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章 很抱歉,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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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飞那点儿要面子的小心思,当然瞒不过苏淳风,只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位斯文儒雅交际方面颇为老道的石赫,之所以会笑谈中言之是前来蹭饭,确实不过是一句笑谈罢了。像他这种人如果说没有抱什么目的……断然不可能来参加这样的饭局。而对于演艺圈这个复杂中充斥着污秽的圈子,其实苏淳风打心眼儿里就没什么好感,当然,张丽飞进入这个行当里发展拼搏,他也不会排斥。
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出状元郎嘛。
而石赫此番前来有什么目的,除了张丽飞这个心性还尚且保留着天真单纯的可爱所以不会去想到其它之外,似乎显而易见,苏淳风也如许多常人所思忖的那般最开始就觉得,十有八九是奔着讨好张丽飞,多与她接触熟识的目的而来,换句话说,这家伙想要追求张丽飞,亦或是,想玩玩儿。
但苏淳风又不得不承认,石赫此人确实表现得非常优秀,让人无可挑剔,平易近人,谈笑从容得体,长得也很俊朗帅气又不失成熟的风度。
只是,苏淳风内心里还是隐然有些不是味儿。
男人嘛。
席间苏淳风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石赫跟着一起走了出来,跟在他身旁轻声说道:“淳风,我听说过你……”
“嗯?”苏淳风笑了笑,道:“丽飞说的?”
“念益华。”
苏淳风神色不变地走进卫生间,站在小便池前解开裤腰带,一边微歪着头,笑道:“唔,没想到你和他认识。”
“亚星影视公司的董事长詹又平,是我舅舅。”石赫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不仅认识念益华,还认识他的师父褚卓延,也知道他们,都是神秘的术士,其实对于这些东西我不是很相信,但父母和舅舅都告诫我,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然后呢?”苏淳风撒完尿,不慌不忙地系着裤腰带。
石赫愣了下,苦笑道:“我舅舅他们,遇到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念益华没办法解决,他的师父褚卓延也没有把握,所以……知道我和张丽飞在一起拍戏之后,念益华就建议我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通过张丽飞与你见一面,私下请你出手相助。他说,你与我舅舅之间可能有些小的误会,所以我舅舅不方便来请你,还说如果你肯出手的话,这件事肯定能解决。可能,我选择这样一个时机来见你,有些唐突和失礼,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谅解我的冒昧,并且出手帮助我们。”
“很抱歉。”苏淳风笑着摇了摇头婉拒,也没有问到底需要他帮什么忙,就转身往外走去。
石赫稍稍怔了下,赶紧追出去,神色恳切地说道:“淳风,你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提及到报酬方面,先别急于拒绝,等我把话说完啊……那个,淳风,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苏淳风在盥洗池前洗着手,一边轻声道:“石赫,念益华和褚卓延应该提醒过你,别乱说话。”
“这我知道,我知道,你看……”
苏淳风擦干手,转身走了出去。
石赫面露无奈,摇了摇头,掏出手机往楼梯口僻静的地方走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淳风会如此干脆利落到甚至都不给他讲述事情的缘由,不给他说出什么丰厚报酬感激的话,就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而且,似乎还有些生气。
拨通了念益华的电话,石赫很无奈地说道:“益华,我刚刚开口提及要苏淳风帮忙,还没讲什么事情,他就拒绝了。”
手机中沉默了几秒钟,念益华的声音传出来:“别再提了。”
“可是……”
“我和我师父再想想办法吧。”
“哦。”
“回见。”
电话挂断了。
石赫抬手轻扶额头,一脸愁容——对于他这个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的演艺圈新秀当红小生来讲,早早就听说过的那个术士的神秘江湖,距离他是很遥远的,甚至他一直都觉得那是不存在的,所以也就从来没有想过,会近在咫尺地关系到自身。他的舅舅詹又平,前年突然放弃在香港演艺圈打拼出来的基业,转而回到离开了三十多年的国内发展,当时石赫及父母也都相信,詹又平是感觉香港娱乐及影视圈行业的发展陷入了瓶颈,竞争力度又太大,恰好又通过在大陆影视娱乐行业的姐夫,了解并判断出国内影视娱乐行业的广阔前景,才决定来京城发展的。
可直到前些时日,石赫才知晓原来舅舅当年离开香港,是因为他不离开那里,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同样,褚卓延和念益华师徒亦是如此。
而就在前不久,詹又平通过在香港那边的朋友们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消息,曾经的仇家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而且已经花费巨资请到了国外的术法高手,要进入大陆,势必杀死詹又平。
既然要杀詹又平,其目标当然也包括褚卓延和念益华师徒二人了。
石赫虽然不是太相信这种事,但看舅舅和褚卓延、念益华都极为慎重紧张惶恐不安的样子,他也难免惴惴,因为亚星影视公司不仅仅是舅舅詹又平的,还有石赫的父母在其中占有着不少的股份。
私下里,年纪较轻嘴巴不怎么严的念益华,在一次酒后曾苦笑着说:“我师父修为算得上是术士中的高手了,可人世间终归如此,自有山比此山更高。当初从香港避祸跑到大陆来,还想着尽快多多结交大陆的奇门江湖中那些高人和宗门流派,从而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庇护,可惜,这个江湖不好混啊。”
正因为这个江湖不好混,所以念益华,或者是褚卓延现在,想到的唯一能够帮到他们的,也就只有苏淳风一人了。
可苏淳风……
是他褚卓延发下血誓要服侍保护绝不能悖逆的主子,奴,怎能遣主行事?
如此一来,念益华才会私自主张想要联系苏淳风,但心中又害怕因为自己曾经干过的混账事,所以苏淳风会直接拒绝,正好那天得知了张丽飞与石赫在一起拍电视剧,于是他赶紧告知石赫,让其想办法与苏淳风见面,并不惜代价恳请苏淳风出手。
不曾想,苏淳风还是拒绝了。
他甚至都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这对于苏淳风来讲,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既然是褚卓延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又是念益华提出建议必须找苏淳风来帮忙才能解决,那么大概是哪一类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
石赫在外面打完电话,回到包间里的时候,已然恢复了如之前那般平易近人谦和的神情,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时不时与大家说笑着闲聊几句。他的这般表现,让之前还因为某种猜测从而对这家伙有点儿不顺眼的苏淳风,因为知道了真相而且石赫又表现不错,从而对他的印象颇为改观。
没过一会儿,苏淳风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来电,然后摁下了拒听键。
在座者也没怎么在意,坐在他旁边的王海菲神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苏淳风微笑着轻声解释道:“没什么要事,别影响大家吃饭。”
“嗯。”王海菲点点头,对此她早已习惯——苏淳风每次和她吃饭时,手机铃声响起基本都是挂断不接,有时候甚至还会关机。
但随即就有短消息提示音响起。
苏淳风也没有避讳王海菲,拿着手机看了看短信:“苏先生,实在对不起,我刚得知益华委托石赫去请你出手相助了,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如果……做不到,我只求益华能够,能够好好的,就知足了。”
王海菲心中咯噔一下。
苏淳风皱眉,轻轻拍了下王海菲的大腿以示安抚,小声道:“没事。”
“嗯。”
苏淳风拿着手机简短地回复了一条短消息:“正在吃饭,不便打扰,有事自行处理。”
他发这条短信的意思很明显,他没有生气,但是,不管他褚卓延以及其身后的大老板詹又平,遇到了多么强悍的术士给他们带来了多么巨大的生命威胁,苏淳风都不会去管,包括……刚才褚卓延恳求让苏淳风庇护念益华的条件,苏淳风都不会去答应——开什么玩笑,谁是主子谁是血奴?更何况,对褚卓延和念益华这一对曾经心思歹毒动则因利就不惜伤及无辜的术士师徒,苏淳风才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心,至于褚卓延这么一号术法修为已入炼气境的血奴死了的话,是否可惜……
苏淳风倒是真有些犹豫和不舍了,毕竟人才难得啊。
酒足饭饱,一行人从饭店走出来,在停车场道别,然后各自上车离去。
在车上,微有些酒意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苏成接完一个电话之后,笑呵呵地说道:“淳风啊,那天山刚给我打来电话说,京城这边的问题应该解决了,再过上个三五天就不会再有事,我当时还不相信呢,哪儿能有这么快?这不,昨晚上大红门服装城分理处装完货发车时,又遇到了几个碰瓷儿的,折腾到夜里三点多才离开,耽误了到货时间,以后客户们就更不会信任咱们万通快递了。”
“事情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解决的,总要再等等看嘛。”没有喝酒的苏淳风边驾车边笑着宽慰道。
“刚才,就在刚才,杨野打来的电话,他说自从开业后,一直都在找咱们万通快递麻烦的宇和物流,老总亲自登门赔不是,求咱们原谅,哈哈。”苏成挥了挥手,格外解气地说道:“干得漂亮啊,淳风,你跟我说说,到底是谁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趁着我还在京城没回去呢,我得亲自去表示下谢意。”
苏淳风微笑道:“爹,这事儿您就别管了,我回头有时间去表示下感谢,哎您可别误会,我的意思主要是……嗯,那人不方便见您。”
“嗯?”苏成面露不满,不过随即释怀,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儿子啊。
出息了,也越来越看不透咯……
……
ps:明天坐火车回老家照顾老爷子,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一个月内更新不稳,只能尽力,先请假致歉并感激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努力……
530章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新发地京瑞宾馆的一间客房内,苏淳风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神情悠闲地喝着一杯冷饮,一边百无聊赖般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节目。 洗手间里传出微弱却不断的流水声,那是王海菲正在里面淋浴。
手机铃声响起,苏淳风拿起放在圆几上的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然后摁下接听键附到耳边,微笑道:“裴学姐,你好。”
“淳风,真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今晚没能应邀前去。”
“没关系。”苏淳风微笑着客套了一句,也没说什么这本就谈不上向他致歉,是张丽飞安排的晚宴嘛。不过苏淳风心里很清楚,以裴佳的心智和社交经验,纵然是有心愿意多和苏淳风有几次这类私下共餐的场合以增进友谊,可有长辈在场的场合,如果非得参与的话,就未免显得做作,反而适得其反,毕竟,两人是术士,交际不能等同于寻常人,虽然,都在日常生活中做惯了寻常人。
又简单聊了几句,就在裴佳准备说再见时,苏淳风忽而想到了一件事,便说道:“对了学姐,暑假后新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正式成立,会长一职……你有没有兴趣?”
手机另一端的裴佳稍稍怔了下,笑道:“怎么算,也轮不到我去感兴趣吧?”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做。”
“你是公认的首选人物,真不想坐那个位置?”
“是的。”
裴佳又犹豫了几秒钟后,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愿意去争取一下,不过我想,我胜出的几率仍然是很低的,所以没必要自取其辱,而且说实话,若非你今天提及,我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所以……淳风,你怎么会想到问我有没有兴趣呢?”
这番话,让苏淳风心里有了底,便说道:“学姐,只要你想,并且站出来去竞争这个位置,那么我肯定全力支持你。”
“白行庸呢?”
“他肯定想要竞争这个位子,所以我不敢保证能把他拉过来支持你,但我会去试试……”苏淳风话锋一转,道:“暂时,要保密。”
裴佳笑道:“因为吕伟阳?”
“明人不说暗话。”苏淳风道:“是的,在我的心目中,谁都可以坐那个位置,唯独他吕伟阳,不行。”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再见。”
“晚安。”
苏淳风挂了线,神色平静地将手机放到圆几上,闭目养神——除了他之外,京城任何一名年轻的学生术士,对新组建成立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一职,都不可能不动心,甚至于就连江湖上那些有子弟在京城求学的门派长辈们,都会对此格外关注上心。苏淳风可以肯定,在今年的暑假里,各地大学生术士协会整合组建的消息传开,江湖上都会因此而出现许多明争暗斗、谈判拉拢等等。
谁都知道,坐上以省-级区域为划分设置的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宝座,就等于认可了那名学生术士在江湖年轻一代新秀人物中出类拔萃的地位,对于将来其个人乃至家族、门派在江湖、社会上的发展,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助益。
而京城……
就更是令人眼热的地方了。
能当上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第一任会长,青史留名啊!
浴巾裹身的王海菲侧头擦拭着长发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洁白笔直修长的双腿,浴巾裹着的玲珑身段,裸-露在外的柔滑双肩,欣长的颈项,娇媚的容颜,还在滴水被白毛巾和双手搓-揉着的乌黑长发,愈发衬得柔和灯光下的她宛若一株出水的芙蓉,清秀婉约,婷婷玉立,难以言述的风情万种。
见到苏淳风闭目养神的样子,王海菲以为是万通物流这些日子的事情解决完后,表面上一直都保持着轻松实则压力极大的苏淳风,终于有些乏累的感觉了,不禁有些心疼地柔声说道:“淳风,我洗完了,你快去洗个澡,早些休息吧。”
“唔,不急。”苏淳风睁开眼,入眼处王海菲容颜娇嫩欲滴,便忍不住抬臂将她轻揽入怀,坐在腿上,继而把脸颊靠进幽香盈盈的丰-腴-怀中,眯着眼微笑道:“你说,有些人求我办事,我是帮,还是不帮?”
“我,我哪儿知道是什么事。”王海菲把毛巾放在圆几上,揽住苏淳风的头,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轻轻蹭着。
苏淳风道:“还记得念益华吗?”
“他?”
“和他的师父……”
“依你的性子,这样的人有事相求,你应该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可现在却犹豫不决,那么……就帮他一次?”王海菲眯起眼睛,很享受这样坐在苏淳风的腿上,倚在他的怀里,被他如此信任地请求拿主意,然后忽而心惊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捧起苏淳风的脸颊,有些慌乱地问道:“是,是你们那个术士圈子里的事情?”
苏淳风眨了眨眼睛。
王海菲苦着脸哀求般说道:“别管了,好吗?”她知道,苏淳风心里很可能已经有了决定,所以她担心。
“听你的。”
“嗯。”王海菲坚定地点了点头,虽然心有不忍。
圆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王海菲表情温婉地伸手帮他把手机拿过来递到面前,苏淳风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褚卓延打来的。
轻叹口气,苏淳风接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附在耳边。
王海菲起身,坐到了圆几旁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满含期待地看着苏淳风。
……
望京附近的一处高档公寓楼内,褚卓延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灯火阑珊的夜景,深邃的眸子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内心中感慨着内地广阔的奇门江湖,对于不那么熟悉这里的人来说,却是那么得难以融入。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闭关锁国”这个词汇,旋即莞尔自嘲地笑了笑。
褚卓延离开香港已经快三年了。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所以在和詹又平一起来到京城发展之后,就一直在试图与奇门江湖上的知名人物、宗门流派取得联系,不求迅速融入到江湖中,但求能够结识三五位好友,以便于某一天仇家寻上门来,可以有奇门江湖上的人物站出来为自己撑腰,不奢望友人能出手相助,只要一个态度,就足矣。
华夏奇门江湖,其实从现实来讲,因为近百年的国家积弊、战乱丛生,故而凋零百年,已经远远落后于其它国家的术法界流派在全球的名望,许多曾经辉煌无比的名门大派,如今相对比全球各大术法世家、门派来讲,整体实力上都有着极大的差距。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褚卓延很清楚在这个历史悠远的国度中,复杂磅礴的奇门江湖蕴积着无穷的力量,任何小觑这个江湖的术士,无疑都是愚蠢的——这个江湖历史以来都充斥着明争暗斗,充斥着阴谋诡计,充斥着血腥纷争……同时,这个江湖一直都有着排外的情愫,有着对外界的警惕性和天然的敌意,还有着因自居正统正宗而天然存在的自傲自负和轻蔑不屑,鲜有认可与外部势力的真正友谊,充其量也就是利用一下外部的势力。
然而这片广袤如海却看似一团散沙的奇门江湖,一旦有外部势力流露出了敌意,威胁到了这个江湖中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底线,那么整个江湖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拧成一股绳,迸发出令人恐怖的战力,消除任何来自于外部的威胁。
这,才是奇门江湖能够兴衰更迭数千年不倒的根基。
褚卓延最初想要借助,想要依仗而赖以保命的,就是这棵虽然貌似枯槁只是刚刚泛起新生绿意没多久,但仍旧参天的巨树。
可惜,他对这个江湖了解的太少,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融入进去。
当然这也并非完全怪他社交能力不行,而是奇门江湖处在刚刚复兴繁荣的时代,虽然各门各派乃至那些散修的术士们,都在向各处不断抛递着橄榄枝,但对于没有什么让人可以信服、了解的来历,更何况还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术士,江湖人士难免会抱有一份戒心——这家伙到底想干啥?
所以褚卓延虽然结交了几位奇门江湖中的术士,但也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委实没有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人。
唯一有那么一位老友吧……
还被苏淳风给弄死了,而且一次性就给苏淳风端了窝,连师父带徒弟三人全没了。就连他褚卓延也被搂草打兔子,不得不乖乖献上血誓,成为了苏淳风的血奴。
想及此处,褚卓延仰面阖目轻叹。
悲哀。
书房门被推开,身材高大的詹又平大步走了进来,见到褚卓延站在窗前阖目出神,便微微皱眉,略带些许不满和忧虑地说道:“卓延,怎么样了?”
褚卓延摇了摇头。
詹又平怒道:“他要多少钱?”
“钱?”褚卓延冷哼一声,道:“詹总,你到现在还认为花钱就能解决任何问题?那我们何不直接花钱给对方,让对方不再寻仇?”
詹又平懒得去和褚卓延在金钱至上的理念上抬杠,挥了挥手,很有些不耐烦——这段时间他也确实心惊胆颤实在是没有耐心继续承受这种等待着生命很有可能走到尽头的恐怖煎熬。詹又平道:“卓延,你不是说过术士在玄学方面虽然看似比释家道家要强,实则差距极大,一个出世一个入世么?好,那咱们就花钱去请道士,请高僧!或者,咱们全都搬到寺庙道观里居住些日子。”
“躲得过一时,躲得了一世?”褚卓延苦笑着摇摇头,道:“修道于世外的高人们,本就斩断了三情,清淡观红尘,如若没有大乱,纵然是那偶尔显于乱世的山门中人,也不会去理会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况且你我俗人俗事,一件……小事?”
詹又平叹气复叹气。
他早已是不惑快要知天命的年龄了,多年娱乐圈里打拼的他,又岂是那种没有涵养的人物?
只是生死攸关,换谁,也难以静下心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褚卓延道:“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吧。”
“好,好,你就说,随他要多少钱……”
褚卓延没有看詹又平,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钟,才翻出苏淳风的手机号码,摁下了拨通键。
531章 这里是京城!
“苏先生,劣徒不知事,叨扰您的清静了,实在是抱歉。”
“长话短说,犯不上假惺惺地和我说这些客套话。”苏淳风眸子中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感慨,问道:“陈年旧事?”
褚卓延怔了下,心中暗喜,道:“是在香港时不小心惹下的祸事。”
“哦。”
“对方是,泰国的降头师。”
苏淳风微皱眉,稍作思忖后淡淡地说道:“你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理会的,不过……可以提醒你一下,京畿要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跑到这里来兴风作浪的,管束好你的徒弟念益华,别出去胡作非为无事生非。”
褚卓延立刻了悟,大喜道:“多谢苏先生。”
“就这样。”
“好,好,苏先生晚安……”
苏淳风挂断线,微笑着对王海菲说道:“喏,其实你知道的,我这人本就不好管闲事,只是心地善良,很多时候难免优柔寡断地纠结,所以啊,以后+顶+点+小说你身为老婆大人,一定要经常帮衬着,替我做出正确的决断。”
王海菲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道:“快去洗澡。”
“嗯,等我。”苏淳风起身抛出一记你知我知颇有深意的电眼。
王海菲立刻红透了脸颊。
望京附近的那栋公寓楼中。
将手机收起来的褚卓延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微笑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斑斓夜景,感叹赞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苏先生真乃世间罕有人杰,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城府睿智,轻松自如一语道来,便拨开云雾令人见青天啊。”
“他肯出手了?”詹又平喜不自禁地问道。
“没有。”褚卓延摇摇头。
“那你怎么如此感慨轻松?想必是有了法子……”詹又平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与褚卓延多年好友,他自然了解其人秉性,再者二人如今面对劫难,实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詹又平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自顾自端水沏茶,一边说道:“卓延啊,多年来即便是在香港,我以及知晓你的人都敬称你为玄学大师,却从未见你一口一个先生地去敬称某人,而今你这位大师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尊敬,还赞叹其为世间罕有人杰,让我都忍不住想要马上去见见这位世外高人了。”
褚卓延扭头笑道:“他不是世外高人,就在这滚滚红尘中。”
“说这些话太累。”詹又平品了一口茶,道:“我不懂你们那个圈子,卓延,你直白地告诉我,苏淳风既然不肯出手,又怎么能帮你拨开云雾见青天的?”
褚卓延走过来放下咖啡杯,道:“他说,这里是京城。”
“就这些?”
“京畿要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跑到这里来兴风作浪的。”
“怎么?”詹又平皱了皱眉:“难不成……是要提醒我们,可以报警求助吗?这也太儿戏了?你们这些术士……”
褚卓延微笑摇头,道:“我对你说起过,来到京城之后,我会尽力去接触奇门江湖中的宗门流派人士,只有依仗这座历史悠久气势磅礴底蕴深厚的江湖,才能够躲避过将来极有可能发生的祸事,也就是,现在。”
“可你,没能走进这座江湖。”
“既然涉及到了术士之间的仇怨报复,那么你我就都已经在这座江湖中了。”褚卓延正色道:“京城是我们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国家的核心,是形象!如若我们惹下的是香港或者我们国家其它任何地区的术士势力,此番苏淳风又不肯亲自出手牵涉其中,那么我们势必在劫难逃,但恰恰我们的仇人是来自于泰国的降头师,所以我们身处京城,就是处在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香港已经回归几年了,我们也是华夏儿女,哪怕奇门江湖人士仍旧不会因为如此简单的缘由而保护我们,但他们绝对不允许国外的术士,在京城大开杀戒,而且杀得还是……华夏儿女。”
詹又平皱眉道:“万一没有人理会呢?”
“这里是京城,无人理会的可能性极低。”褚卓延颇为自信地说道:“甚至,在报复我们的人刚刚踏入华夏的国境线,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詹又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即又说道:“可你刚才也说了,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这终究只是个暂时避祸的方法而已,我们也不可能居住在京城永远不离开半步,况且,术法杀人于无形,他们总能找到机会暗杀。”
“京城足够大,足够我们去生活,况且……”褚卓延笑道:“对方被这边的高人们阻拦后,十有八-九还会怀疑我们已经有了强大的势力支持,所以事后我们可以尽快选择创造一个合适的机会,去与对方和谈,至少,我们有了谈判的砝码,即便是,这个砝码并不存在于现实中,只是人心莫测的产物而已。”
“但愿。”詹又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压力骤减的轻松笑容。
然而他却不会想到,褚卓延看似成竹在胸,实则内心中仍旧有着极大的不安和内疚——他相信泰国的降头师如果真的找到京城来寻仇,肯定会遭遇国内术法高手们的阻挡,但只能在双方爆发了斗法时,才会有术士出面并且有理由去制止。而一旦斗法爆发了……就意味着术法修为极低的徒弟念益华,以及好友詹又平,在斗法爆发之后的极短时间内,在那些国内的术法高手们来不及出手制止时,就已经被术法所害。
可惜这些话,褚卓延不能对詹又平说。
而且,褚卓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坐等。
只能心中暗暗祈祷平安,祈祷有惊无险。
……
酷暑时节,上午九点钟的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散发出刺目的炙热光线。
平阳市金州县城北环路外,紧跟平阳市南城工业园区的步伐,金州县的工业新区业已快速基本落成,由北环路向北延伸出的两条宽阔柏油路纵贯整个新区,两侧移植了高大繁茂的树木,并有葱郁的绿化植被美化环境。
豫望肉食品公司新厂区大门前张红描金,厂内彩旗招展。
办公楼前人头攒动,欢声笑语。
今天,是豫望肉食品公司乔迁新厂区的大喜之日,总经理李志超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为此事奔波忙碌。
年仅二十岁的他出手豪爽八面玲珑,极擅于交际公关,两年来他通过赵山刚与平阳市境内各县市区的道上人物相熟,路路畅通;他以黄薏瑜同学的身份主动与华盛集团老董事长黄汉正结识,并逐步结识县委-书-记黄培;通过初中同学王芮,与其父金州县城建局局长王天明结识,并通过王天明结识多位金州县要员;通过苏淳风的父亲苏成,李志超与平阳市内多位商界人士相识……
这位年轻却颇为老辣精明长袖善舞的总经理,不但没有令平阳市地方商界、政坛的成功人士们小视,反而引发了几乎所有人士的共同赞赏,认可了他商界新秀的成就地位,纷纷给面子,愿意应邀参加此次乔迁开业的典礼仪式并剪彩。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些足可称之为李志超长辈的人物们,在多次的社交场合中,很明显只识李志超,而不识李志超的父亲,那位也曾经在改革开放后迈开大胆的步伐经商有成为儿子李志超的起步打下坚实基础的前浪,当前豫望肉食品公司的董事长李胜。
苏淳风站在办公楼内,隔着玻璃大门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面带笑容地说道:“志超现在真是春风得意啊。”
“同学们恐怕没人能想到。”王海菲笑吟吟地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
“我挺佩服他的。”赵山刚由衷地说道:“在社交这方面,这小子恐怕比在场那些老奸巨猾的政商人物们都要精明圆滑。”
“哦?”苏淳风微笑道:“怎么说?”
赵山刚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性喜好,不喜者便不结交,纵然因现实而勉为其难交往,也不可避免的会显得牵强,但志超这家伙,似乎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其乐融融,无论是什么人似都愿意和他做朋友,哪怕是……社会上那些阿猫阿狗谈不上丝毫诚心和义气的混帐东西们,也都心甘情愿地为他所驱使,哪怕是出于利益,志超都能以最小的代价,去使动人办成带来更大益处的事情,他是天生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但没人会觉得他吝啬奸猾。”
苏淳风点了点头,心道这是手段,也是天赋。手机铃声响起,他微笑着面露些许歉意,掏出了手机。
“剪彩仪式要开始了,我出去一下。”赵山刚笑着摆摆手,转身往外走去。
苏淳风摁下接听键附在耳边,眼神随意地目送着赵山刚走出玻璃大门,隔着大门和门外宽阔台阶上的人士们,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人群前排中,那道身着黑色无袖束身款及膝半步群的靓丽身影,是黄薏瑜,然而黄薏瑜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在苏淳风这位行内人看来极为熟悉的气息。
是术士的气息!
“我苏淳风,哪位?”苏淳风微微皱眉,一边对着手机讲道。
“淳风,我是裴佳。”
“哦,裴学姐你好,我没看来电显示,不好意思啊。”
“有事情不方便接电话么?”
“不不,很方便,裴学姐有事吗?”
裴佳这才说道:“前天傍晚,有三位术士,从马来西亚吉隆坡乘坐航班飞抵京城,两男一女,其中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一男一女两位青年术士,应该是泰国人,另外一位中年男士,是马来西亚人,他们进入京城后,通过香港一家娱乐公司在京城圈内的熟知人物,打听亚星影视公司的詹又平、褚卓延的消息。”
“泰国和马来西亚……”苏淳风随口应了一句。
裴佳接着说道:“江湖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罗同华教授身在美国,打来电话告知,让我多加留意,这三人应该是降头师。”
“哦。”苏淳风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怎么好奇。
“上次你建议我参加竞选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会长一职后,我主动与罗教授联系并提出了申请,所以,这次罗教授才会给我打电话告知此事,若非如此,我想罗教授只会通知宋慈文、丁国立,田增等人关注此事了。”
苏淳风想了想,道:“裴学姐为什么又要给我打电话?我人在老家,你不会是想要我赴京帮你做些什么?”
“没有。”裴佳笑道:“我是想,褚卓延与你相熟,如果这三位降头师企图对褚卓延不利的话,我总要事先告知你一声,否则的话,万一发生什么不测,我岂不是要受你的埋怨?哦对了,这三人出现后,念益华找过我。”
苏淳风马上明白,念益华虽然不敢把一些秘辛告知裴佳,但肯定会告诉裴佳这次三位降头师抵京就是要针对詹又平及褚卓延师徒二人,而且还会告诉裴佳,之前请求过苏淳风出手相助但被苏淳风拒绝。想及此处,苏淳风坦然说道:“裴学姐,这件事我不想插手……但没什么私人恩怨,只是我个人懒惰不想惹事。”
“哦,那就好。”
“裴学姐想要插手去管上一管?”
“有何不可?”
“没有。”苏淳风笑了笑,道:“看来裴学姐暑假后竞争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会长一职,是势在必得,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啊。咱们之间不说那些客套话,从泰国和马来西亚来的这三位降头师,摆明了就是给裴学姐送名望来的,所以我这里先祝裴学姐马到成功,这送来的功劳荣誉,可别让其他人抢走了。”
被揭破心事的裴佳啐了一口,道:“贫嘴,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挂了。”
“好,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苏淳风表情看似从容,眼眸中却闪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寒芒——不是因为刚刚抵达京城的三位降头师,首都京畿要地,无需他去操心,自然有江湖人士死死盯住三位降头师。让苏淳风留意并深感忧虑的是,站在外面人群中的黄薏瑜,身上竟然流露出了修行术法的术士气息。
这丫头,怎么踏上了修行术法一途,要做术士?
开什么玩笑?
她是官员之家的出身啊!
“淳风,京城怎么会有降头师这种人出现?”王海菲神色焦虑地说道:“我听说过降头师,也看过相关的电影,很恐怖很邪恶的。”
“一物降一物,不用你我操心,京城那种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宵小就能随意为非作歹的。而且,电影里面演的那些都是虚构情节,你不会真相信?”苏淳风神色轻松地拍拍王海菲挽在他胳膊上的手,一边看着外面,此时剪彩仪式已经开始,还未剪彩,市领导和县领导正在讲话。
王海菲从刚才苏淳风通过手机的讲话中,知晓他不会参与其中,所以心里也就不再去过多忧虑。
她抬手指着外面说道:“薏瑜也来了,就在那里。”
“唔,看到了。”苏淳风眯着眼笑道:“所以说志超这小子有能耐,不但把县-委-书-记请来了,就连县委书记的女儿都请来了。”
533章 有何不妥,让我来谈
“看来,被我猜中了。[ ”苏淳风轻轻拍了下黄薏瑜柔滑光洁的肩头,道:“真正的术士,绝对不会收你这样的人做徒弟的,诚然,你在修行术法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资质,但谈不上优越,最重要的是,你的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了最佳修行年限,此生不论有何等机遇,不论多么勤奋努力,都不可能在术法修行上有多么高的成就。再者,你的家庭环境也不同于寻常人士,你父母皆为官员,父亲已是高居一县之长,如果你修行术法,一旦修为稍有所成,势必会与父母亲尤其是父亲的官气,形成急剧的冲突,这两者是自古以来不可调和的气势对冲矛盾。”
黄薏瑜吃惊道:“这,怎么会这样?”
“你恐怕,连气势,和术士气息这类基本的术法知识,都不知道吧?”
“我……”黄薏瑜无言以对。
“薏瑜,玄学术法之密深奥复杂,其中禁忌颇多,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苏淳风认真地说道:“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你现在都必须停止修行,否则的话,一旦在修行上进入了某个境界,到时候你后悔想要停止,都停不下来,甚至要付出自己以及亲人的生命为代价。”
黄薏瑜眸子中闪过惶恐之色,道:“淳风,我,我只是,只是想要……可是我现在,我怎么拒绝那个人?”
“他是谁?”苏淳风神色一凛。
“他是……听你这样一说,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真是假了。”黄薏瑜羞愧地低下头,略显不安地说道:“他说他叫梁安,江南临州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在中海市经营一家普通的电子公司,是一个很儒雅的人,我和他,是在大学里偶然相遇的,他的表妹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
苏淳风微皱眉想了想,在前世和今生的记忆中,都没有听说过这位叫做梁安的术士。当然,苏淳风也很清楚,自己前世在奇门江湖上接触到的,大多都是繁荣之后的奇门江湖上顶尖风流的人物,如果是寻常的术士,对他来说还真不会有什么接触,即便是接触了,也不会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所以对此苏淳风也没有过多地去思忖,他说道:“不论梁安是谁,从现在开始你立刻停止修行,从今以后也不要再接触术法这方面的修行……哦对了,你应该有梁安的联系方式吧?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告知他,如果他有什么不满,我可以和他谈谈——你心理上不要有什么所谓师徒名分的压力,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符合江湖规矩,是他有错在先了。”
“还是我,我自己和他说吧。”黄薏瑜轻咬朱唇说道。
“也好。”苏淳风抬手轻揽黄薏瑜肩头,转身往回走去,一边语气轻松地说道:“有什么不妥,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黄薏瑜轻声答应。
此时心性要强的她,内心里乱糟糟的,有些心有余悸的后怕,又有些不明白,纵然是苏淳风阐述了修行术法的利害关系以及那个叫做梁安的人很可能居心不轨,可自己怎么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苏淳风,不再修行术法呢?这样,是不是显得太没有主见,太对苏淳风听之任之了呢?况且当初结识了梁安,得知有机会修行术法时,自己之所以惊喜不已地答应拜师修行术法,目的可不仅仅是好奇,而是想要成为一名术士,从而能够在将来和苏淳风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如果以后不修行术法了,又怎么和苏淳风……
那个梁安,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对自己心怀不轨?
如果仅仅只是贪图美-色的话,他完全可以施展神秘的术法来达成某些目的,又何必诱使自己修行术法?依苏淳风所讲,修行术法达到某种程度时,会对家人带来极大的危害!想到这里,黄薏瑜的内心忽然变得冰冷惧怕——她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精心钩织的大网中,这张网的谋划者,正在等待着收网的时候。
还好,有苏淳风这样一位朋友——看起来,他成竹在胸。而且,通过上次那起事件,也确实证明了苏淳风在术法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并且他在那个神秘的所谓奇门江湖上,有着一帮术法修为极高的朋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那间会客室内。
王海菲笑吟吟地起身,主动拉着神色有些尴尬的黄薏瑜坐下,微笑着轻声说道:“薏瑜,听淳风的,我们是朋友,他都是为了你好。”
“嗯,对不起海菲,你别介意。”黄薏瑜红着脸说道。
“怎么会?”王海菲柔柔地笑道。
黄薏瑜忽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和王海菲交头接耳地问道:“海菲,我刚才太紧张,忘了问淳风,他,他是怎么知道我……”
“在这方面,他可是行家,当然看得出来。”
“这倒是……”
坐在旁边的王芮秀眉微颦,之前自己的挑唆就没能让王海菲生气,反而让王海菲愈发因为苏淳风和黄薏瑜的优秀般配,从而更加感到自身的幸福幸运。而现在,王海菲又主动和黄薏瑜表现出了如此亲密的关系,似乎摆明了就是要做给王芮看,让她这个故意挑拨离间的人难堪。
这让王芮心里更加不是味儿,她忍不住故作玩笑和埋怨地对苏淳风说道:“淳风,大家都是老同学了,你和薏瑜还有什么悄悄话背着我们说,太不够意思了啊。”
“没什么,一点小小的私事,不方便对大家讲。”苏淳风淡然应道。
“私事?”王芮掩嘴失笑,做打趣状对王海菲说道:“海菲,今天回去以后可要好好拷问他咯。”
王海菲淡然一笑。
黄薏瑜亦是没办法发脾气,很显然王芮是在开玩笑,室内其他几位同学也都抱以轻松的笑容。但她仍旧有些尴尬不已,毕竟大家都已经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男女感情问题上都很清晰地明白那条交际的红线刻在什么地方,所以她很是歉疚地向大家解释道:“其实淳风是和我说……”
“我知道。”王海菲打断了黄薏瑜的话,微笑道:“还是别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了,能帮则帮,帮不上淳风也不能怪你什么,毕竟你父亲的职务在那里摆着,总不能因为我们同学的关系,让你的父亲为难,不是吗?”
苏淳风微微一笑。
黄薏瑜很是聪慧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座几位就都面露了悟的神色,就连王芮也不好再提及这方面的话题去开玩笑了——很显然,苏淳风是代表着万通集团,有事相求金州县县委书记王培,在某些方面为万通物流开一下绿灯,而这种事,委实不方便说到明处。
大家心知肚明便好。
只是王芮还是有种被噎住了的憋屈感,还有种自取其辱的羞愧感。
因为她很清晰地察觉到了室内其他几位同学看向她的眼光中,都流露出了明显的讥讽和轻蔑——不懂事!
……
534章 飞头降
原本惶恐不安坐在侧旁沙发上的念益华,此刻陡然身形暴起,双手拉开一张画满符箓的黄色大布,向飞扑而来的头颅盖去。
悍然攻击褚卓延的飞头降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停滞了一下。
念益华扑空一下子摔倒在对面的沙发上,褚卓延掐决的双手分开,右手单掌一竖,中指、无名指、小指弯曲,食指大拇指并竖,继而飞快地一指隔空点向稍稍停滞的飞头降,默念一声咒语,但见摔倒在沙发上踉跄爬起的念益华,手中拉扯着的那张黄色大布仿若有灵性般,自行挣脱了念益华的双手,呼啦啦翩然飞起,一下子卷裹住了那悬停在半空中狰狞可怖的飞头降。
褚卓延前出手指虚空飞速划动,旋即一指点出,喝道:“敕令刺魔,斩!”
哧……
凭空一道肉眼可及的五行灵气波动汇集成线,直刺被黄布卷裹住的飞头降,长达三米多的刺线迅疾全部没入了黄布卷裹的飞头降中,但见那团卷裹的黄布骤然飞速旋转,犹若被猎枪击伤的野兽做挣扎状,刹那间黑气弥漫遮掩住了黄布团。
室内灯光幻灭。
呼!
黑雾出现不到两秒钟随即散去,狰狞的飞头降再次重现,卷裹着他的黄布已然消失不见,尽数被焚。
褚卓延嘴角渗血,浑身颤栗,但犹自掐决施术。
然而无论如何,他已经无法再阻挡飞头降的攻击,只能拼尽全力去尽量拖延迟缓飞头降的攻击速度,一边口吐鲜血开口道:“益华,带詹总赶紧走……楼下,楼下就有江湖中人护佑,快……”
“师父!”念益华咬牙扑了上去,手中攥着一把桃木剑,狠狠地砍向悬浮在空中不断向前浮动的飞头降。
黑暗中,歪倒在沙发旁侧的詹又平,连滚带爬地向门口逃去。
“谁也跑不了!”飞头降狰狞嘶吼一声,泛着蓝芒的几颗獠牙愈显恐怖,随着话语声,眦裂的口中喷吐着黑气,滴着暗红色的血水……话音一落,飞头降冲势更强,顷刻间突破了褚卓延施术布下的结界术阵,念益华倾尽全力砍到飞头降上的木剑,当即崩断,却没能撼动浮动的飞头降丝毫。
念益华反倒被巨力反弹,震得飞起撞到了影视墙上,重重摔倒在地。
褚卓延也在重压之下,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摔倒。
飞头降直扑而下。
褚卓延眼睁睁看着目眦欲裂可怖骇人的飞头降扑下来,仿若下一刻就会咬断他的喉咙,撕裂他的躯体。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飞头降突然悬空停滞,面孔上流露出震惊恼怒之色,继而扭头急速飞离,透窗而去,留下愤恨的,用英语表达的威慑警告声:
“褚卓延,詹又平,你们必死无疑!”
公寓楼后,紧贴着墙根的黑暗阴影中。
无头的身躯静静地站在那里,断开的脖颈上可以看到鲜红的肉丝和那些令人作呕的体内器官,那条由手链化成的蜈蚣,就盘踞在脖颈的断口处,躯体上密密麻麻的小脚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仿若是为了促进那些器官和肉丝不会冷却。
头颅从天而降,直落在躯体断开的脖颈处。
表情阴冷的头颅在断裂的脖颈处转动了几圈,调整好位置后,蜈蚣从脖颈断口处爬出来,绕着对接口锯齿般的痕迹开始飞速地爬行,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光圈,几秒钟后停了下来,然后蜈蚣顺着脖颈肩头,爬到素力古的胳膊上,一直到其手腕的部位,绕圈对接,从新变成了一条完整的手链。
而此时,素力古的脖颈间,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有丝毫断裂过的痕迹。
他从大裤衩的兜里掏出了一条手绢,轻轻擦拭着脸颊上的污秽,神色阴冷地走出阴影,向着公共绿区方向走去。
之前在十六层即将要发起最后的攻击,杀死褚卓延时……
素力古异常清晰地察觉到了那股磅礴的术法力量,骤然出现在他的躯体和头颅四周,旋即又消失不见——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警告威慑信号,警告他立刻停止施术害人,否则的话,暗中施展术法发出警告的那名术士,不但会立刻出手阻止,甚至会直接毁坏他的躯体以及那条保命的蜈蚣。
素力古从那股术法力量的磅礴气势上,能够判断出那位施术者的修为境界和实力,绝对不次于他。
倘若是在泰国,在马来西亚,素力古绝对会对于这种警告置之不理。
不管那位施术者是谁。
但,这里是华夏!
素力古今年四十六岁,相对比萨卡莎昂和维托尼,他的心性上要成熟稳重得多,目前已经迈入了白衣降头师的行列。早些年素力古在香港,曾经接触过华夏国内的术士,近几年在全世界的术士交流圈子里,虽然未曾接触过华夏国内奇门江湖中的术士,但也从其他全球术法界高层人士的口中听闻过许多有关华夏奇门江湖的事迹,而且,师父阿瑟猜也曾多次认真地教导过他,世界术法出华夏的缘由,所以素力古很清楚一件事——虽然全世界各地的术法,大多传自于亘古时期各地的巫师和许多民间的偏方,但只有华夏国的奇门江湖历史最为悠久沉淀,而且纵观华夏奇门江湖历史,其术法分门别类,修行法门等等都有着极为详尽的系统性,玄学更是成为了这个国度中历史悠久的文化知识。
这,是全世界各国所有的术士圈子,都无可比拟的。
而且,世界各地的术法,都受华夏术法的系统详尽分门别类的影响,才会慢慢有了更加具体化的发展,也正是因为华夏术法的影响,才让世界各地的术法有了极大的精进发展。至今,世界各地的术法,多多少少都有华夏术法的影子。
别的且不去说,至少东南亚风行的降头术,就完全出自于华夏苗疆的巫蛊之术。
而苗疆的巫蛊之术,其根源则是来自于华夏奇门江湖中所谓的玄学五术的卜门和医门,并加以演化改进,形成巫蛊术。
如果因为这些年来全球术法界的顶尖术士中,没有华夏国的术士,那么就认为华夏国的术法没落,奇门江湖不再有高人的话……素力古绝不会相信,师父阿瑟猜亦不会相信。此番前来时,师父就曾认真地叮嘱过,在华夏国内行事,务必多加小心,遇奇门江湖人士,要做到谦和礼让,不得自负傲慢。
此时的萨卡莎昂和维托尼,刚刚从公共绿地区域的湖畔走来,来到了绿地边缘有着健身器材的小广场上。
迎面走来几个华夏人。
昏暗的灯光下,面孔都不那么清晰。
但每个人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术士气息,却格外得清晰,甚至还带着明显的强势——这里,是华夏首都,是他们的地盘。
维托尼内心高度紧张起来,他是一个极为遵从师父吩咐的人,而且大师兄之前也有过嘱咐,尽可能不要和华夏国内奇门江湖上的术士发生争端。而在这个时间段,有几位术士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其目的已经很显然了。
萨卡莎昂却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有些激动的亢奋,她喜欢与从未有接触过的术士之间发生点儿什么冲突。
如果能杀死几个,那就更好了。
术士的血肉提-炼出人油,凝化其魂魄,想来味道会更好,效果也会非常好吧?
唔,华夏国无论男女,皮肤看起来都那么的鲜嫩。
萨卡莎昂的一双美眸中,流露出炽热的、贪婪的欲-望和兴奋。
宋贺神色淡然地看着站在小广场边缘处那对看起来不怎么协调的青年男女,男的黑瘦矮小,穿着普通的深色短袖t恤和牛仔裤、运动鞋,女的高挑白净妖娆媚人,水晶高跟凉鞋,黑丝袜裹着修长的美腿,水蓝色连体包臀短裙,没有束拢的长发随意地散开,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雪白的颈项衬得她犹若优雅骄傲的天鹅,比经常出现在电视节目和大街海报上做广告的那些女明星,看起来还要妩媚动人。
施展飞头降的,不是这两人。
不过也不容小觑,两名青年皆已迈入炼气境,那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气息中更是透着阴柔阳刚相交的妖异,宋贺微微皱眉,扭头对旁边一起前来的人轻声说道:“这两位都是炼气境的高手,虽然只是初期,但那名女子气息诡异,不可小觑。之前的施展飞头降的术士已然停止施术,正往这边走来,其修为已入炼气中期。”
“难怪有胆量到京城做这种事,底气十足嘛。”宋慈文微笑道。
裴佳掩嘴轻笑,一笑百媚生,虽不似对面那名女子的妖异媚骨,却别有一番不输其风姿的艳丽动人,礼貌道:“还好有您二位前辈亲自前来,否则以我们这些晚辈的修为实力,今晚恐怕是无法阻止他们在京城的肆意行为了。”
另外一名看年龄与宋贺相仿的男子,身材胖得犹若电视剧中的弥勒佛,面容和表情也格外相像,他笑呵呵地说道:“既然他们是泰国来的人,那我和他们就语言不通咯,裴姑娘,慈文,小炎,今晚上还得你们与他们交谈啊,不过……我看对面那位漂亮的假姑娘,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537章 裴佳的强势
宋贺长身而立不动,神情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位商人左右逢源的圆滑之态,但此刻也不失强硬地淡然说道:“京城,不容施术害人,这是不容更改不容侵犯的奇门江湖规矩,三位如若自信修为高深,术法实力强悍,大可以现在就施术与我们对敌,宋某人对降头术神往已久,倒是很想讨教一番。”
宋慈文神色间已然流露出警惕之色,一手掐决,一手揣入裤兜捏住几张符箓,脚腕处裤角动荡,法器术阵轻缓运转。
裴佳踏前一步,右手一摆,傲然道:“请三位离京!”
石弦堂双手插在裤兜里,扭头四顾,一副淡然无趣,置身事外的模样,但更显其态度强硬,不容谈判。
萨卡莎昂气势骤然飙升,冷笑道:“人多就了不起吗?”
维托尼前出一步,神色阴冷强硬。
“萨卡莎昂,维托尼,不得与人对抗!”素力古沉声呵斥了两人一句,继而迈步挡在他们身前,躬身双手合十道:“既然如此,还望各位华夏术法大师能够信守诺言,我们会想其它办法,让褚卓延和詹又平离京,到那时候,请各位华夏的术法大师们,不要再出手阻拦,以免引与我泰国阿瑟猜法师一脉的敌对。”
语气,也渐趋强硬。
宋贺心中苦涩无奈,蛮夷之地的人果然都是坐井观天——这天底下的事情,尤其是在华夏的奇门江湖上,什么事情能说得那么绝对?
在场者,谁又能代表整个奇门江湖去答应你们什么?
以对面那个美丽但妖异的女降头师的傲慢表现,今晚的谈判传出去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奇门江湖人士会按捺不住,非得跳出来试试你们这三位泰国降头师的份量……到时候,泰国阿瑟猜一脉,岂不是要怪罪我宋贺言而无信了?
便在宋贺稍作犹豫时,裴佳却前出一步,傲然道:“只要离开京城,三位大可以肆意施术,我们不会去阻拦。”
“你,敢阻拦我吗?”萨卡莎昂讥诮道。
“有何不敢?”裴佳一脸轻蔑的笑容,道:“不要以为修为高就可以仗势欺人,这里可是华夏,你们三人都应该庆幸,今晚我的师父没来,否则的话,就因为你的态度和言行,就足以让你们三人全部死在这里了,纵然是,这里是华夏京城,纵然是有奇门江湖的规矩在,但我的师父,恰恰是华夏奇门江湖中,少有的几位有资格不把江湖规矩放在眼里的术士。当然,你们是绝对不能无视华夏奇门江湖的规矩。”
萨卡莎昂当即怒容满面,咬牙道:“你会死得很惨。”
“你这样的威胁,我会记住的。”裴佳毫无惧意,仍旧表现得风轻云淡,笑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的师父,我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所以,我劝你们今晚最好马上离开京城,回到泰国去,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此时,就连素力古都忍不住说道:“这位女法师,萨卡莎昂并不能代表泰国阿瑟猜一脉的法师,而您的话,不太友好了。”
“你应该先管束住她的言行。”裴佳挥挥手,道:“请……”
逐客令!
宋贺及宋慈文父子,都不禁微微皱眉,心中诧异。
裴佳在京城的术士圈子里,绝对不是一个陌生人物,无论是其术法的师承,还是其个人家境的优越,以及其在影视娱乐圈内的人脉地位,都让诸多人对她的秉性心智了解不少。但绝对不是如今晚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强硬和高傲,哪怕是,她所面对的是从泰国前来,在华夏的奇门江湖中名声不佳甚至直接斥为修行邪-术的降头师,裴佳也不应该有如此表现啊,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有这般表现的呢?
萨卡莎昂素手飞快抬起,一抹寒芒如电般疾射向裴佳。
宋贺当即施术,右手前出一指点在了那点寒芒上,哧的一声轻响,一只诡异的小虫子摔落在地,没容得旁人在黑暗中看清楚,便迅疾消失无踪。
唯有丝丝缕缕恶臭荡起,旋即消散。
裴佳左手掐决,右手掷出一张符箓,凭空燃起,无形的天地灵气迅疾波动着形成如丝如缕的无形针线,激射向萨卡莎昂。
来而不往非礼也!
素力古没有出手,维托尼也没有出手——他们在提防着宋贺这位修为迈入炼气中期的术法高手。
“宋贺大师,我们不想与华夏的奇门江湖起冲突!”素力古双手合十微鞠躬。
萨卡莎昂修为比裴佳要高,自然无惧裴佳千丝万缕如针似线般的术法攻击,她右手一抬,小指上戴着的那枚硕大的上面镶嵌有古怪四相煞的戒指迸出一团浓郁的烟雾,犹若朦胧线团般,将那些五行灵气形成,带有极强攻击性的丝线尽数缠绕拢起,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再无一丝残留。
继而,萨卡莎昂挥手正待要继续起攻击时,却被站在身前的素力古双臂抬起挡住。
素力古转身冷冷地斥道:“走……”
“素力古!”萨卡莎昂眸子中闪过浓郁的杀机,“你,害怕了!”
“萨卡莎昂。”维托尼目光严肃地看着她,沉声道:“你必须听从素力古大师兄的话,这是来之前师父的嘱托,你想违逆师父的命令吗?”
萨卡莎昂冷哼一声,转身往小区外走去。
维托尼大步跟上。
素力古转过身,双手合十向宋贺等人微微躬身,这才转身跟着萨卡莎昂和维托尼的步伐,慢悠悠离去。
看着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下的三名降头师,宋贺神情略显无奈地摇摇头,对裴佳说道:“裴小姐今晚的表现,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与泰国降头师一脉本无什么仇怨,何必非得闹到如此僵持的地步?”
裴佳柔柔地歉意一笑,随即义正词严道:“降头术本为邪术,若非他们是泰国人,我想今晚宋前辈和熊前辈肯定不会被所谓京城不得施术的江湖规矩所束缚,而是全力出手诛邪了。更何况,他们从泰国来到我们的京城,还表现得如此强硬傲慢,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岂不是落了我华夏奇门江湖的尊严吗?”
“这……”宋贺无语摇头,他可不想与一位晚辈,而且是一个女孩子去争执这些,更何况,裴佳所言及是。
笑面佛陀熊永平,不也是因此而难得态度强横么?
在这个复兴繁荣并日趋繁盛的奇门江湖上,能让笑面佛陀表现出如此激进的事情,可不多有啊。
宋慈文和石弦堂相视一笑。
这二人,倒是猜出了什么——裴佳心智极高,今晚这般表现,必是刻意而为之。
那么接下来……
宋慈文和石弦堂心有灵犀般相互点了点头,不妨做个顺水人情,把裴佳在今晚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尽快传扬,并传播得更广为人知一些吧。
说话间,褚卓延和詹又平、念益华三人从不远处走来。
褚卓延深鞠躬拱手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褚卓延在此感激不尽……”
“各位,请到室内品茶稍作歇息,让詹某人聊表谢意。”詹又平说完这番话,似乎才看清楚宋贺的相貌,不禁吃了一惊,强露出笑容说道:“真没想到,宋总宋先生,竟然是隐于京城红尘世间的奇门江湖高人,詹某人有眼不识泰山,很早就认识宋总却不知宋总世间仙人身份,惭愧,惭愧。”
“詹总客气了,还望詹总为宋某人保密。”宋贺淡然一笑,挥手说道。
“那是自然,宋先生请……”
“请……”
念益华和褚卓延师徒二人则再次开口感激,并邀请裴佳、宋慈文、石弦堂三人到室内喝茶稍作歇息——聊表感激是必须要做的,再者他们也不放心这几位离去之后,万一那三名泰国的降头师再杀一个回马枪的话……
他们却不知道,当前注意着这三名泰国降头师的奇门江湖术士,可不止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宋贺、熊永平、裴佳等人。
……
清晨。
苏淳风接到宋慈文打来的电话,听完他对凌晨生在京城的这起事件的简略讲述后,不禁会心一笑,道:“看来那三位国际友人,在京城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应该长点儿记性了。宋兄与宋前辈这次,可是又立下一功,定然要扬名江湖咯。”
“淳风,别说这些话寒碜我了。”宋慈文道:“暑假后,你真不打算竞争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一职吗?”
“确实不想啊。”
“凌晨裴佳的表现,让我可以肯定,她要去竞争这个职位了。”
苏淳风笑了下,稍作思忖后还是决定坦言告知,便说道:“不瞒宋学长,裴佳要参与竞选会长一职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而且我决定并答应了她,要支持她成为第一任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要不……我现在就游说一下宋兄?”
“嗯?”宋慈文怔了下,不禁苦笑道:“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我已经答应了吕伟阳,唉,好吧好吧,我再考虑下。”
苏淳风语气认真地说道:“宋兄,我个人的意见是,谁都可以做这个会长,但唯独吕伟阳不行。”
“这……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可不想掺和进去,先这样吧。”
“好的,再见。”
“再见。”
……
ps:疯了,这是昨天的第三更,因为码字完之后太累太困,搞错了竟然上传到了另一本书的后面了……悲剧啊,我昨天真的更了三更啊啊啊啊啊
538章 曹素进京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京城就开始落下了淅淅沥沥缠绵不断的小雨。-
于是空气愈发清新爽朗。
七点半钟。
由山海市开往京城站的列车,缓缓进站停下。
穿着灰‘色’七分铅笔‘裤’,高跟鞋,浅蓝‘色’短袖t恤衫,扎着马尾辫显得干净爽利,又不失靓丽风姿的裴佳,拿着小包出现在候车站台上,当列车停下后,立刻快步走到第一节车厢的‘门’口,和列车员简单说了两句,便进入列车内。
不一会儿,面带喜悦笑容的裴佳,搀扶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老太太满头银丝雪白,盘成那种老式的发髻,身材矮瘦,略显驼背,但‘精’神矍铄,双眼明亮如珍珠,穿着典型农家老婆婆那种斜对襟的灰蓝‘色’短褂,黑‘裤’子,千层白底黑面的布鞋,衣服和鞋子,明显都是手工制成。
“师父,这次劳烦您亲自赴京,对不起啊……”裴佳像个小‘女’孩般撒娇说道。
“你就是嘴甜。”仿若农家慈祥老太太一般的曹素神‘色’淡然地回了一句,却全然没有丝毫得到晚辈讨好的话语后喜悦的表情,她双手轻轻‘摸’索着一块绿褐‘色’的八卦镜,巴掌大小,两公分左右的厚度,看起来古拙浑厚,边缘处有凸出,上打一孔,有红绳穿过,系在曹素的手腕上。
曹素的身板很硬朗,自然无需旁人搀扶。
只是裴佳仍旧很是亲密地挽着老人的胳膊做搀扶状,一边说道:“您在山海市这么多年几乎都不怎么出‘门’,这次正好到京城来,多住上些日子,我最近正巧也没什么事情,陪着您在京城好好逛逛,权当作出来散心。”
“京城我又不是没来过。”曹素摇摇头,道:“外面到处都是些框框架架,碍眼,我懒得出来看,也懒得在这边住……说说吧,那几个泰国来的人,在哪儿?我去会会他们,看他们到底有多么天大的本事,想要在京城杀死我的徒儿。一会儿杀完了他们,我还想回山海家里住,在京城待着,好多人会不舒坦的。”
“师父,我又不是真想让您杀人。”裴佳赶紧轻声说道,一边往四下里看看,还好,几乎所有的旅客都有意无意间,距离她们师徒二人远远的。
裴佳知道,这是师父的怪癖。
曹素的古怪癖好有许多,比如她这次来突然就不想坐汽车了,也不让人送,非得自己坐火车;又譬如她日常生活中出‘门’时,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的人,就会在散发出强势气息的同时施术,让所有普通人都会不自觉地离她远远的,仿若躲避瘟神。
“丫头,你的心事太多了。”曹素淡淡地说道。
“师父,您生气了?”
“生什么气?外面的社会上就这样……算了,我就你这一个徒弟,你在外面有头有脸的,难得让师父出来给你撑腰,我年岁也大了,没多少年能活了。”曹素摇摇头,神‘色’平静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能帮衬你,就帮衬一把。”
裴佳抿嘴一笑。
她知道,师父就是这样的人,说话,‘性’格,都很古怪,不能以常理忖之。
从火车站出来,曹素在坐进那辆白‘色’的法拉利超跑时,貌似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不远处天桥下方的路沿上坐着的一位老人,是一个衣衫褴褛脏污不堪的老乞丐,老乞丐没有往她这边看,好似坐在那里很是享受初升的朝阳暖烘烘的光芒照‘射’般,眯着眼打着瞌睡,只是在这夏日酷暑时节,未免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乞丐嘛,本就不能以常理忖度,更何况很有可能是一位‘精’神失常的老人呢?
“师父,看什么呢?”裴佳启动车子。
“那个老乞丐,不是凡人。”曹素淡淡地说道。
转动着方向盘正待要驶向公路的裴佳点了一脚刹车,目光顺着师父的视线看去,却听着师父说道:“别看了,这种人没必要接触,他若是愿意与你相识,无需你去找他,自然会找到你,否则,你找他也没用。”
“哦。”裴佳应了一声,驾车驶入了滚滚车流中。
曹素闭目养神,嘟哝道:“京城真有些意思了,连这样的人物都出现……”
“很厉害?”裴佳随口问道。
“不是人间仙人,却近乎于仙了。”
裴佳心头一颤,神‘色’凛然。
曹素很少有地笑了笑,道:“我这趟出‘门’,真是不白来啊,能见到这样的世间罕有风流人物,小佳,你以前真没见过这位老仙人吗?”
“没有。”
“哦。”
……
曹素出现在了京城。
不到半天的时间,京城奇‘门’江湖圈子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然知晓了这则消息。除却那些不怎么知晓曹素大名的年轻后辈外,长者皆为之一惊,这位修为高深莫测,脾‘性’怪异的宗师级人物,纵然是在奇‘门’江湖凋零还未复兴的二十年前,便已然在奇‘门’江湖上闯出了不次于当年术锁长江半柱香,一指杀白蛟的纵仙歌的威名。
甚至有与曹素‘交’过手且侥幸活下来的术士言称:“曹素修为与斗法的实力,不次于一骑绝尘迈入醒神境的纵仙歌。”
除了京城江湖圈子之外,全国奇‘门’江湖中那些能排名靠前的宗‘门’世家,也都在极短的时间里知晓了这则消息——曹素进京是为了什么?具体答案令人不得而知,但江湖中人都由此知晓了一则从未被大多数江湖中人所知的消息,曹素唯一的徒弟,名叫裴佳,是京城影视学院的高材生,家境优越,在京城的影视娱乐圈子里人脉极广。当然江湖中人关注的不是裴佳的出身,而是要思忖着暑期过后,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第一任会长人选。
这两年在江湖上突兀崛起威名赫赫的苏淳风,已经明确表达了不会参与此次会长职务的竞选,那么裴佳……
如果曹素的徒弟要参与竞争,谁与其争?
曹素出现在京城,是不是要让江湖人知晓,她支持自己的徒弟裴佳,去当选那被诸多人垂涎的第一任会长?
这,算不算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和威慑?
谁也不敢肯定。
因为曹素‘性’格孤僻怪异,修为奇高心‘性’孤傲,其为人行事多有悖逆常理之时,本就不能以常人忖之。
远在地球另一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罗同华,接到了国内特殊部‘门’打来的电话,告知他一直都偏居山海市乡下几乎足不出户的曹素,抵达了京城。罗同华也是大为震惊,不过稍作思忖后,便淡然说道:“曹素其人,无需过多关注,因为监视她反倒会引起她的不满,不管她做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去‘插’手阻止,也难以阻止她想要做的任何事情,总之……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挂断电话,罗同华面‘露’微笑地细细思忖着裴佳其人心‘性’和几年来在京城的为人行事作风,暗自点头表示满意。
至于裴佳能否当选为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第一任会长……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努力和气运了。
想及此处,罗同华拨通了裴佳的手机,淡淡地说道:“裴佳,第一任会长原本有三个最为合适也最有实力竞争当选的名额,苏淳风、吕伟阳、白行庸,之前几乎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是看好苏淳风的,但苏淳风自行推辞不会参选,前些时日你‘毛’遂自荐要参选,在我看来希望并不大,但现在你的师父进了京城,无形中倒是为你增加了不少成功的砝码,那么,你还有什么?”
裴佳微笑回应道:“我师父抵京,可不是为了给我撑腰让江湖人看,也不是为了我参选的事情,而是为了保护我不会被降头师所害。”
“苏淳风是支持你的?”
“嗯。”
罗同华顿了顿,道:“劝住你的师父,不要在京城随‘性’而为,否则的话,我会强行取消你的竞选资格。”
“好的。”
“就这样吧。”
“再见。”
挂断电话,裴佳面带微笑地走回到书房里,看着坐在藤椅上无‘精’打采,一副老态龙钟颐养天年模样的师父,恭恭敬敬地上前沏了一杯茶,温婉道:“师父,在奇‘门’江湖上,能够有资格让您老感觉实力相当的,能有几人呢?”
曹素仿若打着瞌睡般,闻言抬了抬松皱的眼皮,淡淡地说道:“我不如纵仙歌,京城能挡住我的,唯有罗同华。”
“您是江湖第二,或者第三?”
“傻丫头。”曹素很难得地流‘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道:“奇‘门’江湖虽然从大局上来看,山‘门’中人除外,可事实上山‘门’既然在玄学五术之中,所以江湖术士修为和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时,自然不会把山‘门’中人看作江湖之外的人物,这些你将来如果有机缘迈入了炼气中期之后,就会明白的。另外,今天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位老乞丐,是玄学一脉中世间罕有的高人,莫说广义上的奇‘门’江湖,便是山‘门’中人,也少有能匹敌他的,我和纵仙歌,都不如这位老乞丐。”
裴佳心头骇然,但表面上还是笑了笑,道:“罗同华刚才打电话说,希望您在京城不要随‘性’而为。”
“年纪大了,用得着他说这些废话?”曹素阖上眼,摆摆手说道:“这个老家伙的修为越来越高,再过几年想必就能踏入醒神境了,到时候我不如他。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我就不出‘门’了,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嗯。”--36aahhh+25868306-->
539章 难说是对是错
豫州省省会中州市和平路南段,紧邻南环路的万通快递总部院内,一幢四层高的米黄色楼房,便是当前万通集团的总部了。
今年春末,万通集团在中州市正式成立。
万通集团旗下有万通物流、万通货运信息网、万通快递三家子公司,其中万通物流有平阳市万通物流园、中州市万通物流园两大物流园区,万通货运信息网则是涵盖垄断了整个豫州省各市县的货运信息,万通快递,是以豫州省省会中州市为中心,目前在全国各省会城市、直辖市,以及二线城市中分布了二十九处分公司、一百一十六处营业网点,并且仍在飞速的扩张过程中。
夏日炎炎,万通集团总部楼内,中央空调散发出的凉气,让楼内温度清凉舒适。
第一次来到中州市万通集团总部的苏淳风,颇有些闲情逸致地与王海菲在大楼内闲逛着。暑假从京城回来之后,苏淳风除了日常的学习和修行之外,开始多了些社交以及对于公司事务的参与了解,这既是父亲和堂姨的意思,也是他自己乐意而为之,同时还是在完成大学班级学习小组留下的暑假考察报告和实习论文。
而王海菲,因为如今家境条件愈发宽裕的原因,家人不怎么同意她在外继续任职家教赚钱贴补家用和自己的学杂生活费用,所以暑假回来之后,倒是经常有时间,应苏淳风的邀请,陪同他到处走走看看。
“真没想到,万通快递的发展速度这么快。”王海菲感慨道。
苏淳风笑了笑,道:“网点布局其实并不难,无非是一个收货、发货的营业点,只要能带来收益,在当地很容易找到的。困难的是分公司的建立,目前万通快递的大部分分公司主要还是集中在豫州省各市,在外部的分公司每次成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麻烦,尤其是省会城市、直辖市那样的地方,竞争力度太大了啊,比如上次在京城的事情,你也知道,带来了多么大的麻烦。”
“嗯。”王海菲赞叹道:“得亏了你堂姨,她的工作能力太强了。”
“各有所长,少一人都做不成这些事。”苏淳风感叹道:“譬如赵山刚这样的人物,还有天茂集团的鼎力支持,在豫州省天茂集团出面做任何事几乎都不会有丝毫阻力,而在外省直辖市,许多地方肖振也能帮得上忙。”
王海菲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赵山刚,我总觉得他……唉,他去办什么事,让人不踏实啊。”
苏淳风无言以对。
其实从内心来讲,虽然赵山刚此人行事为人难免脱离不了黑-道的那些手段,但赵山刚足智多谋思虑周密,苏淳风还是比较放心的。但毕竟赵山刚的诸多手段,是不和法规的,所以一旦出事,就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四楼。
站在窗口望着北面高楼林立的中州市城市内部,苏淳风心生感慨,重生这几年来,家里的变化真正是天翻地覆啊。
“淳风……”
身后有人唤道。
苏淳风扭头,只见父亲的秘书关颖匆匆走了过来,道:“董事长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关颖是陈羽芳高中时期的同学,长相端庄性格温婉,工作能力不错,是陈羽芳今年初从一家外企挖过来的人才。最初给董事长苏成配备秘书的时候,苏成还有些不适应,而且心里还有些担心妻子陈秀兰会对此有意见,不过在陈羽芳的劝说下,苏成也就答应下来,陈秀兰对此也没有丝毫成见。
毕竟,随着公司越做越大,董事长的工作量也相应增加,必须有秘书来协助其日常在公司的工作以及时间上的安排。
“我知道了。”苏淳风笑着点头应道,一边拉着王海菲的手往楼梯口走去。
穿着深蓝色套裙制服的关颖神情温和,落落大方,很是自然地对王海菲说道:“海菲,我带你去我的办公室看看吧。”
“哦,好的。”王海菲微笑答应,她明白关颖的意思。
苏淳风对此也没说什么,不过,他心里却暗暗想着,父亲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于找自己谈,还得避讳着王海菲呢?一念至此,苏淳风脚步加快,匆匆来到了三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推开门进入,苏淳风反手把门关上。
苏成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几份文件正在认真地看着。
注意到苏淳风进来,苏成把文件放下,示意苏淳风坐到沙发上,自己也起身走过来,从茶几上拿起中华香烟点燃一颗,坐下去皱眉轻声说道:“暑期以来,万通快递东北三省省会城市及二线城市的分公司全面开始运营,从最初到现在,都是赵山刚在那里负责,刚才我接到报告……赵山刚的行为似乎有些出格了,前些时日我知道,自东北的几家分公司成立后,多多少少都有类似于京城分公司那样的恶性竞争状况发生,赵山刚结交当地道上人士,花钱、走关系,都做得不错,甚至还曾动用过威胁的手段,这些都无所谓。可昨天晚上,黑龙江通哈市那边,死了一个人,在此之前,通哈市、哈尔滨,还有吉林省的奉府市,总计有六人失踪过,后有三人回来了,而这六人,都是与我公司直接展开竞争,并采取过一些暴-力手段的地方势力首脑,回来的那三人之后就再没有与万通快递分公司做对,我怀疑,另外三人很有可能已经身遭不测,更怀疑,是赵山刚下的毒手。”
苏淳风眉头皱了皱,说道:“爹,这只是您个人的怀疑,以后从您的口中,包括整个万通集团高层任何人的口中,都不能说出这样的猜测。”
“这我明白,可是……”
“爹,这些事情到底幕后发生了什么,是否与赵山刚有关,那都是警察的事情,与您,与我们公司,无关。”
“你的意思是……”
“我们是正规的,合法经营的大型集团公司,我们不会做任何犯法的事情。”苏淳风神情严肃,语气认真地说道:“我们的公司在高速的发展和扩张中,分公司会遍及全国各地,而全国各地每天每时每刻,都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一些非正常失踪和死亡的案件,这很正常。”
苏成深吸了一口烟,沉默不语。
苏淳风叹口气,道:“爹,我知道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告诫一下赵山刚,甚至,想让我从赵山刚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我会给他打电话的,但这件事……您还是不要过问了,赵山刚是一个行事极有分寸的人,您不要有太多顾虑。”
“淳风啊。”苏成苦笑着摇了摇头,面带一丝忧虑地说道:“我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我的儿子,你,在听闻这样的事情后,还能保持如此冷静到让人畏惧可怖的心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作为父亲,我甚至有些失望和害怕,因为,我觉得你刚才冷静的表现,很冷血。但我也很清楚,你是对的,可你现在毕竟还年轻,我希望……你以后千万千万,别信奉赵山刚的行事风格和信条,因为不管多么精明多么思虑周密的人,常在河边走,总有湿了鞋子的时候啊。”
“爹,您看您说的,我可没那么大胆量。”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苏成摆了摆手。
“爹,您别烦心了啊,不会有事的。”
“嗯。”
苏淳风微笑着起身往外走去,转过身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然阴沉下来,走出董事长办公室,他来到一间暂时闲置的办公室内,将房门反锁上,掏出手机站在窗前,没有急于拨通赵山刚的电话,而是微阖双目细细思忖。
他知道,给父亲打电话汇报情况的人,应该是父亲安插在赵山刚身边极为信得过的心腹手下。
如果现在给赵山刚打电话谈及此事……
赵山刚势必会想到这一点,那么,他会不会因为董事长在其身边安插了心腹监视其日常的行为,从而心生反感呢?
这很有可能。
那么,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
父亲刚才提及的那些事情,苏淳风可以肯定,绝对是赵山刚安排人干的——但这种事情,苏淳风一时间也无法给出一个是对是错的评价。因为在快递公司最初谈及组建的构想时,曾经先于全国进行考察想要进入物流专线行业的赵山刚,就曾和苏淳风详细地谈过,当前国内的物流行业种种复杂的内幕,尤其是几乎普遍的涉-黑恶性竞争。而在快递与物流专线还没有明显区分化,还存在着直接竞争的当前社会环境下,必须要迅速发展起来的万通快递,势必会在各地不断遭遇这种竞争的阻挠。
解决这样的问题……
毫无疑问,走正规的路子依法行事,根本行不通,即便是行得通,时间上万通快递也根本耗费不起。
最快,最简便的,就是赵山刚这种人物的手段。
干脆,利落!
同时伴随着的,却是巨大的风险和后患。
想了许久之后,苏淳风把手机揣回了兜里——这个电话,不打了。
让赵山刚放手去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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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章 守株待兔
重生以来,苏淳风在生活中一直都是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谨慎信条,所以在不知不觉中,看人待事难免会从‘阴’暗的方面去考虑——也难怪,这个贫穷的家庭短短几年时间里,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豪富之家,父亲苏成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成为一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而且是最大的股东,当地知名企业家……
那么,经历过前世奇‘门’江湖上‘阴’柔诡谲风云‘波’澜的苏淳风,自然而然的会为了心‘性’善良耿直的父母亲,为了家庭的利益,考虑到公司的勾心斗角、各种权势之争的‘阴’暗面。,最新章节访问:. 。
但事实,证明了他的错误。
就在他做出决定不去给赵山刚打电话询问时,手机铃声响起,看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赵山刚打来的。
苏淳风略感诧异,然后摁下了接听键:
“喂,山刚。”
“淳风,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怎么了?”
手机另一端的赵山刚顿了顿,说道:“之前我让人给苏总打电话,隐晦地汇报了一些事情,刚才想了想,还是有必要亲自向你说一下,自快递公司在东北三省建立分公司和网点后,发生了几件事,以前我曾经对你说过……”
“山刚。”苏淳风打断了赵山刚的话,道:“我现在就在中州市,公司总部这边,刚才我父亲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些事,是我干的。”
“每天,全国各地发生的各种案件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考虑到万通快递的头上,这是一家合法合规的快递公司。”苏淳风貌似答非所问地说了一通,这才说道:“我不想知道这些事,只看结果和后果……另外,以后不要通过手机、电话和任何人说起这类事件,因为当你成为嫌疑人进入专案组的视线后,你的通讯很有可能被监听,这一点,你太大意了。”
赵山刚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
“那就先这样?”
“对了淳风,我的理由有两条,一是因为现在万通快递的发展,必须这样做以求效率达到最高;第二,我答应过京城的杨树斌,要给他上演一出好戏。对于我来说,这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还是一个信用的问题。”
苏淳风微笑道:“你这样演一出戏,杨树斌反而会小瞧你。”
赵山刚道:“演好了,他就不会小瞧了。”
“嗯,我不知道,也不过问,你自己做决定吧。”苏淳风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发现即便是两世为人,也难以做到心智和社会处事经验上的绝对优势,尤其是如赵山刚这样的天生枭雄,很多时候为人做事比他更要大气磅礴。
“好的。”
“那就先这样,挂了。”
“再见。”
挂了线,苏淳风站在窗前思忖了一会儿之后,转身离开这间暂时空置的办公室,再次去了父亲的办公室。
推开‘门’他径直走到父亲的办公桌前,微皱眉神‘色’认真地问道:“爹,给您汇报赵山刚此次在东北行事细节的人,不是您刻意安排在赵山刚身边的人吗?”
苏成怔了下,笑道:“不是啊。”
“您没想过,在赵山刚身边安排一位心腹?”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做事,以及以后,您就那么放心?”
苏成笑了笑,道:“他做事我多数情况下很放心,但只是他偶尔的行事手段让我不放心而已,至于其它方面,山刚这孩子做事还是比较老道的,而且相当有效率,从效率这方面来讲,公司里无人能及。再者说了,山刚他可不是我的手下,他是合伙人,是公司的股东,有决策权和处置权。而事实上,在处理和管理公司的各方面,山刚的工作能力比我要强得多,话说回来,万通集团高层这些管理人员,几乎每个人都比我的能力要强,所以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去不懂装懂地给他们添‘乱’了。”
苏淳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稍作沉默后,道:“爹,刚才我和山刚通过电话了,山刚的意思是,没问题。”
“唉。”苏成叹了口气,道:“恶人还得恶人磨,你告诉山刚,只要他不欺压良善,不主动去以恶劣手段竞争,那么公司的事情他可以在外面放开手脚去做,即便是公司不可能尽数为他的行为善后,但至少……不掣肘。”
“我知道了。”
“去吧,我已经吩咐关秘书,带你和海菲好好了解下咱们公司,过两年等你毕业了,公司还得‘交’给你来打理。”苏成摆摆手,示意苏淳风不要说其它的,接着说道:“说到底,这家公司从起步到现在,你才是真正的主导者,将来,还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我坐这个位置,压力很大的。”
“那您先忙着。”苏淳风哭笑不得,转身走了出去。
……
京城。
毒辣的阳光将绝大多数的人都挡在了室内,不敢走出‘门’去。
只有少数人不得不在室外,或无奈地行走在大街上,或在摊位的伞下忙碌,或在工地上顶着日头挥汗如雨……
人们在烈日炙烤着的光‘阴’中辛劳,为了生活。
这天下午三点,三十六集都市青‘春’-情感剧《年轻的时光》首播新闻发布会,在京城召开。发布会上,除了制片方、主创人员、导演等人悉数到场之外,还有受邀前来的京城官方宣传部‘门’几位领导,以及前些时日制片方为了达到宣传目的,邀请的一些文艺界召开研讨会的专家学者们。
本场发布会,可谓是声势浩大颇为隆重。
几位早已算得上明星的主演悉数到场为发布会宣传造势,而在这部电视剧中戏份颇多的张丽飞,也因为有着清纯靓丽甜美的形象,颇受制片方和导演、影视公司的喜爱,电视剧杀青后在各大媒体新闻及海报的宣传造势过程中,张丽飞频频出境,被冠以新一代清纯‘玉’-‘女’,偶像与实力演技派并存的演艺圈新秀。据说,正是因为张丽飞的个人形象及演技极佳,在拍摄过程中导演不断给她加戏,使得她在整部电视剧的出镜率,竟然堪比二号‘女’主角的戏份,着实令人惊讶。
电视剧还没有首播,因为铺天盖地的造势宣传,张丽飞已然在全国许多观众的心目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而熟知演艺圈的人士却知道,张丽飞天赋、演技和形象上固然出众,但之所以能刚刚出道就如此受到公司的力推,幕后的主要原因,是在京城影视娱乐圈内颇有人脉资源,且家族财富足以让任何制片方都乐意去讨好的裴佳,极力推荐并像是呵护亲妹妹般对张丽飞疼爱欣赏有加,如此才有了张丽飞刚刚出道便注定要走红的今天,令无数在演艺圈内‘摸’爬滚打多年仍旧抑郁不得志的艺人们‘艳’羡不已。
今天的发布会上,熟悉这个圈子的人更能够直观地看清楚,不怎么登上前台的裴佳,与登上前台频频出镜的张丽飞,在台下时‘交’流极为频繁,相处亲密。而那几位主演和导演、制片方的负责人,也在镜头前都极力地和张丽飞表现出亲密的样子,以此来帮助张丽飞造势的同时,也相应地增进了与这位注定要大红的新星之间的关系,并借此和张丽飞身后的裴佳,形成更加良好的关系,以后还得多多合作不是?
演艺圈里,人际关系也是很复杂的,搞不好这些,想在圈子里‘混’出名堂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外围。
一位形象气质绝对不输与台上那些星光灼灼的明星们的‘女’士,穿着极为‘性’感的黑‘色’无袖包‘臀’衫,‘肉’-‘色’的丝-袜,水晶高跟鞋,乌黑如墨的长发高高盘起发髻,红‘唇’‘艳’丽,秀眉明眸,肤‘色’光洁如‘玉’,身段完美妖娆得足以让诸多靠‘性’感美‘艳’而成名的‘艳’-星们嫉妒,也由此引得在场诸多人情不自禁地看向她。
这位‘女’士,正是半个多月前抵京的泰国降头师萨卡莎昂。
那天凌晨三位降头师杀褚卓延詹又平,被宋贺、熊永平、裴佳等几位华夏术士出面强势阻拦后,素力古与宋贺、裴佳当场定下条件——褚卓延、詹又平人在京城,他们不会施术加害;詹又平、褚卓延离京,他们可放手而为之。
由此,素力古、萨卡莎昂、维托尼三人便在京城租了房屋住下,一副坐等褚卓延、詹又平离京的架势。
京城的奇‘门’江湖术士们大感诧异……
难不成这三位从泰国远道而来的降头师,全都是蠢货,或者是无事可做的闲人吗?
褚卓延和詹又平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你们在京城等着他们离京,又怎么可能会离开京城让你们杀掉?更何况,如若他们离京,直奔机场乘坐飞机离去,你们难不成还要追到飞机上施术杀人?就算你们敢,又哪里能知晓褚卓延、詹又平什么时候离京?你们能来得及买到同一航班的机票吗?
总之,守株待兔这种事儿,很蠢。--36aahhh+25891331-->
541章 看似疯狂冒险的决定
事实上,素力古、萨卡莎昂、维托尼当然不会如此愚蠢到守株待兔。
毕竟这里是华夏,华夏有个奇门江湖。纵然是他们能耗得起,他们能靠香港那边在京城的联系人协助盯着褚卓延、詹又平的一举一动,可褚卓延和詹又平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一旦褚卓延在京城与华夏奇门江湖上的宗门流派或者一些江湖中的顶尖散修高手达成了某些利益方面的条件,又或是交到了关系要好的顶尖高手朋友,那么,就算褚卓延和詹又平出了京城,在华夏大地上,在浩瀚磅礴的奇门江湖中,三位远道而来的泰国降头师,想要杀他们,绝对比登天都难。
之所以留在京城做出守株待兔的样子,是因为素力古他们不肯就此罢休,所以暂时留下来想办法。
那天晚上,素力古对宋贺说,会想办法迫使褚卓延和詹又平离京。
可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
褚卓延和詹又平现在可谓是惊弓之鸟,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别想把他们诱出京城,而且这两人早已将家人秘密遣送到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想要用其家人的生命安危来要挟,也是一件几乎做不到的事情。
思来想去,素力古只得和国内的师父取得了联系。
泰国那位顶级的白衣降头师阿瑟猜,在得到了大徒弟传回的讯息后,稍作思忖就给出了一个极为强硬的解决办法——静坐华夏京城,做守株待兔状,耗尽华夏京城中奇门江湖人士的耐心,趁他们的监视松懈之际,速战速决,将褚卓延和詹又平杀死,然后立刻出京,从陆路远离京城之后,再寻机回泰国。
这,无疑是一个听起来极为冒险的疯狂计划。
因为华夏奇门江湖的规矩,就是不允许在京城施术杀人。素力古、萨卡莎昂、维托尼就算是趁着奇门江湖人士松懈之际,突击杀死了褚卓延和詹又平,那也是违反了奇门江湖的规矩,是在明知规则的前提下挑衅华夏整个奇门江湖的威望,是在用强硬的态度打华夏江湖术士们的脸。
奇门江湖中人,岂能容他们离开华夏大地?
素力古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明显不合理的决定,但他必须依照师父的吩咐,去做事,而不是质疑和退缩。
萨卡莎昂对此,却显得格外兴奋。
她喜欢危险的事情,越是疯狂,越是冒险,她就会越激动兴奋。
在她看来,无非是多杀几个华夏的术士而已。
杀得那些华夏奇门江湖中的术士们怕了,自然不会再有人敢于阻拦他们,也许,师父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师父也无法忍受华夏奇门江湖术士的傲慢无礼,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把奇门江湖的规矩踩在脚下——在这个世界上,降头术独步天下,降头师何曾惧怕过任何术士?萨卡莎昂甚至想象到,当他们三人杀死了褚卓延和詹又平,挑衅并激怒了整个华夏的奇门江湖,然后离京遭遇阻拦时……
修为高深莫测的师父阿瑟猜,会亲自出现在华夏的大地上接应立下大功的三个徒弟回家。
有师父在,华夏的奇门江湖上,谁人敢阻挡?
阿瑟猜的决定,助涨了萨卡莎昂的傲慢气焰,使得本就难以管束萨卡莎昂,只是借助于师父的威望来约束萨卡莎昂的素力古,事到如今也再没有了底气和耐性,去处处制约这位心性桀骜歹毒的师妹,只要在杀死褚卓延和詹又平之前,萨卡莎昂不会毁坏了此次计划,那就随她去吧。
于是,萨卡莎昂出现在了这次的发布会上。
那天凌晨发生的双方对峙,使得萨卡莎昂嫉妒厌恶并恨上了裴佳,这个气质出众又美丽得不像话的华夏女术士,太狂妄了!
萨卡莎昂决定必须给她一点儿教训。
若非任务还未完成,萨卡莎昂已然决定要不惜踩烂奇门江湖的规矩,立刻在京城用降头术把裴佳活活折磨死。
所以,给她一点儿教训……
应该不算太违逆奇门江湖的规矩吧?
这只是一个擦边球而已,就好像那天凌晨双方对峙时,大家都动用了术法,又怎么能说京城不允许施术呢?
专注于此次发布会的裴佳,终于发现了即便是在熙攘的人群后面,仍旧靓丽得足以吸引太多人目光的萨卡莎昂。裴佳秀眉微颦,和身边的工作人员简单吩咐了几句,然后浅笑吟吟仪态端庄气质优雅从容地从人群的边缘处绕行过去,走到了萨卡莎昂的面前,用流利的英语低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想教训你一下。”萨卡莎昂微笑道。
“这里,不方便施术……”裴佳丝毫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流露出来,仍旧抱以微笑,道:“等发布会结束后,我们选一个僻静无人打搅的地方,如何?”
萨卡莎昂微笑着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摸向裴佳:“为什么?”
裴佳似乎根本不知道让一位修为高强的降头师触摸到身体,是多么恐怖危险的事情,她任凭萨卡莎昂的纤纤素手触摸到了被修身款的休闲条纹衬衣裹着的肩膀上,然后神情淡然亲和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用降头术害人,罪加一等。”
“那又如何?”萨卡莎昂迅速收回手,光洁的指尖上一抹鲜艳的猩红色。
是渗出的鲜血。
刚才指尖触碰到裴佳,正待要下降头时,萨卡莎昂骤然感到指尖传来了针刺般的剧痛,而已然下到裴佳肩头并企图迅速侵袭其光滑脖颈处的毒虫降,被突然出现的一股神秘的术阵防御力量,在石火电光间焚杀。
法器?
抑或是,护身的符箓。
萨卡莎昂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多么的吃惊,因为她刚才施展出的降头术,也只是低级的下降术法而已,稍有防备的术士,都能破解。
裴佳笑道:“如果我报警,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进监牢里,并且让你永远出不去……”
萨卡莎昂微微皱眉。
“滚!”裴佳笑眯眯地说道。
萨卡莎昂气得差点儿吐出血来,但她却强行压制住了内心想要当场施术击杀裴佳的冲动,虽然,以她的修为和实力,绝对能做到瞬间在裴佳身体中下降头,并让其痛不欲生当场丢尽颜面,可是萨卡莎昂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裴佳作为主办方的一员,绝对能找出一百种理由让警察把她抓走。
就在此时,萨卡莎昂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她清晰地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术法力量,悍然将她身体上所携带的所有用于下降头的毒虫尽数摧毁。
只是一瞬间。
毒虫降与降头师之间可谓灵犀相通,杀死一只毒虫降或许还没什么,但如果瞬间杀死了一名降头师全身携带的所有毒虫降,那么对一位降头师来讲,绝对是极为沉重的打击,修为低的降头师,甚至会直接精神崩溃而亡。
“你……”萨卡莎昂强打着精神,咽下已经到嘴角的鲜血。
“我的师父脾气不怎么好,不要挑衅威胁我。”裴佳微笑着,转身离开,仿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
那位性-感艳丽光彩夺目的妖艳女郎,踩着高跟鞋很显然身体不适,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发布会的现场。
临出门前,萨卡莎昂扭头恶狠狠地看了眼发布会的台前。
她看到了笑嫣如玉的裴佳,正在和一位清纯靓丽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子交头接耳笑谈着什么,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无意间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巧和萨卡莎昂对视上,萨卡莎昂露出了一个妖艳的,冰冷的笑容,冲张丽飞点了点头。
张丽飞一脸愕然。
裴佳秀眉微颦,扭头看去时,只见萨卡莎昂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口。
“那人是谁?”张丽飞问道。
“不认识。”裴佳很随意地回答道。
“哦。”张丽飞觉得怪怪的。
外面,毒日当空。
一位穿着邋遢脏兮兮的老乞丐,坐在发布会现场所在大厦对面道路旁的树荫下,靠着大树粗壮的树干,满脸惬意笑容地打着瞌睡,微阖的眼皮忽而抬了抬,就看到踉跄着走到路旁打了辆出租车离去的妖艳女子,老乞丐撇撇嘴,好像对于这种很容因招致男性侵略目光的艳丽女人,没有丝毫的兴趣。
他打了个哈欠,再次困恹恹地睡去。
此时,数千里之外泰国曼谷的远郊,湄南河畔,一处极为普通陈旧的吊脚楼中,须发灰白的白衣降头师阿瑟猜,正赤着双臂盘膝坐在木几旁,用双手捧着一个竹筒制作的杯子,慢悠悠地喝着里面用数种药物熬制而成的茶汤。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赤膊的男孩子,恭恭敬敬地跪坐在旁边。
男孩轻声问道:“阿瑟猜阿赞,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素力古师兄他们,去挑衅华夏奇门江湖的规则,这对于身处华夏京城的他们来说,无疑是极度危险的。”
“没有什么危险。”阿瑟猜笑眯眯地说道。
男孩子一脸困惑。
阿瑟猜神态慈祥和蔼地解释道:“只要他们在做完了事情后,迅速离开京城,就不会有危险,所以我不让他们去机场乘坐飞机,而是先离开京城……因为华夏的奇门江湖刚刚繁荣,华夏人多自私自利,没有谁会愿意在刚刚繁荣的奇门江湖上,为了与自身不相干的事情而冒着折损实力的风险,去维护所谓的奇门江湖规则,他们的眼光太远,只看到将来在江湖上的地位,所以心就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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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章 让人心悸的平静
耐性往往经不住光阴的打磨,总会被一点点地磨光。
尤其是,当这种耐性本身就没有什么经得住打磨的厚度的时候。
比如京城奇门江湖圈子里的高手们,就没多少耐性,因为和自己本身毫不相干的一件事,两个人,从而去天天操心留意从泰国来的那三位看起来吃饱了撑得要把京城的租房坐穿,守株待兔等着褚卓延詹又平离京的降头师。
真要是和泰国来的那三位降头师干上了,不说对方修为高深降头术阴-邪毒辣,难免会给己方带来一定程度的伤损,单说和泰国的降头师一脉结下了这道梁子,就等于在将来的奇门江湖和全球的术法界中,多了一个强势的敌人。这笔帐用脚趾头都能算得出来,委实太不划算了。
更何况,褚卓延和詹又平,又谈不上有什么关系。
爱他-妈谁谁去!
什么狗-屁奇门江湖的规矩,别人在京城施术祸害人,只要不祸害到老子的头上,跟老子又有何干?
谁也没给咱发一毛钱工资不是?
于是这种耐性,在短短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后,就已然被消磨殆尽。只不过,虽然没有了耐性去盯着那三位降头师,但以宋贺、熊永平为出头鸟的京城奇门江湖圈子里的术士们,仍旧用各种方式,或明或暗地警示着那三位泰国来的降头师,别胡来……虽然说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我们是华夏奇门江湖的一份子,你们如果在受到警告的前提下还敢做什么,就是打奇门江湖的脸,是打我们的脸。
而对于裴佳来讲,对此也不怎么上心了——她与褚卓延之间本身就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和詹又平的亚星影视公司也只是合作,没了这家公司,丝毫不会影响裴佳这样的人物以后在京城影视娱乐圈子的发展。
换句话说,褚卓延和詹又平对于裴佳的价值,在那天凌晨之后,就已然用尽了。
如今华夏的奇门江湖上,尤其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们,也就是那些在各大学府求学的学生术士们,谁不知道裴佳代表着华夏的奇门江湖,态度极为强硬地硬抗来自于泰国的三位术法修为极高的降头师,摆明了要维护奇门江湖的规矩,不让外来者在华夏大地,尤其是京城里撒野。
巾帼英豪的名声已然在人为的推动下,传遍大江南北。
毫无疑问,为国争光这种事儿,在任何圈子、任何时代,都是一个能迅速给人带来良好的,极大声望的行为。
京城的江湖上,对于泰国的三位降头师已经开始掉以轻心,而身为当事人的褚卓延、詹又平、念益华,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日子,无疑是一种煎熬,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之中——三位降头师留在京城租了房子,做出一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架势,着实如同在褚卓延、詹又平、念益华三人头上悬上了三把骇人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一剑封喉。
望京附近褚卓延居住的那处公寓里。
月余时间里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多半的詹又平,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精神萎靡不振,他喝下一口冰咖啡,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
“快了。”褚卓延淡淡地说道。
“这个词,你每天都会说一遍,快了快了,到底什么时候?”詹又平重重地放下杯子,极为烦躁地说道:“我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去公司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公司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现在倒好,谣言……”
褚卓延扭头道:“公司就在京城,你可以去。”
“我……”詹又平摇了摇头,无奈道:“还是住在你这里吧,至少,心里踏实些。”
“师父。”念益华给师父端来了一杯冰咖啡,轻声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答应四生门的要求,加入四生门吧。”
褚卓延皱眉道:“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哦,可是……”
“没有可是。”
“那我把四生门主动联系咱们的事情,告知苏淳风知道,他总不能到现在还放任不管,这也太……”
“闭嘴。”
“是。”
……
距离这处公寓没多远的一处相对老旧些的小区内,能够远远看到褚卓延他们所居住的那栋公寓楼的一栋六层居民楼顶层。
素力古盘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低头阖目静坐修行。
维托尼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他面前放着一个陶制的褐色小口大肚的罐子,罐口用猪皮封住,罐体上用狗血画着一道道看起来诡异莫测的神秘符箓,时不时的,就会有悉悉索索虫子爬动的声音从封闭的陶罐中传出来。
维托尼双目聚精会神地盯着陶罐,双手掐决轻触罐体,意念力探入到罐体中,查看着里面正在相互厮杀的毒虫。
在陶罐旁边,放着一个高不过半尺,由褐色硬木雕刻而成的四相神,面目狰狞,神态各异,八只手或掐决或持古怪的法器。此刻,木雕而成的四相神面孔上那八只小小的眼睛中,都泛着赤红色的光芒,看起来极为神秘诡异。
“维托尼。”素力古眼皮抬了抬,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心爱的蛊虫送给萨卡莎昂一部分?”
“她是师姐。”维托尼简单地回应道。
“是因为你的心,太软了。”素力古淡淡地说道:“你担心,萨卡莎昂急于拥有强大的蛊毒,会去伤及到京城外的一些所谓无辜的孩童,对吗?”
维托尼丝毫不否认地点点头,道:“我更担心的是,以她傲慢的性格,会直接在京城伤害孩童,那样的话,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如果引来京城奇门江湖术士的讨伐,那么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无法完成,师父会失望的。”
“那么,在你看来是任务重要,还是那些无辜孩童的性命重要?”
“当然是任务,因为这是师父的吩咐。”
素力古点了点头,阖目继续静修。
维托尼伸手揭开陶罐上的皮封口,骤然变得发紫的右手,缓缓地探入到了陶罐中,陶罐口顺着他手臂周边的缝隙,立刻喷薄出浓浓的青黑色烟雾,腥臭的气味顿时充斥在整间客厅里,罐口边缘,忽而探出了几只看不出是什么昆虫的触手,但也只是探出些许,却挣扎着根本爬不出来。
稍后。
维托尼赤着的右手手臂上,深色的皮肤开始出现耸-动鼓胀,仿若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上钻进了皮肤内,就在皮肤内部向胳膊上爬动。
他最擅长的是豢养蛊虫,以己身血肉、精气神和蛊虫的毒素来豢养。
萨卡莎昂最擅长的,则是用人体器官炼制的精-油、人魂来进行喂养,其炼就而成的蛊虫在下降头时凶悍歹毒,远比维托尼的蛊虫杀伤力要强大得多,也残忍得多。但缺陷是,这样的豢养炼制,需要的材料难找,因为那需要杀人。而维托尼的豢养方式,则相对要简单的多,他可以施术在任何时间地点引-诱毒虫前来,然后猎捕后用以培育豢养出合适的蛊虫,当然,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而不管哪一种豢养蛊虫的方法,最终的用途都是下降头。
下降头,就会害人。
……
夏日里,天气最易变化。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下一刻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团乌云,便飞速地吞噬着万里晴空,继而霹雷闪电在乌云翻腾的天空中肆虐。
眼瞅着,一场大雨就要落下。
京城西客站北广场,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进站口,戴着遮阳帽和宽大的遮阳镜,将自己的面容几乎遮住一半多的张丽飞,背着帆布包从出租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天空,肉嘟嘟的小嘴瞥了瞥,露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在这样的天气和阴暗光线下,戴着遮阳帽没什么,可再戴上遮阳镜,就显得有些神经质了。
可是,真不方便摘掉遮阳镜啊。
从《年轻的时光》电视剧杀青,到现在,首播都已经快两个星期了。
在首播之前,跟随着剧组和制片方到处做宣传,各大媒体、新闻海报上的清纯形象广为人知,张丽飞已然开始感受到了做明星的苦恼,《年轻的时光》首播开始后的热播,更是让她现在出门儿时都不得不戴上墨镜、遮阳帽,大夏天都得把自己的面孔尽可能地遮掩,走到哪儿都脚步匆匆还低着头,一个不留神儿就会被人认出来,然后一个两个、三个五个、越来越大的人围住,要签名,要合影……
最初两三次遇到这种情况,张丽飞还有点儿喜滋滋的飘飘然,自然是无比亲民毫不厌烦地合影、签名等等。
到后来,她简直要崩溃了。
苦不堪言啊。
刚刚进入这个行业骤然红起来的张丽飞,一时间有些恍惚,根本难以适应这样的生活——问题是,经纪人和签入的公司那边,也没人会去过多地管束她教她些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裴佳的人,谁敢动歪脑筋去欺骗这位刚入道刚红起来,对圈子里许多事情还懵懵懂懂的小姑奶奶?
543章 我说巧合,就有巧合
“得买辆车了,得考驾照了……”张丽飞苦恼无比地想着,一边背着帆布包低着头匆匆走进了火车站。
西客站似乎从来没有淡季的时候。
即便是大夏天的,车站内仍旧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这让张丽飞更加苦恼。
穿着简单的白色休闲裤运动套装和运动鞋的她,无需露出姣好的面容来,那高挑匀称,青春气息十足的身材,就足以吸引诸多人的目光了。
还好是看着时间来的,不然在候车大厅等车时间长了,指不定就会被人认出来。
张丽飞匆匆地走到检票口排队的人群后方。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黑色皮质紧身热裤,无袖低领半透视黑色薄衫,穿着水晶高跟凉鞋,浓妆艳抹,身材妖娆性-感得令所有男性都会忍不住把视线紧紧地落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移开丝毫的女郎,挎着白色的针织小包,扭动着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从候车的人群中姿态阿娜地走过,来到了张丽飞的身旁。
女郎微低头侧脸,用英文轻声说道:“嗨,你好。”
“啊,你好。”张丽飞的心猛地悬到了嗓子里,生怕被人认出来——火车站候车大厅里这么多人,这都要检票了,要是被人群围堵住的话,可就麻烦大了。她一边紧张地祈祷着别被认出来,一边微仰头看着这位因为穿着高跟鞋,所以比身材高挑的她还要高出一头,艳丽得让大多数女人都会嫉妒的女郎。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萨卡莎昂微笑着说道。
张丽飞用不太流利的英文说道:“很抱歉,您可能认错人了。”
“不会的,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萨卡莎昂娇声笑道,一边抬手做出很亲昵随和的样子,轻轻按在了张丽飞的肩膀上。
“对不起,您真的认错人了。”张丽飞摇摇头。
“哦,抱歉。”萨卡莎昂耸耸肩,转过身在诸多火辣辣的目光环伺下,如同模特在走秀般,迈着妖娆的猫步,嗒嗒嗒地往候车大厅外走去。
张丽飞松了口气,感受到有不少的目光注视向她,便赶紧低下头来,对刚才那位女郎的出现还是有些诧异。她记得这位女郎,虽然只是在那次首播发布会上远远地见过一面,但或许这位女郎长得太美丽,气质太妖艳,着装打扮太性-感的缘故吧,在张丽飞的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感觉到脖子上有些痒痒,张丽飞随意地抬手轻轻挠了挠,自然不会太当回事儿。
旁边站着的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男子,刚刚把视线从那位消失在候车大厅门口的妖娆女子身上收回来,扭头看向身旁这位戴着遮阳帽和宽大遮阳镜的女孩子。有道是秀色可餐,美女总是能吸引男性的目光,这位男子心中暗暗希冀着既然同车,那么如果能与这位女孩子邻座,就有可能发生点儿什么旖旎的事情咯……
刚臆想到这里,男子就发现女孩抬手在如玉般光洁欣长的脖子上轻轻挠了挠,然后,男子就发现了诡异的一幕。女孩抬手刚刚挠过的地方,光洁的脖颈皮肤突然鼓动了几下,像是有一条虫子在皮肤下方爬过。
继而消失不见。
男子揉了揉眼睛,寻思着自己难道看错了?
下一刻,他看到女孩刚才挠过的地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白点,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凸起,形成了两个如同粉刺般的小小脓包。
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想要出声提醒下这位女孩子,但刚巧走到了检票口,检票员用颇为耐人寻味的眼神狠狠地瞪视了他一眼以作警告,男子有些委屈地苦笑着低头掏出车票,检完票跟进去时,那位女孩子已经夹杂在熙攘的人群中走远了。
……
走出火车站候车大厅,站在宽大的遮檐下,萨卡莎昂仍旧浑不在意那些随处可见用贪婪的,充斥着毫不掩饰欲-望的目光盯视着她身上每个性-感部位的男子,也不介意诸多女性厌恶嫉妒的目光,她面带笑容,在已然落下瓢泼大雨的广场边缘,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望着霹雷闪电阴云密布的天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在她看来,今天遇到张丽飞,其实就是一个巧合。
因为萨卡莎昂来西客站,是要在这个人员密集的地方,收集诸多男性散发出的欲-望的气息,确切地说是收取那种精-气神,虽然这种东西在豢养蛊虫方面不那么好用,但有总比没有强,量大了自然而然就会达成一些质的成效。而收集这类精气神,对于萨卡莎昂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她只需要走到这些人员密集的地方,展现出自己的妖娆性-感,那些男人们就自然而然会散发出强烈的欲-望气息。
既然刚巧遇到了张丽飞,那么萨卡莎昂毫不介意给张丽飞下降头。
她讨厌所有可能比她要美丽的女孩子,更讨厌这种清纯靓丽的处-女,而且,还是一个和裴佳关系看起来应该很亲密的女孩子。
那就更应该遭受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萨卡莎昂知道,在京城之地施术害人,是大忌。
是奇门江湖的规则中绝对不允许的。
但那要分情况……
现在去施术杀褚卓延和詹又平,肯定会被那些故作正义多管闲事的华夏奇门江湖术士们阻拦,甚至还还会愚蠢地豁出性命斗法,也要坚决地阻止,亦或是举着在萨卡莎昂看来没有丝毫意义的虚伪的正义大旗,想要杀死降头师。
不过在西客站和京城的其它一些公共场合,略施小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尤其是,当有一个合适的伙伴帮衬着助纣为虐时,对于萨卡莎昂来说,做这些事情就更是轻而易举了。
“萨卡莎昂小姐。”一名风度翩翩气质出众的男青年撑开伞走到了萨卡莎昂的身旁,为其遮挡住飘落到身上的雨滴,微笑着略带责怪和为难之意地用英语说道:“你今天到西客站来,施术收取一些精气神,没有加害人的话,这还好说,可是你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无辜女孩子下降头,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萨卡莎昂妩媚一笑,道:“只是小小地试验一下而已,不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还请唐先生谅解。”
“但这样也不好,希望萨卡莎昂小姐以后在京城,能够谨慎行事,不然我会很难做的。”姓唐的青年微微一笑,随即很绅士地伸手做出请的姿态,道:“萨卡莎昂小姐,我看你似乎有些累了,我们找一家咖啡馆,休息下?”
“谢谢。”萨卡莎昂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了姓唐青年的手上,往不远处停放在大雨中的一辆白色布加迪超跑走去。
姓唐的青年,名叫唐越。
京城的奇门江湖中,唐家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世家了。而唐越,是当代唐家家主唐凌震的幼子——唐凌震有三子,长子唐飞,次子唐正,幼子便是这位陪同萨卡莎昂的唐越。而在唐家三子中,唐越的修行天赋最高,年仅二十九岁,已然是固气大圆满之境,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进入炼气境。
与宋贺、熊永平不同,唐凌震在得知泰国三位降头师出现在京城,并且要报仇杀人的消息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趁机与泰国的降头师接触相识。
在唐凌震看来,奇门江湖复兴繁荣,很快进入昌盛的阶段是必然。
而在当今时代,昌盛的奇门江湖势必要走向全世界,对于磅礴的奇门江湖来讲,千万里江山的华夏大地,也着实太小了——今时不同于历史,想要成为奇门江湖上顶尖的宗门世家,就必须要有放眼全球的雄心壮志——全球术法界……似乎离这个历史以来都有着封闭思想的江湖,太远了。
想要走向世界,就得有跳板,想要快速崛起与全球术法界,除了强大的实力之外,还得走捷径。
捷径,自然要通过他人。
泰国的降头师,早已在东南亚风生水起多年,并且在全世界都享有极高的声望了,虽然,这种声望不全是好的。
但足以成为最好的跳板。
所以在那天凌晨的对峙事件后,唐凌震就立刻吩咐自己的三个孩子,去秘密与泰国的降头师接触。而原本对于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的唐越,在第一眼看到萨卡莎昂的时候,就立刻改变了之前的态度,一副首当其冲极度热衷兴奋的样子。
唐凌震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好-色,但也只是提醒唐越在与妖艳的萨卡莎昂的接触中,切忌不能色-欲-熏心,要时刻保持极高的警惕性,毕竟,降头师的降头术,太可怕了。然后,唐凌震就放任这个儿子去和萨卡莎昂接触,因为在唐凌震看来,这里毕竟是京城,即便是唐越色胆包天对萨卡莎昂做出点儿什么不轨不敬的行为,萨卡莎昂也断然不敢恼怒之下用降头术去加害唐越。
而唐越如果真能把这位妖艳的带刺玫瑰搞到手的话……
对于唐家来说,不仅增强了家族的实力,更能为唐家走出国门,走向全世界增添不少的砝码。
因为萨卡莎昂的师父,是阿瑟猜。
阿瑟猜,是全球知名的,最顶尖的白衣降头师。
阿瑟猜的大徒弟素力古,也是在东南亚乃至全球术法界闻名的降头师,是马来西亚最强大的法师。
……
一位浑身脏兮兮的邋遢老乞丐,坐靠在西客站北广场出站口的大门旁侧,浑不在意飘落到檐下打湿了他破烂衣衫和地面的雨水,笑眯眯地看着萨卡莎昂坐进了唐越的白色布加迪超跑中,然后那辆超跑轰鸣着撕裂雨幕驶向远方。
老乞丐笑眯眯地轻声嘟哝了一句:“我说巧合,就有巧合……”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乌云沉沉的天空。
随即恐怖的炸雷声在西客站上空炸响。
老乞丐抬头望天,双目如电,精光灼灼,似自言自语,又似在与天谈话般轻声道:“我未入归真,能奈我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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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章 危难之时首先想到了你……
火车上人不多。-
张丽飞不敢摘下遮阳帽和宽大的遮阳镜,捧着本书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这趟特快列车抵达平阳市只需要四个小时——暑假放假后,她一直都忙于电视剧杀青后的宣传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一直都没能回过家,期间父母亲倒是来京城探望过她一次,可对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才刚刚上完大二的‘女’生来讲,有什么比第一次辛辛苦苦忙碌工作许久之后,回到家里享受父母的疼爱更美好的呢?
而这次回家,她也没有提前告知父母,如今刚刚出道便已然走红的她,就像个骄傲的小‘女’孩,希望能给父母带来惊喜。
是的,她很清楚,如今隐然成为大明星的她,突然回到家里,父母会多么得高兴——会大摆宴席请来诸多亲朋好友,或者,应该是先告知村里的街坊四邻们,自家成了明星的‘女’儿回来了!
想着这些,张丽飞清纯靓丽的脸颊上,就泛起了喜悦幸福的笑容。
脸颊,红扑扑的。
火车停靠了几分钟后,再次启动。
下一站,就是平阳了。
脖子上有些痒痒,张丽飞抬手挠了挠,然后触‘摸’到了原本光滑的脖颈皮肤上似乎有些凸起的小疙瘩,还有些粘乎乎的,她把手收回来,发现光洁的手指上,沾了点儿带着些许血渍的白‘色’糊状物,不多,但成片,像是……脓!
张丽飞吃了一惊。
然而还没等她抬手再去‘摸’‘摸’脖颈处的异常时,后脑勺开始痒痒起来,很痒的感觉,她几乎本能地抬手就去后脑勺上抓挠,隔着被辫子束起的头发挠得不解痒,她伸手把帽子摘了下来,解开马尾辫开始挠,挠着挠着就觉得指尖有湿润的感觉,就好像,是把头皮抓破后流出了血似的。
她有些诧异。
旁边座位上一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大妈扭头看了看张丽飞,神‘色’便略显吃惊,面带关切地说道:“姑娘,你这脖子上怎么了?”
“啊?”张丽飞愣了下,连忙道:“没,没什么……”
说罢,她起身低着头心里惶恐不安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卫生间的‘门’上显示里面有人。
张丽飞低头站在‘门’口等待,后脑勺皮肤的刺痒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强忍着不敢再去抓挠,但那种刺痒逐渐由后脑勺向头顶部蔓延,痒得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去抓挠,她抬手用手掌摁在头上,轻轻地,试探着‘揉’-搓试图缓解这种刺痒的感觉。
刺痒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些许,张丽飞有些惊恐地慢慢把双手从头顶往下滑,想要去触碰下脖颈处,但又有点不敢……
额头上、脸上似乎也有些痒了。
张丽飞愈发害怕。
她是一位演员,一位刚刚出道就已然走红的演员,将来在演艺圈的成就不可限量——可是,一位演员,一位年轻的‘女’演员,她靠得不仅仅是演技,她很清楚自己主要靠的还是这张清纯靓丽的脸蛋儿,如果容貌毁了……
应该不会的,只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皮肤过敏了,回去吃点儿‘药’就好了。
可是,回去后就要见父母,见街坊四邻,见亲戚朋友……怎么去见他们啊?怎么给父母脸上增光啊?
卫生间的‘门’打开,一位长相神情都比较猥琐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张丽飞低着头慌慌张张地挤了进去,。
猥琐男故意嘿嘿笑出了声,还嘟哝了一句:“哟,这丫头憋成这样啦?”
此时的张丽飞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种猥琐男的调戏,她关上卫生间的‘门’,摘下宽大的遮阳镜看向了卫生间里的镜子,然后,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大张着的嘴巴,仍旧没能完全挡住因为极度惊恐和害怕而迸发出的尖叫声。
啊!
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还好,正巧有一列对向行驶的列车‘交’错而过,隆隆声遮掩了她凄厉的尖叫声。
张丽飞眼中顷刻间流出了惊恐和悲伤的泪水,扑簌簌落下。
她难以置信,镜子中的那个丑陋的,脖子、脸上、额头上全都是流着脓泛着白尖的红疙瘩,像是癞蛤蟆的皮肤般肿胀发胖的丑陋面孔,是自己那张原本清纯、靓丽、光洁如‘玉’瓷般的脸庞,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一瞬间,张丽飞有种想要自杀的冲动!
头上、脸上、脖子上,那种刺痒的感觉又有了。
张丽飞抬手,没去抓挠,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轻轻撩起自己的发丝,看看发丝下的头皮,她发现,发丝遮掩的头皮上,也有那种红肿‘露’着白尖流脓的小疙瘩,一层层密密麻麻,看起来极为恶心。
“这,我这,这是在做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张丽飞神经质地嘟哝着,然后抬手狠狠地在脸上抓挠了几下,剧痛和刺痒的感觉‘交’杂着传到了大脑神经中枢,她清晰地看到镜子中的她,那肿胀流脓的丑陋脸颊上,被自己的指甲划出了几道清洗的沟槽,是那些密布的疙瘩被轻易地划破了,于是血水‘混’着脓汁渗出来,肿胀的脸颊显得更加丑陋恶心。
“为什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张丽飞痛苦地捂着脸蹲了下去,还好,她即将崩溃的‘精’神,潜意识里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和冷静,这是在列车上,自己不能大嚷大叫不能发疯,不然会更出丑——然而这种压抑,让她的‘精’神更加有种崩溃要发疯的冲动。
她站起身来,打开水龙头,双手掬水使劲搓洗自己的脸颊。
能不能洗干净不知道,但至少……
缓解了那种刺痒的感觉。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使劲搓洗,使劲搓洗……突然,她猛地醒悟过来,抬头看向镜子里,发现自己原本就已经丑陋肿胀的脸颊,因为刚才使劲的搓洗,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了,全都是被搓掉了皮的烂‘肉’一样,竖起密密麻麻的‘肉’刺,渗着脓水‘混’着鲜血,恶心得让她自己都忍不住哇哇地呕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忍不住痛哭失声!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
就在张丽飞即将崩溃的时候……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地敲打了几下。
张丽飞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在卫生间里待得时间太长了,她慌张地应声道:“对,对不起,请,请稍等一下。”
“你没事吧?”外面,是乘务员有些关切的声音。
“没,没事。”
“列车快到站了,卫生间需要关闭,请您快点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张丽飞答应着,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哪里还有一丝的人样啊,简直是连鬼都不如啊。
她颤抖着双手,重新打开水龙头,掬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清洗着脸上和脖子上黏糊的脓汁。稍稍清洗后,她拿纸巾轻轻擦拭了几遍,有用干燥的卫生纸尽可能把脸上和脖子上的浓液沾干,然后把头发散落下来,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颊和脖颈,戴上宽大的遮阳镜,低着头走出了卫生间。
张丽飞强迫着自己几近崩溃的‘精’神尽可能平静下来,开始考虑对策。
不能回家了。
万幸自己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人。
下车后,应该第一时间里去医院检查,虽然病情看起来极为严重,但发病时间不长,应该能够治好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会毁容的,等我康复后一定会恢复以往那般靓丽的模样,我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是明星……
张丽飞不断劝慰着自己,然后马上想到了一个人——苏淳风。
淳风就在平阳市,让他到火车站来接我。
可是,我这般模样怎么见他啊?
张丽飞犹豫着,‘抽’‘抽’泣泣地哭着,旁边座位上的大妈本想要询问安慰她几句,但被同行的丈夫轻轻拉扯了一下制止。
当车厢广播里提醒旅客们列车即将抵达平阳市火车站时,张丽飞做出了决定。
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苏淳风的手机号码。
……
下午五点多钟。
刚刚下过一场阵雨,‘阴’云退去后的天空格外湛蓝清亮,太阳似乎也在这场阵雨之后没有了之前的骄炎,散发着犹若傍晚时分的温暖红芒,悬挂在西边天际的高空中,神态柔和地看着下方广袤的大地和钢筋水泥的丛林。
终于写完实习报告和论文的苏淳风,伸着懒腰从室内走出来,站在楼道上远眺晴空,微微阖目享受着雨后清新湿润的空气。
后天就要开学了啊。
他忽而想到了有些日子没有联系的黄薏瑜。
不知道黄薏瑜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她是一个聪慧睿智,心‘性’好强又有个‘性’的‘女’孩子,应该能处理这样的问题,况且以她的家世背-景,那位居心叵测的术士,也不敢真的就把她怎么样吧?可是,不论解决与否,黄薏瑜都应该打来电话说一声吧?
难道……
苏淳风微微皱眉。
正想着呢,手机铃声响起。
苏淳风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张丽飞打来的,他的心情疏朗起来,抛开之前心头因为黄薏瑜的事情而浮出的些许‘阴’霾,微笑着摁下了接听键:“喂,大明星,今天怎么忙里‘抽’闲……”
“淳风……呜呜呜……”
手机中传出了张丽飞悲伤的痛哭声。--36aahhh+25930092-->
545章 你被人下了降头
平阳市火车站出站口。
张丽飞戴着遮阳帽、遮阳镜,长发披散着挡住了脸颊和脖颈,她低着头拖着行李箱匆匆走出火车站,站在广场边缘行车道旁的灯杆下,抬手遮住嘴巴和鼻梁,举目四顾。
刚刚站定,一辆黑色的桑坦纳2000轿车疾驰而来,停在了她的旁边。
苏淳风推开车门下车,张丽飞双手捂脸低下头痛哭起来。
“丽飞,先别哭,你……”苏淳风走过去接过行李箱,开口劝慰,但劝慰的话语只说了一半,他右边的眉毛猛地挑了挑,没有再劝慰,而是快速拖着行李箱扔到后备箱里,然后揽着捂脸痛哭的张丽飞把她扶进了副驾驶位置。
苏淳风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迅速驶离了火车站。
坐在副驾驶的张丽飞抬手扯着长长的发丝遮住侧脸,抽泣着说道:“淳风,我,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我毁容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丽飞,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苏淳风神色冷峻,语气硬梆梆的。
“淳风,你,你怎么了?”张丽飞捂着脸扭头惊讶地看着苏淳风,甚至都忘记了哭泣吗,忘记了这样扭过头来会让苏淳风看到她丑陋的面孔——在她的记忆中,苏淳风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难道……是因为我毁容了,变得丑陋了,所以苏淳风已经开始厌烦我,不想理会我了吗?
苏淳风目视前方,伸手从脖子上扯下来自己的项链递给张丽飞,道:“丽飞,把这条项链戴上。”
“这……”
“快点儿!”
“哦哦。”张丽飞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但还是乖乖地把项链逮到了脖子上,刚想起来什么,便赶紧扭过头去,生怕被苏淳风看到她哪怕一点点脸上的丑陋。只是,苏淳风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甚至有些蛮横的样子?而且,他刚才连扭头看我一眼都不看,他,他确实嫌弃我的丑陋了?
是啊,这张脸现在,好丑。
看一眼都会让人感觉恶心得忍不住呕吐。
刚想到这里,张丽飞突然觉得头顶和心口同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就好像身体里有两把尖锐的刺刀想要从心口和头顶穿透而出似的。
“啊……”
张丽飞忍不住迸发出了凄厉的痛呼声。
“忍着!”苏淳风大喝一声,右手掐决默念术咒,一指戳在了张丽飞后脑下方的风池穴位置,同时度入了一缕本元之气。
张丽飞轻哼一声,歪头昏迷了过去。
苏淳风猛地一个急刹车又一个急转向,才避免了刚才因为分心而差点儿撞上前面的车辆,后面传来了几声刺耳的喇叭声,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轰着油门从内侧超车,然后猛地打转向别了苏淳风的车一把,并且到前面后急刹车停下。
苏淳风知道,是自己刚才的急刹车急转向,惹恼了这辆原本在他后面跟着的宝马车车主,所以苏淳风也刹车停下,放下车窗神色焦虑充满歉意地对那位从宝马车上下来气势汹汹明显要和他说道说道的中年男子说道:“大哥,真对不起,车上有疾病患者,刚才我也是着急了,您多多体谅。”
“放屁,你给老子下来!”男子冲上前就拽苏淳风驾驶位置的车门。
后面驶来的车辆都不得不减速缓行。
虽然自知理亏,可苏淳风现在可没心情和时间去跟这位彪悍的宝马车主掰扯那些没用的,他左手掐决默念术咒,双目猛地一瞪站在车门外气势汹汹的中年男子,语气极为诡异地喝斥道:“让开,回你的车上去!”
中年男子神情明显怔了下,继而点点头,神情变得呆滞麻木地扭头往自己的宝马车上走去。
苏淳风驾车转向急速驶离。
坐进宝马车的中年男子愣了会儿神之后,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儿来,他狠狠地一拍方向盘,暗恼怎么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那小子,怎么也没把车牌号给记下来,然后嘟哝着骂了一句:“他-娘-的,老子啥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黑色的桑塔纳2000轿车从万通物流园的西大门前驶过,苏淳风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娘。”
“哎,淳风,你匆匆忙忙去哪儿了啊?”
“刚去车站接了一位同学,娘,我晚饭不回家吃了,晚上可能回来的要晚一些,和同学聚餐后玩玩儿去。”
“哎你可别喝酒啊,开着车呢。”
“知道了,放心吧。”
“那行,早点儿回来。”
“哎。”
挂了线,苏淳风的神情阴沉下来——在火车站接到张丽飞的时候,他刚靠近张丽飞,就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清晰的恐怖的蛊虫气息,几乎瞬间就断定,张丽飞不仅仅是中了蛊毒,而且还是极为邪恶歹毒的东南亚一带的降头术。
苗疆和湘西一带的巫蛊之术,虽然同样邪恶可怕,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以苏淳风的经验和修为,自然能明确地断定张丽飞中的是哪一种蛊毒。而在得出这种判断的同时,苏淳风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目前身处京城,做出一副守株待兔态势要杀褚卓延和詹又平的那三位来自于泰国的降头师。
怎么会把张丽飞牵扯进来?
难道是因为……
裴佳?
苏淳风心头顿时涌起浓重的杀机——他很清楚,白衣降头师的心性还好些,大多会做解降驱毒诛邪之类的医治善事,而黑衣降头师做得事情,却是下降头,因为黑衣降头师下了降头之后,连自己都很难去解除,降头下了,就下了,除非被其他术士强行解除。倒不是说黑衣降头师无法解除自己下的降头,只是很难,很麻烦。
而事实上,白衣降头师也只是修为达到了一定高度之后,能够轻易解其他降头师下的降头,也能自如解除自己下的降头术。
换句话说,白衣降头师,是从黑衣降头师升级而来。
正因为如此,降头术历史以来都被华夏奇门江湖中人视为邪术。
不过,世间术法本无正邪之分——虽然降头术和诸多巫蛊之术似乎从表面上看起来邪恶无比,也被传扬得令世间人闻之毛骨悚然,可事实上历史以来都有许多降头师和巫师,是极为正义的人,以自身所修行的术法,驱毒除病,惩恶扬善,造福民众。所以正邪之分在与人,而非术法。
然而苏淳风还知道,但凡修行如巫蛊、降头之类邪恶术法的术士,往往都会受到所修行术法的影响,因为长期接触各种恶毒、阴邪的物事,从而使得心性会越来越歹毒狠辣,慢慢就会成为一个极度邪恶的人。与巫师不同,绝大多数的降头师哪怕最终修为强绝,祛除了心中邪恶之念成为了白衣降头师之后,也仍旧会无法避免地在潜意识深处,存留着狠戾的意念性格。
而黑衣降头师,因为受到与自身灵犀相通的蛊虫所影响,而且必须时刻以各种邪恶的术法法门去喂养蛊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被蛊虫反噬,所以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去做一些邪恶的坏事,从而达成自身顺利修行的目的。
恶事做得多了,就成了理所当然。
也就没有了负罪感。
苏淳风驾车驶下了107国道,在乡间的道路上疾驰。
乡间道路时有坑洼不平处,轿车难免颠簸,于是昏迷中的张丽飞醒来,恍惚发现苏淳风驾车带着自己来到了乡下,而不是去往市医院,立刻就误以为苏淳风这是要送她回家了,所以张丽飞赶紧坐直身子焦急地说道:“淳风,我不回家,我没脸回家……啊”
话还没说完,张丽飞再次感到了一阵头部和心口剧烈的疼痛,她捂着胸口弯腰,又赶紧侧头背对着苏淳风。
“不是回你家,而是去我家里。”苏淳风柔声说道。
“去,去你家里干什么?我,我这样会,会吓到别人的……呜呜呜。”张丽飞忍着剧痛又哭了起来。
事到如今,苏淳风很清楚不能再对张丽飞隐瞒下去,所以他稍作犹豫后,说道:“丽飞,你这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人下了降头,所以去医院是没有用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家,帮你解除降头术,河塘村我的家中无人居住,所以你尽管放心,没有别的人会见到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你别害怕,也别担心什么,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张丽飞想要开口问什么,但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开口,忍过了那一阵之后,才一脸惊悚和痛苦地问道:“你,你刚才说,我被人下了什么?”
“降头。”
“啊?”
“没错,就是恐怖电影和小说中的降头术。”苏淳风替她肯定了心头的疑问,道:“你现在因为剧痛说话不方便,忍着吧,如果我强制性让你昏迷过去,次数多了对你的精神会造成伤害……丽飞,你不用开口问,我直接回答你心中的疑问,以前上初中时,我跟随王启民老师学过一些术法,嗯,就是跳大神的那些东西,正好也从王启民老师那里得知过解除降头术的方法,这些事情海菲都知道,以前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笑话我是神棍,你应该听说过,在东王庄村有关王启民老师的一些谣言,那都是真的。”
“淳风……”
“别说话了,安静些对你现在的身体有好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嗯。”
546章 各种不得已
546章
轿车驶入河塘村的时候,已然时近傍晚。
之前的那场阵雨将夏日的暑气驱散,村中潮湿的黑渣路面上,一个个积水的小坑在通红的夕阳照射下泛着亮晶晶的光芒。道路两侧和各家各户院墙内探出的繁茂枝桠,在雨后愈显葱绿浓郁,生机勃勃。
晚饭时间,大街小巷有诸多端着饭碗三五成群坐在某户人家门口,边闲聊边吃晚饭的村民们。
这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轿车驶进村里,立刻就被村民们认出,是老苏家的车——这也难怪,迈入新世纪之后,虽然全国的经济仍然在高速发展当中,可还是与十多年后的社会富裕程度无法相提并论,目前情况下河塘村能够开得起轿车的,也仅有李胜、苏成以及另外两户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家。
进入村中,苏淳风不得不将车速放缓,若是换做以往,他肯定会摇下车窗,遇到街坊四邻地都会踩下刹车礼貌地打招呼客套几句。
但今天,苏淳风没那份心情,也没那么多时间。
张丽飞被人下了如此猛烈歹毒的降头,虽然有苏淳风以妖骨制成的中品法器项链暂时压制住了蛊虫的发作,不至于再恶化下去,但法器项链治标不治本,即便是蛊虫不发作,人体器官遭受蛊虫的毒害,自然会进一步恶化,这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现在苏淳风着急要做的,就是把蛊虫从张丽飞的体内祛除,并强行解除降头术。
大街上那些端碗吃饭认出了老苏家的轿车,并且隔着车窗前挡风玻璃远远看出是苏淳风的村民们,原本都已然笑呵呵地做好准备,和老苏家那个懂事的大儿子苏淳风客套几句了,不曾想以往在村中见了人都特礼貌的苏淳风,竟然连车窗都没摇下来,车速都没怎么减缓,就那么从大街上直接驶了过去,甚至相对来讲速度还有些偏快,轮胎碾压到积水的小水坑时,就无法避免地会溅起水花,愈显得这辆轿车的速度太快了。
“那不是苏成家的老大吗?”
“嘿,这孩子有啥急事儿开这么快,也不说停下来和咱们说道几句……”
“得了吧,能有啥急事,前两年家里刚有钱了的时候,还没咋个忘本,还认得老街坊们,可现在人家里越来越有钱,全家一年四季都不怎么回村,是城里人了,京大的才子哟,哪儿还能认得咱们这些穷街坊?唉,这人啊。”
“哪儿能啊,老苏家可不出这种人。”
“没准儿,现如今这世道,人心变化快着呐。”
……
不仅是这些村民们,就连苏淳风的发小钟华、陈彬彬从工地上干活儿下班回来骑着摩托车恰好遇到了苏淳风驾着车驶过,都没想到苏淳风连车窗玻璃都没摇下来,只是摁了几下喇叭示意之后,车速未减径直驶了过去。
钟华和陈彬彬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无奈和苦涩,难免误解。
他们哪儿知道,苏淳风也是无奈之下不得不这样——若是打声招呼又能如何?告诉哥们儿虽然他回来了,但晚上大家都别去家里找他,因为他有事?这也太不合适了,况且车里面还坐着张丽飞,很容易让人想到别的……
总得顾忌到张丽飞的脸面。
今时不同往日,张丽飞已然开始走红,在平阳市老家这一带更是家喻户晓,十里八乡出了这么一位大明星,谁不稀罕?
好嘛,竟然被苏淳风带回村里的老家过夜……
谣言是可怕的。
对此苏淳风心里很清楚。
轿车驶入狭窄的南北向的巷子,至老宅院门西侧的十字口停下,苏淳风搀扶着张丽飞走到家门口,开锁进了院子就立刻把院门从里面插上了。
进入屋内,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所以一应家具电器上都落满了尘土。
顾不得打扫室内卫生,苏淳风揽着张丽飞进入西屋的卧室,随手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毯子扔到床上,然后吩咐张丽飞躺下。
心头满是疑惑和恐惧的张丽飞,一言不发只是低声抽泣,时而因为剧痛想要大声喊叫可又不得不压抑着只是咬着牙哼哼几声,还不忘一直用双手捂着丑陋不堪的脸颊。可躺下之后,长发散开,肿胀溃烂的脸颊和脖颈,又怎能靠双手捂得住?所以还是露出了不少的地方,以及乌黑发丝下令人恶心的头皮,都被苏淳风看得一清二楚。
但苏淳风没有丝毫恶心的感觉,在断定张丽飞被人下了降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很清楚张丽飞现在的模样会有多么凄惨。
所以,苏淳风只有满腔的怒火被强行压制着。
他首先要做的,是救张丽飞。
“丽飞,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苏淳风一边劝慰着,一边从床下拖出了那只略显陈旧却加了锁的木箱,里面是他重生这几年来陆陆续续填补齐备的许多物事,如毛笔、辰砂、黄裱纸、古铜钱等等。
“淳风。”张丽飞终于还是忍不住抽泣着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以后再说,现在要做的,是解除你体内的降头术。”苏淳风柔声说道,一边轻轻拍了下张丽飞的手背。
此时,张丽飞原本光洁如玉的手背,已经开始发青。
“淳风,屋里好热……”
“忍着点儿,你被下了降头,不能被风吹。”
“淳风……”
“别说话了,听话。”
“嗯。”
……
无论前世今生,苏淳风还真没有过破除降头术的经验,但世间术法万千,不离阴阳五行之根,术士的心境修为一旦突破了醒神之境,对于任何术法虽然做不到触类旁通,却也能大致地知晓这些术法的弱点和根基在哪儿。
苏淳风在最短时间内画出了九种各有九道总计八十一道的符箓,然后走到床边轻声道:“丽飞,我现在要脱去你的衣服了。”
“啊……”
“你别误会,破除降头术,不得不这样。”
“嗯……”
“待会儿可能会有各种奇怪的,或痛或痒或烫或冷等等不断变化并且极端的感觉,你一定要忍住了。”
“嗯……”
说完这些,苏淳风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丁点儿心理负担地快速帮助张丽飞脱去了衣物,面对着光洁如脂性-感修长的胴-体,苏淳风亦没有丝毫其它的念想,他把戴在张丽飞脖颈间的项链摆正,八卦形项坠轻置于挺-拔粉-嫩的双-乳之间,然后,按照人体阴阳五行和五脏六腑七魄的运转规律,将八十一道符箓逆人体气息的运转之势,贴在了张丽飞身体上极为关键的穴位上。
苏淳风站在床边,双目阖上,默念术咒,左手掐决,右手食指一指点在了令所有女性都极为羞耻的会阴-穴部位。
张丽飞的身体猛地绷紧了。
她脑海中一时间乱糟糟的,又像是一片空白……
苏淳风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指头点,点那里。
然而苏淳风可没心思去想那些旖旎和龌龊,指尖度出一缕精纯本元之气,裹夹着意念探入张丽飞的体内,循着经络与周身穴位及五脏六腑七魄中探查并多少不一地布下术法意念和本元之气——虽然他轻易就能看出张丽飞体内有两只毒性和攻击性都极为狠毒强大的蛊虫,但降头术的恐怖之处在于,这些蛊虫进入人体之后,不仅仅会一点点吞噬毒害所经过的体内器官,更会不停地散发着它的毒素通过经络中人体的本元之气和血液,流向人体各处,这些毒素在没有蛊虫的直接驱使下短时间内伤害性不大,但长时间大量囤积之后,就会带来极大的伤害,甚至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而毒素蔓延开之后,蛊虫每侵入一地,就会借着已然扩散而至的毒素,更轻易地伤害人体器官。
苏淳风当前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本元、术法意念力,以最快的速度注入到张丽飞体内所有的地方,在探查体内状况的同时,以术法和本元压制住那些肯定已经遍布全身的蛊虫毒素和催动毒素发酵、蛊虫为祸的降头术法。
问题是,张丽飞可不是那种全身经络气穴打通,大小周天可往复迅速循环的修行人士,她是寻常人的体质。
而女性身体上,能够将本元和术法意念以最快速度蔓延至身体各处的穴位……
正是会-阴-穴。
所以,苏淳风没得选择。
而脱去张丽飞的衣服,则是为了更方便直观地注意到她体表肌肤的变化,便于苏淳风在之后的施术过程中,能够灵活机动随时改变术法在张丽飞体表、体内施展时的轻重缓急,不至于给她带来恐怖的二次伤害。
破除降头术,与寻常施术及斗法都不同。
这需要靠强大的术法、术阵,去强行与张丽飞体内的降头术对敌,把降头术杀死在张丽飞的体内,把蛊虫逼出张丽飞的身体。
在一个寻常人的身体内斗法……
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凶险了。
稍有不慎就有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甚至会要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