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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全文阅读

作者:我爱吃挂挂     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txt下载     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章:意外固执

    “或许再过不久,老天便会开恩下雨下来,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至少要保证城中百姓的饮水需要,因此还需要一番磨折和探索,才能最后定下结论。”

    “不过请父王放心,儿子一定竭尽全力。”慕容麟跨在大马上,这条路蜿蜒崎岖,却不曾使他的身形有过一丝的摇摆。

    他并没有夸大其词,而是说的十分客观,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真心和志气。

    若是照寻常的情况来说,如此正确的认知,一定能获得慕容羽的赞许,只是他此时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心结,对于慕容麟的话也是很难再做出和曾经一样的判断。

    “你现在应该说的是必须做到,而不是所谓的竭尽全力,难道你只要跟百姓们说一声你尽到了全力,百姓人便能顺势原谅你的无能吗?”

    慕容羽的心绪只出现了一瞬间对于慕容麟的赞同,而转念一想,整颗心便又冷了下来,与慕容麟并行走在另一边,脑海里的意识却是与他的心里所想完全不同。

    慕容麟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却也不曾想到慕容羽今日怎的会突然变得这般严厉,且有些不讲道理。

    慕容麟怔怔地看了他许久,直到慕容羽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与之四目相对,他才收回了眼神。

    想着或许是父王在朝廷里受到了不小的迫害与挤兑,心情难免有些不爽,他便也释怀了。

    “父王的话,孩儿受教了,孩儿现在年轻气盛,见识浅薄,自然不如父王考虑周到,日后还望父王多多提携指点。”

    慕容麟儿骑在马上,看着慕容羽稳稳的一点头,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后面的马车旁边一样驾着快马的阮月华。

    阮月华瞧着马术不精,走几步路身子便会摇摇晃晃的。旁边的侍卫看不下去,便出手替她稳住了马头,心存感激,路上一直与之搭话。

    由于她长相清纯,说话讨喜,周围的几个受伤不严重的侍卫与她都很说的来话。

    慕容麟看着看着便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不由得庆幸慕容羽身边最贴身的小厮,五笔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并未混迹于这群人之中。

    “只是父王,这位阮姑娘,你真的要把她带回王府吗?我们还不知道她的身世如何,父王可不能偏听她的一面之词。”

    “更何况她说她一直居住在界山之上,也分不清究竟是哪里的人士,若是——”慕容林说到一半,特意压低了嗓音。

    走了一段路,离开了界山的山脚,这边路上除了半人高的矮灌木丛和草丛,便再没有其他的遮挡物,看着虽是宽阔,但也得小心隔墙有耳。毕竟还没有到达自己的地盘,不能这般轻易的放松警惕。

    “若她是从朝廷派过来的奸细,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以陛下的行事风格,他若是真看我不顺眼,也应当派出的追兵追杀,断然想不到设下内奸细作在本王的藩地里。”慕容麟的

    好心提醒,在慕容羽的身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月华姑娘如果是奸细,她在看到我的第一眼,便应该拿刀杀了我。可她不仅没有,还出手替我包扎了伤口,我也暗中探访,得知她身上并无一丝内力,这样的人如何当得了细作?”

    也说不定是那群贼子们的苦肉计,亦或是阮月华有别的目的。这世上想要弄垮一个人,方法有着千千万,又何止这一个方式。

    且不说这个,就从父王对她的称呼中,也让慕容麟心里难免升起了一些纠结。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却被人以姓名相称,未免显得太过亲热了。

    慕容林想罢,正想再出言提醒慕容羽几句,却听见他提前开口。

    “这后面的路还有好长一段,你若是把力气全都花费于说话上,只怕你今晚连回自家小院的力气也没了。”

    慕容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巴,他虽然已经察觉了慕容羽心情不好,却并不清楚确实的原因,话也很难说到点子上。

    “父王勿怪,儿子只是担心,若是把阮姑娘带回王府,恐怕母妃也是不肯答应。”慕容林深深的咽下心中的那番考量,也把视线从慕容羽的身上挪开。

    而慕容羽听着他的话,却主动看了过来。“这王府终究还是本王做主,本王想带谁回来?难道他的阻拦就有用吗?”

    “更何况月华姑娘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提供一个暂住落脚的地方,有什么可说的?待她先休息个两天,本王就领她去张奉玉那里办一张路引。”

    路引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不仅是去往各个县城或者藩地的通行证,也是投宿客栈的必备文件之一。

    不过有些安在孤山野岭的黑客栈,为了能收获更多的生意,便会有一条私令,在店内可以不必收看路引。至于没有路引的人,多数都是从监牢里逃出来,亦或是被朝廷缉拿的要犯。

    慕容林留心看了阮月华几眼,发现她的穿着打扮,虽然朴素,却也是干干净净,完好无损,想必她定然有自己的一番生存方式,说不定也曾投宿于那些黑客栈之中。

    想她一个无依无靠,有没有武功内力的弱女子,居然能从黑客栈之中全身而出,恐怕她也并不是像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无害。

    偏偏此人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居然把不好女色的父王给蒙骗的这般彻底,就连路引这种重要的东西也是随口相提。

    慕容麟默默地低下下巴,眼神望向远方,但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天际。

    对于寻常人而言,路引制办必须得有两个关系亲密的人作证才能补办。但若是有点身份的人做保,衙门便可以当面送出来。

    张奉玉这般的敬佩自己的父王,想也不会拒绝他的任何决定。

    慕容麟越想,心头就越是觉得憋闷,既然慕容羽这样偏听偏信,韩玉凤又是个只会凭一时冲动行事的人,那么便只能由自己多

    多防备小心了。

    慕容羽看慕容麟只顾沉思,半天未曾说话,自己便索性也懒的与之继续搭腔。二人在前面带队着走,不消半个时辰的样子,便回到了烟梧城的王府里。

    王府里的韩玉凤还不知道慕容羽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是听着下人说慕容麟似乎带兵出城去了界山附近,心中一急,便再也坐不住,一个人在王府里愁的直跳脚。

    那界山是朝廷与藩地的边境,若是被朝廷里的人发现了慕容麟身为厉王世子,却在界山附近徘徊,必然会有一番添油加醋的话加上去送到陛下面前。

    韩玉凤就算考虑的再怎么浅薄,这件事上她还是能想的明白,正气的大骂王府里的下人,又忙命人出去寻找的时候,慕容麟便同慕容羽一道走了回来。

    “王爷,麟儿,你们可算回来了,可吓死我了。”陈嬷嬷回家没有几天又惦记着他一个人在王府里,恐怕不太习惯,便很快又回来了。

    也幸好有陈嬷嬷在身边,在她的提醒下,韩玉凤才发现他二人回来,才没有在慕容羽面前表露出自己责骂下人的凶狠一面。

    韩玉凤简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扑上去查看了一回慕容羽的情况,慕容羽抓着韩玉凤的两只手,只嫌烦劝慰了一番,便绕过她往里走。

    “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本王无事,你也不必担心了。”

    韩玉凤索性撒手,转而拉着慕容麟前后左右的细细打量了一番。

    “麟儿你也是的,做什么要领着营地里的人出去,还自己亲自领队。王爷到了界山附近便没有多久就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地盘了,你就算要表孝心,也不至于跑的这么远,要是给朝廷那边的人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比起自家的官人,韩玉凤更关心自己的儿子。但凭着他真情流露的这几句话,大让慕容雨心里的一番猜测减轻了不少。

    “让母妃看看你身体可好,跑这么远累着了吧,该没有受伤吧?”韩玉凤看了半天,果然衣服连撕坏的角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麟心里头藏着是不想韩玉凤与慕容羽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便赶紧拉着她坐到慕容羽的身旁。

    “母妃不用着急,孩儿身强力壮,一点事都没有,只是界山上确实出了点意外,父王不小心伤着了手臂,你可叫人好好的替他看治一番。”

    “什么?”韩玉凤大吃一惊,刚才只顾着关心慕容麟的情况,对于慕容羽也有些疏漏。这下经过了慕容麟的提醒,她一把扑到慕容羽的身旁,拉着他两手不停的翻看。

    虽说举动有些粗鲁,但看她面上的神情,慕容羽倒能体会得到她的真情关心,便也没怎么计较。

    “不过小伤尔尔,本王曾经在沙场上那般的拼搏,身上刀痕剑伤数不胜数,又何惧这一小小的刀口。先时已经叫人替我敷了金创药上去,估计只要好好的休息上几日,便能痊愈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初次会面

    听着慕容羽完全未曾放在心上的话,韩玉凤更觉的心里难过,越发的感觉自己对他的关心太少了。

    左右的翻找了一番后,韩玉凤果然在慕容羽的左臂袖子上,发现了沾染血迹的撕裂口。

    从这口子往里看,伤口到是用一些杂七杂八的颜色布料好好的包扎过了,但是经过这一路的奔走,伤口又有撕裂的迹象,隐隐的有不少血迹渗透出来,染黑了包扎的碎布。

    “怎得伤的这般严重?”韩玉凤说话的声音中略带哽咽,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打在慕容羽的衣服上,叫慕容羽都一阵惊讶。

    韩玉凤虽然是个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但脾气有时也格外要强,若是一般情况,她断然不会轻易下泪。

    曾经年轻时,慕容羽都不曾见她怎么哭过,就算她当初受到了王府后院里那些宠妾的迫害时,也不见她有过一丝退却,怎么的自己现在一道小小的伤口竟引的她流下眼泪。

    “真的只是小伤而已,如今已经不疼了。”慕容林也是觉得格外吃惊,但他只乖乖的站在一旁,并未做任何安慰的动作。

    慕容羽没得办法,只能自己伸手拍了拍她俯下的脊背,沉声劝慰着。

    “现在怎么能和当年比得了?如今麟儿年岁都已大了,过不了几年,王爷与我都可以抱孙子了。现在王爷的身体也不复当年,怎经得起一丝创伤。”

    韩玉凤被自己哽咽的呼吸呛了一下,她伸手装作悄无声息的擦去眼角的泪珠,站直了起来。

    “我知道王爷不喜欢自己受伤的事情招摇,断然不许大夫过来医治的。不过这伤口也拖不得,我这就去把王府自家配制的金疮药拿来,重新给王爷包扎一回。”

    “这可是血肉之伤,怎么能用这些杂七杂八的脏布料随手一裹呢,王爷且稍等。”韩玉凤呛得咳嗽了两声,便招呼着陈嬷嬷赶紧随自己回到悬铃院去。

    王府里只有两处放着伤药,一是慕容羽鸿鹄院中的书房,二便是韩玉凤悬铃院的卧房。至于这伤药安放的位置,但还有着一番好说道的故事,只是年岁渐远,暂且不提而已。

    刚才他们几人在前厅里说话的时候,慕容胤就一直躲在不远处的角门后。毕竟今日的事可有着他特意的安排,他料想得到慕容羽今日心情不好,便没有这般早的出来找骂。

    现在听着气氛回到了正常,慕容胤正好也出来聊表一下自己的心意。

    “听闻父王今日回府,儿子心中甚是牵挂,特一出来打探一番,不想正好看到父王在此,心中的一番挂念也算是落到了实处。”

    慕容胤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便出来走到慕容羽的面前,乖巧的双膝下跪,郑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这个头磕的庄严且严肃,加上慕容胤表面上如此一副认真的神情,叫人真难怀疑他口中所说的是真是假。

    慕容麟倒是知道他一向无事可做,

    在王府里除了这张会说的嘴之外,也没有别的本事,再见便没把他这副惺惺作态放在心上。

    慕容羽沉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慕容胤磕过了头,其实方才他早就注意到慕容胤是从何处出来的。若说今日对慕容麟的怀疑占了五分,另外五分安在他的身上也无不可。

    他身为王府里的二公子,虽说生母身份低微些大,也不妨碍他在王福利的地位,若是她有心做些什么,王府里的人不敢拦,也不敢致喙。

    “这倒也罢了,你知道本王一向不在意这些虚礼,你只说本王之前安排你读背下来的六国论,你体悟了几分就好。”

    闻言,慕容胤整个人顿时一顿。他受到生母王侧妃的熏陶,脑海中唯一感兴趣的也就是那些勾心斗角,小偷小摸的心计而已,对于如此宏大的局面观,却是并没有多少兴趣。

    而这篇六国论,讲的是百年前第十四代先帝自行创立的,关于如何协调各地藩王的政策之一,直到现在的慕容思,也依旧沿袭着当初的政策。

    里面所包括的纵横,及如何协调各地藩王的方式都极为精妙,若是能够体悟到几分,对于处理自家家务事,也是很好的事例。

    因此,六国论在慕容麟尚小的时候,慕容羽便强制他熟读牢记。至于慕容胤,他虽然并未抱有多大期盼,但所教内容也与慕容麟无太大差别。

    慕容胤体质稍弱,练武难有所得,慕容羽便没有强求,只教他好生习文。

    这篇六国论的功课是他半年前便设下的,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慕容胤似乎还没有通读完全,一颗心全想着如何内斗了。

    现在慕容胤呆呆地站在前厅之上,双手像是断了一般,垂在身体两侧,整个人死气沉沉。

    慕容羽只看他的这副样子,便猜到了他肯定没有认真写学过,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愤慨,又是恨铁不成钢。

    “你若是能把本王交代你的事情全部做好,本王也不至于担心你的前途了。可你现在只记得那些虚无缥缈的面子功夫,对于内里没有丝毫长进,你真是叫本王失望透顶。”

    慕容羽说着,愤愤不平地拍了一下旁边的茶桌。慕容麟向来和他这个庶弟没有多少亲近,又有着封潇月的事情在前隔应着,他站在慕容羽的身旁,也懒得替慕容胤说什么好话。

    “王爷不要生气,您的孩子自然都是人中龙凤,只可惜他年幼的时候呆在自家生母面前,没学到什么好处,才害的他如今这般,也是无可奈何。”

    恰在此时,韩玉凤拿了药箱过来,头一回大着胆子,迎着慕容羽的愤怒直上,就连说话中也隐约带着了些许对慕容羽的讽刺。

    而慕容羽也知道韩玉凤所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便只好把心中的不悦咽下去,而没有继续发作在她身上。

    这房里都是自己人,韩玉凤只叫陈嬷嬷把边上伺候的侍女们通通屏退下去,便把医药箱放到一旁的桌上,替慕容羽宽衣包扎

    慕容羽把厚重的外袍脱下,将里衣的袖子卷起,正好露到伤口之上。

    韩玉凤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养尊处优了这么长时间,就连慕容麟都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擅长的事,却不想她在包扎伤口这一事上,竟莫名的熟练。

    看着韩玉凤行云流水的动作,慕容麟和慕容胤皆是一惊一愣。

    韩玉凤手上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刀,沿着手臂边缘,将那些包扎着的粗布细细剪开,有一手轻轻撕着布条,一手拿着棉球不断的涂抹。

    由于血液渗透了不少,那些伤口也在自行愈合,有一些黏在布条上的部分,只叫人看着韩玉凤的动作都能切身体会到相应的疼痛。

    但韩玉凤之前那般的心疼,此时也没有打算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把她另一只手上用竹夹子夹着的棉花团在那上面轻轻地涂抹几下,便顺利地把布条取了下来。

    看慕容羽波澜不惊的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叫慕容麟不由得怀疑起那棉签上面是否也是什么王府特制的伤药,可以缓解痛感。

    不过就凭容羽那般厉害的毅力,也不排除是他为了自己的男子气概而强行忍着。

    韩玉凤刚把这些碍事的布条取下,脑袋后面也因为十分紧张而冒出了细密的虚汗,只是有着头发的遮挡,并无一人发觉。

    慕容羽一边撑着自己的臂膀让韩玉凤给自己治伤,一边把之前在路上和慕容麟言明的事情再说一遍。

    “对了,在路上本王遇到了一个女子,是她搭救的本王,也是他替本王重新包扎了伤口,若不然本王只怕会流血过多,命丧界山。”

    “本王得知她现在是孤身一人,居无定所,便想着将她领回王府,待日后再重新安排,不知你可有异议。”

    慕容羽说着,着意抬眼看了韩玉凤一下,只等着她的回答。慕容麟听得满心紧张,就怕韩玉凤会沉不住气,当场发作起来。

    “那不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现在何处啊?”韩玉凤手上的动作只顿了一下,便低下了头,叫慕容麟站在后面也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韩玉凤停顿了一下,把手中沾了血迹的布条扔到桌上的托盘里,随口问了一句,慕容羽像时没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只转过头往外喊了一声。

    “五笔,把月华姑娘带进来吧。”

    众人顺着她看的方向往门口望去,只见五笔依旧是一副冷傲孤高的板着脸在前面带路,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看着十分清纯,且年轻漂亮的姑娘。

    五笔把人带到便走开了,阮月华站在前厅里,面对着这么多人的打量,整个人稍微显得有些局促,她揪着自己两边的衣摆,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向韩玉凤行了一个大礼。

    “小女子阮月华,原是烟梧城界山人氏,在此见过厉王王妃,祝厉王王妃福寿安康,永嗣绵长。”

第二百七十二章:已然相对

    由于并没有受到专门的规矩训导,阮月华的行礼姿势并不是十分标准。但凭着她清亮的嗓音,以及那般诚挚的面容,叫人很难从这些角度做些什么评论。

    话是好话,阮月华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乖巧,但她行礼的时候众人便纷纷撤回了打量她的眼神,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

    就连带她回来的慕容羽也没有多给一个眼神,似乎他与她并没有多大关系,倒是慕容胤脸上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

    这个阮月华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他一时半刻未曾想起。慕容胤一派玩味地看了慕容羽几眼,悄悄的低下头去,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笑。

    “听着倒是个敞亮孩子,王爷打算将她如何安置?”韩玉凤十分直白地说明自己并不怎么流心阮月华的样子,叫阮月华脸上不由得升起了一丝难为情。

    “是打算叫他在后院打杂,还是留在身边当个侍女?”

    她手上拿了另外一根棉花团,小心地在慕容羽的伤口上点着。又像是蓄意报复一般,手上没留轻重,只是在外人眼中看不大出来,但从慕容羽紧皱的眉头中便可瞧的出,韩玉凤此时心情并不是很好。

    “关于家宅内惟的事情,本王向来都是交由你打理的。不过月华姑娘说起来也算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切不可怠慢了,你只要随给给她寻个厢房或者院子出来即可,待日后再做他算。”

    慕容羽死死的拧着眉毛,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叫疼的声响。而慕容麟看着他被洗的逐渐发白的伤口,心中都不由得替他感到一丝疼痛。

    不过一个平民百姓而已,给予暂时的住处已经算是莫大的恩遇,还想给她另分一个院子出来,那不是王爷真的心中另有想法?

    想到此处,韩玉凤心中更是觉的愤愤不平,将擦药的棉花团往旁边一丢,便取了干净的纱布过来,连给慕容羽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了,我那悬铃院的后面还有几处厢房空着,给阮姑娘居住正好。若是阮姑娘有什么日常需要的,我也好时时照看。”

    韩玉凤手下未曾留情,慕容羽也像和她杠上了一样,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词,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现在外面世道不大,太平等到这几日的事情过去了之后,你也可轻松一下,现在月华姑娘的起居便交由你打理了。”

    “不知月华姑娘觉得如何?”慕容羽和韩玉凤两个人自己商定了过后,连慕容麟和慕容胤的意见都未曾询问,便直接找上阮月华。

    想她阮月华一个山间女子,无权无势的,面对这种情况,莫非还能说得出什么拒绝的话吗。阮月华怔怔地看了几眼,见慕容羽的眼神坚定,只得微微俯身致谢。

    “王爷可收纳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尽,又怎么好嫌东嫌西。”阮月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低眉顺目的,却无人能从她漆黑的眼瞳中看

    得出她的内心。

    “以后还承望王妃娘娘多多照顾提点了。”

    “阮姑娘虽说是乡野人士,但是这说话上面还挺有礼貌的。”韩玉凤听着她的恭维,只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将慕容羽的手臂包扎好了后,轻轻地在侧边打了个活结,方便下次解开。

    这话明里暗里隐含了对她的讽刺和怀疑,听得慕容羽都有些侧目连连。陈嬷嬷注意到慕容羽的目光,而韩玉凤还在赌气,一旁收拾着药箱,陈嬷嬷便替她开口打了个岔。

    “这些暂且不提,不过姑娘既然要入了这烟梧城中,烟梧城里的百姓可是个个礼貌规矩的,姑娘这番自在举动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还需要王妃好好的调教一番规矩。”

    这话倒是说的不假,慕容羽心里也明白,便收回了视线。阮月华明显发现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心里也不由得一沉,总是担心自己若是落在韩玉凤的手里,指不定会被她如何处置。

    正在心里想着该如何推掉这番话,却听见韩玉凤率先开口了。

    “虽说你这话所言不假,但是他们都是城里土生土长起来的,那些说话啊行事方面,都是自小养成的,又岂是我调教一番,阮姑娘便能立刻接受得了的。”

    “要我说,阮姑娘也未必会一生留在王府中,总要自己出去闯一番天地的,到时阮姑娘自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又何必花费这么大精力学这些劳什子的规矩。”

    “阮姑娘,你觉得本宫所言可对?”韩玉凤合上医药箱,端庄的站在慕容羽的身旁,此时的她倒还真有了几分王府嫡妻、正室的姿态。

    “王妃所言甚是道士,老奴多此一举,叫阮姑娘平白添了许多烦恼。”阮月华还没来得及回应,陈嬷嬷便接着韩玉凤的话说下去,叫阮月华无处可诉。

    照理说韩玉凤在这后院里,虽说并未能得到慕容羽多少宠爱,但也是顺遂一生,怎的会对这些言语之间有这般造诣。

    阮月华心中不解,只得继续低着头应下。“是,全凭王妃做主。”

    这一长串明争暗斗的争风之语,叫站在一旁旁听的慕容麟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慕容麟虽说对这些宅院之事不甚了解,自己的后院里也没有这种烦恼,但是自家母妃话中的潜台词,他还是能够明白不少的。

    听着像是就是两个女子之间的争宠,完全没有任何营养,慕容麟听得很是无趣,心里一片无奈,又瞧着外面的天色,似乎有着变暗的趋势,便出面打断了她二人的谈话。

    “父王平安回府就好,儿子心里也放心了。只是外边天色不早,父王和母妃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儿子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也好,你今日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想必她在家里替你考量了不少,你回去与她好好的商量一番。”慕容羽一点头,算是答应了。

    他话中虽未指明是谁,但在场的人里面,除了阮月华

    ,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慕容麟一拱手,才要告退,韩玉凤倒有些舍不得了,快步走上前去拉着慕容麟的手腕。

    “早些回去也好,也省的时候太晚了看不清路,只是你日后若是得空,还是得多回来陪陪母妃。”

    韩玉凤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安,慕容麟看得出她一个人在王府里本就孤单,现在又多了个不知其目的的阮月华,想必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便俯首答应着。

    “母妃放心,孩儿记住了,那孩儿今日就先告退了。”

    “嗯。”韩玉凤松了手,目送着慕容麟离开,转身正好站在了阮月华的面前。“阮姑娘,随我到后院走一趟吧,你也好瞧瞧那房间合不合你的心意。”

    “是,有劳王妃了。”阮月华只感觉现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边凉一边烫。

    来到王府里经历的一切事情都已经超乎了她原本的想象,她现在除了乖乖地跟在韩玉凤的身后走,没有别的办法。

    韩玉凤领着人从慕容胤的身前经过,慕容胤乖乖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却在抬眼间明显捕捉到了阮月华脸上的那些不甘与不耐,这更让他心中的想法坚定。

    等到前厅里面的人走空了之后,慕容胤又跑到慕容羽的面前装乖巧。

    我容易看着她包扎好的伤口,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剑眉也顺势促了起来,只是这番心疼的表情,并未勾起慕容羽的一丝欣慰。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为这么点小伤就变了神色?你就算无甚建树,这毅力方面也得给本王修习的健全,否则说出去去不是叫人贻笑大方?”

    “父王莫怪,儿子只是看父王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种苦楚,心里更是自责,儿子无用,只可恨不能替父王受了这等苦痛才好。”

    慕容胤摇头叹惋,却也依旧未曾让慕容羽改变半分想法。慕容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这伤的缘由,说起来都是因为本王身为皇上胞弟,受陛下记恨罢了,莫非你也有想取而代之的心思吗?”

    “儿子不敢,”慕容胤惊慌失措,连连摆手,忽而又低垂下脑袋,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有兄长珠玉在前,儿子薄草之姿,怎敢肖想王位?”

    “只是儿子怎么也想不明白,陛下若是想对父王动手,又何苦等到界山,那父王又是缘何遭此一劫的呢?”

    “而且儿子听闻,今日午后,烟梧城外的营地里似乎有兵马调动的风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闻言,慕容羽不由得条件反射的瞪眼望过去,直把慕容胤想要背后挑拨的心思也吓退了两分。

    “儿子不敢胡言乱语,这些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只可惜儿子生无长物,又没有任何职务,说话也不如兄长管用,即使发现了不对劲,也不能做任何对策。”

    “不过好在兵马调动并没有影响到城中的治安。”

第二百七十三章:意外相扣

    “说起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也幸好兄长及时发现了异样,领兵出去救了父王回来才不至于酿成大祸。今日过后,儿子还得好好的祭拜一下天地神明,感谢他们开眼,换得父王平安归来。”

    慕容胤说着,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侧着身子作揖礼拜了一下。

    这些话乍一听像是只是在阐述事实,但却隐含了些许蓄意提醒。

    慕容羽原本看着慕容麟一直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对他的怀疑也减轻了不少,但在慕容胤的这番提醒下,却又重新燃了起来。

    这前有兵马调动,后脚慕容麟就派了人出去,两者之间太过巧合,换作是谁都会有着些许起疑。更何况慕容羽虽然自信家中一直安康和睦,但这权势在上,能保证几人完全抵挡得住它的诱惑。

    慕容羽在心里很不想把慕容麟往那些阴谋论上去联想,但心里越是克制,便越是忍不住。他兀自苦恼着,一抬头却瞧见了慕容胤隐隐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心中更是一怒。

    “你若是能把你这些在背后挑拨的心思,多花费在文书之上,也不至于叫本王为你如此操心忧愁了。”

    慕容羽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带着威严之色,一如他在沙场上拼搏时的那番气度,叫人不由得拜服。

    慕容胤心下一惊,却很理智的知道慕容羽不可能猜得到事情的经过,便颤抖着手,让自己不安的心跳平静下来后,他乖巧的低下头去认错。

    “是,儿子知错了,有负父王平日里的教诲,孩儿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和心中正直认死理的慕容麟不同,慕容胤的为人也更显圆滑,如此从善如流的认错,叫慕容羽也难说出其他指责的话语。

    同样的情况,若是发生在慕容麟的身上,只要他认准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错处,哪怕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不改初心。

    这虽说有时候显得太死板,却也是个实在的好处优点。慕容羽看着他露出来的后脑勺,情不自禁地将面前的慕容胤与慕容麟相较起来,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有多正确。

    “你认错的速度倒是迅速,瞧着也甚是真诚,和你若是真的听从了,自己改正就好了。”

    慕容羽轻轻地叹息一声,将那只完好无损的右臂背在自己的身后,却是悄无声息的轻轻捶着有些酸疼的后背,然后绕过慕容胤的面前走了。

    整个宽敞又安静的前听力,此时变只站着慕容胤一个人。慕容胤等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之后,才悠悠地抬起头来,一双阴鸷的眼神里,沉寂的如死水一般,不含任何情绪。

    慕容麟儿怀着满身的疲惫,又将烟梧城的大街小巷简单的巡查过一遍后,才回到了自家小院。

    小院里封潇月也已经回来了,正和小云,小钰和林潇几个人围坐在房间小榻上的案几旁。这案几上没有和往常一样,

    摆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地图,而是一本本写着娟秀字迹的账本。

    现在的时候天气还有些寒凉,几个姑娘们怕冷,便在房间里燃了一个小火炉,火炉的规模不大,但暖暖的温度却将整个房间熏染的如暖春一般。

    慕容麟问过了下人有关小院里的情况,借着封潇月在后院亲自监督修建起来的水窖,勉强够了院子里众人的用度。

    后院里在那棵紫荆花树旁还有一个尘封已久的水井,偏偏在这干旱时节,竟莫名的出了半井的清水。封潇月惊讶之余,也看这情况,将井里的水分给了周遭家境不好的人家里。

    而这口水井倒也争气,一直拖到现在也未曾干涸。慕容麟听着心里也是觉得十分神奇,不由得添了些许信心,坚信这场天灾总有时能度过。

    事实的问候了几句,慕容麟便来到了封潇月的房间里,才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房间里的暖意,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看着封潇月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是一如既往的活泼模样,也让慕容麟忧愁了多日的心情,有了些许缓解。

    “好香呀,你这里可比外面真正的春日还要热烈热闹。”慕容麟脸上挂着笑容,掀开珠帘,走进来。

    背对着正门而坐的林潇和小云赶紧下了榻到一旁坐着,就坐在封潇月身旁的小钰也暂时搁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去看了床边的茶壶一眼。

    在慕容麟落座于小榻之上的同时,送了一杯暖暖的花茶过来。

    “你在做什么呢?”慕容麟右手手肘撑在案机上,顺势从旁边摞得高高的书本堆里抽了一本出来看,却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一些有关种子、土地和肥料的花销。

    “如今的时节不好,对,我那田地里和大棚里的作物影响也不小,有好多小芽都因为缺水灌溉而枯死了。”小钰又叫小云给封潇月端了一杯过来,叫她也好休息一会儿。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我们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只能抽空好好的把这些损失计算一下,好好的统筹一番,也省的日后措手不及。”

    “这些种子和肥料也就罢了,只是这土地原是你自己的,怎的也要多出这么大一笔开销?”慕容麟只扫了几眼,瞧着土地那一栏的数字,不由得惊得睁大了眼。

    封潇月探眼往他所指的方向瞅了一下,心下了然坐了回去,“这土地虽是我的,可是耕作土地的人总是要支付月薪的呀,既然是当初的承诺,我也不好食言。”

    “不过到有一处好处,我视若珍宝的那些植物,因为顾念着还未到播种的好时节,特意让大棚的大爷把日子往后延后了。”

    “好巧不巧碰上缺水这一事件,所幸种子还未曾下土,只要好好的保存着,放到明年也无碍。只是我别的产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封潇月轻轻的叹息一声,坐直了脊背,放松一下酸疼的后腰,同时手上也没放空,忙着把自己面前那些翻得乱七八糟的账本简

    单的收拾一下,堆在那一摞的本子上。

    站在小榻下面的小云和小钰也想来帮忙,只可惜够不着,只好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收拾了。林潇倒是得空,坐在封潇月下手位置的小兀上面,手上还忙着剥花生。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其他的产业,像香料布偶这些,也用不着花费多少水吧,怎么也会受损?”

    慕容麟想着伸手帮封潇月一把,只可惜本子太多了,这张案几又小,他摆弄弄了许久也不规整,一气之下便把所有本子索性都推到了小榻上。

    就这么一下,让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小榻,雪上加霜了。封潇月整个人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过了好一阵才记得收回来。

    她抬起头两眼意味不明地看了慕容麟一下,貌似很是后悔,刚才为何要让他多此一举。

    而慕容麟自知自己好心帮了倒忙,尴尬地笑了笑,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掩饰自己脸上的难为情。

    “这不是你放在茶楼里珍藏已久的药花茶吗?平日里一直都好生的收在抽屉里,今天怎么会这么大方的拿出来自己喝,又待客?”

    才尝了一口,连舌尖还没有感味出这茶水的味道,慕容麟只凭着一个灵巧的鼻子,便嗅出了这杯子里面花茶味道的与众不同。

    封潇月还正生着气,这一下瞧见慕容麟这么一副一惊一乍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脸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拿过自己的茶杯将盖子打开,特意推到慕容麟面前。

    慕容麟顺势往里面看,金黄色的茶汤,除了倒茶时露出来的一片花瓣,便没有别的东西。

    “这算什么答案,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我是叫你再闻闻看,看你能不能闻得出这是什么配方。”封潇月不由得一笑,手上的茶杯盖都有些拿不稳,赶紧放在了桌子上。

    “我又不是猫犬,岂能做到一闻便知?”慕容麟心上涌起一丝不爽,但还是听着她的话,细细嗅了一番,忽而眼睛又是一亮。

    “竟然是兰草茶。你不是一向把那盆兰花看的比命还重吗?好不容易配出了十袋花茶,放在茶楼里,打算定价千金的,怎的现在也一道取了出来?”

    “这个是意外,前些时候才翻出来的,它好端端放在抽屉里,不知怎的居然反潮了,若不是被我们及时发现拿出来晒了一晒,恐怕都发霉了。”

    封潇月说着,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尚未用过的茶杯,示意慕容麟尝一口。慕容麟早已对这种神秘兮兮的兰草茶心神向往,当即端起来浅尝辄止,果然香味奇妙,非同寻常。

    “不过你的药草茶倒确实不是为了这个,它里面的药材情况特殊,放的越久,药性便随风飘散了。”

    封潇月抬眼看着慕容麟面前的茶杯,眼神中满是心疼,茶杯里的水汽还随着窗户缝里透进来的风袅袅升起。

    “现在时节不好,若是不拿出来,也只能藏在角落里浪费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案前夜话

    “我怎么瞧着,有时候你对这些死物的心疼和关心,远超过了对我?”慕容麟看着封潇月一脸的神伤,心里竟然莫名的吃味了起来,尤其是,对象仅仅是这些器物。

    “你生而为人,自己有思想会行动,只要不是心智不全的,都能好好的照顾自己,但这些东西却是由于我自己的疏忽而平白浪费的,”封潇月把自己的茶杯拿回来,两眼怔怔地看着慕容麟。

    “难道你叫我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看到它们平白无故地烟消云散,却不能有一丝半点的难过吗?”

    封潇月现在很是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很长一段时间跟慕容麟也算是生活出了些许默契,但有时候还真是难以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和心思天马行空的现代人比起来,恐怕他只会更甚前者。

    “我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你也不必事事认真吧。”慕容麟跟着赔笑了两声,这两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他也依旧担心封潇月会真的生自己的气。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当初看上封潇月的时候,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她的这一份坚持与全身心。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明白了,现在城里所有人都一门心思为了争夺水源,而挤的头破血流,家中没有井,又没有多少资产的,确实没有别的心思再考虑什么香料布偶了。”

    慕容麟说着,把自己手边的杯子往封潇月的方向推了几寸,又赶着说两句好话。封潇月虽说时常容易当真,但好在脾气不错,倒也好哄。

    “不过也是,你这些时候为了外面的事忙里忙外,好几天都未曾休息好吧,把这些好东西拿出来犒劳一下自己也是应当的。”

    “难怪我刚进来的时候,便觉察到屋子里面的味道,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样,更显得清丽幽深了不少。”慕容麟说罢,很是夸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叫人心旷神怡,便是再不识货的山野莽夫,也品得这东西并非凡品,莫不是又是你收藏在密、处的好东西吗?”

    “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大其词,你下次若是想与我释怀,大可不必这么绕圈子的,每次都是一样的方式,也不知换点新鲜的。”封潇月刚才的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何至于这么轻易的就动怒了。

    这次说起来真正当真的,反倒成了慕容麟,封潇月越想越觉得有趣,嘴角不由得再度勾起嘴角,绽开一抹笑容。看见这丝笑颜,才让慕容麟有了些许放心。

    “这是乱尘香,你之前也闻过的,只不过城中的百姓似乎对它并没有多少喜爱,我也不是个爱焚香的人,便一直收着。”

    封潇月说到此处,抬起自己的手帕在鼻子面前轻轻晃了晃,只带着淡淡皂角味的梅花手帕,此时也沾染了乱尘香的香气。

    “今日在屋里点柴火,难免有些呛人,小钰也是突然想起,小云才从柜子底下把这些香料翻

    出来的。不过听你刚才的这番说辞,看来对此物的评价很高啊。”

    “若是人人都爱,那这香不也成了俗物了吗,如何对得起你特地选下的这个名字?”

    二人正说着话,缩在下面的小云和林潇也剥了不少的花生,小钰便站起来送了一盘花生仁摆在案几上。

    花生配茶吃到是一种奇特的搭配,加上慕容麟的话也叫封潇月听的有些忍俊不禁,她心里那一丝淡淡的不去也消散了。

    慕容麟看她想开了,自己也跟着高兴,抓了一把花生仁在手心里搓了搓,又把那层红色的薄皮往外一吹,他才把彻底处理过的花生送到封潇月的面前。

    “且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今日过去接你父王,可遇到什么意外了没有?”封潇月很是自然接过慕容麟特地送来的花生,有一下没一下的扔在嘴里嚼着。

    “我虽然没在跟前看着,但听他们说你今日出行的格外迫切,急匆匆的点了几个轻骑便跑了,所以我才斗胆猜测,怕是出了什么问题,连怎样统筹之后的事也想了个大概,幸好你和王爷又平安回来了。”

    “你猜的也没错,不过这个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可能是记恨我父王的地位,或是所作所为蓄意报复。往小了说,也许只是界山附近,仗着边境少有人管的山匪作祟。”

    “不过我看今日的情形,却叫我心中始终难以明白。”慕容麟皱着眉头,方才所说的不过是他原本的猜测,偏偏事实总是叫人难以琢磨。

    “首先便是营地里擅自调兵一事,唯一能够下达命令的,只有我和安靖两个。可我们二人今日一天都在一块,根本没有旁的功夫。”

    “另一件事,便是父王的态度,今日格外奇怪。”慕容麟说罢,右手的指尖轻轻的捻了一颗小小的花生。稍一用力,这颗圆滚滚的花生便化为了碎末。

    “怎么,是他热情的表扬你的功绩,还是冲你发脾气了?”如此火急火燎的待人出去相救,该是怎样深重的情谊,封潇月如何也不会往差的方面去想。

    而慕容麟抿着嘴巴,眉头也顺势松开了些许,瞧着就像是有一抹愁云环绕。“都不是,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比平日里更严厉了。”

    “不过回到王府里,父王对着平日里少言少语的慕容胤也是一分的斥责,如此一想,我便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了。”

    听到慕容麟的话语中提到了慕容胤的名字,封潇月一想到之前他蓄意在自己和慕容麟面前挑拨,又安插人手在自己身边,便有一股无名之火顺势腾起。

    而后从慕容麟的话中知晓了他被斥责之后,封潇月的心里也很是痛快。

    “说不定是父王在朝廷那边受了什么苦,又半路上遇到你说的这档子事,心情难免会有些不太高兴,这也是常识,不如你把今日发生的一切细细的和我说明一遍,我也好替你分析一下。”

    “父王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最好还是打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吞,若是张扬出来,只会惹人平白笑话。就算父王在外边过得不甚如意,他也绝不会开口和我们提及的。”

    慕容麟简单的把白日里自己的所见所闻回述了一遍,从鼻子里短短地呼出一口气,提到慕容羽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又是无奈,又是崇敬。

    “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了父王身边平时跟着两个小厮,如今只有五笔一个平安回来了,五墨却不见踪迹。”

    “这或许是原因之一。”封潇月才说出口,便看到慕容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得空时候特意扯着五笔问了几声,才知道,前些时候陛下特意刁难父王,硬说五墨是奸细,令父王斩杀。”

    “那五墨虽然不及五笔亲近,但也是伺候了父王多年的,又是个无辜的百姓,叫父王如何舍得。”

    封潇月眨了眨眼,表示认同慕容麟的说法。慕容麟讲的故事不短,就连窝在下边的小云她们的注意也被吸引了过来,几双眼睛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但当时陛下咄咄逼人,父王没有办法,只好取了自己的旧弓射杀了五墨,这次父王返程,也把那把旧弓丢在了朝廷那边,没带回来。”

    “要是有弓箭在手,凭着父王百步穿杨的箭术,又怎会叫那群歹人猖狂。”慕容麟叹息一句,妻中不乏惋惜,一是对着那枉死的五墨,一是为着慕容羽的意外受伤。

    “多行不义必自毙,陛下若是如此独断专行下去,迟早会种何因,获何果的。”封潇月很少说话会这样的神神叨叨。

    记得第一回见到皇帝慕容思的时候,封潇月只觉得他是个阴郁多疑,且不好相处的皇帝,如今看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更加不堪。

    “只是从你的话里面,我倒寻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地方。”封潇月简单的劝慰了他一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顿时坐了起来,又赶着叫小云开箱子拿东西。

    “小云,在那书桌最下边的抽屉隔板下有一张地图,你拿过来我看看。”

    “你方才讲道你在山林里迎接王爷的时候,不是曾好奇那山间的树木为何长得如此郁郁葱葱,王爷与他身边侍卫的水袋里也都是满满的清水。”

    “确有其事。”慕容麟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封潇月如此兴奋的模样,心中很是不解。

    小云在林潇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挪到了书桌前,又得靠着小钰的钥匙才能把抽屉打开。慕容麟询问的时候,封潇月正等着小云把东西拿过来,没空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小云才终于从那边重新解救回来,将手上的地图打开,刚好遮住了封潇月面前的案几。

    “我一早便有些怀疑了,藩地这边条件不好,或许都是亏了这座界山的功劳,那边和这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第二百七十五章:出行界山

    “我们这边又是旱灾,又是虫害的,可界山的另一边,却未必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封潇月一边说,一边伸手指着地图上自己特意标注的几个地方。

    为着自己看图方便,封潇月还特意在图纸上画明了等高线。只是担心慕容麟看不明白,封潇月还得想着该怎样解释这几条线的意思,以及自己知道的原因,不过也所幸慕容麟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重,未曾询问。

    “这些我也知道,界山山脉太长,尤其是这几处的山峰,更是高耸入云,似乎能将天都隔开。”慕容麟一点头,随手指了地图上的几个地方,和封潇月特意标注的数据一样,正是界山最高的几处陡峭山崖。

    “这些山阻挡了天边的云彩,以及风的动向。要知道一个地方能否下雨,也都是靠着有风有云才能落下。不仅如此,导致藩地境况如此难过的原因之一,也在这几处山峰上。”

    封潇月简单的把字给的结论讲述了一遍,引的慕容麟不由自主的睁眼看了过来。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道理,你只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封潇月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她一直以来把慕容麟想的都太过简单了,不曾想他动起脑来,也格外灵活。

    “我是想说,这界山既然是作为边境,也未必标明了究竟属于哪一边?若是有机会的话,你们可向朝廷争取一下这几座山头,”

    “费点力气将它们又高又无用的山顶炸掉,可以最大程度的改善藩地百姓的生活,岂不是比什么施粥放钱要来的更加有用些?”

    封潇月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的这番话却叫慕容麟有些接受不来。

    “你的一片好意我是心领了,只是这事情哪有你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慕容麟轻笑着摇头叹了一句,封潇月倒是早已料到他会不置可否,并也没有太惊讶。

    “所以是告诉你有机会的话争取一下,也并不是说你现在就可以将它据为己有。”

    封潇月从案几边缘的盘子里拿了几颗花生仁,摆在相中的那几个山头上,做了一个最是显眼的标志,随后又拿起笔架上未曾沾染墨迹水字的毛笔,用尖的一端在地图上轻轻的画了一道。

    “除此之外,这条水道我早已相中多时了。”

    慕容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这条水道的源头竟然还是和界山相连。

    “这么长一片的界山上,定然有距离最近的水源,才能供给那么大一片树林的生长,”封潇月手上拿着毛笔,将毛笔尖从那条水道向上一直画到了烟梧城外边的大河上。

    “只要我们得空过去探查一番,说不定可以悄悄的从山中引出水源过来,再把这条水道挖通了,连向大河里,说不定能撑到这次的旱灾过去,也能造福后续几十年。”

    “试图抢占山头,又悄悄过去摸索,简直是在考验陛下对我们藩地的耐心,你现在的胆子

    可是越来越大了。”慕容麟笑了一下,话语中却并不含有任何看不起封潇月的意思。

    封潇月收起了毛笔,将那柔软的一端在自己的掌心中不断地画来画去。

    “富贵险中求,若是不拼搏一番,如何能够收获自己的天下?更何况我们这么长时间在藩地里四处开凿水井,修建水库,恐怕藩地地下原本就没存多少的水源,也给耗的差不多了。”

    “要是不试一下,如何能知道我们所做的是错的呢?”封潇月今日所说的话,并不是她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多日的考察,考考量和比对之后才不得以下定的决心,现在只看慕容麟的态度是什么样了。

    若是不能得到支持,就算心中有着再豪情万丈的想法,也不过是幻想而已。

    “你说的不错。”意料之中,慕容麟果然没有反对自己。慕容麟笑过之后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地图上的标注。

    “反正左右都是麻烦,那界山上的定论又是模糊不清的,到时候凭着我们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总会有办法全身而退的,现在还是把百姓们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考虑为好。”

    “那便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你便带我过去吧。”封潇月心中一喜,两只手握成拳头,并排的放在案几上。

    慕容麟瞧着封潇月一脸向往的模样,又是这般的动作,不由得觉得她今日格外可爱。

    而坐在下手位置的三个丫头面面相觑,尤其是小云,在知道明日出门又是要爬山之后,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么大的自信跟上去。

    封潇月转头看了一眼,心底稍做了一番打算,便吩咐道,“明日不知情况如何,就让林潇一个人陪在我身边保护安全,要是人多了反而不好。”

    “小钰需要留在小院里,方便于我统筹,小云你就留在此地帮她的忙吧。”

    “是。”这个安排倒是十分客观,小云这次没能出去,也难得的没有异议。

    商定过后,慕容麟留在这里又陪封潇月说了一会儿话,将杯子里那些珍贵的茶水喝尽了之后,才漏夜离开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慕容麟按照惯例在城中巡察过了一遍,封潇月坐在随行马车上,挑起车帘往外一看,瞧着时候尚早。

    今日的目的地有些忌讳,封潇月不想引人注意,便叫慕容麟往外边的水库边上走了一圈,几经辗转,才踏上了前往界山的路。

    界山位于藩地的西侧,慕容麟他们一行人越往西走,那路边的草丛树木便生长的越好。封潇月叫林潇打开车窗,从这小小的窗口往外一望,外边的路上竟还难得的生长起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外边的天气也还不错,阳光明媚,但在这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升腾起淡淡的自然香味。封潇月坐在车上未曾运动,也感受到身上渐渐传来了暖意。

    瞧着快要到地方了,林潇便把窗子关了起来。封潇月不禁在心里庆幸着干

    旱发的时间尚早,给人一个适应的过程,若是在炎热的大夏天里突然发作,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命丧黄泉。

    “到了,潇月,下来吧。”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马车便停了下来,慕容麟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边伸手迎她下车。

    林潇先行出来,从马车的另外一边跳了下来,封潇月慢她一步,在慕容麟的搀扶下稳稳落地。

    才站稳了身形,封潇月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身边这一行人正站在界山的一处山脚下。从这里往正前方再走了不足一里的位置,便有一道深深的峡谷显露出来。

    峡谷远看格外纤长且狭窄,站在这里一眼只能看到黑色的夹缝。而在峡谷两边的山头上,从靠近山顶的位置,由浅至深的蔓延下一片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绿色。

    在绿色所不能及的地方,他也只能看到两三块裸露出来的洁白的岩石。顺着这两座山头在往两边一看,除了大山的海拔高度不同,其他并没有什么别的区别。

    只是山形相似,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落脚点也一模一样。封潇月他们所站的这块平地是一个断层,往左边的一片地方都是深达几丈的谷地,往右边走才是真正可谓之为山麓的平原。

    此地和昨日迎接慕容羽回府的不是同一个地方,慕容麟特意选择了此处落脚,既不会引人注目,也能方便爬上山腰。

    毕竟此处的山脚相对于其他地方,已经算是最为平缓的一段路程了。

    “看着倒是十分宏伟,只是你可辨别的出此处是哪里吗?”封潇月需要直直的抬起脖子才能勉强看得见高耸入云的山顶。

    那般硕大又连成一片的山脉,赫然屹立在面前,又加上头顶刺眼的阳光照耀,晃得封潇月眼前一阵发虚,意识不清,也难和地图上所绘制的对上样子去。

    林潇听着她的话,把收在怀里的地图取了出来。封潇月接过,和慕容麟两个人一人一边扯平了看,但由于外面的阳光实在有些刺眼,她只有眯起眼睛才勉强看清图上的内容。

    林潇留心到封潇月现在的样子似乎有些难受,正好想起了临走之前,小钰有些放心不下,特意藏了把油纸伞在车上。

    爬上马车翻找了一阵,林潇果然在封潇月刚才坐下的凳子,底下的暗格里发现了小钰放进去的那把伞。

    “此处也很好,认得你昨日不是特地做了个记号的吗?你看中的这条水道,在往南一点的峡谷连接处,它前面正好是界山最高的几座山头。”

    “这些山头里面最靠北的一座名叫飞琊山,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左手边的这一座。”慕容麟比较习惯这外边的环境,太阳光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只要我们爬上半山腰,你从上往下看,说不定还能看见你之前相中的那条水道。”

    封潇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觉得那被云雾缠绕着的山头似乎离得越来越近,晃的她一阵头晕。

第二百七十六章:落风山上

    “那我们还是早些上去吧,我看着这几大坐山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等进去了之后眼不见心不烦来的舒服。”

    封潇月低下了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直到眼前没看到那些糟心的大山,才恢复了正常。头顶的阳光依旧炙烈,林潇把那把伞拿下来了之后,顺势撑开走在封潇月的身旁替她遮阴。

    感受到头顶忽然阴凉了下来,封潇月转过头去冲着林潇回以一笑。

    慕容麟一开始并不打算这么早就进山林里去,但是看封潇月似乎是在难受,便改变了主意,招呼着马夫把马车带到安全的地方,躲着自己和四本二人签着马随后上去。

    “这山势险峻,高耸入云,虽说看着十分坚实,但若是一不在意,说不定也会有些什么山崩地裂,我为着安全起见,还是叫马夫把马车带远一些,也省得晚上回不去。”

    慕容麟几步便追上了封潇月的脚步,走在她身边和她解释了一番,以免她担心。封潇月一点头,这些事情他还是想得明白的。

    正前方的那个峡谷底下也并非是平地,而是一条深陷下去的沟壑。此路不通,慕容麟便领着众人往飞琊山对面的那座山上走。

    飞琊山正对面的那座山头就连名字也与之相对,烟梧城郊外的百姓给它命名为落风山。乍一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座山上总是时不时会吹来一阵邪风。

    邪风的影响倒不是很大,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并不会有多少人涉足此地,才未曾发现。

    慕容麟也打听得这附近的情况,只是和其他几座必然会发生怪事的山头比起来,此处要显得安全不少,且离封潇月所要观察的地方更近。

    而里这里远些更为平缓的山头,那就不是慕容麟他们可以过去的地方。朝廷里派人驻守边界的看管们大多聚在那里,还是离远一些,更为妥当。

    走进山林之后,头顶的阳光被那些茂密的树枝给遮了个严严实实,前一刻在蓝天之下还能感受到浑身的炙热,走进去便是通体的冰凉。

    这一冷一热的接受不来,顿时就让封潇月打了个喷嚏。

    “赶紧把潇月随身带着的披风给她披上,在晚些时候回到小院的,她是好容易感染风寒的。”四本忙着把自己手上的披风给慕容麟披上,他则分心关心封潇月的情况。

    林潇正在犯愁,不知道该如何照料封潇月,听到慕容麟的车这声吩咐,连忙把封潇月刚才在外面嫌热取下来的披风重新系了回去。

    甚至看封潇月要是还受不住的话,林潇还打算把自己的也一并解下来。

    封潇月只是一时之间面对温差如此大的改变,有些措手不及而已,休息一下便很快缓解过来了。这一下看到林潇的动作,惊得她连忙站起来,把手给林潇按住阻止。

    “够了,有我这一张披风就已经足够了,你若是把你的也取下来再

    给我披上,只怕我又会热的难受了。你就算向来身强体健,可到底也是个女儿身还是自己把衣服穿好,也省的我担心。”

    “是,”林潇也不是个喜欢矫情别扭的人,听到封潇月如此说了之后便不再坚持。只是手上还多了一把刚才一路走来的油纸伞,她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要多此一举,把这伞翻找出来。

    封潇月一眼便注意到林潇的大致所想,瞧着这把伞莞尔一笑,“这个带着也没有关系,俗话说出门带伞,天必下雨,说不定你这一举动还能成功,地球来上天普降甘霖呢。”

    “小姐你真好,”林潇也忍不住一笑,闪着眸光的双眼,一错不错的看着封潇月,“只是小姐到底是从哪里听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俗话,我们虽然从未听说过,但是这意思倒还挺有点意思的。”

    “印象之中而已,要真的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听闻的。”封潇月抿着嘴巴摆了摆手。

    身旁贴身伺候的人不少,小云和小钰也时常有这种好奇,封潇月说的多了,现在也算是习惯了该如何回答她们这种类型的疑问。

    慕容麟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四本给他把绳子系好了之后,抬步走到封潇月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双臂轻轻的搓了两下。

    “你现在可是真的不冷了吧,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封潇月轻轻地转过头,倒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抬头看着他询问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但是你可想好了,这上山的路线该如何走?”

    “我知道你在外面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必然对这山上的情况也有些了解的。”封潇月说着就要抬步走上去,而旁边的慕容麟却伸手拉住了,不叫她动弹。

    “没有我在前面带着,你一个人奋勇直前,是把我置于何地?”慕容麟看封潇月转身投来疑惑的眼神,笑着安抚道。

    “一切不要这么心急,现在外头可是正午时分了,咱们带着的些许干粮,要是不吃放到晚上可是会坏的。你也不必告诉我什么上山之后饿了再吃,像咱们这种新鲜的人,一旦忙碌起来,可是什么都忘了。”

    “就算不从节约浪费这一方面说起,单说这界山的范围如此之广,你我二人若是不填好了肚子再上路,难不成这么重的食盒,我们也要带着走上一路吗?”

    封潇月越过慕容麟的身形,往外张望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林潇自幼习武,自己必然不必担心她。

    而慕容麟又是贵为世子爷之尊,也不可能屈尊拎着东西,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比普通人稍好一些资质的四本了。

    在对比了一下食盒的大小,以及四本的小身板,封潇月越发的觉得这个食盒留不得了。

    四本原本并不觉得什么,只是在看到封潇月的特别打量,眼神中还流露出浓浓的同情之后,他吓得身上的汗毛有些竖了起来。

    再一瞧着慕

    容麟的眼神指示,四本心中了然,心照不宣地连忙将食盒放在了地上,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甩着右手轻声哀叹。

    “那好吧,瞧着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就在此地稍作歇息,等晚些时候再出发。”封潇月看到四班果然因为东西太重而累得瘫倒,心中很是不忍。

    而除此之外,由于正午的阳光太过炙热,烤得山上林子里的蒸汽不断凌空,有不少腐烂树动植物的尸体的气味也随之混杂其中。

    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林子里便形成了一道白茫茫的瘴气,沉重的铺在大概膝盖那么高的树根旁边,也不怎么移动。

    这样子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但只有在林子里住过的人才知道,它里面带着毒素,且并非一般大夫能解得了的。

    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森林里便遍布了这一层白色瘴气,封潇月站在山脚的大树后,仰头往山腰的方向上一望,立刻便瞧见了这些东西正在自己慢慢的形成。

    慕容麟和林潇他们也是在外边跑惯了的,必然不会对着有什么陌生。封潇月心里一阵了然,不禁把慕容麟当时叫住不准走的原因归结到了这一点上。

    瘴气虽然可怕,但好在它并不怎么能够移动。慕容麟他们几人席地而坐,待在一个大树底下好乘凉。

    四本从外面翻找出了一大堆干枯的树枝,点燃了一个火堆,噼里啪啦烧的十分热烈,火光也驱散了林子里的那一阵寒凉。

    界山上倒是不缺水,慕容麟特意带了个空的水袋过来,叫四本出去捡柴火的同时接了两袋子的清水过来。

    就在飞琊山和落风山两座山之间的峡谷边缘上,便有一道细细的溪流不断地流淌出山间清泉。此处倒是不错,若是离烟梧城没有那么远的话,倒也能够为城中百姓的用度及外边的水库提供不少的清水。

    众人在这里坐了不下一个时辰的工夫,落凤山上突然刮起了一道强风,吹散了山腰上的所有瘴气。

    封潇月顺着那白色的消散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股邪风把所有的胀气通通带到了飞琊山旁边的峡谷里。

    她抬着眼睛张望了一阵,不由得发问。“此处虽说较为平缓,也容易上山,只是你我二人相中的地方原是在飞琊山往南的那一片山头,”

    “如今我们在这落凤山上走,中间隔了那么深的一道峡谷,该如何过得去那边,又怎样如你所说的站在山上观察底下情形呢?”

    刚才封潇月确实被高大的山头给唬住了眼睛,如今休息了一阵反应过来了,便发现了这丝奇妙之处。

    慕容麟面对她的疑问,面上没有丝毫窘迫的神情,依旧不紧不慢地把水袋收好了,之后又找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同四本一起把那一堆柴火熄灭。

    这山林里树木繁多,又有瘴气,可得小心火苗烧遍整片山林。

    “你大可放心,我做的决定何时出差错?”

第二百七十七章:邪凤有误

    慕容麟很是自信的坐在石头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将那火星子拨来拨去。那火星周围没有可供燃烧的干柴枯草在,接触到凉意的微风时,瞬间化为了黑色的尘埃。

    “我们站在下面,看那两座山中间的峡谷,似乎是又深又长,但实际上在飞琊山与落风山的半山腰之上,曾有一处山崖横在峡谷之上,将两山相连。”

    “只是这山崖瞧着比较细薄,而且又靠后,平常不容易被人发现而已。”慕容麟看着面前的火堆熄灭的差不多了,便把手上的树枝一丢,两手拍了拍上头的灰尘,几步便站到了封潇月的身边。

    “平时只我一个人出来闯荡也就罢了,但今天要带着你一同过来,我自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保管万无一失的。”

    “说的也是,倒是我小瞧你了,”封潇月难得的没有拆他的台,笑着点头回应。慕容麟心中欢喜,轻轻地牵着她的手,二人领路率先爬了上去,让两手空空,无依无靠的林潇和四本在后头各自作伴。

    “我们家世子爷什么都好,就是在碰到世子妃的事情上,便什么也不在意了。怎么说小的也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也是连问都不问一声。”

    四本特意换了一根粗壮点的树枝,方便登山,说出这番话也不过是为了自嘲而已,把林潇听得几乎笑得前仰后合。

    “你又不是女子,莫非还吃醋不成?”林潇担心自己与四本说话的声音太大,吵到了前面的二人,就连笑声也十分努力的压制着,以至于两相相抗,呛得她直咳嗽。

    “我们家小姐最是个柔弱的淑女,若不是凭着意志坚定,换做谁也不能如她一般坚持到底。你怎么说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又跟着柿子也身边现了这许多的市面,如何能与我们家小姐比得。”

    林潇说完直起身,留心看了一下前面的情况,然后便站住脚,一手拉着四本的后颈和他咬耳朵。

    “你若是也想博得世子爷的关怀,且等到下辈子投胎成为女人,装个几下柔弱,说不定世子爷看不下去,还能多说你一句。”

    本还以为她突然把自己拉住,是有什么新奇的点子,又或是有别的什么发现,谁想到竟是这样一番调笑的话,四本顿时黑了一张脸。而林潇讲完之后,自己也撑不住笑开了。

    四本无可奈何,又有些心里不爽的白了林潇一眼,兀自往前走着,嘴里还不断的嘟囔。

    “还是个女儿家家,说话这么的没有分寸,你待在世子妃身边这么久,怎么也不能学点她和小钰姐姐的好。就算是和你性子一样活泼的小云,也比你会说话了许多。”

    林潇是平常在外边自在惯了,对于男女大防也没有特别深的讲究。

    不过她也知道像小云小钰那般文雅的闺阁小姐身边的侍女,定然听不得外边的荤话,林潇才会在遇上四本的时候显得有些兴奋过度,还以为能有些共同语言,却不想也遭到了嫌弃。

    “这有什么关系?小姐她们虽好,但也没必要人人都活得一模一样。”林潇撇撇嘴,大甩着两只胳膊,又跟到了四本的身边。

    “你只要看过小姐最近遇到的那个凤姑娘,她也是孤身一人,却敢四处游历,那才是令许多人佩服的地方。”

    “嗯。”四本懒得理她,只十分敷衍的应了一声,话音还未落地,山林间却忽然刮起了一阵邪风。

    封潇月大吃一惊,措手不及之时站在这斜面之上,被这风吹得险些站不住脚。得亏慕容麟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她,并把她护在身下。二人相互拥抱着躺倒在地,才没有出现意外。

    此处还是在山脚的位置,并没有生长了多少草丛灌木,狂风刮过,卷起了地上许多的灰尘与枯枝败叶,灰蒙蒙的一片挡住了人所有的视线。

    现在不仅是动弹不得,就连东西也几乎看不清楚。好在这股风吹的并没有多久,大概十几声过后,它便自己停下了。

    “这落风山还真是不辜负它的名字,说风风就来了。”

    林潇站的地方离封潇月有些距离,方才刮风时也是眼见着慕容麟把她保护住了,才自己想办法躲到一棵大树后头。

    她从树后面走出来,嘴上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身上和衣服上挂着的全是细碎的树皮和枯叶渣滓,整个人看着无比狼狈。

    “这怕是你方才口出狂言的报应,好像你知道什么叫做口无遮拦。”四本很有些幸灾乐祸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情况相较于林潇可是好了不少。

    不过四本也只是口上不饶人罢了,嘲笑过了林潇的这副模样,又很是体贴的上来帮她摘掉头发丝里缠着的小树枝。

    林潇随便的拍了拍身上的灰,仗着头上有四本帮忙处理,赶着跑到封潇月的面前关心。

    “世子爷和小姐可还安好吧,尤其是小姐,方才那股邪风没有把你吓着吧?”

    慕容麟两手把有些迷糊的封潇月扶起来,封潇月撑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地摇了摇头,,慕容麟则在她的身旁替她拍去裙摆上的尘土。

    “这座山上最出名的便是它瞬息万变,无可预测的大风,似乎也是因为前面山脉遮挡穿插的原因,才使得所有的风全往这边吹来。”

    慕容麟半搂着封潇月稳住她的身形,另一只手轻轻的给她拂去额头上的碎发。“不过怎样说,此地也是完成我们目的的最快的捷径,只好今日辛苦一番了。”

    封潇月刚才所有的惊吓,一半是为了那股狂风,一半是为了慕容麟的突然动作。如今缓过来了,发现自己身边三人身上各自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狼狈,封潇月竟忍不住莞尔笑出声来。

    这笑声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连封潇月自己也不明白是何原因。不过慕容麟瞧着,倒觉得她定然是苦中作乐,十分乐观。

    “我没有关系,只是这样一点小小的挫折,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你们都觉得无所谓的话,我也不

    会放在心上。”封潇月笑过之后抬起右手,以袖子捂着嘴巴,收起了所有的笑意。

    “我只是觉得开心,为了同一件事情,身边有像你们这样不离不弃的人一直陪伴着,也算得上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闻言,面前的三个人心里都是一阵感动,林潇顾念着在她的身边有慕容麟站着,才没有跳过来,只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一直保护小姐的。”

    林潇说完,扭头看了四本一眼。四本一愣,被林潇用手肘捅了一下后连忙接着说道。“小的也会一直守在四爷和世子妃身边的。”

    “我自不必言说,相信你我早已心意相通。”要是在二人单独会面的时候,慕容麟口中的感动之词可是一开口便是一长串,只是现在身旁有两个人跟着,他便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封潇月一点头,也大概能猜到他如此说话的缘由,不禁抿着嘴巴轻笑一声。

    “嗯,继续走吧,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又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封潇月和慕容麟他们才刚刚走到了山腰的底部,而就这么一段距离,他们却感受到了不下十次的邪风。

    林潇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另一只脚踩在树下的岩石之上,也不想落座,却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碰上,我还是头一次经历爬山不是为这山如何高,如何陡,如何难爬,竟是被那些轻飘飘的风给吹的没力气了。”

    就连身怀武艺的林潇此时都有些撑不住了,更遑论身形单薄的封潇月。慕容麟护着封潇月在一块平地上落座,四本连忙把山脚下打来的水袋递了过去。

    封潇月喝过了清水之后,稍稍缓解了一下身上的不适,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下巴上也留下了冰凉的虚汗。

    慕容麟先时也只是觉得封潇月可能是长久未出来了,再加上这几日休息不好,才会爬山反应如此剧烈。

    但听着林潇的这番话,在一加上封潇月现在不太正常的这幅身体状况,却让慕容麟不禁有些担心。

    “若不然的话,你还是同林潇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至于外面的观察还是让我过去好了。”

    “这怎么使得,说好一起过去的,我不过是不太习惯,现在已经好了。”封潇月原本是打定了主意的,这忽然听到慕容麟如此决定,叫她怎么能甘心。

    她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却没等到完全站直,就猛然间发觉腿上一阵发软。

    “你还是不要逞强了。”慕容麟连忙一把把她扶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喘息一阵。与此同时,慕容麟嘴上还在不断劝说,脸色也不是格外好看。

    “想必你已经注意到了,这股风实在有些不太对劲,就连林潇这样有些武艺傍身的高手,都都感到有些吃力,更何况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这样聪明的人,何苦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执拗,”

第二百七十八章:邪风四起

    “你能陪我们走到此地已是很不容易,若是你还要强,撑着自己的身子随我们上去,耽误了下山的时间暂且不论,我也担心这山林间的毒气未散,侵入体内,你回去之后身体难以恢复。”

    慕容麟担心她真的执拗起来不好说话,便抢先在她开口之前,说出了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想必她这样的人一定可以自己想清楚。

    而封潇月在感觉到自己双腿虚软的时候,便已然放弃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世上的事情变化无穷,怎可能顺心意。既然无法改变上天,那么学会变通的就得是自己。

    况且正如慕容麟所担心的一样,自己非要赖着不走只会是拖累。想过之后,封潇月在他的搀扶下重新坐在岩石上,等到紊乱的呼吸平稳了之后,她方拉着慕容麟的手。

    “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只是难免有些意难平。不如这样,你且带着我与你们再走一段,若是仍就没有改善,我便同林潇留下,等着你把图纸画了之后回来。”

    慕容琳自是不舍得她继续受苦,但是这么久以来,封潇月还是难得肯主动与自己接触,他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望向她的眼眸中,竟情不自禁的点了头。

    “如此倒也罢了,只是你现在可觉得好些,若是走不了路,我便背你往上走一段吧。”

    看到慕容麟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封潇月的要求,四本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其实四本并不是很想让封潇月她们继续跟着,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如此的结果。但是此处能够做主的也就是慕容麟和封潇月二人,他一个做下人的也不便多说,便这么糊里糊涂的听着了。

    至于林潇则不用担心这么多事情,只要封潇月乐意就行,要是她真的动弹不了,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努力把人给带下山去的。

    “你的力气,还是等留到对抗其它几座山头上的恶劣情况时候再用吧。”封潇月浅笑着摇了摇头,依旧没有放开慕容麟的手,借着他手上的力道撑着自己站起来

    “这段时间里我已经休息好了,估计剩下的体力,就算再支持着爬个几百步也不成问题。”

    慕容麟把她从上到下看过了一遍,感受到自己的手里,她的手也有着十足的力道,他才勉强放下心来。

    “既如此,乘着现在天色还早,那咱们就赶紧起程吧。我看着那高处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被阳光照射过之后应该十分暖和,你在那里坐着,也免受林间瘴气的侵害。”

    “你倒是考虑的周全,把下一步也想好了。”封潇月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笑容的背后看得出她有些黯然神伤。

    慕容麟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静静地陪在她身边,扶着她一同前行。

    说来也是神奇,在他们说话休息的这段时间里,落风山上竟然没有任何的风声。

    慕容麟他们一行人平安的走过山腰,爬到一个更高的坡上的时候,众人站在高处往下面眺望,底下竟然长着一大片青翠浓密的草地。

    高处不胜寒,越高的地方气温越低,封潇月站在这陡坡上,感受着从高处吹来的凉风,脑子清醒了不少,就连身上也觉得不那么沉重。

    从这里往下看,是一片近乎垂直了的草地,草地上格外平整,甚至连一颗凸起的碎石都没有,只偶尔穿插了两三株浓绿色的灌木。。

    而从此地再往远处一望,那两座山之间的峡谷就近在眼前,封潇月再一抬头果然瞧见了慕容麟之前在山下提到的那个连接两座山的断崖。

    这个断崖就像是凌空在峡谷上的一样,像一个锅盖,只把眼前的这两边盖住,后边便只是薄薄的一层往下延伸。若不注意看的话,还真有可能把他也当成了一个从半山中突然冒出来的山头。

    封潇月看得格外新奇,正想再凑近些仔细观察,就感觉脚下一落空,整个人差点摔了下去。得亏慕容麟看此地位置险峻,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就一直在旁边警惕着,一把把她拉住了。

    “越是美丽的地方就越是危险重重,你莫要看此处的景色稀奇,便一时贪看,住了也该留心脚下才是。”

    就在封潇月刚被他救回来的同时,她脚下原本踩着的那一块土地突然碎开,化成了尘土往草地上飘了过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眼前。

    封潇月看的一阵后怕,缩在慕容麟在怀里的时候心跳还一直没能稳定下来,她小小的喘息一下,抬起头来的眼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

    “确实是我一时大意了,幸好有你在。”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林潇和四本都看得一阵唏嘘,身上泛起一阵的鸡皮疙瘩。林潇倒是胆子大,几步又跳到了草地边上,探眼往底下望去。

    “这地方也未免太陡峭了些,我们现在爬上来都如此吃力,一会又该如何下去?”

    “你也别光顾着好玩就在那里看着,小心你也跟那些泥巴一样掉了下去,到时候可没人救你上来。”四本话语中虽说是斥责,却也带了些许关心。

    他走到慕容麟的身边,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打算铺到石头上,让慕容麟照顾着封潇月坐一会,但封潇月却摆了摆头,阻止了他后面的动作。

    “这里的风倒是爽快,我觉得身上已经好了不少,不必休息,在这浪费时间,咱们继续往上走吧。”

    此地距慕容麟在下面相中的那块岩石,还有这一个陡坡的距离,封潇月此时如此说倒也不是勉强,确是根据情况的变化而做出的改变。

    慕容麟看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了,想着此处远离树林,就没有那么多的乌烟瘴气,才使得她这么快的清醒过来,便点头应下了。

    林潇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站起身,打算抢在前面率先开路,可就在他刚离开了陡坡的

    边缘,落凤山上便又起了一阵强风。

    众人根据之前的经验纷纷趴在地上,等着过狂风过去,但是这次的情况却和之前大不相同。

    由于他们所到的地方不断拔高,风的力度也随之向上攀升,既然仅仅是靠着自身的体重,糖倒在地已经不足以与这狂风抗衡。

    大风席卷着漫天的沙尘,惹得人睁不开眼。林潇和四本二人就算想要凑到封潇月他们的面前保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先就着身边的岩石暂避一会儿。

    慕容麟十分费力的把封潇月护在自己的怀里,也就没有多余的功夫给自己找到避风港。

    眼见着两人互相支持,却根本不能稳住身形分毫,封潇月一咬牙,松开了环抱在他腰间的手。慕容麟只觉得腰上一凉,立刻一把将封潇月捞了回来,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冲着她发脾气。

    “你这是疯了吗?你要是松手了,可知道自己会是何种下场?”

    “我心里自有考量,断然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放弃自己的。”封潇月就抵在他的下巴上,因此对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要回复回去,却有些困难。

    “我刚才就已经看见了在我身上后偏右一点的位置有一颗扎根极深的树苗,我若是被风带到那里去了,凭借着这棵树也能稳住身形。”

    “而你则是因为我挡住了视线看不见,才没注意到,其实就在你左手边的位置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就是方才四本打算让你我休息的地方。”

    “你若是继续坚持,你我二人都不一定能够撑得过这次的风波,但只要我松了手,你就可以顺着风吹到岩石边上得救。而我凭着运气,也能安然无恙。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为何不试。”

    其实封潇月的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搪塞慕容麟而已,亦算是给自己一丝心理安慰。

    这个强风是往他的左手方向吹去,自己躺在慕容麟的右边,又怎能顺势滚落到自己右手边的树上。

    封潇月说到底也只是个尘世中人,她也爱惜自己得性命。但是一想到慕容麟曾经为了自己,那般的豁出一切,就让封潇月心里的那份自以为自私的心,消散成了烟雾。

    现在的封潇月满心希望的是,二人之间,慕容麟能够得救。只不过按照慕容麟的性格,它定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不过此时的情形不容乐观,如此长一串的话也很难叫人发现其中的端倪。

    封潇月正等着他松口,慕容麟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争取那么飘渺的希望。如你方才所说,我现在带着你往左边挪移几步,你可稍微配合着我些,这股风很快就会过去的。”

    封潇月心下一阵感动,轻轻的应了一声。只是如此细微的声音,就连封潇月自己都不曾听见,慕容麟却仿佛能够感受到一般,竟朗声喊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众人失散

    “你答应了就好,我数三个数,你跟上我的动作,随我一同往左边滚。一、二、三,走。”

    慕容麟说罢,果然带着封潇月立刻往左边而去。就算天上的狂风再怎么肆虐,也未曾让他脸上的坚定动荡几分。

    封潇月努力的睁开眼睛,竟难得的觉得慕容麟的面容在自己的眼中这么清晰。她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满满的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趁着慕容麟分神的功夫,封潇月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慕容麟满心都投入在该如何逃离这般情的思考当中,直到手边摸到了岩石,才发觉怀里的人,竟突然的消失了身影。

    这浑身上下都被狂风包裹着,卷着沙尘的气流打在人的身上无比生疼,几乎剥夺了人体的所有触感。

    且慕容麟又惦记着尽快拉到一个固定的物体,好让自己与封潇月脱身,一时间会无法察觉到她的消失也是难免的事。

    慕容麟发觉自己怀中空落落的之后,还有些不敢相信的往边上试探了几分,依旧没能碰到任何熟悉的温热物体。他心中一片惊惶失措,出生至此,还是头一会让他有着这般崩溃的情绪。

    “潇月!你在哪儿!”

    他一手攀着岩石,张开嘴迎着风大声呼喊着封潇月的名字,身心崩溃的几乎快要将他撕裂开来。但是他如此奋力的呼喊,在这狂风中完全不值一提,一阵气流席卷而过,便瞬间带走了所有声响。

    而封潇月方才的猜测和举动是正确的,狂风吹拂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慕容麟张大了嘴,不仅喊不出声音,反而吞下了一嘴的沙子。

    躲在不远处的林潇和四本虽然听不到,也看不见慕容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怎的,他们潜意识里也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

    喧嚣的风儿肆无忌惮在这山坡上横行霸道,被它卷起的尘土,树枝,枯叶,也是它的帮凶,刮的这三个奋力躲避的人身上一阵生疼。

    过了好一阵子,外面的动静才终于平息了下来。林潇看着天气已然转好,便赶紧往回跑了几步,忙着查看封潇月的情况,却只看到失魂落魄的慕容麟依靠在岩石旁边。

    却再说另一边,封潇月被狂风卷走了之后,脑袋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撞晕了过去。估计是睡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封潇月悠悠转醒后,只感觉头上一阵昏昏沉沉。

    等到意识总算恢复了清醒,眼前的景物也能看得清楚了之后,封潇月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不知名的树林里。

    封潇月呆呆的坐在地上张望了好一阵时间,始终有些难以接受地点的突然转变。记得方才站着的那片陡坡上,明明只有望不到边的陡峭草地,怎着自己被风带走,却落到了树林里。

    思索无果,又自我迷失了一阵功夫,封潇月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扯着裙摆,借着手边树干的支撑站了起来。她抬头往

    天上望去,只见这里的树木茂密,树冠庞大,将阳光与天色遮的严丝合缝,一点不透。

    这里与其被唤作树林,倒不如称为森林来得更为妥帖。这一片的山地上,生长的都是高十几丈的大型乔木,在封潇月的身边,最矮的也是一颗两人高的灌木。

    地面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腐烂气味的枯叶,只有两三根顽强的小草,才得以扎根冒出嫩芽,说在土黄色的泥土及落叶之中,倒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单凭感觉,封潇月大致猜测应当还没到傍晚,最多午时左右。而看这树林的构造以及土壤,和他上山时途经的那片树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莫非山上的风浪太强,竟把自己重新吹回了山脚下,又借着这些树冠的承接能力,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才未曾受伤。

    封潇月走了几步,只觉得脚底下一片柔软,再往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一看,果然有些不可能是自己脱落的树枝躺在那里,这些更印证了她方才的猜测。

    “如此说来,我倒是福大,命大会受气,还只是看着样子,也没有精力再重新上山了。”封潇月叹惋之际,心里也是满满的劫后余生的欣喜。

    “今日暂且如此吧,且等下回做好了准备之后再行上山,只是慕容麟他们应当都急坏了,还是赶紧下山,免得叫他们担心,也省得错过了回程的马车。”

    封潇月心里打定主意了之后,一面走一面在脑海里盘算着。慕容麟他们发现自己消失了之后,应当不会再继续往上走,而是回来寻找自己的踪迹,或是回城找人过来帮忙。

    而根据当时和现在的天色对比,自己昏倒的这段时间应该并没有过多久,再考虑进他们下山的速度,只要自己从这片林子里走出去,说不定在山脚刚刚好能与他们会合。

    可以说,封潇月预想的十分完美。她沿着向下的坡度一直往回走,按理说应当很快就能走出这片森林,只是走着走着,此路又和一个向上的小坡承接上。

    若不是突然察觉到脚下有些费力,封潇月都还不一定注意到自己走的路程不对。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便已经站在了小坡的半中央。

    低头往来时的方向一望,向下的那个小竟然就在自己的正对面,那坡上向下的小路上还留有自己经过的脚印,断断是不会看错的。

    这是何种情况,难不成还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封潇月一阵发愣,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把这个小坡爬完。

    等站上坡顶的时候,封潇月往两边一看,却发现自己被无数个小坡环绕在其中,叫她无法脱身。

    “这可真是大事不妙了。”封潇月心中一沉,且不说能否告诉慕容麟他们自己安然无恙的消息,就是想走出这片森林都十分费劲。

    为着节省体力,封潇月可不敢再浪费时间在这四面到处乱逛,她在坡顶上寻了一块可以落座的石头,坐下后细细的打量起了

    周遭的环境

    在现代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曾有过教授该如何在漫无目的的森林中判断方向的办法。封潇月用尽毕生所学,做出了不下五六种的预判,却依旧没有半分作用。

    这片森林就像是超脱了世俗之外,与封潇月曾经学到的知识完全对应不上。她的所有所知所能,在此处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眼见着天色渐渐昏暗,封潇月直到现在也没能想得出什么办法。只要她往前走一回,转眼便能回到自己最眼熟的地方,就像是钻进了一个迷宫里,完全没有头绪。

    越是紧张的情形,就越是应该保持冷静。封潇月靠在一棵树旁边休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后,便起身沿着她最熟悉的那条路过去。

    这路倒也不是森林的出口,只是封潇月绕过那么多地方,这里是唯一一处途经的森林边缘。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山林里便会出现浓浓的瘴气,且越是幽深的森林,瘴气的危害就越大。

    只是白天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连慕容麟都以为瘴气消散尽了,自己一行人还难免会中招,更不用说这夜间如此厉害的瘴气,自己又怎么能承受得住。

    这森林的边缘虽说还没有完全逃脱森林的范围,但至少也能减轻一些危害。封潇月沿着自己的脚印往前面走着,没有一刻钟的功夫,便就一道明亮的星光出现在眼前。

    眨了眨眼睛,让眼睛是适应了夜晚星光的闪烁,封潇月再往前走个几步便不能再行动了,低头一看,自己现在已然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悬崖边上的风带着春天的凉意,吹的封潇月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也幸好身上一直披着林潇为他系上的披风,封潇月却也不觉得怎样寒凉。

    那天上虽然被黑色笼罩着,但有皎洁的弯月和无数闪耀的星星点缀着,倒还有上几分浪漫。

    与天空正面相对的,便是脚边的这个悬崖。悬崖只是峡谷的一部分,封潇月也是借着峡谷那狭窄的缺口,才能勉强看得见天空的模样,而一低头,便是比天色更加黑暗的深渊。

    前面是只要一掉下去就会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背后又是弥漫着淡淡白色瘴气的无尽森林,可谓是进退两难,狼虎相加。

    封潇月挺直了脊背,伸了个懒腰,伸出手来把随风舞动的披风裹紧,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时虽说自己暂且安全,但是危险却在不断靠近。

    没有什么比得过明知死期将近,却无能为力的更让人觉得无助了。

    可就算结局再怎么悲惨,也依旧要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封潇月如此想着,也发觉自己的身形愈发的挺拔起来。

    她原是抱着没有希望的态度,打算顶天立地的站着以等候月落日升,证明自己一样有着傲人风骨,却在无意间往右手边一瞟,那峡谷上多出来的一处山壁上,竟突然冒出了几个房子,瞧着像是有人住过的迹象。

第二百八十章:围追堵截

    白日里从这路过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发现,到这夜间时,房子边上点燃起了用于照亮的火把,才叫封潇月看出了端倪。

    封潇月凭借着白日里的记忆,还原了一下这山壁上的情况。只记得这上面站着行状各异的苍松怪树,又有着许多树藤蜿蜒遮挡,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垂直于地面的另一片森林。

    而这些房子即使在火光中也不是特别显眼,瞧着应该刚好够人在里面休息而已,藏在那般茂密的树藤之下,也难怪自己会发现不了

    封潇月走近了些,勉强看清了距离她站着的这个悬崖最近的那幢房子。房子是用简易的木板搭成,再用一些韧性极好的树皮捆扎起来的。

    再看那房子底下附着的青苔,这些人家在此处生活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如此简陋又轻薄的房子,竟然能在山崖中屹立这么长时间,也算得上是神奇。

    封潇月在悬崖上望着这上面的房子,忍不住在心中连声赞叹他们的智慧与心灵手巧,但却始终犹豫着不敢向他们求救。

    虽说遇到绝境之时,能够碰上当地居住的人,应该是一件好事,再加上这些人久居深山之中,性情也都十分淳朴,但封潇月心中却有着别的几分担忧

    倒也不是担心那些土著居民会不愿意出手相助,而是她看着如此吓人的房子,很是怀疑自己若是真叫来了帮手,可有这份胆量随他们一同爬到山壁上去。

    如此这般的犹豫不决,封潇月一直在森林和悬崖边上不断徘徊,却始终未敢下定决心。而就在她踌躇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几声怪叫。

    这种叫声虽然不够寥亮,但却十分尖细而又婉转,就仿佛一个压抑了情绪的女人,在暗处不断的低声哭泣。

    一声一声的凄厉惨叫,在峡谷底下回荡着飘起来,不断地钻进封潇月的耳朵里,直听的人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封潇月身上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她将披风扯的更紧,也不管林子里的瘴气可能会有着怎样的危害,只赶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后面躲藏了身形,同时探出眼睛,试图寻找究竟是哪里发出来的声响。

    但是就在她躲起来的这一刻,外边的叫声也戛然而止。四周寂静一片,使得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等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封潇月若不是还能清楚的听到峡谷里仍然在回荡的声音,只怕还会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现在这动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封潇月稍稍放心,正打算走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林子里往悬崖边上,跑出了一群像是在迁徙途中的团鼠。

    团鼠浑身上下圆溜溜的,再配上短小的四肢,看着十分可爱,尤其在月亮的照耀下,仿佛一个个夜间精灵。

    现代城市里很少看到这样稀奇的动物,就算是烟梧城里也没有过,封潇月一时贪看住了,生怕打扰

    了这些小家伙们的行动,就坐在树下未曾动身。

    可就在此时,之前吵闹的那几声惨叫又同时响了起来,且愈演愈烈,听着更不像是一个地方发出来的声音。

    前方正在忙碌着的团鼠顿时一阵惊慌失措,几个黑影从它们的上方掠过,大批的团鼠堆里便瞬间少了几只。

    团鼠们吓坏了,也不再在外面奔走,连忙回了林子里。而由于团鼠的行动惊扰了树林里其他动物的休息,立时树林深处便跑出来了不少狐狸野兔之类的四脚动物。

    封潇月抬头追着那些黑影的方向往天上望去,才发现是一群叫声凄厉的大鸟在峡谷之中来回穿梭,它们的目的便是这群脱离了树林的保护、暴露了自己的小动物们。

    这原本是大自然中最为正常的弱肉强食现象,封潇月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心中虽然有些同情那么多可爱动物的死亡,但也没有资格剥夺那群大鸟生存的机会

    就在封潇月思考着自然规律的时候,那群到处流窜的大鸟,有两三只忽然停下了扇动翅膀的动作,立在了大树的枝干上休息,一双圆鼓鼓的眼睛,从那么远的地方直直的望了过来,似乎是发现了树下躲藏着的封潇月的身影。

    借着月光的照耀,封潇月清楚的看见大鸟们在悬崖边上的血腥盛宴。她条件反射的抬头看着那只停下了动作的大鸟,发现此种鸟身形硕大,毛色光亮,却长着一只看着就吓人的尖喙。

    月色昏暗,封潇月并不能看清楚大鸟身上的毛色,只是它们反光的边缘透着一抹淡淡的深蓝色幽光。

    这种类型的鸟脑袋并不算大,只是一双眼睛比例严重不符,竟占据了大半张脸的位置。至于剩下的部分,便都归于了那张又长又细且带着利牙的尖喙。

    鸟的身形也还算正常,瞧着和普通老鹰的大小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底下却有着一双细长的黑皮鸟爪。

    它们的爪子格外细长,就算站在那么粗的树枝上,它都有些握不住,还有很长一截多了出来。

    封潇月只是随便打量了一番,便把它们如此奇异的模样记了下来。她和那只鸟回望了回去,很是怀疑它现在所看的地方,就是自己身处的位置。这只鸟的目标,说不定就是冲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在这林子里生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在晚上看到人这样的动物,它才会觉得好奇,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封潇月心里这般猜测,更是小心谨慎的将自己四肢都缩了起来,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刚才那么多大鸟捕食的时候,封潇月亲眼看到,一只鸟的爪子落了空,黑爪从一只狐狸的背上掠过,留下了三四道深深的爪痕。

    伤口并不算很深,但是那些抓痕没过多久便开始发黑流脓,侥幸逃过一劫的狐狸顿时毒发身亡,与葬身那些鸟的口腹之中还要死的惨烈。

    此处距离森林还有一段

    路程,森林里的白色瘴气并没有蔓延到悬崖边上。至少封潇月目前感觉自己身上暂无异样,因此她也有理由,判定那些鸟的爪子上一定带有剧毒。

    和那些毒蛇蝎子出自于保护自身的考虑,它们身上多多少少会带有一些毒素。可这种鸟本来就凶猛,又有如此锐利的身体构造,还要再配上一双藏有剧毒的利爪,未免有些太嚣张了点。

    封潇月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只在心里埋怨两句。而停在树梢上的那只大鸟,似乎能够感觉得到她在心里骂自己,当即离开了树枝,扇动着翅膀往封潇月的方向慢慢飞来。

    鸟儿飞行的动作快,用不了几个弹指的时间,便能确定它的方向。看着那只大鸟不断的向这边靠近,封潇月大惊失色,就算想要安慰自己,也根本立不住实际。

    本想着藏在暗处,说不定能躲过去,但既然大鸟都已经发现了,封潇月又如何能坐得住。封潇月连忙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顺势从旁边捡了一根长长的树枝用于自保。

    那只大鸟发现了封潇月在移动,也加快了飞行的动作。封潇月不敢往空旷的悬崖边上去,也不敢太深入森林之中,只在边缘的两三棵树之间来回穿梭。

    没有几步功夫,大鸟便赶上了封潇月的身后。而封潇月因为逃窜的太过匆忙,脚下的一块石头也未曾发现,她一时不察踩到石头上,整个人无比狼狈的摔在了地面上。

    却也多亏了这一跤摔的正是时候,那只大鸟张开了它的黑色的利爪,就要向封潇月扑过来,却因为封潇月整个人摔在地上而落空,连她的一片衣摆也未曾碰到。

    封潇月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掠过了一道气流,惊吓之余,扬起手上的树枝对着那个大鸟的肚子和利爪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只大鸟吃痛,扑棱着翅膀往高处飞去,口中惨叫连连,声音在这峡谷中不断的回荡,吵得人耳朵难受。

    像这种凶恶的大鸟,一般都是群居生活,一只鸟受到了欺负,其他也会跟着一块过来帮忙报仇。封潇月虽然回击得逞,但她不敢在此久留,连忙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继续往树林间跑去。

    只是封潇月的躲避,并没有让那些大鸟们知难而退,面对着猎物的逃窜,它们似乎更能感受到捕猎的快感。当即一大群聚拢过来,就追着封潇月一个人的动向飞。

    封潇月慌不择路的跑了许久,后来不得已停下脚步,原来山壁和悬崖并不相连,封潇月的面前又是一道窄小的裂缝。

    裂缝倒也并不宽,刚好够一人的跨步而已。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加上前后都处于未知的情况当中,山壁上也没有什么可供落脚的位置,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铤而走险的。

    才刚停下了脚步,后面那一大群怪鸟却不依不饶的赶了上来,封潇月惊慌的转过身来,还以为自己将要命丧于此,却忽然听到了响声。

第二百八十一章:意外得救

    一道像是利器划过空气的声音从耳边掠过,激得封潇月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封潇月转头看过去,只见一只离弦的飞箭势如破竹的打下了离她最近的大鸟。

    大鸟惨叫一声,便应声摔了下来,就落在封潇月脚边不远的位置,无助的扑棱了两下,便没了任何动作及声响。

    封潇月还在庆幸之余,那些大鸟察觉自己的同伴被人射杀,顿时乱作一团,又吵又闹的像是要过来报仇,又像是惊慌失措的打算四处逃窜。

    封潇月趁着这些怪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确定目标,赶紧跑到边上的一棵大树后面,借着树干的遮挡,暂且躲避一下。

    封潇月现在胸腔里面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但她也知道方才的那一箭必定是出自人手。一想到周围可能有其他打猎的人在,她便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那些怪鸟太过吓人,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敢探出头来张望。封潇月将自己整个身子缩了起来,蹲在树根旁边,以期盼外面猎杀大鸟的战场赶紧结束。

    但在那之后,似乎就一直不再听到大鸟惨叫的声音,封潇月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却正好撞进了与自己面对面的那只大鸟的眼睛里。

    大鸟发现了她的踪迹,尖叫一声就要俯下身来向封潇月冲了过来。封潇月吓得闭上了眼睛,却无意间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中,听到了一声极为尖细的口哨声,随后便是物体落地的重响。

    等了一会儿,身上也没有任何被大鸟划破的痛觉传来,她再度睁开眼,便看到前面的大鸟也死在了地上。

    恰在此时,刚才射杀大鸟的人才像是找到了方向。封潇月远远的望去,只见两三个火把在不断的招摇,飞快的往这边靠近。

    树林里无论是何种聪明的动物,也断然不会向火光靠近的,封潇月稍稍定心,至少能够确定来者是谁。

    一眨眼的功夫,火光便从面前掠过,一个矫健的黑影从封潇月的身旁跑了过去。

    封潇月大吃一惊,猛一转身,只见那人翻身爬上了高高的树枝上,而那些大鸟因为害怕着他手中的火把,只在周围盘旋却不敢靠近。

    面对着这么多怪鸟的包围,这人似乎也不显一丝局促。封潇月亲眼看着他像一只四脚兽一样,蹲下来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另一棵相邻树上的树枝上。

    要知道这两棵树之间可是至少有着好几步的距离,且乔木如此之高,稍不留心,便会摔得血肉模糊。

    封潇月光是看着这人如此行为,就给吓得心跳的节奏,一点都不逊色于自己躲避怪鸟追杀时的频率。

    就在此人凌空的一瞬间,也有大着胆子的怪鸟想向他扑来,但他一个跟头翻过去,便躲过了怪鸟的攻击,仍就稳稳地落在树枝上。

    借着月光的照耀,封潇月晚间的视力也还不错,她眼瞅着原本手上除了一支火把什么都没有的那人的手上,竟然莫名

    的出现一根树藤。

    周遭那些盘旋的怪鸟经过那人三番五次凌空跟斗的挑衅,也很有些发怒,纷纷放低了飞行的高度,像是和他杠上了一般,只在树枝之间徘徊。

    虽说是处并不利于它们的飞行,但它们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完全不肯认输。封潇月身为一个旁观者,此时倒也有些明白了那人如此行动的目的究竟为何。

    那人一手拽着手上的树藤,一手挥舞着火把,就是不在活动了,气的那些怪鸟纷纷往同一个方向聚拢,打算一同向他发起攻击。

    如此一来倒像是正中了那人的下怀,只见那人不急不慢的等着这些大鸟飞到自己跟前,随后拽着树藤纵身一跃。

    立时树林里面一阵细细嗦嗦的响动,封潇月抬眼一看,便有一张树藤编织的大网从天而降,把那群嚣张的怪鸟给捆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树藤看起来虽然纤细,但是韧性十分不错,至少那么多大鸟同时发力也没能挣脱半分。

    那人脚踩着树干缓解惯性,稳稳地落到地上,身上竟然没有半点损伤。他将树藤网收紧,右手从腰带里别着的器具中抽出了一根又尖又细的长刺,对着那群大鸟一阵刺扎。

    封潇月就算站在这么远的地方,也能听到那些大鸟们此起彼伏的惨叫,比之它们捕猎之前的鸣叫声,更要凄惨上数倍。

    而除了落入法网的这群怪鸟以外,还有不少漏网之鱼还在空中盘旋。它们听着地上自己同伴的凄厉叫声,也不敢再过来进行所谓的报仇,只在这边的树顶上绕了几圈,便赶着飞走了。

    那人把自己的长刺从大鸟身上抽出来,这么一大包的怪鸟现在就已经全部丧失了活动能力。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渐渐消失了身影的那群幸存者,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很有些可惜的意思。

    只是一个人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做到飞过去把余下的也一网打尽。

    那人随地捡了几片枯树叶,把沾染了腥气血迹的长刺擦干净,重新塞回了腰间,左手上再一用力,便将那一包怪鸟从树干之间尽数拖走。

    封潇月藏在树干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发现此人走一路,便有一路怪鸟的血迹染红了悬崖边上的那一片空地,乍一看格外触目惊心。

    从刚才捕猎到现在,那人竟然连一丝声响也未曾发出,封潇月瞧着他的行动方式很有些野人的感觉,担心此人是凶蛮一族。

    心里虽然感激他刚才的作为救了自己一命,但封潇月仍是不敢过去搭话,只躲在树干之后,根据那人移动的方向调整自己的位置,以确保此人不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可方才此人的两只利箭都是跟在她的身边发出的,如何可能不知道此处还有别人藏身。不过封潇月心里紧张着,一时忘了这一茬。

    至于悬崖边上把怪鸟拖走的那人,也并没有过来林子的意思。将怪鸟拖到那修建着房子的山壁之

    下,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和他手上的东西一同消失了。

    见此情形,封潇月也算是完全放心了。她之前为了求生,那般拼命的在林子里奔跑,现在缓过劲来,只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靠着树干不断的滑下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借着夜空中明亮的月光,封潇月清楚的看见树林里的瘴气已经差不多蔓延到了这边上。

    封潇月现在心里只有一阵无可奈何,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看来自己乏力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源于这些古怪的瘴气。

    她坐在树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此淡淡的一声在林子里不断的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原来此处还真有其他人在,我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出现幻觉了呢。”

    封潇月闭上眼睛正打算休息一下,也大有放弃了自己的意思,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个年轻男子的清亮嗓音,她猛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面前蹲着一个正常身形的男子。

    此人顶着一头蓬松的黑发,身上全是靠着兽皮制成的衣服。虽然粗糙,但是该遮的地方全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看这人的身形大小,他仿佛就是方才那个在树枝上不断穿梭的打猎人。

    就在封潇月打量他的同时,那人也一样在打量着她。封潇月从此人闪烁着眸光的眼瞳中,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不禁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撞进那只怪鸟眼中的情景,顿时恶寒的背上一阵发凉。

    “你很冷吗?”那人看见封潇月身上一阵发抖,十分客气的问候了一声,也把自己系在脖子上的短披风取了下来。“先把这个披上吧,一会儿你就不冷了。”

    由于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这般接触,封潇月吓得往旁边一躲,叫此人的动作落空,兽皮做成的披风也只搭在了她左手的手臂上。

    “你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你们外面的人都是这么不喜欢说话的吗?”此人看见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倒也没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把披风收了回来,就是嘴上难免会多了几句多呢。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确实不用。”封潇月听着此人说话逻辑十分清晰,也不像是许久未说话的样子,她才稍稍放心。

    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显得太过失礼,封潇月便两手揪着自己的披风,轻轻地向他颔首点头。

    那人头一回听到封潇月开口,顿时欢喜得睁大了眼睛,身子也不由得向前倾斜,往她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自己救回来的是个哑巴呢。”封潇月被他这个动作弄得稍显局促,僵硬了半边身子不敢动弹。

    好在此人似乎有所察觉,很快又坐了回去,他一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面朗声大笑。

    “你的声音还真好听,我都已经好久没和人说话了,这边住着的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很少能碰到像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我今天也算是运气了,出来打鸟居然能遇见你。”

第二百八十二章:要求报恩

    “冒昧的问一句,你过来的外边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和你一样长得这么漂亮,我第一眼看见你,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仙女,不敢相信呢。”

    这人看起来似乎真有些无聊了,一打开话匣子,便滔滔不绝的讲了一长串也不带停歇的。

    不过封潇月再看到他身上如此熟悉的性格之后,很有种小云和林潇还在身边的感觉,心中的不安与防备也放下了些许。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至于长相如何评判高低,这都得看你自己的想法,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

    “仙女就是仙女,说的话这么高深,我一句也没听懂。”

    那人摸了摸脑袋有些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继续思考,他把自己的兽皮披风收在臂弯里,伸手想要把她扶起。封潇月挥手不用,硬是自己撑着树干站了起来。

    “仙女你其实不用和我这么见外的,这树林里面的白气不好,闻多了是会中毒的。咱们还是往外外面走几步,只要被风多吹一会儿,吸进身体里的那些瘴气就会自己消失的。”

    那人看见她身体有些不适,很是热情的想要去搀扶着,但依旧被她拒绝了。封潇月听着他在自己耳边不断聒噪,脚下还得防备着不要踩空,心里也有些烦躁,忍不住出声道。

    “这位公子,还请不要再称呼我为仙女了,我万万担不起如此称呼。我姓封,你还是唤我姑娘吧。”

    “风姑娘,这么有仙气的名字,如何不是仙女”。那人自顾自念叨着,却一眼看见封潇月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么欢喜,这才收敛了。“不过既然是仙女的要求,那我就照做好了。”

    “多谢。”封潇月低头感谢了一声,走了这几步路后,悬崖边的凉风不禁把她的脑袋也吹得清楚了许多。封潇月缓过劲来,面对旁边这人也有了许多耐心。

    “对了,还不知道公子你应当如何称呼?”

    “我啊,我没名没姓,还是别人给我起的名字,你就和那些老人一样,叫我八声好了。”

    “八声?倒是个好名字。”封潇月兀自沉吟了两声,那人没怎么听见,扶着她到悬崖边上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才蹲在一旁问着。

    “风姑娘,你在说什么呢,难道这个名字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由于不是写在明面上的字,封潇月也不知道八声对自己的称呼从来就没叫对过。封潇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抚去吹散的一缕碎发,把它别在耳后。

    夜间的风格外凉爽,吹的人脑袋有些清醒过头了。封潇月就这个动作亲亲的将食指按在太阳穴上,眉头也微微蹙起。

    本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但因为封潇月长相清丽,行为端庄,看的八声一阵目瞪口呆,很是憧憬的席地坐下,仰头静静地望过去。

    “对了,刚才看你那么辛苦的把那么多怪鸟全部带走,你一个人吃的过来吗?”

    注意到旁边有人的目光一直打在自己身上,封潇月虽然没有看见,但第六感却让她有所察觉,顿时全身上下都有些僵硬。她转过头来假装自然的开口,但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的局促。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八声猛的反应过来,冲着她一招呼后,转身又跑回了林子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他一手拎着一个被利剑刺穿的怪鸟,马不停蹄的跑了回来。

    怪鸟身上的血气味太重,熏的封潇月紧锁眉头,好在外边的寒风吹过,减去了不少的气味。

    “风姑娘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自然不知道这鸟身上有什么好处,你别看它体型硕大,但是它的肉是不能吃的。”

    翻身一边说同时注意到,他似乎很讨厌这些食物,便一把把两只鸟丢的远些,只是勉强够出现在视线范围。

    “晚上出来打猎最重要的就是,火把和灯光了,只是那些平常动物的油脂都不怎么好用,做出来的蜡烛用不了,两三天就点完了,看得人都烦躁。”

    封潇月听得一阵唏嘘,平日在城里买的蜡烛,能够点上一天,都已算得上是很厉害了,他却还嫌弃这两三天。

    不过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生活,要是没能保证长久的燃烧,确实是一个危险和隐患,八声如此倒也是情有可原。

    “后来,我们这边的人习惯了将这个鸟抓回来。用它身上炼出来的油脂,不仅烧得特别亮堂,而且时间还久,剩下的肉也能当做引燃的工具,十分好用,”

    “就我刚刚出来时带的火把上面就绑了一块,烧到现在还没烧完呢。”

    八声说着,从地上随手扯下了一根草叶叼在嘴里。封潇月留心看了一下,他似乎已经抽时间把手上的血迹洗过了,除了刚刚捡那两只漏下的鸟沾上的一点,却也十分干净。

    “如此说来,那还真是有些神奇。”封潇月随声与他附和一句,脑海中大概猜的出这是何种原理。

    估计是这种鸟凭着它自己的生活习性,在这边又少有天敌,一生中吃下的小动物无数,所有动物的油脂在它的体内,全部转化为了他自己的能量,才会有着如此不错的效用。

    “不过麻烦就麻烦在它们一胎只下一个蛋。现在的数量已经十分稀少了。而且飞得又高,一般情况下很难捕捉得到。”八声说罢,很有种上了年纪的老人低声叹息的感觉。

    “凡事万物都有它生长的一个度,就算是靠山吃山,你也最好随心一点,不要太过强求。屯上一大堆的猎物,最后又不用掉,未免可惜。”

    封潇月低头劝慰一句,“既然你已经捕到了这么多的怪鸟,该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用再出来攻击它们了。也是给它们一个生长的空间,才是长存之道。”

    “我真感觉疯姑娘,你是不是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你说的话明明都是正常的句子,怎么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明白了。”八声满眼疑惑

    的抬头看了她许久,忽然眯着眼睛笑开了。

    “不过风姑娘你确实有些想的太多了,今天要不是运气好,我也找不到这么多鸟。要换做平时,我就算守个好几个晚上,也不一定能抓得到一只。”

    “那今日难道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封潇月不解,低眼就看到了八声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十分玩味,心里不由得一怔。

    “我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怪鸟似乎都对风姑娘你格外感兴趣,今日算是托了风姑娘的福,把它们差不多都引出来了,才让我收获这么丰盛。”

    八声将一只手撑在草地上,支持着自己向后倾斜的上半身。嘴里叼着的草叶在唇皮之间上下翻飞。

    “不过我之前也没有察觉,要不是那只大鸟想要攻击风姑娘,也不会被我发现,如此说来我也算是风姑娘的救命恩人了。”

    就这说话的一会儿工夫,封潇月能感觉到此人心性不错,行为洒脱,也更容易与之交心。因此在听到八声这么自吹自擂的话语后,她并不觉得厌恶,反而有些好笑。

    这世上哪有人这么不客气,巴不得赶紧宣扬自己的功绩。肚子里如此腹诽着,封潇月还是很给面子的应承下了。

    “确如八声公子所言,小女子身如飘萍,若不是得公子出手相助,只怕要殒命于此。小女子永生不忘公子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

    “其实要报答,也不用等到别的时候。”八声认真的听过她说完这一句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颚。封潇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出声又问了一遍。

    “公子,你在说什么?”

    “这个,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听其他老人说的那么文绉绉,也记得两三句。你们不是说过,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我也不缺什么,不如你就留下,陪我做个伴打发时间也好。”

    单从八声绯红的脸颊上,封潇月就明白了他是何种意思,此话便可相当于变相的求婚了。

    封潇月心上的人升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气,但是又想到他常年居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想必未必能够理解此话的含义,也不明白自己所说的有什么意思。

    与这样的一个人生气,难免有些以大欺小的意思,封潇月便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尽量耐心的与之解释。

    “八声公子,恕我不能从命,我虽承蒙你的恩德,但是报恩的方式,也应当有我自己的选择权力才是。更何况,以身相许那是受恩会的人像施恩惠的人作出的承诺,你这里似乎反了过来。”

    “我不介意呀,大不了你再跟我说一回就是了。”八声心里一急,立刻摆正了姿态,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好早做准备。

    “可是我并不愿意。”封潇月很是无奈,也不知道和他能不能说得通。“你可知道你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

第二百八十三章:筹谋寻找

    “这世上没有谁是可以一辈子陪着另一个人的,除非他们之间的关系是……”

    封潇月话说到一半,就被他给抢去了话头。八声的心情一派激动,斩钉截铁的大声喊道。“这些我也知道,不就是成亲吗,我自是乐意的。”

    “只要风姑娘愿意陪在我身边,无论是做什么我也愿意的。”八声十分坚定的望进封潇月的眼眸中,也幸好他还懂礼数知分寸,没有直接动手动脚

    封潇月给他一吓,顿时感觉哭笑不得,对待他的方式也像是对待一个还不明白事理的孩子,没有半分的踌躇和犹豫。

    “可是成亲要讲究的是两个人两厢情愿,我对你并无什么想法,你可喜欢我吗,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又可知道成亲之后,你所要背负的都是些什么吗?”

    倒也不是封潇月故意说出这些话来唬他玩,就算是身处世外桃源,八声日后与其他女子成家立业,也该让他明白自己该有的担当才行,也不枉费自己今日与他的这一番会晤。

    “这些事情也都该是以后考虑的吧,”八声纠结的挠了挠头,他头上顶着一头蓬松的微卷黑发被他这一番蹂躏之后,更加的狂放不羁。

    其实八声的长相也不算丑,只是在山林里游荡惯了,被太阳晒得皮肤有些发黑发红。除此之外,单从五官上讲,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清俊的青年。

    封潇月两世为人,心性已经十分成熟,而在世上还有这般天真单纯的人存在后,不管那人的年纪说出来有多大,她也依旧觉得对方像个孩童,正如现在面对八声的情况一样。

    就算八声已然提出了成亲这类的要求,封潇月的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旖旎的想象。只是盼着八声能够想的明白,自己却像个母亲一样等待他学会成长。

    以他现在的所知所得,以及平日里接触的事物,八声是很难能够想得明白封潇月话中的意思的,他放下摧残自己脑袋的右手,面上有些让人无比同情的落寞。

    封潇月留心瞥了一眼,好在他身上比较讲究干净,头发凌乱成这般模样,倒也未曾生过什么小虫子。

    “那按照风姑娘刚才所说的内容,单从第一句来讲,风姑娘不肯答应我,难道是姑娘心中有了喜欢和牵挂的人吗?”

    收回了一直望向她的目光,八声抬头看天,细数那些各自闪烁的星星。

    感觉身上没有他的视线束缚了之后,封潇月也觉得轻松了不少,而听着他的这句问话,自己竟不由得细细的思索起来。

    “你若是如此发问的话,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不知道封潇月是想到了什么地方,慕容麟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越发的清晰了起来,叫她连否定的话也说不出口,便索性承认了。

    话音落地,这块岩石上便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除了边上不断吹拂过来的叶枫以及角落里的虫鸣,安静得几乎让他们可以听见,各自的心跳声。

    “哼。”八声微不可查的从鼻子里哼出这一句,右手取下嘴里一直叼着的草叶,奋力的往外一丢,大有种耍性子的感觉。

    “在这里坐了这么长的时间,姑娘体内不小心吸进去的那些瘴气,也应该消散的差不多了。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姑娘应该也无处可以落脚,我就先带姑娘找地方休息一晚吧。”

    八声自顾自爬起来,还有些记仇的未曾伸手帮忙,却依旧乖乖的在旁边等着。封潇月倒也不介意,低头失笑撑着岩石站起来,又揪着刚才的话题多问了一句。

    “我既已承认了,那公子是如何想的?”

    “这些话的明日再说。这么晚了,姑娘不累我还得早些休息,明日还得早起呢。”八声不甘不愿的挤出这一句话,便在前面领路,带着封潇月一路向山壁上走。

    今日经历了这一场,封潇月也是身心俱疲,可算是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休息,她也没有心思认床或是别的毛病,顺势躺倒就睡着了。

    窗外便能看见天空上一点两点的星光,倒也还浪漫。只是封潇月在这边成功得救了之后,慕容麟他们回去却近乎崩溃。

    慕容麟疯了似地沿着下山的路一路寻找,若不是被四本和林潇死死的拉住,只怕他都想顺着那坡下的草地滑下峡谷了。

    这风虽说是从平面上吹来的,但是一个人还是有些体重的,封潇月就算再怎么轻,也不可能被风刮到别的地方去,只有可能摔下了山脚。

    慕容麟按照记忆,沿着当时刮风的方向,一路往山脚下寻找。他们三个人,将这大半个山腰都找完了,却没有半点发现。

    当时天色不早了,慕容麟顶着昏暗的星光,仍是不肯离去,硬是要找到封潇月为止。四本和林潇看不下去,只怕还没把封潇月救出来,他反而流落在了树林之中。

    万般无奈之下,林潇连同四本一起,用了蛮力将慕容麟打昏带回来,又在城里多找些帮手过来,众人一起点着火把过来搜寻。

    烟梧城的小院里,小钰和小云各自在家中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就等着封潇月他们回来可以接风洗尘,结果却只等来慕容麟的昏迷和封潇月的下落不明。

    小钰从林潇口中得知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直到看到四本脸上也是一样失落的神情,她整个人仿佛经受了一场晴天霹雳,抓在手里的一把筷子也散落在了地上。

    最能咋呼的小云也撑不住了,她一手扶着瘫软的小钰,一面难以置信的向林潇询问。

    “你不要说的这么模模糊糊的,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怎么会被风卷跑呢?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被一阵风就吹跑了。”

    要不是手上还要忙着托住小钰,只怕她这般激动,都要直接上手,抱着林潇一顿摇晃了。四本要把慕容麟送回他的房间,腾不出手来,林潇只得独自面对她们的发问。

    林潇把当时的

    情形回想了一下,尽量用最简便的词句把当时的事情讲述出来。

    “那是落风山上的邪凤,原本在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被风吹了好几回了,我们居然还没等爬上山腰,就仿佛是中了林子里的瘴气,身上有些乏力,”

    小云渐渐的托不住了,又怀着满腔的愤怒以及难过,更是没有多的力气,林潇便一边说一边帮忙把她们两个扶到位子上坐好。

    “但小姐不想半途而废,就撑着往前多走了一个陡坡,谁想到上到那里了之后,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就在我们正打算继续往上走的时候,那山上又起风了,这回的风势格外大,我们措手不及,世子爷要保护小姐,就没空腾出手来找支撑物。小姐不想日子也出事,就自己主动放了手。”

    “你们是不知道那山上的风到底有多邪门,比那沙漠里的龙卷风还要奇怪,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小姐偏偏身量又那么纤细,被卷起来也是可能的。”

    林潇想起当时的情形,漫天飞舞的风沙挡住了所有视线,甚至连感官都能剥夺,她就觉得一阵后怕,后背凉飕飕的,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你们就没有下山去找人吗?”小云摊在座位上,只觉得四肢一阵发凉。不远的饭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式,但饭厅里的三人都没有这个心思和胃口。

    “怎么没有,我们几个人把那途经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能看到小姐的踪迹。”林潇说着,随便在自己的袖子上抖了两下,便掉下了一滩黄色的泥沙,细细的铺了一地。

    “那世子爷现在又是怎么了?”院子里现在唯一可以当家作主的便只有他一个了,尤其还要应付王府那边突如其来的探访和查问,单凭小云和小钰两个丫头是绝对做不到的。

    “世子爷倒是没事,他一心就想扑在山上把小姐找回来,我们看着天色实在太晚了,不想他也弄丢,才把人打晕了带回来的。”

    林潇抖了一阵袖子上的泥沙,顿时就觉得手上轻松了许多,但顾念着此处到底是吃饭的地方,便忍住了没有继续动作。

    “那就好。”小云心里稍安,连忙端了杯清茶给小钰喝了回个神,“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封潇月失踪,小云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原本那般聪明伶俐的脑袋,此时也派不上用场。

    “我是想着先把世子爷带回来,从城里调集一些人手,最好能带了军营里面的人上山寻找,说不定人多力量大,就能把小姐给找回来了。”

    林潇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听起来想的倒是不错,只是她说的语气很不确定。

    “不能派军营里的人去,”小钰此时终于缓过劲来了,比起另外两个人,他考虑的也更周到些。

    “首先,名不正,言不顺。王妃本就对小姐心存芥蒂,若是调集军营里的人惊动了王府,王妃更有理由看小姐不顺眼了,这是其一,”

第二百八十四章:筹划相救

    “其二,军队调动之声声势浩大,哪怕就是小小的虫鸣,在郊外都十分刺耳,更何况这些人的铁骑。”

    “就算叫过去的人不多,那朝廷对咱们藩地早有忌惮,怎么可能会不派奸细过来查看。平日里我与小姐说话的时候,小姐就再三与我强调了那些人的谨慎与多疑,咱们何苦在小姐失踪的这时撞他们的枪口上。”

    小钰紧紧皱着眉头,若说封潇月不见了踪迹,她更是比谁都要担心她的安危,只是越发危急的时刻,越应当保持冷静。

    其他人都有些冲动,小钰就不得不替他们考虑到这一点,好让封潇月回来后,也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难道就这么放任小姐一个人在那山上自生自灭了吗?”林潇也知道她的顾虑不无道理,但就是有一腔的怨愤难以平息。

    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她就无比愤恨与后悔。早知道,应当不顾一切的扑到封潇月的身边,就算会被风吹走,有自己在身边陪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螺峰山上,她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自然不可能,只是我们也不应当自己乱了阵脚,那不是辜负了小姐平日里的教诲。”小玉听出她的语气有些犯冲,还以为是跟自己发脾气,不由的也带了些许怒气。

    而在旁边旁听的小云,没有任何时候比这时更发觉自己无用了。她有些黯然的低下头,两手扯着自己的衣袖,也不想她们二人就此吵起来,便试图来调节气氛。

    “小钰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和小姐好像啊。”

    此话一出,原本剑拔弩张的二人,竟莫名其妙的收起了自己的气场。林潇默默的转过头去,叫旁人看不出她的神情与心思。小钰回过神来,心头惆怅了一番后,又忽然坚定起来。

    “真是对不住,方才我一时情急话未说全,叫你误会了也是情理之中,后来态度又有些不尊重,叫你见笑了,还希望你不要与我计较。”

    “哪里,是我看轻了你们与小姐的情谊,竟然随意怀疑起你们,若是小姐回来了,定会好好的将我一通数落的。”

    林潇知错就改,长长的呼出口气,又咽了口唾沫后,才鼓起勇气转过头来,二人就此握手言和,小云也不禁松了颗悬着的心。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安排,我们二人的脑子也不算特别好用,小姐平日里最看重你,你可有什么建议吗?”

    林潇不好意思的勉强笑过了之后,也落座下来,郑重其事地与小钰商量起后续之事。

    “也算不得什么建议,现在两头为难,只能用死办法了。”小钰抿了抿嘴巴,却是和林潇相反的动作,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云愣了,一时半刻还难听懂。

    “咱们没有理由,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调动军营里的人,但是咱这小院里的大家伙,可都是效忠于世子爷与小姐

    的,现在小姐不见踪迹,也该当是我们小院里的人出力的时候了。”

    小钰说着,率先带路穿过花园,跑到后面寻找趁手的家伙事儿,小云和林潇急忙追在她的身后。

    “至于世子爷,他与小姐这般情深意重,必当会不顾一切奋力相救,且在小院里留几个人把他看住,也省得咱们的一片苦心作废。”

    小钰身边一众人动静不小,翻找出了许多木棍锄头,铁锹和撬棍,把后院里歇着的那十来个小厮丫头全部叫了起来。

    那些人听说了小院今日的事情后,也不顾春日晚间的寒冷,立刻翻身起来穿上衣服,抄起自己平时干活的东西,通通聚在了小院宽敞的平地上。

    “那你的意思是,叫人把世子爷变相的软禁起来了?”林潇很是诧异的惊呼一声,但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小钰你现在可算是厉害了,居然连世子爷也敢架住。”

    “彼此彼此,你不还是一样,都能煽动世子爷的贴身小厮一起把他打晕了带回来,我与你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心中无比焦急,小钰一手拿着长长的木头棍子,一边同小云一起清点后院里的人数,但在听到林潇这番蓄意调侃的话,还是不肯认输的反驳了回去

    估计也有封潇月平日里悉心教导的功劳,再加之小钰学东西速度本来就快,这短短一句话便把林潇瞬间说的哑口无言

    林潇尴尬的笑着摆摆手,“这些好说,都是小事而已,反正有小姐在,她定然不会看到我们受罚的,你我都不必担心”

    我并没有担心此事,小钰在心头如此念叨着,和林潇动手比起来,自己下的命令只能算是轻的。但她只是轻轻的瞥了林潇一眼,也懒得与她还嘴。

    院子里人数全部集齐,小云回来却看见她们两个人还在互相斗嘴,不由得急得跺脚,“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城去吧,让小姐在那山上多呆一刻,便是多了一份危险。”

    “你不说此事我倒是有些忘记了,那城门估计都已经下钥了,加上世子爷这些天管的又比较严,那些侍卫不会轻易开门的。”

    林潇跟着小云激动了一阵,猛然间回过神来,整个人都耷拉了下去,仿佛失去了斗志。她的这副模样也影响了后边一群兴致冲冲的人,整个院子顿时寂静了下来。

    小钰板着一张脸,将两手背在身后,很有些大将风范的轻轻吼了一句,“此事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你们只消与我同去便是。”

    “你也就是一个小丫头,你能有什么办法?”那些人受小钰的鼓舞,很快又来了精神,随在小云的身后出门坐上马车,等着出发。

    小钰则和林潇走在最后,林潇很有些不解的拉着小钰连声询问。小钰快步走了几下,突然转变了方向,林潇走得又急差点没转过弯来。

    “你可知道有一

    句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特殊情况便当以特殊做法相对。”

    “话我倒是听过,只是还是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林潇方才没收住脚,脚掌都迈出去了,上半身却跟着小钰回转过来。

    这样需要提高柔韧度,才能做到的动作难度太大,林潇不小心牵扯到了脚踝,如今那里一片疼痛,只能半瘸着的跟在小钰的后方。

    小钰伸出手来,轻轻地捏着林潇的袖子,带着她一路跑到了慕容麟的厢房,趁着没人钻到书房里搜寻了一阵,便取出了一块令牌。

    “你所谓的特殊法子,便是过来偷令牌呀。”林潇惊愕的才叫出一个字,就被小钰紧紧的捂着嘴巴,然后小钰就拉着她迅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是又如何,既然都做了一件犯上之事,不怕再多这一件。这块令牌的位置,还是我之前听小姐与世子爷无意间提起的,只要用过之后叫人好生送回来就好,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小钰赶着与她解释了几句,便同她坐上门口的马车。小院里这许多人一共挤在了三辆马车之内,满满当当的差点透不过气来。

    待小钰落座之后,便对着外面一声吩咐,马车车夫即刻扬起长鞭,三道清脆的马蹄敲击声顿时响彻了烟梧城寂静的半夜。

    为这之前封潇月上过城门目送慕容麟的离去,城门守卫对于小云与小钰也算打过照面,因此也没有多加疑惑,检查了令牌一番后,便让他们几个马车出城去了

    落风山的位置偏僻,众人在林潇的带领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寻到。山上危险重重,林潇反复强调了好几句,叫他们各自保重,以免人没救回来,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众人纷纷应下,没有火把,只凭着晚上明亮的月光在山间行走。夜间的落风山倒是安静,许久都未曾听到风声。

    只是即使如此,几个时辰过去了,天边都有些晨曦微光透出,众人却依旧一无所获,只得灰溜溜的回去了。

    却说睡在山上悬崖边上的封潇月,因为这一天的劳累,现在已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对于山下林潇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半丝听闻。

    虽说平日里在小院,被小钰和小云二人金尊玉贵的伺候着,封潇月的床褥一直都是暖和柔软的,乍一来到了这般艰苦的环境下,她倒也没有什么娇气的毛病,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也没听半分梦中的呓语之声。

    次日的天光破晓,此处悬崖位置向着东南方向,以有不少的明亮光束从那峡谷的上方照耀下来,把这山壁的房屋内照得格外亮堂。

    封潇月被这阳光影响的睡不着觉,悠悠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幢用木头搭建的房子里。

    缓缓的下床,身上衣服乃至于那件被树枝划烂了的披风具在。封潇月踩着自己的绣花鞋往外走,昏沉的大脑一时竟想不起自己如何到此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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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介绍:
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转头嫁给世子爷,却被世子府立刻赶出去了穷乡僻壤。发现府中人竟给她留了一块荒死的田地,那就看她如何在这死地上种出一片颜色!
当夜,大雨倾盆,将她赶出府的世子爷临行要暂住此地,而她却要收房租?!
“这屋子和田地都是我世子府的,你还要收房租?!”
“现在是我住,那就是我的,你要住就交房租,不住拉倒!”
……
“把房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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