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4章 华雄赈灾
看着大都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迟疑,蒋干又立刻说道:“若是驰道修建完成,只怕会有更多如君这般的人,游历天下,君之道不孤,何况,这对君本身也是大有好处的,另外,若是能够修筑完成,君游历天下之出,我一人承担,为君买来几个奴仆,车马,让君能够更好的前往各地,如何??”,蒋干劝说着,大都听着,有些迟疑的说道:“我能否再思索两日?”
“当然!”邢子昂开口说道,虽说他最近有些焦急,想要早些开始修建,可是他看到了此人的才能,有此人在身边,就仿佛拿了一张最为精致的舆图,在这里花费两日的时间,是完全值得的,谈妥之后,三人聊得也就有些放开了,聊得很是开心,邢子昂问起冀州,幽州,宁州的一些情况来,此人都是极为详细的告诉他,就好似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邢子昂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记下那么多郡县,以及他们的情况的,当邢子昂问起的时候,大都笑着说道:“阁下可是不知啊,在倭国未曾整合之前,小国林立,别说是城池,就是国家就是多的令人头疼,那时,我也还年轻,就喜欢在各处游荡,我曾走遍了整个倭国,就连蛮夷所在的北方,也曾踏足,那时,我就习惯记下自己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而大汉,啧啧,比倭岛大了何止十倍啊,我四处游历,花了足足十三年,都未能走完整个大汉,哈哈哈,好在我出身尚可,不愁钱财,偶尔没了钱财,我就去拜访当地的豪强大族,问他们借些路费,他们与我交谈之后,大多都是肯帮我的...”说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蒋干,邢子昂也就明白,他们两人是如何相识的了,蒋干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阁下若要游历天下,除非是以学子之身,不知这通行令,是从何处而得?”邢子昂有些疑惑的问道,大都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书信,看得出他对这书信的珍惜,他将书信递给了邢子昂,邢子昂接过了书信,这竟是一份通行令书,要求各地亭卒不得为难,而在最后方,署名者,乃是写着大汉太史令刘默这七个大字。
“刘默给的??你与他有亲?”邢子昂自然是认识刘默的,将书信还给了此人,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大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有亲,只是昔日曾有幸与他相识,相助一些事,故而他为我弄来了这书信,这书信上还有天子之印,故而无人敢阻拦....”
邢子昂点点头,再一次看着面前这人,他觉得,这人很不普通,说不定就是昔日立过什么大功,不然,刘默也不会为他弄来这个。
三人又聊了许久,到了傍晚,两人这才离去。
走在路上,蒋干有些羞愧的说道:“邢公,先前,也是他来寻求我的帮助,我见他见识不凡,便留下他来叙话,兖州之事,我都是从他那里听闻的...还望邢公恕罪....”,邢子昂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先前我还以为你只有九卿之才,可是如今,你却让我看到了三公之德...无碍的,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天子贤惠,定然会重用你的....”
........
而在此刻,华雄以是带着数辆车马,赶到了灾发之地,他骑着高头骏马,行驶在队伍的最前头,刚刚靠近了县城,便有亭卒出来,拦住了他,华雄没有为此而愤怒,反而是夸赞了他们这种严谨的行为,得知了华雄的来历,这些人对他也是无比的恭敬,华雄将亭卒叫到自己的身边,认真的说道:“等会,你就去禀告县令,让他组织人手,在百姓聚集地区,高呼:庙堂的救济到来啦!!”
“另外,让百姓们来迎接庙堂所派的人,多派些士卒来,让他们维持秩序!”
“明白了么?”
“谨喏!”更卒接了令,连忙朝着驻地赶去,华雄却下令让车马停了下来,众人立刻停下,却都有些不理解,将粮草早些运过去不是好事么?为何还要多耽误时日呢?官吏们之中,有一人忍不住,走到了华雄的身边,询问道:“华公,这驻地就在不远处了,为何要在这里停车呢?”,华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真以为,我们带来的这些物资,就足以救济所有的百姓么?”
“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我这么着急的前来,主要还是为了稳住民心,我们要大张旗鼓的,要让百姓们知道,庙堂在最快的时日里派出了物资去救援他们,这样以来,他们就有了信心,不会再担忧,焦虑,也不容易出事,至于粮食,他们是不会饿着的,凉州周围的县城们都会资助他们,难不成还养不活这些百姓么...”
听到华雄这么说,这官吏有些明白,点了点头。
“还有啊,赶快把车上的粮食什么的解开,稍后进了驻地,就四处给百姓们撒钱,撒粮食...刚刚受灾,困扰百姓的不是饥饿,是恐惧,是悲伤,我们要让他们开心起来,重修家园...”华雄说着,又不屑的看了此人一眼,说道:“平日里还是要多读书的,你看看你,身为司空府的官吏,这些事都不知道,你是袁公的亲戚么??”
这官吏面色涨红,却说不出话来,他唤作高干,还真的就是袁绍的亲戚!!!!
他憋红了脸,方才说道:“虽是与袁公有亲,可我也是通过了考核的....”
“嘿,那我要是去考,莫不是能考个四科全冠??哎,要不是我事情繁忙,整日办公,这大汉首例的四科全冠,就不会是那个姓郭的小子了,你可不知啊,我通读诗书....”华雄正吹着呢,就听到远处的高呼声,他心里明白,更卒已经传达了自己的要求,华雄连忙吩咐众人准备好洒的物资,这才带着众人前往驻地。
远远的,华雄就看到了道路上的那些百姓们,这些百姓们,面有菜色,站在道路的两旁,眼里都是悲伤落寞,他们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士卒们则是站在他们之中,看着周围,华雄骑着大马,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一个奇特的东西,他将此物放在了嘴边,大声的说道:“奉天子之令,司隶校尉前来赈灾!!天子听闻此地灾情,心中甚忧,免此地三载之税赋,为尔等重铸城郭!!”
“奉天子之令,司隶校尉前来赈灾!!天子听闻此地灾情,心中甚忧,免此地三载之税赋,为尔等重铸城郭!!”
华雄一遍遍的高呼着,而他身后的士卒们,则是直接朝着百姓们就洒去了各种的物资,百姓先是一愣,随后开始捡起这些抛来的钱财,以及各种粮食,乃是肉类,百姓们高呼着,先前那种死寂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高呼着天子万岁,言语都是颤抖着的,华雄看着这些百姓们,依旧在高呼着,也不理会,而站在对面,迎接他们的县令,此刻却是险些晕厥。
他是在这惊恐之下,险些晕厥。
这些物资本来都是要调度分配的,怎么能如此洒给百姓们呢?县令又一看,这厮竟是在洒钱,县令吓得双腿颤抖,要不是一旁的士卒扶持着,早已倒地,撒钱??你竟敢撒钱??你可知谁才能在行走的时候沿路朝着百姓撒钱??这厮是不想活了么??
显然,华雄身后的高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浑身一颤,连忙迅速下车,走到了华雄的身边,想要开口言语,华雄却一心对百姓们高呼着那一句言语,没有听到他的言语,高干面色惨白,这下可是完蛋了,华雄走到了县令的面前,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县令,皱着眉头说道:“你为何不拜我??”,那县令指着华雄,有些颤抖的说道:“你这大逆不道...”
他还没有说完,华雄直接上前,揽着他的肩,带着他强势的走了出去,县令大惊,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华雄一只手捂住了嘴,县衙士卒们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跟在他们后头,众人走进了临时的县衙之内,华雄这才猛地将县令放开,县令险些被摔在地面上,华雄看着他,说道:“你这蠢货,险些坏了大事...你可知如何安抚百姓???”
“可是..你方才...你方才,道路撒钱,你可知这是什么行为????”
“我哪管他是什么行为,只要能安抚住百姓,为天子平事,他又如何会因这些怪罪与我??反而是你这蠢货,这些日子里,光是攒着粮食...也不想法子来安抚民心,我问你,后院里明明关着那么多的豚,为何不分与百姓食之??”
“百姓若是吃的太饱,就会沉迷与享受,不会再动手修建城郭...何况,这些都是要按着日子分与百姓的,如何能直接分与百姓食之?你这般莽夫,自然是不....”
“轰!!”县令还没有说完,华雄一拳已经是重重的轰在了他的面门上,顿时,他整个面目都扭曲了起来,鼻子塌了进去,眼珠似乎都要崩裂出来,他都没有发出一声声音,直接倒在了地面上,晕厥不醒,华雄不屑的看着他,又看着其余的官吏们,这些官吏们都被吓坏了,看到华雄看来,都纷纷后退了一步,华雄命令道:“迅速将这些豚都给我宰了,分与百姓们去吃!!”
“今天,就让百姓们吃个够,吃到腹饱...得让他们知道,庙堂的救济来了,他们的日子就会有明显的好转了,日后只会更好,不会如此....”
“另外,今夜不宵禁!!!”
“怎么??你们不同意??”
“不,不,谨喏!!!”
第0585章 兵学考核
雒阳内,考核之事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尚书台的办事效率,并没有因为邢子昂的离去而有所变化,郭嘉仅仅是不到十五日的时间内,便已经完成了考核诸多要事,也是因有四科考核在前,让郭嘉有了可以参考,考核地点还是设在了雒阳之内,就离四科考核不远的地方上,郭嘉亲自督工,将这里的建成了一个平凡的校场,也就是设了栅栏而已,空间还是空荡荡的,两种考核的规模不同。
参与的不过只有千人,学子们同时考核,也就不需要提供休息的场所。
这次考核,虽说是允许不是兵学的学子们也报考的,可是几天下来,想要应考的人却是寥寥无几,郭嘉心里想着,等到下次,定下了合适的时间,就能提前让各地的学子们报考了,当然,这首次的考核,估计是做不到的,这次只能是从学子们之中来挑选了,不过,这批人应当都是不错的罢,听闻都是南北军里的精锐,加上一些被举荐的精英。
当然,这兵学考核,不能做的与四科考核那般的残酷,这些人才们,就算是次等的,也不会被夺取考核的资格,还是可以前往地方担任将领,只要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就完全可以担任一些底层的将领位置,如统帅地方更卒这些,当然,若是不满意,可以等着进行下一次的考核,这就是兵学好的地方了,不像四科考核那般,一个人只有两次的机会,实在令人痛恨。
郭嘉在安排好了场所之后,就开始从北军抽调出士卒来,监察考场的安全,而北军中侯黄忠也是大方,听闻了郭嘉的请求,直接就让大将关羽派了出来,帮着郭嘉来主持这次考核,有心人都能发现,这些日子里,黄忠越来越不爱出面,大多事情,他都是放给关羽来执行,众人隐约感觉到了这种变化,莫不是黄忠准备将北军交于关羽之手?
有了驻守的士卒,郭嘉也不拖沓,直接给皇甫嵩写了诏令,让学子们先准备着,即将开始考核,接下来,就是最为重要的考题了,对于考题,郭嘉也没有太为难,他直接将吕布,皇甫嵩,黄忠,乃至吕布叫了过来,平常要叫这四人,那都是很困难的,要知道,这四人已经算是大汉如今最为显赫的武将了,奈何,郭嘉直接以天子诏令将他们叫到尚书台,他们也不敢不从。
四人到达之后,郭嘉没有废话,直接说道:“兵法考核,还望诸公出题...另外,还希望诸公不要泄题,否则...”
“你要如何呢?打死某家么??”吕布听闻,当场就站起身来,愤怒的看着他,在吕布看来,郭嘉这种言语,显然是在侮辱他们,他们又怎么会将题目泄露出去呢?他们可是大汉最为显赫的四位将军啊,除了他们之外,也就只有一个太史慈,和一个张辽,能勉强与他们持平,其余人都是不行的,看到面前即将暴走的吕布,郭嘉也不害怕,他瞥了吕布一眼。
“我就上奏天子,撤了你的职。”
“你这厮!!”吕布说着就要过去,黄忠连忙起身,将他拦了下来,郭嘉看了他一眼,说道:“快些写罢,考核在即...不要耽误了时日...”,说完,他就坐了下来,看着众人,吕布暴跳如雷,还是皇甫嵩开口让他平静了下来,皇甫嵩作为吕布原先的主将,吕布对他还是不敢不从的,无奈之下,吕布也只能坐下来,看向郭嘉的眼里满是怒火。
没过多久,几人进行协商,谈论,最后确定了这次考核的题目,他们这才离开了尚书台,吕布有些愤恨的走在路上,却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还是沙场上好,我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在这庙堂里,我就好似被捆绑住的老虎,无法挥动爪牙...实在憋屈啊,憋屈啊,如华雄,郭嘉这般的小辈,都敢欺我,若是在沙场上...我不活撕了他们....”
听到吕布这悲愤的言语,皇甫嵩笑了笑,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奉先啊,这庙堂,与沙场没有什么不同,这里的争斗,反而要比沙场更为艰难,你若是想要不受辱,那就跟沙场一样,多去立功,不断的朝上去爬,当你爬到了三公的地位,你看看这些人可还敢如此对你?与其抱怨,不如想办法,去做更多的事,你还年轻啊,像我这般,半截身子入了土...纵然想要立功建业,也是无法...”
“奉先啊,我希望在这庙堂里的战场上,你也能一往无前,英勇难当....”
皇甫嵩说了几句,吕布却陷入了沉思之中,皇甫嵩没有再多说什么,笑着离开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考核也就开始了,这次的考核,显得很是重要,学子们进入了校场,各自坐下,看着周围驻守的士卒们,一股肃穆的气息传来,首先就是兵法考核,题目出来,众人便开始做了起来,担任主官的有郭嘉,有皇甫嵩,有太尉,但是地位最高的,却是大汉太子,刘獒,没错,太子亲自前来,主持这场兵法考核。
这也是大部分学子们初次看到了这位太子,太子看起来很是温和,他坐在太尉的身旁,看着众人,偶尔有学子与他对视,他还会笑着点点头,以为鼓励,这让学子们对太子的感官顿时大好,考核很快就结束了,众人也就纷纷离开,次日,又是考核军策,所谓军策,也就是日后大汉的军事策略,例如组建军旅啊,革新军旅这类的。
太子依旧在场,到后来的经学考核,太子都是在的。
经学考核的题目,干脆就是由郭嘉自己所出的,郭嘉作为四科全冠,为这些莽夫们出些经学题目,实在是太容易,学子们再次答完,表情不一,有的沉稳,有的欢喜,当然,也有的一直在唉声叹息,看着经学试卷发呆,愣是连题目都未能写完,到了最后一日,则是迎来了最为重要的,也就是骑射之考,骑射如今已是成为了考验将领是否英勇的一个标准。
先前如凉州三明,后来的张温,董卓,以及如今的孙坚等人,都是能够马上飞射的猛士。
诸多学子们都准备齐全,准备参与考核,正在这时,却看到门外忽然喧哗起来,诸多驻守的北军士卒们,纷纷行军礼,朝着门口拜见,而在校场上的官吏们,也是纷纷大礼拜见,就连太子也是如此,看着学子们还有些茫然,皇甫嵩不由的叫道:“拜见陛下!!”,这一声,他们方才反应过来,连忙附身行礼,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在几个士卒的簇拥下,庞大的天子缓缓走了进来。
天子走进来,目光是盯着这些学子们的,至于校场上的官吏,他都没有多看几眼,盯着这些学子们,而这些学子们,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压力,让他们不敢抬起头去看天子,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个学子,就一直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天子,一点都不畏惧,天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情况,天子一步一步走上了将台。
“起身罢!”
让官吏们起身之后,天子面向了学子们,说道:“尔等也起身!!”
“多谢陛下!!”
天子笑了笑,说道:“今日,朕为尔等而来!!朕听闻,皇甫老将军,为朕操练出了一批能够争夺冠军侯之位的少年将才们,各个都是熟知兵法,上马骑射,虎狼之士,不世将才....朕有些不敢相信,今日前来,就是看看这群所谓的虎狼之士,可是名副其实??”
他只是一番言语,就弄得学子们热血沸腾,各个都有些激动,还是那位学子,一直盯着天子,不知在想着什么,天子继续说道:“今日,就看尔等之能,若是老将军之言属实,朕有大赏!!!”
“多谢陛下!!!”
众人大叫了起来,天子又看向了那位学子,指着他,问道:“你何人也?!”
那学子一愣,连忙拱手说道:“末将..不对,臣...额,学生吕蒙!!拜见陛下!!!”
天子笑了笑,说道:“你方才一直盯着朕看,怎么,是想看看大汉天子长得什么模样么?”
“是!”
“那可是看清楚了??”
“未曾!!”
“那就好好表现,若是你能为此科之冠,朕让你来厚德殿面圣!!!”
“谨喏!!”
天子笑着点点头,又在将台坐了下来,看着学子们,学子们都是格外的激动,叫到他们姓名的时候,他们都是擦拳摩掌的就上去了,飞速的骑上骏马,拔出了箭来,对着远处的木靶,便是狠狠的射去,以五人同时进行,又有六考核处,故而是三十人同时进行,这为首的三十人,都是击中了木靶,格外的开心,有的忍不住仰头长啸起来。
也有的想要展示自己的武力,连射了数支箭,中了三四个,也是勇武了得。
天子笑着点点头,算是对他们的嘉奖。
很快,就是吕蒙出场了,他先是朝着将台上的天子拱手行了礼,这才做好准备,一声令下,他猛地飞上了马背,纵马狂奔而去,一马当先,学子们大多都不是这样,狂奔是不利与射中的,这场不是比试谁骑得快,而是比谁射得更准,吕蒙不在意这个,他纵马狂奔,猛地抽箭便射,正中木靶,随后又猛地站起身来,直接站在马背上,双腿夹着骏马,又射了一支。
他又侧下身来,做出各种危险又困难的动作,手中却是在不断的拉弓射击!!!
一时间,他以各种动作,射掉了箭囊里的七支箭,而箭箭都是中了木靶,不过,这厮为了逞能,却是将四支箭分别射在了其余四人的木靶之上。
皇甫嵩无奈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天子,好在天子并没有恼怒,看着下方耀武扬威的吕蒙,他猛地拍手,叫起了好。
第0586章 天子谋划
天子坐在将台上,看着诸多学子们的发挥,心里大喜,看着一旁的郭嘉,他挥了挥手,郭嘉走到了天子的身边,天子开口说道:“下次,去掉周围那些栅栏,让百姓,官吏们都来看看...”,天子说着,思索了片刻,又说道:“朕在想,或许应该让南北军也多举办类似的比试.....”
郭嘉皱着眉头,点点头,说道:“可矣。”
天子越是想,就觉得此事越是可行,过了很久,这考核也就结束了,官吏们忙碌起来,而天子也是起身,将要离去,离去之前,天子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吕蒙,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天子,似乎在等自己开口,天子笑了笑,朝着他招了招手,吕蒙也不害怕,穿过那一群宿卫,走到了天子的身边。
“不错,不错,倒是没丢皇甫老将军的颜面,哈哈哈,等考核结果出来,你若能得此科之冠,便告知皇甫老将军,让他带着你进厚德殿,朕自有重用!”
听到天子这般言语,吕蒙开心坏了,咧着嘴傻笑着,气的皇甫嵩一脚踹了上去,骂道:“还不道谢?!”
吕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拜谢,天子并不在意,跟华雄待久了,这厮看起来,都有些谦逊有礼,翩翩君子的模样,当然,谁去跟华雄比,都是这般模样,天子又劝了他几句,这才离开了,等到众人离开,学子即将返回兵学,诸多学子都围在吕蒙的周围,纷纷开口问道:“方才陛下与君说了什么??”
“当然是夸我了,夸我当为众学子之首!”吕蒙说着,众人知道他的性格,也也纷纷起哄,不过,看得出,对于吕蒙,他们大多都是非常的羡慕,聊了几句,吕蒙就去找陆议了,走到陆议的身边,他说道:“伯言,你我的机会来了,其他我倒是不知,可只论骑射,这诸多学子,无人能与我争夺....”
“到时候,我去面圣,跟陛下举荐你!”
“我?”陆议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然,我寻思罢,这北军是不可能让我们出头的,北军里都是些老将啊,什么关羽,徐晃,麴义,张济这些人,这都都是参与过多次战役的老将啊,我们去北军,是没有什么空缺的,何况北军战事也少,我们去了做什么??操练士卒麽?所以啊,我们之中的优异者,定然是要去南军的...”
“南军时常与塞外羌作战,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是多着呢!!”
“还有,你想想,这北军就是固定下来的五个校尉,可南军呢,南军十二营,可以有十二个校尉啊,说不得我们都能去混个校尉....”吕蒙说的正开心呢,陆议却连忙打断了他,问道:“兄长,这些我都知晓,不过,这与兄长向陛下举荐我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这性子,你也知晓,或许能为校尉,可是将来呢,这南军中侯,也得落在我们这些人的头上罢,那时,若是他人做了这中侯,我岂能服他??只能是伯言你来做!!”
陆议看着面前的吕蒙,吕蒙大言不惭的讲述着将来陆议成为南军中侯,又要如何竞争,成为庙堂太尉之类的言语,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兄长有远见...我不如也....”
天子返回了庙堂,却连忙将孙坚叫到了厚德殿里,坐在厚德殿里,天子给孙坚讲起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要让南北军也如此比试上一番,孙坚认真的听着天子讲完,心里却是有些疑惑,他开口问道:“陛下,南北军是靠着功勋升迁,而不是骑射,若是论骑射,士卒之中,不乏有远超将领的,只怕不好....”
“朕不是要以骑射来使得他们升迁,只是有奖赏罢了...”
“陛下,南北军士卒,大多都是骄横的,即使不升迁,只是奖励,那若是寻常士卒赢下了将领,乃至上官,那日后将领还如何统帅这些士卒们呢?士卒又会不会服从他呢?会不会让士卒们更加骄横??”孙坚反问道,天子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方才说道:“朕如此为之,不是朕好热闹...”
“朕是要让百姓们,官吏们,去看看南北军的勇武,一则安定民心,二则奸贼畏惧,三则军旅好武....这能在民间引起尚武之风啊,自从何子逝世之后,当今天下的士子,愈发懒惰,风气败坏,太学内就有不少学子们聚集起来食散,整日坐着谈论经典,不干实事...这一点,玄德已经向朕禀告过了很多次....”
“你自己想想,若是风气愈发如此,将来的大汉,是要靠谁来治理??”
“朕近来就在思索,是否要在民间大力推行公羊之学说...如今太学大多祭酒,都是在教导公羊春秋....如崔琰等大儒,都开始治理公羊春秋,这一点很好,另外,还有就是这骑射之事....”
天子说着,孙坚心里明白,他认真的思索了许久,方才说道:“若是陛下有这种念头,那也好办,不必弄骑射,让南北军士卒正常的操练,结阵这些,让百姓,官吏,士子们观看就可以了...骑射也可以举办,不过,应当让士卒与将领分开举行....”
“好,那你好生思索,给朕拿出个办法来,一月之内,务必要做出详细的谋划!!”
“谨喏!”
送走了孙坚,天子独自坐在厚德殿里,抚着胡须,陷入思索之中,等这些繁琐的事情办完了,自己也要对国内民事多上心了,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里,外无大敌,内部清平,正是该大治的时候,天子的心里,有着一张巨大的宏伟蓝图,邢子昂的驰道,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邢子昂修建驰道的事情,固然是重要的,天子也准备全力来相助他成事,先等他这三条驰道修完,加强庙堂对各地的管理,随后就是要全力实现邢子昂念念不忘的天下铺路,四通八达的局面,要做到县与县之间,都能够让马车通行,没有阻碍,要完成这些,或许会很困难,按邢子昂的说法,大抵是要用四十年的时间来完成的。
不过,这很值得。
另外,还有水利问题,近来,在幽,冀,青等地,涝灾不断,常有大河杀人,这倒是提醒了天子,得要开始修建水利工程了,所谓的水利,一方面是降低河水对当地的危害,另外一方面,就是利与农桑,天子性子燥,他做什么都希望能尽快的完成,而修建道路的事情,或许是他能等待最久的事情。
虽说各地的刺史,官吏,有的也在自发的修建水利,作为自己的政绩,可天子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缓慢,没有庙堂的资助,光靠着当地郡县的实力,是没有办法大规模来修建的,只有动用国库的力量,扶持各地,督促官吏们去执行,而这些,天子心里也大概有着自己的构思。
他要在四十年里,在大汉铺满道路。
他要在三十年里,在大汉修建超过三千渠道河坝。
若是可以,他还想在大汉每一个县城内都修上官学,当然,刘备尝试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个天子无法等待的时日,或许只能交给刘獒去办了,光靠着这些功勋,自己就不比阿父要差罢,天子暗自笑着,郭嘉这厮,虽说不是很听话,可要做这些事,还真都绕不过他。
天子正思索着呢,韩门便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国家,长公主殿下前来....已在慈宁宫...”,听到这一句,天子大惊,连忙跳了起来,问道:“朕那侄儿也是到了??”,韩门笑着点头,说道:“到了,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安康....”
“好啊!哈哈哈!!”
天子说着,便直接朝着慈宁宫去了,韩门等一众黄门跟在他的身后,天子步伐很快,他已经近一年没有见到幼妹了,心里说不出的思念,走近了慈宁宫,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熟悉的笑声,天子听闻,有不由得笑了笑,值守的黄门看到前来的天子,连忙行礼,天子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走了进去。
走进慈宁宫,就看到皇后抱着一个小儿,正在逗弄着,长公主,就坐在一旁。
“哈哈哈!!朕的长女来啦!!”天子大笑着说道,天子刚刚开口,正在与皇后聊着的长公主,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前来的天子,眼眶通红,站起身,直接跑着,扑进了天子的怀里,长公主扑在天子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天子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诸葛亮那小子欺负你了??!”
“朕就知道那厮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如此!!来人啊!!叫张进宫!!”
天子吼了起来,长公主连忙抬起头,不悦的说道:“他怎么敢欺负我,我只是太思念兄长了,故而哭泣!!”,天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你也不必哭啊,你这么一哭,朕还以为是他欺负你呢...还有,放开朕,你都已经有孩子了...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啊!”
天子说着,这才想起自己的侄儿来,连忙笑着走了过去,从皇后手里接过了孩子,孩子长得很是可爱,胖嘟嘟的,被天子抱起来,他也只是睁开眼,看了看天子,随后又呼呼大睡,天子大笑,在他脸上啄了几口,本以为这孩子会哭,没有想到,他不哭也不闹,只是伸出双手,抗议了片刻,又开始睡觉。
“来,叫舅父,叫舅父!”天子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饶阳公主站在一旁,心里也是纳闷,自己怎么忽然就被兄长无视了??
天子抱着孩子,看着一旁的饶阳公主,说道:“没事你就回去罢,孩子留在宫里,让朕跟皇后照看几日...朕看他也乖巧,想必不会哭闹.....”
第0587章 考核结果
饶阳长公主坐在一边,看着长兄与阿嫂逗弄着孩子,压根不理会她,心里有些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过了许久,皇后这才抱起了小家伙,看着天子,笑着说道:“好了,别再气饶阳了,这些日子里,你哪天不是在提她...如今相见了,你还要逗她...孩子我带着走一走,你们兄妹俩好好聊罢....”
皇后抱着小家伙离开了。
看着面前的长公主,天子初次意识到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他不禁感慨道:“曾几时,你还是个只会叫阿父的小儿,没想到,你如今也为人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听着天子如此言语,长公主坐在了他的身后,帮着兄长轻轻捶打他的后背,说道:“无论我是否成家,兄长都是我的至亲....”
“哈哈哈,没错,诸葛那小子,哪里能比得上自家兄长呢??”
“兄长...”饶阳公主看到了天子头上的一丝银发,心里一痛,却不知该如何言语,天子笑了起来,说道:“怎么,看到银发了??这多正常啊,你长兄都已经三十有五了,这可是不小的年纪啊....你总是不来厚德殿里见朕,说不得,哪天朕也走了,你再想看到朕,也是看不到了...”
“兄长!!”
饶阳公主猛地掐了一下天子的后颈,天子再次大笑。
“这十年来,你一直唤朕为阿父,看着长陵,就仿佛看到了昔日的你..虽说朕平日里不喜诸葛那小子,可这小子比起他人来,也是不错的,起码他不敢欺负你...既然为人母,那就收起你的脾气,好好照顾家里,好生教导孩子,别让他成为他阿父那般的小人...”
“有什么事,你只管来厚德殿寻朕便是了...朕很喜欢诞儿,以后要是没事,就常带他来...”
天子说了会,又聊起了陈留王,他说道:“你二哥的孩子也长大了,前些日子来殿里见朕,跟他阿父一样,病怏怏的,獒儿给他安排了名师,他如今就在太学,这孩子虽病弱,可也聪慧,有些时候,朕好想阿父能够看看自己的这些孙辈...改天,朕让懿儿也去拜访你...朕也不能总是让他过来,你就让诸葛亮多帮扶下他....”
“嗯...”
两人走出慈宁宫的时候,张正站在门口,等待着。
天子出来,看到他,也是有些吃惊,问道:“张公??你如何在此啊?”
“陛下,黄门来传诏令,要我前来找陛下...”
天子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好,你先去厚德殿等会,朕稍后就过去...”,张点点头,这才离开,天子看着长公主,说道:“去找你阿嫂,去看看长陵罢,她倒是与你长得颇为相似,圆滚滚的,哈哈哈,朕还有事,就过去了,你自己去罢...”
长公主恭送天子离开,这才去找皇后。
天子坐在厚德殿里,张站在身边,天子吩咐道:“派人在沿海沿河的各郡县里探查,给朕找出几个在地方上修建水利最为出色的人来,记住,不要只是看规模大小,要看对地方上的作用影响,列下名录来,递交上来,四个月之内,务必要完成!”,张点了点头,绣衣使者如今遍布在整个大汉境内,要探查这种事,非常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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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亮,吕蒙就已经站在陆议的营帐门口叫了起来,他叫道:“伯言!伯言!出来啊!出来!!”,众人原本都在熟睡,吕蒙如此大喊大叫,却是将整个营帐都弄得不安宁,不少人叫骂了起来,吕蒙也不在乎,反而用更大的声音回骂道:“今日兵学考核要放榜了,还在睡觉??尔等何以为将啊?!”
今日兵学的考核结果正式要出来了,吕蒙昨日激动的可谓是彻夜难眠,这才一大早就来找陆议,是要与他一同去看榜,很快,陆议就走了出来,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吕蒙看到他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伯言啊,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啊,无碍的,我今日去见陛下,我自会向陛下举荐你,即使你没有通过,也无碍...”
“多谢兄长。”陆议说着。
“你我兄弟,不必言谢,不过啊,我觉得你也不会不通过,别的不说,起码经学之冠,你是能拿到手的,我呢,别的不行,想来也只能拿个军策与骑射的最冠了...”吕蒙说着,拉着陆议就往外走,众人也都起来了,吕蒙如此大喊大叫,众人也是睡不了,皇甫老将军都被他所吵醒了。
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这才领着诸多学子们,朝着兵学考核校场走去,走在路上,吕蒙与陆议讲起了自己日后的谋划,“我们先进南军,你我可为校尉,到时候,我们带人去塞外,征伐羌人....”,吕蒙喋喋不休,一直说到了校场之前,皇甫嵩让他们留在这里,自己进去拿榜,没过多久,他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榜单。
众人几乎都要把脖子拉长了,踮起脚尖来,盯着皇甫嵩看着,仿佛他们能看到榜单上的名字一般,吕蒙不屑的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皇甫嵩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念起众人的名字来,他放声叫道:
“兵法最冠,吴郡吴县人陆议陆伯言!!”
他只喊了一句,众人便是惊呼了起来,纷纷转头寻去,窃窃私语,陆议有些茫然的看着上方的皇甫嵩,他身边的吕蒙大笑,说道:“厉害啊!伯言!!这首个冠就被你如此拿到了!!”,陆议低声说道:“侥幸,侥幸罢了...”,皇甫嵩说完,又说道:“兵法次冠,蜀郡人张仁张志节!!”
众人再次惊呼,吕蒙皱着眉头,在人群里寻找,终是找到了一个年纪颇大的魁梧汉子,此人面带微笑,朝着周围行礼,吕蒙有些吃惊的问道:“此人是谁??怎么未曾在兵学里见过??”,陆议低声说道:“他不是兵学里的,是外来的考核学子,与我们一同参与兵学考核的...像他这样的不多,只有六七个罢...”
吕蒙点点头,有些不悦的说道:“这厮都多大年纪了,也来与我们抢夺,真是不知羞!”
“军策最冠,吴郡吴县人陆议陆伯言!!”
皇甫嵩再次开口,众人瞪大了双眼,看着陆议,陆议更是难为情,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写了一句关于日后军旅的变迁,以及对水军的革新,怎么就拿到了最冠呢??一旁的吕蒙也是如此盯着他,说道:“你可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双冠啊!!”
“军策次冠,南阳郡宛县人文聘文仲业!!”
吕蒙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比不过这厮,这厮在四营,据说连崔君都很喜欢他....”
“经学最冠,吴郡吴县人陆议陆伯言!!”
整个考场忽然一片寂静,陆议再次摸了摸脑袋,看着一旁的吕蒙,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吕蒙摇着头,说道:“可惜啊,你拿不到骑射最冠了,若是你能拿到,你看到我腰间的长剑了麽?我沾着酒水就把这把剑给吃了!!”,吕蒙说着,皇甫嵩又公布了下个结果。
“经学次冠,颍川郡长社县人徐福徐元直!!”
“这不是那个游侠麽??他如何也能拿啊???”吕蒙疑惑的问道,陆议摇着头,说道:“徐君虽游侠出身,却格外好学,还常常寻我,与我一同进学,我从未见过如此刻苦之人,他刚刚进兵学的时候,甚至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如今也是通读春秋....”
“无碍,这骑射最冠,定然是我的!!”吕蒙笑着说道。
“骑射最冠,阳平郡卫国县人乐进乐文谦!!”
“嗯???这又是谁??这...不对...这....”
“骑射次冠,南安郡人庞德庞令明!!”
吕蒙呆呆的看着上方的皇甫嵩,眼里满是疑惑,他想上去争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握紧了双拳,脸色赤红,他就呆愣在原地上。
兵学考核的结果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是震惊的。
最为耀眼的,自然就是那位来自江南的年轻人陆议,此人平日里寡言少语,从不与他人攀谈,看起来文文弱弱,呆愣无知的模样,没有想到,却竟然夺了三冠,而他在骑射方面,也是不弱,仅仅排在了第四位,这样的一个人才,无疑是让众人震惊的,又有些羡慕,此人绝对是今年学子之中的翘楚。
陆议周围瞬间就站满了人,众人都是在贺喜着他,亲切的寒暄着,一个个都仿佛是他的多年好友一般,虽然他们从未与陆议说过几句话,甚至,他们还常在课里嘲笑他,可如今却都变得那般的亲热,众人正与他聊着,忽有人开口问道:“对了,吕蒙呢??他不是说骑射最冠已经是他的了麽?”
众人在周围搜寻,却都没有看到吕蒙的身影,众人大笑了起来,有人开口说道:“他应当是去见天子了罢!!”
“不对,他是去南军当校尉去了!!”
“哈哈哈!!平日里就看不惯这厮如此骄横,如今可好了,什么都没有考上,灰溜溜的跑了?!”
众人放肆的取笑,陆议瞬间皱起了眉头,连忙在周围寻找,却都没有看到吕蒙的身影,他直接推开面前的几个人,从他们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周围,想了片刻,就朝着兵学府冲了过去,被他推开的几个学子有些不悦,看着他离开,愤怒的说道:“不过是幸运了些,竟如此无礼!!”
第0588章 无敌之师
陆议迅速返回了兵学府邸,整个兵学府邸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学子们如今都在校场,稍后可能还会跟聚个会,至于新一批的学子们,还都在司隶内担任底层官职,也不在这里,陆议走进了兵学府,直接朝着吕蒙的营帐快步冲了过去,跑到了营帐前,陆议猛地掀开了营帐门,走了进去。
吕蒙果然在这里,他坐在案牍前,案牍上放着一把长剑,他盯着长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剑身正在闪烁着寒光,陆议大惊,连忙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拿走了案牍上的长剑,吕蒙却还是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案牍,沉默着,陆议长叹了一声,坐了下来,坐在他的身边。
“兄长,你可还好?”
陆议开口问道,吕蒙却还是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也没有回话,陆议本就不善言语,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言语,他又说道:“兄长,还有机会,下次,兄长定也能名列前茅....”,陆议开口说道,听到陆议如此言语,吕蒙咧嘴笑了笑,转过头,看着陆议,眼里满是复杂。
“伯言,你不必劝我了...让我自己待一会罢....”
“对了,祝贺你三科最冠...改日,我定陪你痛饮一场...”吕蒙说着,抿了抿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这里来的,就在方才,考核结果,晴天霹雳,他也无法再待在那里,想着自己原先的那些言语,他更是无地自容,与其在那里受辱,倒不如独自返回营帐里,坐一会。
他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虽说他没有拿到最冠,甚至连次冠都没有,可只是通过考核,他还是做到了的,只是,真要如此耻辱的去接受麽?日后还怎么去看这些同窗呢?有何颜面去看他们啊,吕蒙想着这些,心里就更是苦涩,闭上双眼,深深呼吸,陆议面色看起来也没有多么欣喜,即使他拿了三冠。
“兄长,自我来到兵学之后,除了兄长,无人理会,在这兵学里,我也就与兄长的关系最为亲切,我不愿看到兄长如此模样,兄长之才能,他人不知,我是知道的,这番只是时运不佳....”陆议说着,这还是他初次劝慰,他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说,吕蒙摇着头,说道:“领你好意,我无碍,你就留我一人再想想罢...”
陆议没有开口,也没有离去,就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沉默着,坐了许久,却有一人走了进来,陆议转头看去,来人正是皇甫嵩,陆议连忙起身拜见,他拉了拉一旁的吕蒙,吕蒙也不理会,只是坐着,皇甫嵩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看着陆议,说道:“你先出去罢....”,陆议有些担忧的看着吕蒙,点点头,离开了营帐。
皇甫嵩坐在了吕蒙的身边,说道:“你与陆议的关系不是很不错麽,怎么不去陪他吃上几杯??”
“将军...我...我并非是嫉妒伯言,我也不会恶他,只是,我不明白,骑射,我怎么会不是最冠呢?”
“这多简单,你一心想着出头,把四支羽箭都射在了他人的木靶上,你只算是中了三支,最冠可是七发全中的,你如何能比呢??”皇甫嵩反问道,吕蒙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皇甫嵩,问道:“只是因为这些???”
“不只是,自从你进入兵学之后,骄横无比,谁也看不起,觉得兵法无用,军策无用,经学无用,只爱舞刀弄剑,上马飞射,天子几句陈赞,就让你上了天,不知自己是谁,肆意卖弄...怎么,如今这一步,莫不是你自己走出来的麽??”皇甫嵩这反问,直接就让吕蒙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的皇甫嵩,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别如此看我,这次考核,你虽未能通过,可我还是来看你,为何??只因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英雄气,与我那过世的叔父相似,你或许不知,我叔父皇甫规,凉州三明之一,他年少时,也是你一般,不爱经学兵法,只好武艺,好饮酒,放荡终日,纨绔任侠,后来,在祭祀先祖之时,他醉酒进入,玷污了先祖....”
“我曾祖,度辽将军,令人将他抓起来,丢进酒缸里,按着他的头,不让他出来....”
“他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却是再也不曾吃酒,开始专心与学业,先后担任功曹,郎中,太守,平定叛军,又担任中郎将,最后接替曾祖,担任度辽将军....”皇甫嵩说着,看着吕蒙,说道:“我本还开心,这次失利,可否能像改变我叔父的那酒缸一般,让你振作起来,用心学业...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你哪里比得上我叔父,竟像个女子般,在这里躲着,连庆贺你同袍的勇气都没有??连接受耻辱的勇气都没有??”
“算了,算了,你这般竖子,担不起我亲自来劝慰!!”皇甫嵩不屑的说着,便站起了身,朝外就走,吕蒙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猛地站起身来,朝着皇甫嵩一拜,说道:“多谢教诲!!!”
皇甫嵩没有回头,脸上依旧是肃穆的,走出了营帐,却看到陆议正站在门口。
“哈哈,你这厮,也学会偷听了??”
皇甫嵩说着,陆议脸色一红,说不出话来,皇甫嵩招了招手,让他跟上,又说道:“这一批学子里,就你最为出色,不过,你也千万不要骄傲,知道了麽?若是你能去南军担任校尉,记着,对原先那些校尉们尊敬些,不要再如此冷漠,不然,你会吃尽苦头的....”
皇甫嵩说着,陆议认真的听着,等到皇甫嵩讲完了,陆议忍不住问道:“老将军,寿成亭侯年少时真的嗜酒???”
皇甫嵩大笑,看着身后的陆议,低声说道:“我叔父啊,自幼就不能饮酒,更是从未吃过酒...”
“那方才...将军你是...”
“我是骗他的,只希望他能振作起来罢....”
皇甫嵩笑着,离开了兵学府邸。
陆议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皇甫嵩离开,想不到啊,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都会欺骗别人,他心里想着,又返回了吕蒙的营帐,他还没有赶到营帐,就在路上遇到了吕蒙,吕蒙脸上的愁苦与不甘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着面前的陆议,大笑着说道:“伯言!与我去买些酒水来?!”
“好!”
兵学考核的结果很快也就传了出去,不过,关心此事的人不多,也就朝中那几个将领较为关注,陆议这个名字也就如此走进了这些人的心里,在厚德殿里,天子看着手里的名录,摇了摇头,这吕蒙竟然没有入选,实在是可惜啊,不过,熟知天书的他,也是知道这几个人的,各自都是在天书里出现过的将才。
天子看着这名单,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凉州受塞外羌人的劫掠久矣,要不就将这些家伙全部都派去南军,将塞外羌人的问题先给解决了,凉州作为庙堂通往西州的桥梁,绝对不能有失,当然,如今的塞外羌人,是做不到席卷凉州,阻断交通这些事的,可他们还是能劫掠商旅,危害边塞。
正好,就让这些羌人来与这些年轻将领们练练手罢。
仔细想想,这南军之中,将才还真是不少,等这些人赶往之后,这支南军,想来会成为整个大汉最为恐怖的军旅罢,远远超过北军,如此也好,正好来解决边塞上的一些问题。
至于这些人该如何分派,却需要太尉来操劳了,天子知道孙坚最近有些忙碌,也就没有将他叫到宫里来,直接将诏令发给了他,孙坚正在府里与众人商谈这南北军操练之事,此事还没有商议完成呢,黄门就先到来了,带来了天子诏令,孙坚翻开诏令,看了几眼,不由得叹息,将诏令放在案牍上。
坐在孙坚对面的陈宫看着孙坚一脸的疲倦,无奈的问道:“陛下又下令了?”
“是啊,让我早日安排通过考核的学子去南军...看来,天子是想动用南军了,估计是要对塞外羌人...这事情,都要堆积成山了...这可比带兵打仗要难多了...我算是知道贾公为何一心要远离庙堂,前往西州了...”孙坚摇着头,有些苦涩的说道:“我觉得,贾公起码能比我多活个三十年啊...”
“太尉莫要如此言语....”,陈宫说着,“这些事,交予吾等来办就好...按照考核成绩来分派,并不困难....”,孙坚摇着头,说道:“这还不难??南军的空缺本来就不多,硬是要塞进去一批人,谈何容易啊,若是让他们夺取原先将领的位置,只怕南军离心,可若是不夺,莫非要这些精心培育的学子们去做士卒麽??”
“那...只能增设南军的规模了?”
“是啊,只能增设了...或许调换...可南军先前伤亡惨重,这才刚刚招募完了士卒,若是又要招募,天子那性子,指不定那一日就要攻伐塞外,难道要让刚刚招募的新卒们去塞外送死麽??”
“我倒是有个注意...太尉公,在凉州,还有一支军旅,护羌中郎将的军旅,太尉可还记得?”
“切里撤原先的军旅??我当然记得,目前...是老将宗员在担任中郎将的位置??”
“没错,我们可以从他的麾下掉选出一批精锐士卒来,进入南军,进学扩充...这样,也就能随时应对对外作战,也能将这些学子们弄进南军....”,陈宫说着,孙坚点点头,却又皱着眉头,说道:“可他麾下都是些羌人...羌人如何能进南军??”,陈宫一愣,反问道:“他们昔日跟随切里撤将军,多次挫败塞外羌人,功勋卓著,为何不可??”
孙坚沉思了片刻,无奈的说道:“也只能如此了,那具体的就由你来办罢....”
“谨喏。”
第0589章 闻风而至
陆议看着手中的诏令,神色平静。
而坐在他身边的吕蒙,就不是如此了,他大概的看了遍陆议手中的诏令,就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好啊,南军校尉啊,不愧是兵学诸学子之首,起步便是校尉,这可超过了太多人,南军目前也不过九位校尉罢,哈哈哈,你是第十个校尉了!妙啊!!”
这诏令是今早才送来的,诸多学子们也都拿到了,这些是太尉府对他们的册封,令人惊讶的是,超过大半的学子们都是被分到了南军,其余些成绩不太优异的,方才被分到了地方上的戍边军旅中,而规格最高的,自然就是陆议,他是唯一被册封为校尉的,还是直接担任南军的校尉,统帅两千多的南军精锐。
“你怎么半点都不开心啊?莫不是看不上这校尉??”吕蒙看到陆议没有半点的兴奋,不由得开口询问道,陆议摇着头,说道:“兄长啊,这唯一的校尉,并不是好事,做这个校尉,只怕会引来很多麻烦,兵学考核,他们都说是在校场上,其实,我觉得,考核是在战场上,是在军营里,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啊....”
“哦?麻烦??你是觉得张中侯会寻你麻烦?”
“这倒不会,不过,南北军中,不少的将领与士卒都是不喜这兵学的,若是我担任军侯,司马也就罢了,可我是去担任校尉,你觉得,原先那些从沙场中杀出来的校尉,能看得起我这个学府里出来的白净儒生麽??”,陆议反问着,又说道:“天子对兵学看重,却有很多人不喜,故而,接下来,很多人的目光都会放在我们的身上....”
“而我又是唯一的校尉,对于那些反对者而言,若是我出了差池,不是正能证明兵学是不该施行的麽?”
“而对天子而言,他将我扶上校尉,不正是想让我建功立业,来证明陛下的决策是正确的麽?”
“故而,这位置,才是最麻烦的位置啊。”
陆议认真的解释着,吕蒙眯着眼,思索了许久,方才说道:“原来如此,那你这一去,可是要注意啊....多加防备....”,吕蒙这么一说,陆议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兄长难道不前往南军麽?”
“我??哈哈,太尉倒是没有忘记我,给了个南军的军侯...可是...我已经辞回了,我不去了...”吕蒙笑着说道,陆议劝道:“兄长,这军侯虽不高,可也是难得,何况这还是南军的....”
“我知道,可是,我这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怎么说呢,我准备在兵学里多待一段时日,好生进学,将先前荒废的,全部补上,你不必担忧,只管在南军里等着,我迟早都会过去找你的...”
听到吕蒙这么说,陆议心里不由得对他有了敬意,吕蒙如此高傲的一个人,能够留在兵学,坦荡的面对众人的奚落嘲讽,继续进学,这是多么大的勇气,除了吕蒙之外,似乎没有人是愿意留下来的,这是耻辱啊,留下来就代表没能通过考核,要跟下一批的学子继续进学,众人都不敢接受这样的耻辱,可吕蒙就敢。
“那我就在南军,等候兄长前来。”
“你什么时候要前往南军??”
“大概实在后日。”
“嗯,到时候我去送你。”
太尉府的效率就是高,很快就完成了对兵学学子们的安排,另外,也同时对南军进学了新的扩增,使得南军士卒人数超过了三万人,再加上北军的四万,大汉已是拥有八万的常备精锐,这样的规模,放眼大汉周围,没有人能够媲美,也没有谁不害怕,再这一年里,大汉同时迎来了来自东北地区诸多小国的使者。
大鸿胪赵温亲自迎接他们。
他们前来的目的也很是简单,修善与大汉的关系,大汉在宁州设立外贸据点,这看似扶持商贸活动的行为,却对北方诸多的小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大汉商贾们出现在了他们这里,向他们倾售各种货物,同时又买进他们的牛羊之类,有的则更厉害,直接买下他们的一些地区,在这里开设铜铁矿场,开始挖矿。
商贾们还雇佣了他们不少的人手,用以各种事务,这让整个北方诸国都不安宁,这些被大汉商贾们所雇佣的人,或者成为他们商贸合作者的人,都不再听从君王的命令,仗着大汉的庇护,无视当地的部落大人,甚至有几个商贾,直接买下了大量的奴隶,组织商队护卫,实力超过了一般的部落大人。
这些小国也是无奈,大汉在北方,有徐荣,太史慈,典韦三人共计两万六千人的军旅,加上戍边军旅,足以震慑住他们,徐荣以保护商贾的名义,在娄邑,肃慎,丁零还驻扎了兵马,所有的这些,都让这些小国感受到了威胁,没有实力来反抗这些,就只能派出使者,以各种礼物来讨取天子的欢心,少受些欺负。
天子甚至都没有出面,让赵温与卢植与他们交谈。
与此同时,凉州的灾情也好转了起来,袁绍带着大批的辎重补给前来,百姓们再次欢呼雀跃,大汉如今正是盛世,战事过去之后,原先空虚的国库也很快就充实了起来,面对凉州这般的灾情,国家还是完全有实力能够进行救济,主要的就是不要让当地的百姓逃亡,生乱。
每次地方上出现了灾情,百姓总是会出现逃亡的情况,当地就会多出些流民贼寇,危害的就不只是受灾之地了,周围的地区都会受到波及,这一次,华雄做的很好,他赶到这里后,直接打开了当地的粮仓,又强令凉州刺史送来物资,解除了当地的宵禁,分与肉食,出身凉州的他,还常常设宴,与百姓们高歌共舞。
出奇的是,华雄赶到之后,明明有超过十万的百姓受灾,却没有出现任何动乱,哪怕小规模的殴斗,抢掠之类的事情都没有出现,在民风粗狂,百姓好斗的凉州,这是有些令人诧异,不可思议的,袁绍前来的时候,心里是做好了准备的,他知道这是费力不讨好的,只要出现了什么动荡,定然就是他的罪责。
这司空之位啊...唉....
没有想到,当他真正来到灾地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百姓早已开始修建新的家园,没有出现任何的动乱,华雄带着诸多官吏前来迎接他,百姓们都在忙碌着,华雄也没有带着他们一同拜见袁绍,只是告诉他们,庙堂新的救济到来了,让他们赶紧修建,做的越多,救济越多!!
袁绍跟着华雄,先是去看了这里的城郭的修建情况,出乎意料啊,华雄已经将大概都制定好了,只需材料补齐就好,这座城郭,定然会比原先的城池更加的雄伟,百姓们也没有了最初的悲哀,欢声笑语,袁绍一路看着,很是吃惊,他不由得问道:“华校尉竟还知这修筑之事???”
“我平日里都是钻研圣人大道,修筑之事我怎么会知道呢?”华雄说着,袁绍皱着眉头,又问道:“那这修筑之事...是如何制定的?”
“是这样,凉州刺史府那里,有不少擅长此道的能人,他们都是听闻了我的名声,故而前来帮助,我也是以礼相待,礼贤下士,他们就帮我制定修筑之事了,袁公,你看,那位正在城头上指挥的,就是从凉州刺史府里来帮我的贤才,他唤作李严...虽年轻,却还是有些本事的,我就让他统帅其余贤才,帮着修筑。”
袁绍点点头,看了过去,却见一年轻人正站在城头,指挥着众人,正叫着,转过头,看到了前来的华雄,那人连忙走下了城头,华雄咳了咳,看着袁绍,说道:“袁公,他们也在忙碌着呢,我们还是先回府罢...”
“我还是见见这位贤才罢...这样能自发前来救济灾民的贤才,不多了....此人大德啊!”袁绍感慨着,这人却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朝着华雄一拜,又朝着他身边的袁绍一拜,却没有认出袁绍来,他看着华雄,有些委屈的说道:“华公啊,这修筑之事,我都制定好了,何时才能放吾等离开啊???”
“咳咳....”,看着一旁袁绍那狐疑的目光,华雄解释道:“袁公不知,这些人自发来救济灾民,还想不要报酬,就这般离去,我当然是不许,硬是要留住他们,好生的款待一番,他们不肯受,让我放他们离去,袁公啊,如今这样心怀天下,又不索要报酬的贤才,是越来越少了啊....”
李严也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华雄,又看了看一旁的袁绍,袁公??他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朝着袁绍行礼,说道:“拜见司空公,不知司空当面,有失大礼,还望海涵!!”,看着这人如此言语,袁绍点点头,问道:“你是哪里人,担任何职??”
“臣父乃是南阳人,可家母却是汝南人,说起来,还是与袁公同宗....”
“哦?与我同宗?你阿母何人耶?”袁绍有些吃惊的问道。
“乃是袁光禄之孙。”
袁绍听闻,心里大喜,袁光禄,也正是袁平,因担任过光禄勋,被称为袁光禄,而袁平正是袁绍的大伯,袁逢之长兄,他是在没有想到,这年轻人竟还是自家的亲戚!
看到两人是亲戚,华雄脸上却有了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言语。
“你原先在哪里,何时来这里赈灾的?”袁绍又问道。
“我原先在凉州刺史府担任长史,这些年里,因刺史重用,我先后在凉州内参与筑城之事,后来,华校尉来刺史府,找刺史要几个懂得修筑的贤才,刺史不许....华君....”,李严迟疑了片刻,又说道:“后来,华君听闻了我的才能,特意来找我,想让我帮忙,我心想,灾事要紧,不能让百姓受苦,故而就赶来了....”
“其余事,都是华君所说的那样,我来帮助灾民,岂能要报酬呢.....”
第0590章 我奸贼也
袁绍笑着点点头,赞叹道:“好一贤才,可矣,你就先在这里好好做着,走之前,我会跟刺史言语一声...你这般贤才,是不能荒废在这里的...”,听到袁绍这么说,李严很是开心,连忙说道:“多谢袁公提携!!”
“没错,我是觉得,此人很适合在袁公麾下啊,他善政,修筑城池什么的,都没有让我多过问一句,全部都是他亲自制定的,光是看如今的城郭规模,我就觉得这里会兴起一个雄伟的大城,这样的人,不能荒废了,我看贺州,新州,西州这里,都需要建造城池,此人最是合适!”华雄笑着说道。
李严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看着华雄,还是伸出手,说道:“多谢华公!”
袁绍又去看了不少地方,才跟着华雄返回了临时的官衙府,灾地的情况远比他所想的要好的很多,百姓们过得也是不错,袁绍觉得,这里的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再过多的操劳了,接下来就是分发粮食,以及督促建造,直接让华雄代劳就好,当然,自己也不能急着离去,这事做好了,也是他的功绩,起码要让天下人看到司空的确是亲自来济灾了。
不过,来到了县衙之后,袁绍却是瞪大了双眼,这里的情况,与百姓那里截然相反,破破烂烂的县衙,官吏们各个都是身材消瘦,面有菜色,眼里含泪,看到袁绍前来,诸多官吏们高呼着,纷纷来到了袁绍面前,朝着袁绍大拜,潸然泪下,几乎所有的官吏都是在痛哭着。
袁绍大惊,看着一旁的华雄,华雄耸了耸肩膀,说道:“他们定然是听闻过袁公的大名,初次相见,心里激动,故而如此....”,袁绍无奈的看着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好似废墟般的县衙府邸,县衙府邸摇摇欲坠,袁绍都不太敢走进去,他皱着眉头,询问道:“县衙关乎于国家颜面,如何能修成如此模样??”
“袁公啊,吾等要弹劾司隶校尉华雄!!”
“这厮欺人太甚!!!”
“他暴打县令,残害官吏!!”
“他让我们住在这样的危楼里,还不许我们自行建屋!!”
“他不给吾等吃食,每日两顿,全是菜叶!!”
“求袁公为吾等做主啊!!”
众人大叫着,袁绍看了看周围的士卒们,士卒们上前,将他们扶起,袁绍冷着脸,看着华雄,问道:“华雄,这是什么情况??”,华雄还没有回答,从他身后走出了一位官吏,笑着说道:“袁公,此事不怪华公,全是因为他们对华公不尊,故而落得如此下场....”
“李肃,你也是我等同僚,何以背吾等??”,此人刚刚说完,就有人开口大骂。
袁绍也是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又是何人??”
“回袁公,我乃是五原人,此地贼曹,跟随华公,处置诸多事...”,他笑着说道,言语里都是极为的恭敬,袁绍点点头,看着华雄,说道:“华雄,你为何如此,若是说不清楚...我直接上奏天子,去了你职,将你交给廷尉!!”,听到袁绍这么说,华雄摇着头,说道:“这岂能怪我??”
“袁公啊,这些都是他们自取的,这房屋,说是丢尽了大汉的颜面,袁公可知,他们起初为灾民修缮房屋的时候,就是这么修建的,我让他们提出建议,如何安置灾民,他们说可以如此简易的快速修建大量的房屋,让灾民们先入住,免得出事...哈哈,既然他们觉得百姓应该住在这样的房屋了,那我就让他们先住进去看看了....”
“至于吃食,我来之前,粮仓里满是粮食,这些人却以百姓会怠慢为由,只给百姓少量的粮食,大多都是他们自己留着吃,整日大鱼大肉啊,我想,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啊,百姓吃肉,是会变得怠慢的,他们也是如此啊,于是我就让他们也多吃菜,一日两顿,免得他们也怠慢了大事!!”
“至于毒打县令,残害官吏的事情,我看他们督促百姓修建的时候,也是手持长鞭,进行督促,我去询问,他们说如此才能让百姓更快的修建,我非常认同,于是我也拿了鞭子,哪个官吏不干活,我就督促他们....”
“袁公觉得我做的如何??”华雄笑着问道。
“强词夺理!!”袁绍大怒,看着华雄,愤怒的说道:“官吏岂能与百姓一样??等我回去,我就向天子弹劾你!”
华雄没有回话,看着袁绍,看了许久,方才摇着头,说道:“校尉若是得知,定为你的举止而羞愧!”,他说完,也不回话,直接转身离开,袁绍眯着眼,看着华雄离开,这才亲切的拉起诸多官吏们来,有些不悦的说道:“华雄这厮如此折辱你们,又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定会严惩,你们放心罢!”
“多谢袁公,袁公贤惠啊!”官吏们流着泪说道。
“可惜啊,这厮受天子喜爱,我也没有办法弹劾他,不如,你们先去收集罪证,傍晚的时候,来寻我,将华雄的罪行递交给我,我自当为你们做主!!”袁绍肃穆的说着,众人纷纷答应。
袁绍交代好了这些事,便也不去巡视了,士卒们在一旁建了行军营帐,他就直接住在了这里。
到了傍晚,诸多官吏纷纷到来,袁绍设宴款待。
“袁公,这是华雄那厮的罪证,他给吾等修建的房屋塌了,压死了三位同僚啊!”
“袁公,你看,这是给与更卒的调令,是华雄所书写的,他带着士卒们去凉州刺史部,将几个官吏绑了过来,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强迫他们修建城池!!”
众人纷纷将罪证递交了上去,袁绍认真的看着,时不时的点着头。
正在这时,忽有一人走了进来,却是让诸多官吏大怒,险些要去揍他,此人正是李肃,李肃走了进来,朝着袁绍行礼拜见,说道:“拜见司空。”
“你这厮不是跟随华雄的麽?怎么,有何事??”袁绍冷冷的问道。
“袁公不知,华雄前来之后,残害官吏百姓,我很是厌恶,故而待在他身边,收集罪证....今日就是要献与袁公!!”,李肃说着,袁绍惊讶的问道:“当真如此?”
“自然,袁公请看,华雄这厮前来的时候,竟然让士卒们沿路撒钱,让百姓争夺,这可是大罪啊,不轨之心,一目了然!!”
李肃说着,又看着周围的官吏们,拜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诸君见谅!”
众人也纷纷回礼,不再敌视。
袁绍得到了华雄全部的罪证,面露喜色,看着诸官吏,说道:“很好,不错....就这些了麽?没有更多的了??”
“没有了,还望袁公为吾等做主!”
官吏们回答道。
袁绍点着头,说道:“自然为会你们做主!来人啊!!”,他这么一吼,周围猛地冲进来了三十多个精锐的士卒,这些都是鱼北军士卒,来保卫司空北行的,也是护送粮草,士卒们冲进来,官吏又惊又惧,瞪圆了双眼,看着袁绍,袁绍挥了挥手,说道:“全杀了...”
说完,他就看着手中这些罪证来,士卒们听到命令,直接扑了上去,这些官吏们也有善剑的,可是哪里敌得过最为精锐的北军呢?北军士卒们直接杀进了人群里,手中刀剑挥砍,官吏们一一倒了下去,伴随着嚎叫,哭泣,求饶,袁绍波澜不惊,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文,血液四溅,有几滴血甚至落在了袁绍面前的纸张上。
袁绍也不理会,继续看着。
忽然,一只手猛地搭上了案牍,血色的手,袁绍看了过去,那人却是李肃,李肃躺在地面上,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正在冒着血,他吃力的将手放在案牍上,双眼盯着袁绍,脸色苍白,双眼通红,满是怨恨,不甘,他哆嗦着,问道:“为...为何?”
袁绍没有回答,继续看着这些罪证,李肃不甘的又爬进了一步,血手猛地抓住了袁绍的衣袖,双眼死死的盯着袁绍,袁绍将手中的罪证收了起来,右手抓着那血手,将血手扯开,丢在了地上,他走到了李肃的身边,俯视着他,说道:“尔等这般不为国,不为民,只想着自己的奸贼,留之何用?”
李肃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安静了,双眼盯着上方,一动也不动。
袁绍从满地的尸体之间走过,走出了营帐,直接来到了华雄的营帐。
华雄正在营帐里读书,袁绍忽然进来,吓了他一跳,他看着袁绍,袁绍皱着眉头,浑身还沾染着血迹,他将无数纸张直接丢在了华雄的面前,看着华雄,有些不屑的说道:“把这些拿去烧了罢,若是二郎得知,定为你的愚蠢而羞愧!!”,说完,他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华雄,直接离开了营帐。
华雄俯下身,将纸张捡起来,看了片刻。
“妈耶?!我竟是这般无恶不作的奸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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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1章 涿郡黄龙
熹平十九年,七月
涿郡井现黄龙。
华雄坐在营帐里,说实在的,他真的有些不想烧毁这些,看了这些,他就仿佛在看自己这些日子里的成就,洋洋得意,自己竟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果真,这读书就是有好处啊,华雄不禁想着,又捧着这些看了起来,直到次日,他才依依不舍的将这些烧毁了,走出来的时候,百姓们依旧在忙着建造。
这些贤才们的逝世,对他们没有半点的影响。
对华雄而言,更好,还省下了不少的饲料。
当然,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影响,当天傍晚,凉州刺史赶来了这里,他还带着郡县士卒,也有数百人,兴师问罪之意已经是非常的明显了,袁绍与华雄本来还在商讨该如何制定百姓们修建所得的补给数量,就听到有司空属官来报,凉州刺史已经前来,袁绍没有在意,让刺史等着,自己继续忙碌着。
司空属官也就出去,直接让刺史在外等候着,等司空忙完再来拜见。
“袁本初!!欺人太甚!!”
只听的一声暴呵,一人就冲进了营帐内,此人留着长须,穿着简朴,面色涨红,有些愤怒,走进了营帐,他就看向了正在案牍边忙碌的袁绍来,袁绍一点都不惊讶,淡然的抬起头,看着那人,说道:“君何以如此失礼??”
刺史气的笑出声来,他看着袁绍,问道:“我无礼??司空前来赈灾,又何故私杀我凉州官吏?!”
“私杀凉州官吏??告诉你,我袁本初,五世三公,代代忠良,遇到这样庸碌无能,危害地方的蠢贼,别说是县令,就是刺史,我也能杀!!”,袁绍冷冷的说着,手却是放在了腰间,那人也是不惧,冷笑着,说道:“看来袁公是想将我一同杀死了??好啊,我今日就在这里,劳烦袁公动手!!”
袁绍二话不说,起身,拔剑,就要过去,华雄连忙抓住袁绍的衣襟,说道:“袁公!!且慢!!这是地方刺史,不是县令啊,他唤作毛,是天下闻名的清官,家徒四壁的那种,天子对他甚是看重,这人你不能在这里格杀,袁家势大,派出刺客死士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动手呢??1”
“混账!我与他又不是私仇!!就是私仇,我袁家也没有刺客死士什么的!!”袁绍暴跳如雷,挥舞着手里的长剑,险些把华雄给砍了。
毛冷笑着,看着他们,还是没有半点惧怕,他说道:“你纵为司空,也没有资格私杀我凉州官吏,此事,我定会上奏庙堂,告与天子!”
“凉州遇灾,你身为刺史,不亲自来赈灾,还任用这些蠢物,你看看他们都是用了什么方法来赈灾,若是闹出动乱来,可是你这厮来负责??你还能安然站在这里与我争吵??”
“灾发之时,我正在这里,华校尉进入凉州之后,我才因要事而离去,无论地方官吏有何罪过,只要不是叛乱谋逆,你就不能私自杀害!!此事,我与你没完!!”毛说着,转身离去,袁绍不屑的看着他离去,说道:“无能之辈,只能逞口舌之利,蠢贼杀就是了,像这厮这般,凉州何时能振兴?我也定当上奏天子,告他不治之罪!”
华雄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面带笑意,点着头,说道:“正该如此。”
当这两份奏表同时到达庙堂的时候,天子都有些头疼,首先是毛的奏表,毛在奏文里将袁绍大骂了一顿,说他妄杀官吏,无视汉律,罪大恶极,要求天子严惩,另外,袁绍的奏表也是相差不大,同样将毛痛批了一顿,详细的告知了当地官吏们的作法,要天子严惩毛疏忽失职之罪。
坐在厚德殿里,天子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看着奏表,陷入了沉思,毛此人,是他较为喜爱一个大臣,此人才能非凡,在前往凉州之后,在整个凉州都带起了清廉之风,短时间内,使得因战事而不堪的凉州又有了起色,作为商贾们前往西州的必经之地,凉州要发展起来,其实并不困难,他大力的在凉州种植棉等经济作物,有意改善凉州贫苦的局面。
而袁绍就更不用提了,此人作为司空,近期来做的也很是不错,国家诸多大事都是由他来做,政绩斐然。
遇到这样的事,天子想的不是孰对孰错,而是谁对自己来说更加重要。
两者难以割舍,天子也就只能对袁绍小惩,安抚好刺史毛了,天子以书信告知毛,说自己定会严惩袁绍,让他继续在凉州做自己的事,同时,又给袁绍书信,让他将赈灾之事交给华雄,自己返回庙堂里,算是夺走了他赈灾的政绩,也是给了毛一个交代,不过,罢官或者入狱,就是不太可能的了。
天子正在厚德殿里思索着呢,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哭声,只见韩门走了进来,满脸的泪痕,走到了天子的面前,他也不多说,直接就跪了下来,大哭着,天子大惊,连忙起身,问道:“出了什么事??”
“国家,国家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的侄儿被杀了..”韩门哭着叫道,天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方才,他还以为又是那位重臣出了什么事,不过,韩门的侄儿被杀了?天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且别哭,你侄儿是谁?怎么被杀了??”
“国家,奴婢侄儿唤作韩胤,本是太学学子,后来通过考核,前往凉州为官,却不知,所犯何事,竟被袁司空不审而杀,国家要为奴婢做主啊!!”,听到韩门如此言语,天子这才明白了,原来袁绍杀的那几个官吏里,还有韩门的亲戚??天子看了看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且起来!”
韩门哭啼啼的站起身来,看着天子。
“你那侄儿,为地方官吏,却不思为百姓事,多有怠慢,这才被杀....不过,袁本初如此行为,也是有些过分了,你放心罢,朕已经给他下了诏,让他返回庙堂,到时候,朕会严惩,让他再给你赔上钱财..此事,你也不要怪罪与司空,毕竟你那侄儿也有过错...”
天子劝说着,韩门点着头,大拜,感谢天子的恩情。
韩门有些落寞的走出厚德殿,脸上还带着媚笑,然而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悲伤,他家里没有他人,唯独这位侄儿,自己长兄的独子,长兄将自己拉扯大,却死与疾病,自己的年龄跟侄儿相差不多,为了养活他,为了养家,他来到了这里,承受无数的委屈,甚至是耻辱,只想着他能过得好一些。
如今,他也死了。
可韩门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是跟天子哭诉一场,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到,甚至,当天子要让袁绍为他赔钱的时候,他只能媚笑着,感谢天子的恩德。
韩门有些悲痛的笑了起来,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次日,赵温上奏天子,希望天子能够见见北方诸国的使节,诸多事情,群臣早已安排妥当,让他们拜见天子,也只是个形式罢了,让他们感受到天子对他们的重视,北方诸国,与扶余国相连,而扶余国是大汉直接派出国相来管辖的,这些国家则不是,他们虽说是大汉附属,却不受大汉天子的直接管理。
群臣聚集在庙堂门口的时候,卢植老早就已经赶到了,他拄着拐杖,浑身都在哆嗦着,身边站着不少的大臣,大鸿胪赵温有些无奈的说道:“司徒公,天子有言,让你不必来早朝...什么事直接上奏天子即可,您这又是何必呢?”,卢植笑了起来,说道:“我身为司徒,岂能待在府里给陛下上奏??”
“何况啊,这些使者的事情,都是我在处置,关于他们的朝议,我怎么能不去呢?”,卢植摇着头,等待了许久,群臣聚齐,他这才带着群臣走进了皇宫,走到了大门,他又缓慢的褪鞋,原本,像他这个年纪的,是不必褪鞋的,就是带着佩剑进宫,也没有人能说他的不是,可卢植执意如此,此乃礼法,岂能无视??
在两位黄门的扶持下,卢植带着群臣,朝着大殿走去。
唉,看来自己也该让出司徒之位了。
卢植心里想着,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像崔公那样,仗着自己年迈,帮着天子,处理庙堂里的诸事,反正自己年迈,想打谁就可以打谁,想骂谁就可以骂谁,谁也不能还手,也不能还口,往大里说,就是自己在朝议,将天子大骂一顿,或者拿拐杖打他,天子都不能惩罚自己。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崔公那样,年过八十还能上朝,还有力气去骂人。
反正卢植是做不到的,他半生在军旅,整日操练,骑马射箭,后来又去了北方边塞,在酷冷之中,与雪灾争斗了数年,这让他落下了无数病来,天气一冷,他就浑身疼痛,尤其是膝盖,腰背,疼的要命,即使暖和的时候,他也只能多穿些,要跟崔公那般,年过八十还硬朗结实,他怕是做不到了。
一阵风吹来,卢植缓缓抬起头,眼里有些惊愕。
他深深的呼吸起来,周围扶持他的黄门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开口说道:“卢公?司徒公?!”
卢植忽然转过身,看着群臣之中的赵温,他招手,示意他前来。
赵温一愣,连忙走了出去,走到了卢植的身边,急忙问道:“卢公?可是身体不适?”
“北方诸国,部落林立,不能派遣国相治理,让商贾们低价购买他们的铜铁产地,雇佣他们的人进行挖掘,然后做出各种成器,再出售给他们,另外,他们来大汉境内贸易,让他们的商贾缴纳入汉税,对于我们的商贾,若是他们敢受税,就让...就让...徐荣去杀了他们的君王,曹操,我死了,曹操可以当司徒....”
“司徒公,我知晓了,我知晓了,来人呐!!来人呐!!!快去将太医令叫来!!”赵温大吼着。
身后的群臣都乱了,纷纷跑来,黄门们惊呼着,跑去找太医令。
“来不及了...”
看着他们忙碌,卢植摇着头,说着,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司徒公!!!!!”
第0592章 司徒曹操
皇宫内,台阶一路通向了大殿。
周围站着身披金甲的精锐宿卫,手持长矛,浑身都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令人不能直视。
卢植弯曲的腰板渐渐挺直了起来,灰白色的胡须渐渐变得纯黑,卢植跟随着百官,一步一步走过这些台阶,朝着大殿走去,这台阶也是由玉石所铺砌而成的,礼仪郎在一旁吹起了乐府曲,卢植有些茫然,看了看周围,最前方,何休正带着百官,进入大殿,腰间佩戴着长剑,昂首挺胸,群臣跟在他的身后。
闻人袭还是穿着他那身朴素的衣裳,一旁的刘矩有些不屑的看着前方的何休,无奈的摇着头。
再往后,王符正在与袁逢说着什么,使得周围的大臣们都有些不悦,在右侧,崔苦恼的闭上了双眼,而刘默正兴高采烈的与他说着什么,好似是在说什么瞻儿,卢植正在看着呢,一旁忽有人拉了拉他,卢植转过头去,却正是段,段看起来威风凛凛,笑着问道:“来了??”
“嗯。”
“小子,还在生我的气麽?”
“从来没有。”
在他的身后,阳球忽然探出头来,说道:“哎,谢谢你送的衣裳啊!”
“陛下有诏,群臣觐见!!!”,在门口,宋典高呼着。
卢植跟随群臣走进了大殿里,抬起头。
天子正坐在上位,看到卢植的目光,他笑了起来,朝着他眨了眨眼。
...........
“司徒公啊!!”群臣嚎啕大哭,卢植躺在赵温,孙坚的臂膀里,脸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丝笑容,鼻息渐渐停止,身体软了下去,而在这个时候,太医令这才匆匆跑来,推开人群,挤到了最内部,就连忙伸出手去探司徒公的鼻息,众人都不敢打扰,就连正在哭泣的大臣,也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太医令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司徒公已经走了。”
“司徒公!司徒公呢?!!”
只见天子从大殿之中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黄门,天子跑的很快,很快就冲到了这里,群臣纷纷让开,只留下最中间的赵温与孙坚,还在抱着卢植,天子双眼有些泛红,看着安静熟睡的卢植,他慎重的伸出手来,朝着卢植大拜,周围的大臣们纷纷跟着大拜,恭送大汉司徒卢公。
朝议也没能继续,群臣各自返回,而卢毓目前还在外,并不在雒阳之内,于是乎,只能是由赵温来将卢植送回府里,负责发丧之类,当然,也是连忙给卢毓写了书信,让他立刻返回雒阳,原本要接见的使者,也就只能再多等几日了,卢植的忽然逝世,也是在雒阳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卢植作为建宁老臣,无论是弟子,还是好友,还是仰慕者,都是不少的,而他师从马融,也是天下少有的大儒之一,这样的人逝世了,自然是使得整个雒阳都陷入了悲伤之中,学子们自发的为卢公守灵,跪拜在他府邸的周围,整整两日,不吃不喝,不少的北军将领,也来到了这里,为卢植而流泪。
卢植是担任过北军校尉的,这些将领,大多都是他先前的亲信士卒。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士子,官吏,都是前来祭拜卢植的,当然,当赵温提起忠烈堂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反对,卢植是完全有资格进入忠烈堂的,在担任北军校尉的时候,他战功赫赫,在担任地方刺史的时候,他又大兴贺州,使得贺州一跃而上,后来进入庙堂,熹平仁政,熹平新政等等都是他的任期内完成的。
他自然算的上是大汉忠烈。
在外忙碌着的卢毓与刘备返回了雒阳,准确的来说,是刘备带走的全部东宫官吏,全部都返回了雒阳,他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众人马不停蹄直接赶到了司徒府邸,卢毓从一开始就在哭泣,等他返回了雒阳的时候,他已经失声了,双眼肿痛,看不清道路,刘备扶着他,眼泪也是不断的掉落。
众人来到了府邸,却在人群里看到了诸葛亮。
诸葛亮看到这些同僚,本是该开心的,奈何啊,这样的见面,实在是让他们开心不起来,诸葛亮也只能对着卢毓说上一声节哀,其余更多,他也说不出口了,卢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刘备的扶持下,走进了府邸,刘獒正在府邸内,跪坐下来,为司徒公送行,看到他们走了进来,刘獒起身,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节哀....”
他也不知该多说什么,皱着眉头,卢毓看到了躺在地面上熟睡的阿父,在那一刻,他浑身瘫软了下来,坐在了地面上,嚎啕大哭,只因失声,他发不出声来,刘备硬是将他拉了起来,将他带到了卢植的身边,卢毓将头埋在卢植的胸口上,痛苦的哭着,刘备朝着卢植大拜,再拜。
他永远不会忘记,师君对他的恩情,若不是卢植,只怕他还是一个乡野里的游侠头子,整日游荡,浑浑噩噩,是卢植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有了今日的一切,在他心里,值得他来感谢的,只有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阿母,资助自己进学的叔父,以及面前这位接纳了自己的师君。
刘备抬起头,却看到了右侧还站着一人,此人脸庞被烧毁,看起来有些颓废无力,此人正是公孙瓒,公孙瓒也看到了刘备,转身就要离开,刘备连忙追上了他,低声叫道:“兄长!!!”,公孙瓒停了下来,刘备走到了他的身边,公孙瓒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头,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那狰狞的面孔。
“兄长,许久不见...既然来了,为何不与我来相见呢?”
“我还有要事,今日就是来送别师君的,改日再找你罢...”公孙瓒说着,就匆匆离去了,看着他离开,刘备无奈的叹息着,骁勇营的事情,对公孙瓒的打击巨大,这么久了,公孙瓒还是没能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刘备无奈的摇着头,这位英勇的将军,也不知何时才能战胜自己,再次领兵。
刘备在这里陪伴了卢毓两日,这才回去休息。
太子也是给了卢毓长达两年的时间,让他为司徒公守灵。
厚德殿里,天子与赵温面向而坐,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天子说道:“司徒公走了,这使节之事,就得要你来操劳了...司徒公可曾与你说过使节之事??”
“陛下,卢公在临走之前,曾与臣说过,他说,不能派出国相直接管辖这几个地区,这几个小国,部落林立,君王并不能管辖整个国家,若是派出了国相,就是想办法整合他们,要在他们身上耗费大量的精力,与其如此,不如让商贾们自由行事,挖掘他们的同铁矿物,而没有派出国相,我们还能收取他们的入关税....”
“他还说,若是对方也要收大汉商贾的税,就让徐荣率兵擒杀他们的君王....”
听到赵温如此言语,天子瞪大了双眼,这真的是卢植所说的麽?
卢植不是向来就是温和派麽,对董卓,张温,乃至段都是不喜,怎么会提出这样的政策来,他看向赵温的时候,赵温同时也有些茫然,他说道:“臣未有半点谎言,这真是卢公所言语的....”,天子点了点头,赵温的性子更软,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话来,赵温又说道:“另外,司徒公还说,西廷太守曹操可为司徒。”
天子眼里闪过一丝的疑惑,却很快就被他收了起来。
“使节之事,你就按着卢公吩咐的去办罢,记得,必须要让他们同意,徐荣在他们国内有驻兵之地,另外,就是让他们不得设立对大汉商贾的税赋,还有,他们前来的话,必须要上交税赋.....”天子如此言语,赵温也只能照办。
送走了赵温,天子就开始思索起来,是否要将曹操召回来呢?他认真的想着,如今的西州,被贾诩治理的不错,呈现出繁荣向上的姿态来,曹操在西廷也是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自己要是将他召回庙堂里,那谁能接替他的位置呢,天子思索了许久,脑海里猛地出现了一个人名。
广陵太守,陈登。
至于天子为何会想起此人来,还是因为张先前的调查,天子先前为了修建水利,让张前往各地,去寻找在水利工程上有所建树的,后来张便举荐了此人,列出他的政绩来,张所上奏的共有五人,而在这五人之中,唯独他的官位是最低的,这无人,分别是扬州刺史沮授,益州刺史田丰,兖州刺史国渊,凉州刺史毛,以及这位广陵太守陈登。
陈登乃是徐州人,少有慧名,后进入太学,又过考核,为地方官吏,先后担任了三地县令,两郡太守,他在担任东阳县令的时候,曾出资抚养老人,养育孤儿,视民如子,很受尊敬,后来迁调,在武阳,魏县为县令,在这时,他也是充实粮仓,修建水利,使得两地百姓富裕,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后来出任吴郡太后,他在吴郡内修建了六条渠道,大力的发扬渔业,使得吴郡在扬州诸郡里成为了最为富裕的地方,后来出任广陵太守,为人期间,他也是重视水利,重视农桑,教化百姓,使得他受到了整个两淮地区的百姓的尊敬与爱戴,在他离开扬州之后,甚至扬州刺史沮授多次上奏天子,希望能让陈登返回扬州,自己可以让出刺史的位置。
天子原本是想用这些人来开始大汉将来二十年里的水利谋划,可是如今,司徒公早逝,能够接替他位置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还是天子不太喜爱的,邢子昂原本是最为合适的,不过他如今在修建驰道,不能长期待在庙堂里办公,因此,天子还是决定让曹操过来,出任司徒了。
至于曹操的位置,就暂时让陈登先顶上去罢,此人颇有些才能,他在西廷,也应该能够继续曹操的事业。
看来,让整个大汉群臣都为之头疼的那个人,又要回来了。
第0593章 青州狂生
东宫,
诸多官吏难得聚齐,包括长久在外的周瑜,司马懿,鲁肃等人,当然,卢毓是不在的,可能在一两年的时间里,他都不能来了,他是卢植的独子,他的兄长早早病逝,也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幼苗,他要为司徒公守孝,众人聚齐,本该是开开心心的坐下来畅谈,奈何,正值哀痛之际,众人都不能将这份欢喜之情流露出来。
“仲达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们这一去,去了这么长久的时日,我知你们是去抓贼的,心里很是担忧啊...”刘獒说着,司马懿拱手说道:“使殿下心忧,吾等之罪也...”,太子又看向了周瑜,不由得问道:“周君,怎么不见显甫??他去了哪里??可还安好??”
周瑜说道:“殿下,他无碍,他是将贼人送去了廷尉...可能要来迟些。”
众人这才开始聊了起来,谈及诸葛亮的长子,司马懿有些惊讶,他问道:“我这才离去多少日子,孔明就有孩子了??长得什么样,可是如孔明一般,年少而聪慧,整日夸夸其谈,目空无人??”
诸葛亮一听,心里顿时不悦,立刻回道:“我那小儿,生来也不聪慧,整日都忙着要去书馆,士卒不让进,他还要谎称是三公之孙,实在令我羞愧啊....”
“咳咳咳...”刘獒连忙清了清嗓子,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两人,只要是凑在了一起,立刻就开始争吵,真的不知,将来若是一人为司徒,一人为司空,庙堂之内可还能有片刻的安宁,刘獒还没有开口呢,一旁的满宠冷冷的说道:“假冒进入书馆,可是大罪。”
满宠一开口,诸葛亮与司马懿都愣住了,都闭上了嘴巴。
刘獒只能想法来转移话题,他疑惑的问道:“满君啊,你们这次去了如此之久,是遇到了什么样的贼人啊??可是劫掠的巨寇?”
满宠肃穆的摇着头,说道:“非也。”
“那可是妄图谋逆的奸贼??”
“非也。”
“那究竟是何人,为何又要派出如此多人去抓捕呢??”太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年轻士子罢了,此人罪大恶极,妄谈天命,诋毁圣人,训斥百家,殴打方士,砸毁庙宇....他还杀了人...罪大恶极!!”满宠开口就是讲述了这人一系列的罪证,这说的太子都有些迷糊了,这都是些什么罪证啊,就这些罪证,还需要你们来动手麽?
看着太子有些茫然,满宠又不悦的看着一旁的周瑜,说道:“另外,臣还要上奏周君,司马君,鲁君等,与贼寇相连,包庇贼人,与之结交。”
天子更是茫然,看着周瑜,司马懿几个人。
司马懿笑了笑,说道:“殿下,还是我来说罢...殿下可知浮屠教?”
“我知晓。”太子点点头,如今皇宫里还有不少浮屠的经典呢,都是孝桓皇帝时期翻译整理出来的,孝桓很相信这些,在全国内发扬,使得本土的方士之流大怒,与他们起了不少的争执,刘獒是看过那些浮屠经典的,不过他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些人与北方那些骗人的方士没有什么区别。
“殿下或许不知,丹扬有个豪强,唤作笮融,此人生性凶残,却信奉浮屠之教,他出资与徐州境内设立多数的庙宇,供奉浮屠,还要佃户乃至郡县众人都来信奉,他与当地的官吏结识,为非作歹,乃是个不择不扣的恶贼,他多设庙宇,将家资转变为浮屠之资,以此躲过税赋....在地方上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只因他尊浮屠,郡中刺史之类全然不查,竟让他还有了几分势力。”
“后来,他碰到了一位狂生,这位狂生乃是青州人,也是出身豪强,自幼好读书,不到十岁,就已经读完了诗书礼易,十分了得,后来游学与青,徐,并,冀之间,他才华过人,生性卓异,豪爽,洒脱不羁,敢直言,不矜小节,默语无常,被这四州大贤称为狂生,此人来到徐州,便看到了这里的情况....”
“殿下不知,此人原先就非常痛恨方士,痛恨经典,乃至圣人,目空无人,目空无物,他尤其不语鬼神,先前就在冀州殴打方士,还拉着方士来辩论,在百姓面前让他们出丑,故而在冀州几处被通缉,在青州,他又砸毁了孝桓皇帝亲自设立的庙宇,纵火烧毁,妄言,若有神灵,来寻我仲公理仇!”
“故而他在青州也被通缉,无奈之下,去了徐州,却看到这里众人笃信浮屠,言语之中全然是浮屠,道路上大多都是僧人,这让他如何能忍,他便在徐州开始了殴打僧人,焚烧庙宇,言之万事人事,天岂有命,这些事,自然是引起了笮融的追捕,他又击杀了数个笮融派出的好手....”
“后来,笮融在郡里做浴佛会...殿下不知,这贼实在可恶,当地郡县官吏设立救济所,所分与民众的物资,都被这贼给夺取了,他言以物献佛,私吞了这些,骗取百姓的财物,设立这浴佛会...会刚刚开始,诸多僧人正在朗诵经典呢,忽有人询问道:信浮屠可能长生?”
“笮融听闻,回道:浮屠之法极妙。”
“他刚刚回答完,狂生就从人群里跳了出来,一刀将笮融枭首,大叫道:让乃翁看看你的奇妙浮屠法!!”
“他又当众向浮屠相便溺,捣毁,狂笑不止。”
“他好口才,竟说服了一众的徐州游侠,大肆的杀害僧人,捣毁庙宇,极为残暴,这事愈演愈烈,最终才使天子大怒,派人捉拿,这人逃来逃去,竟无法抓捕...吾等前往,在各地盘查,几经搜捕,才抓住了他...”,司马懿说着,脸上还是有些疲倦,可以看得出来,抓捕之事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满宠冷哼了一声,说道:“无知贼子罢了。”
这话周瑜就有些不爱听了,周瑜说道:“此人大才,而笮融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如何能说他是贼子呢?我觉得,廷尉应该释放了他,让他来东宫,协助殿下!!”,满宠大怒,说道:“他是何官身,能擅杀人?笮融便是恶人,也当吾等处置,与他何干??他杀人,便是犯了大罪!”
“是啊,笮融之罪,君当处置,笮融为恶这么多年,也不见满君言语一声,如何他已经死了,满君想要处置他了??怎么,要不将他的尸首挖出来,满君再来一次审判,好让天下人得知,满君是何等的正直?!”周瑜冷笑着说道,眼看两个人要打起来,还是诸葛亮连忙开口,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会如实的上奏天子!”满宠说着,转身离去。
周瑜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说道:“沽名钓誉之徒。”
刘獒有些尴尬,这两个人,他都很看重,也不知该如何劝说,还是司马懿说道:“殿下,此人大才,殿下可以去看看他,他如今应该被关在廷尉大牢,我带殿下去看看如何,殿下只要与此人交谈片刻,就能知道此人的不凡之处!”,司马懿如此说着,连诸葛亮心里都对此人有了些好奇。
更别提是刘獒了,刘獒瞪大了双眼,问道:“此人当真如此了得?”
“是。”
司马懿点着头。
刘獒有些意动,却又不肯定阿父对此人的态度,若是自己冒然去见,会不会使得阿父不悦呢,他正想着呢,一旁的诸葛亮笑着说道:“殿下,无碍,一同去看看罢,趁着满君不在,若是稍后他又回来了,只怕殿下是去不成的...”,听到诸葛亮这么说,刘獒就干脆的答应了,带着东宫群臣,就朝着廷尉走去。
刚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了袁尚,袁尚领着几个士卒,正朝着东宫走来,迎面看到刘獒,他也是很吃惊,连忙前来拜见,刘獒扶起他,说道:“显甫啊,这些日子,劳烦你了...”,袁尚摇着头,说道:“无碍,殿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廷尉,去见那个贼人。”
“啊!”袁尚大吃一惊,连忙摇着头,说道:“殿下还是不要去了,这厮简直就是个疯子,一路上,他都在说着大逆不道的言语,他说大汉没有天命,是太祖有精兵良将,才能....”,袁尚已经不敢继续说了,连忙闭上了嘴巴,刘獒听闻,笑了笑,说道:“此人如此痛恨我公羊麽?”
公羊在大汉最为核心的自然是天命之说,公羊儒学认为,国家的变化,一切都是天命,在经历过王莽之后,公羊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又对天命说进行了改进,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何休了,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他直接将天命安放在了大汉天子的身上,言之亲,周,商等都是没有天命在身,才会有国家覆灭,德不配位。
只有我大汉的天子,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故而能做的如此久的天子,一统天下,无人不从,商周都是管理不了地方,如何能算是有天命呢?何休直接剥夺了天命说的根本,天道有变,有德者居之的说法,直接将这说法改成了天道不变,刘家人居之,其他人,哪怕是夺取了江山,也不会长远,定会遭受到上天的惩罚!
何休的这新理论,一直在大汉内盛行,如今官学里幼童们所学习的,就是何休所修改的后公羊春秋。
这人的言语,显然就是对公羊的宣战,是对整个大汉的挑战,否认大汉的天命,这是多大的罪行啊!
不过,刘獒却没有恼怒,反而是更想要看看此人了,他不理会袁尚的反对,领着众人,前往廷尉,到达廷尉的时候,廷尉的士卒们都吓坏了,连忙禀告,奈何,廷尉并不在府中,其余官吏也不敢阻拦太子,只能带着众人去见这位狂生,刚刚走到了大牢门口,刘獒就听到有人在牢狱内放声高歌。
“大道虽遗,见几者寡,任意无非,适物无可!”
“古来绕绕,委曲如琐,百虐何为,至要在我!”
“寄愁天上,埋忧地下,叛散五经,灭弃风雅!”
“百家杂碎,请用从火,抗志山西,游心海左!”
“元气为舟,微风为舵,敖翔大清,纵意容冶!”
第0594章 凶人法正
听这高歌,刘獒却猛地停了下来。
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震惊,竟真有人如此狂妄??叛散五经,灭弃风雅,百家杂碎,请用从火,这真的是士子所能说出来的话麽?在那一刻,刘獒竟有了些迟疑,不敢再往前迈进一步,其余众人,大抵也是如此反应,司马懿这些原先就见过他的倒还好,像诸葛亮,庞统这些未曾接触过他的,都是如刘獒一般。
司马懿开了门,侧身,让刘獒能率先进入,刘獒也不再犹豫,带头走进了大牢之内,其余人纷纷跟了进去,诸葛亮正要进去,司马懿却立刻顶在他的前头,率先走了进去,诸葛亮看着他,也只是无奈的摇着头,这厮比自己还要年长一岁,竟还是这般的孩童性子,或许自己该给这厮安排个亲事?让他稍微成熟些?
刘獒走进牢狱内,左转,就看到了那位年轻人。
年轻人此时正坐在席上,仰起头,高歌。
刘獒脑海里,曾经想过此人的模样,在他看来,如此狂妄的狂生,大概是个不修边幅,甚至衣裳都不整齐,扯开上衣,放荡不羁的,可是,与他想的正好相反,这位年轻人十分的干净,从穿着来说,不沾半点的灰尘,整个人都打扮的很是得体,就连双手,也是犹如玉石一般,没有半点的污垢。
看他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个被押进了廷尉的犯人。
他注意到来人,笑着站起身,朝着众人行礼拜道:“拜见诸君!!”,刘獒连忙回礼,眼里更是疑惑,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狂生啊,他见过不少的狂生,像郭嘉王公这般的,公然藐视众人,从不行礼拜见他人,都是傲然的等待着他人来拜见,也见过庞统这般,礼仪得当,可言语之中总是看不起众人,以己为尊的。
也有诸葛亮,司马懿这般将傲气藏在心里的。
可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谦逊有礼的狂生。
此人笑着说道:“请恕我无法出去迎接诸君,诸君请坐,不要拘束,就当成是自己的家便好了...”
有拿廷尉大牢当家的麽??
刘獒咳了咳,说道:“听闻君的才名,故而前来拜见。”
“来者是友,临死之前,还能有友人来拜访我,我甚是开心,请坐!”,他说着,就好似在家里招待宾客,很是热情,刘獒听闻,笑了笑,也不理会这地上的脏乱,直接坐了下来,看着太子的举动,众人大惊,有心劝说,刘獒却热情的招呼着他们,说道:“诸君都坐下罢,吾等为客,岂能不听这主家安排?”
众人面面相觑,在诸葛亮与司马懿之后,众人也就坐了下来。
年轻人非常的开心,隔着铁栅栏,说道:“诸君既来看我,可曾带酒?”
“请君恕罪,未曾。”
“无碍,无碍。”年轻人说着,看向了司马懿,说道:“仲达,看来你是想救我啊,这太子殿下都被你请来了?”,司马懿并不疑惑他如何能看出太子的身份来,点点头,说道:“君死在牢狱之中,未免可惜。”
“是啊,我也觉得可惜,我那本书还未曾写完....”他看着太子,说道:“殿下,我有大才,可能救我一命?”
刘獒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君有何才?”
“殿下不知,我最善抓鬼,弑神,灭浮屠之道,另外,我还能破天命....”年轻人笑着说道,众人大笑,刘獒也是面带笑容,不由得问道:“君先前是做方士的?”,年轻人点着头,说道:“正是,我一直在青,徐,冀,并四州行方士之事,听闻哪里有恶鬼,我便去抓住他们....后来,果真抓了不少的恶鬼...”
“有为了骗取愚民的钱财而装成的鬼,有为了吓死家长继承财政而装成的鬼,更多还是只活在愚民口中的恶鬼,这些鬼物,阴森可怕,却是与传说中的一般....”年轻人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懂弑神之道,地方常有祭祀,言之雷神,敢有不敬者必死....我以尿溺,看来这神也是惧怕童子尿的,未能施展他那无上的法力....”
“有些人自称能与神沟通,我与他一阵沟通,他方才承认,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谎称的....”
“至于浮屠,那笮融自称有无上法力,哄骗愚民,参与浴佛会,还说参拜浮屠能永生不死,九世享乐,我一剑将他砍死,看来,这浮屠,神鬼之类,也是与人一般,惧怕刀剑的.....”
刘獒有些吃惊,像这位年轻人一般看法,曾经还有一个王符,那位也是个狠人,听闻在扬州的时候,就摧毁了大量的祭祀庙宇,狂言,有能耐就来寻我王节信复仇,后来他死于刺客之手,就有人说他是死于天谴,可是像这位年轻人一样,完全不在乎任何鬼神的,他还未曾见过,王符摧毁那是不合汉律的祭祀,正统的祭祀他还是在意的。
他也会偶尔去祭拜先祖这样,可这年轻人,大抵连这些都不会去做罢。
“天地无神,也无灵,万事,皆为人事,吾等之为,何言鬼神耶?”年轻人说着,又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我是不该说这些的,殿下是不肯再帮我了罢,可惜啊,若是我今日死在了牢狱之中,数千载之后,后人定会责骂诸君,责骂诸君愚昧无知,想起这些,我心里甚是不忍啊。”
听到这年轻人的言语,刘獒沉默了许久,他说道;“你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可是,你说的这些,能够为家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你能像闻人公那般让国家富裕,还是能像董公那样征战四方,或能像卢公那般大治天下??若是你都不能,我又为何要救你呢?”
“殿下所说的,我都不能,可是,我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能改变这天下人的心,我能让众人不再愚昧...殿下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是由人为之,若人不变,这天下如何能变,王公诸多政令,到现在,发挥出如此巨大的作用,却还是被无知者所斥,不肯应时而革新。“
“若是殿下能救下我,我的书,或许不能改变这一代人,他们愚昧到无药可救,可下一代,乃至后来人,都定会改变,会愿意看到新的事务,将事情不托付与鬼神,先祖,自己来做,人之力,远超所谓鬼神天地也!!”
刘獒被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不由得问道:“君何人也?”
“仲长统,拜见殿下!!”
...............
当众人走出牢狱的时候,他们还是无法忘记那位年轻人的言语,仲长统,他是一个狂生,谦逊有礼的狂生,对待众人都是性平气和,面带微笑,可他的言语,却又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他的诸多说法,甚至让诸葛亮这样的大才都陷入了沉思,走在路上,袁尚有些茫然的问道:“殿下,你要救下他麽?”
“嗯,我会告诉阿父,救下此人,这样的人,死在牢狱之中,的确是有些可惜了...虽然他说的,我并不认可...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将他放出来,只要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再否认天命所归,阿父就定会放了他,那笮融,本就奸贼,杀了是除害,可是他无视天命,这是阿父不能忍受的...”
刘獒说着,袁尚茫然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可要我去跟廷尉聊聊,让廷尉好生看管着他?”
刘獒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法正,说道:“孝直,你便与显甫去找一下廷尉,让他稍微照顾下仲长统,不能让他在牢狱内受到委屈....”,法正点点头,袁尚却有些不悦,他说道:“此事,我一人就能办成,何须孝直一同前往?”
“显甫,你不知,这廷尉唤作黄琬,先前因刘公,满宠之事,他与东宫也有些仇怨,我是怕你吃亏...还是让孝直与你一同去罢...”,听到刘獒这么说,袁尚这才接受,刘獒带着其余人直接返回了东宫,而袁尚则是与法正一同前往黄廷尉的府邸去,法正言语不多,一路上都是袁尚在开口说话。
法正认真的听着,袁尚有些无奈的说道:“孝直啊,有些时候,跟你们在一起,我总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因阿父,混在你们身边..今天那厮在牢狱内胡言乱语,你们听的津津有味,我却是一点都未能听得懂...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人变得聪慧一些,起码以后我做事,殿下也能放心的让我一人前往呢?”
“多读书。”
法正说道。
“我在看啊,这两年里,我读的书已经超过了先前十几年里所读的,可是,好似未曾有长进...”
“不是看几日书就能成的,像我们这种人,没有少傅,仲达那般的天赋,就只能勤学不倦,只有比他们更加拼命,才能成为比他们更加优秀的人。”
两人聊着,来到了黄琬的府邸门口,袁尚也不敢与法正闲聊,立刻上前敲门,不多时,一位奴仆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两人,问道:“君有何事?”
“我奉太子之令前来,前来拜见廷尉!”袁尚说道。
奴仆听闻,立刻进去禀告,过了片刻,他走了出来,面带谦意,说道:“我家主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还望恕罪!”,说着,他就要关门,袁尚连忙说道:“不过一小事,耗不了廷尉多长时...”,他还没有说完,门就已经被奴仆关上了,袁尚一脸的愤怒,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法正走上前,叩了门。
没有人来开门,法正一次次的叩门,声音越来越大,几近与砸!
奴仆立刻开门,也是不悦的看着门外,说道:“我都说...”,法正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低声说道:“你回去告诉黄琬那老犬,他今日若是不跑着出来见我,我法孝直对天立誓,将来定要想尽办法,灭他全门,鸡犬不留,让他男丁为奴,女丁为娼,你现在就给我去禀告,我只等他三刻。”
奴仆浑身都在颤抖着,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法正,法正猛地推开他,他吓得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面上,朝着府邸就逃了进去。
在另一旁,袁尚目瞪口呆。
第0595章 孝康之策
袁尚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法正,陷入了呆滞。
法正怎么忽然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何况,三刻之内,这廷尉又如何来得及出来见你呢?
袁尚正想着呢,法正却忽然冷笑了起来,他说道:“三刻已到,我们回去罢...”,法正说着,拉着袁尚就往回走,一路上,袁尚啥也没敢说,啥也没敢去问,只能畏惧的走在法正的身边,两人一路无甚言语,沉默着,过了许久,袁尚方才叫道:“孝直啊....”
“嗯?”
“这得读什么书,才能跟你这样啊?”
“公羊解诂!”
两人返回了东宫,值守大门的曹丕见的法正面色不悦,也没有多问,连忙让他进去,法正带着袁尚,走进了内院,刘獒正在跟众人聊着,见到他们回来,刘獒正要开口,却看到了法正那有些阴沉的脸,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廷尉不许?”,法正有些愤怒的说道:“何止是不许....”
“我们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他听闻是东宫属官,根本就不出来拜见,让奴仆回话,说什么太子之官,他无颜去见...奴仆甚至骄横,言语之中,满是对太子的不敬..我一时气急,便咒骂了他几声,这才回来....”,听到他如此言语,东宫诸官暴怒,纷纷看向了太子,刘獒面色也有些不悦。
他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说道:“算了,他是朝中九卿,年长于我,我不能与他计较...”,刘獒刚刚说完,周瑜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门外走去,鲁肃急忙起身,拦下了周瑜,问道:“周君,这是要往哪里去??”,周瑜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愤怒,他说道:“君辱臣死,我这就去杀了他!”
“公瑾且慢!”诸葛亮开口,说道:“他乃是九卿,若是杀了他,必定连累太子....”
“那要如何??看着他侮辱殿下??九世之仇,犹可报!!!”,周瑜说着,就朝着殿外走去,鲁肃却拉不住他,还是刘獒站起身来,说道:“公瑾...不必如此...迟早都有报仇的机会,不能急于一时..”,听到太子这么说,周瑜方才停住了脚步,长叹了一声,说道:“谨喏。”
刘獒还是非常开心的,周瑜这句话,让他瞬间忘却了对黄琬的不满,很是开心,他笑着说道:“不过,还是要多谢公瑾,有诸君在这里,我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众人连称不敢,大家坐了下来,聊了起来,不知为何,气氛很是不错,就连诸葛亮,司马懿这两人,都没有争吵起来。
“显甫,袁司空回来了??如今如何了?”刘獒询问道。
“别提了,刚刚回来,就去了厚德殿,好似是被天子训斥了一顿,如今还待在府里,闭门不出,还常常教训我....我这都不敢回府了...”袁尚摇着头,愁眉苦脸的说着,一旁的庞统看着他,问道:“你阿父都是如何打你的?”,袁尚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道:“他都是来找我,然后丢给我一卷书,就开始考较,我哪里答得上来,答不上来,他就揍我....”
“你都这般年纪了,还如此怕他??”庞统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这也无碍,有上中下三个对策,你可以选择一个...”
“哦?请君告知与我!!”袁尚瞪大双眼,问道。
“下策,就是以后腰间佩剑,你阿父要打你,你就拔剑刺之!”庞统说着,袁尚被吓了一跳,说道:“这也是计策??那是我阿父,纵然他打死我,我也绝不能还手,怎么能拿剑,这不行,不行!”,众人大笑,司马懿笑着说道:“士元,你别再逗弄他了,有什么谋策,就告诉他罢...”
庞统听闻,也不再逗袁尚,继续说道:“要不你就认真读书,你阿父问你的时候,你能回答的上,他就不会打你了...”
“不,你不知晓,之前我回答上来,他竟说我回答的不够迅速,还是将我打了一顿...”
“那就只能用上策了,你时刻都要穿戴整齐,做出一副正经模样来,等你阿父拿着书籍来找你的时候,你就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我在为太子事忙碌,未有空闲时日!你这么回答,你阿父就再也不会打你了...反而可能会赞赏...”庞统说着,袁尚问道:“如此,真的有用??”
“那是当然!”庞统自信满满的说道。
袁尚且先相信了,众人又继续聊了起来,太子说道:“听闻,华叔父也要回来了,他在西北赈灾,做的很不错,据说这次能够封侯了...也不知真假...”
众人聊了许久,这才散去,刘獒是直接就去厚德殿,关于仲长统的事情,他还想跟阿父聊一聊,这厮虽有些狂妄,可还是有才能的,不应该就这么死在牢狱之中,他犯下的罪过不少,可都是些小罪,哪怕他杀了笮融,那厮也是该杀,死有余辜,刘獒想着,急忙动身去了厚德殿,而袁尚则是返回了府。
回到了府邸,袁尚也没有褪下衣裳,正坐在案牍之前,将书放在案牍上,认真的读了起来。
没过多久,袁尚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打着哈欠,眼里也有些迷茫,忽然听到有人走了过来,袁尚连忙惊醒,瞪大了双眼,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来。
果真,袁绍走了进来,皱着眉头,进了屋,看到袁尚坐在案牍前,认真的看着书,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他有不少的儿子,可最有出息的,还是面前这位最为年幼的儿子,袁尚,他长相与自己很是相似,自己也从小就宠爱他,甚至还送到了太子的身边,在这些年里,他的确成长了不少,整日跟在太子的身边,自己是最能看到他的成长的。
不过,这远远不够,袁家代代忠良,袁尚迟早会成为袁绍之后的袁家家主,带领一个庞大的家族,这样的人,就必须要做到最为优秀,哪怕不能与自己,或者二郎那般,起码也要能保得住这个家族啊,故而,袁绍对他的要求也就越来越多,只希望他能快点成长起来,如今看到他如此读书,心里自然是喜悦。
袁绍拿出了一本书,就要递给袁尚。
“阿父,我正在忙太子之事,没有空闲时日。”袁尚严肃的说道。
袁绍一愣,随后看向了他手中的书,那是一本论语,还是是一本被拿翻了的论语。
不久之后,袁尚的屋子内传出剧烈的惨叫声。
“庞士元!!你竟骗我!!!”
与此同时,刘獒正坐在厚德殿里,将今日所见所闻告知了天子,天子有些忙碌,一边审视着各地的奏表,一边听刘獒言语,直到刘獒说完,天子方才问道:“就这点事,你也来找朕?”
“那我....”
“这天下啊,什么样的人都有,千奇百怪,有的忠,有的奸,有的智,有的蠢,有的狂,有的懦,千奇百怪,不过,在你的眼里,只能有两种人,一种是能为你所用的,一种是不能为你所用的,若是能为你所用,无论他是忠是奸是狂是蠢,你都敢重视他,重用他,让他能为你效劳,可若是不能为你所用的,你就该除掉他....”
天子冷静的说着,刘獒却是被吓了一跳。
天子抬起头来,盯着刘獒,说道:“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人,一个人如何,还是要看用他的人是谁,有些人,本是谋朝篡位,毒杀天子,为祸天下的恶人,可在明君手里,他却是征伐四方,开疆扩土的英雄...这足以说明,关键还是在你我之上的,阿父得到天书,他明知董卓,曹操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处死他们,反而是重用....”
“建宁时期,号称名臣所归,可依然有着曹嵩,阳球,王公这样被天下人厌恶的,不屑的,痛恨的,别的不提,就是曹嵩,他没有任何的政绩,才能一般,为何能跻身九卿?你觉得是你耶耶不能识人麽??”
“庙堂之内,需要各种各样的人,为君者,就是要学会什么人去做什么样的事情....天下之人,无人不能为你所用,狂生?狂生又如何,能狂的过王公麽?”
天子连番的询问,让刘獒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抬起头,说道:“阿父,我明白了...那我,把他接出来?”
天子听闻,忽然诡异一笑,说道:“昔日啊,王公入狱,朕也想去救他,你耶耶曾经帮了朕,让朕很快就得到了王符的效忠,你可愿让朕来帮你?”
刘獒听闻,顿时大喜,连忙点着头,说道:“自然愿意!!”
“啪!!!”
刘獒捂着脸,从厚德殿里走出,眼里满是泪雾,耶耶曾打了你一掌,你又何必拿我来出气呢?
等着,我总也会有儿子!
刘獒心里想着,带着护卫,急忙前往廷尉大牢,韩浩与史涣都忍不住看着刘獒的脸,刘獒的脸上有个很清楚的巴掌印,不想都能知道,这天下敢打太子巴掌,只有天子与皇后了,而太子方才是去见天子,太子究竟是说了什么,才会让天子如此的愤怒呢?他们心里想着,却也不敢去询问。
刘獒领着他们赶到了廷尉,带着天子诏令,廷尉士卒不敢反抗,立刻释放了仲长统。
仲长统有些茫然的走出了廷尉,迎面就看到了刘獒,刘獒笑着说道:“想把君从这里带出来,可真的不同意啊....”
仲长统正要说话,却看到了太子脸上的伤痕,仲长统沉默了片刻,面朝太子,附身行礼。
“臣仲长统,拜见太子殿下!”
嘿,真别说,阿父这计还是有用的,就是有些疼。
第0596章 家门不幸
熹平二十年,元月
华雄骑着骏马,带着一众司空官吏,朝着雒阳驶去,一路上,华雄都在张望着,自己作为司隶校尉,到达司隶之后,竟没有一个当地的县令之类来迎接自己,自己这司隶校尉就这么被看不起麽?华雄思索着,这次,他在凉州可算是立下了大功,大家都说天子可能要给自己册封个爵位。
其实,华雄是并不在意什么爵位的,这玩意能值几个钱啊,顶多就是人家来见自己的时候,笑呵呵的尊称一声华侯,其实呢,背地里还是一样的骂着自己,没啥用的,倒不如给自己一个实在的官位,这司隶校尉,对自己这般饱读诗书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低了,唉,当今天子贤惠,怎么就是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大才呢?
华雄心里想着,当他来到了城东的时候,却惊异的发现,道路上没有了行人,远远的,就能看到青盖,诸多旗帜,还有不少的车马,华雄大喜,总算是有人来迎接自己了,他整了整衣冠,肃穆的朝着城门赶去,而等候他的人也是很多,看到华雄赶来,纷纷朝着他走来。
为首之人正是刘獒。
在他的身边,竟还跟着袁绍,孙坚,身后还有九卿,百官几乎都赶来了,华雄心里那可是一个感动啊,没有想到,自己竟如此的受重视,如此多的人都来迎接,华雄下了马,急忙走了上前,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他笑着说道:“有劳诸君迎接!!多谢!!多谢!!殿下!!”
他拱手拜见,众人却都吓了一跳,刘獒瞪大了双眼,问道:“华叔父???你不是在凉州赈灾麽?”
“灾情已经好转了,天子让我回来了...怎么,你们不是来迎接我的?”
华雄有些茫然的问道,刘獒却有些尴尬了,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不知叔父也是此时回来...还望恕罪。”,华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碍,那你们继续等着罢,陛下让我去见他,我得赶紧过去了....对了,你们是在等候何人啊?”
“我们在等候曹公。”
“曹操?”
“正是。”
华雄点点头,这才带着众人直接进入县城,看着远去的华雄,刘獒还是觉得应该找个时日去道个歉,实在有些尴尬啊,当然,华雄并不这么觉得,他反而是有些窃喜,这次让百官都来迎接自己了,自己不愧是朝中大才啊,他如此想着,让司空官吏们返回府邸,自己则是直接前往皇宫。
赶到了皇宫里,轻车熟路,不过,宿卫还是将他拦了下来,认真的审视着,还要搜寻,若是别的两千石,又是如此受到天子宠爱的,他们绝对不敢,可是华雄不同啊,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与众不同的两千石会不会再想要带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皇宫,华雄看到他们如此警惕,也只是愤怒的骂了几句,然后将那铁乐器交了出来。
走进了皇宫,一路朝着厚德殿走去,黄门跟在一旁,都快跟不上华雄,黄门心里也是暗骂这个西凉蛮子,如此不知礼,皇宫里大臣是要低头踱步的,你这厮,不踱步前进也就罢了,还带跑的???华雄一路赶到了厚德殿前,都没有等到黄门禀告,一头撞进了殿内,天子正坐在案牍前审查奏表呢,华雄这般闯进来,把天子都吓了一跳。
天子想要训斥,看着面前咧嘴笑着,等待自己来夸赞的华雄,想了想,还是算了,对这样的憨货,自己也有点不忍训斥,天子无奈的起身,说道:“华校尉来了!?来,坐!”,华雄坐在天子的面前,天子夸赞道:“这番,君前往西凉,百姓无有伤亡,灾情好转,新城渐起,朕实在是欣慰啊!”
“君大才也!”
华雄这才得意的笑了起来,表现得犹如一个顽童,他说道:“陛下,这并非臣一人之功,还是因陛下啊,若是陛下没有发现我的才能,不让我去赈灾,我也不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啊....”
“额...爱卿所言...有理,有理。”
天子想了片刻,说道:“这次,你做的不错,朕准备给与你一个侯爵,乡侯之爵,如何?”
华雄认真的摇着头,说道:“陛下,臣不想封侯,臣想当官。”
“哈哈哈,好,你想当什么官?”
“我听闻,司徒卢公死了,臣自以为,臣能接替他的位置,统帅百官!”华雄肃穆的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面的天子却是目瞪口呆,瞪大了双眼,站在门口的黄门险些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这浑人,还想要做司徒??看天子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说不得就要扑上去揍你了!!
天子只是愣了片刻,方才笑着问道:“你真的想做司徒麽?”
“是啊!”
“为什么呢?”
“近来,我读了很多书,这些书我总不能白读啊,读了书,知晓了很多,我就得去施展我的才华啊!”
“哈哈哈,有道理...”天子点着头,又说道:“不过,这司徒啊,要懂得地方的收成,要知道土地的数量,要精通税收,要知晓各地的灾情,要知晓天下的土地情况,负责丈量之事,这些,你可都已经学完了?”,天子这么一问,华雄有些呆愣,“原来要知晓这么多的东西??我全然不知...”
“现在也不晚,你担任司隶校尉,这司隶,是天下最为繁华,耕地最多的地区,你可以先丈量司隶的耕地,可以做个小司徒,先处置好司隶的情况,若是你能将司隶大治,让司隶变得更加繁华,也学会了这些,朕就让你担任司徒,如何啊??”
“真的???”
“自然,朕岂能骗你!”
“好!我定然学会这些!”
“哈哈哈,好,学完之后,来告诉朕!”
“谨喏!”
当华雄离开的时候,黄门可谓是震撼了,天子莫不是真要让这厮来担任司徒??他想着,天子却开口叫住了他,天子有些疑惑的问道:“韩门的病还没有好麽?”,小黄门连忙说道:“国家,还未痊愈。”
“好罢...让太医令再去看看他...”
华雄离开厚德殿的时候,只觉得满腔的雄心壮志,想要现在就返回司隶校尉,想了想,还是该去见一见皇甫嵩,又立刻朝着兵学赶去,到达兵学的时候,兵学里空荡荡的,这一批的学子们还在各地担任官吏,未曾回来,兵学府又没有招收新一批的学子,故而显得有些空,他一路朝着皇甫嵩的营帐走去。
进了营帐,却不见皇甫嵩,这让华雄有些吃惊,他平日里不是整日都在这里麽?去哪里了?
他在周围搜寻了一番,只听的一个营帐内有读书声,他就走了进去,走进营帐,华雄吓了一跳,这不是那个吕蒙麽?他怎么会在这里读书??吕蒙看到华雄,也急忙站起身来,拜见祭酒,华雄有些茫然的问道:“怎么是你??你在这里读书??”
“是啊,华祭酒,我未能通过考核,就留下来了,准备与下一批的学子们继续攻读!”吕蒙坦荡的说着,华雄点点头,夸赞道:“你很不错,有这胆魄,下次考核,好好参与,只要你通过了,我会亲自举荐你的!”
“多谢校尉!”
“对了,皇甫公呢?他去了哪里?”
“皇甫公似乎是家里出了些事...离去了。”
华雄点点头,又嘱咐吕蒙好好读书,这才离开了兵学,前往皇甫嵩的府邸。
赶到皇甫嵩的府邸,华雄叩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出来开门,华雄有些疑惑,又敲了许久,这才有个老奴颤抖着打开了门,露出一个头来,看着面前的华雄,看了许久,这才问道:“君有何事?”,华雄笑着说道:“我是来找皇甫将军,他可在府内?我是他的好友,华雄,司隶校尉!”
他说完,那老奴却说道:“皇甫将军已经休息了...请君改日再来罢。”
华雄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他直接伸出手,一把将门推开,那老奴吓了一跳,想要阻拦,却哪里能拦得住,华雄直接走进了府邸内,府邸里内有些脏乱,完全不像是个两千石的府邸,华雄一路走到了内院,这里更是乱,听着动静,他走进了书房内,书房里,皇甫嵩正坐在案牍前,擦拭着自己心爱的连发弩。
听到开门声,他愤怒的抬起头,就要谩骂,看到来人是华雄,他收住了口,“你来了。”
华雄看着周围,周围乱成了一片,翻箱倒柜的痕迹十分的明显,皇甫嵩看起来似乎要苍老了几十岁,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废,脸上是散不去的忧愁,看到他这个模样,华雄皱着眉头,坐在他的面前,闻了闻周围的古怪的问道,问道:“你家大郎服散??”
“你如何得知?你也...”
“先前,袁校尉为了止痛,也吃过这东西,我知道这味道...”
皇甫嵩苦笑着,说道:“这竖子,趁我不在府邸,殴打府里的奴仆,又拿走了府里的钱财...一母同胞,一母同胞啊,差别何以如此巨大?”,皇甫嵩摇着头,说道:“我那小儿子,如今在外为官,他的俸禄,每次都要先送到我这里来,可是,这点东西,都要被他的兄长抢走...”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家丑啊,若是传出去,皇甫氏的脸往哪里搁啊...”
皇甫嵩痛苦的说着。
“可要我找他,言语几声?”华雄问道。
“不必劳烦你了,我亲自来...”
“你何时回来的?”
“今日回来的,刚刚去见了天子,天子说要让我当司徒呢!”
“恩?????”
第0597章 雒阳三恶
城门外,一伙农夫打扮的行人正朝着城门走来,刚刚来到了城东门的大道上,他们便被路边的士卒官吏们所拦着了,这些官吏们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说道:“此路不通,另行他路!”,这些人,为首的是个黑矮汉子,这汉子穿着朴素,完完全全就是个刚从乡野里出来的老农。
老农有些疑惑的问道:“道路如何不通?莫不是在修建?”
“快走!快走!”士卒们直接上来驱赶,老农身后的众人大怒,就要去骂,却被老农拦下,老农笑了笑,带着众人去了别的路,从西城门进入雒阳,走在路上,后方的众人问道:“司徒公,吾等为何要受那小官的欺辱??”,曹操笑着说道:“这说明吾等伪装的甚好啊,这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地方上多少的真实情况啊!”
“趁着还能看,就多去看看,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这...日后想看走下来便好,怎么会看不到呢?”
“以后啊,你再来看的时候,他们就不会给你看这些了,沿路的情况,你都记下来了罢,这次回到庙堂,就拿凉州开刀....”
“谨喏!”随从说着,脸上还是有些迟疑,看着他这副模样,曹操不由得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身后的随从非常的年轻,不过十六十七岁的模样,面色稚嫩,面白无须,眼里也有些懵懂无知,他稍微靠近了曹操,低声询问道:“阿父啊,以后我们不是也能便衣出去巡查麽?”
“这倒是可以,不过,子建啊,这人呐,常常会因自己地位的变化,随即看法眼光也会不同,我成为司徒,统帅百官之后,又怎么可能有如今的看法呢,怎么会看的跟现在这般的清楚呢?”
曹植一愣,完全不明白曹操的意思,只能点点头。
一行人回到了府邸,曹操让其余属官且回家休息,这些人跟着曹操长期在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听到曹操的言语,他们也是纷纷告辞,急忙的归家,欢声笑语,曹操也显得很是开心,亲自上前去叩门,可是,过了许久,竟都没有人来开门,曹操皱着眉头,再次叩门。
这个时候,才有一人,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门,不耐烦的说道:“家里无人!无人!”
开门的这厮,长相有些奇异,身材魁梧,一脸的黄须,他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曹操,吓了一跳,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笑着说道:“阿父!!你来了?!兄长他们呢??”,曹操眯着双眼,打量着他,曹彰一动也不敢动,面带笑容,尴尬的站在阿父的面前,这厮看起来,比之前还魁梧了很多,不过,这脸是怎么回事?跟人家斗殴了?
曹操有些疑惑的想着,还没有言语呢,他身后的曹植率先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曹彰,笑着说道:“兄长,我回来啦!!”,曹彰大喜,猛地一抱,却弄得曹植险些咽气,呼吸不上来,还是曹操看不下去,一脚踹在他身上,他才连忙放开了曹植,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曹植,说道:“四郎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贵霜那边好玩?有吃人的大虫麽?”
“未曾看到...”
曹操不理会这厮,直接去了书房,走到了书房旁,就听到从书房传来的读书声,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声奶气的,不过,他读的却竟是《崔公新政》,要知道,这本书,连太学里的士子们都不能轻易的看懂,曹操面带微笑,接着对方的话语,低声的说道:“是故,当以海外从计,兴夷州,分发太守,多设船码.....”
曹操的声音一响起,书房内寂静了许久,忽然传出一阵哭声,小家伙从书房里冲了出来,扑到了曹操的怀里,曹操哈哈大笑,抱着怀里的小家伙,说道:“勿要哭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哭,知羞不知羞啊!!”,小曹冲哪里管这些,哭着叫道:“阿父!我好想你!!”
“哈哈哈,我也想你,勿要再哭啦,你四兄也来了,别让他看了你笑话啊!”
曹操说着,抱着小家伙,就进了书房,坐在曹操的怀里,小曹冲却是不安分,探出头来,张望着周围,说道:“四兄在哪里?他人呢?”
“怎么,想他了?你不是一直跟他过不去麽?天天吵架!”曹操抚摸着胡须,笑着说道。
“我没有想他!”曹冲气呼呼的说道:“他只是在想,他跟着阿父这么久,有没有聪明一些,可否还是像原先那般的愚蠢!!”,曹操听闻,不由得大笑,在家里,他向来就是不太管着孩子,孩子们想要做什么,他都去支持,故而,才有曹彰这般整日不爱学文,只想舞刀弄枪的,也有曹植这样反对新政的。
曹操主持新政,曹植反对,可曹操并不在意,只要曹植能说出道理来就好。
曹冲却是个支持新政的,身为兄长的曹植,常常被曹冲说到讲不出话来,两人的关系很是“恶劣”。
“咳咳...”,站在门口的曹植清了清嗓子,正在说着他坏话的曹冲听闻,连忙转过了头来,看到站在屋外的曹植,他笑着跳了起来,从案牍上拿起了一本书籍,迅速跑到了曹植的面前,小小的人,举起了书,说道:“兄长,你看我给你整理的诗赋!!”,曹植笑了起来,接过了书籍,吃力的抱起小家伙,在他脸上狠狠啄了一口,看着他又闹起来,不由得笑着。
“你们二兄呢?他在哪里?”
曹操有些不悦的问道。
“他不是在东城门迎接阿父麽?”曹彰有些茫然的说道,曹操这才明白为何东城门不让走了,他挥了挥手,说道:“把那蠢货叫过来,另外,告诉其他人,我已经回府了,司徒不佩印,不得行大道...”曹操不屑的说着,任由曹彰去禀告,过了片刻,曹丕也回来了,他有些恼怒,走进书房,先是跟曹操行礼拜见,这才抱怨道:
“阿父啊,太子领着百官来迎接你,你怎么能避而不见呢??百官都气坏了,他们等了你足足一日啊,司空与太尉都在的,他们也是格外的愤怒,无论我怎么劝说,他们都不听...阿父啊...唉...”曹丕无奈的说着,气的直跺脚。
“那又如何,若是他们敢来寻阿父的麻烦,我一手一个,全部都给掐死!!”曹彰有些不屑的说着,正吹着,却拉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曹丕看着他,骂道:“我还没说你这厮呢,你方才是什么态度??要不是我拦着,周瑜差点就把你砍了,当着大汉司空,太尉,你就这般高傲....存心气我??”
他说着,伸出手就朝着曹彰走去,曹彰吓得连忙躲在曹操的身后,说道:“阿父没来你就打我,阿父来了,你还打我,那阿父不就白来了麽?!”,曹操伸出手,拦下曹丕,笑着,打量着面前的曹丕,说道:“不错啊,起码还能在东宫说得上话,你别急,我啊,向来就跟他过不去,无碍的...”
“至于你,就带些礼物,一一过去拜访这些人,为我道歉,你也就能认识更多的人...这对你有利...”曹操说着,几个儿子都没有开口,曹丕也是长叹了一声,这才注意到了曹植,说道:“我曹家,也就自建跟我是常人啊...”,曹植还没有开口呢,一旁的曹冲说道:“兄长!!奇异之人,定有非凡作为!”
“哈哈哈,说得对,就你这小子最有最为!”曹丕说着,又添油加醋的将曹彰与曹冲所做的那些事告知与曹操,“阿父不知啊,这两个小子,完全不听我的,小的,天天偷偷跑到书房里,乱翻奏表,被我训斥了多少次,也不改,还常常在我的书籍上涂鸦,大的,就不用提了,太学祭酒已经找了我六次了!!”
“六次...这也不多啊...”
“一旬内啊,一旬内找了我六次啊!!”
曹操再次大笑,说道:“无碍,日后你成家立业了,也是有了经验,知道如何治家了...”
“若我的孩子都是跟这两人一般,那我宁愿不成亲...不成家...”曹丕捂着头,痛苦的说道,一旁的曹冲还不老实,朝着他做着鬼脸,曹操轻轻一掌打在他的头上,肃穆的说道:“你们两个,平日里气一气兄长,我不管,可若不敬,那就休要怪我了,我离开之后,你们长兄又在外忙碌,你们兄长为了你们操劳,不能对他无礼,知道了麽?”
“嗯...冲儿知道啦!”
“记住,长兄为父,我不在了,万事就听你们大兄的,他不在,就听你们二兄的...”
曹操说着,又看着一旁的曹彰,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是很能打麽?这脸上的伤势是什么情况?”
“阿父啊,别提了...”曹彰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在太学有个同窗,唤作刘懿,是个宗室,我先前跟他起了冲突,把他打了,先前也还好,后来也不知怎么,他疯掉了,整日都来找我,说什么要报仇,一日之内,找了我四五次,我几番能胜过他,偶尔也吃些亏,不过,我是真的怕了这厮啊...怎么也打不走,喊着九世之仇就冲过来了...”
“九世之仇??那你自求多福,这事也不要找我...”曹操冷冷说道。
他又看着曹丕,问道:“这刘懿又是哪个??”
“唉,还能是谁,雒阳三恶之一,阿父不知,三郎,刘懿,还有司空府的袁熙,这三人在雒阳内为非作歹,四处横行,故而被称为雒阳三恶...那刘懿,是陈留王之子,孝康皇帝亲孙,不知为何也会变成这样....”
“雒阳三恶???雒阳三恶???”曹操模样有些呆滞,反复的询问着。
“阿父...怎么了?”
“无碍...你袁叔父....他被葬在了哪里?”
“阿父...你不要哭。”
坐在曹操怀里的曹冲,擦着曹操脸上的泪痕,急切的安慰道。
ps:初代雒阳三恶人,何休,刘矩(老太尉),刘淑(大胖子的爷爷)
二代雒阳三恶人,袁绍,曹操,袁术
三代雒阳三恶人,袁熙,曹彰,刘懿
四代雒阳三恶人,袁??刘??诸葛??
第0598章 曹家五子
群臣集结在皇宫的门口,不过,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有些愤怒,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正商谈着,一架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司徒曹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群臣更是愤怒,却也无可奈何,纷纷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曹操大抵是第二位被众人厌恶的司徒了。
曹操压根没有理会他们的无礼,看到众人装作未曾看到自己,曹操也不去理他们,在人群里搜寻了片刻,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显然,那人也看到了他,司农刘备,看到迎面走来的曹操,笑着上了上去,曹操亲切的握着他的手,笑着问道:“哈哈哈,玄德,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了,从他们在宁州担任官职的时候,两人就相识了,直到如今,两人的关系依旧是很不错的,刘备也是打量着面前的曹操,曹操在前往贵霜之后,似乎变得更加黝黑了,原先的曹操,还褪不去身上那一股游侠的风气,如今的曹操,看起来,更加的内敛,浑如一介老农。
“日夜盼望,总算是等到了曹公前来啊!实在太好了...”刘备不由得感慨着,曹操有些吃惊的问道:“哦?不知玄德竟如此思念我?”
“曹公不知,如今我可是背负着酷吏之名,曹公不在,这群臣都来骂我,如今曹公到了,我自然也就能脱身了...”
“哈哈哈!有理!有理!”
群臣聚集,看着曹操与刘备畅谈,不亦乐乎,不由得低声咒骂着,大抵都是些不好听的词语,庙堂之中,有这般的小人勾结起来,也是让大贤们很是担忧,国中贤才如此多,怎么会轮到这般小人来统帅百官呢?贤才们感慨着,却又不得不跟在曹操的身后,朝着大殿走去。
袁绍一直都是站在一旁,身边还站着马均等几人,面对老友曹操,他却没有任何要与他拜见问候的意思,说起来,对于曹操担任司徒,他心里并不是很开心,这个曹阿瞒,从小就是跟在自己后头,在横行雒阳的三人之中,也是最次的,如今竟是爬到他的头上,担任司徒。
虽说三公不能说谁高谁低,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起码在进入大殿的时候,就是司徒带着群臣进入,而不是司空。
带着群臣走进大殿里,曹操格外的平静,若是几年前,他这个时候,或许还会转过头来,蔑视的看一看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下放肆大笑,可是如今他不会了,他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的脑海里,还是在思索着,他一心想要推行新政,实现自己的报复,总算有了这么一日,如今的地位足以让他施展所有。
在这种时候,他宁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政事上,而不是跟后头那些蠢物们去争斗。
进入大殿,曹操坐在首位,群臣纷纷坐了下来,等待天子。
天子走进了大殿,坐在上位,接受群臣的拜见,看着下方的臣子们,不知为何,天子心里却是有些苦楚,自己登基也有二十年了,这些年里,大殿里的人,自己送走了多少,又迎来了多少,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跟他们一样离开罢,天子想着,面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开口说道:
“曹公能前来庙堂,是卢公之遗愿也!朝议结束之后,曹公可前往祭拜!”
“谨喏!”
“群臣可有上奏?”
“陛下!!!”大鸿胪赵温颤抖着站起了身,他面色涨红,连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着,天子有些奇怪,赵温向来就是和善之人,在朝中风评极好,谁将他气成了这般模样??众人也是有些奇怪,赵温看着天子,咬着牙说道:“陛下,臣要弹劾尚书令郭嘉!!!”
“哦?他做了什么?”
天子闻着,又看向了一旁的郭嘉,面对大鸿胪的弹劾,郭嘉丝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去看赵温一眼,赵温愤怒的说道:“他竟敢扣下庙堂对北方诸王的赏赐!!原本要通过水运前往宁州的七艘船全部都被他扣住了!!目无王法,目无王法啊!”,赵温愤怒的说着,气的浑身颤抖。
天子皱着眉头,郭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按理来说,这与他的职务完全不搭边啊,何况这还有损庙堂的颜面,他看向了郭嘉,郭嘉缓缓起身,说道:“陛下,朝贡之制不对,回礼太重,我怕他们受不起...故而扣下,至于具体回礼,我自会操办!”,郭嘉说着,赵温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指着面前的郭嘉,这位老实人憋红了脸,想了许久,方才憋出一个“竖子”来,他说道:“这朝贡之事,乃是我大鸿胪所管辖,与你尚书台有何关系??你连陛下都不禀告,就要自行其事,你...你...不当人!!”,看着面前的大鸿胪,天子无奈的劝慰道:“赵公,你先别急,此事,朕定当处置!”
赵温这才平静了下来,天子也是怕这老人被郭嘉气的在朝议里晕厥过去。
“至于你,奉孝,既然你说朝贡之制不合理,那就给朕拿出个合理的...等朕同意,才能行事...你如此行为,简直就是不把大鸿胪放在眼里!!若有下次,朕定不饶!!”,天子说的很是严肃,可是他言语里的包庇,群臣还是能听出来的,这厮如此妄为,天子就只是警告一下,别有下次???
郭嘉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陛下..”曹操站起身来,群臣的目光一下子就盯住了他,这位新任的司徒,曹操看着天子,认真的说道:“臣这番从贵霜返回雒阳,途中所见,有三点,当以解决!若是不解此三事,日后定有大乱!”,听到曹操如此严肃的说着,众人也不禁有些疑惑,天子面色不太喜悦。
中所皆知,当今天子是不太喜欢听到这些的,比起这些,他更希望听到的是沿途传来的好消息,繁荣景象。
曹操说道:“一则,为民居也,臣与西廷,郡内民杂,安息贵霜,西域羌人,风俗言语不同,故而多处分居,臣上任之后,使得百姓迁徙,一同居住,虽有些波折,却以此为长久之道也,而臣路过西州凉州多处地界,赶到司隶,道路之中,民皆以分居,使羌语者,匈奴语者,汉语者,居与不同之地...此不妥也!”
“当以使百姓杂居,混与一处,对国大利,不宜细说!”
曹操刚刚说完,群臣就陷入议论之中,庙堂之内格外噪杂,曹操有些不悦的看着群臣,说道:“我未曾说完,群臣不得言语!!”,群臣瞪大了双眼,看着曹操,有些茫然,不让开口??就是天子都不说让大臣不准商谈,你曹孟德何敢如此??
“卫尉何在?!”
“臣在!”
“再有喧哗庙堂,无视天子者,杖杀!”
“谨喏!”
庙堂里彻底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曹操这才看着天子,继续开口说道:“此一事,其二,乃是官吏之事,地方官吏多骄横,虽不至欺压百姓,可言语恶劣,不予善言,破口大骂...郡县之州长尚且不会如此,却是地方亭里之间的那些小吏,常常不可一世,与民不善....太平尚好,可若是灾时,再有这样的官吏,岂不是逼民杀官造反???”
“故而,还望陛下下令,要求各地郡县的官吏,严查此事,严禁如此行为。”
“三则是牲畜之事,庙堂诸君或许知晓,司农麾下有官吏,唤作兽医令,疗马病...而地方之上,牲畜对百姓甚是重要,我在凉州,见到有足足两百多头耕牛因病情而逝,不能食,只能丢弃...还望陛下允许,使得各县设兽医之职,疗牲畜之疾!”
曹操说完,这才看着天子,等待天子的回复,天子并没有回复,反而是看向了群臣,问道:“诸君以为如何?”
“不可!!”
“不可!!”
群臣纷纷反对,袁绍最先起身,看着曹操,说道:“杂居之事且罢,如此一来,的确是能够消除隔阂,对推行雅言也是大有好处,百年之后,众人皆言雅言,对国对民都是大益,兽医之事,也可为,牲畜乃百姓之重,若是设兽医,对百姓是善事,可是这与民为善之事...”
“曹公要知晓,官吏有威,方能震慑愚民,若是官吏笑颜以对,百姓不惧官吏,天下定会大乱!此等举措,有损大汉颜面,更是有害与地方!”袁绍肃穆的说道。
群臣纷纷赞同。
曹操却笑着说道:“袁公...官吏自当有威,这威,却不是靠打骂欺辱来的来的,自古名臣,在地方上,使得百姓爱戴,威风堂堂,他们莫不是都是靠着打骂百姓得来的官威吗??我以为,官吏的威风,是靠着爱民来得到的,而他们随意谩骂百姓,欺辱百姓,这才是真正有损大汉颜面的事情!!!”
听到曹操这么说,袁绍一时间竟不能反驳,皱着眉头。
“曹公!你休要在庙堂里胡言乱语,若群民杂居,岂不是使得蛮胡不分,危害地方??贤才岂能出与蛮夷也?”
曹操听闻,笑着,说道:“此事,你可去问问已故交州刺史刘公,或者问问他的爱徒。”,那人就好似被掐住了脖颈,也说不出话来,天子冷静的看着群臣的反应,看着群臣又要吵起来,他伸出手,开口道:“曹公所言有理,此事,就交予曹公来处置...另外,这庙堂里,群臣商谈,可以随意,曹公不能以卫尉吓唬他们...”
“臣之过,陛下恕罪!”曹操连忙低头。
天子点点头,结束了朝议,走在路上。
袁绍刚刚走出了朝议,曹操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本初啊,面对老友,怎么避而不见啊??”曹操笑着问道。
“避而不见得是你...前日,我在城东门等的腿都麻了,你可曾来理会我??就派了你家的小子来打发我??”袁绍有些不悦的反问道,曹操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本初勿恼,我也是听闻了那小子的浑事,昨日将他揍了一番,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别与小辈计较!”
“我自然不计较,小辈之事,自有他们处置,我家大郎目前正在廷尉,若是他去找你那儿子的麻烦,你也不要与小辈计较啊!”
“哈哈哈,这你放心罢,我那三郎,随了我,天生神力,寻常四五个汉子不能近身,我准备把他送到兵学去,说不得,你那长子就要他麾下担任官职啦!”
“还有啊,我家大郎在倭国,已经是两千石的藩王啦!”
“我家二郎在太子那里,如今也是深得重用!”
“我家四郎精通诗赋,已经写了三十余篇诗赋,鸿都门学里的那些老儒都为之惊叹!”
“忘了说,我那五郎,稚嫩幼童,却是聪慧无比,他四个兄长都没办法跟他辩论,今年他全冠通过了官学考核,本来是要去太学的,他说太学教授的知识太简单,故而留在府里读书!哈哈哈哈!”曹操放声大笑,得意的望着袁绍。
袁绍黑着脸,返回府邸。
当夜,从袁尚屋内再次传出了惨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