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晨兴数学奖金奖
第四百零五章
“他们分别是……”
“顾律，晨兴数学奖金奖！”
“张天骥，晨兴数学奖金奖！”
“蒋泽瑞，晨兴数学奖银奖！”
“赵文泽，晨兴数学奖银奖！”
“周阔，晨兴数学奖银奖！”
每说出一位获奖者的名字，主持人就停顿一下。
而随着每一位获奖者的名字新鲜出炉，现场的气氛就被拔高一层。
最终。
五位晨兴数学奖获奖者名字全部呈现在大屏上。
排在第一位的名字，正是顾律。
顾律，不出众人所料的，斩获晨兴数学奖金奖！
不管服不服气，这就是事实！
第二排，顾律抱着胳膊望着大屏上自己的名字，嘴角一弯。
顾律目光饶有趣味的望了左前方的康斯坦丁一眼，淡淡一笑。
这个家伙，果然是在骗人呐！
而这时的康斯坦丁呢？
似乎啥事都没发生一般，和会场内众人一样，向这五位奖项获得者献上掌声。
“下面，有请五位获奖者上台领奖！”
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顾律和其余四位获奖者踏上领奖台。
中科院数学院分部的张益民院士负责颁奖。
顾律从张院士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金奖奖杯。
金灿灿的奖杯虽然很重，但可惜不是纯金的。
合影，接下来就是依次发表获奖感言。
顾律作为五位获奖者中名气最高的数学家，被安排在最后发言。
所以，顾律不得不举着沉甸甸的奖杯，站在台上的一侧干等着。
脸上还不得不保持着微笑。
真的是相当的遭罪！
等顾律发表完获奖感言走到台下的时候，双臂已经是酸麻酸麻的了。
一回到座位，顾律就将奖杯推给一旁双眼发亮的包松全。
包松全一边轻轻摩挲着顾律的奖杯，一边语气轻松的笑道，“看来康斯坦丁的小手段没有使出来啊？”
顾律瞥了一眼前方和另一位评审委员有说有笑的康斯坦丁，淡淡一笑，“这个家伙，似乎很希望看到我吃瘪，可是这次，并没有让他如愿！他不会甘心的……”
“你是说，康斯坦丁还有后手……”包松全刻意压低声音。
顾律嘴角上扬，无所谓语气，“说不定。”
台上，一位领导作出总结性的发言。
如此，便意味着这届晨兴数学奖的颁奖典礼正式落幕。
接下来，便是晚宴环节。
获奖的数学家兴高采烈，和两三好友一起准备前往晚宴会场。
而未获奖的那几位则是黯然神伤，在颁奖典礼结束后就离开会场。
举办晚宴的宴厅就在楼上。
顾律作为新晋的晨兴数学奖得主，自然有不少数学家过来和顾律套近乎。
顾律现在可是整个数学界的香饽饽。
虽然交好顾律目前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益，不过这完全可以当成是一个长远的投资。
顾律这次汲取了昨天的教训。
面对众人的敬酒，顾律只是端杯浅浅的抿上一口。
一场宴席下来，顾律只喝了一两杯而已。
…………
晚宴在十点多的时候渐渐散场。
顾律一直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和包松全打声招呼之后，就回酒店房间了。
酒店房间内。
顾律刚刚结束了和西蒙的视频电话，刚想去冲个澡，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顾律以为是包松全过来了，所以不疑有他的上前开门。
但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包松全，而是另外一人。
“康斯坦丁，怎么是你？”顾律的眉头轻皱着望着门口的这道身影。
康斯坦丁身子靠在门框上，嘴中吐着酒气，显然喝了不少。
“怎么，不欢迎我？”
说着，康斯坦丁没有征求顾律的同意，直接走进顾律的房间。
康斯坦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一点都不客气拿起摆在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顾律的脸一黑，坐在康斯坦丁对面。
“有事说事，没事回你房间去。”
顾律下了逐客令。
康斯坦丁又狠狠咬了一口苹果，“顾律，你以为我没事会闲的蛋疼过来找你。我过来你这边，当然是有事情找你。”
“别废话了，快说吧。”顾律还着急去泡澡呢。
康斯坦丁身体前倾，视线紧盯着顾律，“顾律，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个赌？”
“没兴趣。”顾律语气淡淡。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
没想到顾律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而康斯坦丁这边，宛若没有听到顾律刚才说的那话一般，“就赌我们两边谁先完成狭义霍奇猜想的证明！”
“我赢了，你在公开场合声明你实力不如我，并且在未来十年内，你不许选择和我同一课题进行研究。”
“当然，要是你赢了，我同样会声明我实力不如你，并且十年内不和你撞课题！”
康斯坦丁等着顾律的回复。
可顾律啥都没说，只是宛若看戏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啊！”康斯坦丁开始耍起无赖了。
这个赌约，要是顾律不同意的话。
那他这次前来华国，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到康斯坦丁这话后，顾律不由被乐笑了。
“康斯坦丁，为了让我答应赌约，你已经开始用这种拙劣的手段了吗？”
“其实吧……”顾律沉吟一下，轻轻开口，“让我答应你的赌约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这个赌注，实在是让我升不起参与的**啊！”
公开道歉，十年内不撞课题，这对顾律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即便是他和康斯坦丁再次撞课题了，赢得人依旧还会是他。
听到顾律要参与，康斯坦丁面色一喜。
“那你希望赌注是什么？”
“无条件答应赢得人任何一件事！”顾律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康斯坦丁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狠的吗？
“放心，杀人犯法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做的。”顾律脸上保持着笑容，“当然，我更不会卖你去当鸭，因为以你的身体遭受不了。”
“怎么样，还赌不赌？”
顾律淡淡一笑，语气轻松。
康斯坦丁沉默了。
脸上的表情变化许久。
最终，康斯坦丁狠狠咬牙，“赌了！”
第四百零六章 我回来了！
第四百零六章
康斯坦丁答应了顾律提出的条件。
第一，他认为自己不能白来华国一趟。
第二，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要是他们这边三个人，还赢不了顾律和西蒙两人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因此，康斯坦丁在犹豫之后，选择答应顾律。
当然。
这是在康斯坦丁借着酒劲的情况下。
否则，拥有正常理智的话，康斯坦丁未必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你真的答应？”顾律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宛若阴谋得逞了一般。
“当然。”康斯坦丁语气坚决，“你们华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我既然同意了，当然不会反悔！”
“可我担心你到底是不是君子啊？”顾律默默低声嘀咕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康斯坦丁没太听清。
“没什么。”顾律摆摆手，接着起身，对康斯坦丁说道，“你等我一下。”
几十秒后，顾律拿着一张纸从卧室走出来。
顾律将纸和笔推到顾律面前，“签字。”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赌约。”顾律请吐出这两个字。
“你是怕我不认账？”康斯坦丁猜到了顾律的意图。
“没错。”没有否认，顾律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中带着怒气，“你看我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顾律上下打量了康斯坦丁一番，摸着下巴点点头，“不是像，而就是！”
康斯坦丁：“……”
“还签不签，不签的话，这场赌约就算了，就当啥都没发生过。”顾律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了。
“签，为什么不签！”康斯坦丁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到时候，我们两个谁都别想赖账！”
顾律微微一笑，把签上两人名字的纸收起来。
顾律：“没别的事了吧？”
康斯坦丁：“呃，没了。”
“我要去洗澡了，你是不是应该……”
“我懂，我懂。放心，我不会偷窥的。不过，你要是需要我帮忙捡肥皂的话，我还是不会拒绝的！”
“………”
顾律还是把康斯坦丁给轰了出去，因为顾律怀疑康斯坦丁这家伙有图谋不轨的念头。
门口。
被冷风一吹，康斯坦丁昏昏沉沉的意识瞬间清醒不少。
接着，他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赌约，一般不应该是一式两份的吗？
为啥只有顾律手中有一份。
而自己手里目前是空空如也。
不……
准确的说不应该是空空如也。
因为他手中还拿着一颗啃剩下一半的苹果。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自己来过顾律房间的证据。
可半颗苹果的话……
有个毛线的用处！
康斯坦丁瞬间自闭了。
因为这样意味着，顾律可以随时毁约。
而自己这边，却被顾律手中的那一纸赌约所限制！
康斯坦丁拼命的敲顾律的房门。
可这时的顾律正在洗澡，完全没听到康斯坦丁的敲门声。
…………
次日。
顾律和包松全买的是下午的机票。
因为上午包松全还要带着顾律，去和华国数学界的几位前辈见个面。
也就是和他们的老师季昌义同一个辈分的几位老一辈数学家。
顾律和包松全一大早就出发了。
而康斯坦丁过来找顾律要赌约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
康斯坦丁一脸的蛋疼。
他一会儿就要赶往机场启程回国了。
那张赌约……
看样子短时间内是要不来了。
“艹！”
康斯坦丁愤怒的吼了一句，跺了跺脚，转身离开酒店。
而顾律这边，已经和老前辈们在一家茶馆里碰了面。
这群老前辈部分在各大高校身居高位，而同样有一部分已经退居二线。
清一色的，全部是院士职称。
十几位中科院院士。
除了晨兴数学奖和国际数学家大会之外，一般很少有场合可以让这么多位大佬汇聚在一起。
对待顾律，十几位院士的态度显得都很友好。
有夸顾律长得帅，一表人才的。
还有说顾律年少有为，必成大器的！
顾律是季昌义的关门弟子。
而虽然季昌义老先生早已经退居二线，但在华国数学圈子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在加上华国数学会的吴文军理事长和顾律的和关系很不错。
所以说，没有人会看轻顾律。
并且，众人同样清楚一点。
华国数学界的振兴，或许有很大的担子，要放在顾律身上。
顾律现在才二十四岁。
黄金年龄还有二十多年。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创造足够多的科研成果，使华国数学界在世界上的地位得到提高。
顾律和这十几位院士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在谈及和康斯坦丁约战这件事时，众人不约而同的对顾律表示支持。
在十几位院士看来。
瑞士虽然是世界四大数学强国之一。
但华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受人拿捏的！
既然要战，那就战！
他们华国不带怕的。
大不了就是输嘛！
输并不可怕，没有接受输的勇气才更可怕。
几位院士也把这件事当做是顾律的一次历练。
强者很难说有一生不败的。
而顾律目前的崛起之路可以说是一帆丰顺。
先是在西蒙手中成功截胡，接着踩着康斯坦丁的肩膀成功上位！
顾律还没有败过。
而这一次，是个不错的机会，让顾律可以磨炼心性。
让顾律在逆境中蜕变成长。
日后在面对失败时，可以用平常心来面对。
显然，针对顾律和康斯坦丁的这场战斗，几位院士同样不看好顾律。
…………
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后，顾律和包松全回酒店一趟拿行李，之后便赶往机场。
魔都虹桥机场还是一如既往热热闹闹的景象。
顾律戴着口罩帽子，躲在包松全身后走上飞机。
一小时五十分钟后。
飞机成功抵达燕京。
打了辆出租车，顾律直奔学校。
教授公寓楼下。
顾律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见到西蒙刚巧从楼下走下来。
西蒙似乎在低头捧着一本书看，并没有注意到顾律。
“西蒙！”顾律远远的喊了一声西蒙。
西蒙下意识的抬头，四目相对。
“我回来了！”顾律脸上挂着笑容。
第四百零七章 发射！
第四百零七章
距离顾律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一周多的时间。
日子还是照常。
顾律和西蒙还是苦逼的进行着课题研究。
进度在稳步的缓慢推进。
顾律为主导，西蒙在旁辅助。
课题的五大部分，两人已经搞定前两部分的内容，可是进入非奇异代数簇的研究阶段。
这部分是在顾律个人看来最艰难的内容。
顾律已经做好硬啃下这块骨头的准备。
甚至顾律还提前兑换了十瓶爆肝药剂，留着备用。
因为单凭顾律目前的六项属性值，除非用时间硬堆，否则根本没多大可能搞定这部分内容。
但……
顾律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没办法，顾律只能开挂了。
然而，就在顾律做好全部准备，打算进行闭关研究的时候，另一件事找上了顾律。
这是原本平常的一天。
顾律接到了一通电话。
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顾律目光一紧，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选择接听。
“喂，吴总工，是我，顾律！”
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式嫦娥四号探月计划的总工程师，吴征！
距离上一次顾律过去研究基地那边帮忙，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
而顾律记得吴征说过，嫦娥四号探测器发射的时候，会邀请自己过去参观。
算算时间，嫦娥四号探测器应该就在这几天发射了。
顾律猜出了吴征这通电话打来的目的。
果然……
吴征打电话，的确是要和顾律说探测器发射这件事的，“顾教授，明天凌晨嫦娥四号探测器即将发射，你有时间过来吗？”
顾律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口应下，“有时间，完全有时间！”
电话那边吴征豪爽的笑笑，“行，今天晚上十点左右，我会让人去学校接你，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见证，这以被记录进史册的一刻！”
明天凌晨探测器就要发射，吴征作为总工程师，肯定有很多工作要忙。
所以只是和顾律简单的聊了两句之后，两人的通话就结束。
挂断电话的顾律，紧握着手机，脸上浮现出喜色。
可以亲自见证嫦娥四号探测器发射升空，顾律是与有荣焉的。
再加上，这次嫦娥四号探测器发射，是没有电视、网络等形式的直播的。
因此，可以见到整个发射登月过程的，只有国家航空航天总局的内部人员，还有就是顾律了。
…………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间。
还是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的停在校门口。
顾律拉开车门坐在后排。
开车的还是那位司机小刘。
而这次，小刘并没有把遮挡板拉下来，而是在顾律上车后就直接启程。
顾律疑惑的开口，“我们不去研究基地那边？”
顾律还以为这次依旧是去嫦娥四号的研究基地呢。
司机小刘摇摇头，“顾教授，我们这次去的是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总部。”
sa总部。
这是一栋足足有几百米高的大楼。
目前，整栋大楼内一片灯火通明。
这里，汇聚了全国近半数以上的航空航天领域的人才。
正是因为他们，华国的航天工程才得以进步的如此神速，在国际上稳固在第一梯队的位置。
在司机小刘的带领下，顾律来到嫦娥四号项目组所在楼层的指挥大厅。
嫦娥四号地面指挥大厅。
吴征正站在马蹄形的指挥台前，进行着最后的紧张准备工作。
见司机小刘带着顾律推门走进来，吴征立刻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顾教授，非常欢迎你可以来啊！”
“只是希望不给吴总工你添麻烦就好。”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在吴征这边正在和顾律寒暄聊天的时候，一位科研人员小跑过来找吴征，“吴总工，那边有几个数据还需要您去确认一下。”
吴征歉意的望向顾律。
顾律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去吧，我在这边随便逛逛。”
“行，待会儿等探测器发射的时候，我再来叫你。”吴征点点头，跟着那位工作人员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而顾律一个人则在指挥中心这边闲逛。
正前方的大屏上，呈现着嫦娥四号探测器目前的状态。
早在半月前，嫦娥四号探测器已经由研究基地运送至酒泉的卫星发射中心。
大屏上显示，几位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在对嫦娥四号探测器的内部进行着最后的检验。
指挥中心的面积很大。
大约占据了半层楼的面积。
顾律在逛完整个指挥中心一圈后，就在一侧的几排座椅上坐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指挥中心内的气氛愈发的凝重。
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各司其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整个指挥中心，似乎只有顾律这一个闲人。
零点的钟声响起。
指挥中心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队领导走了进来。
这群领导是过来观看嫦娥四号探测器的发射过程的。
有国家航天局的人，有国家航天集团的人，还有国防科工局的人。
整个探月计划的科研人员，大部分是从这三个部门抽调组成的。
这一群领导在顾律旁边坐下。
有一位领导认出来了顾律。
“你就是那位燕大的顾教授吧。”一位胖乎乎的领导笑呵呵的问道。
顾律点点头，“是我，是吴总工邀请我过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胖乎乎的领导点点头，“吴征和我说起过这件事。”
“是顾教授啊，我记得吴总工可对你是赞赏有加！”旁边另一位国家航天总局的领导开口。
就在顾律这边被一群领导们围着讨论的时候，吴征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周局长，方主任，安院士，你们都过来了。”吴征和这几位领导一一问好。
方主任，也就是刚才那位胖乎乎的领导，开口问，“探测器的发射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
方主任抬起手腕瞅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凌晨三十分，准时发射探测器！”
“是！”
吴征收到命令，开始去指挥台前做着最后的准备。
几分钟后……
吴征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内回荡。
“发射倒计时！”
“10！9！8！7！……3！2！1！”
“发射！”
第四百零八章 震撼
第四百零八章
指挥台前的大屏。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刺眼的火光闪过。
长征三号乙运载火箭搭载着嫦娥四号探测器缓缓升空。
整个地面指挥中心内，在探测器升空的那一刻就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屏。
顾律抬头，同样紧张的望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嫦娥四号探测器，肩负着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探测月球背面的使命，于2018年12月12日凌晨三十分整，于西昌酒泉发射基地升空！
这次并没有网络或者电视直播。
所以，可以见证这一幕的，只有整个指挥中心内这不足百号人。
顾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整个指挥中心内，在沉默了几秒后，开始再次的忙碌起来。‘
“汇报数据！”
吴征双手撑着指挥台，扶着话筒大声喊道。
“是，火箭速度1.5千米/秒，离地高度10.25千米，温度158.25摄氏度，燃料剩余4.21吨，数据一切正常！”
一位数据监测人员迅速汇报数据。
各项数据，均处于正常数值。
但指挥中心内的众人并没有着急高兴。
因为这仅仅代表发射过程一切正常而已。
而相对于整个嫦娥四号探测计划来说，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步。
每隔三十秒，数据监测人员就汇报一次数据。
长征三号运载火箭发射后第122秒后……
吴征沉声发出命令。
“助推器分离！”
在吴征发出命令后，运载火箭尾部的助推器发动机关机。
用于连接的爆炸螺栓和分离螺母分别解锁，装在助推器上固体小型分离火箭点火，将助推器推离火箭芯级，助推器自由下落完成分离。
而这时，运载火箭的飞行速度达到4.2千米/秒。
“一子级和二子级分离！”
二十秒后，吴征再次下达另一个命令。
一子级发动机关机，二子级主发动机点火，联接两级的爆炸螺栓起爆解锁。
这样，一子级就被二子级发动机喷出的高速燃气流推离，一子级和二子级分离。
“整流罩抛罩！”
“二子级、三子级分离！”
一节又一节的运载火箭躯干被分离。
当三子级发动机再次点火时，火箭的速度已经被提升至7.9千米/秒。
7.9千米/秒。
这是第一宇宙速度的数值。
之后，火箭在发动机的推动下，再次不断加速。
高度不断升高。
20分钟后。
火箭携带着嫦娥四号探测器冲出地球大气层。
而运载火箭也将即将完成最后的使命。
在利用最后一次发动机点火，将嫦娥四号探测器推入预定环绕轨道后，火箭就与探测器彻底分离。
火箭残骸将成为飘荡在太空中的太空垃圾。
“轨道偏差是多少？”见运载火箭与嫦娥四号探测器彻底分离，吴征扭头问道。
一旁的工作人员很快便得出数据，“具体偏差距离是0.87公里，角度3.25度。”
“开始轨道修正！”
“是！”
工作人员噼里啪啦的输入一堆的参数。
在大屏中可以看到，嫦娥四号开始运行到预定的轨道上。
整个指挥中心内的人员全部同时松口气。
因为他们清楚，嫦娥四号探月工程从探测器发射到进入地球运行轨道这一部分，算是顺利成功了。
“准备进行地月转移！”
下一阶段，就是地月转移过程。
嫦娥四号探测器由地球上空移动至月球附近。
地球与月球的距离是三十八万四千多公里。
按照嫦娥四号目前的运行速度。
整个地月转移过程，将会持续四天时间。
“探测器成功进入预定地月转移轨道，是否开始地月转移？”
“是！”吴征深吸一口气，轻吐出这一个字。
十几秒后。
见大屏中呈现探测器按预定轨道缓缓向月球飞行的画面，指挥中心内，原本紧张压抑的氛围扫清不少。
每位研究人员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而顾律这边，周局长第一个站起身鼓掌。
接着整个指挥中心内，便是浪潮般的掌声响起。
掌声停息后，吴征作为总工程师笑呵呵的开口，“虽然目前整个过程一切顺利，但我们千万不能够掉以轻心，因为后面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待着我们！”
“等四天后，当我们的探测器成功登陆上月球的时候，我再和各位在庆功宴上举杯庆祝！”
吴征说的是实话。
探测器成功进入地月转移轨道，只是完成了整个工程的第一步而已。
接下来还有近月制动和探测器落月这两个难题在等待着他们。
所以……丝毫松懈不得！
在结束完这番讲话后，吴征来到几位领导所在的座椅那边。
和几位领导寒暄几句后，吴征走到顾律旁边。
“顾教授，感受怎么样？”吴征笑呵呵的问道。
顾律的视线还未从指挥台前的大屏上离开。
听到吴征的话后，顾律点点头，“很震撼！”
“十一年前，嫦娥一号探测器登月的时候，我在现场，说实话，那时的场面至今仍在我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我才会这么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航天事业。作为过来人，顾教授，我很明白你的感受！”吴征拍拍顾律的肩膀。
吴征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一点五十分！
从凌晨三十分点火发射，到探测器顺利进入地月转移轨道，已经过去一个二十个小时的时间。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高度精神集中，不仅仅是吴征，指挥中心内的其余人同样深感身心疲惫。
但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仍旧坚守在岗位上。
“顾教授，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是在我们这边住下来，还是我让司机小刘送你回去？”吴征询问顾律的意见。
“我还可以回去？”顾律愣了一下。
顾律还以为，自从自己踏进国家航天局的这栋大楼，不到探测器正式在月球背面着陆，就不会放自己走呢！
“当然可以。”吴征哈哈笑着摆摆手，“顾教授，我们这边不会软禁你的。”
“你这边可以先回去，只不过，等四天后探测器进入落月环节的时候，你还需要再过来一趟。”
顾律一口应下，“这个当然没问题！”
不用吴征提醒。
这一点顾律早就清楚。
第四百零九章 让我蹭一蹭
第四百零九章
从国家航天局总部回到学校，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让顾律颇显意外的是，西蒙家中的灯还亮着。
顾律上楼，敲敲西蒙的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
西蒙穿着睡衣，打着哈欠。
见敲门的人是顾律，西蒙精神了不少，“顾律，你不是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吗，这就回来了？”
这是嫌我回来的早了。
顾律默默无语了一下，“我这次又不是和上次去晨兴数学奖的颁奖典礼一样，一去要去两三天。”
顾律摊摊手，“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了。”
“那你究竟出去干什么了？”西蒙疑惑开口问。
“机密，不能说。”关于嫦娥四号探测器的发射情况，属于绝对的机密，顾律不能告诉任何人。
而西蒙显然是理解错了顾律的意思，恍然大悟般的开口，“我懂了，你是不是和你那位叫苏汐的漂亮女友快活去了？”
西蒙冲顾律一阵挤眉弄眼。
“不过你这家伙够绝情的啊，大半夜的撇下人家就一个人回来了！”
“下次要是再有这事，直接把人家姑娘带回家就行，我又不会怪你！”
“你在这胡思乱想啥呢！”顾律没等西蒙把话说完，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这家伙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吧！
自己和苏汐明明没啥，却被西蒙脑补出了一档年度大剧。
“你这家伙来华国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耐不住寂寞了。”顾律上下打量了一番西蒙，“没关系，我过几天我带你去一趟鸭场，绝对让你爽个痛快。”
在华国待了这么久的西蒙，当然知道顾律口中的鸭场是什么地方。
他连连摆摆手，“不要，不要，那种地方，我打死都不要去！”
“既然不愿去的话，那以后就不要八卦我和苏汐的事情。”顾律板着脸警告西蒙，“否则的话，我会让你某一天醒来，发现自己白溜溜的出现在鸭场里！”
西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不会了，不会了。”
西蒙已经开始把苏汐这个名字当做某种禁忌。
“对了。”顾律差点忘记敲门找西蒙的最初目的，“你这么晚不睡觉干什么呢，我记得你今天还有讲座吧。”
西蒙在燕大开办的第二场讲座，被定在今天上午的十点钟。
并且，顾律并不认为西蒙这么晚不睡觉，是在等自己回来。
因为这根本就不现实。
“我在等外卖。”西蒙晃了晃手机。
听到外卖这两个字，顾律肚子产生了饥饿感。
“你定了啥？”顾律开口问。
“小龙虾。”西蒙报出菜名。
“几人份的？”顾律舔了舔嘴唇。
“一人份的，怎么了？”西蒙有种不妙的预感。
“让我蹭一蹭，我昨晚没吃啥。”
“不行，小龙虾去壳之后就那么点肉，我一个人都不够吃的。”
“那让我舔一舔，或者嗦一嗦也行。”
“……”
最终，西蒙还是无奈将半份小龙虾让给顾律。
顾律又煮了两份饺子。
两人一口饺子一口小龙虾，简直不亦乐乎。
…………
两天后。
11月24日。
顾律上的是下午五六节的数分课。
顾律刚迈进上课教室，就发现教室内似乎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并且清一色的全是女生。
就在顾律还正疑惑的时候，白瑶同学小脸通红的小跑到讲台前，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双手递给顾律，笑容灿烂。
“顾老师，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
顾律愣了一下，才渐渐反应过来。
今天是11月24号，平安夜。
那么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了。
顾律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果然装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多谢白瑶同学，这个苹果我就收下了！”
别人送出的平安果没有拒收的道理。
顾律就理所当然的收下了。
白瑶同学哼着欢快的小曲扭头回去了。
而顾律完全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白瑶这边刚回去坐在位子上。
哗啦哗啦~~
似乎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教室内那群外来的女生，全部起身小跑奔向讲台。
一个挤着一个的想要把手中的苹果递到顾律手中。
“顾老师，这是我的苹果，请务必要收下！”
“顾老师，这是我专门挑选的爱心形状的苹果，一定要记得吃啊！”
“顾老师，我买的是进口的青森苹果，一百多一个，比他们的都要贵！”
“顾老师，我的苹果……”
一位位妹子宛若推销的一般，向顾律介绍着自己的苹果。
顾律一脸的瀑布汗。
这是在搞哪样？
产品展销大会吗！
足足几分钟后，这群女生们才渐渐散去。
顾律轻吐一口气，原以为这就结束了。
但万万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第一堂课下课。
整个上课教室内被围的水泄不通。
一群小女生捧着礼盒，宛若动物园投喂一样，依次排队把手中的平安果递给顾律。
顾律就这样一头黑线的望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苹果越摞越高。
整个两堂课上下来，顾律收到了将近一百颗苹果。
顾律让班级内的一个男生去下面的超市买了两个大号编织袋回来，才把这么多苹果勉强装下。
下课后……
顾律面无表情的拎着两个装满平安果的粉色编制袋走在校园路上。
突然，顾律被一位戴眼镜的男生叫住。
“你好，请问一下，你是卖平安果的吗？”戴眼镜男生语气弱弱问道。
“你要买？”顾律停下脚步。
“嗯，我看这里面有一个包装的样式是我女朋友喜欢的类型，我想送给他。”
“二十元。”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20元x1！
白赚二十块，顾律有点美滋滋。
不过，顾律这一停下来就走不成了。
因为那群小女生们很用心，所以包装是一个比一个精美漂亮，而里面装的苹果更是个顶个的大。
大学校园对平安果是市场需求还是蛮大的。
平均一个人要送出去三四个苹果。
所以顾律的生意似乎就变得兴隆起来。
“老板，给我来两个，这是钱！”
“我要这个白色的，二十块一个是吧，钱给你！”
“我女朋友有点多，先给我来五个吧。”
……
第四百一十章 平安夜的约会
第四百一十章
20元x2！
20元x3！
20元x5！
……
凭借着卖平安果，顾老板赚的盆满钵满。
而成本是……0！
天降横财。
将近一百个苹果，顾律卖的只剩下几个。
净赚小两千。
顾律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就这样，顾律口袋里揣着十几张红钞票，拎着两个近乎于空空如也的编织袋回到研究所办公室。
研究所办公室。
今天难得的人全部到齐了。
毕齐、马正轩，陈默、包梓，还有西蒙，这五个人全部都在。
“老师，你回来了。哎，这是什么？”毕齐一眼就发现了顾律手中拎的两个编织袋。
“苹果。”
顾律笑呵呵的把编织袋放在会议桌上，掏出剩下的六个苹果。
“来，一人一个，见着有份！”顾律一人分了一个苹果。
“哇，老师你哪来这么多苹果，难道是特意买给我们的？”毕齐以为顾律终于想起了他们呢。
“我看应该是别的小女生送给顾老师的吧。”包梓同学一语道出真相。
“呶，看这个盒子上面，还贴着那群小女生写给顾老师的祝福呢！”包梓指着包装盒上贴着的一张心形便利贴说道。
“不应该啊，以我们顾老师的高颜值，不应该只收到这几个苹果啊！”陈默在旁疑惑的开口。
“其余的在这！”顾律从口袋中将一摞百元大钞掏出来，摊在众人面前。
毕齐愣了一下，接着嘴角抽了抽。
“老师，您全都给卖了？”毕齐瞪大眼睛。
“这不还给你们剩了几个呢吗？”顾律指着几人手中啃着的大苹果。
毕齐：“……”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我们这群单身的家伙一个苹果都收不到，而您这边倒好。
收到的苹果是按斤算的。
关键是您还几乎给全卖了。
这简直……暴殄天物啊！
“有问题吗？”顾律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老师您这个灵光一闪的举措，实现了资源的再利用，往小了说，是解决校内优质平安果资源稀缺的问题，往大了说，可以促成多少对青年男女啊！”不用猜，能说出这种话的只有陈默。
“行，外面的空间就留给你们吧，我和西蒙去隔间里工作，有问题就进来找我。”说完这句话后，顾律就拉起西蒙回到隔间。
咚咚咚~~
顾律刚坐下一会儿，隔间外就传来敲门声。
隔间是透明的。
顾律可以瞅见敲门的是毕齐。
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进来吧。”
毕齐左瞅瞅又看看的走进来。
“有问题要问？”顾律头也不抬的开口问。
毕齐没有答话，而是直接把一个粉红色的盒子放在顾律面前。
“老师，这是我送给您的平安果！”
“你也送？”顾律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不过没有想太多什么。
只不过，在顾律视线落在盒子的包装上时，愣了一下。
“老师，没啥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毕齐，你等一下。”顾律叫住毕齐，指着平安果的包装盒开口，“你送给我的盒子，为什么是粉色的，还这么卡哇伊！”
顾律望着毕齐送给自己那印着泰迪熊和美少女，极显卡哇伊风格的包装盒，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毕齐挠挠头，有些尴尬，“抱歉啊，老师，我去学校便利店买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个款式的了。”
其实，毕齐和顾律都不知道的一点是。
学校便利店里的包装盒之所以会那么快被卖脱销，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顾律的缘故。
很多小女生挑选了四五款包装盒，然后选择最喜欢的一款放上苹果后送给顾律。
顾律一脸心累的让毕齐走了。
而毕齐刚刚关门离开，顾律就见一旁原本伏案计算公式的西蒙抬头，视线对视上顾律。
“顾律，我也有平安果要送给你！”、
“啥，你也要送苹果给我！”
毕齐送给自己苹果是因为他们是师生。
而西蒙闲的蛋疼的送苹果给自己干啥？
难道还是示爱吗！
完全没有理由啊！
“在我们国家，朋友之间都有互赠平安果的习惯！”西蒙语气真诚的开口。
见西蒙真诚的眼神，顾律无奈的点点头，“行吧，把你的苹果拿出来吧。”
西蒙宛若魔术师般不知从哪弄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包装盒是紫色的星空图样，里面装的是一个颜色偏紫的大苹果。
“你可千万别转头就把它给卖了！”西蒙再三嘱咐顾律。
顾律摆摆手，“我不是那样的人，今天晚上我就把它给吃掉，不会卖了的。”
在顾律正在和西蒙聊着的时候，手机上传来收到微信消息的提示声。
发消息过来的是苏汐。
苏汐：“顾老师，今晚平安夜，一块恰个饭呗！”
沉吟了一下，顾律打字回复。
顾律：“没问题，这次去哪？”
仔细算一算，自己和苏汐上一次吃饭，已经是半个多月前了。
确实，这段时间由于各种事情赶在一起，平均每周一次和苏汐的恰饭时间，已经不知道被顾律推迟了多少次了。
正好今天还不算是多忙，顾律决定是赴约。
苏汐那边打字回复的速度很快。
苏汐：“还是那家西餐厅，听说今晚有歌舞剧表演，可以去看看。”
顾律：“晚上见！”
苏汐：“晚上见！”
…………
燕京城。
整座城市因为平安夜的到来增添了一些节日的氛围。
但平安夜并不放假。
所以该加班的还是在公司苦逼的加班。
该上学的还是在学校苦逼的上着晚自习。
晚七点。
顾律和苏汐在那家他们常去的马克西姆餐厅碰面。
苏汐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略施粉黛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苏汐从包包中掏出一颗平安果。
“顾老师，这是送给你了，平安夜快乐！”
顾律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然后从包里拿出一颗苹果递给苏汐。
“这是我给你的还礼！”
在出门前，顾律把卖出去和分完后还剩下的一颗平安果，装在了自己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看来果然用上了。
苏汐接过顾律递来的苹果，脸蛋红扑扑的，“顾老师还挺细心的嘛，包装的那么精美。”
“哈哈哈，还好了。”顾律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干笑一声。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爱你（中秋节快乐！）
第四百一十一章
由于马克西姆是一家西餐厅，所以里面节日的氛围还算是浓郁。
西餐厅的老板还特地请了一支歌剧团表演。
顾律和苏汐两人，和周围的食客一样，一边吃着饭，一边欣赏着歌剧表演，算是一种享受。
“顾老师，陪我走走吧。”
吃完饭后，顾律就打算就这样离开，却被苏汐突然叫住。
苏汐仰头，小脸上满是期冀的望着顾律。
好不容易把顾律约出来一次，苏汐并不想轻易放顾律离开。
顾律愣了一下，点头一笑，“好啊！”
于是两人就在附近的商业街上压马路。
明天就是圣诞节，再加上元旦临近。
商业街上一片繁华。
众多的青年男女亲昵的挽着手在街道上来来往往。
苏汐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羡慕。
“顾老师，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呢！”苏汐望着一家家店门口，摆着的挂满各种炫彩荧光灯的圣诞树，嘴角轻轻一弯。
其实。
在华国，许多西洋的节日都被赋予了爱情的含义。
情人节、圣诞节皆是如此。
顾律则是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而是感慨了一下时光的流逝。
“是啊，这么快，又要到圣诞节了。”
圣诞节到了，那意味着新年就不远了。
顾律又年长一岁。
在向着奔三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苏汐眼中闪烁着星芒，“顾老师，你去年的平安夜怎么过的呢？”
“去年的平安夜……”顾律试图回忆，但却没有任何印象。
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还在为极小模型纲领课题的事情而玩命工作着。
至于平安夜。
他那时候似乎没有关顾过这个。
“那时候的我，应该在工作吧。”顾律耸肩笑笑，“反正没什么印象了。”
苏汐偏头微微一笑，“顾律，你跟我来个地方！”
说完，苏汐就拉着顾律的衣角顺着人群往前走。
几分钟后……
苏汐拉着顾律来到商业街后面的广场。
不！
现在不应该说是广场，而是圣诞小镇！
因为整片广场及其周围的商铺，全部被装饰成圣诞小镇的模样。
最吸引眼球的，是优衣库入口处的大型水晶球微缩景观-小镇奇境。
这颗水晶球里，仿佛像个迷你童话王国一般，各种小摆设栩栩如生，彩色小屋、满天飞雪、旋转木马、闪灯的圣诞树、卡擦卡擦的小火车从山洞里缓缓驶过。
许多人围着微缩景观这处地方拍照合影。
苏汐拉着顾律脸蛋红扑扑的走过去。
“哇，好漂亮啊！”苏汐脸蛋上满是兴奋，“顾老师，我们拍张合影吧！”
“没问题。”
顾律很干脆的点头答应，然后让圣诞小镇的一位工作人员拍了张合影。
“先生，小姐，你们两个真般配！”
看着照片拍出来的效果，工作人员忍不住赞叹道。
顾律和苏汐两个人，一个郎才，一个女貌。
让谁来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汐羞涩了一下。
顾律则是没有说话。
“对了，先生，女士，我们这边有一个活动。”工作人员接着开口，“只要两位肯将照片贴在我们的照片墙上，我们会赠送两位一人一杯星巴克咖啡。”
“可以啊！”
“不需要！”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顾律和苏汐对视一眼。
“顾老师，其实贴不贴照片什么的无所谓，我主要是有点想喝咖啡了。”苏汐语气弱弱的开口。
“……”顾律愣了一下，“可是我们可以花钱买。”
“但我总觉得，白嫖的要好喝一点。”苏汐说谎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几分钟后。
顾律和苏汐一人捧着一杯咖啡从旁边的星巴克走出来。
“你刚才在照片背面写了什么啊？”顾律用吸管吸一口杯中的咖啡，开口问。
苏汐忽眨着闪亮的眸子，抬头仰望无垠的夜空，“这是秘密！”
…………
顾律和苏汐继续在这处‘圣诞小镇’逛着。
在小镇正中央，有一棵水晶圣诞树。
布灵布灵闪闪发光。
远远的抬头望去，就可以看见这颗足足将近五米高的水晶圣诞树。
和微缩景观那边一样，这边同样有不少游客在驻足拍照。
在水晶树地下，有一扇神秘的门。
据说，在这扇门背后，藏着一座‘水晶宫殿’。
根据网上爆出的图片说，里面会有无数的水晶切割面折射出的光芒，映照着他们，宛若万花筒一般神奇。
只不过，想要进去这座水晶宫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门口，有三排英文字母按钮。
只有输对正确的密码，这扇神秘的门才会开启。
水晶树下，一群人在踊跃的尝试着。
可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顾律和苏汐过去凑热闹。
“没有提示的吗？”苏汐见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不由疑惑开口问道。
旁边一位长的有点婴儿肥的女生笑着开口，“提示是有的，只不过，那提示……我们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什么提示？”顾律笑着开口问。
“呶，就是这个。”婴儿肥小女生递给顾律一张纸条。
顾律和苏汐视线同时落在纸条上。
纸条上的文字很长。
可是全篇只有两个字。
滴滴嗒嗒嗒滴嗒嗒嗒嗒滴嗒嗒嗒滴滴滴滴哒哒…………
这是什么？
望着纸条上全篇仅有的嘀嗒二字，
苏汐的眉头轻轻蹙起。
这行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啊！
“我说吧，这张纸条上只有这两个字，我们完全搞不懂什么意思。”婴儿肥的女生满是无奈的语气开口。
“不过瞎猜的话，猜中的几率更低啊！”苏汐一脸的哭笑不得。
“所以啊！”婴儿肥的女生摊摊手，“今天晚上估计没有人能进去这座水晶宫殿了。”
婴儿肥的女生一脸的遗憾，
“顾老师，要不要我们去……”苏汐这边刚打算和顾律说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却见顾律还在拿着那张纸条再看。
“顾老师，你有什么发现吗？”苏汐开口问。
婴儿肥的女生同样抬头望向顾律。
顾律扫完最后一眼，将纸条折起来，“密码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
“是什么？”苏汐眼前一亮的开口问。
顾律望着苏汐，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爱你！”
…………
ps：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啊！！！
月饼快吃不起了。
哭~~
第四百一十二章 真甜！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爱你”
当这三个字在苏汐耳畔响起时，苏汐的整个脸蛋瞬间涨的通红。
“顾老师，你……你是说真的吗？”苏汐仰头眼睛水汪汪的望着顾律，小声嗫嚅开口。
“当然是真的啊！”苏汐竟然怀疑自己的推理能力，这让顾律有点接受不了。
“纸条上写的那一串字，是拟声版的摩斯密码，滴代表‘.'，嗒代表‘-’，这样的话，将纸条上的文字转换成摩斯密码的字符就是：...-....-...-/-..-......-/-........”
顾律接着一本正经的认真解释，“这串摩斯密码转换成汉字的话，代表的就是‘我爱你’这三个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扇门的密码就是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拼音字母！”
顾律完成一波简单的推理。
其实，在顾律在看到那张纸条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是主办方利用摩斯密码设计出的一个简单谜题。
顾律简单推理出来自然不在话下。
一旁婴儿肥的女生眼睛里闪着小星星，推推苏汐的胳膊，“哇，你男朋友好厉害啊！”
而这是正陷入风中凌乱的苏汐，完全没有搭理这位婴儿肥女生的意思。
真的是白高兴一场。
苏汐以为顾律突然对自己说我爱你，是要向自己告白了呢！
结果呢……
原来只是水晶宫殿的密码！
苏汐很气啊！
可是只能装作啥都没发生的样子。
委屈巴巴！
于是，当顾律再次和苏汐视线对视上的时候，就见苏汐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是幽怨。
“愣着干嘛，我们赶快输密码去吧，我倒是很想看看水晶宫殿里面是何种景象。”顾律拉着苏汐挤进人群，然后在门口的密码锁上输入密码。
果然！
在顾律输入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拼音后，原本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引起围观众人的一阵惊讶。
“这运气真的好啊，试一次就成功了！”
“这不是运气好吧，人家是把隐藏在纸条里的密码解开了！”
按照规定。
水晶宫殿最多一次可以让两人进入。
顾律和苏汐作为密码的开启者，自然被邀请第一个进去。
和网上传出的照片一样，水晶宫殿内部由无数的水晶棱柱构成。
水晶镜面光滑，可以倒映出人影。
一踏进其中，便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宛若置身于梦幻。
两人都分不清彼此哪个是真人，哪个是水晶中的虚影。
“顾律，哪个是你啊？”苏汐双手在空中乱抓。
“我在这！”望着完全找错方向的苏汐，顾律无奈的耸耸肩，然后握住苏汐冰凉的小手。
苏汐扭头懵懵的望着顾律。
顾律淡淡一笑，“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会走丢了。”
顾律就拉着苏汐的手在水晶宫殿里四处走着。
宫殿的面积并不大。
很快两人便来到水晶宫殿的中央。
而宫殿的中央处，摆着一张玉石桌。
玉石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十枚水晶胸针。
下面刻着一行小字。
“凡过往游客，皆可取其一！”
十枚水晶胸针，颜色样式各不相同。
但每一个都是精美异常，放在市面上，属于很难买到的那种。
苏汐犹豫踌躇一会儿，拿起一枚湛蓝色的胸针。
“顾老师，你帮我戴上吧！”苏汐将胸针递给顾律。
顾律接过胸针，将其戴在苏汐胸口。
“漂亮吗？”苏汐转了个圈。
“转太快，没看清。”顾律实话实说。
苏汐：“……”
等顾律和苏汐从水晶宫殿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顾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已经十一点半了啊！”
“这么晚了，要不我们各回各家吧。”顾律提议道。
苏汐拉住顾律的胳膊，“等一下，十二点会有烟火表演，陪我看！”
“行，那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顾律和苏汐找了张公园长椅坐下。
半个小时后。
零点的钟声响起。
咻！嘭！
咻！嘭！
烟花表演开始。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炸开。
整个圣诞小镇内，几乎所有的人抬头望天上看。
“好美啊！”苏汐今天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说这句话。
顾律抱着胳膊，仰头望着夜空中的一朵朵绚烂烟花。
“顾老师，你明天还陪我来看好不好？”苏汐下意识的就问出这句话。
“好啊！”顾律不加思索的回答。
苏汐：“顾律！”
顾律：“嗯？”
苏汐：“happy christmas！”
…………
凌晨一点。
顾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
卧室内。
顾律托着下巴，望着摆在床头的三颗苹果。
左边一颗是毕齐送的，中间一颗是西蒙送的，右边一颗是苏汐送的。
顾律足足思考了十几秒，才下定决心拿起摆在右边的那颗苹果，一口咬下。
真甜！
…………
说实话，顾律是从来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的。
因为顾律一直对西方的节日不太感冒。
可是……
今年家里多了个西方人，所以顾律决定今年的圣诞节多少需要庆祝一下。
所以顾律决定带着西蒙是撸串！
附件一家烧烤店内，人很冷清。
毕竟，在圣诞节当天跑过来撸串的不正常人士还是挺少的。
猪肉最近涨价的厉害。
所以精肉串的价格涨了不少。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点羊肉串。
顾律点了五十根羊肉串，十串大腰子，还有一大堆素菜。
再让老板上了一箱雪花啤酒。
顾律和西蒙直接对瓶吹，“雪花啤酒，勇闯天涯！”
“这是啥？”
“广告词！”
“雪花给了你多少钱？我青啤出十倍！”
“下次再喝青啤！”
西蒙拿起一串猪腰子一口撸下，放在嘴里用力咀嚼，“话说回来，顾律，我们圣诞节吃烧烤真的好吗？不应该是吃火鸡，再不济吃烤鸭也行啊！”
“这是你们西方人的习惯，在我们华国，没有这么多讲究。”说着，顾律一瓶啤酒已经喝完。
“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一件事了。”顾律开口说道。
“什么事？”西蒙抬头。
“过几天就是元旦了，我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回国一趟！”顾律喝了口水说道。
“不用！”没想到，西蒙很坚定的拒绝了，“我说过，我们这个课题项目不结题，我是不会回家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近月制动
第四百一十三章
圣诞节过去。
便意味着元旦即将到来。
崭新的一年马上就会开启。
不过，在开启2019年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顾律。
那就是嫦娥四号探测器的落月工作。
12月26日下午。
圣诞节刚刚过去第一天。
校园内，元旦的氛围很浓烈。
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而在这个时候。
顾律再次接到吴征的电话。
“顾教授，今晚还需要麻烦你再来这边跑一趟！”吴征笑呵呵的开口。
顾律直接一口应下，“义不容辞！”
“我会让司机过去接你，你还是在校门口等着就行。”
“没问题。”
“那顾教授，就这样，我们晚上见面再聊，我这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身为嫦娥四号探月计划的总工程师，吴征还是很忙的。
“你忙你的，晚上我会准时到的。”说完这句后，顾律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顾律一路来到研究所办公室，推开隔间的门走进去。
西蒙正在握着花洒给那盆紫罗兰浇水。
见顾律突然推门进来，略带疑惑的问道，“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今天晚上还要出去一趟。”顾律直接开门见山，告诉西蒙这个消息。
“还要出去？”西蒙愣了一下，放下花洒，“你是不是要和那位叫苏汐的姑娘……”
西蒙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顾律那摄人的眼神吓得捂住嘴巴。
西蒙隐约记起，顾律曾对他说过，要是他再八卦顾律和苏汐两人的感情的话，就把他送去那种地方。
“西蒙，其实你要是想去鸭场的话，就直接跟我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顾律笑眯眯的盯着西蒙。
西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顾律，我错了！”
“错了就记得之后不要再提了。”顾律拉过一把椅子在西蒙面前坐下，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反正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夜宵你外卖搞定吧。不用再等我，因为这次我估计最早要到明天清晨才会回来。”
探测器落月阶段的环节相当的繁琐。
一切顺利的话，至少都需要五六个小时。
而一旦意外情况出现，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
听完顾律的嘱咐后，西蒙很是乖巧的点点头，“我清楚了。”
…………
晚十一点。
顾律坐上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半个小时后。
顾律再次来到国家航天局总部大厦。
经过一番证件检查后，司机小刘顺利的带着顾律来到二十八层的探月计划地面指挥中心。
顾律走进指挥中心的时候，见到吴征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大屏。
顾律抬头望去。
大屏中，嫦娥四号探测器已经完成了为期四天96小时的地月转移旅程。
目前进入近月制动阶段。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发动机的反向推力，实现探测器的减速。
接着，将减速到一定数值的探测器推入近月点为100公里的环月轨道。
之后，探测器将会在这条环月轨道上绕着月亮飞行。
“轨道修正！”站在指挥台前的吴征，沉声说出这四个字。
“第三次轨道修正结束，误差0.00012度。”一旁的数据监测人员报出数据。
这个误差，是在容错范围之内的。
指挥中心内的气氛沉默几秒，吴征握住话筒语气严肃，“开始减速！”
“是！”
探测器近月制动这一环节的各项数据参数，是顾律早就提前计算好的。
早就被输入进探测器的gnc系统程序内部。
现在指挥中心这边干涉不了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结果。
大屏中，近月制动环节开始进行。
整个流程严谨的按照顾律提供的各种数据进行。
几分几秒，采用多大推力的发动机，推力角度是多少度。
这些数据全部被顾律精确的计算出来，分毫不差。
嫦娥四号探测器的速度一点点被降下来。
二十分多分钟后……
在嫦娥四号探测器速度下降至7.8千米/秒，于此同时，经过一串连续的减速后，探测器距离月球的距离仅剩下100公里！
这个距离，正是预计环月轨道的数值。
在大屏中可以清晰的看见，嫦娥四号探测器在完成近月制动之后，成功被月球所捕获。
探测器开始绕近月点为100公里，远月点为400公里的环月轨道运行。
整个地面指挥中心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同时，站在门口的顾律，松开紧攥的双手，脸上浮现一抹轻松的笑容。
整个近月制动环节的所有参数全部是顾律设置的。
要是在这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他肯定会自责一辈子。
…………
“吴总工，恭喜了！”顾律笑着和满脸笑容的吴征握手。
近月制动环节顺利完成。
那距离探测器成功登陆月球，只剩下落月这最后一个难题。
“还是要多亏顾教授你计算出的数据啊！”吴征笑呵呵的感谢顾律。
没有顾律那精准无误的数据，整个近月制动过程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这让吴征愈发觉得，当初把顾律找来，是再也明智不过的一个决定。
顾律和吴征两人彼此吹了一波对方的彩虹屁。
下一秒。
两人的神色同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两人都清楚，更困难的阶段还在后面。
探测器在月球背面经历六个阶段，正式着陆到月球背面，才是整个探月工程中难点最高的一个环节。
任何一点点意外，都有可能导致落月过程的失败。
任何一个环节失误，嫦娥四号探测器都有可能变成一颗燃烧的火球坠落月球。
现在的话，还完全没到庆祝的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落月阶段？”顾律开口问道。
“这需要一段时间。”吴征指着大屏中呈现的画面，语气凝重的开口，“我们需要当探测器运行到月球背面时，测定一些数值，然后确定探测器降落的位置。”
“中继星的信号延迟是多少？”顾律开口问另一个问题。
“四分十三秒。”吴征无奈的苦笑一下，“这意味着，探测器在月球背面的一切情况，我们要四分十三秒后才会收到画面。”
第四百一十四章 确定落点
第四百一十四章
之前就提到过。
在月球背面，是收不到由地球发出的无线电波信号的。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有中继星的存在。
在今年的五月份。
国家航天局发射了一颗中继星到月球附近。
中继星的名字叫鹊桥号。
鹊桥号中继星是世界首颗运行于地月拉格朗日l2点的通信卫星。
鹊桥号的主要工作，就是当嫦娥四号处于月球背面时，负责探测器和地面指挥中心的通讯工作。
探测器发出的信号，需要先经过鹊桥号这个中转站中转之后，才会被地面指挥中心接受。
这一中转，自然就会存在信号的延迟。
而吴征告诉顾律。
这个信号延迟是四分十三秒。
就是说，当探测器处于月球背面时，指挥中心大屏上呈现的，其实是其四分十三秒前所处于的位置和状态。
无法实施操作和指挥！
这是探测器在落月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难题之一！
…………
时间来到27日的凌晨十分。
嫦娥四号探测器在环月轨道上运行，终于来到来到月球背面的上空。
指挥中心的大屏，在探测器抵达月球背面上空的一刹那，整个屏幕突兀的一黑。
这是信号中断的迹象。
指挥中心内的众人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并没有太过于惊慌，每人仍旧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四分十三秒后。
大屏闪了一下，接着呈现出画面。
吴征立刻对项目组的一位成员吩咐道，“张闵，开始记录数据，运算最佳落月位置。”
“是！”
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噼里啪啦的敲击起面前的电脑，眼镜下的目光中很是认真。
嫦娥四号探测器在环月轨道上运行一周的时间是两个小时。
而记录数据和计算最佳降落地点，再加上数据复核，起码要让嫦娥四号探测器在月球背面路过两次。
那就是四个小时。
还有……
探测器还会拍摄月球背面的远景照片。
毕竟，这是华国的探测器第一次抵达月球背面，而月球背面地形照片这种东西，对华国的探月工程来说还是蛮重要的！
所以，在嫦娥四号探测器上，安装了多台外部摄像机。
“我可以帮什么忙吗？”四个小时的时间，顾律也不能在这里干站着，所以问吴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顾教授，你就和张闵一起负责计算一下探测器的最佳落月地点吧，在哪个位置，以何种角度，降落到月球表面的冯-卡门撞击坑，这些东西我们必须一一确认好！”吴征给顾律找了个活干。
顾律点头应下，“没问题，交给我就好。”
顾律拉过来一把椅子，直接坐到张闵旁边。
而张闵对于吴征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多一个人帮忙的话，那相对的，在计算探测器降落位置的时候，会节省下不少时间。
“顾教授，这就是目前得出的一些数据，你看看。”
张闵拿着打印出的一张a4纸开口讲道。
“我们口中所说的‘月球背面’，其准确位置应该是从东经86.025度，至西经86.025度，而冯-卡门撞击坑的坐标，是（44.8°s，175.9°e），所以说，探测器的降落位置，我认为应该控制在东经150度到西经30之间这个范围！”
顾律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不过这范围还可以缩小。”
“探测器拍摄的月球背面的地貌图传回来了吗？”顾律笑着开口问。
“传回来了一部分，顾教授，你要用哪张。”
“麻烦把冯-卡门撞击坑周围的地形图打印一份给我吧。”
“稍等。”
半分钟后，顾律从张闵手中接过打印好的一张地形图。
顾律掏出笔，圈出其中的一片区域，“你看冯-卡门撞击坑的东南方的这片区域，有大片起伏的山脉，并且附近还有干沙漠，所以说我觉得……”
顾律和张闵激烈的讨论着。
半个多小时后。
在探测器驶出月球背面时，顾律和张闵终于确定了探测器的具体下降位置。
（54.9°s，155.3°e）!
这就是顾律通过运算得出的最佳降落位置。
在这个位置的上空降落，加以一定的倾角，可以实现探测器准确无误的降落，拥有较高的容错率。
因为这样的话，探测器预定的着陆位置是在冯-卡门撞击坑的西北方向。
即便是最终着陆的位置，存在一定的偏差，也不会出现探测器降落到东南方一堆山脉里撞毁的情况。
这是完美的降落点！
“这个位置可行吗？”吴征沉声开口。
“我们还需要再确认一次。”顾律语气凝重。
顾律虽然已经有着百分百的自信，别的时候，顾律可能就直接放手去做了。
但这种情况下。
稳妥起见，还需要再次确认一遍！
顾律不允许有任何一点点偏差。
不过，下一次探测器运行到月球背面，还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饿了吗？”吴征笑呵呵的开口，语气还算是轻松。
顾律摸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
吴征不提，顾律还没什么感觉。
但现在顾律确实感觉到肚子的饥饿感。
“我们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待会儿，可是马上有一场硬仗要打啊！”吴征笑呵呵的拍拍顾律的肩膀。
“指挥中心这边没你守着可以吗？”
“没事，现在他们一个个全部紧张的要死，正好我出去一趟，让他们放松一下气氛，否则一直这样压抑着也不好。”
说着，吴征便搂着顾律的肩膀走出指挥中心。
楼下的餐厅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没营业。
吴征带着顾律来到顶楼的茶水间。
“吴总工，你现在还有闲情逸致来我们这喝咖啡啊？”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两点，但顶层的茶水间里的人并不少。
其中一个年纪和吴征差不多的青年，还笑呵呵的和吴征打招呼。
“饿了，找点吃的填填肚子，不行啊？”吴征对那人翻翻白眼。
说完，吴征就去前台给自己和西蒙两人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外加几盘点心。
而那位青年则是趁吴征去点餐的时候，走到顾律面前，自我介绍。
“你就是顾律教授吧，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河，是登陆火星计划项目的总负责人！”
第四百一十五章 火星登陆计划
第四百一十五章
登陆火星计划？
在听到这几个字后，顾律明显是愣了一愣。
国家航天局这么着急的吗，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登陆火星了？
这是顾律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疑问。
顾律虽然对航天领域的一些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但像登陆火星有关的内容还是了解一些的。
登陆火星！
这四个字可代表着沉甸甸的分量。
火星，距离地球超过数亿公里的一颗星球，体积是地球的百分之十五，质量是地球的百分之十一。
同样是距离地球最近的一颗类地行星！
众多国家的航天局将这颗星球当做征服的目标。
可是几十年下来，大部分是成果甚微。
只有米国的nasa，实现过探测器成功着陆火星表面并收集数据。
而对于华国。
在2011年的时候，华国曾发射过一枚名为‘萤火一号’的火星探测器，试图着陆火星探测数据。
但结果，是以失败告终！
那次的失败，给了国家航天局很大的打击。
所以后续的一系列探测火星的计划被迫推迟。
直到前几年。
技术逐渐成熟，发射探测器探测火星的计划才再次被提上日程。
而据顾律所知。
似乎华国的下一次火星探测器的发射的时间，是明年的九月份。
当然，这个时间随时可能会被推迟。
因为探测火星和探测月球背面一样，同样存在信号延迟的问题。
华国航天局的几位领导要根据这次嫦娥四号探测器盲降的情况，来决定明年火星探测器的发射是否按照计划进行。
一旦嫦娥四号这边失败，火星探测计划估计会被再次推迟。
目前华国的航天领域，还是将重心放在月球上。
火星是放在第二顺位。
至于登陆火星……
华国航天领域还没把火星探测器的问题搞得很明白，登陆火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
毕竟。
登陆火星的难度，可比发射火星探测器的难度，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再者。
就算是华国航天局计划要登陆外星球，那也应该把月球放在第一目标才对。
登陆火星的话……
单是想想，估计就会让国家航天局里的那一群大佬皱眉不已吧！
所以，顾律在听到面前的这位青年的头衔上，挂着一个登陆火星计划总负责人职位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顾律有些搞不懂国家航天局的那群人的想法了。
这步子……是不是扯得太大了！
还没学会走就去跑。
很容易扯到蛋的啊！
现在的问题，应该是稳步就班的实现探测器着陆火星的计划才对。
…………
“顾教授，你别听江河这家伙瞎说。”在顾律愣神的功夫，吴征端着两杯咖啡从前台走过来。
他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顾律，淡淡瞥了那位叫做江河的青年一眼，“登陆火星计划的总负责人，这个职位只是他自封的而已。”
“什么自封的，我明明有盖印的公章好吧！”江河不服气了，叉着腰和吴征辩解。
吴征拉开椅子坐下，哈哈笑着开口，“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求着周局长，周局长会给你盖章？”
“你现在这个什么登陆火星项目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你说整个项目组除了你一个人和你自己那五百万存款，还有什么？”
“我……我……”江河明显是被吴征戳中的痛处，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
吴征说的没错。
他这个登陆火星的项目，现在完全是一个空壳子。
除了他自己之外，啥都没有！
唯一拥有的，或许只有国家航天局这一个名头了。
可凭借这个名头招人拉投资的话，完全是不现实的。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个计划有成功的可行性。
在这个连登陆月球都千难万难的时代，让人相信登陆火星并非只是存在于若干年后，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不过……
从小把登陆火星当做自己比毕生目标的江河，还是在独步坚持着。
而顾律这边，在听完吴征和江河的对话后，大概明白了吴征刚才多半是在诳自己。
吓得顾律还以为，国家航天局真的在天马行空的计划着登陆火星的事情呢！
原来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正好这时候，服务员把一盘盘甜点端上来。
吴征淡淡瞥了一边的江河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江河淡淡的哼了一声，“再者说，我是来找顾教授的，又不是找你的。”
“江先生，你找我？”正在吃点心的顾律听到这句话，指了指自己。
江河点点头，接着椅子往顾律身边挪了挪，“没错，顾教授，我就是来找你的！”
“你的事迹，我已经听说过了，我认为，你非常适合我们项目组的条件，顾教授，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不，是加入我的项目组！”
“让我们携手并肩，为祖国的火星登陆工程，燃烧自己的光和热！”
江河右拳紧握，语气激昂。
可是顾律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完全没有被江河调动的热血沸腾的样子。
顾律无奈苦笑一下，“江先生，我虽然对登陆火星这个浩大工程很有兴趣，但是我们也应该考虑实际是吧。”
“登陆火星，对于现在的华国，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江先生，抱歉了！”
顾律还是选择拒绝。
江河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失落。
今天他只是碰巧遇到顾律而已，所以就想着尝试一下。
被拒绝了，那不损失什么。
但要万一成功了，平白收获顾律这一位大将，那就可以说血赚了！
“没关系。”江河大方的摆摆手，接着笑呵呵的掏出手机，“顾教授，加个微信呗！”
“可以！”
“日后时常联系啊！”
两人互加了微信之后，江河就摆摆手离开了。
顾律盯着江河的微信头像。
那是一张火星的照片。
而个性签名是：
【无论有多难，总有一天，我会征服你的！】
顾律莫名的被触动了一下。
“吴总工，这位江河真的有那么想登上火星吗？”顾律开口问。
吴征思考几秒，接着点点头，“他很想，做梦都在想。并且，江河那家伙并不是一个空想家，对于登陆火星，江河制定了很详细的一套理论。”
“经过多位专家认定，那套理论拥有一定的可行性，可还仍有许多的问题存在。”
“登陆火星，这可是一条漫漫长路啊！”
第四百一十六章 落月之前
第四百一十六章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
简单的凑活了一顿夜宵的顾律和吴征两人，坐电梯回到二十一层的指挥中心。
地面指挥中心内。
在吴征出去一趟后，压抑的氛围总算是减轻了不少。
一位工作人员再和几位同事，分发着从楼下咖啡店买来的一杯杯咖啡。
顾律跟着吴征走到指挥台前。
“距离下一次探测器抵达月球背面，还有多久时间？”吴征平淡的语气开口问。
“还需要二十分零七秒！”一位数据监测人员回答。
吴征轻轻点头，“实时注意探测器动向，在其抵达背面的时候通知我和顾教授一下。”
“是！”
“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吴征扭头看向顾律。
顾律点点头。
两人找个了空位坐下。
这点功夫，顾律还趁机眯了一会儿。
在迷迷糊糊中，顾律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顾律大脑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望着站在面前的吴征，顾律开口问，“是不是探测器运行到月球背面了。”
“还剩一分钟。”吴征轻声开口。
顾律坐直身体往前方的大屏望去。
果然……
大屏上呈现出一片漆黑的场景。
这是信号中断的迹象。
同时意味着探测器已经运行到月球背面。
顾律立刻起身，“我马上再把位置坐标再复核一遍！”
“麻烦了。”
“已经这个时候，就不用客气了。”
顾律哈哈一笑，接着坐在一台电脑前，调出刚刚拍摄出的完整月球背面地形图，开始紧张有序的复核工作。
“没问题！”
“这次依旧是没问题！”
“运算结果和上次一样，这个坐标是没错的！”
……
一连验证了十几遍，顾律仍是没有发现任何错误。
况且，顾律设定了一个容错率区间。
探测器只要按照预设的参数平稳运行，就算是下降的地点稍微有点偏差，那探测器仍旧是会成功降落到冯-卡尔撞击坑内。
只不过降落的位置会稍微偏一点而已。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这几个数据了吗？”吴征望向顾律。
顾律点点头，语气肯定，“没错，就是这几个数据。”
“嫦娥四号探测器下降的位置坐标，是（54.9°s，155.3°e），下降的倾角10.25度。”
“而在嫦娥四号探测器进入月球背面10分27秒后，会抵达（54.9°s，155.3°e）这个位置坐标的上空。”
吴征明白了顾律的意思，“也就是说，在探测器进入月球背面十分二十七秒，抵达预定坐标上空后，会以10.25度的角度下降！”
顾律点点头，“没错，我测试了将近二十遍，不会有错了，就是这个数据！”
而这是张闵同样从一旁走过来，“吴总工，我得出的结果和顾教授一样。”
“行。”吴征点点头，“我马上让人将这些数据输入gnc系统。”
说完这句话后，吴征就脚步匆匆的离开。
顾律抬头望向前方的大屏。
大屏上，根据显示的画面可以判断，嫦娥四号探测器距离彻底运行驶离月球背面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而下一次。
当探测器再次运行至月球背面的时候，就将正式开始实行落月环节。
虽然已经运算模拟过数十数百遍。
但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说会有百分百的把握。
因为什么意外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
…………
五分钟后。
吴征紧握着话筒，朗声开口。
“各部门注意，一小时十分钟后，嫦娥四号探测器将正式进入落月阶段，请提前做好准备。”
“我再重复一遍，嫦娥四号探测器将在一小时十分钟后降落月球，各部门请随时汇报探测器情况，保证落月环节的完美进行！”
指挥中心内，一位位研究人员和专家抬头，脸上的表情严肃。
“是！”
“是！”
……
一连串的应答声响起。
整个指挥中心再次变得无比紧张忙碌。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全部紧绷着，全身心的投入到各自的岗位上。
整个指挥中心里的人都清楚。
无论他们成功或是失败。
今天肯定会是被记录进史册的一天。
只不过……
他们希望自己在史书中扮演的角色是一位成功者。
而并非被后人从中汲取经验教训的失败者！
顾律站在床边，仰头望着窗外。
夜空中，一轮圆月点缀其中，众多星辰环绕。
而就在顾律肉眼所无法捕捉的月球上空，一艘探测器正在环绕运行，寻求着陆的时机。
“一定……要成功啊！”
顾律的双拳紧握。
…………
落月倒计时二十分钟。
“各部门汇报情况！”吴征沉声开口。
“推进系统正常！”
“信号接收正常！”
“测控数传系统正常！”
“导航控制系统正常！”
“热控系统正常！”
吴征的视线紧紧盯着大屏。
在大屏中，可以清楚的看见，嫦娥四号探测器距离月球背面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吴征坚毅的面庞的上闪过一丝坚定，“那这样的话，一切按计划执行。”
“二十分钟后，开始探测器落月！”
“我要让月球的背面，同样插上我们华国的国旗！”
众人齐声回应：“是！”
…………
十分钟后。
嫦娥四号探测器驶入月球背面轨道。
大屏上显示的画面再次陡然一黑。
安静，长久的安静。
整个指挥中心内瞬间安静的可怕，同时压抑的可怕。
每个人都沉默着，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屏幕。
顾律就站在吴征身侧，双手抱着胳膊。
虽然顾律已经在极力的保持平静，但手心还是在忍不住的冒汗。
这时。
距离探测器降落月球背面，还剩十分钟二十七秒。
燕京时间12月27日凌晨五点四十三分四十五秒。
探测器驶进月球背面。
五点四十七分五十八秒。
指挥中心再次接受到探测器的信号，指挥中心的大屏上呈现出画面。
不过，现在大屏上呈现的画面，只是探测器四分十三秒前所处于的状态。
而现在的嫦娥四号探测器，距离在预定点上空降落，仅剩下六分十五秒的时间！
第四百一十七章 意外
第四百一十七章
滴答~滴答~
时间一点点流逝。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齐齐抬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大屏。
嫦娥四号探测器在落月阶段所有的调姿和变轨参数，全部是提前输入好的。
由于存在四分十三秒的信号延迟。
在这个阶段。
他们地面指挥中心的人可以做的操作并不是很多。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就像是等待着最终的审判一般。
扑通~扑通~
有人众人心情紧张的厉害，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有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在人生中难得的相信了一次神学。
燕京时间凌晨五点四十九分整。
探测器运转至月球背面五分十六秒！
众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屏。
可是……
下一瞬间，众人的瞳孔同时猛地一缩。
因为，众人刚才清晰的看见，原本平稳运行的嫦娥四号探测器，整个探测器突然倾斜了一下。
虽然倾斜的角度很小，并且很快就恢复正常，但还是被指挥中心里神情紧绷的人敏锐的捕捉到了。
紧接着。
整个指挥中心内开始响起滴滴滴的警报声。
大屏的左下角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整个指挥中心内霎时间就变得无比混乱。
“不要慌，安静，都给我安静！”
吴征内心虽然同样心乱如麻，但是他更清楚，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够慌。
首要之急，是要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情况。
“各部门汇报情况！”吴征一边让众人安静下来，一边开口让各部门排查情况。
“热控系统正常！”
“导航控制系统正常！”
“测控数传系统正常！”
“信号传输正常！”
“推进系统，推进系统……不正常！”负责推进系统部分的一位科研人员神情焦急的站起来，语气急促，“吴总工，我刚才排查了一圈后发现，探测器上的2号和5号这两座发动机，已经损毁！”
“什么，损毁了？！”吴征双手撑着指挥台，脸色难看的可怕。
而站在一旁的顾律，同样脸色瞬间苍白。
顾律主要负责的就是落月这一环节的参数设计工作，变推力发动机的存在，是在落月的六个阶段中必不可少的。
被损毁的两座发动机，2号和5号。
5号发动机还好，只是一个备用发动机。
但是2号发动机……
在落月过程的第一阶段，主减速阶段结束后，下一阶段的快速调整阶段，就是主要由2号发动机进行完成的。
而现在，2号发动机损毁。
那意味着，探测器在落月过程中，完成主减速阶段后，将直接没有快速调整阶段。
导致的结果。
就是探测器将只会受到月球的引力。
探测器将以1.63m/s^2的重力加速度，径直的撞向月球。
那么大的冲击力。
探测器必然会坠毁，没有任何第二种可能！
而这边，吴征还在询问着原因。
“刚才几分钟前不是刚刚检查过一遍吗，怎么就突然就有两个发动机损毁了！”吴征目光紧盯着那位技术人员。
“是太空残骸。”那位负责推进系统的技术人员一脸的灰白，“探测器的右翼，撞上了一块不知哪个国家遗留的一块太空残骸，直接导致两个发动机瞬间被毁！”
“艹！”吴征用力一锤桌子，眼睛里满是血丝。
他身为项目的总负责人，当然清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两个发动机被毁意味着什么。
“可以撤回探测器登月的指令吗？”旁边一位中年专家开口。
吴征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他摇摇头。
“不行了。我们信号是存在四分十三秒的延迟的，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候，探测器已经快要运行到预定降落点的上空。”
“这时候发出停止登月指令，根本……来不及！”
吴征一脸颓然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那我们可以在探测器还未进入快速调整阶段之前，让探测器按原路返回，再上升至原本的轨道啊！”那位中年专家再次提议，“这样的效果和直接停止登月不是一样的嘛！”
“不，这两者完全不同！”这次否定这位中年专家的是推进系统的负责人。
“你忽略了燃料的问题。”他沉声开口，“这次探测器携带的燃料是有限的。”
“而且2号和5号变推力发动机还被完全摧毁，其中包括内部的燃料。”
“而要完成你说的那种操作，将会耗去相当多的燃料。剩余的那部分燃料，已经不足以再完成一次降落月球的操作！”
这位负责人说的是个事实。
由于嫦娥四号探测器被发射上月球后，就没有抱着还要返回地球的念头。
所以上面携带的燃料并不是很多。
由于信号延迟的存在。
当指挥中心这边发出信号被探测器接收的时候，探测器一定会处于落月过程的主减速阶段。
而这位中年专家提议的方案是，通过更改系统的数据，将已经完成主减速的探测器再次进行加速，用发动机推动其按原本降落的轨迹上升，让探测器再次返回到近月点为100公里的的环月轨道上。
这个方法确实具有可行性。
可是他忽略了燃料这个因素。
完成上述这个操作，需要消耗掉大量的燃料。
再加上2号发动机和当做备用发动机的5号发动机被摧毁，燃料漏尽。
要是探测器返回环月轨道后，那剩余的燃料，已经不支持其再完成一次落月操作。
简单来说。
嫦娥四号探测器，将会成为一堆围绕着月球运行的太空垃圾！
要么，探测器坠毁，成为月球表面的一堆残骸。
要么，返回原轨道，成为一堆环绕月球的太空垃圾。
这个结果，未免有些太过于残酷！
但这就是现实。
整个指挥中心里面弥漫起绝望的氛围。
每个人都沉默着，一眼不发。
大屏中，虽然显示的是嫦娥四号探测器仍旧在平稳的运行。
但众人清楚。
在十几分钟后，这枚探测器将会在月球表面轰然坠毁。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案了吗？”一位年长的专家满是绝望的语气开口。
第四百一十八章 唯一的方案
第四百一十八章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案了吗？”
一道满是绝望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内回荡。
“有！”
这次说话的是探测器导航与控制系统的负责人。
那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他站起身，声音嘶哑的开口。
“目前来说，只存在唯一的一种解决方案！”
指挥中心内的众人双眼齐齐一亮。
眼神中升起一抹希望。
“你说！”
吴征艰难的用胳膊支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位中年人。
中年人语气凝重的开口。
“阻止探测器降落月球和将探测器推回原来轨道，这两个方案都不可以的话，那只剩下唯一一种办法！”
“损毁的2号发动机主要负责的是快速调整阶段的变推力和转向作用，那么，只要我们在探测器落月过程的主减速阶段结束前，向gnc系统中输入一套全新的调整参数，将落月过程的剩余五个阶段交由其余三个还未损毁的发动机完成，便可以顺利完成降落！”
这位中年专家提出的方案并不难理解。
探测器的整个落月过程的各项数据和参数，全部是提前设置好的。
而在之前设置的参数中，在探测器完成主减速阶段，进入快速调整阶段后，将会启动2号发动机，实现探测器的再次减速和角度调整。
但现在2号发动机损毁了。
探测器在快速调整阶段将会失去发动机的推力作用，径直的装向月球。
而这位中年专家提出的方案是……
重新设置一套操作指令传输到探测器的gnc系统中。
既然2号发动机已经损毁，那在这套全新的操作指令中，只使用还剩余的1号、3号、4号这三个发动机就可以！
在理论上。
这是完全具有可行性的！
但是……
“但是，时间够吗？”一道声音在指挥中心内突兀的响起。
没错，是时间！
整个主减速阶段大概只会持续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而他们指挥中心这边，必须在探测器主减速阶段结束之前，将新的操作指令传输到c系统。
并且，这之间，还拥有着四分十三秒信号延迟的存在！
吴征扭头，眼睛里满是血丝的盯着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
“执行这个方案的话，我们的时间有多少？”
那位一边说着一边开口，“我们必须在主减速阶段结束前输入新的指令，而现在，探测器估计已经抵达预计降落点的上空，开始降落，再加上我们和探测器之间的信号延迟……”
说道最后，那人狠狠的咽口唾沫。
“一分十二秒！”
“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分十二秒！！！”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指挥中心内，原本一个个满是希望和期冀的眼眸，瞬间变得无比黯淡。
他们又不是小白。
当然清楚一分十二秒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设计一套全新的操作指令，包括负责的数据参数的修改，以及各种角度和方向的计算，等等一系列的东西。
这是个相当繁琐的过程！
繁琐到就算是让他们整个研究中心的几十号人齐心协力，起码也要鼓捣将近一个小时。
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分十二秒。
一分十二秒啊！
这个数字……
未免太让人绝望了些！
指挥台前。
吴征的身体晃了晃，又艰难的支撑着直起身子。
吴征眼神空洞的扫过指挥中内每个人绝望的面庞，接着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宣布，探月计划失……”
吴征话刚说到一半，感觉有人在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征扭头转身，视线对视上顾律那锐意十足的目光。
“吴总工，让我试试吧！”顾律不大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内清晰的回答。
“顾律，你……”吴征怔怔的望着顾律。
“相信我！”顾律的语气坚毅。
吴征重重点头，“好！”
接着吴征转身，面向指挥中心的内的众人，“全体注意，全力配合顾教授的工作！”
“一旦失败，所有责任，全部由我一人承担！”
吴征还是选择相信顾律。
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徒劳无功也好，垂死挣扎也罢，只要还有机会，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
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
指挥中心内的众人虽然并不相信，顾律可以单枪匹马在一分十二秒内完成这个壮举。
但还是听从吴征的指令，全力的配合顾律。
“月球背面的完整地形图发给我一份！”
“是！”
“探测器各部位结构和两个发动机的损毁情况说明一下。”
“是！”
“报告一下各发动机剩余的燃料储量！”
“是！”
“把gnc系统的控制权移交到我的这台电脑上！”
“是！”
……
顾律坐在一台电脑前，紧张的收集着数据。
滴答~滴答~
时间一点点流逝。
留给他们的一分二十秒时间，仅剩下最后的三十秒。
而这是的顾律，见所有的文件数据资料全部摆在自己面前后，默默的打开了系统商城，选择兑换商品时停空间！
时停空间启动！
时间停止。
顾律和及其五米范围内的所有物体全部霎时间出现在一处时停小空间内。
刚在在顾律五米范围内是围着不少人的。
但时停空间里并没有他们。
这让顾律再次印证了一个猜测，那就是时停空间除了自己这位系统拥有者之外，其他的活物无法进入。
“到头来，还是要逼着我去开挂啊！”
顾律望着面前的一大堆资料，无奈的苦笑一下。
本想着探测器的落月过程会顺顺利利的进行，但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像是墨菲定律一样。
越不希望某件事发生，就越有可能会发生。
并且直接就是个大手笔。
两个发动机被毁，探月计划陷入绝境。
一分十二秒！
别说是顾律了，就连全世界在该领域造诣最高的人，同样无法在七十二秒内完成设计一套全新操作指令！
所以，没办法……
顾律只能被逼着开挂了。
时停空间有着两个小时的存在时间。
再加上一瓶爆肝药剂的话……
顾律有信心在两小时内，设计一套全新的操作指令。
顾律搓搓手掌，开始干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更换着陆点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吨吨吨~~！
一瓶爆肝药剂下肚，顾律的六项属性值全部提升。
顾律早就习惯于这种属性值爆表的状态。
活动活动手指，顾律十指放在键盘上，速度快的飞起，几乎要出现残影。
各项数据早已被提前发送到顾律面前的这台电脑上。
顾律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将探测器的各项数据进行归纳，然后设计一套全新的操作指令，输入进探测器的导航与控制系统。
这是个相当繁琐的工作。
索性在时间方面，顾律是足够的。
因为两个小时不够的话，顾律还可以再兑换一次时停空间，加上两个小时的钟。
只不过……
时停空间那100积分一次的价格，实在是让人看着有些肉痛。
摒弃掉脑海中多余的想法，顾律开始心无旁骛的设计全新指令。
信号延迟的存在。
导致全新的指令被输入到探测器的gnc系统时，探测器已经处于主减速阶段的末尾。
主减速阶段的操作主要是依靠1号发动机来完成的。
按照原本的操作指令。
在主减速阶段完成后，1号发动机会自动脱离探测器，用以减少探测器本身的负载。
但现在……
这个脱离发动机的操作就不可行了。
因为仅依靠剩余的三号和四号发动机，是不足以完成落月过程的其余五个阶段的。
这个时候，就必须要将还余下一些燃料的一号发动机利用起来。
顾律脑海中迅速构思出一个方案。
即在快速调整阶段，利用一号发动机和四号发动机的交替推动，代替已经损毁的二号发动机。
不过，这样的话，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着陆点！
四号发动机主要负责的是悬停段反推力的提供。
但现在一部分燃料消耗在快速调整结算上。
那么，剩余燃料支撑探测器处于悬停段的时间会减少不少。
悬停时间减少。
在该时间内，自然无法运行至预定落点的上空。
顾律通过简单的计算得出，探测器上的燃料，不足以支撑探测器抵达预定的落点冯-卡门撞击坑！
那么……
唯一的办法，就是更换落点！
顾律在电脑上调出月球背面的地形图。
这是在嫦娥四号探测器在环月轨道绕行时，用高速捕捉摄像机拍摄到的。
清晰程度很高。
顾律在地图上标注出原预定落点，冯-卡门撞击坑的位置。
接着标注探测器可以选择落点的范围。
那是直径为十公里的一个圆圈。
不过，在该圆圈范围内，大部分是山脉和丘陵，或者是无法停降的玄武熔岩。
顾律的眉头紧皱起来。
要是直径十公里内全部是这种地形的话，那探测器根本没法下降啊！
顾律不信邪。
开始将这片地形图放大十倍，一寸寸的搜索。
顾律的眼睛堪比扫描仪。
在五分钟后，顾律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让探测器顺利着陆的地方。
那是一处环形山。
环形山这种地形在月球表面是很常见的。
其形成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陨石的撞击。
顾律寻找到的这片环形山，估计是当时陨石坠落的速度并不快，所以面积很小。
因此环形山中央的撞击坑占地同样不大。
满打满算，大概也就只有100米左右的直径。
在得到这个数据之后，顾律一脸的蛋疼。
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小了！
由于撞击坑四周存在一定倾角的原因，导致要是想让探测器平稳着陆，需要保持在据撞击坑中心直径六十米的范围内。
而探测器的直径在十五米左右。
这个容错率，实在是太小了。
要知道……
在原本预定的落点，冯-卡门撞击坑，探测器着陆的容错率区间，可是足足有直径一公里的范围。
可这一下子变成六十米。
单是想想，就让人很难受啊！
但，难受归难受，降落点还必须要选择这处撞击坑。
因为顾律在搜寻一圈后发现，在探测器可着陆的十公里范围内，只有这一处撞击坑符合着陆条件。
这是一个别无选择的选择！
顾律除了无奈苦笑，只能尽全力，通过设计操作参数，使探测器准确无误的降落到撞击坑所允许的容错区间内。
这起码需要把每个参数，精确到小数点后的十位，甚至二十位，三十位！
这是一场注定艰难的救援！
但无论如何，顾律仍是选择全力一搏！
…………
时停空间内。
顾律眼睛里布满血丝，十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
旁边，是整整一大摞打印好的a4纸。
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顾律还是低估了设计一套全新操作指令的难度。
现在是顾律用掉的第二个时停空间。
顾律已经在这个空间里待了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的高强度运算。
这三个小时内，顾律没有任何一秒钟大脑停止过运算。
要不是有爆肝药剂和疲劳药剂的加持，顾律现在估计就要直接因为疲劳过度昏死过去了。
“快了，马上就要快了！”
顾律现在已经完成前面四个阶段操作指令的设定，只剩下最后一个缓速下降段的指令。
但这并不意味着顾律马上就要成功大吉了。
要是降落点还在冯-卡门撞击坑，那最后这一阶段的指令设定还是蛮简单的。
但落点换了。
换成了直径只有一百米的撞击坑。
这就需要顾律无比的严谨。
哪怕一丝一毫的数据偏差，顾律这边都是不允许出现的。
顾律必须保证一点。
那就是在自己设计的指令中，探测器一定会分毫不差的降落在撞击坑的原点。
这样的话，才会增大容错率。
使得出现在四十五米之内的位置偏差，探测器还是安全的。
但这个数字还是太小了。
小到探测器只要是因为不稳定稍微晃动一下，就会落偏。
一旦探测器降落到撞击坑周围的环形山上去，那唯一的结果，只能是……
嘭~！轰~！
探测器仍旧会化为一颗火团。
然后因为月球背面极冷的温度，燃烧一段时间后变成一堆空壳。
顾律不愿意这样的画面发生。
更不愿意自己玩命般的努力最后是徒劳的。
所以顾律双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一点点认真的演算。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