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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短刀     低调术士txt下载     低调术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14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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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三点钟,即便是京城里如此繁华发达的地方,不夜城的喧嚣也早已安静下来,只有路灯和霓虹在无声地装饰着夜景的斑斓。

    银海大酒店十层的一间小会议室内,罗同华、李全友、欧阳远、田赠、丁国立、宋慈文、郭子弟、郎远枳,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前,每个人面前都放着精致的白色茶杯,袅袅热气透过杯盖的缝隙挤出来,散发着淡雅的茶香。

    罗同华低垂着眼睑,双手在茶杯上摩挲着,道:“远枳,你父亲知道了吗?”

    “还没有。”郎远枳脸色苍白,右手不自主地轻微颤抖着,星辰塔的丢失让他现在极度的气愤和紧张、不甘,甚至还有畏惧,他眼神中流露出惶恐和哀求之色,看着罗同华和李全友,道:“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告诉我的父亲,星辰塔在我的手里竟然丢了……罗教授、李教授,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你对星辰塔,没有丝毫的感应吗?”李全友双眉拧在一起,沉声道。

    郎远枳苦着脸说道:“星辰塔已经传承数百年,如今上面的术阵感应,是我父亲的气机,家中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做到。”

    “他怎么就放心,把星辰塔给你用于一场普通的切磋斗法?”李全友气得一拳头砸在了会议桌上。

    “我,我……”郎远枳低头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用他说,在座者心里都明白,这其中到底牵涉了多少隐情且不去说,东北郎家能拿出星辰塔如此珍贵无比的镇族至宝给郎远枳,用于在一场晚辈间的斗法切磋中所用,想必不仅仅是郎远枳与郭子弟之间有什么矛盾,更不止是考虑到年轻人斗法切磋胜败的面子问题了,而是……郎家要在这场斗法中胜过龙蜇门。

    李全友以如此严厉的态度呵斥,也是因为太生气了——上品法器星辰塔啊!在这样的一种场合下丢了,他和罗同华,都难辞其咎。

    即便是,他们俩都没在场。

    江湖中人会怎样看待他们?

    罗同华的目光看向田赠。

    田赠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没办法,我的卜算修为不足,黑衣人既然敢于出手,以有心算无心,已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避免遭遇风水术和卜算术的追查,也许,换做尚老先生当时在场的话,能做到……”

    “杀生门传人!”李全友的拳头攥得嘎嘣响,忽然寒声道:“宋慈文,给苏淳风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宋慈文愣了下。

    罗同华摇头道:“老李,把苏淳风叫来,又有何用?”

    “在场者中,他的修为实力最高,中天秘术何等精妙绝伦……”李全友冷哼一声,道:“他竟然选择袖手旁观,还有!就连白行庸和纵萌二人,也都唯他是从,三个炼气境的高手全都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贼子堂而皇之溜掉,他们还有没有一丁点儿的耻辱心和责任心?又或者,苏淳风本身就知道要发生这件事?”

    这句问话,可就有点儿诛心了。

    罗同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而且,绝非是故意有人诬陷苏淳风,因为看到那一幕的人很多。

    郭子弟忽而开口道:“无可厚非,如果换做我是苏淳风,当时也不会出手。”

    “嗯?”李全友瞪视向郭子弟。

    “我们不能指望着别人以德报怨,不是吗?”郭子弟似乎全然不在意李全友目光中的威慑,也不去看郎远枳是什么表情,他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水,见无人说话,就微笑着又说道:“人之常情,坦白说,如果是我自己倒霉遇到了这种事情,那么我绝不会在内心里腹诽埋怨任何人,因为在我看来,别人出手相助,是人情,别人袖手旁观,是理所当然,谁也没资格去埋怨……”

    众人皆怔住,无言以对。

    郎远枳恨声说道:“是啊,所以我现在是不是也该怀疑,那趁机窃取星辰塔的混蛋,和某个害怕在斗法切磋中输掉的家伙,是同伙呢?”

    “龙蜇门人堂堂正正,向来不屑此类卑劣行径。”郭子弟冷笑。

    “呵呵……”

    “别吵了。”罗同华呵斥住两人的争执,稍作思忖后起身道:“郎远枳,你把这件事马上告知你的父亲,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抵京,否则再晚了,我担心盗走星辰塔的人会强行破除星辰塔中的术阵,那样对你的父亲会有伤害的……今天的会议就先这样吧,大家回去休息,也都想想办法。”

    言罢,罗同华与李全友一起走了出去。

    ……

    银海大酒店五层的一间客房内。

    贾言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不安地深吸了一口烟,眼睛眯缝着,盯着紧闭的房门。

    返回的路途上,他就接到了叔叔贾天涧发来的短信,提示他那个叫做苏淳风的学生术士,似乎发现了贾天涧的存在——当贾天涧以狐隐之术藏身于贾言的身后时,苏淳风的目光时而就会看向他们。虽然贾天涧在短信中也很坦诚地说,或许是他当时太过紧张才产生了这种怀疑,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其实在燕郊那片丘陵上,主动和苏淳风搭话之后,贾言也察觉到了苏淳风注视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并且在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中,贾言都察觉到了苏淳风高度关注他的目光,所以他现在也很紧张。

    这种事情,决不允许出现纰漏。

    好在是,从贾天涧轻松地摘走星辰塔,并且从容退去然后藏身于看似危险实则最安全的人群中时,苏淳风都没有做出任何对他们叔侄有威胁的行为,也没有说什么。但苏淳风在奔跑中突然停下脚步,开始关注贾言,而且更像是在凝视贾天涧,就连纵萌和白行庸,都跟着苏淳风停下来时,贾言和贾天涧,非常紧张。

    以至于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所以贾天涧刚才发短信说,今晚,他要将苏淳风杀死灭口——宁可错杀,也决不允许有丝毫的隐患。

    可是,要杀死苏淳风,难度有多大?

    且不说苏淳风本人修为已经迈入炼气境初期,其个人极具传奇色彩的几次斗法都证明了他的术法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极为强悍,更关键的是,今晚在银海大酒店里,居住着近百名来自于全国各地的顶尖学生术士,其中还有如纵萌、白行庸、欧阳远、范嫣芝这样的炼气境高手存在。

    而且,事发之后,罗同华和李全友也全都赶来了。

    有罗同华和李全友坐镇银海大酒店,谁想要在这里以术法刺杀一名术士,无异于自寻死路。

    如果今晚不杀苏淳风……

    夜长梦多啊。

    因为很显然,苏淳风和郭子弟的关系似乎不错,尤其与郭子弟的弟弟郭子阳,更是同在京城大学,白天开会时,苏淳风受到郎远枳责难,苏淳风漫不经心却极为漂亮地赢得反击之后,郭子阳在台下率先起哄为苏淳风叫好,无疑证明了两人关系匪浅。倘若苏淳风真的在丘陵上发现了抢窃星辰塔的黑衣人,就躲在贾言的身后,并且猜出了什么的话,万一他将此事传出去,事情可就麻烦了。

    门铃声响起。

    贾言猛地从沉思中惊醒,他皱眉极为小心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发现是郎远枳站在门外,这才松了口气:“远枳,怎么样了?”

    “罗同华和李全友走了。”郎远枳关上门轻声说道。

    “再等等。”贾言返身回到沙发旁坐下。

    郎远枳跟着走过去,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不要再犹豫了,即便苏淳风发现你叔叔的可能性,只是你们的怀疑,那也必须除掉他,因为,你已经把所有人怀疑的目标指向了他,那么只有他死了,才会更加令人相信,是杀生门的传人要灭口。而我们郎家,接下来也会就此事件在江湖中造势,让龙蜇门限于被动,只要时机成熟,立刻制造出龙蜇门做出这件事的证据,然后我们三派就可以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龙蜇门发起雷霆打击,一举在奇门江湖中-将龙蜇门除名。”

    贾言皱眉道:“可是杀苏淳风,万一失手了呢?”

    “以你叔叔的实力和经验,即便是失手了,逃走应该没问题的吧?”

    “那也得再等等,至少要等李全友和罗同华,走远了再说……”贾言轻抚着额头想了想,起身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最好是和我叔叔当面谈。”

    “好。”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此刻,苏淳风已经从六楼乘电梯来到了五楼,回来时他就专门留意了一下,知道贾言住在五层的549客房。

    他打算,单独和贾言“谈谈”。

    苏淳风貌似神情悠闲地从电梯中走出来,缓步行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楼道里,贾言和郎远枳二人正好从客房内走了出来。

    双方碰面,皆面露一丝讶异。

    苏淳风微微一笑。

    郎远枳的双眼眯缝起来,寒芒闪烁。

    贾言像是如之前在丘陵上主动与苏淳风打招呼时那么礼敬客气,道:“苏会长,这么晚了,去干什么?”

    “唔,找人聊天,你们二位这是?”

    “远枳心情不太好,我陪他出去走走……”

    “这样啊。”苏淳风了悟般点了点头,劝慰道:“郎会长,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且放宽心,我想罗教授和李教授他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法器的。”

    “谢谢。”郎远枳没好气地扔下这两个字,便大步往电梯走去。

    贾言朝着苏淳风露出一抹歉意之色,道:“走了。”

    苏淳风微笑点头。

    他故作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电梯门口上的指示灯,显示到了一楼,然后快步走过去,乘坐旁边的电梯下楼。

    他真没想到,郎远枳和贾言二人,此时竟然会在一起。

    那么……

    今晚发生的事情,是东北郎家与天秀派同谋?

    还是贾言这家伙与他的叔叔联手,在背后捅了朋友郎远枳一刀?

515章 先下手为强!

    夏初的季节,夜半三点多钟的气温凉爽宜人。

    苏淳风站在银海大酒店门外的台阶下方,他穿着长袖的白色衬衣,袖子挽起来至肘关节的地方,衬衣的下摆扎在黑色西裤里面,黑色尖头皮鞋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锃亮……身形瘦削的他留着短短的板寸发型,双手插在裤兜里,简单而利落的穿着,让他愈显精神,有点儿影视剧里奶油小生的形象。

    他望着远处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没有急于跟过去,只是淡然的表情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有些许无奈。

    苏淳风本想在酒店里直接找到贾言入住的房间,进去单独和他“谈一谈”,毫不客气地以绝对的力量迫使贾言以及他的叔叔贾天涧现身,然后把星辰塔乖乖交出来,当然这期间难免要把贾言和贾天涧收拾一通——前世身为奇门江湖顶尖人物的苏淳风,根本无惧与天秀派这样的一个小门派翻脸,况且他这次不想翻脸也由不得他,因为天秀派,偏偏就选定了他做挡箭牌……

    所以苏淳风觉得,自己有必要拿天秀派这叔侄俩拎出来,给自己在全国大学生术士代表-大会上的发言,来做一个明证,无关于去讨好郎远枳让其感恩自己——只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每次都很无辜。

    可郎远枳和贾言竟然走到了一起,这完全出乎了苏淳风的意料。

    所以他在考虑,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远处,并肩而行低声窃语的贾言和郎远枳,时而会貌似无意地回头看一眼站在酒店门口的苏淳风。然后,两人在远处一条小巷的交叉口停下了脚步。

    他们转过身,看着苏淳风。

    无声的相邀。

    昏黄的路灯光线笼罩下的公路上,偶尔才会有那么一辆车飞快地驶过,道路两侧更是没有一个行人的身影。天上那块明亮的,像缺了一角的银盘般半月,在高远深邃的夜空中孤零零地俯瞰着这座夜幕中繁华的、安静祥和的大都市。

    苏淳风神色平静,这一刻已然没有丝毫了的犹豫,应邀迈步走了过去。

    远处的郎远枳和贾言,转身走进巷弄中。

    贾言掏出手机发了条短消息:“叔叔,注意苏淳风身后有无人跟来,我和远枳把他引到巷弄中谈话,您选择时机出手。”

    郎远枳轻声道:“贾言,苏淳风在这个时间段走出酒店注意着我们,并且很从容地接受了我们无声的邀请,那么我想,你和你叔叔的担心恐怕是真的了,他应该是看到了你叔叔当时,就躲在你的身后。”

    “所以他必须死。”贾言笑了笑。

    “你说他来了,又会说些什么呢?”郎远枳故意露出一副无奈感叹的模样,道:“也许他,还想好心提醒我一下,不要被你蒙蔽呢。”

    贾言没有笑,道:“真希望他,艺高人胆大啊……”

    “怎么说?”

    “如果他把纵萌、白行庸都给叫来了,我们又怎么能动手呢?”贾言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往后看了看,又仰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楼房参差林立,昏暗的巷弄中安安静静,有七八辆轿车靠边停放着。攥在手里的手机忽而震动了两下,贾言打开看了看,是叔叔回复的短消息:“苏淳风身后无人,是独自来的。”

    贾言迅速回复:“苏淳风能看到您,狐隐术似乎瞒不过他。”

    贾天涧回复:“放心吧,在燕郊他能发现,只是巧合罢了,现在你们两人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绝对无法发现。”

    贾言心下稍安,此时苏淳风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巷弄口。

    贾言和郎远枳在巷弄内停步转身,看着苏淳风不急不缓神色从容地走了进来,两人的眼里都闪过了一抹冷笑——送死!哪怕是苏淳风修为已入炼气境,哪怕是中天秘术攻击力和防御力皆无出其右,哪怕是,他身上有妖骨制作而成的中品法器,只要他独身一人走进了这条巷子……

    贾言和郎远枳确信,苏淳风今晚,必死无疑。

    因为贾天涧的修为早已迈入了炼气初境,而且,贾天涧以狐隐之术悄然靠近,近距离迅猛地发起最强的术法攻击,再有贾言和郎远枳出手牵制,前后夹击之下,苏淳风再如何强大,又怎能活着走出这条巷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

    “贾言,你叔叔有把握么?”郎远枳低声道。

    “嗯,你我吸引他的注意力就好……”贾言轻声回了一句,神色间挂着淡淡的,客气的微笑,主动开口对越来越近的苏淳风说道:“苏会长看来很有些闲情逸致,深更半夜竟然跟着我和郎会长一起出来散心,不知有何指教啊?”

    苏淳风脚步愈发缓慢了些许,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二位,以至于你们处处针对我,本想要今晚单独和贾言同学谈谈,然后把郎远枳同学被人趁机抢窃走的星辰塔找回来,不过现在看起来,我这份好心有些多余了……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要联手上演这样一出戏。当然,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原本我是不愿意去理会的,我这人胆小怕事,向来讲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为什么你们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非得把我拖下水?”

    “苏会长,你这番话我可就有些不明白了。”贾言面露疑惑之色。

    “我们有针对你吗?”郎远枳更是露出一副轻蔑不屑的样子,耸着肩与贾言对视一眼,道:“苏会长,你别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

    此时双方距离也就六七米远。

    原本打算再与对方说上几句,静待贾天涧靠近的苏淳风,忽而想到一个被自己疏忽了的重点——星辰塔如此珍贵的上品法器,即便是东北郎家与天秀派刻意合作上演了这么一出戏,可东北郎家也不可能如此放心地就让郎远枳携带着星辰塔千里入京开会。也就是说……郎家肯定有高手在京城!

    一念至此,苏淳风眉毛微微一挑,没有去理会郎远枳与贾言的话,他默念心法术咒,体内本元瞬间沸腾,浑身气机骤然迸发,狂暴无匹的术法攻击波动如同惊涛骇浪般以他为中心点汹涌地冲向身后十几米远的巷弄口。

    与此同时,项间法器上术阵启动,为苏淳风的术法再添数层攻击力度。

    小心,驶得万年船!

    苏淳风从酒店门口接受两人的无声相邀,往这边走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以术法解决问题的打算,刚才散开的强大心神意念又敏锐地察觉到了贾天涧正在悄悄逼近过来,于是更加确定对方恐怕要对自己动手灭口。

    所以……

    唯有速战速决,才能预防不测!

    天知道郎家真正能够掌握星辰塔的高手,有没有在附近,何时会出现。

    谁都没想到,苏淳风会突然率先出手发起攻击,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目标直指身后施展狐隐术偷偷摸摸刚刚进入巷弄的贾天涧,并且施展出的是诡术中攻击力极高的大崩心术。而此时的贾言和郎远枳,一时间竟然怔在了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他们虽然很清楚苏淳风已经施术开始了攻击,但就连他们都看不到贾天涧身在何处,又怎么知道,苏淳风是在施术攻击贾天涧呢?

    不过这种疑惑,也只是眨眼间,他们便得到了答案——在苏淳风受到法器术阵加持的磅礴恐怖术法攻击下,贾天涧的狐隐术瞬间就被打破,显露出了身形。

    而且,因为施展防御力几乎没有的狐隐术,又来不及施展其它术法防御抗击,所以自身修为早已迈入炼气初境多年的贾天涧,在苏淳风突然发起的迅猛打击下,当即遭受重创,心神意念剧烈震荡,经脉处处受伤,几欲寸断。

    刚刚显出身形,贾天涧便口吐鲜血歪倒在地,蜷缩抽搐着瞪大双眼充斥着不甘之色地指向苏淳风,口中发出痛苦愤怒的呜呜声。

    郎远枳和贾言大吃一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贾天涧竟然在苏淳风突然发起的术法攻击下,连一招都没能招架得住,就算他正在施展狐隐术来不及施术防御,可再怎么说,也是炼气境的高手啊,怎么就会被一招给彻底打垮?

    但此时两人知道来不及去想太多,高度震惊的同时,已然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符箓和法器,各自倾尽全力施展术法,要联手攻击苏淳风……

    噗噗噗!

    符咒凭空燃烧,光焰幻灭闪烁。

    术咒和符箓及意念力引导着紊乱的天地五行灵气迅速凝结,形成蓬勃而起的术法攻击波动。

    然而,已经晚了。

    刚才他们的犹豫,错过了以他们的修为,仅有些许的可能伤到苏淳风的那一丝小小的机会。

    苏淳风之前施展出的那一波堪比惊涛骇浪般威势滔天的术法攻击力量,竟如同能够收回般,只见苏淳风依然面对着他们,左臂伸展向后,左手掐诀猛然高举前掷,就仿若拉扯住了狂暴的巨浪,生生给扯起来,猛地砸向郎远枳和贾言。

    这一手,却是中天秘术中的翻云掌。

    一式翻云掌能拉起滔天巨浪,落下时,便是覆雨倾盆。

    诡术与中天秘术,此番被苏淳风在对决郎远枳、贾言二人时,以演习的心态,无比精妙地衔接在了一起使用,并配合得天衣无缝。

    狂猛的术法攻击波动,在成功重创了贾天涧之后,势已弱,又被翻云掌拉起,以覆雨倾盆之势落下时,势更弱……然而以攻对攻地应对贾言和郎远枳这两个修为不入炼气境的术士所施展出的术法攻击,力度已经足够了。

    但见二人施术刚刚凝集发起攻击的术法波动,在倾盆而落的术法力量攻击下,瞬间被毁去了七七八八。

    苏淳风随手一式中天秘术之降魔网,便轻松化去两人联手攻击下剩余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术法波动。而贾言与郎远枳,却是在这种硬碰硬的术法对撞之下,五脏六腑七魄皆动荡,气血本元已然有了乱窜的迹象。

    两人再度联手攻击。

    苏淳风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抬手掐诀,一式中天秘术之五行诛魔刃,凝聚如匹练般的天地灵气形成一把无形的利刃,切豆腐般绞碎攻袭而来的术法攻击波动,随即悍然不可抵挡地劈砍进了贾言与郎远枳的心神意识当中。

    轰!

    两人脑海中犹若炸响了惊雷,同时挺直了身躯,七窍渗血,神情恐惧到了极点。

    “别,别杀我……”郎远枳用尽最大的力气才吐出了微弱的祈求。

    贾言想要祈求却发不出声来,双膝发软,直接跪倒在地。

516章 全都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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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淳风没有理会一站一跪,但无不是颤栗恐惧,神色间充斥着哀求之色的郎远枳和贾言,转身步伐缓慢地往巷弄口走去。

    巷弄里,光线很暗,只有远远两端大街上的路灯,往巷弄里洒入少许昏黄光线。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无匹,充斥着愤怒和震慑之意的杀机,仿若由遥远的天边而来,迅疾扑入了这条巷弄中,并锁定缓步行走的苏淳风。

    郎家果然有高手在京城!

    苏淳风漂亮的一双眸子眯缝起来,脸上挂着浅浅的、淡然的笑容,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不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对付那位隔空释放出强大杀机的高手,而是从对方释放出的杀机强度上,苏淳风可以清晰地判断出,这只是一种警告和震慑,对方察觉到郎远枳遭受了严重的术法打击,却无法及时地赶赴到这里施救,所以只能强行释放出磅礴杀机来予以警告,或者还带着点儿请求的意味,让施术的苏淳风莫取郎远枳的性命。而如果那位郎家高手敢于在如此远的距离,就悍然发起术法攻击的话……莫说苏淳风已入炼气境且实力强悍,便是一位固气后期境的术士,也不会畏惧一位哪怕是炼气后期的高手相隔数里发起的术法攻击。

    几分钟后,那位高手应该就会赶来了。

    但在这位郎家高手赶赴到这里之前,纵萌、白行庸、欧阳远、范嫣芝等一众青年术法高手肯定已经从银海大酒店赶到了这里,还有,罗同华和李全友,现在也应该察觉到这里有术士斗法,已经紧张不已地返回银海大酒店附近了吧?

    因为燕郊那边刚出了郎远枳家传至宝上品法器星辰塔被夺一事,居住了来自于全国各地优秀大学生术士的银海大酒店这边,突然就又有人斗法,且杀气磅礴……

    罗同华和李全友,必然会又惊又怒心里还得不住祈祷。

    这里,可是京城啊!

    别再出事了!

    苏淳风从歪倒在地痛苦抽搐的贾天涧身旁走过时,贾天涧神色间立刻流露出了畏惧和一丝不甘,虚弱无力地恨恨说道:“苏淳风,你,你卑鄙偷袭……”

    砰!

    苏淳风一脚踢在贾天涧头上,不予理会这种血口喷人的家伙近乎无耻的混账逻辑,只是俯身从贾天涧怀中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物件。

    此物件是折叠起来的,材质类似于皱巴巴的软皮革。

    但苏淳风知道,拿到手里的这个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的玩意儿,正是东北郎家的家传至宝——上品法器星辰塔。

    往前再走三四米出巷口,苏淳风站在了巷弄外面昏黄的路灯光线下,扭头遥遥看向银海大酒店,只见酒店大门内已经陆续快步走出了好几个人,步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刚才的斗法虽然不过是短短三四秒钟的时间,且因为短暂并没有引动天地异象的爆发,但术法的强度极高,天地五行灵气急剧紊乱。

    这,已经足以引起这些高手们的警觉了。

    纵萌和白行庸赶在众人之前,最先来到了苏淳风面前:

    “淳风,怎么回事?”

    “是谁?”

    纵萌和白行庸一边神色警惕地询问,一边看向了巷弄口进去几步远,歪倒在昏黄路灯光线洒入巷弄内不远的墙根下抽搐着的黑衣人,还有……远处的昏暗中,那相互搀扶着勉强站立,却不敢往外走一步的两个人。

    纵萌和白行庸问完话,欧阳远、范嫣芝、田赠、丁国立、郭子弟等人已经神情肃穆地前后脚赶到。

    苏淳风神色平静,玩耍般抬起右手轻轻抛掷了两下手中那件珍贵无比的上品法器星辰塔,微笑道:“喏,这就是郎远枳郎会长之前在燕郊斗法时,被人抢窃走的星辰塔,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当然,我想你们也不会想到,星辰塔当众被抢窃,竟然是他们联手做的一出戏。而我们大家,都被人玩儿了。”

    “什么?”

    所有人都愕然怔住。

    郭子弟双拳紧攥,脸色铁青——知道了这起注定要轰动江湖的事件,竟然是故意上演的一出戏,他立刻就想到,这是针对他,针对龙蜇门的阴险布局了。

    一辆在京城这种地方委实只能算作普通的白色丰田轿车从远处急速驶来,至这条巷弄口的道路旁时急刹车,刹车声刺得人耳膜发痛。一位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绸缎料对襟唐装,黑色手工制阔口白底练功鞋的中年男子,下车快步走上路沿,一眼看向苏淳风手中的星辰塔,凝眉平伏了一下情绪,往巷弄里看了看之后,这才对苏淳风说道:“这位小兄弟,何故夺我郎家星辰塔?”

    苏淳风笑了笑,神色间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白行庸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东北郎家家主,郎延,郎远枳的父亲,炼气中期。”

    苏淳风点了点头,只是不待他开口回应,纵萌已然冷哼一声,神色不善地开口说道:“郎家主,说话可不能信口雌黄啊!”

    “嗯?”郎延看向纵萌,“小友此言何意?”

    “张口就断定苏淳风抢夺你家星辰塔……”纵萌不会冷笑,倒是硬梆梆地说道:“郎家主,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前来刺杀苏淳风?”

    郎延一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当然也听得出来纵萌这句话里的讽刺之意,不过他毕竟是东北郎家的当代家主,自然不会去与纵萌这个年轻人怄气拌嘴,况且他明白在场者皆是全国奇门江湖上无论身-世还是修行天赋,都称得上新秀的青年,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还真是落了下乘,便露出一抹歉意,道:“是我情急失口了,很抱歉。原来这位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苏淳风苏小友,久仰。”

    “不敢当。”苏淳风微笑着随意拱了拱手。

    此时,见到父亲赶来的郎远枳,被重创的体能也稍稍恢复了些许,这才有了胆量敢往外走,但同样身负重创的贾言,却犹豫着不肯走出去,而是考虑从巷弄的另一边离开,他松开郎远枳的搀扶,道:“远枳,我,我还是不过去了。”

    郎远枳立刻猜出了贾言的想法,一把抓住贾言的手,恨声道:“事已至此,你能逃得开吗?”

    “好吧。”贾言无奈点头。

    两人相互搀扶着,脚步蹒跚地往巷弄外走去。

    巷口。

    郎延强作和蔼之色地问道:“不知出于何故,苏小友对我儿郎远枳,骤然出手?”

    “郎先生,还是问问你的儿子吧。”苏淳风淡然说道:“我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要和贾言以及抢窃星辰塔的贼子,联手要取我性命。”

    “这……”郎延微微皱眉,深知抢窃星辰塔内情,而且极为了解自己儿子性情的他,立刻猜出了事情的大致缘由,并且深感不安——精心策划出的这起事件,竟然刚刚办成就演砸了,又被这些来自于全国奇门江湖上各大宗门流派世家的精英新秀们知晓,接下来东北郎家在奇门江湖上必定会饱受指责。

    此事件,也会沦为一个笑柄。

    然而就在郎延为难思忖如何应对时,他看到了从巷弄里蹒跚走出来的儿子郎远枳,当即双目豁然圆睁,怒火瞬时冲顶!

    因为他发现,他的儿子郎远枳,竟然被废掉修为了!

    这一刻,郎延浑身气机迸发,杀气凌厉。

    炼气中期的术法高手,大怒之下要施术针对苏淳风的话,在场诸多江湖新秀们哪怕是联手,恐怕都无法阻止他杀死苏淳风。

    诸多随后赶到站在外围的大学生术士,全都骇然后退,即便是不知道郎延的修为,也被其迸发出的浓烈杀机所吓到。但白行庸、纵萌、欧阳远、范嫣芝、郭子弟五人却没有后退,反而几乎同时抬手掐诀,毫无惧意。

    苏淳风倒是一副淡然神情,看着郎延。

    他当然知道自己加上在场所有的学生术士,都难以在施术方面对抗郎延,但以自己当前的修为实力,再与几位都迈入炼气境的青年俊杰们联手,短时间内倒也不至于被没有星辰塔在手的郎延一举击溃击伤。而郎延如果不至于被怒火冲击得失去理智,那么就决然不敢对在场的青年高手们下毒手。

    况且,罗同华和李全友,也该到了吧?

    郎延果然没有出手。

    他只是冷冷地,盯视着苏淳风,用眼神告诉他——你,死定了,早晚的事情!

    苏淳风知道,因此而结下的仇恨,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所以他微笑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道:“郎先生,不仅仅是你的儿子郎远枳被废掉了修为,还有与他同行的贾言,以及……与你们布局上演这出戏码,抢窃星辰塔的贼子,都被废了。”

    “你……”郎延目眦欲裂。

    “他们要取我性命,而我,虽然胆小怕事,可脾气不太好。”苏淳风平淡的语气中多出了一丝冷冽,道:“我现在,觉得郎先生似乎对我也有杀机。”

    爱子被废掉修为的郎延狰狞道:“如何?”

    苏淳风摇摇头。

    无人知其意——是害怕?还是不屑?亦或是,清楚自己与郎延的实力差距太大,所以以他务实又低调谦和的性格,不会去说出些猖狂的话语?

    此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行驶到白色本田的后面停下。

    罗同华与李全友下车,疾步走向人群。

    围观的学生术士自发让开。

    “散了!有什么事,回酒店里再谈!”李全友阴沉的脸上仿若都冻结成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沉声呵斥道,目光冰冷扫视一圈,全然不去在意那位目眦欲裂怒火喷涨杀气凌冽的郎延是,是一位炼气中期的术法高手。

    罗同华一挥手:“都回去,围在这里做什么?”

    神色平静的苏淳风率先转身,抬臂轻揽纵萌和白行庸的肩膀,往银海大酒店走去。

    诸多人随后纷纷往酒店而去。

    欧阳远走到罗同华和李全友身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李全友怒意十足地说道:“把那个贼子,拖回酒店。”

    “嗯。”欧阳远毫不介意李全友把他当成手下吩咐下令的态度。

517章 对啊,就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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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还真是千回百折啊。

    坐镇银海大酒店,此次全权负责全国大学生术士协会与会者食宿住行的宋慈文,也不管大半夜合适与否,赶紧给父亲宋贺打去电话,简单讲述了今晚发生的状况,东北郎家家主郎延,已经进入银海大酒店,罗同华和李全友皆在。

    宋贺接到电话后,当即起床赶赴大酒店。

    开什么玩笑!

    郎延,那可是正儿八经炼气中期的高手,东北郎家在奇门江湖中实力也不容小觑;罗同华教授应该是炼气后期的高手了,不过他的心性还好应对些,至少做什么事较为温和不会太冲动过激;最让宋贺担心的,是与罗同华的职务身份几乎相同,修为在炼气中期的李全友,那是一个脾性相当激进的人物……

    而把这一幕大戏给生生揭开,让东北郎家和天秀派颜面尽失的苏淳风,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这小子胆识过人实力强悍,且不提一年多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干出的几件震动江湖的事情,单说今晚上他以炼气初境的实力,晚辈的身份,面对炼气中期家族实力极强的郎家家主郎延,明明已经把人家的爱子郎远枳都给废掉了,竟然还毫无惧意,甚至还语带威胁,这份胆识,就足以让宋贺钦佩不已。

    同时,宋贺也不禁苦恼:“这不是找死吗?”

    再有李全友这个激进人物在场,一旦三方谈不拢,在银海大酒店里斗起法来,事情可就真大条了啊。

    匆匆赶到酒店的宋贺一边往电梯里面走,一边气愤地说道:“苏淳风简直太狂妄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宋慈文跟在父亲身边轻声道。

    “嗯?”宋贺皱眉道:“你对他的脾性比我了解得多,说说看,他在做出废掉郎远枳修为的事情后,不去尽可能弥补,反而愚蠢地当着郎延的面就摆出了这般强硬的态度,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更加激化与郎延,与整个东北郎家的仇恨吗?这孩子,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这次怎么就……”

    说着话,父子二人已然进入电梯里,宋慈文苦笑道:“现在苏淳风告饶,请罪,郎延就能饶得了他?”

    宋贺怔了下,轻叹口气。

    是啊,遇到这种事情,苏淳风又能如何?

    可闹到这种地步……

    此时绝大多数的学生术士,都已经在李全友的严厉呵斥下,各自离去回房休息——当然,可以想见的是,现在没有人能睡得着,在脱离了李全友和罗同华的视线之后,他们就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坐在房间内要么议论今天的事情、等待新的消息,要么就是赶紧给家里打去电话,告知今晚发生在京城的事。

    奇门江湖,注定要因此事而轰动一阵子了。

    或许,还会引发更大的纷争。

    因为考虑到银海大酒店不仅居住着这些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大学生术士,还有许多其它的客人们,所以在李全友和罗同华的建议下,诸多人再次来到了三楼白天召开会议的会议大厅里——大厅里下午开完会之后,只是将围成三圈的会场外层的椅子都撤走,中间围绕的会议桌和那一圈椅子都没动。

    苏淳风与白行庸、纵萌、郭子弟到最里侧坐下。

    身着唐装气度不凡却阴沉着脸的郎延,与遭受重创被废掉修为的郎远枳、贾言坐在了另一侧,相对六七米远。

    罗同华李全友坐在一侧,欧阳远、范嫣芝几人坐一侧。

    匆匆赶来的宋贺与郎延客套问候之后,就走过去坐到了李全友和罗同华身旁,神色凝重地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会场中间。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贼子”贾天涧,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地低着头。

    他现在,就像是一条被猎人捕抓到的狐狸。

    生死已经由不得他。

    况且,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修为都被废掉了啊!

    简直生不如死。

    还得被众人如此怜悯又讥讽地围观……所以此时贾天涧的内心里,除了不甘愤怒与彷徨之外,更多的是,屈辱!

    “在燕郊星辰塔被这名贼子窃夺时,我就发现了他以一种诡异莫测的术法,以背靠背的状态,大胆地藏身在了贾言的身后。”苏淳风至此已经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郎延、郎远枳、贾言,道:“只是贼子术法高明,在场者无人察觉,所以我当时也不敢确定自己看得是否真切,而且贼子贴身与贾言后背,我担心如果当场揭破,万一贼子与贾言并非同伙的话,会给贾言带来生命危险……所以我才会选择了沉默。回到酒店之后,我细细思忖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过于蹊跷,所以想要找贾言单独谈谈,未曾想,竟然发现他和郎远枳在一起。”

    苏淳风拧开面前的矿泉水瓶,喝了口水,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我心生疑惑,所以就跟着他们走出了酒店,接下来两人站在那条巷弄口,远远地示意我过去,当时我虽然有所怀疑,但并没想其它的,所以我过去了。当然,那时候我仍然没想到会与他们之间爆发如此激烈的冲突……我只是察觉到了这名贼子,使用与之前在燕郊时相同的术法,偷偷进入了那条巷弄,企图从后面偷袭我,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出手了,我想,拿下这名贼子,即便是郎远枳以往对我有什么不满,至少我帮他夺回了星辰塔,他应该感激我,如此也能缓和我与郎远枳之间的关系。”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出手对付这名贼子时,郎远枳和贾言,却突然出手施术,向我发起了攻击。”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要杀我灭口。”

    “我说过,我胆小怕事,但脾气并不好,但在短暂的斗法中占据绝对优势时,我还是害怕了,所以没有取他们性命……”苏淳风眼睑低垂着,又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道:“我现在仍然害怕,自己此番无奈之举,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段话一出口,别说怒火熏心的郎延,就连李全友、宋贺都想大耳刮子抽苏淳风——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害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郎延三人。

    他们今晚必须给大家一个解释,给奇门江湖一个解释。

    郭子弟冷哼道:“郎家主,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刻意选在我与郎远枳斗法切磋时,演这么一出戏?”

    自知理亏的郎延稍作思忖后,沉声道:“此事如若属实,东北郎家自然会严惩小儿!”

    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答,就把东北郎家从这起阴谋味儿极重的恶劣事件中摘了出去——郎远枳与贾言,乃至与狼狈坐在地上的那个贼子,相互之间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那也只是年轻人不懂事,私下里与人商量着干出的错事,东北郎家并不知情,况且,郎家也会严惩郎远枳的嘛。

    这番话,自然连鬼都不会信。

    大家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此事如若你这位东北郎家的家主不知情,以郎远枳不过是开南大学学生术士协会会长的身份,修为固气大圆满之境,年纪轻轻怎么可能随意拿出家族的至宝上品法器星辰塔?仅仅只是为了要让儿子在和豢有银龙做法器的郭子弟斗法时取胜,郎家就允了他拿出去与人斗法切磋?

    这也太小儿科地把星辰塔当玩物了吧?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郎家与天秀派假借星辰塔上演这么一出戏,才能引起江湖的轰动。毕竟,星辰塔这样的上品法器,在整个奇门江湖中都极为惹目。

    可道理谁都懂,郎延睁着眼睛说瞎话,在场者乃至于整个奇门江湖,却也只能在内心里腹诽鄙夷,明面上却不能指斥他,怪责东北的郎家。就算天秀派的贾家,现在站出来承认与东北郎家联手演了这出戏,郎延不承认,谁又能如何?

    除非,郎延的亲儿子郎远枳,当众把自己的老子卖出来!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郎远枳反应很快,他对于父亲壮士断腕的决择没有丝毫的不满,当即说道:“我承认,是我和贾言以及贾言的叔叔贾天涧先生,提前谋划了这件事。”

    众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坐在郎远枳身边的贾言怒道:“郎远枳,你……”

    “不是吗?”郎远枳扭头冷冷地看了眼贾言,道:“你和我,还有你的叔叔,咱们可是提前商议好的,这次星辰塔丢失后,就可以诬陷郭子弟私下与人勾结,趁机当众窃夺了我家星辰塔,如此一来,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郭子弟在复旦大学会长的职务或许能保住,但下一步学生术士协会整合后,他没机会任会长。”

    贾言气得浑身哆嗦,但扭头看向坐在场中间的地上,狼狈不堪已然承受着巨大屈辱的叔叔时,发现贾天涧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贾言痛苦地低下了头:“是的。”

    砰!

    郭子弟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虽然被废掉了修为,又深受重创此刻浑身酸痛难忍,但郎远枳仍旧强行保持着镇定,坐在椅子上往后靠了靠,露出懒散的模样,轻蔑地看着郭子弟,道:“因为看你很不顺眼行不行?撞山门门主的女儿姜静,是我女朋友……这一点,够了吗?还有,我东北郎家与天秀派,是世交,贾言帮我,不行么?”

    “你……”

    郎远枳又看向苏淳风,道:“苏淳风,你制止了郭子阳与我女朋友之间的斗法,所以我对你不满意,但之前在巷弄中,我和贾言,以及这位贾天涧先生,可没有丝毫想要伤及你的意思,你为何突然出手袭击?本来我还想不明白,但当我看到你随后从贾天涧前辈的怀中抢走星辰塔时,我,明白了。”

    倒打一耙!

    郎远枳果然聪慧过人,反应极快。

    “够了!”李全友怒声打断了郎远枳明显的谎言,瞪着眼斥道:“你们这样信口雌黄,难得就能说服所有人吗?”

    郎延冷笑道:“李全友先生,此言何意?”

    “郎延,他们都是学生!”李全友双目眯缝着,寒芒爆射:“我不管你们各家在奇门江湖上有什么恩恩怨怨,但不能把这些学生术士牵扯进去,更不能在京城之地,制造出如此恶劣的事件,东北郎家,很了不起吗?”

    “李先生。”郎延淡淡地说道:“东北郎家实力弱小,但也不至于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事已至此,他们还年轻不懂事,你若要代表庙堂一方惩治他们以儆效尤的话,随你,我东北郎家,绝无二话!”

    神情萎靡坐在地上受伤最重的贾天涧,咳出一口鲜血,却笑道:“江湖事江湖了,这件事因我而起,其实是我起了贪念想要窃夺星辰塔,利用了这两个年轻的后辈,而我现在也被废掉了一身修为,李先生、罗先生,我承受了这样的结果,你们应该满意了吧?或者,今日就将我依着你们庙堂的规矩,绳之于法也行。只是我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小友这一手玩得妙啊,贾某佩服!”

    这番话,又将苏淳风给绕了进去。

    而且落在任何人耳朵里,都难免会怀疑苏淳风的居心,毕竟,星辰塔可是奇门江湖上少有的上品法器——当时在燕郊贾天涧窃夺星辰塔得手,以狐隐术藏身于贾言身后,苏淳风有能耐明明看见了,却没有当场揭破,虽然刚才苏淳风讲述事情经过时已经道出了理由,可细想之下,也有可能是苏淳风故意不揭破,然后私下再黑吃黑,将星辰塔据为己有……相比而言,这种可能性更大。

    同时,贾天涧大包大揽地将责任担下,也使得郎远枳和贾言,东北郎家与天秀派,都从这件丑事中脱身,脱得干干净净。

    郎延故意流露出怒色:“贾天涧,你,你为何害我郎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贾天涧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歪倒在地上,强打起精神笑道:“谁让你们郎家,有星辰塔这样的上品法器?谁让你儿子和我那侄子,都那么蠢,甘愿被我利用呢?”

    在场者大多都面露震惊之色。

    贾天涧好狠,对自己都这么狠——只为了,让郎家与天秀派脱开干系啊!

    唯有苏淳风神色平静,对于郎延、贾天涧的无耻,他没有过多的愤怒,相反,他还有些佩服郎延与贾天涧的决绝和城府。

    老奸巨猾啊!

    李全友虽然不会完全相信贾天涧这番为天秀派和郎家开脱的话,但却相信,苏淳风黑吃黑企图占有星辰塔的居心。因为,一件上品法器对任何术士来说,都有着极高的诱-惑,况且苏淳风此子自身修为实力远超一般的炼气初期术士,其所修行的中天秘术玄妙非常,如若中天秘术果然如江湖传言那般,出自于山门的话,那么苏淳风黑吃黑窃夺星辰塔之后,就有将星辰塔的术阵强行祛除的可能性。

    奇门江湖人尽皆知,山门术最擅破阵,克制奇门诸般术法。

    所以纵然苏淳风修为只是炼气初期,星辰塔乃上品法器,其中术阵感应更是由炼气中期的高手郎延所把持,但苏淳风这家伙,也有把握祛除其中术阵。

    “苏淳风,你怎么解释?”李全友看向苏淳风。

    苏淳风抬起眼皮,微笑道:“清者自清,我对郎家主与贾先生的城府,钦佩之至。”

    “罢了。”罗同华内心里更倾向于相信苏淳风此子品性,他摆摆手说道:“事已至此,贾天涧、郎远枳、贾言三人修为皆被废,也算是得到了相应的惩罚,我看事情就到此结束吧,江湖事江湖了,但也不能没完没了,况且,此事还牵涉到了学生术士,而且事出在京城之地……”

    说到这里,罗同华看向了郎延,很显然他这句话是在警告,也是在劝郎延,以后莫要再寻苏淳风报仇了。

    当然,罗同华也知道,这种劝阻和警告,没什么用。

    可他一时间也没别的办法。

    郎延冷笑着点点头,道:“小儿做出这等劣事,理当承受责罚,我无异议。不过苏淳风窃夺我郎家星辰塔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完了吗?罗先生,李先生,你们二人虽然半居于庙堂之位,但也不能过于偏袒,否则,又如何取信于奇门江湖?”

    李全友冷眼相向,斥道:“郎延,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你别自持郎家实力,就得寸进尺!”

    “好。”郎延眯缝着眼,道:“我今天卖二位的面子。”

    罗同华和李全友对视一眼。

    郎延看向苏淳风,语气阴冷,带着些轻蔑和狠戾地说道:“苏淳风,你该不会,还想要把星辰塔攥在手里,不还给我吧?”

    苏淳风笑了笑,道:“对啊。”

    会议大厅内,所有人全都瞠目结舌。

    郎延说什么?

    苏淳风又说什么?

    这……

    大家都没听错吧?

    罗同华皱眉道:“苏淳风,你胡说些什么?”

    李全友更是勃然大怒,呵斥道:“苏淳风,把星辰塔交出来!你太狂妄了,窃夺星辰塔不说,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想据为己有!”

    本就气恼恨不得将苏淳风碎尸万段的郎延,此刻内心中忽而升出了一丝不安,这个苏淳风,谁给他如此大的胆量,敢于当众说出要把星辰塔据为己有的蛮横无理之言?简直是嚣张桀骜肆无忌惮——郎延双目眯缝成了一条线,浑身气机迸发,杀意四起,一字一顿地狠声说道:“苏淳风,你,找死……”

    ……

    ps:这两天写得自我感觉良好,只是量少,还好,今天五千多字哦~~另外,谢谢清英吧友打赏,我一直觉得你是mm呢~~~

518章 血誓

    会议大厅里,静得让人心颤。

    任谁都清楚,东北郎家的家主郎延,已经被苏淳风近乎于狂妄的无赖态度,给气得完全失态了,所以才会恶狠狠地威胁说“你找死……”

    安静了大概有两三秒钟。

    苏淳风略显迟缓地回应道:“我还没活够。”

    于是会议大厅内所有人都有种要抓狂的冲动——郎延是在威胁你,郎家主是在泄愤说狠话,东北郎家要跟你苏淳风没完啊!

    这不是在跟你扯淡说闲话好吗?

    一直都未话,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态的宋贺,眼见着场间剑拔弩张了,便再也沉不住气,赶紧双手抬起笑着打圆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郎家主,淳风年轻气盛,咱们做前辈的自然要多多承让些。”言罢,宋贺又扭头看向苏淳风,以一副长辈的语气轻斥道:“淳风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星辰塔人尽皆知是东北郎家的家传至宝,你怎么能强行据为己有呢?”

    苏淳风很礼貌地点了点头,道:“既然郎家主父子与贾天涧叔侄二人,可以当众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地倒打一耙,又信誓旦旦说得颇为在理,把这件事大事化小了,那我苏淳风就更应该讲些道理了,所以,郎家主刚才问我是否不想归还星辰塔,我觉得,郎家主这是在仗势欺人,找错人了啊。”

    “苏淳风!”李全友愤怒地打断了苏淳风的话:“你别说这些无用的,马上把星辰塔交出来!”

    “我的东西,为什么要交出来?”苏淳风眼睑微垂,看也不看李全友。

    “放肆!”李全友豁然站起身来。

    苏淳风抬起眼皮看了看他,道:“李教授,你是要告诉我们这些学生术士,做人无需讲道理,只需要屈服于强势?”

    “你……”

    宋贺苦着脸抚了抚额头,他忽然现苏淳风这小子一点儿都不稳重,竟然两头开炮,嫌自己惹得麻烦少?

    还是活够了?

    “说说你的理由。”罗同华淡淡地说道,神色间看不出生气与否。

    苏淳风眼皮再次垂下,左手把星辰塔掏出来放到桌上,五指张开若即若离地在满是褶皱仿若老树皮似的星辰塔上轻轻划动,一边说道:“从郎远枳手中-将星辰塔窃夺走的人,是贾天涧,刚才贾天涧也承认了,是他垂涎这件上品法器,所以利用郎远枳和贾言,从而达成自己窃夺星辰塔的目的,很显然,他成功了。所以郎家主要索回星辰塔,应该找贾天涧,而不是向我索要。”

    郎延双拳紧攥,目光冰冷。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李全友气得直哆嗦,若非碍于身份以及当前的场合,说不得以他的性格就要施术拿下苏淳风了。

    苏淳风仍然没有去看谁,不急不缓地说道:“贾天涧企图与郎远枳、贾言,联手杀我灭口,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不得已出手杀他,并伤及郎远枳、贾言二人,然后从贾天涧手中取得了这件上品法器。那么,我既然不是国家-执法-部-门,与东北郎家也结下了这份难解的仇恨,为什么我还要愚蠢地好心泛滥,把拼着性命得到,理当属于自己的法器,拱手送予郎家?”说到这里,苏淳风抬起眼皮看了看李全友和郎延,微笑道:“物归原主,那也得看物事的现主人,乐意与否,不是吗?”

    “淳风,你何必如此?”罗同华轻轻叹了口气。

    “罗教授,很抱歉……”苏淳风很认真地看向罗同华,道了声歉,继而扫视众人,目光从郎延父子转到李全友脸上停止,道:“我苏淳风自忖,从未有主动以害人之心处事,生活中无论大事小情,从大局至小节都谨慎小翼,唯恐因品性不端言行不妥而遭人腹诽记恨。但我绝不是软弱可欺之辈,对我来说,忍让可以做到,但也有限度。刚才李教授说我无理取闹,那么,李教授你又如何看待郎家主今天的所言所行?”

    李全友双眉紧皱,无言以对。

    是啊!

    在座者谁也不是蠢货,谁想不明白东北郎家与天秀派贾家此次勾结策划布局,针对龙蜇门的阴险?郎延父子与贾天涧叔侄当场信口开河,并极为无耻又蛮横地大事化小,又让人无从辩驳——而罗同华和李全友,又不能真的凭借自己半个居庙堂者的身份,对此事做出什么正义的裁决。

    总不能,就因为这件明摆着未竟的龌龊江湖事,就要动用国-家-庞大的机器,强行干涉江湖事,严惩东北郎家和天秀派贾家吧?

    可既然拿郎延的信口开河没办法,李全友又凭什么,指斥苏淳风无理取闹?

    换句话说,苏淳风其实也占理。

    就在大家都沉默时,郎延面露鄙夷地冷笑道:“苏淳风,如此说来星辰塔在谁手中,谁就是主人咯?”

    “郎家主不会是想要当众抢夺我的法器吧?”苏淳风微微一笑。

    “何须抢夺?”郎延露出一抹狞笑,以嘲讽和故作怜悯的语气说道:“苏淳风啊苏淳风,你还是赶紧去找到那位不知藏在哪里的师父,再学学术法吧。我忍你这么久,看在罗先生与李先生,以及诸多奇门江湖年轻俊杰们的面子上,已经给足了你下台阶,别不识抬举自视甚高,真当星辰塔在你手中,我就无法取回了吗?”

    说罢,郎延沉着脸左手掐诀,心中默念术咒,继而掐诀左手食指前出,隔空指向被苏淳风左手轻按住的星辰塔,道一声:“星辰塔,回!”

    会议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法器这种东西,虽然被摧毁或者其中术阵被强行祛除的话,会给法器的实际掌控者造成一定程度甚至非常大的伤害,可但凡能登堂入室有了品次的法器,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窃取走的?掌控者只需施展召回术,就能凭借与法器之间的感应,将法器召回。

    正因为如此,得知星辰塔被窃夺后,李全友才会愤怒地呵斥郎远枳为什么不能感应到星辰塔,而罗同华则吩咐郎远枳迅联系其父赴京的缘由。

    一阵不那么强烈的术法波动,在会议厅内荡起。

    苏淳风左手掐诀轻按在星辰塔上,神色平静地看着郎延,继而左手缓缓抬起……星辰塔就在他平伸的手掌下方。显而易见,不是苏淳风在抬手,而是星辰塔将他的手托了起来。原本折叠的星辰塔眨眼间化作一尊完美的黑塔状。

    塔尖直对苏淳风左手掌心!

    一滴,两滴……鲜血从苏淳风的掌心处浸出,沿着黑色星辰塔的光洁表面滑落,滴在了原木色的桌面上。

    但星辰塔并未飞回至郎延的手中。

    还在苏淳风掌心下方。

    郎延充斥着自信和讥讽的神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会议厅内所有人的脸色,也都愈严肃,盯住了黑色的,不足一尺高的星辰塔。

    星辰塔急剧地颤抖起来。

    但任凭如何颤抖,却在苏淳风掌心下如同被千钧压制,无法移动分毫。

    郎延的神色愈凝重。

    会议厅内,原本只是有些许术法的波动荡起,而现在,五行灵气都渐渐开始出现了急剧的紊乱,隐然已经有了高强度斗法的迹象。

    宋贺最先掐诀施术,紧接着罗同华、李全友皆施术,以强大无匹的术法之力,将整个会议大厅的天地五行平衡与外面隔绝,从而确保此地斗法不会影响到银海大厦内其它房间的状况——起码,要确保电力供应方面不会被磁场的紊乱干扰破坏。

    此刻,郎延的心中已经极为震撼。

    之前苏淳风拿出星辰塔放在桌上,左手做出那些小动作时,郎延就怀疑到苏淳风有可能以中天秘术企图祛除星辰塔中的术阵,亦或是以术阵封锁星辰塔上术阵的对外感应,但当时因为没有丝毫术法波动的出现,所以郎延也就没当回事。而且,他自信星辰塔只要稍稍受到破坏,自己马上就可以感应到,并迅出手夺回星辰塔,哪怕是星辰塔真的被苏淳风的术阵封锁了,以郎延当前炼气中期的修为,也能轻易撕碎苏淳风在短时间内仓促布下的封锁性术阵。

    可郎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自己施术召回星辰塔的那一刻,苏淳风同时施术,没有封锁星辰塔与郎延之间的术法感应,而是以一种硬碰硬的姿态,极为强势地压制住了上品法器星辰塔的运行。

    如此一来,之前郎延自信无比看似轻松地道出“星辰塔,回!”

    无疑等于是打了自己一耳光。

    星辰塔,没回!

    罗同华微皱眉淡淡地说道:“这里不适宜斗法,二位是不是应该停下来?”话音未落,罗同华右手抬起,一指前伸,由上而下轻轻划动,空气中骤然汇聚出一道犹若天外飞剑般凌厉不可抵挡的术法波动,生生将苏淳风与郎延之间的术法较量切断。

    郎延心神剧震,体内本元沸腾,脸颊通红,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汗珠。

    苏淳风左手下落将失去术法控制的星辰塔攥在手中,坐在椅子上的他猛然后仰,单手撑地,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稳稳站住。

    椅子已然翻倒在地。

    一股血腥气涌上喉咙,苏淳风强行咽下,俯身弯腰将椅子扶起,坐下。

    神色如常。

    事实上刚才的斗法,苏淳风是占了大便宜的——因为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斗法对决,只是郎延以谈不上有什么攻击力的召回术法,想要取回本就是属于自己且有术法感应的星辰塔,而苏淳风,是以中天秘术压制了星辰塔中的感应术阵。

    郎延本就处于被动,又恰恰遇到奇门江湖数千年历史中或许也仅仅只是出了这么一个的奇葩,苏淳风。

    怎能手到擒来?

    罗同华神情严肃地说道:“淳风,你的理由不够充分。”

    “怎么?”

    “星辰塔归还……”

    “不还。”苏淳风很干脆地拒绝,神色平静地看向郎延,道:“至少,现在还不能归还你。郎延,你无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反省,却有心要杀我,而我现在没有绝对把握杀你,星辰塔在你手中,我的处境就会更危险。同样,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星辰塔在我手中也难免会引来诸多宵小的觊觎,所以……”

    苏淳风微微一笑,道:“我忽然想要,毁掉它了!”

    “你敢!”郎延大吃一惊。

    “不行!”李全友豁然起身。

    即便是所有人之前都不相信以苏淳风当前的修为实力,能够毁掉上品法器星辰塔,可刚才苏淳风强行控制星辰塔,使得郎延的召回之术徒劳无功,已经让人吃惊不已,现在他说要毁掉星辰塔……也不是不可能啊。

    然而星辰塔毕竟是整个奇门江湖上都极为少有的珍贵上品法器,一旦被毁,就是整个奇门江湖的损失。

    所以罗同华也忍不住开口制止道:“淳风,万万不可!”

    苏淳风滴血的左手握着已然折叠起来如同老树皮一样的星辰塔,神色平静中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阴柔,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星辰塔被毁确实可惜,可你郎延对我杀心如此之重,你说,我又能如何呢?”

    “苏淳风,把星辰塔还我,我不杀你!”郎延眯着眼睛,寒意十足地说道。

    “郎延,如今星辰塔不在你的手中,那么,真当我苏淳风就没有与你郎延,与你东北郎家一战之力?炼气中期的高手,就很了不起吗?”苏淳风在淡然说出这番话时,表情依旧平静无波,但整个人却迸出了浓烈到仿若能让人肉眼所及的强大气场,恢宏巍峨气势磅礴如山岳,不可撼动。

    会议厅内,所有人都被此刻的苏淳风,震住了!

    这家伙,霸气十足地说能与没了星辰塔的郎延有一战之力,言语之间充斥着睥睨炼气中期高手的强势,还说与……东北郎家,有一战之力!

    以一己之力,能战整个东北郎家?

    狂妄!

    无知!

    谁也不信!

    苏淳风自己也不信!

    身为东北郎家家主的郎延,自来到这里后,那张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幻,此刻已然完全黑了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如何?”

    苏淳风气势收敛,道:“我,想好好过日子,不喜欢麻烦。”

    时至如今,郎延真的已经害怕苏淳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会不惜鱼死网破了。即便苏淳风刚才只是在狂妄无知地吹牛能与东北郎家一战,事实上没那么大的实力,可现在星辰塔就在苏淳风手中,以此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和中天秘术的精绝神秘,能不能与整个东北郎家一战且不说,至少……他真有可能把星辰塔给摧毁。而星辰塔一旦被毁,立刻就能重创郎延。

    况且,星辰塔被毁,对奇门江湖是否为一大损失郎延可以不在乎,但毫无疑问,他在乎星辰塔是家传至宝,郎家丢不起——没有了星辰塔,东北郎家在整个奇门江湖上的地位,都会下降。

    星辰塔被毁,郎延愧对列祖列宗!

    星辰塔被毁,郎延身为家主,愧对整个家族!

    而郎延现在……

    他又不能强行以术法拿下苏淳风。

    因为,有李全友在,有宋贺在,还有罗同华这样一个炼气后期,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是炼气大圆满境的强者在场,如果苏淳风修为不高,郎延能轻易拿下的话,这还好说,可苏淳风是炼气初境的高手,所修行的中天秘术更是让他的实力高深莫测。郎延很清楚一旦自己出手与苏淳风斗法,势必会引极大的天地异象!

    李全友、宋贺、罗同华三人,怎么可能允许郎延当场施展术法针对苏淳风?

    “苏淳风。”郎延强行平复着内心里滚烫的怒火,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道:“我很钦佩你的胆识,好吧,此事已过,是非对错不说,小儿郎远枳也被你废掉了修为。我在此当众保证,只要你将星辰塔归还,那么我郎延,我东北郎家,绝不会为难与你,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苏淳风微笑着摇摇头,道:“誓。”

    誓!

    对于寻常人来讲,这种话似乎有点儿赌气的味道,而且也都清楚誓这种事儿,屁用都没有。

    可对于在场众人,对于整个奇门江湖上的所有术士来讲,都很清楚,誓是一种何等强硬蛮横的要求——当有术士要求另外一位术士誓的时候,可不仅仅是让你随便几句誓言做个毫无意义的保证就行了。但凡术士对术士当众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誓者就必须要血誓,而一旦血誓被对方以“斩誓术”拿捏住,那么就算是迈入归真天人境的仙人,恐怕也难以解除掉这种血誓的威胁。

    这,是苏淳风的妥协。

    但对于郎延,对与东北郎家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会议厅内,无人吱声。

    谁又能如何?

    郎延双眉紧皱,仰头阖上双目一番痛苦无比的沉思后,双目猛地睁开,森寒无比地盯视着苏淳风,他抬起左手,屈指轻弹,生生以本元之气在中指指尖撑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几滴鲜血隔空如电般飞至苏淳风面前,悬浮于空。

    “我郎延,乃奇门江湖中东北郎家家主,今日立血誓在此,苏淳风归还我郎家星辰塔,我郎延与东北郎家,就此与苏淳风之间的仇恨一笔勾销,倘若日后我郎延和东北郎家任何人,对苏淳风及其亲人行报复之举,甘受五雷轰顶,满门灭族之灾!”

    苏淳风左手掐诀,食指虚空画符,汲取血滴入符箓,同时自己受伤的掌心处亦有血滴飘出,融入虚空符箓。

    “滴血化誓,朗朗乾坤自有五行印证!”

    “阵!”

    虚符凭空爆燃,火光一现,眨眼而逝。

    苏淳风右手拿起星辰塔,毫不犹豫地抛向郎延。

    自觉颜面尽失的郎延抬手接住星辰塔,神色阴冷无比地起身就往外走,一边冷冷地说道:“远枳,跟我走……”

    郎远枳此刻泪流满面,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他低头起身跟上了父亲。

    “远枳,郎家主,我们……”贾言赶紧唤道。

    郎延和郎远枳没有回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们,不能扔下贾天涧和贾言这叔侄二人不管啊,否则的话,今晚的事情传出去之后,郎延与东北郎家,就更会让奇门江湖中人所不齿了。

    贾言蹒跚着赶紧起身,推开桌子要去搀扶躺在地上久久没有动静的叔叔。

    苏淳风语气淡然地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不得已之下杀贾天涧,伤贾言与郎远枳……宋学长,宋前辈,实在是抱歉,给银海大酒店添了如此乱事,有劳你们处理一下贾天涧尸体一事。”

    “苏淳风,你!”贾言惊惧愤怒地萎顿倒地,坐在了叔叔的尸体旁边。

    在场所有人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刚才大家都被苏淳风和郎延之间的交锋所以吸引,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贾天涧,已经死了!

    郎延豁然转身,道:“苏淳风,我郎家诸人不会杀你,但你如此行事……”

    苏淳风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你郎延誓郎家诸人不会对我及我的家人行报复之举,但我可没答应,不会报复郎家!”

    “你……”

    郎延双目圆睁,浑身剧烈颤抖,猛地仰脸喷出一口两尺多高的鲜血,继而直挺挺躺倒在地。

    坐在苏淳风身旁的白行庸抬手扶住了额头;

    纵萌神情冰冷;

    郭子弟藏在桌下的右手,禁不住轻轻颤抖着。

    欧阳远、范嫣芝、田赠、丁国立、宋慈文,全都注视着苏淳风——当苏淳风与郎延交锋,当罗同华、李全友纷纷开口,当宋贺起身劝双方……这些青年俊杰们没有人插话,因为此事非同小可,没人愿意无端惹上郎家,或者惹上苏淳风这位奇人。更何况,好像这种场合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插话。

    现在,这些奇门江湖青年一代的俊杰们,心情一个比一个复杂,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可是,结束了吗?

    苏淳风起身,神色平静地向所有人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纵萌和白行庸各自起身跟上。

    郭子弟紧随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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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章 翻手便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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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淳风从会议大厅里出来之后,跟在他身旁的白行庸轻声问道:“如果郎延不发誓,你真会毁掉星辰塔吗?”

    “会。”苏淳风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你不害怕郎家的报复?”

    “害怕……”

    “那为什么……”

    走进电梯的苏淳风苦笑着说道:“事已至此,我没得选择。况且我认为,郎延如果真敢豁出去冒着星辰塔被毁的风险,也要铁了心待日后报复我的话,我肯定会先下手摧毁星辰塔,并籍此重创郎延,然后不惜一切代价,主动打击东北郎家。”

    郭子弟立刻插嘴道:“我郭子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行庸和纵萌对视一眼,神色震惊。

    东北郎家实力强大,岂是苏淳风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不过,这世间什么事都是相互的,再如何强大的宗门流派世家,也会对这种抱定了光脚不怕穿鞋心态的狠人心生忌惮,因为拼来拼去,到最后怎么算都是光脚的占了便宜。

    哪怕是,光脚的被打死。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会那么愚蠢地在去动则祸及他人亲属——道理很简单,你也有家。

    白行庸又问:“你真能毁掉星辰塔?”

    “应该,没问题的。”

    “唉,本来还想找机会与你切磋一番的。”白行庸耸了耸肩,抬手轻轻抚摸头顶上梳理得整整齐齐光洁如雪的白发,略显自嘲地说道:“如今看来,没必要自取其辱,你苏淳风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我了。”

    不善言辞且向来不服任何人的纵萌,也破天荒地说道:“我也放弃与你比试。”

    苏淳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纵萌随即又问道:“为什么最后要说出那句话,把郎延气得吐血昏厥?”

    白行庸和郭子弟就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看向苏淳风——这个疑问,恐怕不止是他们三人,当时在场所有的人,甚至于连郎延自己,都会想不明白吧?因为苏淳风已经足够强势,郎延以及其代表的东北郎家已经颜面尽失,苏淳风又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说白了,当时那种情形下,郎延已然代表自己及整个东北郎家,发下血誓不会报复,那么苏淳风的行为,就有欺负人的嫌疑了。

    “因为贾天涧的死。”苏淳风神色平静,迈步走出打开的电梯,一边说道:“贾天涧被我重伤,必死无疑……但他不应该死在会场里。而他之所以死得那么快,是因为,郎延在施术企图召回星辰塔时,趁机以术法击毙了贾天涧。”

    “什么?”

    三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这不可能吧?

    当时在场者中有罗同华、李全友、宋贺这样的高手,郎延击毙贾天涧,无论出手多么隐秘,都不可能瞒得过这三位高手啊。

    苏淳风语气淡然地解释道:“罗同华、李全友、宋贺,都看出来了,只是没理由指责郎延而已。因为,郎延在企图从我手中召回星辰塔,发现极为困难时,立刻增强施术的幅度,看似合情合理,但他自己却很清楚,只要不是与我直接斗法,那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以召唤术从我的手中-将星辰塔召回,而他增强施术幅度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让带有攻击性的术法波动,顺势扩大范围伤及处在我与郎延中间的贾天涧,贾天涧本身就已经身受重创,又如何能承受得了?”

    纵萌了悟,沉默着点点头。

    白行庸道:“原来如此,想必当时罗教授施术斩断你与郎延之间的斗法,刻意让术法波动偏离贾天涧所在,正是担心伤到他啊。”

    “嗯。”

    “郎延,何其歹毒!”郭子弟咬牙切齿道。

    “只有死了的人,那张嘴才最安全。”苏淳风拿出门卡打开房门,一边往里面走去,心中不免感慨苦笑,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要让贾天涧的嘴巴严密些,才不得已下了死手。只不过郎延歹毒出手,倒是帮他苏淳风杜绝了所有的隐患。

    郭子弟跟随苏淳风走进房内。

    白行庸和纵萌却没进去,两人在门口向苏淳风道别,然后离去。

    这让郭子弟神色间不禁有些尴尬,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淳风,这次龙蜇门欠你的,我郭子弟欠你的……以后有什么事……”

    苏淳风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也是被逼无奈,郭兄,天秀派那边,还得靠你们龙蜇门去压制。”

    郭子弟稍作思忖便明白了苏淳风的意思,点头道:“放心。”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再见。”

    “再见。”

    郭子弟转身走出客房,将房门拉上了。

    苏淳风慢慢地躺倒床上,身心疲累的他微阖双目,思绪万千——这个江湖啊,离自己越来越近,也离自己的前世,越来越近。

    ……

    2001年初夏的这个夜晚,发生在京城的一连串事件,轰动了奇门江湖。

    罗同华和李全友,对于当初许可并赞成,同时亲自参与筹办此次全国大学生术士代表-大会的行为,必然心生后悔。而欧阳远、范嫣芝、宋慈文等几位主要筹办者,包括其身后的家族门派势力,都对此次大会的召开,极为满意。

    因为,影响大了。

    而双方立场不同,所关注的利益自然不同。

    奇门江湖数千年历史以来,这可是第一次全国性的大学生术士代表-大会,可以说汇集了全国奇门江湖上青年一代中最为优秀的俊杰们。正如会议开始时欧阳远及罗同华所说,此次会议极具历史性意义,代表了奇门江湖在新时代背-景中的一大进步,这些,已经足以让此次大会载入奇门江湖的史册了,更何况,一场会议引发的学生术士斗法切磋,一门一派一世家波诡云谲的阴谋布局,之后戏剧性的转折,惨重的结局……

    于是全国的术士们这才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江湖,在这个新的时代,真的已然进入了繁荣期。

    京城此次事件中,蜀川天秀派副门主贾天涧身死,门主贾天峡之子贾言一身修为被废,东北郎家优秀子弟郎远枳修为被废,郎家家主郎延……最是令江湖中人津津乐道,因为郎延被这两年突兀崛起闻名于江湖的新秀人物苏淳风,给气得当场口吐鲜血昏死过去,伤及了心神脏腑,据说他回到东北家中之后,只是对家族众人稍作交代,便沉默着手握星辰塔,闭关了。

    而苏淳风,不可避免地再次名动整个江湖。

    此子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在奇门江湖中可谓褒贬不一,但所有人都不得不钦佩他的胆识和强悍的实力——识破贾天涧狐隐术,干脆利落地杀贾天涧,废贾言、郎远枳,将郎家家主郎延生生气得吐血昏死受了内伤。

    在奇门江湖中人看来,苏淳风就像是从奇门江湖的夹缝中,莫名其妙挤出来的一个奇葩人物,他师承神秘,修行的中天秘术神秘,修行的经历更是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古怪。他为人行事低调谦和,可偏偏做出了诸多旁人想不到也不敢想做不到也不敢做,极度高调的事件,从而一跃成为了奇门江湖复兴繁荣之后,近年来江湖上最为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时间风头无出其右。

    然而据可靠的传言所说,苏淳风做出的每一件轰动江湖的事情,追根究底的话,竟然会让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那么的无奈,无奈到秉性低调不想出名的他根本无从选择,不得不去强势应对,然后,就无奈地出名了。

    无奈到让人觉得,他似乎挺可怜的。

    而苏淳风在全国大学生术士代表-大会上的一番发言,被传至奇门江湖上之后,更是让许多江湖人士,尤其是女术士们母性泛滥……开始同情他。

    苏淳风,不容易啊!

    就在奇门江湖上因京城的事件闹得轰轰烈烈时,刚刚与湘北撞山门达成和解的粤海省龙蜇门门主郭蠢,突然在江湖上公然向蜀川眉山天秀派发出了措辞极为强硬的指斥,要求天秀派门主贾天峡,必须为京城之事,对龙蜇门做出一个解释和交代。

    乖乖,人家苦心布局,局还没开场就被掀了桌子,并因此弟弟死了,儿子废了……

    这还让人做什么交代啊?

    但毕竟龙蜇门占理,天秀派理亏,最重要的是,天秀派太过弱小——这是明摆着的,龙蜇门怎么就没有指斥东北郎家呢?

    一时间,江湖中暗流涌动。

    天秀派人心惶惶,门主贾天峡虽然表面强硬地没有理会龙蜇门的指斥威胁,但还是严令天秀派所有人,近期不得随意离开眉山,以防万一。

    接到郭子弟打来电话告知这则消息时,苏淳风正躺在寝室里的床上看书。

    他拿着手机淡淡地说道:“嗯,谢谢了。”

    “淳风,你这不是损我吗?以后可不许对我说谢谢。”郭子弟在电话中认真地说道:“不过淳风,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为了避免将来发生什么不测事件,你看我们是不是联手,把天秀派灭掉……淳风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利用你,只是我们龙蜇门上次与撞山门的冲突之后,实力受损,就连我父亲的伤势,都还未痊愈,所以……”

    “没事,先这样吧。”

    “哦,好的。”

    “再见。”

    挂断电话,苏淳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随即释然——近期天秀派不敢轻举妄动,至于以后,再做安排吧。

    前世的江湖经验,让苏淳风懂得了太多。

    其实无论奇门江湖还是现实社会中,并非所有仇恨的东西,都如小说演义中那般,会深深地植根在人的心中并促成诸多生死血案。相反,大多数仇恨会慢慢淡化,原因有很多,比如时间,比如胆量,比如实力,比如更多的担忧……当然也不乏那些把仇恨刻骨铭心并不断放大的人物,但那只是少数。事实上绝大多数看似已经发生了的所谓报仇雪恨,大仇得报,并非是主动寻仇的结果,而是落井下石、拦路放火、借刀杀人,或者干脆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冰释前嫌者居多。

    不过,以苏淳风谨慎小翼,讲求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性情,当然不会如此大意,所以他才安排了龙蜇门,出面牵制天秀派。

520章 远去的理想,失去的方向。

    每年入夏时节,毕业离别的伤感氛围,就会不可避免地在校园里弥漫,渗透到各大学院、各教学楼、寝室楼的犄角旮旯。

    只不过,去年还曾因为受到学长们离别时的情绪感染,不禁怀念高中时期从而矫情地跟着一块儿伤‘春’悲秋的张展飞,今年全然没有了那般情怀,他这几天正兴高采烈地忙碌着乐队的事情两个月前他和社团里几个关系要好的哥们儿组建了名叫“海虹”的乐队,号称集摇滚与流行乐一体,在社团的支持和宣传鼓励下,迅速崛起于京大校园,一时间‘混’得风生水起,还真就搞出了几首有点儿意思的原创歌曲。

    期末考试结束的这天傍晚,334寝室的几个哥们儿聚餐时,张展飞没有参加,因为这小子和他的! 队友们正忙于今天晚上在京大举办的首次演唱会。说是演唱会,其实根本没什么商业演出那种售票收入,只有社团里帮着筹措到的一些商家企业的赞助费用,并且打出了颇为感人的旗号“海虹抒歌,送别学长!”

    京大西‘门’外,街上一家普通餐馆二层的包间里,杨‘波’端着酒杯感慨道:“真羡慕展飞啊,有了目标之后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努力,现在好歹也算是半个成功了。我呢,高中时觉得自己很牛‘逼’,大一时也觉得自己不差,现在看看,差远咯,能到京大来读书的,挨个儿数数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咱得垫底。论智商,我们班有几个哥们儿真是生猛,看书过目不忘,选修课比咱多一半,平时也不见人家怎么挑灯夜战努力学习,嘿,到考试的时候全他妈拿高分!这还不算,我渐渐的发现,自己除了上课,完成作业,考试以外,别的地方我,不不,应该说是我们,咱们,当然,展飞现在可以不算,我们都已经远远落后了。我是不知道你们班里有没有,反正在我们班,我们系,已经有不少同学开始读各种学业论文,有同学都能和教授探讨所学科目的前沿问题,甚至能扯到全球经济一体化的高度,有的同学已经圈定好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开始研究,还有同学联合办了学术杂志……”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顾天恩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笑着说道:“你小子是喝多了犯‘迷’糊,刚才说咱们寝室除了展飞,这可不对,因为咱们寝室还有一个刁翔呢,这小子将来肯定是咱们全国一线的顶级黑客专家。”

    眼镜度数越来越高的刁翔推了推镜框,嘿嘿笑道:“哪有哪有,我现在就已经是一线了好不好?”

    “去你的吧!”

    几个人哄堂大笑。

    苏淳风微笑道:“还得算上谭哲一个,这家伙已经连续两届班长,而且是咱们学院学生会外联部的副部长了是吧?”

    “暑假后就是部长了,部长。”谭哲笑眯眯地故意拿腔作调地点头,摆出一副官架子。

    “谭部长你好。”刁翔立刻配合着说道。

    谭哲点头,神情和蔼地说道:“嗯,刁翔啊,你这次表现得不错,以后更要好好表现,学习上一定要认真、勤奋,争取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不要每天单纯地‘迷’恋电脑软件和程序之类的东西,要博学多才……”

    “谢谢谭部长教诲。”刁翔一副恭敬的模样。

    于是大家又都大声笑了起来。

    举杯同饮。

    笑过喝完之后,谭哲表情认真地说道:“平时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想,其实杨‘波’刚才说的那些例子,咱们学院系里、班里也有不少,我还听说过其它学院那些更牛的人才,简直就是些非人类啊,理学部那边有位仁兄,本科四年把数学、物理、化学、计算机四个院系的课全他妈都给修完了。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有一位仁兄更牛‘逼’,大三时设计出了一种催化剂,直接救活了一位教授的课题组,然后带着好几个博士做实验,你能想象到几个博士给一个大三学生打下手做小弟的感觉吗?”说到这里,谭哲撇着嘴摇了摇头,一副难以置信钦佩不已的神情,继而笑道:“当然,这些东西虽然不得不承认有智商方面差距的因素,不过我个人感觉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咱们搞科研不行,那位带着博士做实验的仁兄,不见得就能干得好我这个学生会外联部副部长的角‘色’,所以杨‘波’,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沮丧,重点是,你要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要有目的地去做,如果你不喜欢搞学术研究,那么学习成绩中上就可以,没必要在这方面‘花’费太大的‘精’力。”

    顾天恩点头道:“谭部长再总结下,‘精’炼点儿,咱们以后当座右铭。”

    “得,老大你别寒碜我了。”谭哲笑着摆摆手,道:“我觉得吧,其实最关键的就三点,理想,见识,执行力!”

    “‘精’辟。”苏淳风举手轻拍。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鼓掌。

    说过笑过,苏淳风心里也不禁开始反思,进入京大已经两年,重生至今已经六年多了,细细想来六年多时间里,自己竟然只有一个真正的目标如果,想要远离奇‘门’江湖平平淡淡与家人享受幸福安稳的生活,算是一个美好的理想和目标。

    但很显然,这个理想和目标,到现在已经成了奢望。

    那么,自己在京大接下来的两年,又应该抱着一个什么样的理想,然后去奔着目标而努力呢?想及此处,苏淳风忍不住苦笑,端起酒杯与众人同饮,心中怅然若失:自从考入了京大,不知不觉间,已然与奇‘门’江湖走得越来越近,更确切地说,无论自己愿意与否,在这个诡谲神秘又气象浩然的江湖上,已经有了自己这个人。

    摆脱不开了。

    至于学业的问题,苏淳风惶然发现,重生以后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竟然真就颠倒着应了前世时父母教育他的那番话。

    他记得前世自己上初中时不好好学习,父亲和母亲苦口婆心教导他时,总会说“淳风,别嫌爹娘唠叨得多,你努力学习,学到了知识又不是给我们学的?你是给自己学的啊,我们沾不到一点儿,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而重生六年多来,自己努力学习的最大动力,竟然就是为了让父母欣慰,让父母骄傲。

    苏淳风考上了京大,做到了这一点。

    而知识,学到了自己的手里。

    苏淳风恍惚了。

    “淳风……”谭哲轻轻推了下他,问道:“你怎么了?”

    “嗯?”苏淳风回过神儿来,发现几个舍友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便赶紧笑着端起酒杯说道:“没事,来来,走一个……”

    顾天恩哭笑不得道:“淳风,大家都要被你灌醉了,你这酒量也太大了吧?”

    “亲哥,我真不行了。”杨‘波’苦着脸说道。

    苏淳风稍作思忖,才恍然忆起,刚才自己出神儿想心事的时候,不断地倒酒,不断地端起来示意大家喝酒。偏偏因为之前杨‘波’的话题,让每个人都像是多了份心事,而且今天刚刚期末考试完,大家都想放松放纵,所以谭哲就吆喝着要了两箱蓝带啤酒,一来二去,五个人竟然喝完了两箱易拉罐的蓝带啤酒,这其中刁翔只喝了三罐。苏淳风自己,就喝掉了一箱刚才见到他出神儿,谭哲恶作剧般示意大家都别提醒,然后苏淳风喝完就给他倒上,喝完就倒上……

    想清楚这些,苏淳风面‘露’歉意地苦笑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想到了一些心事,失态,失态了啊。”

    谭哲已经没有了之前恶作剧的想法,有些吃惊地问道:“淳风,你到底能喝多少酒?”

    “唔,不知道。”苏淳风微笑道。

    “‘操’!”顾天恩搓了搓一双大手,钦佩地说道:“咱们哥们儿几个没少在一起喝酒,可每次你都不多喝,也没见你喝多过,今天可算是看着你多喝了吧,一箱啤酒干下去,怎么看着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啊,你这家伙……”

    杨‘波’诧异地说道:“淳风哥,你,你再能喝,难道这么多啤酒下去,不想‘尿’‘尿’吗?”

    “想,快憋死了……”苏淳风说罢,起身故意撅着腚捂着肚子做出憋‘尿’的样子,匆匆拉开房‘门’小跑了出去。

    剩下四个哥们儿全都大笑起来。

    回到学校时,已经晚上七点了,顾天恩、谭哲、杨‘波’、刁翔他们要去五四体育场那边观看演唱会,给张展飞捧场吆喝,苏淳风则是和他们打过招呼,说自己还有些事,要晚些才能过去,然后独自去了考古文博学院。

    明天本校部大一、大二、大三的学生放暑假就可以离校了,而大四的要晚一个星期才会正式毕业离校。

    所以今晚上,京大学生术士协会要召开一次送别会。

    今年毕业离校的学生术士较多,纵萌、高盛、潘箕、谢成飞、吕伟阳五个人,其中高盛是在京大读研一年之后,申请了提前离校,半工半读。其实大家都明白,他当初选择考研留校读书是因为潘箕,此次离校,也是因为潘箕毕业了。

    如此一来,暑假开学后的京大学生术士协会,就只有苏淳风、单蓁蓁、袁朗、刘悦、李钦虎、宁沾‘露’、郭子阳七人了。

    当然,也许还会有新的学生术士入校。

    亦或还有,本该离校的学生术士,不离校。。--36aahhh+24605884-->

521章 当面推辞

    老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送别会这种事情,罗同华‘私’下里曾对李全友说过:“我真正意义上参加学生术士协会的送别会屈指可数,华清大学有两次,京大已经连续三年召开送别会了,因为其它学校,除了学生术士的人数比不得京大之外,往往都有着青黄不接的状况,譬如中间相隔一年或者两年没有新的学生术士入校,又或者有那么一年两年,没有学生术士毕业离校。”

    既然是送别会,罗同华教授自然要说一番老调重弹的话,无非是恭喜毕业的学生完成了学业,祝福他们走上社会后有更辉煌的前程……

    在罗同华的讲话中,苏淳风才知道,要毕业离校的,不是六人,而是五人。

    因为吕伟阳考上了研究生,留校读研。

    当听到曲飞燕留美读研的消息时,苏淳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道格拉斯家族,想到了被将来奇‘门’江湖上的术士杀手千面笑阎罗屠惜掳杀死在京大校园里的科尔?道格拉斯,也想到了曲飞燕与科尔?道格拉斯相处时间不长却显然非常亲密的关系,于是苏淳风不免在心里琢磨着,这个极具泼‘妇’蛮不讲理潜质,偏偏又故作高冷气质的曲飞燕,到了美国后,会不会再去挑拨道格拉斯家族,甚至帮助道格拉斯家族的高手进入华夏,实施一些本不该针对谁的报复行动呢?

    其实平心而论,自从苏淳风那天晚上在校园里,当面撂下那么一句威胁曲飞燕的话语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曲飞燕还真就没有再明显地找过他半点麻烦。

    上次召开全国大学生术士代表-大会,苏淳风从曲飞燕和郎远枳之间的熟稔表现上看得出来,他们两者关系应该不错,所以当郎远枳在会场上当众向苏淳风发难时,苏淳风就怀疑,是曲飞燕在背后挑拨唆使的,而且直到如今,苏淳风依然觉得郎远枳当时莫名其妙地对自己抱有那么大成见,除却其‘女’友姜静与郭子阳的斗法被他无意间搅黄了的原因之外,绝对与曲飞燕也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坐在会议桌旁一如既往神‘色’平静做好学生的苏淳风,注意到曲飞燕的视线看了过来,便微笑着把视线迎过去。

    曲飞燕对他笑了笑,朱‘唇’微启,缓慢开阖几下,无声。

    苏淳风也笑了笑,他看出来曲飞燕开口无声所表达出的那句话,是四个字——后会有期。

    然后,曲飞燕神‘色’间闪过一抹惶恐,急忙扭过头去避开了苏淳风的视线。

    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此时威胁苏淳风,太危险了。

    正如曲飞燕所担心的那般,苏淳风心中马上生出了一股戾气,暗想如果任由曲飞燕这种心‘胸’狭隘报复心极重的‘女’人去了美国留学,以她刚才无声却明显表达出的威胁之意,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给自己惹出一个大-麻烦……然后,苏淳风很快平息下了内心油然而生出的那股杀机凌厉的狠戾,暗叹纵然是有着醒神的心境,一年来连番高强度的斗法,修为的突飞猛进,还是‘激’发了诡术的戾狠之根啊。

    还好,有中天秘术的清静逍遥,融合抵消着诡术的霸道,否则的话,还真得闭关潜修养心神祛戾气了。

    罗同华讲述完那番新瓶装旧酒的话之后,神‘色’平静地说道:“协会中要离校的学生,虽然不能够亲身经历并参与到学生术士协会整合的改革进程中,但我今天在这里,也要把消息告知你们每一个人,下个学期开学后,全国将以省、自治区、直辖市为中心,整合所有高校的大学生术士协会,到时候各大学的学生术士协会将全部取缔。新成立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议办公地点,初步拟定在华清大学。希望大家在暑假假期的时间里,能够为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组建,想出些好的建议并提出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上次全国大学生术士代表-大会结束后,大家就都知道,零散于各所大学的学生术士协会走向整合改革这一步,已是必然。而率先在大会上提出这一点的吕伟阳,虽然从未有任职过京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但他年龄大,出身好,资历足,修为也够,那么当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成立时,以他的心‘性’,十有**会竞争会长的职务,而且因为他是最先提出整合大学生术士协会的改革建议,所以占据了一定的竞选优势。

    在京城的各所大学学府中,能比吕伟阳更加胜任这一职务的,绝大多数学生术士肯定会毫无疑问地想到两个人——华清大学学生术士协会现任会长白行庸,京大学生术士协会现任会长苏淳风。

    不过,大家也会想到,苏淳风的机会最小。

    因为,他这一年多来在奇‘门’江湖上的风头太大了,况且上次全国大学生术士代表-大会上,他的所作所为不仅使得自己锋芒无限,还结下了极深的江湖仇恨,更引起了罗同华、李全友的不满和忌惮——天知道这个难以控制不听话的家伙,如果当上了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后,还会惹来什么样的大-麻烦。

    再者,除却京大的部分学生术士之外,其它学府的学生术士,恐怕也多有不想看到他升任地位明显拔高了太多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

    至于白行庸……

    这家伙似乎和苏淳风走得太近了。

    所以本来极高的胜任率,难免会被苏淳风这个风头太大的好友给拉低。

    会议结束后,郭子阳紧跟着苏淳风往外走,一边旁若无人地说道:“淳风哥,我得提前恭喜你暑假后升任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咯。”

    “没影的事儿,别‘乱’说。”苏淳风微笑道。

    “嗨,除了你谁还有资格做这个会长?”郭子阳梗着脖子说道,一边刻意挑衅般撇了眼走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吕伟阳。

    刘悦在旁边说道:“可不是嘛,唔,当然了,华清大学的白行庸白兄,也可以。”

    苏淳风笑着摆摆手。

    刚走到楼梯拐角处,楼道另一端,罗同华站在办公室‘门’口招唤道:“苏淳风,纵萌,吕伟阳,你们三个过来一下。”

    苏淳风笑着示意刘悦和郭子阳先走,他则是稍等了一下吕伟阳和纵萌过来,然后三人一起往罗同华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

    罗同华泡了杯茶,慢悠悠地吹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一边说道:“纵萌,有些话我想提前和你说一下,可能有些不中听,希望你也别在意……你们青鸾宗,是奇‘门’江湖第一大宗‘门’,你的父亲纵仙歌身为江湖第一大宗‘门’的宗主,更是奇‘门’江湖从复兴到繁荣这二十多年来,无人能撼动其地位的江湖第一人,所以毫无疑问,你毕业后离开了京大校园,就等于完全踏入了奇‘门’江湖。”

    纵萌点点头。

    “既然入了江湖,就不要再干涉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事情,无论是京城,还是其它地方。”罗同华表情很认真地看着他,“能做到吗?”

    “能。”纵萌**地挤出了一个字。

    掷地有声!

    “那就好。”罗同华轻轻喝了一口茶,视线在吕伟阳和苏淳风脸上扫过,又落在纵萌脸上,微笑道:“青鸾宗与四生‘门’世代‘交’好,你与吕伟阳也算是自幼相识‘交’情深厚,而你与苏淳风,这两年来的关系亦是人尽皆知,所以……我想征询下你的意见,暂时不提其他在京城求学的大学生术士,你觉得吕伟阳和苏淳风二人中,谁最适合,就职整合后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第一任会长?”

    纵萌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是我毕业以后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我没意见。”

    吕伟阳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

    苏淳风却开口‘插’嘴说道:“罗教授,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会长一职,我不会参与竞选的……也没那份兴趣。”

    “哦?”罗同华笑了笑,道:“那你觉得谁合适?”

    “不参与,所以不表态。”

    吕伟阳很熟络地笑着开口说道:“淳风,你这又是何必呢?论及威望、名气,个人修为实力,你可是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第一任会长的不二人选,况且,你已经做了一年京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我虽然有心要竞争这个职务,可你现在就当面推辞,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没什么,我这人天‘性’疏懒。”苏淳风神‘色’平静地说道:“吕学长,你完全可以去竞争一下。”

    “那我就提前感谢淳风你的支持咯。”

    苏淳风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搞不清楚罗同华今天把自己和吕伟阳、纵萌叫到一起,然后当面问出这种令人作难的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对于暑假后整合组建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会长一职,苏淳风确实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也知道罗同华和李全友绝对不会让他去当这个会长,但吕伟阳做会长……他是打心眼儿里不支持的。

    刚才在会议室苏淳风就想过,这个会长的最佳人选,应该是白行庸,吕伟阳此人笑里藏刀太‘阴’险,且野心太大。

    但这些话,苏淳风不能当面讲。

    接下来,罗同华又简单询问了一下他们三人对暑假后组建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有没有新的看法和建议后,便示意他们离开了。

    从考古文博学院出来,苏淳风与二人告辞,往五四体育场走去。

    还没到体育场那边呢,先前和吕伟阳一起离去的纵萌就打来了电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淳风,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清楚,罗同华、李全友肯定不希望你做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可如果你要争取的话,应该比吕伟阳更有把握通过竞选胜出。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罗同华才会把你我、吕伟阳叫到一起,并且当面告诫我不要干涉此事……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推辞?”

    “因为我真不想做。”

    “淳风,无论如何不能让吕伟阳当上会长的。”纵萌语气严肃地说道。

    苏淳风笑道:“他不一定能在竞选中胜出,因为白行庸白兄,要比他的威望能力高得多,而且,白兄的‘女’人缘太好了。”

    “但罗同华和李全友,很乐意看到吕伟阳出任,而不是白行庸,你应该能明白这一点。”

    “纵兄,我知道你的好意,谢谢了。”

    手机那一端沉默了几秒钟,纵萌冷冰冰地声音才再次响起:“我答应罗同华以后不会干涉学生术士协会的事情,但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告诉我……你我是朋友,和学生术士协会,与大学,都没关系。”

    “嗯,谢谢。”

    也不知道纵萌是否听到了苏淳风的道谢,手机里已经传出挂了线的嘟嘟声。

    ……

    ps:三千六百多字,当然,六百多字不足千所以免费的~

    那么问题来了,大家猜一猜,谁能就任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呢?--36aahhh+24614655-->

522章 你可得多多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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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多钟,烈日炎炎的晴空被东边翻滚而来的乌云迅速吞噬,天色骤然间暗了下来。一阵轰隆隆的骇人雷声过后,瓢泼大雨裹狭着霹雳闪电倾盆而下,将偌大的一个京城投入到了一片混沌的境界中。

    苏淳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昏暗中被狂风暴雨摧残摇摆的翠绿树木,一种孤独的情绪弥漫心头。

    就像前天晚上与舍友们喝酒时陷入沉思。

    昨天舍友们都已经纷纷离校回家过暑假了,此时的寝室里全然没有平日那种杂乱拥挤的样子,显得干干净净。

    原本苏淳风也应该回去的,不过前几天他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父亲告知他过几天要来京城看看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的情况,两口子在家里一商量,干脆决定等小雨期末考试结束后,带上他一家人都到京城来,顺便在京城旅旅游,所以让苏淳风别来回折腾了,就在学校里多住几天,等家人过去了,他这位好歹在京城生活了两年,也去过不少旅游名胜之地的大学生,负责做导游。

    说起来走出农村的苏成和陈秀兰,也就这几年才过上了经济条件宽裕的日子,以前哪曾想过要出门旅游?

    京城这地方,更是在去年冬天苏淳风出了那档子破事儿时,陈秀兰才心急火燎地来过一次,而当时苏成因为生气儿子在外面闯了大祸,所以窝着火端着父亲的架子没有去京城,那时候眼瞅着就要过年,苏淳风又在看守所里被刑事批捕关押,陈秀兰哪儿有心思去到处转悠看看京城是个什么模样?

    手机铃声响起,苏淳风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单蓁蓁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学姐,什么事?”

    “淳风……”单蓁蓁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曲飞燕昨天晚上,出国了。”

    “嗯?”苏淳风愣了下,道:“你怎么知道的?”

    单蓁蓁没有回答,手机里一阵静默。

    苏淳风不免心生诧异,他还真没想到曲飞燕会如此迅速地出国,更想不到,单蓁蓁会把这则消息如此及时地告诉他,再者说了,单蓁蓁与曲飞燕之间,绝对谈不上有什么良好的关系,所以,单蓁蓁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学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苏淳风稍作思忖后又问道。

    大概是在电话另一端短暂的沉默后,斟酌好了要说的话吧,单蓁蓁这次没有继续保持沉默,柔声说道:“召开送别会那天,我看到了曲飞燕有威胁你的意思,所以我想,你可能,可能会不想让曲飞燕出国,所以就……嗯,我就多加留意了一下她的行程,没想到,她会如此快地出国。”

    “哦。”苏淳风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猜,她可能也是害怕你杀……嗯,害怕你阻拦她出国吧?”

    苏淳风微笑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她心虚罢了,我还不至于狭隘谨慎到那种程度。”

    “你真的,没打算阻拦她出国?”

    “我没有理由。”苏淳风微笑道,这句话说得颇有点儿无奈的语气。

    单蓁蓁就轻轻地哦了一声,道:“暑假过后,京城各所大学的大学生术士协会,将整合为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我听说……你已经在罗教授面前,拒绝了竞选第一任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会长的职务,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懒,新组建的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事情肯定特多。”

    “哦,那好吧,以后如果有,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联系我。”

    “嗯。”

    “再见。”

    “再见。”

    苏淳风拿着挂了线的手机,一时间心思恍惚,有喜有疑——他知道,单蓁蓁的判断是正确的,从那天会议中曲飞燕先是挑衅威胁随后又露出惊恐之色的样子来看,她应该是担心遭遇刺杀,所以仓促间等不到正式毕业的那一天,就立刻启程飞往美国。而之所以单蓁蓁会知道这些,应该是屠惜掳暗中盯上了曲飞燕,企图找机会将其杀死,只不过他没想到曲飞燕会走得如此匆匆罢了。

    让苏淳风疑惑的是,以前世自己对屠惜掳的了解,千面笑阎罗断然是不屑于去刺杀曲飞燕这样一个“弱者”的。

    那么理由应该是……

    单蓁蓁把一些情况告知屠惜掳,而屠惜掳无论是否受到了妹妹的意见所左右,但终归,他做出了这般决定。

    想到这里,苏淳风不禁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心里对于曲飞燕抵达美国后挑唆并帮助道格拉斯家族进入华夏报仇的担忧,已然没有了太多的顾忌。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也因为,前世奇门江湖上那个锋芒万丈的术士杀手千面笑阎罗,在苏淳风今生的奇门江湖上,已经愿意成为,自己人了。

    曲飞燕聪明,走得及时啊。

    傍晚,雨势渐弱,苏淳风离开京大校园,打车去了京师大。

    几天前和父母亲通完电话,决定放暑假后在京城多停留些日子之后,苏淳风就专程找到王海菲和她谈了谈,说服不大好意思的王海菲,往家里打电话告知家人,然后和苏淳风一起留在京城,等待“公公”“婆婆”“小叔子”们来京,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在京城游玩,岂不是一桩美事?

    这次王海菲通知家里人时,没有再如去年冬天放寒假时那般,编造理由瞒着父母亲,而是红着脸犹犹豫豫地实话实说了。

    父母亲对此也没有反对,女儿已经大了嘛。

    虽然在豫州省乡下,农村人的封建意识还比较浓厚,但相应的,在王柱他们老两口看来,换做以前二十岁的姑娘早就嫁人当妈了,更何况苏淳风与自家女儿恋爱的事情他们早就知晓,苏淳风这孩子各方面都不错,家庭条件那就更别提了。所以,难以避免的小农意识中,王柱两口子甚至觉得,应该多鼓励并开导女儿,还没有结婚之前,就应该在苏淳风的爹娘面前好好表现。

    晚饭后,雨势愈发小了。

    苏淳风举着雨伞,穿着浅色连衣裙和高跟凉鞋的王海菲倚在他怀中,两人悠悠闲闲地迈步在京师大清幽的校园里。

    无风,小雨滴答。

    王海菲脸上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道:“过几天等你爹娘来了,也不知道丽飞能不能抽出时间,她现在可真成了大忙人……”

    “明星嘛,以后会更忙。”苏淳风随口笑道。

    张丽飞出演的电视剧还没有拍完,据说顺利的话也要到年底才能杀青。因为有了裴佳有意无意间的影响,所以剧组考虑到有几个演员,尤其是张丽飞还是学生的缘故,所以要趁着暑假期间,争取把一些戏份拍出来,到时候如张丽飞这样的学生演员,不至于太过耽误自己的学业。

    说到这里,苏淳风忽而想到,上次张丽飞抽出时间一起吃饭时,曾随口提到过,原本表演系专业的裴佳,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导演系研究生,也就是说本该今年毕业的裴佳,还要再继续两年的学业。当然,张丽飞也说了,这种所谓的学习,对于裴佳来说,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早在去年,裴佳就已经以全优的成绩修完了表演系的课程,开始进入京城的影视圈行业奔波。

    但裴佳,还是学生!

    “淳风,想什么呢?”王海菲仰着脸看着有些出神儿的苏淳风,一双漂亮的眸子在光线昏暗的夜色雨幕下,格外迷人。

    苏淳风笑道:“我在想,今晚你一个人在寝室睡觉,会不会害怕?”

    “不会啊。”王海菲微笑,继而猛地想到了什么,脸颊一红,轻咬着朱唇低下头,被苏淳风揽住的双肩轻轻地挣动了一下。

    “真不会?”

    “嗯。”

    “可是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活该!”

    小两口正在卿卿我我,准备把隐晦的话题引向打开的窗口时,不远处一幢大楼的拐角走来了三个人。

    本来就怀揣着一只胡乱蹦跶的小鹿,心思稍有迷乱的王海菲,立刻有种做了贼般的心虚感,她撇过头红着脸,好像生怕那边走来的三人会认出她的模样似的。而看到王海菲这般女儿家娇羞之态的苏淳风,更是心痒难耐,喜欢得不行。他笑着扭头往那边看了看,然后微微皱眉,因为他看到说说笑笑走过来的三人中,有吕伟阳。

    另外两人,其中一名是京师大学生术士协会会长的会长张晨,还有一位也是学生术士,苏淳风见过,但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京师大,目前只有三名学生术士。

    术士们的视力不见得就比普通人好多少,但在光线差的环境中,绝对要比普通人强得多。所以即便是雨幕中路灯的光线愈发薄弱,但吕伟阳还是一眼看到了苏淳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笑着挥手打招呼:“淳风。”

    苏淳风面带微笑停下脚步,点点头道:“吕学长,张会长,你们好。”

    三人打着伞走了过来,吕伟阳很有绅士风度地朝着王海菲微躬身点头致意,微笑道:“这是……弟妹?”

    “我女朋友。”苏淳风神色如常地笑着介绍道:“海菲,这是我们社团的一位学长,吕伟阳,这位是你们学校的,嗯,也加入了我们的社团,张晨,张学长。这位,唔,很抱歉,记性不大好,这位同学贵姓来着?”

    王海菲温婉地客气道:“你们好。”

    另一位学生术士说道:“我叫付嘉康,苏会长,你好,幸会之至。”

    “你好你好,不敢当啊。”苏淳风伸手与对方握了握。

    王海菲在旁边有些诧异,她从来没听苏淳风提起过,自己是什么社团的会长。不过以王海菲的恬淡性情,倒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她知道苏淳风是一个术士,也知道那个所谓的“求索易学社”其实就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术士的圈子,虽然对于这种神秘术士组成的圈子难免会有些畏惧,苏淳风平时也不会对她讲这些事情,但王海菲每每想到苏淳风能已一己之力施术杀了三名应该很强大的人物,那么苏淳风肯定在术法方面更加强大……

    所以,大概是因为他很强大的原因,所以当了“求索易学社”的会长吧?

    张晨笑着打趣道:“淳风,小雨淅沥夜景清幽,偕美闲步,你倒是深得浪漫之真谛啊,佩服佩服。”

    苏淳风就笑着摇摇头:“刚吃过饭,送女朋友回来。”

    吕伟阳神色自然,语气也很自然地说道:“对了淳风,可别嫌我太唠叨,暑假后咱们协会会长选举的事情,你可得上点心,别忘了在这个假期里,提前多多帮助我,联络一下各位同学啊。”

    “吕学长客气了。”苏淳风微微点头。

    “那就先这样,我们不打扰你了。”

    “好,回见。”

    “回见。”

    三人客气着与苏淳风道别,往远处走去。

    苏淳风眉头微皱,旋即松开,心中暗暗感叹吕伟阳此人擅长交际的手腕城府。很显然吕伟阳这时候找张晨他们,应该是为了暑假后京城学生术士协会会长选举的事情前来拉拢游说的。而刚才吕伟阳貌似自然而然地简单几句话,很轻易地就会让不知内情的张晨、付嘉康认为,放弃参与竞选会长一职的苏淳风,是支持吕伟阳的,并且已经与吕伟阳私下里达成了共识。

    虽然苏淳风向来在生活中言行为人谦和低调,但他也不至于妄自菲薄,很清楚当前的自己在京城,乃至于全国的大学生术士圈子里,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力——许多大学生术士心里可能不会乐意看到他苏淳风顺理成章地当上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第一任会长,可苏淳风如果愿意选谁上台的话……

    肯定能影响到一大部分人的想法和决定。

    “淳风,他们都是……术士?”王海菲轻声问道。

    “嗯。”苏淳风笑了笑,抬臂揽住王海菲,一边缓步走着,一边柔声说道:“以前啊,这些事情没有对你说过,倒不是想瞒着你,而是觉得没啥好说的,一群神-棍非得搞出个协会来,实在是无趣至极,这不,又要裁撤掉京城每所大学的学生术士协会,然后整合成一个协会,前几天他们提及的时候,我直接婉拒了参选会长,没意思……”

    王海菲点点头,也不去追问太多,柔柔地说道:“你啊,就是这种淡然不好凑热闹不爱出风头的性子。”

    “这样好不?”

    “嗯。”

    “我这么好,你忍心我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又充满恐惧地睡觉吗?”

    “去……”

    “去哪儿?”

    “你讨厌!”

    苏淳风揽着王海菲拐弯往学校大门口方向走去。

523章 老妖怪也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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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点多钟,高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已经开始散发出炙热的烈焰,烘烤着这座高楼林立繁华富饶的首都城市。

    丰台区新发地客运站外的公交站牌前,稀落地站着几名候车的乘客。

    不远处人行天桥下方,绿化带与京开辅路之间的宽敞人行道上,一堆人正围在不那么葱郁的树荫下,时而就会有哄闹声传出来,偶有垂头丧气者挤开人群神情沮丧地离开,然后里面再次传出一些嚷嚷着争辩和叫好的声音——摆残棋,社会上常见的一些江湖把戏现象,说白了就是些低级的骗术。

    这几年来电视上多有曝光,但偏偏还一直有人上这个当。

    距离这群骗子、托儿、受骗者、看热闹者也就几步远的地方,一位穿着破旧不堪,头发乱蓬蓬如同鸟窝,浑身脏乱邋遢不堪的老乞丐,有点儿傻模傻样地坐在绿化带边缘的水泥阶上,胡子拉碴的脸上挂着笑嘻嘻的表情。

    就像是,在嘲讽着眼前所有的一切。

    一辆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穿着白色短袖衬衣,黑色长裤黑色皮鞋的苏淳风从公交车上下来,扭头伸手扶着王海菲下车。

    “把帽子戴上。”苏淳风很体贴地把手里拿着的防晒帽给王海菲戴上。

    是那种浅色宽沿,上有雪纺蝴蝶结的草编防晒帽,王海菲穿着蓝色无袖修身款牛仔连衣长裙,戴一副宽大的茶色遮阳镜,柔顺的披肩长发轻柔地拢到一侧,搭在了肩头,身姿高挑的她脚穿一双白色运动板鞋,整个人看起来时尚靓丽又不失青春自然的朝气,秀美的脸颊上,更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含苞初放的风情……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周边,一边问道:“在哪儿呢?”

    “过去人行天桥就能看到。”苏淳风笑呵呵地说着,一边随意地打量附近的环境,然后,视线就落在了那名老乞丐的身上。

    老乞丐正在朝着他傻笑。

    苏淳风的表情稍显些许讶异,随即微微一笑,把墨镜戴上,拉着王海菲的手走到老乞丐面前,然后从兜里掏出钱包,颇为豪爽地抽出三张百元大钞递过去,温和道:“老爷子,夏日里天气太热,容易中暑,找个凉快些的地儿吧。”

    “还好,还好。”老乞丐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把三张百元大钞接过,揣进了被褴褛衣衫裹着的怀里。

    王海菲面露诧异。

    老乞丐笑眯眯地说道:“丫头,你有福啊……”

    王海菲脸颊一红,温婉微笑:“谢谢。”

    “走了。”苏淳风转身拉着王海菲往人行天桥走去。

    老乞丐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嘿嘿傻乐。

    此时旁边摆残棋的摊子上,一个三十来岁光着膀子的青年,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地骂骂咧咧钻出来,大步往远处走去,有那么几个看热闹的人就不禁叹气摇头——刚才那青年输掉了六百多块钱啊,唉,这傻小子……

    负责当托儿的三个青年刚才被那位从公交车上下来的靓丽女子所吸引,自然而然也就注意到了靓丽女子身旁的苏淳风,也看到这个应该是位富二代的小白脸,好似傻啦吧唧地在女朋友面前刻意彰显自己已然泛滥的善良和豪爽,大大咧咧掏出三百块钱给了那老乞丐。还好这几个托儿也不至于混账到去耍-流-氓或者生拉硬拽地让苏淳风来玩儿残棋,但他们却盯上了老乞丐——这个一看就傻乎乎的乞丐,之前还没人上当,只有几个骗子演戏的时候,也曾专心致志地站在旁边,看他们以引诱人的戏码在那里下棋耍钱,而且看样子,老乞丐应该也懂得象棋的路数。

    于是眼瞅着没什么生意,两个青年就坏笑着对视一眼,走到老乞丐面前。

    其中一个光头青年道:“嘿,老爷子,那个摆残棋的家伙可赢走不少钱了,您这一看就是行家,跟他下两局去呗。”

    “对啊对啊,之前我瞅着您老观棋时的样子,应该像一位高人。”另一梳着偏分头的青年附和道。

    老乞丐咧嘴傻乐道:“我没钱……”

    “嘿,刚才不是有位小伙子给了你三百块钱嘛。”

    老乞丐愣了下,伸手去脏兮兮的怀里摸了摸,咧嘴乐道:“对啊,我有三百块钱呐……不对,我能赢得了那个人吗?”

    “我看八成能。”

    “我看够呛。”

    两青年一唱一和。

    那边坐着小马扎负责摆残棋的男子留着一撮山羊胡子,戴副眼镜,六十岁左右的模样,短褂长裤千层底的布鞋,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动着,颇有那么点儿高人的风范,他貌似不经意地往这边看了眼,隔着几个人闪开的缝隙,微笑道:“来两盘吧老哥,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不玩儿钱……”

    老乞丐立刻起身屁颠颠往那边走去,就像个老棋迷早就按捺不住般,似乎一点儿都不明白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骗局之中。

    此时的苏淳风和王海菲两人,已经沿着跨京开高速的人行天桥走到了另一端,还在下阶梯的过程中,王海菲正好看到老乞丐屁颠颠地钻进人群,坐到了摆残棋那位老先生对面那把小马扎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淳风,你看他……”王海菲担忧道。

    苏淳风顺着王海菲所指看过去,随即莞尔一笑,拉着王海菲继续下台阶,道:“钱给他了就是他的,至于他用来干什么,咱们管不着。”

    “可是,他会被骗的。”

    “那也与我们无关了。”苏淳风笑道,心想都活得成了精的老妖怪如果真被摆残棋的江湖骗子给骗了,那也是老妖怪故意寻开心。倘若老妖怪寻开心的方法是赢的话……几个骗子可就要倒霉了,好死不死地骗到了一位地仙的头上。

    摆残棋这种把戏,苏淳风前世最风光的时候与人笑谈时,曾经听说过,无论多么顶级的棋手,与骗子设定好的残棋对垒,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平局。

    但那是对于正常人来讲。

    老乞丐……

    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中了。

    这家伙虽然不至于能够把几乎完全套路化被前人研究透彻了的棋局下出花来,可他如果耍赖玩儿老千的话,谁能挡得住?

    刚才行至人行天桥上的时候,苏淳风就看到了东北数十米外的路口往里面走,过去绿化带那边路北第一间平房上竖起的广告牌,上写“万通快递”四个大字,有箭头标识指示沿路向东,并标注有十五米远的距离。

    苏淳风拉着王海菲往那边走去。

    丰台区新发地这边,是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的总部,由豫州省以及万通快递全国各分公司发往北京的货物、快递文件等,将统一在这里卸载,然后分发,再由专车送往京城各区分理处。

    早上苏淳风接到父亲的电话,一家人已经从平阳开车出发了。

    此次赴京者当中,除了苏成一家人之外,还有赵山刚、陈羽芳以及公司几名上层的主要管理人员。目前万通快递在豫州省各地,和京城、以及豫州省与京城之间的冀中省省会金官庄市的分公司已经开始了运营,而且公司以京珠高速为首条发展主干线,沿线重点城市,尤其是省会城市的各分公司正在抓紧成立中。

    除却豫州省省会中州市之外,京城无疑成为了万通快递初期布局发展的重中之重。

    从前方路口右转往里面走,苏淳风发现这里其实就是一个距离四环路不远,紧邻京开高速的村落,村西靠京开路的区域,被人开发出一块类似于万通物流园区那样的小型停车场,苏淳风不知道,其实刚才走过的人行天桥往南过去新发地桥,路东就是一家大型的汉龙物流中心,再往一公里多还有一家汉龙物流中心南站。万通快递是在这家小停车场的西南角租赁下了一个独立的院落,院门朝南,院内西侧有一幢坐西向东的两层小办公楼,最北面是简易的非封闭式库房,彩钢板搭建的顶棚,分收货区和出货区,一米多高的水泥平台,便于车辆停放后装卸货物。

    此时的院落里,正有一辆小型箱货车和两辆小面包车在装卸货物。

    苏淳风和王海菲刚走进院子里,就有一位穿着印有万通快递制服的年轻工作人员走过来,很客气地说道:“请问,你们是需要寄送物件还是发货?或者,来提货吗?”

    “哦,不好意思,我等人。”苏淳风微笑道:“一会儿苏总和赵总、陈总他们不是要来吗?”

    工作人员稍稍怔了下,道:“我不太清楚,这样吧,请二位到会客室稍后,我去找经理说一声。”

    “好的,谢谢。”

    苏淳风和王海菲走向那位工作人员指示的会客室。

    会客室是一楼最南边的那间房屋,内部与中间的业务办理大厅有一道敞开的门相通,会客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普通的棕色布艺长款沙发,两张配套的单人沙发和一个棕色木制茶几,另外在里面有一张办公桌和办公椅,以及旁边放着的一个简单的饮水机,饮水机上的水桶,还是空着的。

    这间屋内没有空调,不过因为与业务办理大厅相通,所以那边空调的凉气传入,室内温度也是凉爽宜人。

    很快,一位看上去三十六七岁的男子走了进来,笑道:“你是……苏淳风吧?”

    “是我,您好。”苏淳风起身微笑道。

    王海菲也站了起来。

    “我是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总经理杨野。”名叫杨野的总经理笑着伸出右手,道:“我刚与陈总打完电话,他们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哦,杨总您好。”苏淳风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王海菲。”

    “杨总您好。”王海菲甜温婉道。

    “你好你好。”杨野满面春风地笑着向外伸手,道:“这样吧,你们先到楼上会议室稍等,一会儿苏总、陈总他们到了,也直接去会议室……咱们万通快递刚刚成立运营,分公司这边条件不太好,也没个合适的地方招待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苏淳风笑道:“杨总客气了。”

    三人说笑几句,便出门从外面的楼梯上二楼会议室。

    此时的京开辅路上,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一辆银灰色捷达轿车,由南向北驶过新发地桥。

    最前面的黑色奔驰轿车中,王清坐在副驾驶位置,赵山刚和钱明坐在后排,刚刚驶过人行天桥至前方路口准备右转时,一个衣衫褴褛邋遢不堪的老乞丐又蹦又跳像只被撵急了的兔子般,从人行便道上猛地冲下来往村里跑去。在老乞丐后面,三名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青年正在呼喝着追赶。

    突发的状况让司机不得不猛地一脚刹车踩下。

    坐在后排右侧的钱明微微皱眉。

    赵山刚也看到了那名老乞丐,在车辆缓缓起步右转后,他扭头轻声道:“钱明,那个要饭的看起来眼熟,是不是正月里咱们和淳风在金茗茶馆遇到的那位?”

    “我看着像。”

    赵山刚就招呼司机道:“到门口时先停一下,我和钱老师要下车。”

    “哎。”司机答应道。

    钱明说道:“赵总,我自己下去就好,淳风应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说着话,钱明向赵山刚使了个眼色。

    赵山刚点点头。

    在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门口,黑色奔驰稍稍停了下,钱明推开车门下车。

    三辆车鱼贯开入公司院内。

    此时,那名老乞丐已经跑过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的大门七八米远。而三名青年追得气喘吁吁,搞不明白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足有七八十岁模样的老乞丐,竟然灵活得像只野兔子似的——之前老乞丐一脚踏入骗局之中,三下五除二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迅速赢了八九百块钱,然后乐得屁颠屁颠地起身就跑,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让几位江湖骗子怎能忍受?

    反应过来的三名青年立马追了上去。

    围观的那些人都不禁起哄着叫好——好家伙,本来还以为这个老乞丐也是骗子团伙里的托儿呢,没曾想,还真是位流落街头的象棋高手啊。

524章 转告他,我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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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山刚知晓苏淳风、钱明、许万发、龚虎、程瞎子、王启民都是这世间少有,身负神秘术法的奇人,而这个当初颇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平阳市金茗茶馆,被苏淳风善心大发豪施了上千元的老乞丐,竟然又出现在了京城,如此巧合的事件换做旁人想必不会过多地考虑,可赵山刚难免要多想其它。

    而钱明,更是一眼看到老乞丐就心生疑窦。

    在金茗茶馆第一次遇到老乞丐时,钱明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以他的修为委实察觉不出这个老乞丐是什么神秘高人,可就在当日,苏淳风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亲自去东王庄村转告王启民,携刁平出门旅游。至于原因,苏淳风没说。可那次,王启民偏偏就没有任何理由地听从了苏淳风这个看似荒谬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建议,当日就与刁平离开东王庄村,去往西山县,没过几天,王启民又带着退学的刁平去了丹凤市,并且要长期定居在那里。这其中的门道讲究,可就多了。

    这次刚刚入京,就在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门外遇到了这名老乞丐,钱明立刻下意识地判断,这,是一位高人!

    从奔驰车上一下来,钱明正好看到那位老乞丐从东面掉头跑回来,三条汉子追在后面却连老乞丐的一根毛都没捞着,一个个气喘吁吁怒容满面,声嘶力竭地叫嚣着:“老东西,你他-妈给我站住!”

    “妈-的,看你还能跑多远!”

    “老子今天非得……”

    老乞丐极为滑稽地跑过来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躲到了钱明身后,惶恐道:“快,拦住他们,这些家伙不讲理啊。”

    钱明神色平静,皱眉看着三条汉子,呵斥道:“你们干什么?”

    三人全都驻足停步,像他们这种骗子向来都是欺软怕硬,只要有点儿身份的人出头呵斥,多半都不敢怎么着。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到面前这个看模样三十岁左右,穿着气质不俗的青年是从一辆黑色的大奔驰中下来,奔驰车开进了这家一看就颇有实力的快递公司院内,由此可见,此人应该不简单。

    但三人还是硬着头皮装出一副牛气冲天的混混模样,其中那名光着膀子露出纹身的光头凶巴巴地说道:“我说,少管闲事啊!”

    “哎哥们儿,甭他-妈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老混蛋你认识啊?”

    年轻时就有着行侠仗义的梦想,如今结婚都有孩子了脾性依旧不减当年的钱明,只是因为修行已入净体后期近圆满,体质虚弱的缘故,所以才强忍着没有多么冲动地上前大耳刮子抽这三个混混,他沉着脸说道:“有事说事,三个大小伙子追一位流落街头的乞讨老者,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三名青年一看这位主儿不但没有被他们的气焰吓到,更是板着脸直接开口斥责骂他们不要脸,顿时强提起的那点儿胆量就落了下去。可他们又不好去解释为什么追这个老乞丐,只得相互对视几眼,从同伙的眼中皆看到了心虚和怯意,然后极为默契地骂骂咧咧着转身往西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指指点点地说些威胁的狠话,以此扳回些可耻的面子:“行,你们都给我等着,啊!”

    “老头儿,别他妈再让我遇见你!”

    “还有你,孙子,我记住你了,以后出门小心着点儿啊……”

    就在此时,一直都负责给赵山刚当司机的崔二从分公司院内大步冲了出来,他剃着光头戴着大金链子,黑色短袖t恤衫被坟起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两条胳膊上皆露着刺青,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不由分说地冲向了那三名青年,一边吼着:“妈-的,作死呐?”

    好嘛!

    这位当初曾经桀骜混账,被谭军狠狠教训过的崔二,现如今已经是赵山刚手下中冲锋拼杀方面极为悍勇的一员猛将。

    所以当他驾车进入公司院内停下,赵山刚吩咐去外面看看,绝不能让钱经理吃亏的话之后,崔二二话不说从后备箱拿出棒球棍就凶巴巴地走了出来,正好看到那三个小混混青年骂骂咧咧地边走边出言挑衅威胁钱明。

    这还了得?

    没说的,挥棒子揍人!

    只要一有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脾性暴躁的崔二就会肾上腺素激增,兴奋得热血上涌。

    那三位本来只是跟着摆残棋骗人钱的青年,平时也就吓唬吓唬普通人的那点儿本事而已,真遇到这样一位典型的职业打手,而且如此彪悍二话不说拎着棒球棍就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三位青年当即吓得大热天后脊梁骨寒意大作,撒腿就跑。其中两人跑到京开辅路旁边的人行道时,被崔二追上了!

    一通乱棍狠砸猛打,顿时惨嚎求饶声连连。

    如今的钱明看到这一幕,也不会觉得多么吃惊,不过这里毕竟是京城,所以他大声喊道:“崔二,别打了,回来!”

    “哎。”崔二答应一声,然后骂骂咧咧地踹了鼻青脸肿的两人几脚,这才一脸凶相地转身往回走。

    钱明扭过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老乞丐,道:“老人家,咱们在平阳市见过面了,您怎么会到京城呢?”

    “走来的。”老乞丐眯着眼乐。

    钱明也不介意老乞丐装傻似的答非所问,道:“刚才怎么回事?老爷子您这身子骨硬朗,动作挺敏捷的嘛。”

    “他们是摆残棋的,输不起……”老乞丐嘿嘿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千多块钱,脏兮兮的右手食指伸到嘴里沾了点儿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始数钱,十足十一副贪财的吝啬鬼模样,边数钱边说道:“小伙子,你还挺有心嘛。”

    “哪里,只是见不得少壮欺负老者。”钱明扶着老乞丐走到树荫下,道:“老爷子,您到京城……有事?”

    “天大地大,到处是我家,怎么?”老乞丐不满地撇了眼钱明。

    钱明笑道:“老爷子,有道是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之间还是别卖关子了,好吧?”

    老乞丐把钱揣进怀里,很随意地抬手摸了摸钱明的头,神色和蔼,颇有些像是一位年老的长者抚摸膝下孙辈儿的样子,只是钱明的身高比老乞丐高出一头来,而且老乞丐衣衫褴褛脏乱不堪,钱明衬衣西裤黑皮鞋身姿笔挺仪态不凡,所以老乞丐做出这般动作,看起来就显得有些滑稽和无礼了。

    看到这一幕,崔二顿时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过来。

    钱明挥手制止崔二,道:“你先回去。”

    “哎。”崔二面露诧异,却也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往分公司的院里走去——他再如何鲁莽彪悍,也知道钱经理是赵总身边的红人,自己必须服从。

    待崔二离开,老乞丐才笑呵呵地说道:“拜苏淳风这样的师父,你觉得合适吗?”

    钱明心惊,微微皱眉道:“没什么不合适,我觉得很好。”

    “唔,那你转告他,就说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后会才会有期。”老乞丐风轻云淡般笑了笑,然后转身往东走去。

    钱明神色诧异,怔了半晌才转身回了分公司。

    他不知道之前苏淳风已经与老乞丐见过面了,自然不明白老乞丐让他转告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很简单,苏淳风一眼看到老乞丐时,就压根儿没去考虑这会是什么狗-屁的巧合,所以他主动上前甩给老乞丐三百块钱,意思是让老乞丐拿钱走人,我现在不方便与你交谈什么。而人老成精了的老乞丐,当然明白苏淳风隐含的意思,他也不会非得追着苏淳风聊聊天说些什么,在他看来,让苏淳风知道,自己出现在了京城,并且安排了这次貌似巧合的相逢,就足够了。

    至于其它嘛……

    随缘。

    此时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总部的会议室内,苏成、陈羽芳、赵山刚等人不顾旅途劳累,与分公司总经理杨野,以及从京城各区分理处早早赶来的经理们,召开了会议,讨论自正式运营后这半个多月的运营状况,以及其中的不足之处如何弥补,如何尽快发展等等,苏淳风参与了此次会议。

    陈秀兰和王海菲“婆媳”二人,则是去了旁侧的一间办公室里拉家常。

    在会议中苏淳风才得知,当前的京城乃至全国,都处在物流行业的高速发展中,各大物流公司竞争极为激烈,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状况虽然还没有大规模明显地发生,但可以预见的是,几年之内许多小的货运代-理中介公司基本上都会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淘汰,相应的,各大中小型物流公司则会渐趋完善,向正规化迈进。

    不过,目前情况下物流行业中存在着严重的恶劣竞争行为,并且极为常见,全国各地较大规模的物流行业中皆有黑-恶-势力的影子。

    拿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来说,开业到现在才仅仅半个多月,就被其它物流公司寻衅滋事九次,总计有十一名员工遭到了恶势力人员的殴打。中关村分理处因此而被迫无奈地关门歇业,无法开张。大红门服装城分理处,前天晚上车辆出货时,突然被撞遭遇车祸,继而数人围攻司机和业务员,车辆被砸,货物受损。总公司这边,前几天还被人晚上隔墙扔进院子里死猫、死狗以及泼粪等恶心事件。

525章 别过激,去找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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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半个多月来,原本还没有进入盈利阶段,就连持平不亏都达不到的万通快递,京城分公司这边因为几起恶性竞争的事件,就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分公司四十余万元的明面亏损,如果算细账的话,影响整个公司运营,所造成的损失就更大了。

    而且因为被恶意殴打的事件频频发生,京城分公司各区代-理处,已经有数名员工因为担忧恐惧,从而辞职另谋出路。

    当然,所有的恶-性-事件发生后,公司员工都有报警。

    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上,许多事情即便是警方介入,也绝不可能轻易地解决掉——扔死猫、死狗、泼粪,警方只会简单立案而不会去真的管一管,甚至连调查都懒得去做。殴斗的事件发生后,也会立案并抓捕寻衅滋事者,多半调解罚款拿出些补偿或者拘留几天了事,更有甚至找不到其所藏身之处,或者因为证据不足等原因,警方也无可奈何——其实说白了,因为这种“屁-大点儿”纯属治安纠纷类的小事,警方多半不会真的就去费心费力地追查所谓的犯罪分子……

    身为万通物流的董事长,苏成听闻这些后心头的火气极大,他拍着桌子怒道:“山刚,你安排下,从平阳那边调集人手过来,不就是要靠拳头才能打出个天下吗?咱们万通还能怕了谁不成?他-娘-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苏总,不能这么办,我们在京城立足未稳,如果再闹出事来,公司甚至有可能被直接关停。”陈羽芳赶紧说道。

    其实她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火气。

    万通快递现在可是万通物流旗下当前投资最大的项目,京城如此重要的地方如果铺展不开,势必会导致整个公司的布局都无法顺利发展,试想下,万通快递连首都京城的货物都做不到收发的话,别人还怎么信任这家公司的实力?

    苏成皱眉气道:“在豫州省,一切发展顺利,冀中省省会金官庄市那边也挺好,怎么到了京城会乱成这样?这可是首都啊!”

    赵山刚神色平静地说道:“蛋糕就这么大,谁都想多咬一口,京城肉多狼也多,难免会出现这种事情。去年我在货运方面做过调查,到南方诸如粤州市那样经济发达,比内陆更早发展,现代化企业较多又集中的大城市,货运行业的竞争同样残酷激烈,地方、外来的势力错综复杂,各有各的道,因为恶-性竞争从而大打出手的太多了。这还只是初期我们在京城就遇到这么多麻烦,将来布局全国的摊子,难度更高。”

    苏成看向杨野,道:“小杨,你是京城分公司的总经理,又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怎么看待当前的情况?”

    “苏总。”杨野苦笑着说道:“先前我就向总公司提及过,既然我们要做快递公司,那么就不应该还抱着传统的物流专线方式去运营去竞争,我们是走快递,主打小件、散件的配送,何必去和那些大的物流专线公司竞争货物运输这个行当?我们的主打客户应该是普通民众,贴近日常生活,是快递,而不是运输,这是两个概念。”

    陈羽芳点头说道:“这个我们确实考虑过,但公司刚刚起步,需要尽快拓展布局全国的网络,资金方面有极大压力。公司如此做的原因,不求迅速见到收益,但至少希望每家分公司都能够收支持平,同时也能起到宣传作用。”

    另一位从天茂集团调到万通物流的公司高层说道:“杨经理这话可就不对了,快递公司难道就不能接下大件货物的承运业务吗?比如我需要把一台几吨重的设备送达某地,快递公司能不接这样的业务?接不下来我们还叫什么快递?所以快递与专线运输,我看没什么两样,只是我们未来的发展目标,要比大多数传统物流专线公司做得更到位,更好,无论是从服务还是管理方面,都要更先进。”

    “对,中关村那边是电子产品,尤其电脑、零配件等等的运输,他们是批量外输,快递公司当然要承揽这样的业务,而且是当作重点客户。”

    “服装城的业务也不能放弃,那里的服装流通量极高。”

    “我们应该安排专人,负责公关各分理处的派出所、公安-部门等,让他们加强对我们公司的保护力度,另外也可以安排人去与竞争对手谈判,软硬手段并施,要让竞争对手清楚地感受到各来自于方面的压力,让他们不敢再胡来……做生意嘛,谁还能真的做到完全垄断?我们,为什么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快去解决这些问题,京城是首都,这边分公司一旦步上正规,立刻就能带动其它各城市分公司的业务量迅速提升。”

    苏淳风坐在旁边一声不响,神色平静地思忖着解决的办法。

    事实上,他很清楚这种事情,以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而万通快递,却迫切地需要在最短时间里解决问题——新世纪初期,还远未达到几年后迅速发展起来并成为快递公司最主要业务量来源的网购时代,而且快递公司还没能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成为一种习惯,所以当前的快递公司要生存,要发展,就必须要无可奈何地与传统物流行业展开激烈的竞争。

    坐在他旁边的赵山刚侧头轻声问道:“淳风,你怎么看?”

    “唔,还没想好。”苏淳风笑了笑。

    “我有办法来解决,只是……手段方面可能要过激一些。”赵山刚声音很小,道:“不知道你能否同意,但现在看起来,也没别的什么好办法了,咱们现在也算是被逼上了梁山,需要尽快解决啊。”

    苏淳风微微皱眉,他知道赵山刚此人虽然心狠手辣但精明过人,所谓的过激手段,绝非那种摇旗呐喊地拉着一票兄弟猛冲猛打的愚蠢方式。

    因为,这里是京城!

    但既然从赵山刚口中说出是过激的手段,而且又不是去当面锣对面鼓地开战,那么,以赵山刚的为人心性,苏淳风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其想到的办法之阴狠毒辣,虽然,不清楚他实际会如何来做。所以苏淳风稍作思忖后,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烫金色的名片,轻声道:“先别轻举妄动,这张名片你拿着,回头去找他见个面,把咱们的关系简单说一下,然后将当前万通快递遇到的问题谈一谈,看他能不能帮忙调解一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这里是京城啊。”

    赵山刚愣了下,接过名片点了点头,轻声道:“京城道上的人物?”

    “嗯。”

    “好,我尽快去见见这位大人物。”

    赵山刚微微一笑,以他的精明和阅历,倒是不会因为这张做工设计皆高档,明显不普通的名片上,就认定这位华腾集团董事长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而是因为赵山刚清楚,能让苏淳风如此重视,并且在遇到这种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琐碎事情时,想到借助于此人的力量去解决,那么很显然,这个叫做杨树斌的华腾集团董事长,绝对是京城道上出类拔萃的人物。

    ……

    这边会议上讨论的激烈。

    隔壁房间内则是温和平静充斥着喜乐的融融氛围,陈秀兰和王海菲这“婆媳”二人的性情,都不是那种能说会侃的主儿,只是闲淡地聊些京城的学校生活,农村家里人的生活状况等等,平淡无趣,但又格外亲和。

    如今陈秀兰对王海菲,愈发满意了,觉得这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性子又这么柔和,又有学问,将来绝对是一个能勤俭持家相夫教子的贤惠媳妇儿。这不,陈秀兰这趟来京城旅游,提前专门拉着难得抽出半天时间的大忙人陈羽芳做参谋,逛商场给王海菲买了件颇为时尚,价值一千多元的黑色连衣裙。

    “海菲,你们上学整天学习那么累,我看以后啊,家教的活儿咱可别出去做了。”陈秀兰心疼地攥着王海菲的小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以前你们家经济条件紧张,上学还欠了外债,可现在条件不是缓过来了吗?你哥两口子都在山刚的公司上班,现在你姐姐,你爹、你娘,这不都到山刚的公司上班了嘛,挣的钱足够家里花销……我都听山刚说了,你们家的外债已经还清,你就安安心心学习吧,啊。”

    王海菲红着脸点头道:“嗯。”

    “想要当老师不着急,等将来你毕业了,咱们家怎么也得帮你找份好的教师工作,不是婶子吹牛说大话,别的地方不敢保证,但在咱们平阳市的市里,不管你想进哪所学校,咱想尽一切办法也得进去!”

    “嗯。”

    “唉,你俩还得两年才能毕业,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哎对了海菲,我听说现在大学生也能结婚,是吗?”

    “婶儿,我们不,不着急。”王海菲脸红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陈秀兰一看王海菲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顿时愈发欣喜,乐得眼睛都快笑没了,拉着王海菲的手轻轻拍着,道:“好好好,不着急……反正只要你们俩好好的就行,以后要是淳风欺负你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教训他,啊。”

    “嗯。”

526章 反正都,都那什么了……

    会议结束,大家去往饭店的时候,钱明示意苏淳风慢走几步,两人落在了众人身后,钱明小声把之前和老乞丐相遇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道:“老乞丐让我转告你,说他明白你的意思……而且,他知道你是我的师父。”

    “嗯。”苏淳风点了点头,道:“记住他,这老头儿很有可能,是当前整个奇‘门’江湖上罕见的地仙。”

    “地仙?”钱明面‘露’疑‘惑’,神‘色’间充斥着震惊。虽然不明白地仙代表着术士修级别中的哪种境界,但仅凭一个“仙”字,以及苏淳风给于奇‘门’江湖上罕见的评语,就足以让钱明意识到,这个老乞丐……绝非寻常术士!

    苏淳风神‘色’平静地轻声解释道:“返璞境。”

    “啊?”钱明愕然,那岂不是比术锁长江半柱香,一指杀白蛟的锁江龙纵仙歌的修为,还要高了吗?

    “而且我判断,他已经快要触‘摸’到归真境的机缘一线,近乎天人了。”苏淳风很少有地‘露’出了感叹之‘色’,继而摇了摇头,道:“可惜啊,奇‘门’江湖历史数千年,真正迈入归真境成就天人气象者屈指可数,这位应该已经活过两个甲子故作乞丐游历世间百态,探寻机缘的地仙,我判断,他难成天人了……”

    钱明莫名失落。

    虽然返璞地仙的境界,距离他委实太过于遥远到飘渺和无望,但既然老乞丐都到了这一层,钱明哪怕是身为一个旁观者,也希冀老乞丐能够一步入归真,成就天人身。然而师父苏淳风却断言这位活过两甲子的老乞丐,难成天人了。

    午饭,这些万通物流的高层们,没有开车去找家高档饭店,而是就近在新发地桥附近选了一家普通的饭店。

    当然,席间他们又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好在是,因为人多而这样的小饭店里没有那种大号的包间,所以就分出了两个包间来,苏淳风和苏淳雨、陈秀兰这母子三人,以及王海菲,就在另一个包间内吃饭,没过一会儿苏成也进来与他们一起吃饭——依着陈羽芳的话说:“你和我姐一家人是要来京城旅游几天的,所以公司的事情再如何烦心,也要暂时先放下来,陪家人开开心心的,公司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解决吧。”

    苏成当然放不下心来,可想想带着老婆孩子出来,而且大儿子的‘女’朋友还在呢,也就只得权且把公司的事情先放一放,而且……据赵山刚所说,他已经和淳风‘私’下商量,试着找一位人物看能否解决此番看起来很麻烦的事端。

    苏成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太相信了。

    似乎这世上,就没苏淳风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每次都解决得倍儿漂亮。

    边吃边闲聊了一些家常话后,苏成还是忍不住问道:“淳风,山刚说你介绍一人给他认识,说也许能解决这件事?”

    “唔,试试看吧。”苏淳风神情随意地说道。

    “那就好,哈哈。”苏成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但出于对这个儿子的无比信任,他原本极度烦躁的心绪已然舒展开来,拿着筷子夹菜,一边说道:“今天下午先休息休息,晚些开个会,明天咱们就去旅游……淳风,海菲啊,你们俩在京城上学两年多了,这次负责当导游,有计划没?”

    王海菲微羞地点点头,道:“嗯,先去天安‘门’广场,再去故宫博物院,如果慢慢游览的话,这都要一天时间,淳风的意思是,第二天可以去天坛和颐和园,然后到八达岭长城那边住一晚,然后早起登长城……”

    “好,就依着你们来安排。”

    苏淳雨‘插’嘴道:“我还想去京大看看呢,哥,这几天你‘抽’时间带我去你们学校一趟吧,怎么样?”

    “没问题。”

    “嘿,明年我也考京大……”

    一家人就都笑笑不语,不过心里面都清楚,苏淳雨这句话也就是说笑罢了,他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距离考入京大、华清这样的大学,还有差距。

    饭后,一行远道而来的人就先开车去了新发地桥西面,新发地客运站外的京瑞宾馆定了几间客房休息,下午两点半还要再开个会,会议结束后,陈羽芳等万通物流的高层今天就得赶回平阳市或中州市——董事长苏成可以忙里‘抽’闲地陪家人玩儿上几天,可他们这些人却还要忙于正处在初期发展中的万通快递。

    没人会对此有什么抱怨,理由很简单,苏成是董事长。

    订房的时候有一个小‘插’曲,苏成想都没想地问了句苏淳风和王海菲,他们这几天还回学校住吗?结果没等苏淳风回答,陈秀兰就瞪了丈夫一眼,然后笑眯眯地说:“还回学校干啥,反正已经放假了不用上课,就都住一起吧,省得来回跑,也方便不是?”

    然后,回过神儿来的苏成就笑呵呵订了两间双人房,一间单人房。

    单人房,是苏淳雨住。

    双人房,自然是苏成两口子一间,而苏淳风与王海菲这对还处在恋爱期间的未婚男‘女’大学生,住一间。

    王海菲脸都红透了,可又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什么婉拒的话,只得在苏淳风拉住她的小手一脸风轻云淡仿若再正常不过时,王海菲忍不住手上加了点儿力气,用指甲掐了下苏淳风的手指头,可惜这家伙似乎一点儿都不疼。

    此时的王海菲心里并不清楚自己‘性’情上的微妙变化。若是换做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婉拒并羞答答地说自己回学校宿舍住就行了,谁再怎么劝也不可能当着人的面答应与苏淳风同居一室,但自从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被苏淳风揽着半推半就地第一次住进了宾馆,并且两人毫无意外地突破了那层关系之后,仿若‘春’雨润物细无声,王海菲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已经没有了太多排斥的心理。

    反正都,都已经那什么了……

    这几天也,也一直住,住宾馆。

    来到房间里,苏淳风走在后面把房‘门’关上,然后拉着王海菲的小手走到‘床’边坐下,笑着打趣道:“来,换上你婆婆给买的新衣服我看看……”

    “去!”王海菲红着脸捶了苏淳风一拳。

    苏淳风将她揽入怀中,下巴和脸颊在长长的柔滑发丝上轻轻蹭着,嗅着发丝间的清香,眯眼享受着,语气轻柔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海菲啊,有时候我总是会想着,咱们好像上一辈子就认识,而且我好像在上辈子的时候欠了你许多,所以每每和你在一起,就忍不住要疼惜你,呵护着你,生怕你受到什么委屈啊伤害啊……有时候吧,我还会想,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发发脾气,和我吵一架,打我两下,我心甘情愿地受了,心里能踏实点儿,可你的‘性’子怎么就那么好?好像这辈子就注定了不会生气似的。”

    王海菲倚在他的怀中,眯着眼有些陶醉地听着这些情意绵绵的话语,幸福感十足,她哪里知道,苏淳风这些感慨的话语,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天大秘密?只是嘟哝着笑道:“你就那么盼着我生气啊?”

    “倒不是盼着,而是想着咱们俩这辈子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你生气?”

    “有啊。”

    “什么事?”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会不会生气。”王海菲声音变得很小,很小。

    苏淳风耳朵灵,笑道:“说吧。”

    王海菲犹豫了一下,往他怀里蹭了蹭,故作好笑地说道:“比如你,你会有别的‘女’人了,嗯,我是说……其实,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丽飞心里一直都有你,假如哪一天你和丽飞之间,唉,不说了,反正我每次想起来都很苦恼,也有些心疼丽飞……”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措辞不清地说道:“你别打断我的话,听我说,其实我有时候会傻傻地想,如果娶两个妻子是合法的,那就好了。当然,可不许再有第三个,嗯,我的意思是说,反正……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苏淳风哭笑不得,扶着王海菲并肩躺下,紧揽着她在怀中,仰脸看着天‘花’板,正想要说什么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掏出来看也未看地按下接听键:“我苏淳风,哪位?”

    “淳风,我是杨树斌。”

    “哦,杨总你好。”

    “有一个叫做赵山刚的人刚才给我来电话,请我晚上吃饭谈事情,他说是你的朋友,而且是你让他联系我的,是吗?”

    苏淳风微笑道:“是的,确实有些小事想请杨总帮帮忙,当然了,事情还未谈,杨总能帮则帮,不能帮我自然也不会心存什么芥蒂,情理之中嘛。只可惜我现在没有时间,也不方便,所以不能亲自前往相谈了,还望杨总能够海涵,以后有时间的话,苏淳风自然会亲自登‘门’拜访。”

    “好说,随时恭候大驾。”

    “那就先这样。”

    “好,再见。”

    “再见。”

    挂了线,苏淳风微眯着眼,心想着人在江湖总难免身不由己,是该从新考虑下,以后如何处理许多突发和必然会发生的事件,又能尽量安排好避免卷入太深,避免影响甚至祸及到亲朋,可是……这又是何其艰难的一个目标?

    “淳风,怎么了?”

    “公司在京城刚开始运营,就遇到些小的麻烦事,得找人帮忙处理下。”苏淳风侧身轻轻‘吻’了下王海菲的额头,微笑道:“这社会啊,就是个你帮我我帮你的圈子,再说了,咱们自己家的事情,有多大能耐,就得尽多大力不是?”

    “嗯。”王海菲眯着眼笑容陶醉——她最喜欢苏淳风与人谈事情时一本正经又成竹在‘胸’的气质、气度,真的好优秀。--36aahhh+24861688-->

527章 这份人情,我来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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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京城的中心地带霓虹闪烁,色彩斑斓,夜景迷人。

    朝阳门内大街附近,在这片京城数得上繁华的区域内低调到几乎不怎么显眼,古建筑丰韵颇浓的松竹会所门前,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行至车辆稀疏的停车地带,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停进了一个车位。

    赵山刚在车上稍作思忖后,道:“我自己去就好。”

    “嗯。”王清点点头。

    钱明也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司机崔二就更不会有什么表示了,他内心里甚至还有点儿自欺欺人的满足感——瞧瞧,王总和钱总,和咱崔二一样,都不能跟着赵总进去参与谈事情,由此可见咱崔二的地位,也不算低嘛。

    穿着白色短袖棉翻领t恤衫,黑色修身西裤,黑色尖头皮鞋,留着短偏分发型的赵山刚,龙行虎步仪表堂堂,虽然没什么这种地方常来的那些上层社会精英人物的气质,但天生有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枭雄霸气,极能震慑人心。不过,身价已然数千万的赵山刚,还真的从来没进过,也没有了解过如此高端到以服务于上层社会精英们的社交和品味、私密为主的会所,依他的认知,再怎么高档的地方,无非就是花钱的事儿罢了。

    但当他走到略显古朴的门口时,还是被两位工作人员拦下。

    其中一位很礼貌地说道:“您好先生,松竹会所是会员制俱乐部,请问您有我们这里尊贵会员的预约吗?”

    赵山刚微微皱眉,点头道:“我来见杨树斌,杨总。”

    “哦,对不起,失敬了,您是赵山刚先生吧?”工作人员很礼貌地一鞠躬,伸手弯腰道:“杨总已经提前告知过我们,请跟我来……”

    “谢谢。”赵山刚很有风度地点头往里面走去。

    松竹会所,是以一套三进的老式四合院为主体,没有对原始的建筑大作改动,无论是房屋、院落还是墙体、院门以及侧花园等,都是依着原先的样子稍作修整,添置了一些花卉树木以及灯笼等饰物,室内亦是古风盎然。

    工作人员引领着赵山刚来到花园内侧的一间茶室中,轻轻敲门得到应允后才推开门,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杨总,您的客人来了。”

    “嗯,请他进来吧。”

    工作人员微躬着身做出请的手势:“赵先生,请进。”

    赵山刚迈步而入。

    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轻轻将房门关上。

    进入室内,赵山刚微怔了下,左转两步掀开半截的流苏门帘,才算进入内室。

    室内古色古香,几盏照得室内宛若白昼的灯,也是装在类似于古代油灯那种玻璃的灯罩内,内墙一侧摆放有通长的书柜,内有做工精致的仿古线状书籍以及一些精美的陶瓷制品,中间摆放一张长条茶桌和四张椅凳,最里侧有开放式床榻,铺设有锦缎炕垫,炕毯、床褥、靠背等,榻中间靠边摆放炕几,两侧更有柜格,内放玉物、珐琅、竹、木、牙、角等材料雕琢而成的精美珍玩文具。

    若是寻常人走入这里,定然会恍惚生出穿越时空至古代帝王书房的感觉。

    一身浅褐色休闲唐装,留着精心修饰过的八字胡的杨树斌,就坐在床榻边,端起檀木炕几上的白玉茶杯慢条斯理地品茶。在他的侧对面,站着一位姿色出众,身着束腰广袖白色古汉裙装的年轻女子,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负责沏茶斟茶。

    赵山刚进去后,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讶与此间环境的清雅奢华,微眯缝着眼说道:“杨总你好,我是赵山刚。”

    “来者是客。”杨树斌没有起身,伸手示意炕几对面的塌侧,道:“坐。”

    那位女子恰到好处地翩然后退半步让开,弯腰做出请的手势。

    赵山刚走过去坐下,微笑道:“杨总果然好雅兴,我赵山刚一介粗人,从未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真是羡慕钦佩啊。”

    “哪里。”杨树斌笑了笑,摆摆手对上前为赵山刚沏上一杯茶的温婉女子说道:“你先下去吧。”

    女子以古风柔柔曲身施礼,不言不语地轻飘飘离去,将外间房门带上。

    赵山刚随意地打量着室内环境,道:“在这里喝几杯茶,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花上个万八千的吧?杨总财大气粗,真是让我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开了眼界……”说着话,他端起茶杯牛嚼牡丹般喝尽,砸吧了一下嘴唇。

    “味道如何?”杨树斌微笑问道。

    “不错。”赵山刚点点头,道:“其实我这粗人也不懂什么品茶,但恕我直言,这里的茶和我在平阳市一家经常去的茶馆里的茶相比……我也说不清楚是滋味还是别的,反正感觉就是差了那么一丝半点,有时间杨总可以去平阳市,我请你。”

    杨树斌露出一丝惊讶,也不知道是真还是故作,他说道:“我是爱茶之人,山刚兄弟如此一说,这就算定下来了吧,我会抽时间去一趟平阳市的。”

    “随时欢迎。”

    “山刚,我看你像是一个直爽的人,应该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杨树斌亲自端起精致小巧的紫砂壶为赵山刚的茶杯中沏满,道:“说说吧,在京城遇到了什么难处,看在苏淳风的面子上,我尽力而为之。哦对了,我还是提前问一下,这件事,与苏淳风有没有什么关系?”

    赵山刚笑了笑,道:“万通快递,一家小公司,初到京城发展,遇到了些许麻烦事,嗯,我是万通快递公司的一位股东,淳风的父亲,是我们万通物流的董事长。”

    “哦。”杨树斌点了点头,道:“说说看。”

    赵山刚不急不缓地把当前万通快递在京城遇到的这些小麻烦,但委实很严重到直接影响万通快递全国布局发展的事情,简略讲述了一遍,继而说道:“公司内部高层,以及淳风个人的意思是,不便于使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所以……才想到请杨总出面相助。”

    杨树斌笑了笑,没有急于回答。

    事实上他第一眼看到赵山刚进门时,心里还是略有些失望的,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地走过后练就出的过人眼光——赵山刚此子龙行虎步,眼神咄咄,有着攻击性极强的枭雄霸气,但太过年轻缺乏沉稳的城府。这样的人在他杨树斌眼里,无法为己所用,又过于危险,所以哪怕是苏淳风的面子,也没必要去帮助。况且,杨树斌自觉和苏淳风还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也实在是还没摸清楚苏淳风的底细,所以无法说服自己,去帮助苏淳风介绍而来的一个如此霸气的青年后辈,哪怕是,万通物流的董事长是苏淳风的父亲。

    但赵山刚坐下来一番谈吐之后,杨树斌忽而觉得很有亲切感。

    他心里对此甚至生出了些许困惑。

    思忖了一会儿,杨树斌微笑着说道:“山刚,假如这件事,我帮不到你们的话……你会怎么做?”

    “杨总看我,是什么样的人?”赵山刚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还没金盆洗手之人。”

    “杨总洗了手?”

    杨树斌略一怔,继而大笑了几声,心中对那份莫名的亲和感找到了由头,点头道:“好好,不愧是能让苏淳风都肯拉下脸皮委托我帮忙的友人,山刚兄弟果然年轻有为,气势凌人又如此睿智,杨某人佩服啊……能不能坦而言之地对我说说,在没有外力可借助的情况下,你会如何打算解决这件麻烦事?”

    “万通快递的布局是全国。”赵山刚微笑道:“不仅仅是京城一地,所以接下来想必还会有许多难处,杨总如果感兴趣,可以再等等看戏。”

    杨树斌没有丝毫不满,也不去再追问,笑道:“好,我等着看你赵山刚的好戏。”

    “那京城?”

    “山刚兄弟,你回去转告淳风,就说此事过后,他欠我杨树斌一个人情。”

    “杨总。”赵山刚端起茶壶为杨树斌沏满一杯茶,微笑道:“我赵山刚很想厚着脸皮,把这份人情揽下来,不知道,杨总能不能看得起我赵山刚?”

    杨树斌微皱眉想了想,道:“为什么?”

    “我不希望给淳风的将来带去任何可能的麻烦,我自己会竭尽所能地不去,也不希望别人给他添乱……杨总您别误会,这只是我的心意罢了,至于淳风,他心里肯定有数,所以我觉得,还是别直接转告他这些话了,杨总觉得呢?”

    “可以,我现在也觉得,让赵山刚欠我一份人情,比苏淳风欠下的人情,更有着落。”杨树斌毫不介意地笑着说道。

    赵山刚掏出一张名片放到炕几上推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嗯。”

    “先谢过杨总相助,也感谢杨总今天的款待,我赵山刚可是备着请杨总吃饭而来,没曾想还让杨总破费……唔,或许这些话见外,我就不多说了。”赵山刚站起身来,拱手道:“事后,山刚在平阳市请杨总品茶,以表谢意。”

    “好说,我一定去。”

    “告辞了……”

    “再见。”

    杨树斌没有起身,目送赵山刚离开,端起茶杯轻轻品茶,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心中却是平添更多对苏淳风的疑惑——苏淳风,到底是何方神圣?倘若自己这次没有走眼的话,赵山刚绝对是世间少有的枭雄人物,却偏偏如此死心塌地,甘愿鞍前马后地为苏淳风效劳……

    得查一下赵山刚是不是真人了。

    杨树斌心中暗想,不过这倒不影响他出手帮万通快递这个小忙。

    因为对于杨树斌来说,虽然他不认得那些什么小物流公司的人,但在这四九城中,能干出那些小家子事件的,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而对于杨树斌来说,在京城解决这种事,只不过是托人传个话罢了,仅此而已。

528章 张丽飞的小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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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辉,到达高楼大厦的下方时已经被阴影遮去。

    然而在许多高楼的顶端西侧,火红的余辉还是透过窗户上明亮的玻璃洒入因为有空调的冷风而格外清凉舒适的房间里。

    华腾集团总部大厦,光线略显昏暗的董事长办公室内,电话铃声响起。端着黑色烟斗,正站在墙壁上悬挂的那张出自名家之手价值过千万的山水画真迹前,无数次欣赏仍不觉厌烦的杨树斌,在透窗而过的夕阳余晖中,微微皱了下眉头,继而舒展开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说。”

    “斌哥,宇和物流的董事长高海宝,不怎么听劝啊。”电话中传出了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高海宝?什么宇和物流?”杨树斌面露不悦。

    “斌哥,您不是让我处理一下万通快递的事情吗?宇和物流是针对万通快递的几家物流公司中,最强硬的一家。”

    杨树斌似乎才想起来这茬事儿,他不慌不忙地走回到宽厚的真皮转椅前坐下,靠着椅背眯缝着眼睛,淡淡地说道:“那就让他听劝……强子,这种事情你给我打电话,是打算有什么事的话,公司里,或者,我替你扛下来?”

    “不不不,斌哥,你别生气,我马上办。”

    “嗯。”

    杨树斌把电话挂掉,神色如常地拿起桌上的文件不慌不忙地翻看着,在翻看到下面的一个文件夹里夹着的那张a4白纸时,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颇为感兴趣的神采,继而微笑着仔细看了下去,上面写的是有关赵山刚的调查汇报:

    赵山刚,现年二十七岁,豫州省平阳市金州县东王庄乡东王庄村人,有一母一弟,母亲居家,弟弟赵山强大学毕业在平阳市鸿运地产的财务部任职;

    赵山刚小学学历(未毕业),自幼父亲早亡,母亲患疯痴病后愈。其人聪慧好学自学英语及经商管理等各方面专业知识,心性狠辣,胆识过人,有勇有谋极具城府;擅搏击,应该自小接受过专业的格斗或武术训练(查无实据,可能是有多次参与殴斗的实战经验养成,当前生活中有练习散打以健身的习惯),赵山刚现为平阳市山刚农产品贸易总公司董事长(主营精品蔬菜批发销售,分公司遍及豫州省七个市地区,基本垄断),他还是平阳市山刚土石方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长,万通物流集团旗下万通快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股东,其个人资产预估超过六千万元。除此之外,赵山刚还有两家水泥制品厂,三家持股的中高档歌舞厅。赵山刚在平阳市极有人脉,是平阳市最具实力的道上人物,另有传言称,他与豫州省政商界巨头肖家有联系,并与豫州省多地的道上势力关系交好,在数次对外扩张的过程中,先礼后兵,后发制人,目前在豫州省境内,有超过七起命案可能与其相关……

    他才二十七岁啊!

    杨树斌放下那张前几日吩咐下去调查出的一些有关赵山刚的资料,不禁点头面露赞赏之意,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个真人啊,难怪会让我心生亲切,何其相似……只不过,年轻本该气盛时,如此老成,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有时候,公安-部门费尽周折似乎都调查不清的事情,其实对于一些道上的顶尖人物们来说,调查起来并不怎么吃力。

    原因很简单。

    因为,一个需要证据,一个不需要证据。

    ……

    夏日里昼长夜短。

    都快要八点多钟的时候,夜幕才终于懒洋洋地拉扯下来,完全覆盖住了繁华的京城,只是夜幕下的这座现代化大都市,却迸发出了比之白昼里还要张扬澎湃的活力,灯火璀璨霓虹缤纷,将京都装点成了一座喧嚣美丽的不夜城。

    健安西路的琴月楼饭店二层211房间内,宽大的圆桌旁坐满了谈笑甚欢的宾客。

    苏淳风一家人连同王海菲在内,已经在京城游玩了四天,说话间就要离京回平阳了,百忙之中的张丽飞终于抽出了一点点时间,赶紧打电话邀请苏淳风一家人,到影视学院附近这边来,一起吃顿晚饭,以表心意。

    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对于这种晚辈邀请的饭局,原本是不大好意思来的,他们的意思是丽飞这孩子既然有心,那就让她到新发地,或者到草桥那边找个高档点儿的饭店请这孩子吃顿饭,也在北京见见面,算是作为长辈来到了京城关照一下这孩子,回去也好再见到张丽飞的父母时,能说得过去。可现在的年轻人委实要面子,非得说什么既然长辈到京城了,必须得由她来请二位长辈吃饭才行,不然的话就是不给她面子了。

    好嘛……

    苏成和陈秀兰哭笑不得,也只好前来赴宴。

    事实上,张丽飞还真是要面子,二十来岁的年纪还没上大三呢,就出演一部名导名剧本,即便大火不了也铁定会小火一把的电视剧,而且饰演其中很有分量的一个配角,这对于初出茅庐的张丽飞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成功了。

    既然都这么成功了,不表示下,不洋洋得意一下,那怎么行?

    当然,这类好慕虚荣谈不上什么错,年轻人嘛。

    这不,正因为这点儿小小的虚荣心,张丽飞在今天傍晚剧组收工后,请和自己在剧组里关系不错的一位不那么有名的女演员相伴来吃饭时,另外一位当前在演艺圈里颇有名气的年轻男演员石赫,笑眯眯地说要跟着一起蹭饭吃,张丽飞立刻开心地答应下来——带着大明星去请朋友和老家来的长辈吃饭,那真是极有面子的事儿。

    无巧不巧的是,苏淳风的母亲陈秀兰,恰恰在前段时间看过石赫出演的一部电视剧《老家有喜》,石赫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孝顺的辛苦在外打拼的儿子,陈秀兰极为喜欢这个人物,自然爱屋及乌地喜欢这个年轻的演员。之所以如此喜欢,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陈秀兰在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会很有代入感地觉得里面石赫饰演的那个人物,就如她的儿子苏淳风一样懂事,一样孝顺。

    “你们年轻人怎么说来着?”陈秀兰神色和蔼笑眯眯地说道:“追星族是吧,我今天也见着明星了呢,小雨,带笔了没?我让小赫给我也签个名。”

    石赫今年二十七岁,凭借着出色的外表形象以及母亲作为老牌编剧在影视圈里的人脉资源,早已然成为了演艺圈里一位当红的小生,如果从他小时候就曾出演过的第一部电视剧算起来的话,那么他出道已经足足有十五年了。

    深谙演艺圈门道的石赫显然非常熟练于这种普通的日常应酬,以及如何对待偶见的影迷观众。

    他面露谦和,在这一家人没能找到笔的情况下,自己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签字钢笔,在陈秀兰的浅蓝色挎包拉链侧旁,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字,一边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礼貌说道:“叔叔阿姨,谢谢您们的支持和鼓励。”

    “瞧这孩子,多懂事儿啊。”陈秀兰喜不自禁地夸赞道。

    苏成点了点头,以长辈的口吻说道:“淳风,小雨,你们以后要多向小石学习,啊,看看,都已经是当红的大明星了,多么礼貌平易近人,一点儿都不端架子。还有啊,丽飞,你也是,既然走上了演电视的这条道路,就要多向前辈兄长姐姐们多多请教,可不能有点儿成绩就骄傲了。”

    “知道啦成叔。”张丽飞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

    ps:这章字数少,因为有点儿卡,白天写得不满意删除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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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正邪之分不在于术,而在于人。2012年,千百年来奇门江湖中最有可能触摸到“归真”之境的天才术士苏淳风,遭人暗算身受重 创,又惊闻父母双亡的噩耗,从而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机缘巧合下强大的灵魂穿越时空,重生回到了1995年中学时期。这一世,他不想波澜壮阔,只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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