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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衣居士     武侠之神级捕快txt下载     武侠之神级捕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四章 入门

    项央打头,众人紧随其后,来到和整个大殿通体混一的赤色铜门前,微微一推,试刀堂大门就被推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众人齐齐摄入大殿之内。

    入了大殿,身后的铜门已经紧闭,柴八柴九震惊之下退后几步要推门,却发现任凭如何发力,运气,此门都纹丝不动,这是之前各家势力都未曾提到的状况。

    项央没有关注这些,只是观察这试刀堂之内的环境,头顶之上悬挂着数不清的刀器,各种刀都有,长的,短的,宽的,厚的,样式百变,仿佛刀器的海洋。

    在铜门正对的北方,靠铜墙边缘,有三尊丈高的傀儡拄刀而立,穿着黑,青,金三色不同甲胄,逃出去的人提及的似乎仅仅只有一尊黑铁傀儡,与现场环境有些不同。

    众人眼尖,很快也发现了这三尊傀儡身后,乃是三个不同的暗门,只是以雄伟的身躯堵住,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来。

    而三个傀儡的头顶后方,各刻了一个字,黑铁为初,青铜为高,金甲为神,正好对应三道门。

    很显然,三尊傀儡,层次不同,挑战之后入的暗门也不同,想来最后的所得也有差距,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最靠右的金甲傀儡上。

    这三个傀儡仿人形打造,和大殿一样,通体如一,就是手中之刀,也是熔铸在手心之中,极为神异。

    项央还在观察之中,轰隆隆的颤动声已经响起,金甲傀儡缓缓转头,踏前一步,荡起灰尘,满是金光打的右臂一抬,三尺金刀平指项央,一股劲风发出,可见力量之凶猛。

    “似乎的确有什么在控制着这试刀堂,上来就挑我,挑就挑吧,还是看似最强的金甲傀儡,有点意思。”

    项央面对金甲傀儡的挑衅,欣然而出,对方能带给他些许压力,实在难得。

    这已经是久违了的感觉,为此,他不但不恐惧担忧,反而颇有些热血沸腾之感。

    “项大哥,要小心啊。”

    剩下几个人看着项央的气势与从容之态,纷纷赞叹,晏慕梅倒是显得很是担忧,出言提醒。

    右手并指,点出一记一指禅指力,凌空击落悬于大殿上空的一柄长刀,同时变指为爪,生出一股吸力,将坠落的长刀拿到手中。

    入手后骈指摩擦,有关刀上的种种信息丝毫不差的在项央脑海中显现。

    刀长多少,刀重多少,适合什么样的刀法,还有刀内的质地能承受多大的真气力量等等,宛如人刀已经磨合了多年,无有疏漏。

    圆通和尚双手抚在腰间的戒刀上,看着闭目感受的项央,胖脸上有些许的震惊,嘴里喃喃,随即苦笑摇头。

    背负黑鞘长刀的男人也是眉宇阴郁,垂在腰间两侧的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心内显然也是生出波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人刀合一这种刀道领悟在此方天地的刀客中不算罕见,但随意一柄刀都能做到这一步,那就大不相同了。

    而也就在众人各存心思之际,金甲傀儡一改之前的蠢拙笨重,步法轻灵朝着项央奔去,手中的金刀朝着项央砍去。

    普普通通一招,却仿佛练刀多年的老刀客,回味无穷,兼且傀儡丈高,居高而下,气势猛增,大有一斩而定乾坤的霸气。

    这就和炒菜一样,越是普通的食材,越能表现出厨子本身的厨艺高低,用白菜炒出人间美味才是大师手艺。

    见此一招,项央不闪不避,横刀于胸前,双眸闪闪发亮,金发乱舞,身躯虽远不如傀儡高大,但整个人的气势,气质,实在是高山仰止,这就不是死物傀儡可比。

    同一时间,项央大喝一声杀字,右脚前踏,仿佛身处厮杀遍地的战场之中,一式血战刀法的两军对垒斩出,有进无退,银亮的刀身与金刀相撞,

    这血战十式乃是黄系中的一门厉害刀法,来自大唐李靖,长于战阵争雄,短于江湖厮杀,本来是不适合用来与金甲傀儡对战。

    不过那是针对普通人来说,项央此时武功大成,刀道也是日新月异,刀招无论用的是什么,实则根本都是如意天魔刀的变种。

    这一刀,集齐的是项央刀道之大成,正面攻坚,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纵然功力高上项央许多,也未必接的下这一刀的无匹锋芒。

    刀身碰撞,刺耳的兹拉声随着火星迸溅而出,化作圈圈荡漾的音波传出,引得大殿之内上空悬挂的数不清长刀叮咚作响,有材质脆弱的,纷纷爆裂成碎片,漫天刀雨落下,凄艳中带着肃杀。

    在大殿铜门之前的众人也受到这一击的侵袭,晏慕梅有碧空神刀护身,尚且无恙,只是因为担忧项央,脸色煞白。

    圆通和尚愁眉紧锁,嘴中念叨经文,扩散的音波传来,与他口中经文抵消,又震荡,足足将他迫退十步,每一步,都将地下的赤铜制地面踩出一个清晰的鞋印。

    第五先君更是不堪,要不是柴八柴九耗费功力为其抵挡这一击,已经死在音波余震之下。

    柴八柴九则是因为护着第五先君,被震出内伤,口吐鲜血,尤其是柴八,先前受伤元气尚未恢复,此次雪上加霜,已经伤了根基。

    唯有那最不起眼,最没有存在感的黑鞘长刀男,显得从容许多,脚下也在退,但并不是硬抗,每退一步,传来的音波便在他面前消减一层,九步之后,仿若无事。

    这再次证明了此人的来历非凡,武功莫测。

    不过他被这一震动余波慑住,看着项央的眼中已经满是深深的忌惮和些许畏惧,同时还带着丝丝的病态杀意,一种见到比自己更强,更好,就必须要毁灭的病态杀意。

    项央与金甲傀儡错身而过,低头叹息一声,只见手中的银亮长刀寸寸化为灰粉落了一地、

    这一刀如果是神刀斩,刀身必定完好无损,可惜他始终差了一层,而这一层,就是仙凡之别,两个境界。

    当然,他离那一个境界已经无限接近,哪怕没有七式神刀变,短则两年,长则三载,总归也能磨出这一刀。

    现在有七式神刀变,有天书相助,更会大幅度缩短这个时间。

    转头看了眼对他产生杀意的黑鞘长刀男,朝他微微点头,笑了笑,转而迈步走向之前金甲傀儡身后藏着的暗门。

    那男人却是额头冒汗,心内升起凉飕飕的感觉,手臂大腿更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一笑是什么意思?他看出我的来历了?

    项央再没管别的,来到暗门前,无人推动,却自己打开,项央一步跨入,暗门合死,仿佛之前从未出现过。

    众人正焦急间,那丈高的金甲傀儡忽而爆炸,身体攒射出数不清的细密凌厉刀气,金甲傀儡的头部滴溜溜滚落到众人面前,看的剩余七人哑然无言,相视对望,只能苦笑一声。

    项央那一刀,威力神鬼不测,直接摧垮了这金甲傀儡,换言之,他们要进这个金甲傀儡对应的暗门,已经无门可入。

    晏慕梅也有些心慌,不过捧着手中的刀盒倒是微微颤动,不知不觉,朝前踏了一步,靠着铜墙的一个黑色铁甲傀儡紧跟着踏前一步,黑色的刀尖指向晏慕梅。

第六百一十五章 神刀变 (月票补更)

    一人进入铜墙开启的暗门之内,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有些类似现代的地下广场,通道左右上下都是一种淡淡的金色矿石铸成,自带金辉,使得通道很是明亮。

    项央虽然从容迈步,但心底也在暗暗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好在一路无事,最后顺着通道来到一处制造的好像山洞一样的空间内,从一个夹角而出。

    大约二十平米大小的空间,四方的石壁打磨通透圆润,好像一面面镜子。

    中央一个圆形的石桌,一枚拳头大小的明珠被放置在尺高的托盘上,向外散发着如月华一样的光芒,照亮石洞,映照四壁,让人有种从现实迈入神话的感觉。

    若单单只是夜明珠,也不算什么稀罕,奇就奇在这珠上漂浮着一层层乳白色的烟雾,凝儿不散,且缓缓收慑于珠内,项央瞳孔一缩,灵气化液?

    “楚南有珠名夜华,其质其美,物不足以饰,这莫非就是夜华珠?”

    前朝大乾代楚而兴,距今年岁太过久远,许多许多的人与事已经失传,倒是有些杂谈物工之说代代流传,其中之一就是这夜华珠。

    相传这夜华珠生长在大楚以南的群山之中,乃是一种奇树跟梢上的木瘤,吸取天地灵气,明月精华,渐渐长成宝珠模样。

    木瘤十年成果,百年成珠,便如人身由后天至先天,打破内外天地,有了鬼神不测之神通。

    当时这夜华珠风靡大陆,常人佩戴,百病不生,延年益寿,可活百二而终,武者用之,行气也好,炼丹也罢,都有巨大的好处。

    眼下这宝珠吸摄灵气精华,显化神圣,已经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能比,项央想到的就是夜华宝珠。

    有了这珠子,项央以天蚕丝吸摄其中的灵气精华,很快就能功力全复,达到巅峰乃至更高一层,再之后就是感玄关一窍,打通内外天地之隔,冲击先天褪凡境。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枚宝珠,足可以将一个毫无根基底蕴的普通人塑造成冲击先天的后天圆满级高手,从功力上来说,说不定还富富有余。

    项央压下心内的喜悦,将目光放到石洞四壁之上,只见三面墙壁各刻有两道刀痕,最后一面墙上却是一副颇为粗糙简陋的持刀斩魔图。

    项央仔细看去,图上刻画的是一个拿着长刀的刀客,左右四周有数不清的长者犄角的小人,黑雾滚滚,煞气惊人,显然是刀客被好似魔头的小人给围住。

    看似一幅图,有头没尾,随即就显露出神异之处,就好像看幻灯片一样。

    等看清楚第一幅,上面的图画马上隐去,换做第二幅,一幅连着一幅,足足七幅壁画,最后的最后,这面石壁上变成光秃秃一片,什么也不剩下。

    项央呆呆的立在原地,仿佛精神被牵引,来到了一个奇异的幻境,无天,无地,无时间,无空间,混混沌沌,好像一切都是虚妄。

    然而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手中之刀,在幻境中,他手持长刀,气盖云霄,仿佛天地万物尽皆匍匐在他脚下。

    刀势一展,便是百丈匹练,挥舞变化,无有穷尽,漫天都是刀影,任凭黑雾再浓,魔头再凶,也不是他一刀之敌,强大如神圣。

    猛然,项央脑袋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又涨又痛,回到现实,右手轻轻按住太阳穴,眼中有一丝惊喜。

    原来那图画名为一脉相承,是神刀门用来传承神功的秘法,只一人可传,传后自毁。

    至于图录中所见种种,则是神刀门七式神刀变的最后一变炼魔。

    神刀变并不是神刀门的至高绝学,不过也是一门极为强大的神功,核心心法就是由魔入神,和他现下如意天魔升华神刀斩异曲同工。

    神刀变的前六变实则并不是神,而是魔,层层积蓄,一变又一变,和他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大成酝养魔性一般,也是在养魔,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若是连魔都养不成,又何谈入神?

    第七式神刀变则是此门功法的巅峰,讲述炼魔化神之道,有所谓魔高一尺,神高一丈,跳出魔的视线,进入神的境界,跃迁进境不是前六变可比。

    也直到这时,项央才明白无字天书的用意,找到这七式神刀变,练成第七式,修成如意天魔的至高境界神刀斩,也不过是水到渠成。

    对比七式神刀变以及如意天魔刀法,有了一个具体的高下之分。。

    神刀变旨在入魔出神,贴近于精神修为,然而空有神的境界,没有刀法也是白搭。

    这和古代的圣人一样,精神,境界,远不是凡人可比,然而灵机不显,一个身高体壮的莽汉就能把圣人干掉。

    唯有在神刀变之外修行具体的杀伐刀法,才是克敌制胜,法本合一的正确路子。

    如意天魔则是穷究变化,连环八式,招中套招,连环繁复,近乎无穷无尽,这就不是神刀变可比。

    然而到了最后一步出魔入神上,因为如意天魔没有具体的指向,只有纯粹的看个人天赋与领悟,这又差了神刀变不止一筹。

    项央心思灵巧,恍然一悟,血虫毒阵之后的山壁上刻有一整套刀经,演化无穷,在力,气,技上极为不俗,却没有精神修炼之道,想必和这七式神刀变可以无缝对接,免了空有境界而无力量的忧患。

    如此说来,其实这七式神刀变还要在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之上,甚至前六变积蓄的魔性也不是如意天魔单纯靠刀法推进可以比拟,如此炼魔之后修成的神刀之境,威力自然也远在神刀斩之上。

    “不过凡事不是越强大越好,只有适不适合。

    七式神刀变,只有最后一式炼魔是我所需,正好可助推我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升华,我的路子始终不是单纯的神刀斩,而是万刀归流,或可说是万刀归宗。”

    项央慢慢靠近一面墙壁,以手触摸刀痕,内中轰然爆发出一股极为邪恶的魔性,这是造出这神刀门遗迹之人留下,魔性惊人,也是引子,等同于人身练就的第一缕真气,有了它,才能入门。

    当然,项央体内如意天魔的魔性大成,已经不需要这个引子。

第六百一十六章 神刀斩

    缓缓呼出一口气,项央指若尖刀,锋芒外露,刀气切划,将另外三处石壁上的刀痕破掉,没了最终一式炼魔,这六式神刀变就是祸害,留不得。

    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确认这秘密石洞内神刀变和月华珠就是唯二之物,转而将目光放到这拳头大小的珠子上。

    圆溜溜,光灿灿,珠上的灵气化液好像星云密布,景象神似太空中的星辰与星云,瑰丽中透着神秘。

    项央探手拿去,夜华珠被一把抓在手里,冰凉湿润,灵气顺着手心进入体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舒爽到了极点,那感觉就好似憋了一天的尿,倏而奔腾而出,形容虽粗鄙,但很贴切。

    “好,果然是宝珠,有了它,再配合金蚕丝雨,不需十天半月,我必能将一身功力彻底恢复,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甚至再次自废嫁衣神功,增强本体的精气神三宝,在最短时间内做到进无可进,最后就是冲击先天。”

    先天这个境界,项央魂牵梦萦,然而决不可鲁莽行事,且不提自己尚且有提升的可能,便是打通玄关一窍要面临的凶险,也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涵盖,必须谨思慎行。

    思虑一番,项央将夜华宝珠收入怀中,一掌扫开石桌上的托盘,骈指为刀,切割石桌如豆腐,石屑纷飞,短短时间,造出一柄表面凹凸,但极有质地感的长刀。

    而后盘膝坐地,石刀放于双膝之上,准备突破如意天魔的最后一层,神刀斩之境,有了第七式神刀变炼魔,外加他先前的浑厚积累,只能成功,绝不会失败。

    放开精神深处对于魔性的压制,一时间,项央周身散发着无比邪恶的气息。

    凶狠,残暴,阴邪,野心,杀戮,毁灭,等等,无限的放大心里的情感**,即便魔门的魔头见了,也得口称一声大哥,走错门了。

    人有三六九等,魔也不例外,项央的魔性放开,不说是大魔头,但也是魔心有成的小魔,一般魔门人见了,都得当成是某一大脉的真传种子。

    放开压制的魔性,只是第一步,此时项央耳边似乎听到了数之不尽的呢喃低语,这是恶魔的诱惑,也是他本心不定的原因。

    人活这一世,势必要受到没有尽头的诱惑,物质精神,两大层面,需求万千,除了道祖佛陀,证道的圣人,谁又能心无挂碍?

    打个比方,有他这一身武功,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金银都是废物,吃什么,喝什么,玩弄女子,全都可以用武力解决,不服他的都得死,龙傲天都比不上他,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要?

    此时,项央就是任由这种种诱惑放大,以禅定之心端坐莲台,这也是大藏密传的定神之法,练到圆满,诸邪不侵,精神永固,还有种种神通显现。

    魔性越发深沉,与项央此时的禅定之心形成一个极端,越是静,心内的种种欲就越是无量。

    这就好像教育小孩,孩子做错事,始终不闻不问,也许小时候只是偷拿邻居的一个橘子,等大了,就是银行也抢给你看,因为没有束缚,信马由缰,自然越发猖狂。

    这是炼魔的第二关,魔性越狂,禅定越深,直至莲台震荡,到达极限。

    神刀变中并没有这一关,因为前六式神刀变练成,魔性已经不可控,这是项央自行结合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创出的法门,也是项央过去镇压魔性的根本。

    第三步,也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炼魔,将一身的魔性熔炼,这也是出魔入神的最后一步,这一步迈出,就是新天地。

    这也是第七式神刀变的终极奥义,项央结束禅定,闭目观想,那一脉相承图录中,七幅图录慢慢蜕变为一柄漆黑的魔刀,同一时间,精神深处无比澎湃的魔性尽数融于魔刀之中。

    待到脑海精神深处的刀身漆黑无光,乃至吸摄周围的光明,项央的脸上显出一丝微笑,心火之中,融融一团烈焰腾起,燃烧的正是心神观想的魔刀。

    这一切说起来玄之又玄,但全都是精神层面,就正如人之想象,汪洋肆虐,但不同的是想象只是想象,精神力量最终却可以干涉现实。

    神刀斩,本身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力量,也可以说是一种刀道的领悟,将不可控的如意天魔刀练到随心所欲之境,就是出魔入神。

    神刀变的炼魔一式,就是催化这个过程,将不可控的领悟,化为可以由浅入深,直至掌握的学习。

    而这一切的燃料,就是项央酝养的魔性,以及过去所有修炼过的刀法,最基础的刀中八法,到胡家刀,飞沙走石,丧门刀,血刀……直至如意天魔,彻底融为一体,不,一刀。

    这一刀,就是项央如今一身刀道的大成,也是未来万刀归流的根基,演化万千,也可归融为一,是为神刀斩。

    他的神刀斩与丁鹏绝不相同,同一门武功,不同的人修成,当是不同,何况两人同超出魔刀藩篱,丁鹏全靠超人天资,项央通晓百刀,最终借助神刀第七变炼魔方才升华。

    强弱之别不说,项央却有了进军无上刀道的根基与底蕴,他所修所练的神刀斩,论地位不亚于天蚕九变,不过一外一内罢了。

    陡然,项央睁开紧闭的眼睛,眸中平淡,手握刀柄,不知何时已经斩出膝上的石刀,空空灵灵之间,不见了魔性,不带了杀意,甚至没了以前所修的任何刀法的影子。

    纯之又纯,精之又精,这一刀,如不染一物的雪白纸章,只等挥毫填补,至于成色好坏,就看作画之人的本事了。

    无声无息之前,身前的墙壁缓缓裂开一个不知深浅的口子,好像被人从两边缓缓撕扯开来,等固定完全,又仿佛原本就有这么一个缺口。

    神刀斩有成,他的精神也好,刀道修为也好,再次迈入新的境界,一刀在手,已经无所畏惧,再配合无与伦比的功力与根基,提升明显。

    如果现在的项央再与试刀堂的金甲傀儡相争,一刀中分毫不费力,更不会废掉手中兵刃。

    满意的笑了笑,缓缓抚摸手上的石刀,项央忽而想念南乡的却邪刀。

    却邪刀乃神兵,灵性惊人,凶煞无比,纵然人刀相映,得到神兵认同,也是非先天之境不可取,不然终归命丧魔刀之下。

    现在神刀斩已成,根基定下,纵然不成先天,也有足够的底气将却邪镇服。

第六百一十七章 暴起

    看了眼石洞内的一切,确认前路已绝,项央退出,沿着来时的通道回返,走到暗门处,无人控制,自动开启,再次回到试刀堂的大殿之内。

    此时大殿内一片寂静无声,除了他的七人只剩下柴八柴九两个,金甲傀儡四分五裂的身体依旧散乱,黑铁,青铜两个傀儡安然挡在两个暗门之前。

    看到项央出了暗门,柴八柴九两个也是纳闷,才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没有收获?

    不,以项央的修为和刀道造诣,他要是没有收获,旁人就更不可能有了。

    之前两人亲眼目睹项央以血战十式中的两军对垒和黄金傀儡对拼,一刀决胜负,完成了绝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纵然第五家族的几位杰出公子,怕也稍逊一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在短短时间便尽收所有。

    项央见到两人,也很是诧异,一是因为傀儡竟然没有攻击他们两个,另一个就是第五先君也有资格和能力进入试刀堂更内一层?

    不是他看不起对方,这黑铁傀儡即便是最弱,那也非一般后天能对付,第五先君是个什么水准?

    内功大抵等同于他打通七脉左右的火候,斗战经验就更不用说了,菜鸡中的菜鸡。

    这样的实力放到普通人身上当然已经了不得,说是人才也不为过,但对方可是第五家族的子弟,资源堆砌也不该只有这么点修为。

    经过询问,项央才从柴八柴九两人口中得知他进入暗门之后发生了什么。

    首先是晏慕梅被碧空神刀带动,引起黑铁傀儡的攻击,结果神刀发威,直接作弊,将黑铁傀儡镇服,晏慕梅连手都没动就过关,进了黑铁傀儡之后的暗门。

    第五先君也是同样如此,他虽然没有神刀,但是手中有一枚第五家族传下的刀魄佩环,内中有历代家族炼神有成之人凝聚的刀意,虽不如碧空,但作为蒙混过关之物也是绰绰有余。

    这两人进的都是黑铁之后的暗门,另外圆通和尚,斗笠男,黑鞘长刀男走的都是青铜暗门,至于黄金暗门,因为黄金傀儡被他一刀碎裂,恐怕再也不能开启了。

    项央静抚石刀,陷入沉思,黄金门后的是七式神刀变,尤其是最后一式炼魔,更是用一脉相承的秘法传承,只怕无论是谁进了门,此门都会废掉。

    这门武功,只能传一人,所以在他之后此门不开实属正常,和黄金傀儡碎裂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其余人进不同的门,想必是修为进境不同的原因。

    第五先君也好,晏慕梅也好,武功火候不足,都是取巧,仗着底牌才过关,所以进了黑铁,另外三人则是武功不俗,有资格进入更上一层的青铜暗门。

    不过不管那一层门,门口应该都有相应的好处,唯一让他担忧的就是会不会因为分赃不均而打起来。

    随即项央又想到之前自己倾力将黄金傀儡斩成四分五裂,那个黑鞘长刀男对他露出的嫉妒与杀意,收而不放,精神有成,若非他的精神武道更高,怕还察觉不到对方的异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项央反手握着石刀,站在大殿中央看着三道暗门处,宛如岩石,不移不动,看的柴八柴九两人心惊胆战,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抢夺其他人的造化?

    直到轰隆响声,傀儡踏步迈前,暗门打开,方才见到一脸喜悦的第五先君与晏慕梅先后走出。

    此时的第五先君与晏慕梅脸色红润,意气风发,二人周身气势运转不休,内力充盈鼓荡,看的项央也是暗暗称奇,随即明白些什么。

    这两人武功太差,功力浅薄,接触更高的武道也是枉然,只有底子厚了,才能继续下一步的修行,显然黑铁门后是专注于功力方面的增进。

    晏慕梅见到项央,也是脸色一喜,捧着刀盒款步来到项央身旁,脸色红扑扑的向项央讲述进入黑铁暗门之后的事情,很是兴奋。

    照晏慕梅所言,这黑铁门后与黄金门初时相同,不过有岔道,晏慕梅选择一条走进,那石洞墙壁描绘了一门推血化气的法门,一枚玉瓶,还有一封书信。

    信中所言,来到此洞内为有缘人,尊师神刀门,可先吞瓶内丹药,再行墙上所传运气之法,必能使得功力大增,且不必担心后患。

    吞服丹药,推血化气,晏慕梅一身真气果然倍增,功力大进,而且真气精纯,丹毒自口中排出,短短时间之内,在功力上一跃而为比拟柴八柴九这等辛苦多年的厉害强者。

    第五先君的经历和晏慕梅大同小异,没有见到什么厉害武学,但没有后患的增进功力,已经让他颇为满意,也就不在乎其他。

    听他所言,里面的岔道不止两个换言之,能增进功力的石洞也不止一间,要不是那丹丸只第一枚有效,在那里待上一天,项央单论功力只怕也得被比下去。

    两人左一言,右一嘴的说完,算是将里面的所得交代清楚,同时颇为期待的看着项央,金门之后必然远超铁门之后所得,不知他得了什么样的好处。

    不过还没等项央回话,就又是一阵轰隆声响,青铜门大开,先后走出三个人,圆通,斗笠男,还有黑鞘长刀男。

    项央眼神平淡,看着三人走来,也微微有些诧异,竟然如此立竿见影?

    这三人对比进去之前,功力方面倒是没有多少变化,然而一身气机越发凌厉,显然是有了了不得的收获。

    圆通和尚表现的最为明显,腆着大肚子,摸着戒刀刀柄,嘴角咧的跟朵菊花一样,可以看出心情极为不错。

    就在他朝着众人走来的过程中,斗笠男与黑鞘长刀男子同时出手,对象正是圆通和尚。

    斗笠男用的是一门指刀之法,食指指甲弹起,宛如微型刀刃,一切而过,刀势凌厉,招法飘忽不定,不但威力极强,更兼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

    另一个人出手比斗笠男还要快上一分,用的是掌刀,眨眼掠过,刀风与刀气合一,瞬息而至,而且出手之时就指向圆通和尚的要害,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谁都没有料到在大有收获后两人会暴起发难,不,还有一人料到了,是项央。

第六百一十八章 魔刀一脉 (月票一百加更)

    项央料到了,却没有任何动作,饶有兴趣的看着圆通和尚顺势栽倒,同时以双足僧鞋踢踏两人鞋底,顺势发力。

    如此本来攻向圆通和尚的斗笠男与黑鞘长刀男借势攻杀项央,且在圆通和尚推波助澜下,招法,力道,气势更上一层楼。

    两人合击而来,迎面对望的第五先君和晏慕梅脸色煞白,乃是心神被慑,纵然功力能急剧提升,但功力并不能彻底将一个人升华,他们还太过稚嫩。

    柴八柴九两个也是由原本的诧异变得震惊,他们和前两者不同,经历不少,厮杀经验丰富,自然看出圆通三人这是早有预谋,要合力围杀项央。

    一开始针对圆通和尚的偷袭与下狠手不过是蒙蔽迷惑他们的手段罢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放松项央的警惕,如此他们才能获得一线之机。

    先前项央一刀劈碎金甲傀儡,功力之精绝,刀道之锋芒,在后天境界委实骇人听闻,纵然圆通三人自负武功超凡,也绝不是项央敌手,所以才要联手对敌。

    甚至三人联手仍自觉没有十成把握,所以更造局,企图打项央一个措手不及。

    想来在青铜暗门之内,三个人已经商议妥当,所以才有现在这一幕。

    这些只是外人的心内念头转动,项央面对两人的攻势却是早有防范,脸色不变,脚下不过微微一错,弹指而出,指力外放点向斗笠男的指刀之功。

    一时之间,攻来的两人只觉气机一顿,原本披靡的气势受挫,斗笠男更是周身气劲颠倒,反手攻向黑鞘长刀男,眼中露出惊骇之色,这是什么武功?

    可以说,项央只是退却一小步,却是瞬间破了两人合联而来的气机,更以真气外放,斗转星移之法使得两人互攻,对于气机的敏感与操控,武功的运用,神乎其技。

    一门弹指神通,一门斗转星移,都是金系武学,在项央一身武功中不过中下等层次,然而在他现在的功力修为与运使下,已经不局限于武功的自身威力。

    此时此刻的项央,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人,似乎修成神刀斩,整个人的武学境界也拔高了一层不止。

    其实两人合攻而来,项央有太多的应对措施,甚至神刀斩一出,中分二人不过等闲,但他还有些许疑惑,所以给了两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而斗笠男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后天强绝之辈,互攻对方之际,交错而过,一人掌刀之气劲斩入大殿铜墙之上,发出晨钟之声,悠悠不绝。

    斗笠男的指刀之劲则破入大殿之地下,发出刺啦的火星,声音让人汗毛炸起,好像渐渐的指甲刮蹭桌面那种诡异感。

    “好呀,你们两个混蛋居然偷袭洒家,幸亏早有防备,不然还不着了你们的道了?”

    圆通和尚见到这一幕,后背湿了一片,差点都要尿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圆脸满是愤怒,语气,神态,细微的动作无可挑剔,演技之高,变脸之快,看的第五先君与晏慕梅两个连呼无耻。

    他们两个江湖小白在事后也琢磨出不对劲,圆通和尚居然打蛇上棍,趁势撇开和那两人的关系,良心不会痛吗?

    “好了,不必在我面前演戏,小小手段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只想知道杀我是谁的主意,圆通,你,还是你?”

    项央先是扫过圆通,随后看向斗笠男,最后将目光放在黑鞘长刀男身上,明确对他显露过杀意,嫌疑很大。

    “项央,没有谁的主意,我们三个人也不是真的要杀你,只是想知道你从那门后究竟得到了什么。”

    斗笠男缓缓退步,隔着一层黑纱看向项央,语气中带着震惊,硬桥硬马的功力上他自承不是项央对手。

    然而对方如此轻易的将他和另一个后天绝顶玩弄于鼓掌之间,也大为出乎他的预料。

    他们不是两个弱鸡,在青铜门后得到造化,武功精进不少,放到外面,也是独当一面,直追老一辈名宿的强手,项央举手投足的境界,实在不像是后天中,莫非他已经破入先天?

    “你们想知道?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七式神刀变,没有刀招,没有内功,只有六道刀痕与一幅炼魔图,纯精神武学。

    以你们的武功,倒是有资格参研一二,不过贸然修炼,必定会走火入魔,绝不可能幸免。”

    项央挽石刀笑笑,颇为大度道,说到神刀变与炼魔图,圆通与斗笠男没有任何变化,唯有黑鞘长刀男面露懊悔,看着项央更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好像项央抢走了他最珍贵的的东西。

    “果然,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七式神刀变,这门武功前六式乃是魔刀,第七式才是出魔入神之道,你是神刀门的弟子?还是……”

    “不错,项央,你很聪明,也很可怕,居然猜出了我的身份和来历,不过越聪明的人有时候死的越快。”

    项央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冷笑着将背后的黑鞘长刀从背带中解下,满脸郑重与虔诚将黑鞘长刀捧在双手虎口上,

    “神刀门开派祖师本是魔门魔刀一脉的弟子,修成魔刀,以惊人天资与修为自化为神,这才有了神刀门,此次我来正是为了神刀变,可惜被你捷足先登。

    不过没关系,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是你抢了我的神刀变,就付出该有的代价吧。”

    此时场上的气氛有些诡异,首先是这人口中所说的话,神刀门竟然出身魔门魔刀一脉,这个消息有点猛,让圆通一众人有些转不过弯。

    不过项央倒是不怎么奇怪。

    他修成第七式神刀变炼魔时已经察觉出一二,前六式可是专门养魔的**,一般的名门正派,谁有这等邪门武功?万一练不成第七式,那养出的就是大魔头。

    再说也不是没有先例,孟飞扬的火雾一脉,雍州过去的拜火教,也都是火魔分列而出,很显然,神刀门出身魔刀一脉也是如此。

    其次,这人不是神刀门的弟子,又对神刀门如此了解,还说出魔刀一脉,想来他应该就是魔刀一脉的人。

    最后,项央武功深浅难测,早已经胜券在握,他凭什么这么说,难道就凭那一柄刀?

    这也是众人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或者,这刀和晏慕梅怀里的碧空一样,是神兵之属?凭此可以将项央斩杀?

    项央脸色也是微微凝重,那刀之前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现在从对方的背上解下,奉若珍宝,以精神窥测,竟被扭曲阻隔,有些门道。

第六百一十九章 空欢喜

    不过项央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黑鞘长刀绝不是神兵一级的兵刃,因为它与却邪,碧空的感觉完全不同,既像是死物,又好像一个活着的生命。

    “弟子桑柘,请师傅斩敌。”

    魔刀弟子自称桑柘,双手虎口托衬刀鞘,说完这句话,双目闭合,完全放弃任何的警惕,好似一个陷入绝望,等待死亡的空壳。

    只见黑鞘长刀叮当乱颤,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从刀中散开,缓缓形成一个漂浮不定的人形状物,朝着桑柘的眉心冲去。

    “这是先天元神?不好,这魔头是要借壳而生,柴八柴九,速速离去。”

    第五先君看着这一幕,脸色大变,嘴皮子都不太利索,呼喊着柴八柴九就要跑路,此时后方的赤铜大门已经不设防,随意进出,正是时候。

    至于项央,那就自求多福吧,后天再强,那也是后天,遇到先天都得跪。

    “先天元神?原来如此,炼精化气,炼气还神,神,原指精神,精神有成,便是元神,想要借着自己徒弟的躯壳将我斩杀?”

    项央听到第五先君大喊大叫,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以自身的见识推测面前这人发生的变化。

    要么,是这魔头肉身死亡,元神附着于刀中苟延残喘,要么,便是这魔头武功超越先天,能元神出窍,分神化念,一缕元神藏于刀中,护佑自己的弟子安全。

    像是现在,一旦桑柘遇到难以匹敌的高手,他师傅就会元神入体,以对方的惊人武道修为,纵然只有自己徒弟的身体,真气,在后天怕也是难有敌手。

    不过后者实在太难,雍州明面第一强者水无痕是否突破先天之上的境界都是未知之数,尤其现在似乎天地变化,更难以突破到那个境界。

    “**成是个苟延残喘的老鬼,倒是想要看看对方有什么手段。”

    圆通等人也都是心内通透伶俐之人,同时向门外闯去,只是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罡气震荡,竖掌如刀,刀影朦胧,瞬息之间,数道身影同时抛飞,落地后鲜血狂涌。

    真正毫发无伤的,只有项央以及未曾逃离的晏慕梅,而动手的,自然是桑柘,不,应该是已经被一个不知名老魔附身的“桑柘”。

    刚刚他先是以超然的轻功后发先至,落于铜门之前,又以无比的出手速度击垮圆通等人,比起项央之前的表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样的身体,同样的内力,桑柘师傅附身后展现的战力,实在是有些夸张。

    “好,临大敌而心静如水,以后天之身见先天元神而视若等闲,有大气魄,项央是吧,桑柘与你相比,实在是朽木一块。”

    这人开口出言,声音还是之前的模样,但出言的语气,姿态,完全不同,因为内里已经换了另一个人,苍老中透着丝丝的狷狂。

    “未曾请教前辈来历?”

    项央心内不但没有任何焦虑,反而抱刀行礼,看的晏慕梅眼泛春波,圆通几个自愧不如,强弱先不说,这处事风范就可以看出差距。

    他们听到,见到什么先天元神,吓得仓皇逃窜,宛如硕鼠,相比之下,项央就显得太镇定了些,难怪这老鬼都出言夸赞。

    “哈哈,好,老夫乔臻,魔刀一脉真传,本想让桑柘传承七式神刀变,想不到被你捷足先登,终归还是气运不够。

    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你比他强,比他潜力更大,他忍受不了,所以要我附身,借我之手杀你,小子,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听到这人的话,圆通等人脸色都是大变,这老鬼乃是先天大高手,斗战经验无比丰富,又是魔门魔刀一脉的真传,项央只怕危险了。

    项央面带笑容,右手执在石洞内刻出的石刀,刀尖斜指地面,左手前摊,示意乔臻可以出手了,风骨卓然。

    “好小子,一身气机圆满无暇,人体之精气神三宝强盛丰沛,在后天实在是凤毛麟角,若是好好调教,前程必定无可限量。

    只是,罢了,终归是心有猛虎之人,不如桑柘好用。”

    乔臻双眸闪过一丝黑光,圆通等人只觉心神被摄入其中,又是齐齐喷出一口鲜血,骇然的偏过头,不敢再看。

    而这般强大的精神力量竟然看不透项央的深浅,有过刹那的迟疑,若是将桑柘换成项央,能让他少出太多力了。

    只是略微思索一番,他就否决了心底刹那间的念想,爱才惜才是好的,然而要看对象,项央这等人物,蛟龙之属,他只怕也压制不下,真要是将自己放到对方手里,说不定还要反被对方所制。

    “接招吧。”

    乔臻手上一抖,黑鞘脱离,长刀显出原貌,刀身乌黑色,阴恻恻的有些渗人,刀身划过一个刁钻的弧度,仿佛突破空间的限制,刹那间斩向项央。

    这一刀,除了快,没有第二种形容,快刀项央见的太多,甚至他本身也精通数门快刀之法,但仍然不得不赞一句乔臻的造诣。

    不愧是老前辈,在刀道上的造诣果然老辣,出刀之时还附着精神,本来的快刀在精神侵染下也成了魔刀,凶杀无比,震人心魄,厉害。

    不过仅仅如此,尚不足以让项央束手待毙,在乔臻出刀的同时,项央手中之石刀也在动,未必便有多么精妙,但恰到好处的挡在身前。

    这一招心法乃是神刀斩,或可说是如意天魔最高境界,以神之心,用魔之刀,随心所欲,不但斩断对方的后招刀法,也破了对方的刻于刀上的精神。

    这也就是他,换了场上其他人,一刀就要被枭首,甚至崔明那等高手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接下这一刀。

    项央有些诧异,这一刀的力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沛然难当,不可匹敌,为什么会这样?

    “咦,我懂了,先天远超后天之处,就在于人身内外大小天地贯通,能引发灵气波动,出手的威力与波动十倍百倍高于后天。

    这乔臻虽然是先天元神,但肉身是桑柘,玄关一窍未开,最大的依仗也就不存在了。

    至于其他的,我的刀道境界,厮杀经验,功力火候,绝不逊色对方,更修炼大藏经书,精神修为足以自保,看来他不是我的对手。”

    当明悟到这一点,项央心下大为失望,原以为这老魔能称量出他现今的战力,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一场。

第六百二十章 一刀中分

    项央不是自大,而是对两种不同层次的力量有着自己的认知,乔臻若是全盛之时,他当然不会是其对手。

    但现在对方元神苟延残喘,先天最大的优势也荡然无存,凭什么和项央争?

    现在就等同于乔臻后天极限时与现在的项央相斗,精神修为也许高一点,但真气修为与肉身又差了不少,所以甚至还不如他后天巅峰之时。

    如此情况,项央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对方,如果刚刚他不是忌惮对方的先天实力,出守招,以神刀斩的威力配合他此时的修为,足可以一刀败他。

    乔臻也有些惊诧,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回震之力,一步后撤,横刀于前,凝重的看向项央,满脸不敢置信。

    对方竟然不受他的魔刀刀意侵染,这怎么可能?

    神刀变他也有所了解,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神功,必须一式一式递进增长魔性,这个阶段短则五年,长则不定,之后才可以用最后一式炼魔化魔为神,修成神刀变,境界狂飙。

    而他所修的乃是魔门一脉天邪刀经,邪意凛然,魔性无俦,除了刀招凶狠,先天之后更可凝练天地邪煞之气,修成天邪刀气,摄人心魄,污浊精神元神。

    如果对方真的接受了神刀变的传承,内中有魔性种子,在他这一刀之下,哪怕他只有刀意而无天邪刀气,也必定会被牵引的魔性大发,难以自控。

    现在对方不但拦下他这一刀,还隐隐有反震之力,莫非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就修成了神刀变第七式炼魔,但这可能吗?

    有的时候,往往是一步错,步步错,他以为项央纵然功力超绝,面对神刀变这等奇功,也必会动心,如此受了魔性种子,就必为他所克制。

    然而事实无常,项央本身修行如意天魔刀法,酝养魔性大成,所以能在得到炼魔图后短短时间就修炼成功,还将如意天魔推进生华为神刀斩,不受魔意所慑。

    “前辈快刀绝伦,魔性深藏,晚辈也有一刀请前辈品鉴。”

    乔臻手上的黑刀虽不是神兵,但也是宝兵一流,而项央手中的石刀材质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

    一番对撞,内中刀气力道千钧万钧难以测度,但项央手中石刀分毫无损却也是事实,就此一招,足可窥见此时此刻项央的功力超出桑柘本体太多。

    听完项央的话,乔臻脸色肃然,心内暗骂桑柘资质不堪,不然也不会让他陷入如今的被动局面。

    同时也有些莫名的期待,魔头的前提也是刀客,项央风骨卓然,刀道修为惊人,进入先天必可一鸣惊人,这样的刀客,也引动了他的兴趣,当然,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败。

    项央轻轻吐气,白嫩洁净的大手动了,手动的同时,刀也动了。

    石刀,暗灰色,表面凹凸粗糙,也许山野中的樵夫也不屑于用此刀劈柴砍树,然而这仍是一柄刀,握在项央的手中还是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刀。

    如果说小李飞刀的刀光是璀璨的,光辉的,刺人眼球,夺人心魄,那么神刀斩的刀光就是质朴的,暗灰色的刀,带起的自然是暗灰色的刀光,出魔入神,返璞归真。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鬼哭神嚎的威力,就那么轻轻的一挥一斩,刀光闪过,刀已出手,跨越了时间与空间,一刀之后,收手回身。

    圆通看不懂,斗笠男也看不懂,更遑论第五先君等人,因为看不懂,所以也不清楚这一刀之后,是谁胜谁负。

    然而在场之中有一个人看懂了,乔臻,作为不知多少年前残留下的先天元神,魔刀弟子,他的见识眼力远不是圆通等人能比。

    “你果然练成了神刀变,还取了巧。

    可惜啊可惜,我看得到这一刀,也看得懂这一刀,却避不开,躲不过,终究不是我的身体。”

    乔臻的元神,桑柘的身体,面对圆通等人尚且能以境界机变压制,但遇到项央这等后天绝顶,乃至超脱至强,些许的破绽就会被无限放大。

    听到这话,项央却是摇头,这不是神刀变,而是神刀斩,这也不是取巧,因为他本不曾完整修行神刀变。

    圆通和尚等人正纳闷之间,就看到桑柘的脸上缓缓现出一道血痕,自额头眉心等分,到鼻梁,到下巴,再到胸膛,整个人直接被项央斩成两断,神刀斩之锋芒之盛可见一二。

    然而这不是他们最惊讶的,惊讶的是之前乔臻竟然还用桑柘的身体说了一句话,之后方才身体分割,人已死亡而浑然不觉,这是多么快的一刀?

    第五先君曾以为自己的兄长犹胜过项央一筹,然而见到这一刀,再也不敢有这种想法。

    而也就在桑柘身体被项央神刀斩中分之后,其内的乔臻元神化作人形黑雾重新窜出,落入那放置在一边的乌黑刀鞘之中,他的藏身之处是刀鞘,而不是刀。

    “好,项公子果然神功盖世,连先天元神附体也不是你的对手……。”

    第五先君心内大喜,开口恭维,马屁飞起,项央厉不厉害无关紧要,却救他一命,那乔臻出身魔门,又是苟延残喘的元神,很难想象落入他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圆通和尚心里惴惴,之前他和斗笠男贪图项央所得传承,被那桑柘以言语鼓捣,这下子完了,对方秋后算账岂能饶的了他?

    正要开口,却见到一道灰暗的刀光再次闪过,惊讶之间寻思着这一刀是斩向谁的,冷不丁觉得身体有种异样的刺痛,随即意识才湮灭。

    一刀之下,不但圆通自腰间被一分为二,就是斗笠男也同样如此,神刀斩初试锋芒,便连斩三个后天高手,包括一个先天元神附身的强者。

    项央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们要杀他,存了杀心,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

    第五先君和柴八柴九看着旁边的两人被一分为二,化成四份残尸,恶心之中带着惊恐,生怕项央狂性大发连他们也宰了。

    “这青铜门怕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三个人一个也没活了,实在悲催。”

    心内惶惶然之间,仍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也直到此时此刻,第五先君才生发出些许的向武之心。

    势力再大,背景再强,能经得住项央一刀吗?这样的武者,会对所谓的背景与势力心存忌惮吗?

    如果是的话,圆通也许就不会死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回返 (月票二百加更)

    连杀三人,杀兴已尽,随手将石刀抛飞,好似一抹极光,咔嚓一声巨响,刀身齐齐没入丈高的铜甲傀儡额头正中心,好似尖刀插豆腐一般自如。

    第五先君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后来人还能否再进入青铜暗门之后?

    项央拍了拍手,走向乔臻附身的乌黑刀鞘,右手一伸,一股吸力将刀鞘抓飞,落到项央的手中,轻飘飘的仿佛棉絮。

    “这材质不一般,应该是阴魂木之类的能养魂的奇木制成,也难怪能让乔臻附身,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魂飞魄散。”

    先天之境,虽然能将精神养成元神,但元神离体依然难以抵挡天地灵机的侵蚀,就如同人离了空气,鱼儿离开水是一个道理。

    而这乌黑刀鞘正如空气和水,给了乔臻苟延残喘的可能,大致等同于有着老爷爷的戒指。

    而事实上,桑柘原本的人生轨迹也很不错,出身应该不是很好,这从对方的言谈举止,以及气质神韵都可以看出,然而得到刀鞘,遇到乔臻,从此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学会了武功,传承了魔刀一脉的厉害魔功,遇到危险还能召唤乔臻上身自保,甚至乔臻还能为他指明一个个遗迹奇遇,增强实力,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对方应该有着很大的气运在身,妥妥的主角。

    可惜的是对方心态不行,有一种莫名的狭隘,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遇到项央,看到对方的实力,年纪,心态爆炸,走了极端。

    可以说,要不是他率先显露杀意,项央也懒得对他如何,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桑柘这种人。

    “所以啊,做人还是得低调,你说你悄悄的来,得到青铜门后的遗赠,悄悄的走,不好吗?非得试一试自己的斤两,这下子玩完了吧。”

    项央摇头,心里碎碎念道,手掌微微用力,在乌黑刀鞘上捏出一个清晰的指印,以他的力道,就是一块铁也得捏断,却奈何不了一块木头,可见这的确是特殊材质。

    下一刻,项央掌中蒸腾出一股强大的热劲,澎湃之中散发着熊熊烈焰,点燃刀鞘,抛到一侧,就看到火焰之中一团漆黑的人形雾气在火中挣扎,凄嚎,却无可奈何,只能慢慢等着魂飞魄散,堂堂一代先天,沦落至此,可悲可叹。

    对于这样一个老爷爷,项央早期可能还会留恋几分,将他当爷爷供着,希望快速增强实力,但如今,同等境界下,对方不是他一刀之敌,留也无用。

    看着这一幕,晏慕梅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紧紧地拥着手中的刀盒,心里有些畏惧,也有些兴奋。

    这是待在家族中怎么也不可能见到的场景,这一路增长见闻,功力暴涨,也是按部就班修炼不可能达到的成果,人,果然还是要历练。

    推开赤铜大门,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不少,显然他们在试刀堂内待了不短的时间,几人沿原路返回。

    回到沙河前的断崖前,等在那里的一行人见到只有他们几个回来,纷纷大惊,一番口舌询问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项央已经不关注这些俗事,修成神刀斩,他短期内的目标又完成了一个,心内很是舒畅,也不在乎暴不暴露。

    第五先君几个则是讳莫如深,项央就在身边,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索性什么都不说,有能耐自己趟过沙河到试刀堂内自己看啊,以他的身份旁人倒也不敢过于逼迫。

    任修等人看到项央安然返回也是松了口气,至于具体的收获则没有问,他们都是聪明人,虽然关系不错,但该有的距离也该保持。

    于毒则是依然没有从沙河中走出,任修等人心里已经有些焦虑,项央自己带着晏慕梅回到泊城惊霄盟,也向万天成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于毒的事情我也有了解,他心气太高,万万不会放回这个难得的机会,不管生死成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不必过多干预。

    至于那三人死在你手上,另外两个不算什么,唯有圆通是个麻烦。

    珈蓝寺应该不会出手,但邪笙谷内的高手怕是不会干休,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但离了惊霄盟,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万天成话里话外除了透出对项央的担忧,也有招揽之意,不管项央从神刀门遗迹中得到了什么,只要为他所用,那就不算资源外流。

    不过项央实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对神捕门现在都有些爱答不理的,何况在万天成手下当牛做马?

    因此只是婉拒,对此万天成也没有过多的逼迫,他的心计深沉,看出项央性格刚硬,强压不是正途,转而采取怀柔之策。

    他相信,不需名义收服,只要保持这份交情,日后若是有需要,以项央性格,自不会袖手旁观,万天成自信看人不会错。

    离开云霄阁,回到在惊霄盟的住处,项央脱鞋上床,从怀中取出夜华珠,没有油灯,却是满室月华,银亮光彩如水洋溢,情景梦幻。

    项央心念一动,双手之中忽而射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金色蚕丝,如雨如瀑,将夜华珠层层包裹缠绕,一团团的月华灵气沿着蚕丝被摄入项央体内。

    体内的真气如浪潮滚滚翻涌,金灿如珠,乃是天蚕气,心法一变,继而化作无色无形的三分归元气,滴溜溜水球滚动,气功之浑厚霸烈,犹在天蚕气之上,这还是后天的弱化版本,若是到了先天,更将脱胎换骨,威力强猛不可思议。

    最后化作嫁衣真气,阳刚猛烈,爆如雷火,汹涌之间,杀伐最盛,不过这也只是附带,项央真正看重的是浑圆功体与增强精气神三宝之效。

    三者并非模拟,而是实打实的真气性质变化,这也是项央最为自得之处,天蚕九变足可称为天下一等一的神功。

    随着灵气的涌入,项央行气运功,将纯净的灵气化为自身修为,炼精化气,此时的灵气乃是天地之精华,胜过人体之精不知凡几。

    丝丝缕缕,修为已经大有增进,不虞躁进之忧,因为他本就是废功重修,增进之下不过重走旧路。

    而也就在这当口,项央眉头一皱,自觉体内修行的另一门神功隐隐躁动。

    天地灵气被修为所纳,而月华之精则被另一股力量吸摄而去,而且胃口大的惊人。

第六百二十二章 事发

    项央一身武功驳杂,除了小说港漫中的,也有本世界的神功,其中代表之一就是天星护身罡气。

    这门武功自项央修到入门以来,表现实在算不得出彩,也就能欺负欺负低手,遇到战力厉害一点的,也不过阻挡个片刻功夫就告破,对不起当初那吊炸天的开篇陈述,什么天雷地火皆不可伤纯属屁话。

    然而看待事情要公正,这门神功本身就是先天神功,就如三分归元气一般,唯有到了先天才能真正发挥出无匹的威力,可以说,不是神功不行,而是项央境界不够。

    其次,这门神功乃是一门水磨工夫,周天三百六十五个星辰,此功三百六十五个节点,太阴太阳为双核,迄今为止,项央连太阴星关也未真正练成。

    而现在,将夜华珠内的月华吸摄的,正是他体内的太阴罡气,或可说是天星护身罡气,此月华乃是更高于太阴罡气的一种能量,对于此功有极大裨益。

    “正好,灵气为我增进功力,月华修炼天星护身罡气,资源完美利用发挥。”

    项央不惊反喜,天星护身罡气绝对是大有潜力的一门武功,自然是根基越深越好……

    一连十天,项央每天借着夜华珠练气修身,养神归元,功力呈递进式增长,很快练回巅峰,且火候更上一层楼,便是万天成面对这时的项央,也是极有压力,好像一柄刀放在脖颈上,随时割下的刺芒之感。

    而于毒终归也是平安回来,借助沙河内的造化玄奇,将一身阴柔功力化为阳刚,武功大进,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心情极好。

    这日,项央正在小院中拿着一把人手臂长短的大剪刀裁剪盆栽,一压一剪之中,也蕴含高深的武道,武功已经融入身体本能。

    外加绿植环绕,自然清新,也是一种别样的修心养神之法。

    只是任修来访,打断了项央,被迎进屋内方才脸色凝重的开口说道,

    “你在试刀堂内做的事被发现了,几大势力极为不满,川家会的人被帮主挡了下来,你不必担忧。

    只是邪笙谷却不卖帮主这个面子,探子说已经有三个和圆通和尚交情不错的高手出发来泊城要找你麻烦。”

    项央冰蟾衣在身,金发生辉,整个人深浅不测,一手持着手中的瓷壶,壶嘴对着茶杯,一手作指,水流倒下,指尖一股肉眼可见的火红热劲点出,等水流落入杯中,已经完全热开。

    “是什么来头?我如今在惊霄盟之中,他们也敢来杀我?”

    “你有所不知,圆通和尚在邪笙谷中拜了一个把兄弟,是谷内一尊先天的独子,他已经放话,此事是个人恩怨,不涉及惊霄盟。

    而你的身份又被他们查出来,并非我惊霄盟门人,所以帮主如今也很是苦恼,尤其是帮内有些人对你也有些不满。”

    项央略微一琢磨,也明白过来,他不是惊霄盟人,一些人自然不想为了他得罪邪笙谷这个黔郡第一凶恶势力。

    但同时,这也是万天成的进一步试探,如果他愿意在惊霄盟留名造册,自然就是自己人,万天成也有了出手的正当理由。

    “此事好办,这几日我正准备回延熹,也就不必让万大哥为难。”

    项央颇有些云淡风轻,黔郡龙蛇混杂,关系纠缠,他实在不愿意趟这个浑水,万天成请他来此,他也回报一门厉害刀经,不能说光拿好处不办事。

    所以还不如趁此抽身离去,他继续做自己的捕快,练自己的武功,好过和这些帮派势力纠缠,整日鬼域心思,让人厌烦。

    武功到了他这一步,什么都是虚妄,只有先天才是真实,离褪凡之境就差一步,哪还有什么功夫搞江湖争霸这一套,纯属吃饱了撑的。

    “这也好,黔郡是个是非之地,邪笙谷内更是如此,你离了黔郡,回到延熹,他们也不能拿你如何。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邪笙谷势力很大,只怕在离开之前,就会被截住,这是帮主了解到的一些消息,让我带给你。”

    项央接过任修递来的一张纸,上面记载了三个高手的信息,好家伙,一个个还都不是等闲之辈。

    雷冕,黑道高手,精修横练神功九曜锻体,身无罩门,在入邪笙谷之前曾经血洗一个县衙的官府,在红衣名捕的手上逃得一命,极为了得。

    而九曜锻体,乃是多年前雍州一个先天强者的成名绝技,横行二十载,威力强横,项央的十三太保横练怕不是对手。

    王庆,外州流窜而来的高手,一身真气诡异,号称百变千幻,能与人交手时模拟对方的武功,且威力更强,有些像是九阳神功,或者小无相功,不过看他的战绩表现,比这两门武功还要更强一些。

    最后一人,则是圆通的把兄弟,也是邪笙谷内一尊先天的独子,名叫白子阳,很少出现,信息不全,但就凭他是先天独子这一条,也决不可小视。

    经由先天高手调教而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雷冕和王庆之所以受到白子阳驱使,也是因为他们两个托庇于白子阳父亲,有这样一个先天强者罩着,这才能在邪笙谷内生活的滋润。

    可以说,这三人出手,对于一般的后天高手来说,就是绝杀,毕竟每一个都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论起来,至少也都是真气圆满,招法极限的强者。

    这也好理解,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圆通的武功他们了解,项央能杀圆通,他们自然也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所以他们敢出手,就代表着一定的自信。

    “唯一任务,斩杀雷冕,王庆,白子阳,任务奖励,聂家冰心诀。”

    项央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三人的信息,无字天书再次冒头,这次的奖励有些意思,冰心诀,一门练心之法,与七式神刀变有些类似,纯精神系武学。

    不过此功凝练精神只是附带,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提升人的心灵境界。

    精神是精神,人的精神有强有弱,大藏密传就是强健精神之法。

    冰心诀则是更强调人的心灵境界,比如有的人遇事慌张,易躁易怒,练了冰心诀,则能慢慢消缓化解这些负面影响。

    当然,此功最主要的作用还是镇魔,是聂家先祖为了压制体内的疯血魔性而创出。

    而之所以点明是聂家冰心诀,是因为道家也有一门冰心诀,与清心诀静心诀等等并称。

    “奖励也还算可以,唯一麻烦的大概也就是白子阳了,杀了旁人,那先天也许不会出手,但白子阳一死,他要是再跟缩头乌龟一样,那这武功也就算白练了。”

    项央心里寻思一番,这可不是乔臻那等元神都不全的弱鸡可比,而是全盛时期的先天,必须三思而行。

第六百二十三章 传授

    等任修离去,甘红玉,于修等人又轮番前来,看样子是想劝说项央留在惊霄盟,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也是一片好心。

    这里面有真有假,人心与物外可能表里如一,也可能笑里藏刀,大部分都是心口不符。

    甘红玉甚至隐晦提出可以求助自己的父亲铁面大师派人来为项央解围,至于条件吗,自然是以身相许了,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死心。

    项央身在红尘,心在天外,是个纯粹的求武向道之人,这一点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她也看的出来,然而越是如此,似乎越激发了她的求胜之心。

    对此,项央也只能婉言拒绝,且不论项央不想和铁面大师这等黑道霸主产生什么牵扯,单单他自己的武功就足以应付后天任何人,又何须他人相助,平白欠了人情?

    和这帮人掰扯了半天,又和亲自而来的万天成道了别,方才带着晏慕梅和小黑离开惊霄盟。

    夜晚,天上的明月倾泻水银色的光亮覆盖大地,清寒逼人,枝叶夜露如珠。

    项央此时人与月光交融一片,隐隐约约之间成了一个光人,是胸口的夜华珠在吸天地灵气,集月之精华,连带他也有了惊人的异象。

    “项大哥,我不懂,既然知道有人要袭杀你,为什么不在白天赶路?这样对方也能稍有顾忌,咱们进退也能更轻松一些。”

    晏慕梅经过试刀堂内的际遇,功力暴涨,性格上也有了不小的长进,至少不是项央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顺从性子,她也学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慕梅,我从你们晏家手中夺走碧空神刀,又让你历经危险,你可曾恨我?”

    项央走着走着,听到晏慕梅的话,没有正面回应,忽而停住脚步,转而偏头盯着晏慕梅开口问道,脸上的肌肤因为月华的附着,熠熠生辉,宛如玉人。

    “哪有,本来就是误会,是我晏家有错在先。

    况且要是没有项大哥,我要练成现在的功力,至少还得十几年才有可能。”

    察觉到项央正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晏慕梅有些害羞捧着刀盒有些扭捏,脸色绯红,眼睛睫毛眨动间微颤,樱口轻启间吐气如兰,当真对得起月下美人这一称谓。

    要是再过几年,身材张开,气质成熟,未必逊色于苏婉儿那等绝色,甚至在某些人眼中还要更美,美与更美,在超越某个界限后,本身就是主观上的认同。

    “好,你说的是实话,真心诚意,知道感恩,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善良而又单纯,今天就送你一场造化,你看好了。”

    项央说话之间,足下前踏三步,罡气震荡,官道两侧黑漆漆的地方瞬间崩散炸裂,泥土飞溅,有七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被逼出来。

    “你晏家祖先碧空刀君一代奇才,在碧空神刀中留有自己一生刀道之大成,碧血晴空,只一招,招意相合,威力无俦。

    可惜人心有缺,我是练不到大成了,希望你修成此刀,有朝一日能执掌碧空,再现祖先辉煌。”

    项央说话之间,弹指一抹劲风点开晏慕梅怀中的刀盒,伸手一摄,将碧空神刀抓在手中,只见神刀颤鸣,兀自震荡不休,显然是项央未能得到刀中灵性认同。

    晏慕梅看在眼中,有些担忧,碧空非晏家血脉不可慑服,更可能因为强力镇压而自毁,碧血丹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神刀之气节。

    不过下一刻她就瞪大了眼睛,因为神刀此时停止了排斥,刀柄被项央我在手中,无比的柔顺,苍绿的刀身闪烁着自她记事起就从未有过的光芒,那种光,超越了一切的物质,直射人心。

    “大家不要怕,一起上,宰了他。”

    那被项央迫出的七个人相视一眼,自觉凶多吉少,但凶悍本色显现,哪怕死,也要在项央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可以这么说,一对一拼杀,纵然晏慕梅功力超过对方,也绝不是这等强者的对手,武功与战力强弱有关系,但绝不是必然的关系。

    下一刻,项央挥刀,隔着三丈多远,十米之遥,各个方位的七个人同时立在原地,无论高矮胖瘦,无论武功高低,仿佛中了定身法一样。

    月光朦胧下,项央手中的碧空神刀光芒大盛,刺激的人双目泪腺崩溃,泪流如雨,同时,也找回了最纯最真的回忆。

    这一刀,也斩在了晏慕梅的心中,她自小生于晏家,辈分虽低,但因为天赋异禀,能与碧空灵性沟通,所以被保护的很好,未曾见过人世间的黑暗与丑恶,尚且存有剔透如晶之心,不受影响。

    而其他七人,在江湖打滚,武林拼杀,多年来做过的各种丧尽天灵的事绝对不少,说一句恶贯满盈他们绝对当得起。

    此时在刀光之下,心中忽而升起一抹惭愧,遥想初入江湖武林,意气风发,也要做一方大侠,保境安民,毕竟能做好人,谁愿意当坏蛋被人唾弃?

    谁知世事难料,竟成了过去自己最讨厌的人,心中得愧疚如潮上涌,有六人羞愧难当,竟然出人意料的拔刀自刎。

    留有一人苦苦挣扎,心中也有怀疑,有自我否定的倾向,不过最后都被他压了下来,眼中黑光融于黑暗,炽烈中带着凶狠的杀机。

    “什么狗屁的仁义,见鬼去吧,老子要杀就杀,顺心而为,你能奈我何?”

    项央见到此人摆脱碧血晴空之刀意,也不由得暗暗称赞一番,好一个魔头的种子,顺心而为,将常人眼中的坏事当成好事,不限于世俗之见,天生的坏人。

    他以碧血晴空催发碧空神刀,刀意无限放大,如此还被此人破掉,可见这人的心性,他也就差了些气运和机会,不然绝对远超如今的武学成就。

    “慕梅,碧血晴空乃是气意相合之神刀,不但杀人,还要诛心。

    不过意非无敌,当遇到这等心如铁石的坏人,刀意不起作用,就要用实打实的力量来将他斩杀,除魔即是卫道。”

    下一刻,碧空斩出一抹恢宏的苍翠刀气,刚正滔滔,凌厉霸道,一刀之下,那原本叫嚣的男人被斩成了粉碎,血雾喷洒,只留有一副沾染红肉的骨头架立在原地。

    这死法比起另外六个自刎的兄弟,凄惨百倍。

    而这一刀,项央完全没有动用自身的真气,只是碧空神刀自己激发而出。

    “这就是碧血晴空,我能自如操控神刀,也是因为这一道刀意存心,神刀有感,自发相助。”

    项央说完,手中的碧空激射而出,自发回到刀盒中躺下,刀刃一层亮色流转不休,晏慕梅甚至能感受到碧空的兴奋。

    “难怪他不在乎别人要杀他,有碧空相助,外加他的武功,后天谁人能当?”

    项央不知晏慕梅想的偏离轨道,只是一边走,一边指导她碧血晴空的种种关要。

第六百二十四章 身不由己 (月票三百加更)

    一路之上,项央晏慕梅带着小黑经历了六次刺杀,动手之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不过面对如今的项央,也不过是一刀之敌罢了。

    晏慕梅的碧血晴空已经入门,而且进境很快,她毕竟不像项央高屋建瓴,有深厚的刀道造诣打底,能做到如此程度,只能说明她和碧血晴空相互契合。

    如此过了五日时间,一路风餐露宿,项央和晏慕梅终于回到了黔郡的边县,罗西县,飞鱼帮的朱彪也已经将一切事物安排妥当,只等项央登船。

    罗西县南码头,此时飞鱼帮已经清场,码头上都是飞鱼帮的帮众,各个高大健壮,神情冷厉,项央则和朱彪并排而进,身后是晏慕梅和小黑。

    只是刚刚走到岸线前,项央就停住不动,转头看向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朱彪,叹了口气,语带莫测道,

    “朱管事,你是飞鱼帮的人,隶属雍州水道霸主大江盟,这样的出身背景,也要受到别人的胁迫吗?”

    项央早就从万天成处得到邪笙谷有高手奔走的确切消息,一路上又受到多次阻击袭杀,自然不会糊涂大意,认为白子阳三人会如此轻易的放自己离开。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飞鱼帮的朱彪会帮助敌人来对付自己,他和飞鱼帮没交情,但惊霄盟的万天成可是和飞鱼帮穿一条裤子的,他这么做,就不怕万天成秋后算账吗?

    朱彪和白子阳等人密谋可能无人知晓,算计的也极为准确,唯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项央有天视地听锁神**这等精神武学,一切生命灵魂之物在他精神感知中无所遁形。

    此时罗江上停摆的小型客船里,正藏着十几个精神非凡的高手,只要项央等人上船,立马就会遭受致命围攻,说朱彪没有参与其中,怎么可能?

    “项公子在说什么?朱某怎么听不明白?时间紧迫,邪笙谷的人快要追来了,为免节外生枝,咱们还是快登船吧。”

    朱彪勉强笑笑,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指着码头上停摆的客船催促道,就在晏慕梅面露疑惑,想要开口询问的时机。

    朱彪出手了,掩藏在飞鱼服下的双手并掌,朝着项央的心口拍击,宛如恶虎扑羊,浑身的肌肉颤动,筋骨齐鸣,真气爆发,如山洪而下,劲风鼓荡将后方的晏慕梅和小黑又迫退数步。

    然而这一击并未拍实,而是在项央胸口前两寸虚空被一层无形的罡气拦住,太阴月华流转,天星罡气护身,以朱彪二流偏上,接近一流的武功火候,完全攻不破此时项央的护体罡气。

    下一刻,项央弯指如钩,扣爪而下,拽住朱彪的一条臂膀,另一手作刀,一切而下,血腥淋漓,热血喷溅如泉,生生将朱彪的右臂切下,抛飞于空中。

    朱彪剧痛之下脚下飞退,好似贴着地面的游蛇,同时另一手在残膀附近的几处穴位连点止血,脸色苍白,平静而无怨恨。

    切天一击,项央早先自创的一式杀招,此时信手拈来,火候神韵在如今的武学造诣推动下,更加杀伐凶残,单论直观杀伤力,已经超越龙爪手等外功武学。

    “项央武功超绝,纵然,纵然朱某偷袭尚且难伤其分毫,能做的我都做了。”

    朱彪强忍剧痛,面上汗珠如黄豆滚落,大声说道,对着的似乎也不是项央,而是隐藏在暗处之人。

    此时朱彪距离项央已经相隔十几米,转而看着项央,摇头绝望道,

    “项公子见谅,朱某家有妻儿老小,飞鱼帮有帮规,罪不及妻儿,顶多拿我一人问罪。

    然而邪笙谷没有这个规矩,若是违逆了他们的意思,我死事小,连累家小却是万万不能,所以对不住了。”

    朱彪此话道尽心酸,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可能,他也不愿意和项央这等强者英豪为难,但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项央也霎时间明白了朱彪的难处,邪笙谷是用朱彪的妻儿老小来威胁他,这样的威胁,比任何酷烈刑罚都要来的有效。

    只要不是心如蛇蝎,坚如铁石,不近人情之辈,都要受到这样那样的约束,亲人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自古至今,无不如此。

    朱彪自己死,他能接受,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受难,这不能接受,尤其是一些人对于子嗣后代极为看重,重逾自己的性命。

    飞鱼帮也好,惊霄盟的万天成也罢,都懂得江湖规矩,也有帮规条令束缚,就算得知了朱彪的所作所为,要对他报复,也仅仅是对他一个人,于家人并无损伤,所以他一早也做好了牺牲自己成全家人的准备。

    至于邪笙谷,那里的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的出,可不会在乎什么江湖规矩,他们的作为就是无法无天,没有规矩。

    项央还了然,朱彪是飞鱼帮的人,但飞鱼帮终归不是大江盟,何况大江盟下正式帮众超过五万,这个数量还在年年递增,大江盟的高层大佬认识他是谁?

    若说为了一个小小的朱彪和邪笙谷对上,别说大江盟,就是飞鱼帮也不会这么做,他们看中的只有利益得失。

    就算朱彪将自己被威逼胁迫的事情上告了飞鱼帮,只怕很大可能也只是被言语安抚,更招致邪笙谷高手的报复,家人难以保全。

    一切的一切,只能归咎于朱彪进了江湖,还不够强,心也不够狠,如此而已。

    项央眉目低垂,双手负立,微微叹息,朱彪是其情可悯,其罪难恕,刚刚那般情况,换了武功差劲一些的,必难幸免。

    点指如戳刀,一抹赤红色的霸烈刀气倏而射出,快若疾电,朱彪还未反应过来,喉骨已经被斩碎,呜咽着倒地身死。

    啪,啪,啪。

    有人鼓掌而出,声音幽幽而来,中气十足,而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狂放之感,

    “好一个项央,不但武功高强,心性也是果决,难怪能在延熹郡闯下这偌大的名头,实在难得,若不是有必要理由,我实在不想和你为难。”

    话音落下,从码头的船上跃出一行人,粗粗一数有十五个。

    而见到这船上之人现身,飞鱼帮的帮众齐齐退了一步,低头躬身,就是刚刚朱彪被项央射杀他们也未曾流露半点的异样,邪笙谷之人的嚣张霸道,可见一斑。

    难怪这一谷要排在黔郡诸多势力之前。

第六百二十五章 杀

    项央和晏慕梅齐齐望向自船上跃出的一行人,十五个,三个在前,十二个列于后方,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三人当中的那一个一身长袖白衫,书生打扮,眉目俊秀,身材匀称,手中一把折扇颇有风流公子的做派,刚刚说话那人就是他。

    左面那个三十岁许,颌下短髯,面色黝黑,体格强健,还要高出项央半头,肌肤表皮晶莹如玉,横练火候极为惊人,项央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右面那个中年岁数最大,面庞清瘦,双眼如飞叶,头顶戴着一个方巾,蓝衫配剑,端的是老腊肉一枚,年轻时想必也是风靡少女的翩翩公子。

    这三人,应该就是白子阳,雷冕,王庆三个,而且似乎各个都有匿藏气息之法,使得项央难以大概窥见其功力层次,应该是他们身后那尊先天的手段。

    三人身后的十二人统一黑色劲装,怒目瞪视项央,感觉就和现代的黑帮差不太多,长相先不论如何,气质就不像是好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和前面多次刺杀项央的应该是一批人。

    “我也不想和你为难,圆通要杀我,被我反杀是他技不如人,白子阳,你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他报仇而来吧。”

    晏慕梅妙一滞,呼吸有刹那间的急促,十五人踏步而来,只有一个脚步声,气势连成一片,恰似罗江之潮,汹汹而来,循环而上,让人心神震颤,几有天地之威。

    “哈哈,聪明,圆通之死只是顺带,我只想知道你从那什么神刀门内得到了什么,再将它抢过来。”

    白子阳啪的一声甩开折扇,外显仕女图,几笔勾勒,就有芳华绝代透纸而出。

    轻摇折扇,有风生成,缓缓吹拂自己的面庞,带起几缕长发,一副掌控大局的模样,看向晏慕梅的余光满是火辣。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一代强手,后天绝顶,非同凡俗,为免死伤,留下传承,再把你身后的女人留下,我可放你回延熹,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白子阳自问已经足够优待项央,圆通之死他可以不予追究,但项央吃了的要吐出来,还要奉上身旁小美人才算是有诚意。

    换了个人,他哪会废这许多话,布置这么些手段?直接上去弄死对方。

    “你无耻。”

    晏慕梅到底不是三岁小孩,自然明白这看似俊秀的青年在打什么主意,气的娇躯乱颤,恨不得现在就拔出碧空神刀将他劈个稀巴烂,她怎么说也是辽河晏家出身,被保护的很好,哪曾遇到如此无耻之人?

    当然,她倒是不担心项央真的将她交出去,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自问已经足够了解项央,他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甚至有时果决的有些可怕。

    “不如何,白子阳,你可知道我和你说这么些话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有一个好爹,无论人品行事如何,我敬佩他的武道,愿意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不想他一代先天最后无子送终。

    现在看来还是我太仁慈,也太想当然了,这是我的不对。

    罢了,既然你将我对武道前辈的些许退避当成软弱,今天索性就大开杀戒,等来日进军先天,再到邪笙谷一行,送你父子团聚。”

    项央摇头,面不改色,声音轻轻柔柔,内容却是比白子阳先前所言猖狂十倍百倍,一颗无敌之心此刻尽显无疑,先天虽强,但我何曾畏惧半分?

    敬和畏,是两种情感,将对武道前辈的敬重当成畏惧,这是对项央的侮辱,武者不可辱,非得用鲜血来洗刷不可。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白公子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

    白子阳尚未如何,就有一个飞鱼帮的帮众跳出来出头博关注,当然,他也知道项央武道高明,不敢上前,只能隔着远处叫嚣。

    项央很不理解这种人的心态,纵然讨得白子阳欢心又能如何?背叛飞鱼帮入邪笙谷内生活会变得更好吗?

    遍数这场上的飞鱼帮帮众,约莫百多人,全都是一副气势冲冲,和项央势不两立的模样,好似他们不是飞鱼帮帮众,而是邪笙谷的手下。

    趋利避害,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他们对项央不了解,却对邪笙谷知之甚详,这么选择,看起来也没错。

    项央负手而立,单指捏印,口中轻轻吐出一个杀字,一圈音波回荡,在无匹高深的内家修为下,无论远近,码头上林立的飞鱼帮帮众同时受到一股强猛音波功的催杀,内腑破裂,七窍流血而死,无一幸免。

    这一声杀,看似浅显,却是动用项央数门武学而成,已经发挥他三分实力。

    以嫁衣真气为根基,数门音波功糅杂而成,同时辅以精神之道,纵然有内气深厚之辈能抵挡音波震荡之力,也会被内中的汪洋精神力量震成白痴。

    想要抵挡这一击,非得是内外修为与精神武道齐头并进的高手才有可能。

    白子阳十五人气势连成一片,倒是平平安安的接下这一击音波功,没有死伤。

    一言而发,击杀百人,原本还算人气旺盛的码头登时成了一片死域,鲜血刺眼,腥气扑鼻,晏慕梅下意识的离开项央数步,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相信这些人伤不了项央分毫,却不敢想象项央一瞬之间杀死百多人,而且神态,动作,仿佛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口气就吹散的灰尘。

    她自小经受的教育,很难猜出项央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做出这样的杀伐举动,有些人只是附和白子阳等人,难道这也该死?这难道不算滥杀无辜?

    直到这时,她才有些明白项央为何难以将碧血晴空练到大成,因为这样漠然的心境,与碧血晴空刀意实在有些相去甚远。

    就是白子阳一行十五人也有些面色难看,看着项央平静无波的面容,一丝凉气从心底升腾而起,杀人不怕,他们杀的人只比项央多,不比项央少。

    他们惊的是项央杀人的态度,杀气几乎不可见,换言之,这人已经将杀人修成了吃饭喝水一样的境界,心无挂碍,意无所执。

    这仿佛不是一个神捕门的捕快,而是凶残无人性的绝世大魔,这样的人,危险至极,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三台鱼龙变

    “好一个神捕门的捕快,如此恶毒,草菅人命,真是比我邪笙谷的人还要凶残。

    项央,你干脆别当捕快,来我们这做贼寇得了,我包你做的风生水起。”

    白子阳压下惊讶,面色舒缓,收拢折扇指着项央哈哈笑道,他们邪笙谷最不怕的就是杀人,杀的不过是些喽,虽然惊讶,但还不足以让他畏惧。

    “此非恶毒,也非草菅人命,而是为他们的选择画上一个句号,他们选择为你做事,自然是我的敌人,项某素来手辣,眼睛容不得沙子。

    你也不必以言语相激,项某顺心而为,问心无愧,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项央依然平平淡淡,双目看向白子阳一行人,三大高手暂且不提,那十二人气势相连,应该精通一门阵法,能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提升武力,怕也是白子阳那个先天老子的手笔。

    “好,有魄力,我父亲曾痴迷阵法,钻研三年,练成一门活阵,名为三台鱼龙变,就看你能不能破得了这门阵法。”

    白子阳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折扇朝前一点,身后的十二人齐齐飞身上前,落地后站成一个一字型,四人为一队,无论是气势还是功力,瞬间由先前融合为一被割裂开来,让项央心内微微一动。

    首先出手的是正面与项央相对的四人,眼花缭乱之间,仿佛化作一条于水中游动欢跃的锦鲤,充满着活力与希望,四人八掌击来,仿佛鱼尾拍击,震荡空气波纹,力量雄浑,带着叠浪之劲。

    项央错身避过,以精修神念摸透四人攻伐手段,用的是神行百变与飞仙步的结合,这阵法有些意思,他还想观摩一番,说不定能从中窥测出白子阳父亲的一二分武道。

    下一刻,左前方的四人也动了,不过形如长蛇,出手也如毒蛇,刁钻毒辣,每人周身都被一层密如蛇鳞的真气附着,出手间与前四人显化的锦鲤相互配合。

    锦鲤与长蛇交缠演化,阵中掌影万千,气劲奔涌,四方攒射,铺天盖地,项央纵然身法再强,也难以尽数避过,只能以各种武学手段以及天星护身罡气硬抗,一时三刻倒也无恙。

    再之后就是最后四人演化的神龙,龙角峥嵘,气势磅礴,此四人一现身,阵中的威力骤然再增,绞杀四五个后天绝顶并非虚言。

    此三台鱼龙变,实则是鱼蛇龙三变,然而这只是表象,实则更深处则是有关昼夜之想。

    旦为龙,昼为蛇,暮为鱼,此三台三神也,黑白颠倒,昼夜不分,混乱的力量扭曲牵扯,极为厉害。

    此外,更让项央为之击掌相赞的就是此阵法将十二个不通精神武道之人的精神勾连,大阵登时上了一个台阶层次,气神一体,难怪刚刚能拦下他音波中的精神攻击。

    心内对大阵有所了解,稍稍参悟通透之下,项央已经有了不少收获,不再留手。

    双手残影重重,出手速度快逾闪电,葵花散手几乎脱出葵花宝典的范畴,刹那之间和同时击来的二十四只手掌相交,真气四散,残余力量刮蹭之下也将码头青石地面卷出一层石粉。

    然而在二十四击之后,项央更是如有神助,神情肃穆,眸中精光几乎扭曲视线前的空气,扭腰挥手,如弹琵琶,击出第二十五击。

    一掌古朴而出,气与力合,力与神合,虽然只是三流掌法,但在项央如今境界拔高之下,无匹威力爆发,直接按碎一个大汉的脑袋,剩余十一人齐齐喷血后撤,感同身受,萎靡虚弱。

    项央大气也不喘一下,微微一拂大袖,嘴角噙笑,满是欣赏的看着剩下的十一人,

    “我曾在高黎山中见到神刀门遗迹的叶刀小阵,以自然生成的铁蒺藜草为刀,银光满谷,刀意如山,恢宏大气,威力杀我如斩草。

    你们的三台鱼龙变虽然不如此阵恢宏力大,但胜在机巧多变,更融入一位先天强者的武道,殊为难得。”

    对比天然大阵的威力雄浑,以人成阵自然有其劣势,那就是人有强弱,十二个高手与十二个低手组成的大阵威力能一样吗?

    甚至如果是十二个项央如果组成这个大阵,威力不说惊天动地,怕也是横扫后天,底蕴稍差一些的先天也杀给你看。

    这大阵,蕴含的是一个强大先天的武道智慧,甚至对比某一门单独的神功还要来的有价值。

    “怎么可能?”

    白子阳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被捏断,满眼震惊,他爹亲手调教出的十二个高手,组成了三台鱼龙变居然被人破了,这是在开玩笑吗?

    他曾听自己父亲有言,十二个后天大成组成的三台鱼龙变,威力足以击杀任何一个后天圆满的强者,横行一方。

    然而这绝不是无敌,圆满也有三六九等,凡是能在后天破掉此阵的,都不是他所能抵挡,遇到这种人,只有一个选择,跑。

    白子阳虽然自傲,但也是建立在自己老子的武力上,对他父亲的话是坚信不疑,心内有些发怯,眼珠子一动,冷哼一声,

    “不错,倒是有些手段,不过这只是开胃菜,雷兄,王兄,看你们的了。”

    雷冕和王庆和白子阳混在一起,受到白子阳父亲的调教,武功也是非一般后天可比,闻言,同时点头。

    刚刚项央展露的实力虽然惊人,但还不足以让他们畏惧,他的出手虽然快,但雷冕自问九曜锻体有成,对方的些许劲力还破不了他的防御。

    王庆则是自负久经厮杀,武学高深,记忆精湛,对方能破掉鱼龙变,只能说明他的武功风格恰好克制这个大阵,而不代表实力上的绝对碾压,他最擅长的就是窥破对方的武道风格,加以回击,因此自信满满。

    项央是何等样人,白子阳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摇头无语,对方前面一顿狂装十三,一副吃定他的模样,现在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项央不是脑壳如铁的偏执之人,原本对方要是好言好语,看在他老父亲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也不是不行,但现在既然已经出手,就万万没有留情的道理。

    最不济杀了这三人,还有一部冰心诀入手,虽然不能直接提升他的战力,但对于心灵的修行也是别有妙处,值得入手。

    至于白子阳父亲的报复,的确值得他顾忌一二,这也是他先前有心想放对方一马的主要原因。

    然而这不代表他怕了对方。

    出了黔郡这个穷山恶水出悍匪的地方,外面的神捕门可是实力雄厚,他又是红衣种子,对方又能拿他如何?

    退一万步,他自身的实力到了这一步,在后天已经难逢抗手,进军先天也就在一两年之内,届时他不但不会怕对方,还会在找机会履行送他父子地下团聚的承诺。

    这还不提却邪,若是有神兵在手,以他如今武功,纵然胜不得资深先天,自保却也有几分把握。

第六百二十七章 反水 (推荐九万加更)

    “项央,受死。”

    王庆蓝衫长剑,脚下一点,人已经驾风乘剑而来,身法飘逸而不失速度,跃至项央身前,双腿如鞭,缩,弹,勾,戳种种变化在雄厚的内功修为下焕发无比威力。

    雷冕善守,王庆善攻,此腿法乃是他过往击杀十五路腿功高手吸取对方武功之精粹所化,单论变化与造诣,实不在项央那日与崔明九竹山一战施展的腿功之下。

    然而此人有一点不如项央,内功虽雄厚,御之则略显粗糙,难以达到精细入微之境,力量散而不纯,腿劲看似凌厉刚猛,变化无穷,实则空有其表。

    当然,这是在此时项央看来,他的武功境界实在已经到了一个寻常后天难以触及的玄妙层次,而不是说王庆真的虚有其表。

    至少王庆在遇到项央之前,纵横睥睨,百变千幻之名也是名动一方,不是他不够强,而是在项央面前,他远远称不上强。

    弹指一抹锋锐刀气嗤嗤而出,好似手指长出一柄金色的细窄长刀,轻柔飘忽,屡屡不绝,一改刀行厚重之道,于身前曲折如意,辗转划出,简简单单的一挑一斩,瞬间击碎王庆的凌厉腿劲,带出一条血痕。

    此之谓攻其破绽,王庆功力深厚,武学精湛,在旁的武者眼中已经是没有破绽的武者,然而项央眼力高明,旁人眼中的不破,在他眼中至少有四五处破绽。

    而此人最大的失误就是听信白子阳所言,率先出手,这与他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百变千幻,一旦先下手为强,也就少了云里雾里的神秘之感。

    甚至王庆向来擅长在战中模拟对手风格武学,以更强的造诣将之击败,这是一门高深的武道,现在则是将这门武道抛于一旁,转而用自己的真实武学与项央拼斗,战力也弱了不止一筹。

    这就好像短跑,两百米和一百米,明明在两百米上更有成就,偏偏要和世界冠军比跑一百米。

    王庆双腿施展的腿影气劲消散无踪,更有一抹血痕带出,如果不是他厮杀经验丰富,灵觉敏锐,及时撤腿,现在已经成了残废。

    也直到看见王庆一招被项央砍伤,白子阳才终于相信了自己父亲所说之言,脚下缓缓挪动,向着后方罗江上的小客船退去。

    雷冕也好,王庆也罢,都是后天一等一的强手,耳聪目明,察觉到白子阳的小动作,眉头微皱,这是打算抛下他们独自逃离?

    项央虽然展现出高他们一等的武学,但三人联手,未必没有一拼之力,现在就这么把他们当做弃子抛掉?

    雷冕和王庆都不是狗,投靠白子阳的父亲,受他父子二人驱使,更多的是求庇护,求更上一层的武道,不是真的将自己卖给他们。

    这么一来,两人心中就有了芥蒂,尤其是雷冕,原本想要上前和王庆合击项央,迈出的脚步也收回,静静立在原地,黝黑的面庞沉如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项央自然也看到了白子阳的动作,脚下一点,残影如轮,用的是追命腿法,身体一掠,赶在白子阳之前落到码头船前,转身看着这个先前嚣张狂妄,此时额头密麻细汗的俊秀青年,不满摇头。

    “好歹也是一代先天调教而出,何必作此惶惶之态?出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武功。”

    “雷冕,王庆,你们还不过来将他拦下?想要造反吗?”

    白子阳心内一慌,不过面上只是冒汗,神情倒是很是镇定,反而颇为严厉的呵斥雷冕王庆两个,他自信这两人绝不敢抛下他不管,不然他有什么事,自己父亲绝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谁知他这么一说,雷冕王庆不仅没有靠前,反而远离了白子阳几步,让他颇为懵逼,怎么会这样?

    项央摇头,这就是暴发户的可悲,自以为能与那些传承千百年的大门大户相比,殊不知差的远呢。

    那些一言而出,则为主上舍生忘死的,大多是从小培养起来,灌输种种忠诚思想的人,如第五世家的柴八柴九。

    雷冕也好,王庆也罢,都是半途投靠,有自己的心思算计,不是任人驱使的傀儡和死忠。

    说一句不好听的,白子阳他父亲要是嗝屁了,两人说不定反手就把他宰了搜刮遗留,真当他们是好友忠仆了?能到邪笙谷的会是好人?

    过去两个人一副唯白子阳命令是从的模样,那是因为大家没有嫌隙,没有危险,枪口能一致对外,现在遇到项央一招之间击伤王庆,武功莫测,那处境与以往就截然不同了。

    刚刚白子阳要将两人当弃子的行为更是伤感情,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何况他们本就是利益驱使的合作附庸关系?

    至于白子阳真被项央宰了,他们两个如何交代,那就更好笑了。

    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大不了跨州而去,随便躲在一个犄角旮旯,任那老东西找上二三十年也休想得到他们的消息,他可不是神捕门,没有无孔不入的暗部。

    白子阳不明白,项央却明白,这两人看似退步,实则还是在一个瞬息可至的临界距离,他们是要用白子阳作饵,试出项央的武功,同时也有准备在他露出破绽的刹那出手。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决断与心性,都是难得一见,邪笙谷能在黔郡拥有偌大名头与实力,不是侥幸。

    白子阳反应慢了半拍,也想不通两人为何有胆子这么做,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也不会束手待毙。

    正如项央所言,他的武功乃是父亲亲自调教,又自幼服丹练气,打磨外功技艺,本身也是武功高强之辈。

    “好,既然你咄咄相逼,那咱们就分个高下。”

    白子阳手掌一搓,捏成鱼嘴形,腹部起伏,一股猛烈的气流当空旋转,撕扯之间,仿佛风云汇聚,内功修为在这个年纪能有在这般造诣,无愧于先天强者言传身教。

    下一刻,白子阳朝着项央出手,身动如鲤,游弋时搅动气流,临到项央身前,鲤鱼跃龙门,恰如翱翔九天的神龙,肆意翱翔,翻江倒海。

    “鱼龙变?果然如此,这就是白子阳父亲赖以成先天的神功,甚至是他自己创出的绝学,此人武功之高,怕是不下于郭泰山,已经走出自己的道路。”

    项央看着白子阳,仿佛窥见他身后一个天资横溢的武学宗匠,那也是一个不甘于沿着前人之路,自创武学的猛人。

第六百二十八章 斩尽

    白子阳一番出手,显露不凡造诣,虽然之前一副吊炸天模样,但手上的确有两把刷子,并非庸碌二世祖。

    他的鱼龙变乃是取鱼之灵动,龙之神韵,还有一个变,此变同项央之天蚕九变有些类似,鱼化龙,也正是一种跃迁升华之武道。

    所以见到如此武道,项央心内的激动难以言喻,这就好像独自一人行于荒凉无人的山间,忽而得知在自己之前还有人走过这条路,喜悦,开怀,欣慰,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其实这一门武道从之前的十二人摆下三台鱼龙变就可窥见些许端倪,白子阳的父亲是将自身武道的一部分精粹,化为阵法,修为高深,造诣匪浅。

    唯一让项央有些可惜的,大概就是白子阳只得鱼之灵动,而无龙之神韵,更离那武道精要之变差之甚远。

    这也可以理解,鱼化龙这一步,应该就是由后天到先天的蜕变,后天为凡,先天为灵,差距不只是战力,更是根基底蕴与器量,鱼和龙,本就是天地之别。

    若是让白子阳知道项央心内种种思绪,怕是能直接吓的精神失常,他的父亲很少出手,修为叵测,常人难窥其武道万一,项央能通过他的一招而推测出这么多的东西,是神是鬼?

    至于白子阳本身的武功,虽然依仗他父亲指点将鱼龙变神功练出六七分威力,但缺了神意是其一,心性浮躁不堪是其二,此时对项央惊惧交加是其三,所谓鱼龙,只剩下空架子,让项央兴致缺缺。

    莹白的五指聚成一掌,连进三步,手掌运发降龙掌,一式震惊百里击出,龙吟不绝,赤色龙形蜿蜒而出,缠绕白子阳身体。

    不到三息功夫,白子阳身体被一股爆裂无匹的力量炸成粉碎,白衣染红,连个全尸也没留下。

    以项央如今武功杀他如果还用第二招,那真是白瞎了这一身所学。

    而也就在项央出手推掌的刹那,雷冕和王庆同时窜来,恰好攻在项央换力的间隙,对于战局和时机的把握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出类拔萃。

    雷冕身负九曜锻体,力大无穷,兼且肉身不坏,所以双手使拳,好似威猛金刚下凡,拉伸拳架,筋骨齐动,一连朝着项央的右腰一侧连锤十二拳,每一拳都是劲风呼啸,真气爆发,刚烈凶猛,犹在项央所使的降龙掌之上。

    这是九曜锻体的配套拳法,名为九曜霸拳,要旨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以大大的力量轰出最多的拳路,非九曜锻体有成不可修炼,否则必定损耗人体精元,甚至伤及经脉脏腑。

    而九曜锻体配合九曜霸拳,就是天作之合,在力之一道,刚猛之境上,足可称得上极有造诣,雷冕能得到白子阳父亲看重,正因为他的武功够强。

    王庆则抽出佩戴的长剑,剑势飒如流星,挑,崩,劈,压,抽,刺等等剑路变化皆藏于这一剑之中,有一剑化万法的大气魄,走的是化简为繁之道,也是符合他百变千幻的名头。

    对比崔明融剑为一,另创剑道的风采,王庆绝不逊色,项央于刀道正是化繁为简,万王庆与之恰似阴阳两极,正反对比,可见他的厉害,这才是他真正的武功。

    两人这番联合出手,不说惊天动地,但放眼黔郡一地,没有任何一个后天敢说能全身而退,纵然万天成这等拜师龙王的天才之辈,也是只有三四分把握。

    然而这世上有一个人不但能做到毫发无伤,甚至能以后天难以想象的修为造诣加以反伤。

    高大的身体忽而如柳树抽枝,一条条细如金线的蚕丝从项央周身肌肤窜出,每一根既柔如棉,又坚韧如铁,更刚强如金,向外延伸飘荡。

    一时之间,雷冕的十二击九曜霸拳尽数锤在项央的天蚕丝之上,蚕丝如水浪飘摆荡漾卸力,根根未损,汹涌滔滔的拳力能击碎钢铁,破灭山石,却砸不断看似柔弱的蚕丝。

    这还不止,雷冕十二拳未曾留力,爆发牵扯,又被蚕丝回震,体内的钢筋铁骨也有些酸麻难耐,鼻子更是窜出两条鼻涕样的血状物。

    此为天蚕丝至柔之道,乃是最为基础也是最为精纯的武学道理。

    王庆的一瞬之间刺下百多剑,残影幻化,剑气咻咻而出,然而金色蚕丝密集如雨雾,剑尖每刺一次,就有一根坚逾金铁的蚕丝破空射来。

    一番碰撞,火星四溅,气劲迸射,王庆手中的长剑剑尖被刺出一颗微不可见的细孔,更有如雷如火的气劲沿着剑身传导回王庆的体内,手上焦黑,鲜血淋漓,天蚕丝自身则是分毫无损。

    此乃天蚕丝至刚之道,同样是武学海洋中基础而又精深的武道,初学乍练者能懂,先天乃至更上层的武者能精。

    此时落在晏慕梅眼中的画面极为魔幻,项央浑身金丝缠绕,两侧各有降龙伏虎的力士与剑术清绝的高人合击,却被浅浅的一层蚕丝给拦住,且反伤,其风姿之绝世,武学之超然,境界之高深,实在难以描述,非亲眼得见不可体会。

    天蚕九变虽是项央所创,但其中奥妙,项央也只是窥得三四分,即便如此,也不是区区雷冕与王庆所能抵挡。

    心念一动,项央右手冒出的蚕丝纠缠变化,最后化作一柄金刀,弯弯如月,光如烈阳普照,而且没有刀柄,刀身沿手掌边缘而出,人刀真正为一体,而不单单指境界上的合一。

    下一刻,项央跃步而起,手中金色弯刀递出,顺风而斩,平平淡淡,无声无息,简朴而纯粹,三岁稚童也能舞出。

    神刀斩出,几乎是同一时间,布匹被撕开的声音和刀剑被折断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在后天足以称雄的强者,呆呆的立在原地。

    雷冕赖以成名,甚至称雄的九曜锻体瞬间被破功,弯弯的刀气好似平滑的镜面,将身体自腰部拦截而断,脏器洒遍一地。

    王庆同样如此,他还要死在雷冕之前,因为长剑被瞬间折断,雷冕的横练则要稍稍费力也谢。

    而也就是这可能是百分之一的呼吸之间,分出了死亡的先后顺序。

    手中金色弯刀崩碎化为蚕丝,重新缩回项央的体内。

    有江上湿风吹来,血腥气被一扫而清。

    整个码头竟然只剩下项央晏慕梅以及小黑三个活物。

    “走吧,我们该上船了。”

    项央看了眼神色未定的晏慕梅开口道,神色如常,意态悠悠,仿佛刚刚的大战不过是一场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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