才收回了手。

    这时周围人的目光已经从惊诧变成了崇拜,一个个用看活菩萨的目光看着莫流年。

    周家人的眼神柔和并真诚,如同阳光一般直熨在顾妍妍悲凉的心田上,让人一下子明白他是真的不需要旁人的感谢。

    周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坚持欠身福了福,沙哑地道:“您施恩不求报,您是小女的恩之人,也是我们周家的恩人!“

    此时褥上的周灵芸瘦了很多,坚毅的轮廓,双颊瘦削,让周夫人心痛起来。

    周灵芸此时痴痴看着莫流年,承接到她炙热浓情的眼神,莫流年也微微别开眼,拂过心头的是几分茫然和不安。

    莫流年轻声说:“没事了。”

    她说完这句就转身出门,小半仙见她终于出来,立刻问:“见到什么了?”

    莫流年拉住他的衣袖:“我们先回去。”

    小半仙一脸愕然,却还是随莫流年往外走,走到大门口时周宇轩赶了过来。

    周宇轩此时是一脸惊喜,看莫流年的眼神都不同了:“我送两位回去吧。”

    莫流年现在心乱如麻,扯了扯小半仙的衣角小声说道:“我想走一走。”

    此时的莫流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半仙只见莫流年的一只手紧紧攥着,竟似在微微发抖。

    小半仙见状于是就对周宇轩道:“不必了,我们走回去就好。”

    周宇轩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你们是我们周家的恩人。”

    小半仙摆摆手:“周兄不必客气了,若是还有什么情况就去找我们。”

    周宇轩忙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此时已经入夜,江陵城入夜后依旧热闹,莫流年对这些却不听不问,只是拉着小半仙的衣袖往前走。

    小半仙也不吭声,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行。

    两人轻车熟路,绕小道前行。

    虞城里墙高巷深。

    拐了七八条小街,进了一条清冷的长街。

    回家的途中会经过一条小巷子,路面上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巷子里空无一人,小半仙这才拉住莫流年:“小莫,怎么了?”

    莫流年一怔,转头看向小半仙,突然觉得很害怕,莫流年一把抱住了小半仙。

    小半仙瞬间呆了呆,语气也放缓了:“发生什么事了?”

    莫流年松开手,走到路边蹲了下来,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间,喃喃说:“我.......我可能是个怪物。”

    此时莫流年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微微颤抖。

    小半仙走到她面前也半蹲下来:“小莫,万事都有我在,你告诉我,刚才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非同常人

    这时两人在小巷子里面,莫流年秀眉不舒。

    莫流年掠一掠发,因秀眉蹙起显得狭长的黑眸,也闪过了一抹淡淡的流光。

    不自觉的莫流年的慢下脚步,连带四周都仿佛静下来。

    小半仙定定看着她,却见莫流年眸光离合,柔皙的皮肤隐约透着一种昙花乍现般的瞬艳。

    莫流年的脸上有一份怔忡的恍惚,好像不知往哪里去迷路孩童般无措,甚至带着几分苦恼。

    小半仙不知莫流年在想什么,双袖微笼,俊貌微冷,垂落的眼睫遮住了星眸,一袭紫衫衬在月影中,莫名的有种落寞的感觉。

    望着莫流年紧蹙的眉,小半仙的眼中也有了难掩盖的荒凉和无奈。

    莫流年神情专注,脸上有一层莹莹的白光。

    小半仙心想,莫流年今天救了周灵芸,本应该应该是无限喜悦兴奋才对的啊?

    但不知为何,此时莫流年的眉梢眼角带着忧伤,这让小半仙万万是想不通的。

    小半仙觉得,此时的莫流年似乎是独自一人站在了黑暗的悬崖边。

    莫流年此时星眸欲掩,不时的仰望着天空,流露出一副似在想心事的神情。

    小半仙先想凑近身旁谈上几句,继一想,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退将下来。

    莫流年抬起头,慢慢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小半仙,小半仙听完后立刻拉过莫流年的手看了看,没有丝毫异样。

    小半仙虽然没有进房,但也知道周灵芸肚子里的玩意绝对不是善茬。

    就这样小半仙瞧这莫流年的手,过了半响,小半仙也没看出来什么门道。

    不过莫流年的玉手纤纤,春葱也似,人握温软,柔若无骨。

    小半仙此时正在捏着莫流年那,冰冷而又细腻的手。

    莫流年雪白的手,当真是毫无瑕疵如美玉雕成,捏在小半仙的手里软若无骨。

    玉肌映雪,滑比凝脂,腔附丰妍,底平指敛,入手便温润纤绵,柔若无骨。

    皮肤本就极好的莫流年,一双皓腕,如雪似玉,小半仙掌心间的触感又是那样的温软柔腻。

    一时之间,小半仙竟不舍得放开自己的手来。

    小半仙的眼神飘忽,时而落到莫流年乌黑的发上,时而落到莫流年削瘦的肩上。

    再是莫流年明珠晃动的眼眸、粉白的颊畔桃腮、水润的唇瓣……小半仙的心头火辣。

    月光照着莫流年的侧脸,一张脸如白玉雕成,眉眼更有几分艳色,眼睛里似乎倒影着皎月熠熠的光辉,唇瓣非常的细嫩柔软。

    这种美是带着色香的,并不是单纯的好看……

    小半仙隔着莫流年微微敞散的领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莫流年玲珑的锁骨。

    精致光洁的骨形,叫小半仙不禁想象起那象牙般的玉色的光泽。

    莫流年修长的脖颈处的肌肤白皙细腻,几近透明,犹如冰雪。

    那润洁如雪的光泽更衬得莫流年玉琢般的容颜清丽出尘,秀美无双。

    莫流年此时垂拂在肩下的长发黑如墨玉,细若软缎。

    肤如凝脂,温婉如玉,晶莹剔透。

    简直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

    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

    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小半仙不敢再多看了只能低下头去。

    纤细手指,婷匀的手掌与手腕,得特别清爽漂亮,衬着白腻肤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小半仙此时只觉两手交握处,也开始滚烫,小半仙只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抓着如皓雪般的手腕。

    纤细,手骨微凸,指节如葱玉。

    突然间,小半仙回过神来,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初面对千年狐妖都没有这样入神过的啊!

    怎么现在就连莫流年的手,会让小半仙自己如此入神,入神后又走神……

    但是小半仙看到莫流年瑟瑟发抖的样子,小半仙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于是,小半仙开口问道:“小莫,有什么觉得不舒服吗?”

    忽然,小半仙发现莫流年的眼神竟躲躲闪闪起来,似乎不敢正视小半仙的眼睛。

    小半仙觉得奇怪,连着追问了几次。

    莫流年摇摇头,就是因为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她才更害怕,她哭丧着脸说:“你说我是不是怪物?”

    然后,小半仙一本正经的说:“胡扯,你是不是怪物我还能不知道,或许你只有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小半仙这句话一下让莫流年找到了主心骨:“真的吗?我不是怪物?”

    小半仙道:“当然不是,你只是天赋异禀。”

    莫流年先前被自己这异能吓得半死,现在总算缓了过来:“嗯,一定是这样。”

    小半仙道:“别人不知多想有这能力,你倒好,给吓成这样。”

    莫流年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站起身:“我......我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半仙也跟着站起身,月光照在莫流年的脸上,她的双眼重新变的湛湛生辉,表情也轻松了,嘴角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莫流年喜欢看这样的莫流年。

    莫流年此时微抬螓首,举手掠起长发,这才露出如月色洁白的面颊,乌沉沉的一双眼睛,似映着溪光流银,跃动碎月万点,光华不定。

    莫流年抬起头,似乎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小半仙转头看过来,眸光流转深深浅浅的闪烁。

    傍晚的月光滑落在小半仙的眼里,一双眸子,宛如墨玉当空,清润无暇。

    小半仙此时面容柔和,微微而笑的对莫流年说道:“我们回去吧。”

    莫流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秋水落而寒潭清的双瞳,在平静面色上微微发出熹光,带了些一闪而过的颤抖与痛楚。

    莫流年敛着衣袖,修长指节凝起,立于昏暗芜杂的暗景之中,极像飘飘而来的无害紫衣仙。

    随着莫流年一路的缓缓而行,一路的淡和光晕洒向了整座小巷子中。

    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小半仙问:“怎么了?”

    莫流年道:“如果周家的人问起,我就说是因为你交给了我秘术,好吗?”

    小半仙知道莫流年心中所想,就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莫流年眼里瞬间涌出笑意,小半仙也跟着笑起来:“这下好了,有了你这么个厉害的副手,以后我能清闲很多了,哎哎,你还有什么天赋啊。”

    莫流年也跟着笑,先去的愁云一扫而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吸妖气

    回到风水馆,两人才发现晚饭还没吃,胡乱吃了几口,就各自梳洗休息去了。

    饭后默默的喝了杯茶,莫流年就回卧室去了。

    莫言返回屋子后,再饮一杯温醇的睡前酒!然后自己脱了鞋袜,开始泡脚。

    莫言刚泡完脚,就准备早早睡下了,

    做为凡人的莫言,没有神仙一样的运气,每天抬起头来,眼睁睁的看见朝阳升起夕阳又落下,

    在那高高的天上,阳光射出万道光芒,当太阳缓缓西下,黑暗便笼罩四方,可是那黑暗不久长,因为月儿会悄悄东上,把光明洒下穹苍。

    即使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细雨也会点点飘下,滋润着万物生长。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心里充满希望。

    只有轮回继续地转,日升月沉草木枯荣。

    洗完脚后,莫言独自叹息着又过了一顿饭时分。

    月以升起,只见莫言闭目垂眉,静坐不动,脸上微露笑容。

    等莫流年睡下后,小半仙才来到莫言的房间。

    莫流年见小半仙突然进来,问道:“什么事?”

    小半仙径自走到他褥边坐下,将今晚的事告诉了莫言,莫言皱眉道:“小莫可以吸食妖气?”

    小半仙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有具体看见,不知道是不是妖气,只是今日在湖边见了那姑娘一眼,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妖气,否则我也不会察觉不到。”

    莫言沉默下来,小半仙道:“你知道有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能力吗?”

    良久,莫言摇摇头,“想不出来,你是半仙家的人,按理说比我清楚才对。”

    小半仙道:“我也想不出来。”顿了顿,站起身,“你别跟小莫提起,我好不容易才安抚住她。”

    莫言点点头,之后小半仙就回去睡觉了。

    有些事情沉淀了,但太多的事情却被遗忘,刻意或者无心。

    莫言那一颗漂浮的心,不知该安放在何处。

    月落西山,蓦地里乌云四合,漆黑一片。

    莫言然间记起梦里一望无际的向日葵,温暖的阳光,还有眉眼带笑的她。

    可是现在,莫言终于相信,此生都不会有这样的光景了。

    如同风吹落花起的无奈,那些一幕幕流淌在心头的光阴,终究还是定格在了暗色的年月里。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时,莫言还是会挣扎着涌出心脏,放不下的永远都不会放下。

    月华清清,岁月依旧前行,她的脚步可否在莫言辗作尘泥的那一刻,在莫言的耳边悠扬响起?

    如果莫言终究误了归期,两年的这个季节,是否会启程早一点,不会让我的柔心一片再凝积成花样的冰?

    只是,莫言还想守着这一缕还未被流年遗世的魂,疏影曼枝,静静地等待,等待……

    年代更迭,日月交替,山月,莫言总这么从从容容地挪动着步履。

    一次次梦中,莫言回到了那里,一次次花开花落,一次次云卷云舒。

    嘴角默念,如是等待,不知是期盼一处花开,还是守候一番花谢。

    莫言只是深深觉得,那夕阳沉入西河,再也无力升起,星辰划落天际,再也不会有光亮的眼睛在我面前一眨一眨。

    那一刻,莫言的等待无比漫长,长过莫言不够长久的生命。

    一晃又一年,夏去了秋来,星移斗转,却回不到昔年。

    星辰恒静,天地依旧。

    几世的爱恋,几生的依恋,如今仍未改变。

    不论是忙碌或余暇总喜欢回忆千万遍,默默回味无丝毫厌倦。

    岁月悠悠,梦也悠悠,莫言几多惆怅化无言,多少往事只能成为永恒的追忆。

    时光似乎走了好久,踏着岁月的细沙去苦苦追寻那些曾经。

    无奈,莫言记忆的碎片却跌落在时光的长廊里,刺痛了梦中的花香,隐去了故事的结尾。

    白驹过隙,时日流逝,当一个月后寒风渐起,顺着虞城小巷内吹过的风,秋叶飘然而落时。

    莫言才恍然发现,自己来到这虞城已有三年之久了。

    日升月落,晨昏日夜,朝朝暮暮,星辰变幻。

    苍穹上白云如苍狗,消逝如流星,时光如水,终究这般决然而去,从不为任何人而停留。

    这匆匆的时光里,莫言即使坐在屋内沉思,也可以看到日升、月落、风过、星沉,从远远的天外流过。

    莫言对镜子拢了一拢头发,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仔细看了看,皱了眉,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显然莫言已经发现自己略有几茎白发了,而自己虽然也才二十七八但心境也已经微近中年。

    这一晚,除了莫流年之外,其他两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周宇轩就陪着父母来了,周善保和郑氏都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的,女儿遭此横祸,做父母的也跟着遭罪,面色看起来疲惫不堪。

    其实不论谁家,一旦遇到这种遭遇简直比死还遭罪。

    周家人的心里是越想越怕,挥之不去。

    在自己女儿受罪的这段时间里,周氏夫妇每一点钟都盼望有好的消息到来。

    不说予别人,就连周老太爷都自己认为是自己经商坑害了太多的人,所以才遭此报应。

    周老太爷垂老之年,还遭此忧伤,可谓是晚年不幸。

    遭逢这样生离死别场面的周家人,此时此刻皆已泣不成声,亦不免一时之间情绪彻底崩溃,不管不顾地大哭了一场。

    小半仙见此情形心说:世人因知道而喜,因得到而喜,却不知得失相偕而行,到头来都是苦。

    哪怕是一场盛世之欢,也难保宴散之后的凄凉。

    寒暄几句后,周宇轩也奉上酬金,酬金数量虽然跟前面两单没得比,但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郑氏要当面感谢莫流年,莫流年也按照昨晚所说,谈话间透露昨晚救周灵芸的那一手是小半仙所授,周家人顿时对小半仙更加感恩戴德。

    小半仙素来皮厚,倒也没不好意思,走的几步,到了门前摆出了一副高人的模样。

    周家人见小半仙这副严肃的神气,也有些惊为天人,忙堆出满脸笑容,上前拜了拜,小半仙也含蓄的回了礼。

    双方互道寒暄后,周家人便要告辞了,小半仙依旧满面笑容的将周家人送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湖骗术

    周家人临走前小半仙还特意告诉周家人,下午还会和小莫去一趟周家,周家见小半仙这么负责,自然又是满口道谢。

    小半仙略微寻思,笑答道:“虽然周灵芸看起来这病是好了,但是年幼力弱。”

    “我本不应多说话,可我絮聒,令老难免见怪。令爱现在仍请闭目静养,等伤养好了再说。至于您想请教的话也颇多,日子也长着呢并不着急。”

    见小半仙这样说,周宇轩也连忙笑答道:“以前不信这世间真有半仙在世,只当是徒有其名之人,多有失礼,幸恕无知之罪。“

    小半仙笑道:“这江湖骗子太多,都打着我们半仙世家的名号招摇撞骗,如今世人不相信也属正常怎能怪你失礼”

    就比如小半仙也知道,现在冒充半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把稀疏的山羊胡,半睁半闭着一双三角眼,飘悠悠的长袍下露出一双伶仃的细脚。

    仙风道骨的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所谓的前知五百年,后知五载长期以来一直被当做神仙才具有的能力。

    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小半仙觉得能够大体判断事物的走向,对某些趋势做出预判,就已经可以称作远见。

    早知三天事,富贵过一生,可见以预测为基础的远见,是多么难能可贵。

    纵观古今中外以万年的时间,在数不尽的漫长的历史长河里,能具备卓越远见乃至某个范围内预测能力的人,小半仙十个手指就数的过来。

    但对于即将要面对的东西,可以做出指向性、概括性的判断。

    能够做到这个的人,就是人类之中的佼佼者,可以将其奉之为大师、圣贤、神人。

    但若有人能够给出具体、细微的预测,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但偏偏就是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有人号称自己可以做,而且将其作为职业。

    这种人就是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社会角色。

    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要诀,每个角色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

    算命先生中不乏有极个别有点真本事、真见识的,但绝大多数不过是招摇撞骗、信口雌黄的江湖骗子。

    算命先生这个行当分为三个层级:

    下者靠蒙,蒙对了混点吃饭钱,蒙错了挨打跑路;

    中者靠玄,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语,模棱两可、含糊其辞、高深莫测,让人无处着落;

    上者设局,控制事态、控制局面、控制当事人,让事情按照“预测”或者计划的那样进行。

    小半仙曾救过一个资深的江湖骗子,他就对小半仙透露出了自己的从业手段;

    他除过用一套口诀、“秘笈”行走江湖之外,一个算命先生要真正实现利益最大化,依靠的就是设局。

    设局,依然符合价值规律,投入的精力越大、时间跨度越大,可能获得的利益就越丰厚。

    这个资深算命先生一生中,最大一个局用了十年时间完成。

    他们是个有组织的团伙,核心就是那位算命先生。

    事先,这个团伙总会先商谈好分工和将来的利益分成。

    他们选择的对象是一个从不崇信算命、占卜之类事情的财主。

    当然,最主要的选择理由是财主的家底很丰厚。

    之所以选择一个不相信算命、占卜的人,是因为这样的人往往接触此类事物和人物少,缺乏经验,也缺乏另做他选的余地,同行业插手和竞争的可能性小。

    同时,这样的人往往偏执,偏执的人认死理,一旦让他认定你,又会死心塌地,从彻底反对走向从骨子里敬服的另一个极端。

    为了接近这个财主,他们用了大约四年的时间设局和操作。

    他们偷偷潜入这家院落,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埋藏了一块怪模怪样的石头。

    他们再次潜入这家后院,偷偷在马槽、猪圈里投放了毒药,让这家的六匹马、十口猪一夜暴毙。

    这些人物才开始露面。某日,一个算命先生以口渴讨水喝为由,敲开了这家大门。

    喝完水,用非常感恩戴德的口气,叹息这家建筑不错,可惜风水有问题,邪气纠结煞气,正在祸及家门,先是家畜有损,接着人丁有忧。

    话语传到财主耳朵,他当然不会相信,但这不过是整个局中的“投石问路”,设局者并不需要当事人即可入套。

    设局者故意制造一起简单的、小规模的车祸,用一辆马车撞伤了这家的管家。

    伤害虽小,但这个时候财主心里必然犯嘀咕,曾经的持守就开始动摇了。

    雇佣绑匪绑架了财主的小老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财主赫然发现自己的枕边人不翼而飞,他的第一选择当然是报官。

    对于这种有预谋、有组织的绑架,官方自然无法很快得出答案。

    热锅上蚂蚁似的财主自然会病急乱投医,开始产生别的思路。

    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有意无意地暗示或者提醒财主,某地某个算命先生神通广大,可以求助。

    自然是请君入瓮了。面对主动找上门的财主,算命先生当然要摆摆谱、讲讲价之类的。

    摆谱、要价都是必须的,不能让对方有疑心。

    一番做作之后,算命先生当然会急人所难,很高深地演算一番,说被绑架的人皮肉受苦,性命无忧,正困在某个方位,距此多少路程,被困之处白气腾腾。

    财主派人按照先生指点去寻找,果然在一处江边,发现一艘小舟,上面正在烧水做饭,果真白气腾腾,财主的小老婆正被捆缚在船舱内。

    再演神通。

    这个时候的财主对于算命先生自然千恩万谢,又想起当年先生对于家宅的某些评判,就将算命先生请到了家里,请他调理风水。

    算命先生端着罗盘,东走走、西望望,偶尔步量几下,偶尔闭目沉思,偶尔写写画画。

    然后这位算命先生再神秘莫测地指出,在院落某个方位或者地方,有一个附了邪灵的异物埋藏,这是一切祸事的根苗。

    财主带人去挖,果然如此。

    不论是谁,看到这样的“神异”一次次发生,而且件件都是自己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自然不敢再有怀疑,从此死心塌地,别无他想。

    就这样局中有局、步步为营的经营下去,十年之后,这个算命先生成了远近闻名的“半仙”乃至“活神仙”。

    这个算命先生的儿子也以财主义子的身份,继承了财主的家业。

    整个过程在所有人看来,合情合理合法、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可见名声也有变了味的时候。

    尽管为了自身的利益,这些人自己欺骗自己,

    但处于自己并不适应的高度,他们会感到阵阵的晕眩,或者他们会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赝品而已。

    而且小半仙也不是那种很钻牛角尖的人,

    于是笑答道:“经此一来我们也熟悉了,和吴彪一样,常来我们风水馆就可以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我与小莫会在中午去府上解决令爱周灵芸的病根。”

    周宇轩闻言道:“我到时来接先生。”

    小半仙道:“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周家人离开后,小半仙将银子交给莫流年:“这酬劳是你改得的。”

    莫流年每月十两银子,她一向不怎么花钱,这三年来存下了不少,她对银子没有小半仙那般执着:“不用,我够了。”

    “让你收下就收下。”小半仙将银子塞到她手中。

    莫流年捧着四十两银子问:“为什么我们下午还要去周家?”

    小半仙道:“你真当事情解决了?周灵芸为什么会突然中邪?背后是谁在捣鬼?若是一日不除掉源头,周灵芸都不可能安全。”

    莫流年一听心道也是,昨晚情绪太复杂才会忘记这些:“要不这银子你拿回去一半?”

    小半仙笑道:“拿着吧拿着吧,算是鼓励你的。”

    莫流年这才抱着银子回到房间,将银子收了起来。

    吃午饭时吴彪又来了,周家的事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下看莫流年的目光里的敬佩之意愈发明显。

    当莫流年不经意地侧身时,看到吴彪崇敬的目光,正直直地看着自己时,莫流年也立刻对吴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吴彪初见莫流年的时候,是用的惊喜的目光,惊叹莫流年的洁白与神秘,用满怀期待的眼眸凝视莫流年。

    当吴彪第一次在王家花亭中,见到莫流年干脆利落的劈倒两名家仃时,吴彪当时的眼神也是敬佩不已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所有的惊鸿一瞥定格念念不忘的美丽画面,一切都将保持最初的好奇和新鲜状态。

    那些踌蹉满志的初生牛犊总是那么朝气蓬勃,那些羞涩的欲言又止有许多种神秘的可能,一切都像清晨的露珠般晶莹剔透,像朝阳般明亮灿烂。

    只是在惊鸿一瞥的背影之后,所有的记忆,似在刹那间复苏。

    莫流年的清秀眉眼,莫流年的柔韧薄唇,莫流年的粟色长发,连同莫流年嘻笑怒骂的一点一滴的样子,吴彪都记忆犹新。

    莫流年放下筷子,目光穿过窗子望向窗外,似乎那样可以让自己缓解尴尬。

    吴彪的目光落回到莫流年的脸上,带着无所顾忌的对往事的执着,和对未知的神往。

    莫流年抬起头来,吴彪正好坐在莫流年的对角处,所以吴彪可以很直接地看到莫流年的脸。

    此时侧脸的莫流年神色满是尴尬,而吴彪的赞美和惊叹似乎都发自内心,引得吴彪心中的好奇迅速压过了紧张。

    而莫流年也尴尬无比般地看着窗外,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小半仙咳嗽了三声吴彪才收回目光,憨笑道:“没想到莫公子这么厉害啊。”

    这个吴彪才不过在风水馆吃了两顿饭而已,怎么就这么就叫的这么亲热了。

    莫流年淡淡的说:“我只是照东家吩咐做的而已。”

    吴彪笑容满面道:“那也不简单啊,普通人见到那场面还不吓死。”

    莫流年吃完最后一口饭:“你们慢吃。”莫流年直接就撤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午时

    莫流年一走,吴彪就问偷偷问向小半仙说道:“半仙兄弟,莫公子怎么说?”

    这吴彪是衙门当差的,七分看情,三分看人,阅人无数的吴彪一扫过去,就能猜出这事情能不能成不成。

    像莫流年今天这种情况,看样子基本上算是没戏了。

    但吴彪还得确认一下是不是,光是靠吴彪的一双看人有时候也是不准的,必须要再确认一下才能死心。

    小半仙也压低了声音与吴彪道:“你瞧小莫对你的态度,你觉得有戏吗?”

    吴彪才不管他莫流年有意无意呢,有意也罢,无意也罢,纵使小姑居处本无郎,他吴彪也能使君自有妇……

    只要是小半仙这个东家答应,吴彪认为一切就都好说。

    吴彪虽不敢说阅人无数,起码的观察力是有的。

    但眼前小半仙的气质就像是古董的成色,说不清道不明,但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得到。

    这个人气度内敛,滴水不漏,不是小蒋这种嘴边毛还没长齐的小毛孩。

    小半仙的眼神也不像那种眼神如刀子一样锋利的老油条,气度根本不像是普通人,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神秘感。

    而莫流年看起来是一个公子哥儿,清秀得像是白面书生。

    棱角分明面相俊朗就先放一边,那身板薄的跟一张纸一样。

    可莫流年当日在王家府上时,往那一戳,抬手就劈倒了两人,那就透着股子狠劲儿啊!

    就是莫流年透着股子狠劲儿吴彪不说啊,那就招式,那架势,怎么还那么好看呢?

    那一招一式致人要害却不致命,狠稳准中又漂亮。

    风水馆的这样两位人物,吴彪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见过呢。

    只于那个莫言,吴彪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人不可貌相,能在这风水馆中待着的人肯定是有大能耐的。

    就连虞城的县太爷都跟吴彪说过不要找风水馆的麻烦。

    但吴彪此时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心想看来是没戏了。

    因为吴彪听出来了话中的含义。

    于是吴彪搁下手上的事坐到他身边去,由于小半仙的声音压得低,但四壁空空,怎么听还是有些许沉沉的回音,使得吴彪很是不开心。

    于是吴彪道:“小莫是不是嫌弃周家小姐?”

    小半仙也不好太打击她,就说:“不是,只是不对眼缘。”

    吴彪叹了口气,“也对,这么好看的小莫看不上周灵芸我也正常。”

    小半仙笑道:“你只看到表面,其实莫流年脾气可坏了,一言不合就用眼睛瞪人,周姑娘适合找个温柔点的。”

    吴彪忙问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莫公子也算是知书达理了!而且长得这么俊俏瞪人也算是很有风度的吧!”

    小半仙想都没想就顺口说道:“这小莫长得一般吧,也没风度,其实就是个二百五。”

    “……”真是没法好好聊下去了!

    于是,吴彪就没再多说,只是眼神还是老往后院的方向瞟,只是莫流年一直没出来。

    吴彪的一颗心忽然下沉,一时之间,吴彪不知如何回答。

    而小半仙这声音里有安抚的意味,吴彪最初的喜悦已如潮水般褪得一干二净。

    吴彪也知道这只是小半仙稍微客气了一下,明面上不好直接讲出来而已。

    只好自顾自地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心照不宣!

    点了头后,吴彪脸上的不悦之色加深了些。

    吴彪离开后,小半仙才找到正在给小马梳毛的莫流年,“吴彪走了。”

    莫流年瞟了眼小半仙:“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小半仙忙道:“没没,没误会,就算有误会我也帮你解释清楚了。”

    莫流年面色这才缓和点,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我们什么时候去周家?”

    小半仙道:“就现在吧。”

    现在是正午时分。

    夏日的燥热,秋老虎最后的肆虐,丝毫没有抵挡住秋意绵绵的姗姗而来。

    莫流年的心里也随着初秋的凉意丝丝,少了夏日酷暑下的烦躁不安,多了些平静和对秋的期待。

    此时日居中天,一丝风也没有,黄狗伸出了舌头,鸡耷拉着翅膀,蝉儿不停地高叫,人们心里更加烦闷。

    阳光灿烂的正午,烈日当空的正午,骄阳肆虐的正午,太阳炙热的正午。

    太阳火辣辣的,一丝风也没有,路上见不到一个行人。

    莫流年望着虞城内,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做午饭,一缕缕青烟直线似的升上天空,看不出有一丝风。

    一曲秋蝉的哀思,渐行渐远的伤离,一叶黄叶的飘逸,尽知秋的临近。

    一夕之间,季节的交替,初秋零散的淅沥小雨,赶走了夏日酷暑的难耐和浮躁。

    莫流年过往的心事还徘徊在苦夏的煎熬之中,回神相望。

    悄然间,莫流年眼前已经是一派秋的风景、秋的画卷、秋的韵味,秋的意境,秋的味道。

    莫流年不明白为什么小半仙要午时出门去周家。

    就好像世人都以为正午是阳气最盛之时一样。

    至于小半仙为什么要午时去周家,其中原因就是午时阴气最重,此时妖物必然反噬周灵芸。

    虽说中午的时候阳气最旺但是,午时三刻拉出午朝门外问斩。

    所以午时三刻最为狠毒,重犯或者十恶不赦的罪犯,必选午时三刻。

    此时阳气最重,阴气即时消散,被砍的人魂魄还没出来,就被阳气打得魂飞魄散,连鬼都没得做,以示惩戒。

    所以午时三刻的时候阳气最盛。

    却不知任何事物都是胜极则衰,此时阳气充沛但同样也是阴气大作。

    午时初三刻,五行相克又相生,阴阳此极则彼消,阴盛则阳衰,阳极则阴盛。

    午时前后三刻阳气最盛,最盛之后就会有个临界点,临界点过后就是最衰。

    所以,晌午头鬼很有可能冒头。

    而一些有道行的妖物都喜在这时出没。

    周家有些路程,昨晚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家,小半仙就去牵了小枣马,这马小半仙很爱惜。

    莫流年有时觉得这马才是真正的大爷,吃的马饲料是最好的,而马棚也是一间大屋,虽然味道不太好闻,但里面很温暖,草料与水都齐全。

    院里堆满了荆篓席筐与麻袋,骡马小驴低头吃着草料。

    马粪与草料调成一种沉重的味道,挂在鼻上不容易消失。

    即使这样马厩也是小半仙每天亲自打扫。

    小半仙他这么讲究的人,每天面对那么马粪竟也无怨无悔,真是让莫流年想不通。

    对话枯燥,多半是缺乏潜文本。

    人们说话不是有啥说啥,相反,人们经常言不由衷、词不达意、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可能是害羞,可能是嘴笨,也可能就是坏心眼骗人。

    心里想着“我爱你”,嘴上说着“我讨厌你”,心里想着“我恨你”,嘴上说着“老板英明”。

    当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读者就会兴致盎然地看下去。

    你不能写:

    男:我爱你,别离开我。

    女:不,我要找富二代。

    你得写:

    男:明天你生日,我买了排骨、八角、莲藕,做你最爱的莲藕炖排骨……明天早点回来?

    女:明天他请我去米其林。

    男:那我放冰箱里,后天再做,好不好?

    女:后天我们去马尔代夫玩。

    男:……

    女:以后别联系了。

    你不能写:

    官员:给我一百万,这个工程包给你做。

    商人:好!

    你得写

    官员:不好办呀,市政建设,一定要遵守公开、公正的原则,我给你开了这个口子,老百姓要指着我的脊梁骨骂的呀这幅画不错。

    商人:哦,这是张大千的赝品画,仿的,仿的,不值什么钱。我让人给您装回去。

    把对白的真实意思藏起来,让人物说真话,说人话,说日常会说的话。

    当潜文本结合上下文时,才会真正显示出效果。比如:

    王二,你爱我吗?

    这是一句普通对白。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撒娇地挽住邻居男孩的胳膊:“王二,你爱我吗?”

    潜文本:给你一个讨好我的机会,快说甜言蜜语啦,大呆瓜!

    恋爱、见父母、结婚、装房子、争吵、出轨、离婚。

    一纸离婚协议书摆在桌上,她红着眼,看着前夫,:“王二,你爱我吗?”

    潜文本:你这,老娘瞎了眼才看上你!但是……只要你撒句谎骗骗我,我就会相信呀。

    后来,男人去世,她也老了。有一天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日光凝固,没有风,她透过老花镜看天空,忽然自言自语:“王二,你爱我吗?”

    潜文本:,我想你啊。

    对话:

    对白要口语化。

    对白多为短句,完整句子少。

    不要用对白交代情节。用对白引爆感情。

    如果读者根据上下文能够判断语气,就不要描写语气。

    例:(节选自刘恒的《贫嘴张大民》。张大民的妻子分娩后没有奶水,张大民给妻子炖王八催奶,妹妹认为大民娶了媳妇忘了娘。)

    “本来就是!整天鱼啊鱼啊,吃了多少鲫瓜子了?你给咱妈买过吗?咱妈半年都吃不上一回鱼!又来王八了,成皇后了!你心那么细,买好的吃也想着妈点儿,比什么不强!我来什么劲了?我就是看不惯!”

    “妈又不下奶!”

    “可妈是妈。”

    “我上个月刚买过一回鱼。”

    “那不叫鱼!”

    “就是鱼,是带鱼!”

    “比表带儿宽点儿有限!”

    “那也是带鱼!”

    “还是臭的!”

    “不赖我,我钱不够!”

    “买王八够!”

    “二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借腹生子

    莫流年不敢收回手,却又不知该怎么办,莫流年看向小半仙。

    小半仙这时已经有了计较,冷笑着说:“不过一条小蛇,也妄想披了人皮做人。”

    明明是条小蛇,别人却偏偏要借腹生子,费尽心机地将他打扮成人。

    殊不知装饰再多,也是不伦不类,始终是条上不得台面的妖物罢了。

    小半仙直接将铃铛扣在周灵芸的肚子上,周灵芸肚皮下的东西立刻安静下来。

    小半仙也起了手势念起除妖咒:“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

    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

    天清清地灵灵!

    弟子周传明奉三茅祖师之号!

    何神不讨何鬼不惊!

    急奉祖师茅山令扫除鬼邪万妖精!

    急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妖不留情!

    吾奉三茅祖师之命急急如律令!敕!!”

    与此同时小半仙的手心也直接按在铃铛上。

    就凭这次小半仙请了道教的三清祖师之力来降妖除魔,主要是因为妖物此时在孕妇腹中,小半仙怕有什么闪失。

    莫流年顿时觉得手心犹如被火烫到,本能的要收回手,却被小半仙用另一只手一把按住,“忍一忍。”

    刹时间,周灵芸的腹部滚烫似火,小半仙见状手心掐了诀,口中念咒:“

    太上老君教我除妖,与我神术。

    上呼玉帝,收摄不祥。

    登山石裂,佩带印章。

    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

    前有黄神,后有越章。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妖邪,后斩夜光。

    何妖不伏,何怪敢狂!”

    请三清来的确很慢,毕竟是祖师天下道士都在请他们,所以小半仙就用了这么一个咒语作为缓冲。

    这一个咒语基本属于恐吓妖物的咒语,再加上小半仙此时配合用上了自己的元气,调动了午时三刻的真火,暂时也算唬住妖怪,

    念完咒后妖怪也的确减少了很大的气焰,在这里小半仙也算是耍了个小聪明。

    莫流年就没有敢动,感觉有一条蛇在拼命往自己手心里钻,上次也只是一股气体而已。

    但这莫流年次的感觉却很真切,手掌贴合处也发出淡淡的青光。

    莫流年很想把手拿起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条蛇。

    却发现,周灵芸神色枯槁面色苍白如纸。

    莫流年心中怜悯,转头去看小半仙,只见小半仙双眼紧闭掐诀念咒。

    看小半仙的表情很严峻,莫流年知道现在正是紧要关头。

    这时,莫流年无意识地低下头时,正好看到周灵芸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莫流年只见周灵芸那滴翠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抵在自己的身上,用力地呼吸着。

    此时的周灵芸的右手紧紧捂住在自己的身前,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折磨……

    面色惨白的周灵芸,毫无血气的模样,莫流年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今天这样的惨。

    周灵芸双眉紧皱着在压着什么样的隐忍的痛苦,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似乎几夜未眠的样子。

    再加上周灵芸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身都是黑漆漆的血污,剩下那个手按着自己的身前的右手。

    周灵芸流了太多眼泪,眼睛早已红肿,此时只能用力闭上眼睛,以最大的力量,强行抑制自己的抽泣。

    莫流年的神色带着几分憔悴,长长的睫毛下眼睛晕开了一圈淡淡的淤青。

    不知道到眼前的这位周姑娘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再瞧这身上除了被褥外,还有汗渍和干涸血迹。

    周灵芸依旧惘然,双眼无神而又惊恐地大睁着。

    莫流年看着着周灵芸,眼眶泛起泪光,那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温热的泪滴到了周灵芸的身上……

    如果可以,莫流年真的希望不让周灵芸再这么难受痛苦,可是莫流年没有任何办法,现在能做的却只能是这样看着。

    莫流年此时此刻的内心,就仿佛那种抓心挠肺的痛苦,那种总想要帮助别人却总也抓不住什么,这种总是从指缝间溜走的无助感,是在太折磨人了。

    莫流年面色暗淡,脸上也变得消瘦了许多,眼睛红肿,一脸的悲伤,但眼神中却透着无比的坚毅。

    瞧着周灵芸苍白的面色,再加上因为消瘦,一双杏眼显得更大了些。

    周灵芸的面容确实十分清瘦,因此面庞的轮廓也就更变得十分清晰。

    那双依然很黑的眼睛里目光已经无力了,像晚秋时的两汪薄水。

    莫流年低头望着周灵芸,在莫流年的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周灵芸此时的无助与痛苦。

    褥子上周灵芸穿着单薄的衣衫,微微惊恐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尖瘦的下巴,颜色极淡的嘴唇,仿佛一丝血色都没有。

    周灵芸慢慢的,吃力的忍着痛苦,也现出非常软弱。

    那憔悴的模样,象极了一个久病的人的模样。

    看着那周灵芸正在发抖的手臂,莫流年的眼里又流出了透明的泪,默默地流泪,莫流年哀怜的看她。

    周灵芸此时颤颤地伸开手臂,却乏力地软软地垂下了。

    那眼中失去了往昔的神采,面色蜡黄,浑身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再也没了青春少女那般的活力。

    此情此景莫流年心中凭空增添了无限的凄楚,莫流年伤心得哭肿了眼睛。

    莫流年看着周灵芸那黯淡的面容,莹莹的泪光,实在觉得十分刺心,亦不忍往下看了。

    莫流年只觉得心中隐隐有些酸涩,心头百语千言到嘴边。

    终于那个东西完全钻进了莫流年的手心里,那种炙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周灵芸的肚子慢慢消了下去。

    小半仙一把拉住莫流年的手,只见她手心有一块红斑,红斑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褪去,最后恢复的跟平常一般。

    小半仙内心的震动绝不比莫流年小,可他还是很镇定的问:“有没有什么不适?”

    莫流年说:“刚才手心处很烫,现在没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半仙道:“是一条蛇精想借腹生子。”

    这三年之中,莫流年也经历过各种古怪的事,所以听到了这个回答莫流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

    于是莫流年问道:“那蛇精呢?”

    小半仙道:“它的孩子被你吸了,它不会放过我们的。”

    此时莫流年一怔,只是条小蛇吗?居然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解决,那个大蛇岂不是更难对付?

    见莫流年出神,小半仙问:“怎么,害怕了?”

    莫流年笑笑:“不怕,有老板在呢。”

    小半仙道:“不出明晚,它一定会来找我们算账。”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惊魂铃

    “父亲,娘亲,半仙来啦!半仙先生来啦!”

    或许是因为太着急了的缘故,周宇轩离着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喊道。

    周宇轩周宇轩领着小半仙与莫流年快步走向周灵芸的闺房外的方向。

    一溜烟直奔后堂,这人都还没进屋呢,便急吼吼地嚷嚷了起来。

    此时周老爷子周善宝一个人在门外,其余两个儿子都在当值,郑氏和三个媳妇则守在周灵芸旁边。

    下人们自然胆战心惊,加上这段日子周府里鸡飞狗跳的,一些老妈妈和管事媳妇都忙的脚不沾地。

    这几个月里宛如评书里的故事一般,把这周府里闹的是人心惶惶。

    时间在等待中飞快地流逝着,本以为那位半仙已经把小姐的病治好了,可是如今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看都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可小姐的闺房却依旧紧紧地关闭着,下人们也闻到房内有响动。

    但是他们也都不是曾被派往前去探望的下人所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而近日老爷也在小姐门前守着,这让等候在小广场上的下人们可就全都傻了眼。

    闹不明白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私下议论之声立马噪杂成了一片。

    一众繁琐冗多,周善宝面色阴沉如丧亲,三步以内无人敢来搭话。

    周灵芸昨晚出了很多血,身体很虚弱,昏睡到下半夜才醒过来,郑氏和三个儿媳一直轮流陪在她身边。

    到今早时周灵芸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能吃一点喝一点甚至还和郑氏和二嫂聊了会天。

    周家人本以为一切雨过天晴,没想到吃过午饭后周灵芸突然喊肚子疼,没一会肚子就像吹气一样鼓了起来。

    周老爷子足足在厅中来回踱步了三趟,听到了二子周轩宇的呼喊声讯传之后,周老爷子高兴的无法自抑。

    想起了要见半仙,周老爷子连忙整了整衣冠。

    “这位半仙来的如此之快!我才刚叫二字去请半仙,这才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怎地来得如此之快,果真是神人也,快,快,随我我迎接接!”

    周夫人与众儿媳一见周老爷子嚷得要出去迎接而且如此急迫,登时便有些子乱了手脚。

    没有办法众人也只能恨恨地跺了下脚,顾不得许多,便随着周老爷子急匆匆的便向园子外奔去。

    周老爷子随众人迎到了前来的小半仙,周老爷子拱手作揖,长长地行了一个大礼。

    “老朽,恭候半仙多时了,昨日才如有怠慢,还请道长恕罪,今日还望半仙救下小女!”周老爷子显然也是在等小半仙。

    没想到这位半仙果然是料事如神,当时说中午回来府上为小女去病根,果然就在周灵芸发病时就来了。

    一见了周老爷子,小半仙就双手举在身前作了一个揖。

    当时周老爷子见小半仙来到不由地便欣喜了起来,很有些子迫不及待地,断喝了一嗓子,唤早已跟在身后出来的的夫人与儿媳立马前来拜见半仙。

    周老太爷是个爽利人,加之无人掣肘,顺风顺水之下,低调又不乏尊重,礼数周全却又不繁琐,全府下人该待客时,仆役穿插里外,井井有条。

    拜见之后周老爷子径直将小半仙引到了周灵芸的偏厢,院里满是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人人匆忙,端水端盆,却没什么声响。

    接着往西走,还没进门,已听见里头的说话声,连带着低低哭声。

    这一次小半仙没有再避忌,跟着莫流年进了房。

    果然就看到周灵芸肚大如斗的躺在褥上,脸上又是惊惧又是绝望,一旁的郑氏和三个嫂子都守在褥边默默垂泪。

    周家也算对下极得人心,一时间,竟有许多悲痛欲绝的宫婢仆从、侍卫属吏们,俱潸然泪下,一个个的眼圈通红。

    周老爷子和周宇轩也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眼见如此凄惨景象,已是骇得不能言语了。

    郑氏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一见到小半仙和莫流年,立刻说:“女儿,有救了,半仙先生来了。”

    小半仙道:“夫人,我们马上要施法,闲人都清回避。”

    郑氏忙道:“好好,我们马上出去。”

    周老爷连向小半仙询问女儿是否有救,可否有把握。

    小半仙点头示意,并没有任何言语答复。

    周老爷子见状,欲言又止,不敢多言,而小半仙己在催走。

    依依不舍的放开女儿的手,一抹眼泪,带着三个儿媳走了出去。

    只得随同作别,辞了半仙往外走去,二老走时光景,意犹不舍,又往屋内徘徊感叹了一阵,方始回转。

    等房门关上后,小半仙拿出个小金铃铛,这金铃铛名唤追思,一铃响,魂魄静,一铃响,魂魄惊。

    此时,小半仙手上所悬的金铃,无风自动,铃铃铃,铃铃铃,清脆的铃声,在这厢房之内回响。

    配合着小半仙口中古老而神秘的咒声,回响在周灵芸的耳边,一声声,仿佛在召唤着周灵芸那迷失的魂灵。

    周灵芸没有力睁开双眸,朦胧中,仿佛看到了些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

    那是身着七彩霞衣的男子,手持金铃,长垂的的彩穗与霞衣飘飞,一声声,一声声,手中的金铃铛也在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忽地,周灵芸怔住了,眼中倒映着出一个人站在前方的身影。

    一阵轻风吹过,铃声仿佛是迎风而响,粉色的衣角轻轻飘起,仿佛也带着几分笑意。

    清脆的铃声,随着风儿飘然而上,他们往外面走去,清风吹过,声音清脆,如仙乐入耳。

    这铃声仿佛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叮铃一声脆响,周灵芸仿佛就觉得困意袭来,眼皮耷拉下来昏睡过去。

    莫流年只见,小半仙就用这金铃在周灵芸头上轻轻一摇,周灵芸就睡着了。

    清风悠然穿过周灵芸的厢房,带动小半仙手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着优柔的余韵,室内一片寂静,铃空后只留下满室清冷的吟叹。

    小半仙和莫流年对看一眼,莫流年将手再次放在周灵芸肚子上,这次与上次相比她明显感觉到异样。

    莫流年对周灵芸肚子里的东西依旧有一种吸力,只是这次那东西明显在跟她抗衡。

    就看到周灵芸肚子被撑得扭曲变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肚皮里翻滚扑腾。

    莫流年手心渐渐变得炽热,而周灵芸肚子里的东西也翻腾的更加厉害。

    “主角的处境与期待”。

    这次选择的小说当中,男女频的都有,算是雨露均沾,只是女频的这一块分析可能会稍微欠缺一点,毕竟睡衣熊在女频方面还处于一个正在“刷怪升级”的状态。

    一、

    《大王饶命》

    《大王饶命》到底有多火就不用赘述了。

    不过真说起来,《大王饶命》的开篇冲突其实并不是很强烈。

    开篇只是介绍了主角吕树和吕小鱼相依为命,生活窘迫的生活环境,再顺便暗示了一下灵气复苏的世界,老实说,前三章的做法其实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太多惊艳之处。

    这里主角的处境就是窘迫,没钱,而期待,就是看灵气复苏时代,得了金手指的主角能不能过的更好一些。

    《大王饶命》大火的精髓在于其金手指,怼人=升级的做法给这本书制造了无数的笑点,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但也不能说《大王饶命》的开篇不成功,只是相比起金手指,的确就没有那么惊艳。

    二、

    《放开那个女巫》

    开篇主角穿越到一个异世界,面对一个即将被吊死的女巫。

    主角的处境是一个边陲小镇的领主,这具身体本身是个超级废柴。他们几个兄弟姐妹被分配到不同的领地,五年后根据对领地的治理水平来决定谁是下一任国王。

    这里主角的处境虽然不能说是极惨,但也被压的很低前身废柴、领地贫瘠,当然,这是一般异界种田文的标准开局。

    但《女巫》这本书之所以大火,其亮点就在于后续的金手指靠科技在异界种田的小说很多,靠异能种田的也有不少,但将科技和异能完美结合的,还真不多更不要说,这里的异能还是由各式各样、的妹纸(女巫)们带来的。

    而我更是觉得,《女巫》这本书只有男频作者写才能大火,女频作者是很难的这不是性别歧视,而是因为只有在直男的UU小说,妹纸们才能展现出她们最可爱的一面。

    要换做女频作者的话,主角手底下几十号女巫,估计什么事都别做了,尽宫斗撕逼了……

    三、

    《重生之都市修仙》

    这是一本常规的“强者重生”开局。

    开局时的主角,弱小可怜又无助好吧,其实没那么惨,从介绍来看,主角还是出生在一个勉强可以算是伪豪门的家庭的。

    只是豪门也好,普通家庭也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通过第一章的介绍,作者非常简单而且清晰的介绍了主角的前世恩怨,在第一章就拉出了对手,这算是通过仇恨来制造期待。

    当然,这种制造期待的方式,也是重生类小说常见的元素。

    不过这种“重生仇恨类期待”,显然女频用的更多。

    四、

    《万里红星不辜负》(原名《重生军营之王牌军婚》)

    刚才说到了女频,那么这里就来一本女频的“重生仇恨类期待”。

    很多妹纸朋友一直说于长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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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戏唱介绍:
因殉情跳崖但被一位半仙所救。康复后得知自己不过是枚棋子。因十六岁失忆索性就假装失忆。因见过美好所以独自忧伤三年。跟着半仙捉鬼除妖渐渐释然了。与半仙相处中渐渐忘记了伤痛。但当那个人回心转意找她之时,这新生爱慕不自知尘封记忆又如何······想知道这位半仙是如何带领主角走出悲伤的吗?然后主角又是如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人鬼妖碰撞的吗?想知道后续所产生的精彩世界吗?还等什么!赶紧洗洗睡吧!!!你又不会看……生如戏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生如戏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生如戏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