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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楚殇     神剑笑txt下载     神剑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流言

    这一下不只是云端,连凌楚和蔡商君都惊得合不拢嘴。

    云端一脸惊愕,慌慌张张道:“你这孩子,怎么乱认人呢,我不认识你,再说了,你爹是灵族潜渊九将之一的刘豹大将军,跟我没关系。”

    肖千羽努力憋住笑,对云帆道:“帆儿,快告诉你爹,你叫什么名字?”

    云帆一脸真诚的看着云端,道:“爹爹,我叫云帆。”

    云端一看到肖千羽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是肖千羽的主意,忙对肖千羽道:“少城主,这玩笑可开不得,刘大将军要是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肖千羽笑道:“你放心吧,刘豹把他留给我做徒弟了,从现在起,他的事情我说了算,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儿子了。”

    她说完,也不管云端同不同意,又指着凌楚对云帆道:“帆儿,这是你娘,快叫。”

    云帆闻言便真的跪到凌楚前面,叫了一声“娘”。

    凌楚先是被惊呆了,然后才回过神来,抿着嘴笑个不停,她伸出手把云帆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爱怜道:“好,那从此我便是你的娘亲了。”

    云端见凌楚竟然同意了肖千羽的胡闹,心中大为不解,凌楚一向害羞得很,为什么会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子”?

    肖千羽立马对云端凶道:“你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白白捡了一个儿子你还不高兴,你看看灵帝,贵为一族族长,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儿子呢,再说了,凌姑娘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这怕那的,丢不丢人。”

    云端心中苦思对策,故意装作很为难,道:“少城主,不是我不愿意,你不知道我爹的脾气,他要是知道我平白无故认了别人的儿子当儿子,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肖千羽豪爽一笑,道:“那这就更好办了,帆儿只是你名义上的儿子而已,他留在醉梦城,又不会跟你回去,你爹不会知道的。”

    她见云端还要狡辩,就突然叹了口气,一脸沮丧道:“算了,帆儿,你爹不要你,我再去给你找个爹。”

    云帆听到肖千羽的话,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就如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声音凄惨无比,云端原本铁了心的不要这个儿子,但听了那哭声之后,心中竟微微有些不忍。

    凌楚毕竟是女儿家,见云帆哭得这么伤心,忙柔声安慰道:“好了,帆儿听话,不哭了啊。”

    可是云帆依旧大声的哭着,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凌楚心中难受,对云端道:“云端,要不你就认了他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跟在我们身边,你爹也不会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了,还有我跟他解释呢。”

    云端看了看肖千羽,又看了看凌楚和云帆,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听少城主的吧。”

    云帆闻言,慢慢止住了哭泣,在凌楚身上轻轻抽噎着。

    肖千羽诡计得逞,又坏笑道:“那你总得给你儿子点东西吧?”

    云端知道肖千羽早就算计好了自己,一时间也懒得再和她争,他在身上摸了一阵,也实在找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但不小心看到了自己放在旁边桌上的那个木匣子。

    从几年前开始,惊雷剑和寒露双锏就一直被他带在身边,他心中一动,将那木匣子隔空吸了过来,然后打开匣子,将惊雷剑从里面取了出来,细细的打量了一阵,然后突然冲云帆一笑,道:“帆儿,来,给你的。”

    肖千羽虽然不知道惊雷剑的来历,但一看到剑鞘上面的纹路和质地,就知道这把剑绝非凡品,甚至许多神兵利器都无法与之相比,而且云端一直将其带在身边,可见这把剑在云端心目中的地位。

    她忙对云帆凶道:“帆儿,不许要!”

    云帆原本双手都已经伸了出来,闻言立马把手缩了回去,躲到了凌楚身后,害怕的看着肖千羽。

    肖千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吓到云帆了,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笑着,柔声道:“帆儿,你爹给你的剑太贵重了,你不能要。”

    云端笑了笑,走过去把剑递到了云帆手里,道:“没事,这是爹爹给你的,你拿着便是。”

    云帆并不敢接,只是看了肖千羽一眼。

    肖千羽见云端如此认真,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柔声道:“你爹非要送给你,你就拿着吧。”

    云帆闻言,笑着去接剑,惊雷剑虽然比较轻,但云帆才四岁,根本就拿不动这把剑,小手差一点被惊雷剑给压下地来,幸亏云端及时把剑拿住。

    云端慢慢把剑立了起来,让云帆把剑抱着,拖在地上,然后一脸认真劝诫道:“帆儿,希望你能用这把剑,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锄强扶弱,不要辜负刘大将军,你师父,还有我的期望,你记住,剑虽是凶器,但有的人用其行凶,有的人用其行善,是善是恶,全凭持剑之人的心术是正是邪,若是行善,既保护了别人,也成就了自己,若是作恶,既害了自己,又害了亲人。”

    云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拖着惊雷剑走向肖千羽,冲肖千羽不停地笑着。

    肖千羽也冲他笑了笑,然后对蔡商君道:“商君,你把帆儿带到我们婚房旁边的屋子去,他以后就住在府上了。”

    蔡商君笑着答应,然后牵起云帆就朝外走去。

    等蔡商君和云帆走了之后,肖千羽才坐下来对云端道:“呆子,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给你送一个儿子吗?”

    云端叹息道:“有什么好问的,儿子都认了,再说了,我就算问了,这儿子你也一定会塞给我的,对吧?”

    肖千羽心中所想被云端猜到,便嘿嘿一笑,道:“这孩子命苦,才四岁就要离开父母,我从小没了母亲,八岁被送到灵族,心知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父母疼爱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和商君的身份特殊,又不能收他做义子,思来想去,我认识的人里面,能够收他做儿子的,也就只有你了。”

    她说完,又道:“他亲生父母在灵族的地位都不一般,尤其是刘豹,他是潜渊九将里面排名第二的大将军,姑父又是当今灵帝,你认了帆儿为儿子,到时候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刘豹一定能帮上忙。”

    云端笑了笑,道:“其实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你这是有意在帮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我的安危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凌楚闻言,这才发现了事情不太对,也焦急地问道:“千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千羽一脸愁色,看了看屋外,又死死盯着云端,小声道:“你们村子里出来的几个年轻人,闯了大祸了。”

    云端一听到云家村的那些年轻人出了事,立马问道:“是云峰他们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肖千羽摇了摇头,道:“云峰他们在醉梦城,为人老实勤快,是不错的苗子,将军府的那几个年轻人也是,但是,有几个年轻人投到了政部林蒿的手下办事,林蒿知道他们是你的同乡,便专门派他们挑衅军部,大将军念在他们和你的关系,一直没好对他们动手。”

    云端想起来之前云峰说的小五他们几个人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一时间气愤难当,重重的拍了拍椅子,道:“他们真的是不知死活,林蒿不过就是拿他们当棋子而已,一旦他们没了用处,立刻会被抛开。”

    肖千羽脸色更加难看,道:“这都是小事,大将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他们前些日子闯了大祸,云峰他们那个时候已经回云家村了,所以并不知情。”

    云端心中忐忑不安,问道:“到底闯了什么祸?”

    肖千羽将目光从云端移到了凌楚身上,道:“这件事情,和凌姑娘有关。”

    云端一听到和凌楚有关,心中便觉得不妙,追问道:“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肖千羽道:“他们从云家村出来之后,在人族百姓的口中得知了凌姑娘的名字,云峰和将军府的那些年轻人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但是政部的那几个年轻人,把你们云家村几百年来的噩梦告诉给了外人,说凌姑娘是妖怪,你和妖怪纠缠不清,你也是妖怪。”

    凌楚闻言,脸上顿时血色全无,目光呆滞的看着云端,眼中似有泪水流出。

    云端心中气愤,但一见到凌楚这个样子,又心疼不已,忙走过去握紧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他们胡说八道,我一定会让他们闭嘴的,你千万别担心。”

    肖千羽也有些担心凌楚,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要不要说。

    云端看的出来肖千羽有话要说,便淡淡道:“没事,有话你就说吧。”

    肖千羽点头道:“万幸这些消息只是在政部的官员里面流传,并未传到老百姓的耳中,大将军已经让暗卫把知情的人杀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人想必也不敢再提起这件事了,那几个年轻人,也被大将军抓到了军部,但考虑到他们是你的同乡,所以一直没对他们动手,就等你的一句话。”

    云端冷冷一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我早就提醒过他们,不要走歪门邪道,他们就是不听,如今身陷大狱,也怪不得别人。”

    凌楚见状,正要劝云端,云端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你不用说了,我不能容忍别人伤害你,他们不念旧情,我也不会救他们。”

第二十八章 婚礼

    到了第二日,醉梦城里热闹非凡,不管是官员还是平民都是一脸喜悦,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云端早早地便守在城主府外,为的就是见到孟璋,向他打听小五他们的事情。

    不少灵族的侠士和大人物从城主府进进出出,云端并不关心他们,眼睛在人群里搜索孟璋等人。

    只听到一声“陛下驾到”从远处传来,众人纷纷抬起头来观望。

    紧接着,孟瑶就在禁军的护卫下慢慢来到了城主府外。

    肖老城主等人闻言立马出来迎驾,人族百姓一齐跪下,齐呼“参见陛下”,灵族众人则躬身致意。

    云端也跟着众人一起跪下,孟瑶一眼便看到了他,心中大喜,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对众人道:“今日是蔡公子和少城主的大喜之日,也是醉梦城的大喜之日,更是军部和商部的大喜之日,诸位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吧。”

    众人谢过孟瑶之后,肖老城主忙把孟瑶给迎到了大厅去,孟瑶一边和肖老城主谈笑一边吩咐身后的孟璋把云端带着。

    李菁和阿月也跟在队伍里面,她们一看到云端,顿时无比的高兴,尤其是阿月,不顾李菁的阻拦,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冲到了云端面前,调皮地叫到:“云叔叔,你长丑了。”

    云端见阿月出落得越发动人,较五年前也长高了不少,这么久没见到她,一见之下心中很是高兴,便埋怨道:“你这丫头,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揭人短处。”

    他说完,忙走到孟璋夫妇面前,对他们二人行礼道:“云端见过大将军,见过夫人。”

    孟璋豪爽一笑,道:“这几年没见到你,心中挂念得紧,尤其是阿月,吵着嚷着要我把你和凌姑娘叫回来,可没少让我头疼。”

    阿月听完忙狡辩道:“哪有,爹爹胡说,我只是想凌楚姐姐,才没有想云叔叔呢。”

    孟璋见云端一个人站在外面,问道:“怎么不见凌姑娘?”

    云端笑了笑,道:“她在里面陪少城主呢,我是专门出来等大将军的。”

    孟璋见云端虽一脸笑意,但眉间隐隐有心事,一想到近日的事情,就知道云端为什么在等自己,便轻轻拍了拍云端的肩膀,道:“有什么话等婚礼结束之后再说,今日是千羽的大喜日子,不提那些扫兴的事情。”

    云端点了点头,便跟着孟璋等人进了大厅,孟瑶还有蔡首臣等大臣以及灵族的莫大将军、甘青羽等都已经入座,孟璋把云端带到了孟瑶身边,对孟瑶道:“姐姐,云护卫到了。”

    孟瑶看着云端,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对云端道:“云护卫,五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云端憨憨一笑,道:“五年未见,陛下风采更胜从前。”

    孟瑶听完大笑,打趣道:“云护卫比五年前会说话了,我记得五年前的你可不会拍人马屁。”

    云端嘿嘿一笑,也知道自己确实比以前要大胆了许多,换做以前,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肯定不敢和孟瑶这么讲话的。

    孟瑶身边的几个位子是留给孟璋、李菁、阿月的,以往都是姚统领站在身旁护卫孟瑶,但今天是肖千羽成亲,她作为肖千羽的大师姐,自然坐在了莫大将军身旁,而孟璋则暂时代替了姚飞羽,静静站在孟瑶身边。

    他把自己的位子空了出来,对云端道:“云护卫,你坐吧。”

    云端谢了孟璋,正要坐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了一下,然后听到一声满是稚气的“爹爹”。

    他一眼看过去,只见云帆睁着大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

    云端心中叫苦,不知道云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给自己惹麻烦。

    果然,孟瑶等人听到声音之后,都是一脸惊诧的看着云帆,然后又不敢置信的看着云端,孟瑶最先回过神来,问道:“云护卫,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云端看到孟瑶等人脸上的笑意,知道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解释不清楚了,便只好小声答道:“禀陛下,他叫云帆,今年四岁了。”

    孟瑶听到云端的话之后,喃喃道:“五年,四岁。”

    然后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一脸深意的冲云端一笑,道:“那我可要恭喜云护卫和凌姑娘了。”

    云端叹了口气,也没有解释,只是抱起了云帆然后坐到了位子上。

    阿月也听明白了云端和孟瑶的对话,又惊又喜,便伸出小手冲云帆招了招手,笑道:“乖弟弟,到姐姐这里来。”

    云帆抬起头看了云端一眼,见云端铁青着脸不说话,心中有些害怕,就从云端腿上爬了下去,慢慢走到阿月这边。

    阿月牵起云帆的小手,道:“走,姐姐带你买糖葫芦去。”

    云帆一听到阿月要带他去买糖葫芦,顿时开心的拍起了小手。

    孟璋却小声呵斥道:“阿月,不要胡闹,今天是千羽姐姐成亲的日子,你就不想看着她嫁人吗?”

    阿月闻言嘟起小嘴,然后又笑着对云帆道:“姐姐等会儿带你去。”

    很快,外面响起了“吉时已到,新人入场”的声音。

    大厅内外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蔡商君站在大厅,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他曾经做梦也不敢想象自己会娶到肖千羽。

    只见身着大红色嫁衣,披着盖头的肖千羽在凌楚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肖老城主眼中含泪,心道:“夫人,我们的女儿今天要嫁人了,你要是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天该多好啊。”

    肖老城主和蔡首臣夫妇坐在高堂之位,一脸高兴的看着他们。

    蔡商君慢慢牵过肖千羽手中的红色绣带,朝里面走去,凌楚便笑着退到了云端的身边,云端立马起身给她让出了位子。

    凌楚坐下,看到孟瑶等人后,欢喜道:“陛下,大将军、夫人,好久不见了。”

    阿月小声埋怨道:“凌楚姐姐,你都把阿月忘了。”

    凌楚莞尔一笑,道:“不会,我怎么可能忘了我们的阿月小姐呢。”

    云帆见到凌楚,立马从阿月身边跑到了凌楚那里,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娘”,凌楚开心的捏着他的小脸,见他有些不开心,问道:“你爹又凶你了?”

    云端立马争辩道:“我可没凶他,陛下和大将军都可以给我作证。”

    阿月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撇过头道:“还说没有忘记我,我说为什么你们五年都不来看阿月一眼,原来是有了小弟弟了。”

    凌楚哭笑不得,笑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和云端心中的宝贝阿月。”

    阿月闻言心里美滋滋的,嘿嘿一笑,狡黠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忘了阿月的。”

    婚礼很快结束,肖老城主忙着招呼众人用宴,蔡商君和肖千羽也准备着对来祝贺的宾客一一谢礼。

    肖老城主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举杯对众人道:“老夫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能够看到她嫁给心仪之人,老夫心中实在是高兴,今日诸位能够赶到醉梦城来参加他们二人的婚礼,老夫无以为谢,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诸位还请畅饮,不醉不归。”

    他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笑着对蔡首臣道:“亲家,来说两句。”

    蔡首臣哈哈一笑,对众人道:“商君和千羽能够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做父亲的,也替他们感到高兴,诸位贵客光临醉梦城,还请尽兴。”

    孟瑶等人坐在最为尊贵的一桌,蔡商君和肖千羽还有肖老城主、蔡首臣自然是最先到他们这桌敬酒答谢。

    肖老城主端起酒杯谢道:“陛下能够驾临小女和女婿的婚礼,老夫实在是受宠若惊,先干为敬。”

    蔡首臣也举杯道:“陛下,微臣代商君和千羽谢陛下厚爱。”

    二人说完,一齐把酒喝光,蔡商君和肖千羽也跟着一饮而尽。

    孟瑶坐在位子上,端起酒杯,道:“二位爱卿为人族呕心沥血,孟瑶一直记得,今日蔡公子和少城主大婚,孟瑶说什么也得来的。”

    她说完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你们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肖千羽笑道:“那我们先失陪了,稍后再来向陛下赔罪。”

    孟瑶看着蔡商君和肖千羽二人,由衷羡慕道:“商部和军部势同水火,肖老城主和蔡首臣明争暗斗多年,没想到他们二人居然能走到一起,实在是难以置信。”

    她说完,又对孟璋道:“小璋,我吩咐你的事情,没有忘记吧?”

    孟璋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肖老城主之前便已经给我说过,少城主婚后不再插手军部的事情,我也已经告诉过千羽,她没什么意见。”

    云帆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直流口水,但孟瑶没有动筷子,他也不敢动,凌楚看在眼里,颇觉得有趣,便轻声问道:“帆儿,想吃什么?娘给你夹菜。”

    他一脸害怕的看着云端,一句话也不敢说,云端则装作没看到,板着一张脸不看他。

    阿月见状瞪了云端一眼,凶道:“你除了对你儿子凶,还敢冲谁凶?”

    云端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他真的不是我儿子,我和凌楚还没成亲呢,怎么可能又这么大的儿子。”

    孟瑶闻言一笑,并没有吃惊和意外,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以你的性子,哪会这么早便娶妻生子。”

    她说完,又问道:“这孩子到底是谁?”

    云端叹了口气,道:“灵族刘豹大将军的儿子,送给少城主当徒弟的,少城主非要我认他为儿子,我也拗不过她。”

    孟瑶先是一惊,随后莞尔道:“少城主虽然行事古怪,但自有他的用意,你既然认了他为儿子,就要好好待他才是。”

    云端点头道:“陛下说的是。”

    凌楚笑了笑,伸出筷子给云帆夹菜,云端看着他们二人,竟觉得有些满足,心想云帆要真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一家三口,不问世事,其乐融融。

    夜里,许多宾客已经慢慢散去,孟瑶政务繁忙,用过膳之后便在孟璋等人的护卫下返回都城,临行时与云端约定好在都城见面。

    城主府内依旧是欢声笑语不断,而在府内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姚飞羽却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发呆。

    不知为何,今天是肖千羽出嫁的日子,她本该高兴才是,可她的心里却难受的很,看着肖千羽和蔡商君成双入对,自己却依旧孤身一人,心中便阵阵疼痛。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慢慢响起,姚飞羽连忙收敛心神,转了过去看向那人。

    炎照手里拿着一把梳子,脸上洋溢着他那平日里惯有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姚飞羽。

    姚飞羽心头震动不已,强忍住冲动,对着炎照微微一躬身,然后咬了咬牙快步走开。

    就在从炎照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炎照那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她奋力想挣开,但炎照却丝毫没打算松手。

    姚飞羽看了看四周,焦急道:“炎龙圣君,请自重。”

    她说完,再度挣扎了一阵,炎照的手依然没有任何松动,姚飞羽看见炎照慢慢转过身,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黯然神伤的悲戚。

    姚飞羽看着炎照,心头一痛,柔声道:“炎照,放开我,被别人看到了,你会受罚的。”

    炎照淡淡一笑,然后看着手中的梳子,道:“这把梳子你还记得吗?十二年了,我一直带在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姚飞羽带着面具,所以也不用担心炎照会看到自己的脸,她看着那把梳子,想起来这是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时候,炎照总是拿着这把梳子替她梳头,十二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们再也不是当年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

    她强忍住悲伤,淡淡道:“我们已经过了那个敢爱敢恨的年纪,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呢。”

    炎照苦涩的笑了笑,道:“蔡商君的父亲和千羽的父亲是宿敌,我没想过他们会有这一天,飞羽,也许我们也应该勇敢一点。”

    他说完,用拿着梳子的那只手慢慢伸向姚飞羽的脸,想要把她的面具取下来。

    姚飞羽沉默一阵,眼看炎照的手就要触碰到她的面具,她猛地用力,把手从炎照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后退几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炎照,别傻了,我们对抗不了灵族的族规和世人的偏见。”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炎照看着姚飞羽渐渐远去,拿着梳子的那只手依旧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良久才慢慢收了回来。

    他看着手中的那把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自嘲的苦笑了两声,用力将梳子抛到身后,慢慢离开。

第二十九章 劝言

    肖千羽嫁给蔡商君之后,与蔡商君在醉梦城待了几天,就要随着蔡商君回到都城,进入蔡家,自然也要把云帆带在身边。

    云端和凌楚也在醉梦城留了几日,打算与肖千羽和蔡商君作伴,一起返回都城。

    他们几人到了都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肖千羽看了一眼云端和凌楚,有些难为情道:“对不住了,这次我不能跟着你们了。”

    云端笑了笑,道:“你嫁人了,自然要跟蔡公子生活在一起,希望你在蔡家能够过得开心。”

    蔡商君笑道:“云兄弟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千羽受到任何委屈的。”

    云端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云帆一眼,虽然他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名义上的父子,而且云帆又听话可爱,云端这几日与他相处,对他颇为喜欢,

    肖千羽看出了云端的意思,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这孩子的。”

    她说完,对云帆道:“给你爹娘说再见。”

    云帆闻言慢慢走到云端的身边,抱着云端的大腿不肯撒手,云端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跟在师父身边好好听话,我还会来看你的。”

    凌楚也蹲在了身上,伸出手擦干云帆眼角的泪水,看着他一脸悲伤,不禁有些难受,柔声道:“爹爹说的对,只要你听话了,到时候我们就来看你。”

    云帆闻言问道:“娘说的是真的吗?”

    凌楚嫣然一笑,伸出小手指和云帆拉钩道:“娘不会骗你的。”

    肖千羽慢慢把云帆拉到身边,对云端道道:“好了,就此别过吧,记住你说的话,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回云家村和凌姑娘成亲,别让凌姑娘苦苦等你。”

    云端看了凌楚一眼,心中一暖,道:“放心吧,这件事情因我而起,亦当由我来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履行对凌楚的承诺。”

    几人分别之后,云端带着凌楚径直前往将军府,守卫看到云端后,立马对云端道:“云护卫,大将军吩咐了,若是你到了将军府,便直接去军部见他。”

    云端点了点头,对凌楚道:“你先去将军府,我不久就回来。”

    他说完,骑马直奔军部而去,军部的人一见到云端,便立马把他迎到了里面,孟璋正在大厅看书,见到云端之后,屏退左右,道:“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孟璋把书放下,领着云端朝军部的大狱走去,一路上穿过层层守卫之后,终于到了大狱。

    军部大狱阴冷潮湿,云端刚走到大狱门口,便闻到了一股臭味,连忙捂住口鼻,孟璋却一点也不在乎,直接走了进去。

    他们穿过许多牢房,许许多多的囚犯在牢里悲鸣惨叫,见到孟璋之后,有的不住求饶,有的破口大骂,孟璋面无表情,置若罔闻,只是带着云端往里走。

    云端看着那些囚犯,问道:“这些人都犯了什么罪?”

    孟璋淡淡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应该待在这里面。”

    云端问道:“他们是穷凶极恶的人吗?”

    孟璋淡淡一笑,道:“穷凶极恶的人,你觉得我会留着他们活到现在吗?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他走到一处牢房前面,指着里面,对云端道:“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有让他们吃苦头。”

    云端握紧拳头,走到牢房前面,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几个穿着白色囚衣的年轻男子绝望的靠在墙上。

    其中一人见到云端以后,突然就对另外几人大叫着,兴冲冲的朝云端冲了过来。

    云端站在牢房外,冷冷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刚才那名年轻人原本一脸狂喜的看着云端,但一看到云端脸上的表情之后,就知道云端心里不高兴,忙吓得后退在一边,不敢再说话。

    一个少年始终靠在墙上,双眼始终看着牢房上面的通风口,一直没有看云端一眼。

    云端并不管另外几人,只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冷冷道:“小五,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那个叫小五的少年冷哼一声,道:“怎么?故意来看我们的笑话吗?我们现在是阶下囚,以你和孟璋的关系,只要一句话,我们就可以死无葬身之地,要杀便杀,但若是想让我开口求饶,劝你还是省了这个心。”

    云端原本心中愤怒无比,但听了小五的话之后,怒气反而淡了许多,他叹了口气,道:“在你眼中,我云端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说完,慢慢坐在了地上,幽幽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投到政部,更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与我为敌,你们几个人从小就欺负我,眼看我出人头地,心中不服气,便想混出一片天地,证明你们不比我差。”

    小五闻言,脸上抽动一阵,道:“你说的虽然不错,但也不全对,我虽然讨厌你,但也从来没有刻意与你为敌,投到政部,是因为我喜欢政部的高官厚禄,不像军部的人虚伪可憎。”

    云端讥讽道:“你自以为政部的人会重视你,殊不知你们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你们被抓到军部来,他们可从来没有担心过你们。”

    另外几个年轻人闻言,都是一脸悲愤,后悔不已,云端对他们道:“你们如果真的想出人头地,完全可以跟随大将军,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只要你们保证,出去后不要再做政部的走狗,我就向大将军求情,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几名年轻人闻言似乎不太敢相信,转念一想之后,立马高兴的不停点头,道:“云端,只要你放我们出去,我们发誓,再也不会和你作对,老老实实过日子。”

    小五闻言怒哼一声,骂道:“一群贪生怕死,没志气的东西。”

    云端淡淡道:“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救你们,如果不是凌楚劝我,我是不会来见你们的,任你们老死于此。”

    小五听完,冷笑道:“你明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不祥之人,却还把那个她带回村子里,你有替大家想过吗?为了一个女人,你甘愿把整个村子的人搭上去吗?”

    云端听完没有说话,他知道小五已经听不进去自己的任何话,只好无奈叹息一声,慢慢朝外面走去,任由刚才那几个人在后面苦苦求饶。

    孟璋听到了云端和那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对话,见到他一脸愁色的走了出来,笑着问道:“怎么?救还是不救?”

    云端看着孟璋,心中拿不定主意,道:“我不知道该不该救他们,我们出自同一个地方,他们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也是因为我,我心里不忍心看他们死,但是如果放了他们,我又害怕他们继续助纣为虐。”

    孟璋摇了摇头,道:“我压根儿也没指望你会同意我杀了他们,所以才把他们留到了现在,你听我一句话,心慈难得,心软却是致命的弱点,尤其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

    他说完,拍了拍云端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吧,这几个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他们一马,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你是我孟家的大恩人,他们和你作对,我孟璋不会坐视不理的。”

    云端看了孟璋一眼,谢道:“多谢大将军。”

    孟璋笑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云端回到将军府之后,把狱中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了凌楚。

    凌楚有些担忧地看着云端,道:“你是一个性情淡泊、不好与人相争的人,我不想你因为我变得冷血无情。”

    云端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是绝不会伤害他们的。”

    李菁突然找到云端,道:“云护卫,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云端见李菁一脸愁色,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忙跟着李菁走到外面,问道:“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李菁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云护卫,我想你把阿月带走,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云端闻言大惊,即便是上一次孟家的危机如此之重,她也没有让自己带走阿月,云端知道李菁一定有苦衷,忙问道:“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菁叹息一声,犹豫了半天,才道:“你还记得我以前告诉我过你的,阿月出生的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吗?”

    云端回想起李菁告诉过他的话,点了点头,但仍旧没有明白这之间的关系。

    李菁见状,小声道:“那一晚,鬼族刺客进宫行刺,事后大将军查明了是人族的大臣勾结鬼族刺客,当夜便诛杀了那叛徒满门,可近日军部传来消息,政部和商部的人在暗中寻找那一晚在灭门中幸存的人。”

    云端好奇道:“幸存的人?他们找他干嘛?”

    李菁摇了摇头,道:“大将军不许我插手这些事情,我也是暗中才打听到的,至于幸存的那一人与孟家之间有何瓜葛,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云端试探着问道:“要是被政部和商部找到那人,会是什么后果?”

    李菁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担忧与害怕。

    云端从李菁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心中极为惊慌,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个幸存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按理说,一个罪臣的家人,孟家完全不用害怕的,为什么孟家却对这人如此害怕。

    他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也不好再追问,便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我可以带着阿月小姐去云家村散散心,若是孟家当真有什么危难,还请及时告诉云端。”

    李菁温柔一笑,道:“云护卫对孟家的恩情,孟家早就无法报答,又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云护卫呢。”

    云端笑道:“夫人这话也太见外了。”

    当天夜里,孟璋从军部回来之后,众人在席间时,李菁提出让阿月跟着云端出去游玩一阵的想法。

    孟璋眉头微皱,只看了李菁一眼,便明白了她的目的,便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阿月见孟璋居然同意了,高兴的跳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跟着云端离开,对于她来说,这十多年来,她除了在怪病没有医治好之前,每年能够去灵恩寺走一走之外,就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她听到能够跟云端和凌楚离开都城,心中别提多高兴。

    孟璋小心叮嘱道:“跟着云端去了云家村,千万不可失了礼数,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胡闹任性,若是你给云端添了麻烦,你以后都别想再出去了。”

    阿月调皮一笑,赶快跑到凌楚身后,冲孟璋做鬼脸。

    孟璋白了她一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递给云端,道:“我听千羽提起,云护卫这次回去之后便会与凌姑娘完婚,陛下得知以后很是重视,只可惜公务繁忙,到时候不能亲自到场为云护卫祝贺,特挑选了这小礼物,还望云护卫能喜欢。”

    云端闻言笑了笑,也不再客气,拿了过来,打开锦盒查看,只见在锦盒之内装着的是一枚玉佩,他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入宫之时,孟瑶就是让自己拿着这枚玉佩在王宫里通行无阻。

    孟璋解释道:“这枚玉佩是历代人皇的信物,人皇不在的时候,握有这枚玉佩的人,便是人族名义上的君主。”

    云端闻言大惊,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玉佩背后竟然有着如此大的权力,他连忙拒绝道:“不行,这礼物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

    孟璋忙笑道:“陛下说过了这礼物与云护卫相比,一点也不贵重,若是机缘巧合,日后云护卫便能知道这枚玉佩的用处,请务必收下。”

    云端闻言只好收下,对孟璋道:“还请转告陛下,云端的谢意。”

    孟璋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对云端道:“人族最近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云护卫虽然远在云家村,但也一定要多多留意,若是有了什么危险,还请尽快带着阿月和族人躲起来。”

    云端见孟璋神色黯然,心下好奇,正要追问,李菁却连忙打断了他,道:“你们好好喝几杯,不谈别的。”

第三十章 促膝

    云端与凌楚带着阿月回云家村,孟璋特地派了一大队士兵带着许多礼物跟着他们,一来作为云端和凌楚成亲的贺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阿月。

    之前被孟璋抓起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被孟璋释放之后,除了小五执迷不悟仍然回了商部政部之外,其他人再也不敢和军部为敌,全都灰溜溜的跟在云端的队伍后面,不敢上前,生怕被云端责骂。

    阿月一路上兴奋无比,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见到一个新东西都会缠着云端和凌楚问个不停。

    由于阿月没有出过远门,身份又如此尊贵,云端害怕她会不适应,所以不敢赶路太快,一行人就这样慢慢行了快一个月的功夫,才终于到了云家村外面。

    云端一路上对那几个年轻人不错,毕竟他们是自己的发小,虽然他们从小就欺负自己,还把凌楚的事情到处传,但云端见他们确实有心悔过,便原谅了他们。

    回到家里,云成一听说阿月是当今陛下的侄女,大将军的亲女儿,即便平日里如此高傲冷漠,也不敢再摆着一张脸,忙上忙下的招待阿月。

    云端看了看自家的屋子,对阿月道:“这里肯定是比不上将军府的,阿月你住在这里要受些委屈了。”

    阿月开心一笑,道:“一点都不委屈,能到这里我很开心呢,将军府闷得很,我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

    云端取笑道:“先说好了,到时候你要是受不了这种日子,就算哭着吵着要回去,我们都不会送你回去的。”

    阿月闻言有些担心,嘟着嘴难过道:“那我要是想爹娘了怎么办?”

    凌楚瞪了云端一眼,笑着对阿月道:“你别听他瞎说,你在云家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什么时候想回家了,我们就送你回去,要是再想过来,随时都可以过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阿月开心的点了点头,开心道:“我要去找云爷爷玩儿。”

    她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找到了正在编竹篓的云成。

    云成原本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大阿月后慌忙把手里的东西丢在一旁,就准备起身行礼。

    阿月忙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笑道:“这是你家,阿月只是一个客人,你不必这么客气的。”

    云成摇了摇头,非要站起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小姐是陛下的亲侄女,云成的家便是大小姐的家,君臣有别,尊卑有序,云成不敢无礼。”

    阿月见云成果然和云端说的一样,又迂腐又固执,便只好沉声道:“那我现在命令你,不用起身行礼。”

    云成闻言,思索一阵,便慢慢坐了回去,谢道:“多谢大小姐。”

    阿月嘻嘻一笑,随便从旁边拖过来一个小板凳坐了下去,一脸好奇的看着云成手里的编好的一半的竹篓,问道:“云爷爷,你这是在编竹篓吗?”

    云成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阿月总是叫云端叔叔,叫自己一声爷爷倒也在理,他心中一暖,笑道:“回大小姐,草民正是在编织竹篓。”

    阿月道:“我以往在街市上见到过这些竹篓,没想到云爷爷也会做这个。”

    云成闻言叹息一声,道:“雕虫小技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在这深山之中,只能靠这些谋生了。”

    阿月疑惑道:“云叔叔从外面带了好多东西回来,云爷爷完全可以不用再这么累了的。”

    云成笑了笑,道:“我一生操劳惯了,闲下来反而觉得浑身不舒坦,而且云端带回来的东西都分给村民了,靠自己的本事自给自足,也挺好的。”

    阿月听完,似乎有些不理解,但满眼都是钦佩,道:“姑姑说了,能够教出云叔叔这样的大英雄,他的父亲一定是一位非常难得的人才,有机会了一定要亲自见见云爷爷。”

    云成笑了笑,道:“荒野村夫,怎么能够入陛下的慧眼。”

    阿月闻言立马争辩道:“是真的,我爹爹心高气傲,但对云叔叔特别尊敬,就连他都说了,云爷爷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人,能够在与世隔绝的村子里,不随波逐流,反而教会云叔叔守卫众生的大道理,这份志气与胸怀,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云成闻言欣慰的笑了笑,道:“云端确实是个好孩子,当着他的面我从来没夸过他,就是怕他得意忘形,他能够走到今天,全靠他自己的本事。”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也离不开陛下和大将军的栽培,我听他提起过,若不是陛下和大将军把他带到人族,他也不会有之后的机缘,更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阿月点了点头,又问道:“姑姑还说了,云端叔叔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不凡的造诣,这在人族的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可他却在这个时候隐居山野,有些屈才了,云爷爷一心盼着他出人头地,如今却看着他在山里耕田打猎,难道就不会有些遗憾吗?”

    云成沉默一阵,看了看远方的群山,道:“以前我盼望着他能够走出云家村,拯救村民,守卫众生也是我的信念,做父亲的没有完成的事情,只能让儿子来帮忙完成了,可年纪大了,当年的雄心也不复存在了,只觉得云端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尤其是在得知我大伯的死讯之后,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也许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所以云端愿意留下来,我心里反而有些高兴。”

    阿月似乎听懂了云成的话,一脸敬佩的点了点头,双手撑着下巴,慢慢道:“其实云爷爷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姑姑和爹爹虽然在人族是大人物,但也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姑一生都要孤身一人,爹爹每日都要防着商部和政部的人,虽然他们从来都不告诉我他们的难处,但我慢慢长大了之后,知道的也就越来越多了。”

    云成有些心疼地看了阿月一眼,关心道:“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不应该被那些阴谋诡计所累的。”

第三十一章 来客

    几日之后,云端与凌楚将要成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云家村,云端从小就老实听话,对村民们也一直彬彬有礼,村民们看着他长大,也都挺喜欢他,而且他作为整个村子的大恩人,村民都对他感恩戴德,是以整个村子都在忙着为二人的婚事张罗。

    阿月一直缠着凌楚带着她在村里到处闲逛,村民们从那几个年轻人口中得知了阿月的身份,云家村虽然几百年没有与外界接触,但还是知道人皇陛下的地位。

    他们知道阿月是人皇陛下的亲侄女,是以一方面对阿月十分恭敬,另一方面又无比的佩服云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结交人皇陛下,还受到人皇陛下的重用。

    云成找到村子里的那名老道士,挑选出了良辰吉日,便把婚事定在了五天之后,第二天,他就带着云端,每人挑着两个箩筐,里面放满了装在坛子里的酒。

    云端见到这么多酒,微微有些诧异,问道:“爹,这么多酒你从哪里弄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到过?”

    云成难得的笑了出来,道:“当年你成功逃离云家村之后,你爷爷就一直在忙着酿酒,说是等哪一天你回来了,要用这些酒宴请全村的人。”

    他说完,又顿了顿,道:“不过你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你大爷爷的死讯,那几日他身子不好,也就没有宴请大家,但你带回了凌楚,你爷爷便打算把这些酒用在你们的婚事上,也就一直没有告诉你。”

    之后,云成父子二人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访,送上一坛子酒,邀请他们参加云端的婚礼,云成脾气虽然倔强,与村子里的人格格不入,但是为了云端的婚事,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一家家陪着笑邀请,但内心的喜悦更是难以言表。

    村民们对于云成送的酒也都欣然接受,纷纷祝贺并答应当天一定会到场参加云端的婚礼。

    婚礼前夕,许多村民都已经开始布置婚房和明天婚礼的现场,云端怀着喜悦和紧张的心情忙前忙后,云家村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这时候,之前和云端一起回来的一名年轻人找到云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云端说。

    云端见状把他带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年轻人小声答道:“云端哥,小五刚才回来了,还带了几个政部的人。”

    云端眉头一皱,然后又笑了笑,道:“这里是他的家,他回来也是应该的,你不要担心太多了。”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一脸担忧道:“云端哥,小五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有一点仇,就会记在心上,而且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的。”

    云端心中略有些不安,但还是强自镇定,道:“我从来没有和他为敌过,这一次还救了他一命,他没有理由对我心存芥蒂的。”

    那年轻人忙劝道:“他从小就是我们这一辈里面的头头,你突然回来,而且本事要远远超过他,他又嫉妒又眼红,再加上这一次他被关入军部大狱,更觉得是因为你他才受到这样的耻辱,以他的锱铢必报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说完,见云端阴沉着脸不说话,便又说到:“而且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赶回来,还带着政部的人,我猜他一定是想破坏你和嫂子的婚礼。”

    云端闻言心中忐忑不已,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谢谢你的提醒,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若是一心想要捣乱,我再怎么提防也没用。”

    那年轻人见状也没办法,对云端道:“云端哥,之前我不懂事,跟着小五差点闯了大祸,幸亏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了我一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老老实实的做人,再也不跟着小五了。”

    云端笑了笑,道:“虽然我爹从小管得严厉,让我只顾着读书,和你们生分了一些,但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我自然不能看着你们步入歧途而不拉你们一把,至于小五,我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几个要是还想出去的话,可以去找云峰,他们几个在醉梦城过得还不错,相信我,去军部绝对要比去政部和商部好得多,至少走在街上不用担心被人骂。”

    那年轻人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时候,阿月突然跑了过来,她先是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然后把云端拉到一旁,煞有介事的说到:“你快过去,从村外来了几个人,他们说是凌楚姐姐的亲戚,我没敢让凌楚姐姐知道,就先来找你了。”

    云端心中疑惑,喃喃道:“凌楚的亲戚?难道是罗刹族凌家的人到了?”

    他说完,赶紧让阿月带着他去见那几个人,一到了屋子外面,就看见凌霜和凌术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云端大喜,赶快跑了过去,笑道:“真的是你们。”

    凌霜先是对云端欠身行了个礼,然后笑道:“老早就听闻你这次从人族回来之后就要成亲,我和凌叔叔得知了消息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终于在你们成亲之前赶到了。”

    云端听完,不禁暗中佩服起凌霜消息灵通,一想到罗刹族距离云家村数万里的路程,二人大老远的赶了过来,他心中既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忙谢道:“你们不辞辛苦这么远赶过来,云端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凌霜嫣然一笑,道:“你和凌楚先祖的婚事,我们怎么能不来呢,若不是担心被族人知晓凌楚先祖的身份,凌家一定会把这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

    她说完,又在云端身边看了看,小声问道:“凌楚先祖在哪里?我想要见见她。”

    云端笑了笑,道:“凌楚在屋子里,按照规矩,在明日拜堂之前,我是不能见她的,这样吧,我让阿月带你们过去。”

    他说着,对阿月道:“阿月,你带着这两位客人去见凌楚姐姐,见到凌楚姐姐后,就告诉她,他们也姓凌,就好了。”

    阿月闻言点了点头,便带着二人慢慢朝婚房走去。

    凌霜看着屋里屋外一派喜庆的气息,心中暗自为凌楚赶到高兴,到了婚房外面后,凌术停在了屋门外,守在了门边。

    阿月和凌霜走进婚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婚床上的凌楚。

    凌楚一看到阿月,脸上立马露出了暖暖的笑容,她站起来走到阿月身边,小声嘀咕道:“我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快闷死了,云伯母又不准我出门,说是新娘子不能出门见人。”

    阿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没事,你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她说完,看了一眼凌霜对凌楚道:“云端叔叔说了,这是你家的亲戚,她也姓凌。”

    凌楚闻言,脸色剧变,呆呆地看着凌霜。

    凌霜一脸笑意,笑着对阿月道:“小姑娘,我和凌楚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阿月看了凌楚一眼,凌楚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凌术守在门外,看着阿月离开后,慢慢把门给拉了起来。

    凌霜看了凌楚一眼,突然就跪在了凌楚面前,悲声道:“凌楚先祖,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凌楚并没有多少吃惊,只是淡淡的把凌霜扶了起来,柔声道:“我现在一点都不苦,而且我已经离开凌家四百多年了,你不用对我行如此大礼的。”

    凌霜摇了摇头,道:“您是凌家的先祖,您的哥哥留下遗训,凌家的直系子孙一定要找到您老,带您脱离苦海,回到凌家。”

    凌楚笑了笑,扶着凌霜坐了下来,道:“我现在在这里过得很好,不会跟你回去的。”

    凌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凌霜作为晚辈,自然不敢强求凌楚先祖,况且先祖回了罗刹族反而不安全,是以父亲才让我亲自过来贺喜。”

    凌楚点点头,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年,凌家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你说给我听听吧。”

    凌霜嗯了一声,慢慢道:“当年先祖您被罗刹天选中之后,家里发生了不少的灾祸,您的哥哥后来才知道那是罗刹天降临的征兆,只不过那个时候您已经失踪了,先祖用了一生的时间来找您,最终也没有找到,便留下遗训,后世子孙一定要完成他的使命,之后的几百年,凌家的势力越来越壮大,如今已成为罗刹族两大势力之一,但凌家从未忘记自己的指责,晚辈找了先祖多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那一日在鬼族的圣地里面,无意中发现了云端手上的印记,这才得知先祖的消息。”

    凌楚叹了口气,无奈道:“当年我瞒着家里人离开罗刹族,没想到让父母哥哥抱憾终生。”

    凌霜安慰道:“先祖无需介怀,当年您若是不离开罗刹族,也许就被罗刹王发现了,那最后必定难逃一死。”

    凌楚微微一笑,欣慰道:“你和罗刹族的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都觉得被罗刹天选中的人,理当为罗刹王的成神大业,为了罗刹族的霸业而献祭出自己。”

    凌霜笑了笑,道:“先祖虽然离开凌家四百多年,但一定还没有忘记凌家的家训。”

    凌楚和凌霜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家比天大。”

    凌霜补充道:“凌家能够从昔日一个渔民之家摇身一变成为如今罗刹族最有势力的大家族之一,靠的也是这句家训,血缘与亲情是家族的纽带,能够将整个凌家凝聚在一起。”

    她说完,似乎发现了凌楚的眼神中有些许担忧,忙道:“先祖放心,您的秘密只有凌家嫡系的家主才能知晓,如今在罗刹族,除了我父亲和我,还有屋外的凌叔叔,再无第四人知晓。”

    凌楚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握着凌霜的手,道:“对于一个活了四百多岁的人来讲,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只是过眼云烟而已,唯一能够让我留恋的只有‘情’这一个字,和云端待在这深山里,日子虽然清贫,却远比其他任何地方要逍遥自在的多,他耕田打猎,我织布浣纱,这样的日子,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凌霜闻言羡慕道:“我真是佩服那小子,能够让先祖对他如此倾心,父亲临行时交代过,先祖留下的遗训是要找到您,把你带回凌家保护你,既然您在这里过得比凌家还要好,晚辈自然尊重您的意思。”

    凌楚笑了笑,关切道:“罗刹族离此地路途遥远,又要躲过灵族和人族的眼线,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凌霜道:“自从见到云端后,凌家就一直注意着人族的动向,前段时间得知云端将要回到此处与您成亲,我和凌叔叔便跟着我们的人留下的记号,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凌楚闻言沉默一阵,突然开口道:“霜儿,我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

    凌霜正色道:“先祖有话尽管吩咐,晚辈一定照办。”

    凌楚小声道:“若是将来哪一天,我的身份被世人知晓,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让凌家帮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凌霜立马拒绝道:“不行,先祖的安全是整个凌家最大的要事,若真到了那一天,凌家即便是倾全家族之性命,也要保护先祖。”

    凌楚劝道:“你听我说,凌家的势力再大也大不过罗刹王,你应该也知道罗刹王在罗刹族人的心目中是怎样的地位,与他为敌便是与整个罗刹族为敌,我一生没有为凌家做过什么事情,反而还让凌家花了数百年的时间来找我,更不想看着好不容易才壮大起来的凌家因为我而覆灭。”

    她说完,又道:“云端只是一个凡人,终有一天会死去的,我已经活了几百年,深知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能够终结我永生的只有罗刹王,所以,如果云端不在了,我会自己找到罗刹王,让他成全我。”

    凌霜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道:“先祖的话,晚辈明白了。”

第三十二章 礼成

    当天夜里,云端睡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一想到明日就要和凌楚正式结为夫妻,他心里就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就这样辗转反侧了许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天还未大亮,云端就被外面嘈杂的人语声吵醒,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穿好衣物慢慢地走出了房间,只见村里许多人都在忙前忙后,为自己的婚礼筹备着。

    云端满怀感激的走到外面,每碰到一个人就向他们道谢,那些人也全都一脸笑意地向云端道喜。

    云成早就已经起床张罗着云端的婚礼,平日里冷峻的脸上也挂上了难得的笑容,云端赶紧跟在他身边帮他,云成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小声叮嘱道:“从今以后你也有自己的家了,不能再跟个小孩子一样了。”

    云端笑了笑,道:“我就算成亲了,也是您的儿子,您的话我一直会听下去的。”

    云成欣慰的笑了笑,道:“我会慢慢变老,你会慢慢长大,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家之主,整个家里的担子也都会压在你的肩上,不能什么事情都听我的意见,我也老了,眼光、胸襟远没有你广,你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就去做,不用事事都要征得我的同意。”

    云端点了点头,道:“父亲的教诲,端儿记住了。”

    天色渐渐大亮,许许多多的村民都已经赶到了云端的家外,为了招待村民,云成已经在前几日就和其他人把外面的一大块空地收拾了出来。

    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敲锣打鼓的乐器声也回荡在整个山间,云家村处处张灯结彩,就连一年一度的镇灵节的远不及云端的婚礼热闹。

    时间慢慢到了巳时,云端在众人的注视下,身着大红色喜袍慢慢走到了大厅里面,云成和云母一脸高兴的坐在高堂之位上,身后的神龛里摆放着云端家里列祖列宗的灵位。

    云川老两口以及凌霜等人坐在两侧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随着老村长的一句“吉时已到”,喜庆的奏乐声又响了起来。

    紧接着,单纯可爱的阿月牵着凌楚慢慢走了出来,凌楚穿着大红色的嫁衣,盖着红盖头,在阿月的带领下走到了大厅。

    云端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慢慢走向凌楚,然后牵着凌楚的手走到云成夫妇前面。

    云成笑了笑,然后冲着老村长点了点头。

    老村长立马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云端和凌楚闻言,同时转过身朝着外面弯腰叩拜。

    老村长见状,轻轻咳嗽了两声,又大声道:“二拜高堂。”

    云端和凌楚闻言,正要跪下,却突然被一个人的声音打断。

    “且慢!”

    众人闻言,连忙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小五站在几个政部官员的身边,一脸冷笑地看着云端。

    云端知道小五要捣乱,便愤愤道:“小五,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成见状连忙喝止住云端,道:“端儿,不得无礼。”

    他说完,又冷着脸对小五道:“小五,你无故打断云端的婚礼,意欲何为?”

    小五笑了笑,道:“伯父,小五有一件事想对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说清楚。”

    云成脸色阴沉,不悦道:“今日是云端的大喜之日,你有什么话,还是等过了今日,改天再说吧。”

    他说完话,示意让老村长继续婚礼。

    小五却跑到老村长旁制止住他,转而对大家道:“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晚辈小五在此想向大家请教一事,大家知道镇灵节的来历吗?”

    众人原本还在责怪小五不懂事,听了他的话之后,却突然小声的议论起来,小五见状得意一笑,道:“大家也许都知道镇灵节是镇邪祈福的节日,可是大家知道吗?镇灵节原本是为了镇压一个人的,这个人大家应该都很熟悉,那就是凌楚!”

    小五的话一说完,众人全都害怕了起来,已经很少有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自从云端回来之后,大家都相信这个噩梦已经消散,但突然之间听到这个名字,大家还是感觉到莫名的害怕。

    云端心中愤怒无比,但偏偏又不能发作,他握着凌楚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手心里全是汗,也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便小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凌术嘴角微微抽动,布满老茧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身后的大刀,小声对凌霜道:“小姐,要不要我把这个人杀了?”

    凌霜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小声道:“今日是大喜之日,不能见血。”

    凌术闷哼一声,眼睛死死地盯住小五,恨不得能够立马将他抓到手里剁成几段。

    云成握紧了拳头,冷冷道:“小五贤侄,镇灵节的来历如何,和云端的婚礼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是再蓄意捣乱,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小五突然指着云成厉声吼道:“你还敢自欺欺人,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儿媳妇儿叫什么名字吗?”

    他说完,大声对众人说到:“现在站在你们眼前的赵楚,真正的名字叫凌楚,就是害我们云家村做了四百多年噩梦的凌楚,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出云家村问问,看看有几人不知道云端身边那女人的名字。”

    众人一听到这些话,吓得魂不附体,全都看着云端,希望云端能给大家一个解释。

    云端眼里憋着泪,紧紧握着拳头,说不出一句话来,众人一看云端的样子,就知道小五说的是真的,纷纷咒骂凌楚和云端。

    凌楚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一把揭掉头上的盖头丢在地上,众人见状连忙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云端看着凌楚满脸泪水,只觉得连心都要碎掉了,他再也忍不住,就要冲上前去教训小五。

    云成突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道:“云端,给我跪下!”

    云端闻言止住身子,看了一眼笑得很是得意的小五,又看了看凌楚和云成,最终还是慢慢跪了下来。

    云母止住哭泣,忙小声劝云成不要发火,云成却一拂长袖,又大声对凌楚道:“你也给我跪下!”

    凌霜闻言,面色陡变,小声对凌术道:“先祖今日若是受辱,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要留。”

    凌术闻言点了点头,道:“老奴是凌家的家奴,凌家受辱,便是老奴受辱,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云端见状忙大声道:“父亲,不关凌楚的事情,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云成不理会云端的求情,依旧大声对着凌楚吼道:“我再说一遍,跪下!”

    云端见状,不忍凌楚受委屈,便要站起来反抗,但凌楚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按下去,温柔地冲他一笑,道:“没事的。”

    她说完,慢慢地跪了下去。

    阿月看在眼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换做平时,她早就已经冲上去大闹起来了,但云成是云端的父亲,云端又向来对云成的话唯命是从,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自然不便插手。

    云成铁青着脸看了看云端和凌楚,然后突然对老村长喊道:“村长,礼还未成,您老请继续吧。”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云端都不敢相信云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村里的其他人见状赶紧劝云成不要做傻事,云成却一句话把他们给挡了回去,道:“云端是我的儿子,他是怎样的人,没人比我这个做父亲的更明白,他断不会与你们口中所说的妖女为伍,凌楚的身份我早已经知晓,她若真是有意害大家,又何必等到现在,况且她来到云家村五年,是个怎样的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云端既然认定了她,我就绝不会阻止他,这个儿媳妇儿,我认定了,大家若还是反对,就请离席吧,恕云成不送了。”

    他说完,慢慢坐回了椅子上,小五见状,便又坏笑道:“凌楚虽然至今还没有作恶,但不代表以后不会作恶,你们一家愿意引火烧身我可不管,但你们不能连累乡亲们啊。”

    小屋的话一出,众人也都开始小声附和,纷纷表示赞同,云成冷笑一声,道:“不劳贤侄担心,礼成之后,云成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云家村,永远不再踏足云家村半步。”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竟有些愧疚难当,忙劝云成留下来,他们虽然对凌楚有着一种恐惧感,但对云成一家都很有好感,是以不舍得他们离开。

    云端也觉得不能让云成因为自己背井离乡,忙道:“父亲,云端自己的事情,自己一人承担,我和凌楚离开云家村就是,你和母亲还有爷爷奶奶不用为云端受累。”

    云成笑了笑,道:“你若是离开了此地不再回来了,我们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你历经磨难解救大家,你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离开,也对得起云家的列祖列宗了。”

    村民听了这些话,面皮微微发红,无地自容,但又不敢说话。

    老村长见状,叹了口气,继续大声道:“二拜高堂。”

    云端和凌楚含着泪朝云成夫妇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夫妻对拜。”

    “礼成!”

    云端和凌楚对拜之后,阿月率先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云成微笑着看着二位新人,然后对凌楚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凌家的媳妇儿了,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你,你始终都是云端的妻子,愿你今后能够勤俭持家,相夫教子,一心一意对待云端。”

    凌楚喜极而泣,激动地数不出话来,不停地点着头。

    云成又对云端道:“你今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忘了我嘱咐你的话。”

    云端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端儿一定不会忘记父亲的教诲。”

    云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然后对众人道:“诸位乡亲,云成略备薄酒,还望乡亲们不要客气,今日这酒席,既是喜宴,又是离别的送行酒,大家好吃好喝,好聚好散。”

    众人闻言,纷纷叹息不已。

    凌霜满怀敬意的端着一杯酒走到云成面前,道:“老先生的胸襟之广,妾身佩服的紧,能够栽培出云端这样的人才,老先生果然是人中豪杰,远不是这些肉眼凡胎可比的,这杯酒,妾身代凌家谢过老先生。”

    云成知道凌霜是凌楚的亲戚,看她气度不凡,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便笑着道:“云端得遇凌楚,全是他的造化。”

    言罢,二人举杯对饮,一饮而尽。

    众村民倒也不是些不知道感恩的人,他们知道云端为他们所做的事情,是以虽然不赞成云端的婚事,但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索性装作没有发生这回事,在席间大吃大喝,让云端和凌楚的婚礼照样是热闹非凡,不至于不欢而散。

    夜里,宾客慢慢散去,屋里屋外一片狼藉,云端和凌楚忙着把地面打扫干净,云成看了她一眼,劝道:“不用打扫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了,打扫的再干净又有什么用呢?”

    他说完,便赶紧吩咐云端带回来的那些士兵,帮忙收拾行李和干粮补给,准备连夜离开云家村。

    凌楚看着云成萧瑟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和自责,对云端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一家才要离开这里。”

    云端笑了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大婚之日却要让你跟着奔波劳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而且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你家我家的,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担着。”

    阿月从房里翻出来几幅画递到云端和凌楚的手里,只见那几幅画上,每一张画上都画着一对男女紧紧依偎在一起,一张写着“爹爹娘亲”,一张写着“千羽姐姐,商君哥哥”,一张写着“云端叔叔,凌楚姐姐”。

    云端笑了笑,然后又看到阿月看着她自己手里的那幅画,闷闷不乐。

    他一眼看过去,只见那副画上画着一个孤零零的女子,上面写着“姑姑”两个字,云端心里一阵惆怅,小声安慰道:“阿月不要为陛下担心,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第三十三章 归来

    云端一家人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在月光下最后看了看自家的屋子,然后毅然决然的踏上了离开的路。

    他们一群人经过其他村民家的时候,也有许多村民走了出来,然后打着火把静静地跟在身后,默默地为他们送行。

    云川老两口年事已高,村民们自发地凑了几辆独轮车送给云端,云端道过谢,便吩咐几个士兵小心翼翼的推着两位老人上路。

    云端见阿月恨恨地看着那些村民,便道:“阿月,你不要怪他们,他们本性并不坏,只是害怕而已。”

    阿月哼了一声,道:“我不恨他们,可就是为凌楚姐姐还有你感到不值。”

    云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事多磨,我这下回到了人族,以后和你们见面也容易的多了。”

    阿月闻言,立马眉开眼笑,欢喜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跟云爷爷以后就住在将军府,将军府就是你们的新家,爹爹和娘亲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路途遥远,再加上云川老两口年纪大,身子弱,云端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灵恩寺山脚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月。

    凌霜将云端和凌楚带到一旁,低声道:“我和凌叔叔离开罗刹族已经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会引人生疑,剩下的路,晚辈就不陪先祖走了。”

    凌楚点了点头,道:“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凌霜和凌术离开后,云端等人继续朝都城赶去,到了醉梦城的时候,守卫认出了阿月和云端,但云端为了不麻烦肖老城主,便让那几名守卫不要声张,并让他们找来了几辆马车,几人坐在马车里面,朝都城前行,是以一路上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到了将军府已经是夜里,孟璋和李菁听闻阿月和云端等人回来了,忙跑了出去,将一行人迎到了客厅。

    阿月还是头一次离开孟璋夫妇这么久,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阵寒暄,孟璋见到云端身边的云成、云川等人,心下明了,当即把他们请到上座。

    孟璋上下打量了一阵云成,见他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眉眼间却有一种刚正不阿的神采,忍不住赞叹道:“久闻云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成自嘲的笑了笑,道:“山野村夫,让大将军见笑了,草民经常听云端提起大将军,若不是大将军,云端只怕也难有今日的成就,草民等今日背井离乡,叨扰之处,还望大将军海涵。”

    孟璋忙摆手道:“云先生这话说错了,云端是我孟家的大恩人,将军府便是云先生自己的家,不必如此客气。”

    云成见云川一脸疲倦,便对孟璋道:“草民等连日车马劳顿,先行告退。”

    孟璋赶紧吩咐丫鬟和仆人将他们带到住的地方去,云端也准备告退,孟璋却突然叫住了他,道:“云护卫,你留下来,我有话对你讲。”

    云端知道孟璋有事情要告诉自己,便小声叮嘱凌楚照顾云川等人,李菁看了一眼孟璋,也带着阿月离开了大厅。

    待众人走后,孟璋才叹了口气,道:“你回来的正好,我近日正要派人去云家村找你。”

    云端疑惑道:“是为了阿月吗?”

    孟璋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他说完,又道:“鬼族出了大事。”

    云端一听到鬼族出事,立马就想到了诸葛长鸣,一下子慌了起来,马上问道:“是不是我师父出事了?”

    孟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前几日鬼族何絮来找我,问问有没有你的消息,她当时告诉我,说鬼族的几位大将和长老意图逼宫,诸葛长鸣在鬼族势单力薄,不知该如何应对。”

    云端听完,追问道:“后来呢?”

    孟璋沉默一阵,道:“昨日鬼族传出消息,魔龙的人选已经重新确立,诸葛长鸣不再是鬼族的族长,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

    他说完,又道:“诸葛长鸣向来主张与人族互不相犯,他在位的这些年,鬼族的大军从来没有对他族发生过战争,但族人对他的无所作为已经失去了耐心,龙灵一旦认主,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诸葛长鸣魔尊之位不再,龙灵被人夺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云端听完,心中又惊又怕,忙道:“不会的,我师父武功盖世,还有何以安大长老帮着他,没人敢对他动手的。”

    孟璋闻言耐心解释道:“诸葛长鸣纵然武功盖世,但终究敌不过鬼族的人心所向,若是有心之人利用民愤发动政变,诸葛长鸣确实难以招架。”

    云端面色惨白,想到诸葛长鸣对自己的恩情,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救他,我上次去过鬼族,再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璋立马劝住他,道:“你先不要冲动,我知道你和诸葛长鸣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你就这么冲到鬼族,不仅一点忙帮不上,还会白白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诸葛长鸣的本事你也知道的,倘若他真的出了事,以你的本事,去了又能怎么样?”

    云端闻言,也知道孟璋说的有道理,但内心还是一片慌乱,不知道该为诸葛长鸣做些什么。

    孟璋叹息道:“多事之秋啊,十多年前的余孽重新现世,偏偏我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把人找到,而就在这个时候,诸葛长鸣又出了事情,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很有可能是冲着孟家来的。”

    云端知道孟璋说的是十多年前被灭门之后,逃掉的那个人,便赶紧追问道:“我师父出事,和这个人有关吗?”

    孟璋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道:“此人虽然和诸葛长鸣没有直接的关联,但他们都和一个人有共同的关系。”

    云端低头沉思片刻,问道:“是阿月吗?”

    孟璋淡淡的点了点头,道:“那个余孽是因为阿月出生之时勾结鬼族刺客行刺被灭门,而鬼族的刺客回到鬼族之后尽数被诸葛长鸣诛杀。”

第三十四章 洞房

    云端沉思一会儿,问道:“有人想用这件事做文章吗?”

    孟璋点点头,道:“这一次,鬼族和人族又勾结在一起了,鬼族那边对诸葛长鸣下手,人族这边,政部和商部又处处从中作梗,不让我们找到那个人。”

    他顿了顿,冷冷一笑,道:“而且光凭政部和商部的话,他们还没这个本事能够从军部手里抢人,忠义会,是时候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云端一听到忠义会,马上问道:“这件事情忠义会也参与了吗?”

    孟璋慢慢起身,转过身看了看面前孟瑶的画像,道:“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到人族还有哪股势力有这个本事了,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忠义会的人大多是平民百姓,军部不便出手,这几日,就有劳你追查一下了,他们的首领就是都城客栈的老板娘钱夫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与他们起冲突。”

    云端闻言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忠义会这种组织的首领居然会是一介女流,而且在他的印象当中,钱夫人显得非常可亲,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蔡商君和肖千羽都与她交好,按理说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才是。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连诸葛长鸣都被下毒手,他们的目的绝不只是篡位这么简单,便点头答应道:“大将军放心,云端一定不辱使命。”

    孟璋叹息一声,道:“孟家现在如履薄冰,欠你的情还没有还完,你和凌姑娘新婚不久,就要如此麻烦你,孟璋实在是过意不去。”

    云端笑了笑,道:“孟家的知遇之恩,云端难报万一。”

    孟璋心中一暖,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道:“孟家要是能够躲过这次危机,我一定劝姐姐早日退位,不再涉足这些权力之争。”

    云端告辞之后,照例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孟璋和李菁夫妇一直等着云端回来,所以一直把他和凌楚的房间给留着的,他们的东西没有人动,房间每天也都有人清扫。

    不一会儿,云母突然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到了云端的房间。

    云端看到云母,吃了一惊,忙问道:“娘,你还没歇息吗?”

    云母瞪了云端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都已经是成亲的人了,还一个人住,之前在路上人多不方便,那就算了,可现在都回到将军府了,你怎么还和凌楚分房睡呢?凌楚是女孩子,面皮薄,放不开,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不懂规矩,照这样子下去,我和你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云端听完,脸色通红,有些哭笑不得,忙一脸赔笑道:“母亲说的是,您先去歇息,我过一会儿就去找凌楚。”

    云母立马凶道:“你少来糊弄我,你这套把戏我还不清楚吗?当着我的面答应的好,我只要一走,你立马就把我的话忘在九霄云外去了。”

    云端的小心思被看破,忙道:“不会的,我怎么敢骗您呢,您先回去歇息吧。”

    云母不依不挠道:“不行,你现在就去找凌楚,我跟着你去,你进屋了我再回去歇息。”

    旁边的丫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嗤一口笑出声来。

    云端更加难为情了,忙小声对云母道:“娘,你这是干嘛呢?我到时候自己去就行了,你就别操心了。”

    云母立马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爹叫过来,让你爹亲自把你送过去。”

    云端一听吓得面无人色,云成过来了这还得了,忙点了点头,快步朝凌楚的房间走去,不时回头看看身后。

    云母始终跟在身后不远处,云端每一次回头,总能看见她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知道今夜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凌楚的房间外面,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凌楚的声音。

    “谁啊?”

    云端压抑住内心的紧张,小声道:“凌楚,是我。”

    凌楚闻言赶快把门拉开,然后看着云端,小声问道:“怎么了?”

    云端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道:“我娘,我娘让我来找你。”

    凌楚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云端话里的意思,立马羞得满脸通红,直红透到了耳根,她朝屋外张望,一下子就看到了云母。

    云母见状,对凌楚嘿嘿一笑,道:“夜深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她说完,却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云端,云端与她的目光一接触,立马就吓得低下了头,小声对凌楚道:“要不,你还是先让我进去吧?不然我娘不会走的。”

    凌楚脸色红的更厉害了,闻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轻轻地把云端拉了进屋,然后不敢抬头,小声对云母道:“娘,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云母见状笑得合不拢嘴,忙答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歇息。”

    说完,就带着那丫鬟离开,一路上笑个不停。

    凌楚轻轻把门关上,然后坐在桌旁,不敢抬头看云端。

    云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便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把脑袋贴在门上,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娘走了。”

    凌楚闻言,忍俊不禁道:“你和我已经是夫妻了,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云端闻言,一时语塞,尴尬的笑了笑,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凌楚面前这么拘谨。

    凌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朝云端走了过来,轻轻地牵着他的手,然后带着他走到床边坐下,又慢慢地将床边的油灯吹灭。

    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在黑暗中,云端的心跳得厉害,他仿佛也能听到凌楚狂乱的心跳声。

    二人在床边坐了片刻,凌楚一阵摸索,然后将帷帐落下,柔弱无骨的娇小身躯轻轻地靠在了云端的胸前,云端鼻尖嗅着凌楚身上淡淡的香味,只觉得气血上涌,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忙一把将凌楚紧紧抱在怀里,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凌楚身上游移着。

第三十五章 出发

    翌日早上,孟璋和云成等人在用餐时没有见到云端和凌楚的身影,李菁小声问道:“云护卫和凌姑娘不吃东西吗?”

    旁边的丫鬟小声答道:“奴婢一早上没见到云护卫和凌姑娘,兴许是还没睡醒呢。”

    李菁一脸疑惑,道:“不对啊,云护卫向来起得很早,这样,我去叫他们用餐吧。”

    她说完,就要起身去叫云端和凌楚,云母见状忙制止住李菁,低声道:“夫人不必担心,端儿和楚儿这些日子太累了,多歇息歇息也是好事。”

    李菁何等聪明,立马就听懂了云母话中的意思,只好笑了笑,然后吩咐丫鬟,道:“吩咐后厨,给云护卫和凌姑娘备好吃的,等云护卫和凌姑娘醒了,立马给他们送过去。”

    孟璋对云成道:“云先生要是想出去走走的话,记得带上府里的守卫,都城不比云家村,虽然治安较为安全,但难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尤其是云护卫与将军府的关系,一定有人暗中打您的主意。”

    云成笑了笑,谢道:“多谢大将军关心,给大将军添麻烦了。”

    云端睡醒的时候,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凌楚,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一头长发如瀑布般飘散着,白玉也似的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

    一想到昨夜里折腾到大半夜,和凌楚缠绵的重重情景,云端就觉得激动不已,他爱怜地看着熟睡中的凌楚,心中一阵感动,不自觉地轻轻在凌楚的脸上吻了一下。

    凌楚慢慢睁开双眼,一看到云端那炽热的眼神,又想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脸色顿时羞得通红,忙把头埋得更低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像云端这样的小身板,居然会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一般。

    云端一看天色不早了,便笑着轻轻对凌楚道:“我们该起床了。”

    凌楚没有说话,只是羞红着脸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云端。

    云端和凌楚穿好衣物之后,凌楚正要为云端披上外衣,云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凌楚笑着推开了他的手,道:“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这是我该做的。”

    云端闻言便不再推辞,任由凌楚帮自己穿好外衣,束好腰带,然后带着凌楚走到梳妆台前,让凌楚坐在镜前。

    凌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云端,只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一般,云端慢慢拿过旁边的梳子,道:“从今日起,我便为你梳头、画眉。”

    他说完,就手把着凌楚的秀发,开始为其梳头理发,凌楚看着在镜中看着云端为自己梳头发,心中无比甜蜜。

    等到头发梳好后,云端准备帮凌楚把头发也纨好,却发现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凌楚的头发依旧松松散散。

    凌楚看在眼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道:“好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画眉你就更加不会了。”

    云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你教我吧,我慢慢学,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凌楚轻轻一笑,取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拿着刀保卫国家的,怎么能为我这个小女子梳头画眉呢?”

    云端立马争辩道:“为什么不行?你忘了,我的手从不拿刀剑,也不喜欢沾染鲜血,对我来说,给自己心爱的人梳头画眉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凌楚心中欢喜,嘴上却嗔怪道:“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云端嘿嘿一笑,也不争辩,正要说话时,外面却响起了丫鬟的声音。

    “云护卫,凌姑娘,商部差人把小少爷送过来了,夫人让奴婢带你们过去。”

    云端闻言眉头微皱,小声对凌楚道:“小少爷是谁?”

    凌楚抿嘴偷笑,嗔怪道:“这才过了多久,你这么快就把你儿子忘记了?”

    云端一下子回过神来,便对外面的丫鬟说到:“你先去告诉夫人,我们随后就到。”

    那丫鬟闻言应了一声,便自顾自地离开。

    云端听到丫鬟的脚步声走远之后,坐在一旁傻笑的看着凌楚,等凌楚梳妆打扮好了之后,二人这才朝大厅走去。

    刚到大厅外面,就听到了云成那爽朗的大笑声。

    云端不由得有些吃惊,脚步也变慢了起来,凌楚见状问道:“怎么了?”

    云端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我爹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很少有听到他笑得这么开心。”

    他说完,赶紧和凌楚走进大厅,一到大厅,就看到李菁一脸笑意地看着云成那边。

    只见云帆在云成夫妇身边开心地笑着,云成夫妇脸上也是笑意阵阵。

    云帆一见到云端,立马就冲了过来,然后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又冲着凌楚开心地叫了声“娘”。

    凌楚暖暖一笑,一把将云帆抱起来,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云端现在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他走到云成身边,打算跟他们夫妇解释这个孩子和他的关系。

    云成立马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趁云端还没开口就直接摆了摆手,然后指着凌楚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慢慢道:“这个孩子的来历,刚才夫人已经告诉过我们了。”

    云端心中忐忑,害怕云成因此责怪他,虽然当初自己也是被肖千羽连哄带逼的认了云帆为儿子,但毕竟自己没经过云成的同意就让他跟着自己姓云。

    云成脸上倒没有什么不悦,反而一脸慈祥地看着云帆,对云端和凌楚道:“你们两口子也要加把劲,早点让我和你娘抱上孙子才是。”

    云端哭笑不得,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凌楚也羞红了脸,忙一边逗弄云帆,掩饰自己的窘态。

    她小声对云帆道:“帆儿,在师父那里待的好玩吗?”

    云帆撇着嘴不开心地摇了摇头,略带着委屈道:“除了师父和师公,没有人跟我玩儿,娘,我想到这里来找阿月姐姐陪我玩儿。”

    凌楚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宠溺道:“好,等你玩够了再回去。”

    她说完,问李菁道:“是少城主送他过来的吗?怎么也不留下来坐坐。”

    李菁摇了摇头,道:“这孩子前段日子生了场大病,这几日病刚痊愈,少城主和蔡公子前几日要回家祭祖,他身子还很虚弱,所以没有把他带着,正巧你们这个时候回来,这孩子听到消息,自己就跑过来了。”

    凌楚闻言忙看了看云帆,见他脸上和眉眼间确实有一种很难察觉的疲态,不禁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云端听到李菁的话,心中也有些不忍,便对云帆笑道:“你师父没回来的时候,你就待在将军府吧,阿月姐姐,还有我们都可以陪你玩儿。”

    云帆听后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可是刚笑出声,又突然止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云端知道,他才这么小就被亲生父母送到离家里这么远的地方,平日里无亲无故,除了肖千羽他们几个人,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想到这里,云端起身蹲在了云帆身前,伸出手为他擦干眼泪,轻声安慰道:“男子汉不能随随便便就哭鼻子的。”

    云帆赶紧止住哭泣,用小手把眼泪擦干,然后说到:“帆儿不哭。”

    李菁见状笑了笑,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封书信递给云端,道:“云护卫,这是大将军出门前留给你的。”

    云端接过书信打开看了起来,只见眉头微微一皱,面色凝重道:“大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说完,对云成道:“父亲,孩儿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云成点了点头,道:“你现在长大了,做事自己拿主意便可,不需要事事向我请示。”

    云端见状便对凌楚道:“爷爷奶奶,爹娘。”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云帆,继续道:“还有帆儿,就交给你了。”

    凌楚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声问道:“要出去多久?危险吗?”

    云端笑了笑,道:“放心吧,就在都城内,没什么危险,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凌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告诫道:“千万要小心,遇事不要强出头,也不要逞强。”

    云端点头答应,然后与众人告别,朝将军府外走去。

    按照孟璋信里的吩咐,他要前往约定的地方等一个人,那个人会和他一起去完成这一次孟璋交代的任务。

    云端找出一个面具带在脸上便赶紧朝约定的地方走去,等待着去见那个安排好的人。

第三十六章 药房

    云端赶到约定地方的时候已是晌午,而约定的地方,是在都城一个人迹罕至的破庙。

    他走到破庙里面,见里面破烂不堪,空无一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孟璋会把碰面的地点约定在这个地方。

    云端见此处没有什么人到来,便把脸上的面具给取了下来,然后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云端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云端这几年虽然在云家村待着,但空闲之余总会打坐修炼,是以武功玄术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还超过以前。

    听着那脚步声的力道,他能够推断出来人会武功,但实力应该在自己之下。

    很快,外面那人就迈着大大的步子走了进来,云端一看到那人,立马吃了一惊,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素衣的美貌女子出现在云端面前。

    那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见到云端后,也是一脸的吃惊,随后又突然开心地笑了笑,道:“我当大将军给我安排的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云端一听这声音,总觉得很耳熟,而且听这女子的话里的意思,她应该是认识云端的,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女子。

    那女子见云端一脸惊诧,抿嘴大笑一阵,豪爽道:“当初你来都城的时候,可就是我送你来的,我现在把面具摘下来了,你就不认得我了?”

    云端闻言思索一阵,猛然间想起来几年前从灵恩寺到都城路上发生的事情,欣喜道:“傅姑娘,是你?”

    那女子笑了笑,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没忘了姐姐我。”

    云端有些疑惑地问道:“傅姑娘你为什么不是暗卫那身打扮了?”

    傅嫣笑了笑,看了一眼云端手里拿着的面具,道:“我跟你不一样,你戴面具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你是谁,而我则相反,我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取下面具。”

    她顿了顿,又道:“暗卫的身份太过显眼,不利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云端问道:“大将军到底吩咐我们做什么事情?”

    傅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对云端道:“大将军要我们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在忠义会手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只派了我们两个人。”

    云端想到之前孟璋提到的那个多年前在灭门中活下来的人,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幸存的那人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为什么还非要回来呢?

    他知道如果这个人落到孟璋手里会是什么下场,这也意味着他们家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了,云端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这人事关到孟家的安危,就算云端不忍心,他也必须这么做。

    傅嫣指了指云端的面具,道:“你这个面具带着,反而更容易让人注意。”

    云端一想也是,但想不到别的办法,便问道:“那该怎么办?带了不行,不带也不行。”

    傅嫣眼珠一转,心中顿时来了主意,道:“你先把面具带上,跟我去一个地方,他有办法帮你。”

    云端闻言嗯了一声,便带好面具,紧紧跟在傅嫣身后。

    二人在都城中行了一刻钟的功夫之后,傅嫣带着云端停在了一间药房前面,然后转头对云端道:“进去以后不要说话,按我说的做就对了。”

    傅嫣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他们一走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药材味道。

    只见在药房里面并没有一个看病的人,唯一一个瘦不拉几的年轻男子正在挑选药材。

    傅嫣轻轻咳嗽了两声,不停地朝药房里面张望。

    然后那年轻男子转过头打量了云端和傅嫣一眼,满脸狐疑道:“二位,问诊还是抓药?抓药的话请把药方放在桌子上,问诊的话不凑巧,我师父今日不在。”

    傅嫣狡黠一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师父在里面,快带我去见他,我找他有要事。”

    年轻男子嘿嘿一笑,道:“不瞒二位,我师父今日真的不在店里,二位若是贵体无恙,还请改日再来找我师父。”

    傅嫣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对那学徒道:“你要是再不带我们去见你师父,我就派人把你这家黑店给封了。”

    那学徒闻言也不害怕,只是傲然道:“我师父奉公守法,医术高明,这药房,岂是你说封就能封的。”

    傅嫣看了看外面,然后把头凑到那学徒身边,小声道:“我记得,人族的律法有规定,为了防止有人图谋不轨,除了王宫的百草园,其他任何地方不许私下里栽种断肠草等毒物,如果我把你们店里后院的东西告诉给军部,你觉得后果是什么?”

    那学徒闻言面色陡变,忙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家后院的东西?”

    傅嫣见他被吓到,有些得意,也不理会他,道:“赶快带我们去见你师父吧,本姑娘耐心可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主意了。”

    那学徒一脸为难,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轻轻把门关上,对傅嫣二人道:“二位,请随我来。”

    他说完,便带着二人往后院走去,刚走到后院,那学徒就停了下来,然后朝着里面轻声喊道:“师父,有两位客人非说要见您,我拦也拦不住。”

    “不见!送客!”

    从后院里边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声音中明显带着不悦与不耐烦。

    云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把小药锄在地里除草,而院子里则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傅嫣淡淡一笑,冲那老者喊道:“丁老爷子,这么久不见,您老的火气还是这么大啊。”

    丁老爷子闻言一愣,忙把药锄丢在一边,然后迈着沉沉的步子朝这边赶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傅嫣一阵,脸上满是疑惑,小声问道:“傅丫头?”

    傅嫣笑了笑,道:“丁老爷子好记性,我们就见了一面,而且上一次已经是几年前了,我当时还戴着面具,没想到您居然还记得我。”

    丁老爷子面色一寒,冷冷道:“我当然还记得,那一次你亲自带着禁卫军把我后院里的药材给拔完了,我做梦都不会忘记的。”

第三十七章 迷途

    傅嫣见丁老爷子满脸怨气,知道他还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赶紧搬过来椅子让丁老爷子坐下,赔笑道:“丁老爷子别生气,我这不是过来给您老赔罪了么?”

    丁老爷子见状又惊又奇,纳闷道:“这可就奇了怪了,堂堂的禁军暗卫为什么会突然低声下气的来给我这么个糟老头子赔罪?”

    傅嫣见状笑道:“丁老爷子,不瞒您说,我这次来找您老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丁老爷子轻蔑一笑,道:“老头子便知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你这般卑躬屈膝,绝对是有求于老头子,不过我是不会与你们合作的。”

    傅嫣听完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满园的花花草草,叹息道:“可惜了这些草药啊,我又要辛苦一趟,把他们拔掉了。”

    丁老爷子闻言,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笑道:“傅姑娘既然对这些草药感兴趣,拿去便是。”

    他说完,便对园中的一名小童吩咐道:“你把这些草药刨出来,给傅姑娘包好,送到府上去。”

    傅嫣突然走到丁老爷子跟前,阴险笑道:“这些野花野草本姑娘看不上,倒是城北真园里的那些个东西,我很感兴趣,老爷子要是愿意的话,把那些东西送给我吧。”

    丁老爷子闻言面色陡变,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吃惊道:“你,你们,你们到底,是,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时激动,胸口上下起伏,连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傅嫣知道丁老爷子被吓到了,便得意一笑,道:“军部的情报要是连你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之所以一直没找你麻烦,是因为无暇抽身,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我派人抄了你的真园,把你抓进大牢关几个月,要么按我说的做,帮我这个忙,不仅你的真园能够保住,军部也会承你的情,以后绝不找你麻烦。”

    丁老爷子闻言一脸苦色,捶胸顿足道:“哎哟我的傅小姐,我一个糟老头子哪有什么本事帮上你的忙啊,我平生就会一点微末医术,王宫里的御医医术远胜于我,你要找人帮忙,也该找他们才对啊。”

    傅嫣摇头道:“论医术也许你及不上王宫里的御医,但是我此番来找你不是找你治病,而是找你帮我变一个人。”

    丁老爷子闻言一呆,苦笑道:“傅丫头,你这是在拿老头子寻开心吧?老头子我要是有这等本事,又岂会龟缩在这里,受你们的鸟气。”

    傅嫣也不生气,径直走到云端面前,对云端道:“你把面具摘了。”

    云端闻言将面具取下,丁老爷子原本在吹胡子瞪眼,见傅嫣走到云端这边,便将目光移向云端,在云端将面具取下,看到他的面容之后,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傅嫣回头瞧见丁老爷子的异状,奇道:“丁老爷子,你认得我这位兄弟?”

    丁老爷子忙点了点头,道:“人族大名鼎鼎的云端云护卫,比武大会一举夺魁,圣龙窟内忠心护主,老爷子我年岁虽大,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怎么会不认得。”

    傅嫣嫣然一笑,道:“老爷子既然认得云护卫,那事情就更好办了,云护卫身份特殊,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我才带他过来找你。”

    丁老爷子闻言慢慢坐了回去,淡淡问道:“傅姑娘到底有何事需要老头子帮忙,还请直说吧,看在云护卫的面子上,只要老头子能帮的,一定尽力。”

    傅嫣笑了笑,道:“我和云护卫正在追查一个人,这个人目前在忠义会手里,为了不被人发现,我需要丁老爷子为云护卫易容,再另备几张人皮面具,这个忙,对老爷子来说不算难,应该是能帮的吧?”

    丁老爷子眉头一皱,捻了捻胡须,沉声道:“帮倒是能帮,只不过忠义会可不是好惹的,二位背后有军部撑腰自然不怕他们,可老头子就不一样了,要是被忠义会的人知道我帮你们对付他们,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傅嫣尚未答话,云端径直走到丁老爷子身前,先是对他作了一揖,然后大义凛然道:“老爷子,此事关乎人族安危,还请老爷子一定要出手相助。”

    丁老爷子摇头叹息道:“恐怕关系到的是孟家的安危吧?”

    云端也不反驳,反问道:“难道孟家的安危不就是人族的安危吗?试问老爷子,当今的人族,除了孟家,还有谁有资格执掌大权?”

    丁老爷子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活了几十年,见惯了朝代更替和世事无常,深知孟家执政的这么些年,人族内外太平,一片祥和,孟家若真是垮了,人族势必会再次大乱。

    一念及此,丁老爷子便不再言语,慢慢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眼云端,然后对旁边的小童道:“你带这位客人去密室等我。”

    那小童闻言便领着云端朝一边走去。

    丁老爷子见二人离去后,面色突然一冷,对傅嫣道:“傅姑娘说话可要算话,今日之事切不可让外人知晓,不然忠义会找上门来,老头子可就有大麻烦了。”

    傅嫣邪魅一笑,道:“老爷子不必担心,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近日的事情就已经被忠义会的人知道了。”

    丁老爷子见状又惊又怕,忙问道:“傅嫣,你明知道忠义会的人已经盯上你们,你却还来找老夫,你是存心要害老夫,是也不是?”

    傅嫣耸了耸肩,笑着问道:“老爷子这话从何说起,我和云护卫谨慎得很,自然没被发现,而且忠义会那群人的身手,没那个本事跟踪我和云护卫,倒是你自己的徒弟,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呢。”

    丁老爷子闻言一愣,转而猛地站起来,冲着外面大声喊叫着先前那学徒的名字,可是叫喊了半天,最后声嘶力竭了也始终听不到半点回应,他一时不死心,还想走到外面去寻找那名学徒。

    傅嫣看在眼里,淡淡的哼了一声,面无表情道:“不用去了,他早就去找忠义会通风报信去了。”

    丁老爷子闻言一阵绝望,无力地瘫软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的叹着气,转而对傅嫣凶道:“你们军部的人真是扫帚星,上一次来要了我的草药,这一次来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

    傅嫣不怒反笑,随口答道:“丁老爷子,不就是忠义会吗?你这么怕他们做什么?”

    丁老爷子怒哼一声,道:“你是军部的人,自然不用害怕他们,老头子我无权无势,拿什么和他们斗?”

    傅嫣闻言止住笑意,小声道:“老爷子的话不全对,忠义会里面有军部的人,军部里面也有忠义会的人,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忠义会的人。”

    丁老爷子闻言大惊,正要说话,傅嫣却示意他噤声,小声道:“云端武功高强,在人族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忠义会的人更是拿他没办法,如果你能把送到忠义会的手上,忠义会不仅不会怪你,反而会给你一大笔奖赏。”

    他听完傅嫣的话,只觉得心惊胆战,道:“云端是军部的大人物,就连陛下也对他恩宠有加,我若是把他交到忠义会手里,军部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傅嫣冷冷道:“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他的行踪,况且他是和我一起行动的,只要我说他被鬼族的人抓走了,又有谁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丁老爷子大气也不敢出,良久才壮起胆子问道:“傅姑娘,你为何要帮着忠义会对军部的人下手?”

    傅嫣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园子里的草药,道:“我们都只是棋子,该怎么走,由不得我们。”

    她说完,指着园子里的一株开的正鲜艳的花儿对丁老爷子道:“如果我没认错,这朵花应该是叫曼陀罗花吧?”

    丁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傅嫣惨然一笑,道:“真好看。”

    丁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好看是好看,可惜有毒。”

    他顿了顿,又道:“和你一样。”

    傅嫣也不生气,只是慢慢走了过去将那朵曼陀罗花折下,拿在鼻尖闻了闻,露出一阵舒心的笑容,然后又将它放到丁老爷子的手里,冷冷道:“送给云端吧。”

    她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路走去。

    丁老爷子看着手中那朵鲜艳的曼陀罗花,心中一阵苦涩,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走向密室。

    云端在那小童的带领下,早就在密室中等待多时,见到丁老爷子来了之后,忙起身施礼。

    丁老爷子忙把云端按了下去,然后取出一张药方交给那小童,道:“按照这个方子把药抓好,赶快熬好,不要耽搁了云护卫的大事。”

    那小童闻言领了方子便快步跑了出去。

    丁老爷子冲云端笑了笑,道:“易容之术,总要在脸上动些手脚,不过云护卫不用担心,绝不会对你本来的容貌有损害,为了便于老夫动手,也为了减轻云护卫的压力,云护卫待会儿要饮下老夫秘制的汤药,得罪之处,还请云护卫见谅。”

    云端感激地笑了笑,道:“丁大夫言重了,为了给我易容,还要辛苦您老了。”

    他说完,又问道:“对了,傅姑娘呢?”

    丁老爷子神色一凛,然后又笑着道:“傅姑娘女儿家爱干净,又不喜欢闻这满室的药味儿,便在外面等你呢。”

    云端不疑有他,便点了点头,与丁老爷子家长里短的聊着天儿。

    半个时辰之后,那小童提着一个朱漆食盒走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云端还未靠近,就闻到了那浓浓的药味儿,忍不住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丁老爷子从那小童手里接过汤药,然后递到云端的手里,笑道:“云护卫,良药苦口,还请趁热喝了,药效才能发挥到最佳。”

    云端笑了笑,接过瓷碗,低头看了看那乌黑的汤药,咬了咬牙,然后仰起脖子慢慢喝完。

    丁老爷子看着云端,心中有些不忍,几次想要出言阻止,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云端一口气将汤药喝完,被烫的直吐舌头,汤药又苦又涩,呛得他眼泪都快流了下来,他把瓷碗放到一旁,不停地大口哈着气。

    丁老爷子见状心中苦涩,只好恨恨地跺了跺脚,不住地叹息。

    云端见状,才想到他也许是在生傅嫣的气,忙劝道:“丁大夫你不要怪傅姑娘了,她人很好的,又温柔又体贴人,拿你的草药来威胁你也是不得已的。”

    丁老爷子闻言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药效起作用。

    云端见丁老爷子一声不吭,也就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云端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目光也渐渐模糊了起来,他猛地甩了甩头,想要站起身子,却发现身子一阵乏力,根本就站不起来。

    他忙盘膝而坐,准备运功让自己清醒些,丁老爷子见状急道:“云护卫切不可运功,这是药效的正常作用,你只管睡一觉,睡醒之后,易容就已完成了。”

    云端闻言便放弃了运功的念头,他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迷醉,连勉力坐起都有些费劲。

    丁老爷子见状心头一痛,咬了咬牙,转而吩咐那小童道:“你服侍云护卫躺下。”

    他说完,又对云端道:“云护卫,你只管闭上眼睛休息片刻,余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夫了。”

    云端闻言慢慢将眼睛闭上,终于失去了意识。

    傅嫣刚走出那药房,便朝着一处寂静无人的巷道飞奔而去,到了那条巷道,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手撑着墙壁大声哭泣了起来。

    一想到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傅姐姐,又想到从此刻起他的命运就再也难以预料,再一想到是自己亲手将他推进深渊,她便觉得心头难受,可是她没有选择,这是她的任务。

    她哭了许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她忙擦干眼泪止住哭泣看。了过去,只见一名带着暗卫铁面的黑衣人站在巷道里,看不出喜怒的双眼静静地盯着傅嫣。

    傅嫣忙躬身抱拳道:“见过夏统领。”

    夏统领淡淡的嗯了一声,道:“云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记住,不可走露风声,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傅嫣点头答应,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云端,他会怎么样?”

    夏统领慢慢转过身,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只管执行命令就是了”

第三十八章 受罚

    云端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身子颠簸的厉害,仿佛是在飞驰的马车上前行,他下意识的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双眼皮沉重的很。

    就这样颠簸了一阵之后,他又感觉到有几个人架着自己往一个地方走去,他心中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忙暗中运功让自己清醒过来,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人说到:“此人本事不小,先把他关到龙狱去,严加看守,不能有任何松懈,要是放走了他,你们几个提头来见。”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云端只感觉到身子一沉,在几人的搀扶下慢慢向下落去。

    突然,云端的鼻尖闻到了一阵扑鼻的异香,他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再度昏迷。

    等到云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双眼,瞧见自己身处在一间昏暗的密室,他本能的想要扭动,却发现身子动不了,一看之下,才发现自己形如一个“大”字,手脚都被粗壮的铁链捆缚在两边的墙壁上。

    云端大惊失色,忙运功想要挣脱束缚,刚一运气,就感觉到心间一阵剧痛,不由得惨呼出声。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的话,只要一运功,毒性就会蔓延到你的心脉之处,你若是不想毒发身亡,就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端闻言心中一阵沮丧,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那人冷哼一声,慢慢走到云端身前不远处,冷笑道:“云护卫,你好好看看我的样子。”

    云端接着昏暗的烛光细细打量了那人一阵,脑中不停地搜索这个人的样子,却始终未能想到这人的身份。

    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淡淡道:“云护卫贵人多忘事,那我就提醒云护卫一下,几年前在都城的街道上,有兄弟二人劫持孟寒月,其中一人死在了你的手上,这下想起来了吗?”

    云端面容陡变,猛地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之前劫持阿月之后,来将军府自首,又被孟璋放走的那个人,他的兄长便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虽然孟璋一直告诉云端,他的兄长是死有余辜,但云端也一直因为这件事心存愧疚,所以此刻见到这人,他心中并没有因为被他们抓住而觉得愤怒,只是叹道:“你就算要报仇,也不该与忠义会为伍的。”

    男子冷冷一笑,道:“少来教训我,你不过就是孟璋手下的的一条狗而已,难道就因为是军部的人,就觉得比我们高上一等?”

    云端心中不屑,呸了一声,恨恨道:“孟家若是出事,人族势必会大乱,试问到时候有谁能稳住局面?孟家于我有大恩,于公于私,我都要忠于孟家,而你明知忠义会的狼子野心,却仍愿意助纣为虐,颠覆孟家是为不忠,罔顾道德是为不义,背弃诺言是为不信,残害无辜是为不仁,像你这样不忠不信,不仁不义的人居然也进了忠义会,可见忠义会藏污纳垢,不配称为忠义。”

    男子也不恼怒,道:“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利,孟家若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深得民心,也不会有今日的结局,你去那医馆求助,人家不也老老实实的把你交到了我们这里来。”

    云端闻言,想到丁老爷子骗自己喝下那汤药,心中猜到他一定是在汤药中动了手脚,可惜自己太过于轻信他的话,才落得这般田地,他想到傅嫣,便大声问道:“你们把傅姑娘怎么样了?”

    男子眉头微皱,疑惑道:“什么傅姑娘?我们忠义会不对老弱妇孺动手。”

    他说完,又道:“当日你杀了我大哥,孟璋虽然把过错揽在他身上,但我却一直没有忘记这笔仇恨,我父亲因他而死,我兄长又惨死在你的手里,我和军部的仇不共戴天,原本以为你武功高强,我这一辈子报仇无望,没想到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天赐良机,若不是上面吩咐不准我动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云端听完不仅没有任何害怕,反而大笑不已。

    男子不悦道:“死到临头,亏你还笑得出来。”

    云端讥讽道:“当日你去将军府自首,我还当你是个汉子,没想到也是一个言而无信、贪生怕死的怂包。”

    男子冷笑道:“你懂什么,军部到处搜查我,即便我不自首,也逃不出孟璋的手掌心,索性主动去找孟璋搏一搏,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孟璋自以为是,还真的把我给放了。”

    云端见他恬不知耻,心中更为鄙夷,道:“大将军不忍你家香火断绝,一时心软才放过你,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早知如此,我当日就该将你和你兄长一并打死的。”

    男子慢慢站起身,道:“孟璋心软?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手里粘的人命可比我们多的去了,就算是将别人抄家灭门,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再说了,你以为我们会和孟璋一样自大放你出去或是留着你?我们和孟璋最大的区别就是,斩草要除根,十多年前他一时疏忽放走了那个人,十多年后又自以为是放走了我,他的自大和疏忽,终究会让孟家付出代价。”

    云端从男子的话里得知到了那个幸存之人果然在忠义会的手里,只是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想要逃出去已经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把那个幸存之人带出去。

    男子见云端不说话,道:“怎么?大名鼎鼎的云护卫也有害怕的时候?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们一定会让你看几场精彩的戏。”

    他说完,慢慢打开牢门,大笑不止,扬长而去。

    云端无奈的叹了口气,绝望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他和傅嫣一起在医馆里面,他被抓到这里,那傅嫣也一定不能幸免,但听那男子的意思,傅嫣又好像没有在他们手里。

    他越想越烦,只觉得头晕脑胀。

    此刻,他只能从心里期望傅嫣能够逃出生天,早日告诉孟璋他们,然后通过军部的力量来解救自己。

    而在都城内,早已经闹翻了天,距离云端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两夜,孟璋从傅嫣那里得知,他们最后在那个医馆分开,便火速派人将那个医馆给围了起来。

    军部的人进屋搜查的时候,里面早已经没了丁老爷子等人的踪影,孟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忠义会,便亲自带兵找到了都城客栈钱夫人那里,到了都城客栈却发现人去楼空。

    孟璋震怒,便命令将军府的守卫、军部士兵,又抽调了禁军、暗卫满城搜捕忠义会的人,凡是与忠义会有半点关系的,不问青红皂白全都抓进了军部大狱。

    一时间,整个都城都遍布着军部的人,他们将都城的每一个地方都搜了个遍,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最后都震惊到了孟瑶。

    将军府内自然是乱成了一锅粥,云成一家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云端的安危,但他们深知孟璋此刻也极为焦虑,是以并没有在孟璋面前出现。

    这一日,孟璋正要出府进宫面圣,突然接到了孟瑶亲自驾临将军府的消息,将军府一干人等全都在府外恭迎。

    孟瑶先是极力安慰云成等人,声称孟家一定会找到云端,以云端的本事,也绝不会出什么事。

    之后,孟瑶便屏退旁人,然后只带着孟璋夫妇到了孟家的祠堂。

    孟瑶静静地站在孟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前,一言不发。

    孟璋心中忐忑,小声道:“姐姐,小璋办事不力,让云护卫遇到了麻烦,还请姐姐责罚。”

    孟瑶并没有回话,依旧是看着前方的灵位,良久才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不理会孟璋,只是看了李菁一眼,然后冲她微微一笑,道:“李菁,你先把门关起来,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李菁一看到孟瑶的那个眼神,只觉得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这个眼神了,一时间心中慌乱,正打算开口说话,孟瑶却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

    “听我的话,出去,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语气威严冰冷,仿佛不带着一丝情感,与平日里那个和蔼可亲的孟瑶判若两人。

    李菁不敢违逆,应了一声,然后满脸担忧地看了孟璋一眼,继而快步走出把门带上,静静地守在门边。

    孟璋见此情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便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孟瑶看到孟璋一脸笑意之后,也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柔声道:“小璋,你走近些。”

    孟璋笑了笑,很听话地走到了孟瑶身前,道:“姐姐今日有些奇怪。”

    孟瑶微微一笑,道:“是啊,不只是我,好些日子没见,小璋你也变得奇怪多了。”

    她说完,伸出白玉一般的右手,在孟璋黝黑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阵,然后慢慢缩回手到自己的眼前,细细的打量了一阵,苦笑数声,然后突然面色一冷,狠狠的一巴掌朝孟璋扇去。

    孟璋见到孟瑶的巴掌,原本可以躲闪开,但他心中早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一刻,是以并没有任何吃惊,便一脸笑意,任由孟瑶的巴掌抽来。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从祠堂里传来,站在门外的李菁也听得清清楚楚,她心中咯噔一下,只觉得这一耳光似乎也抽在她的身上,她想冲进去为孟璋求情,却又不敢不听孟瑶的话,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冲动,静静立于门外。

    孟瑶狠狠的抽了孟璋一耳光之后,见孟璋右脸颊轻微肿起,却依旧笑态可掬,便冷冷问道:“我上一次打你,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孟璋点了点头,道:“记得,十多年前,阿月出生的那一天。”

    孟瑶神色微微一缓,但随即又变得冰冷起来,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孟璋再次点了点头,答应道:“知道,小璋犯错了,姐姐责罚是应该的。”

    孟瑶笑了笑,道:“好,你既然知道错了,你今天当着孟家列祖列宗的面,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她说完,指了指祠堂前方的地面,喝道:“跪下!”

    孟璋没有任何迟疑,走到祠堂跟前,将地下的蒲团踢开,一下子跪了下去。

    孟瑶也走到前方,从供桌上取下一条拇指粗细的马鞭,然后不去看孟璋,问道:“说,你错在何处?”

    孟璋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将后背挺得笔直

    肖羽更加得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肖帮主,看在刘某的份上,饶过夫人一回,如何?”

    众人抬头望去,潘岳等人面色大变,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道:“见过左贤王。”

    那中年男子身高八尺有余,一脸笑意地看着潘岳,道:“潘大人无需多礼,上次一别已有五年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重逢。”

    他又看了看肖羽,道:“左思才华横溢,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也是人中龙凤啊。”

    皇甫名忙小声提醒肖羽,道:“此人是匈奴左贤王刘渊,匈奴左部的首领,帮主不要失了礼数。”

    肖羽努力平复心情,笑道:“既然左贤王为这妇人求情,那肖某姑且就饶她一次。”

    刘渊哈哈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不再理会众人。

    那妇人之前被肖羽用秘术迷了心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却听到了众人的言语,一回过神之后,忙向肖羽求饶,表示再也不敢诋毁左思。

    肖羽将她轰走,疑惑道:“刘渊为什么会在这里?”

    潘岳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也在好奇,先帝害怕匈奴造反,便将刘渊留在洛阳城作为人质,他的父亲刘豹去世后,他接替了刘豹的王位和部众,现在是匈奴左部帅。”

    肖羽叹息道:“当年曹操为了削弱匈奴的实力,将匈奴分成五部,只要他们不统一,就威胁不了曹魏的统治,如今大晋似乎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一旦匈奴五部联合起来,必定会成为心腹之患。”

    皇甫名道:“帮主会不会太过担心了?刘渊在洛阳城待了大半辈子,又是汉朝刘氏后裔,

第三十九章 险着

    孟瑶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拿起鞭子指着孟璋,好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话。

    “你混账!”

    孟璋眼里泪光闪动,沉声道:“姐姐常教导我,欲成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法,孟家值此危难关头,若想化解危机,只能赌上一赌。”

    孟瑶怒极反笑,连叹数声,然后冷笑着问道:“你明知道忠义会与我孟家的恩怨,而云护卫与我孟家的关系,整个人族谁人不晓,你把他送到忠义会,不是摆明了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你这是在拿云护卫的性命在作赌注,你明不明白?”

    孟璋点头答道:“云护卫对孟家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就算把自己这条命赔给他,也在所不惜,只是现今孟家处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为了孟家的前途和姐姐的安危,我只能牺牲云护卫。”

    孟瑶恨声道:“你如何能确定你能够下赢这盘棋?你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赌输了,不止白白搭上了云护卫,到时候我孟家遇难,又有谁能帮助我们?”

    孟璋沉默片刻,道:“这一次的危难和以往不同,就连诸葛长鸣都已经被他们给制服了,可见他们是有备而来,如果那个余孽再落到他们的手上,一旦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我孟家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不能让姐姐你跟着受累。

    他说完,很快地脱下了外衣,然后只穿着一件薄衫,又将薄衫脱下,露出肌肉遒劲的后背,那后背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

    他咬牙道:“小璋犯了错,理应受到责罚,姐姐请动手吧,小璋绝不怨恨姐姐。”

    孟瑶原本愤怒至极,但一看到孟璋身上的疤痕,心中一痛,不觉心软了下来,想到他这些年为了孟家,为了自己,带着兵马南征北战,统领兵部多年,这才使得孟家可以与商部和政部抗衡。

    她再一想到这个弟弟,因为自己的缘故,很早就经历了那些他本不该经历的事情,为了让自己的统治稳定,他在朝野上下树敌无数,无数次被人暗杀,又无数次死里逃生,这身伤疤便是他对自己最真切的证明。

    但孟瑶一想到云端此刻生死未卜,她又觉得孟璋十分可恶,一念及此,孟瑶心中难受,忍不住轻声抽泣了起来。

    孟璋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他心意已决,是以无论孟瑶如何处罚他,他都不会害怕,但见到孟瑶突然哭了起来,顿时心慌意乱,因为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孟瑶哭泣是什么时候了,孟璋手足无措,忙急道:“姐姐,是小璋错了,你要打要骂都行,千万别哭啊。”

    孟瑶将鞭子丢到了供桌之上,然后背对着孟璋轻轻抽噎了一会儿。

    孟璋听着孟瑶的抽噎声,又看到孟瑶的肩头微微耸动,只觉得心如刀割,一时间也忍不住流出泪来,想要开口劝慰,又觉得无脸在面对她。

    孟瑶抽噎了片刻,然后擦了擦眼泪,慢慢走到孟璋身前,蹲下身子一边为孟璋穿起衣服,一边小声问道:“我听到了云端失踪的消息后,便马上找到了傅嫣,在我的逼问下,她承认是你和夏统领给她下的命令,故意让云端落到忠义会的手里。”

    她顿了顿,又问道:“小璋,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忠义会是不是还有内应?”

    孟璋看了孟瑶一眼,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孟瑶见孟璋不说话,淡淡道:“你性子急躁,做事情也鲁莽,但也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此事关系到云端的安危,你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让云端以身涉险的,是不是?”

    孟璋的心思被孟瑶猜透,只好点了点头,道:“忠义会耳目众多,那人身份又极为隐蔽,我无法联系到他,也不敢与他见面。”

    孟瑶闻言稍微放心了一些,又问道:“你说的那人,信得过吗?”

    孟璋听了孟瑶的话,沉默一阵,良久才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也没把握,不知道那人能不能信得过,他早年受过我的恩惠,我让他潜入忠义会,日后为我所用,可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与我联络过一次。”

    孟瑶听了大为震惊,吼道:“这人要么就已经不再忠义会了,要么就早已投靠忠义会,你就把云端的生死押在这人身上?”

    孟璋脸色较为难看,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情势危急,已经容不得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了,都城虽然不大,但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被藏匿起来的人谈何容易,况且还有商部和政部从中作梗,除了云护卫,我实在找不出更适合的人了。”

    孟瑶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与我商量?”

    孟璋惨然一笑,道:“姐姐心软,又如此看重云端,我若是将计划说与你听,你定然不会同意,所以小璋才自作主张。”

    孟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好叹息一声,无奈道:“为今之计,只能希望云端吉人天相了,他若当真出了事情,我绝不饶你。”

    孟璋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侧一个用来装香纸的黑木箱子发出了一阵很细微的响动。

    那声音虽然微弱的难以听清,但孟瑶姐弟二人都是玄术高手,很清楚的便听到了这个声音,二人脸色陡变,又惊又疑,将军府戒备森严,孟氏祠堂更是守卫重重,究竟是什么人可以突破重重守卫藏在这里面而不被二人发觉。

    孟璋一瞬间便冲到孟瑶身前,护住孟瑶,大声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站在门外的李菁一直在听着屋内二人对话,一听到孟璋的声音,心中一惊,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便不顾孟瑶的吩咐,一下子冲了进去。

    那箱子只发出那阵响动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孟瑶姐弟二人深知方才的谈话若是被外人知道,必定会大祸临头。

    孟氏姐弟见箱子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便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孟璋微微一点头,然后见到李菁冲了进来,便示意李菁回门外守着,不许别人靠近。

    李菁没办法,但又担心孟氏姐弟二人,只好一边守在门口,却不关门,另一边看着祠堂里面的事情。

    孟璋等了片刻,见那箱子依旧没有动静,面色一冷,已然起了杀心。

    他飞一般地冲到那箱子旁,一把将箱子掀开,然后奋力一掌朝箱子里面拍下去。

    眼见箱子里的人就要毙命于孟璋的掌下,却只见孟璋突然将掌力撤了回来,然后不停地后退了几步。

    孟瑶和李菁齐齐变色,他们忙瞧向孟璋,只见孟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忙顺着孟璋的目光朝那箱子望去。

    箱子里慢慢站起来一个人,孟瑶和李菁见到那人,心中俱是一沉,又惊又怕。

    大家看看我这个构思如何?

    已经是三月初的沿海小镇,傍晚时分还是很寒冷,寒风吹来,高成不由得又把衣服裹紧了一点。

    在幽深僻静的乡间小路上,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略显沧桑的小伙子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吃力地推着一辆电瓶车。

    高成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为什么突然间自己的导航系统就不灵了。

    他在前不久出门干活,去一片坟地拍照,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只要是在地图上,距离比较近的任何一个地方,他只要看一眼,脑海中立马就能浮现出通往那个地方的所有路线。

    或许这是一个很鸡肋的变化,但这对他的工作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因为他是一名土地调查工作者,顾名思义,主要就是负责土地利用情况的调查。

    最近公司安排给他们的任务是,把这个沿海小镇上所有的坟地拍照举证,上报给县里的国土局,让局里做进一步的指示。

    由于这个沿海小镇水域众多,一到发大水的时候,许多道路就会被河水湖水覆盖。

    长久下来,许多道路都破损不堪,再加上农村的许多道路没有硬化,卫星地图上也没办法显示,给工作人员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他们私底下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拍照一分钟,寻路半小时”。

    在高成这家公司之前的几家公司,接了县里国土局的任务,但最后都没办法如期完成任务。

    局里的领导一怒之下连续换了几家公司,最后才落到了高成他们这个小公司头上。

    由于高成的意外获得的导航系统能够指引他正确的路线,他所举证的坟地数量直线飙升。

    其他同事为了不落后他太多,也都拼了命的穿梭于各个坟地,得到了局里领导的高度认可。

    只不过今天,高成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跑着跑着就发现导航系统有些不太对劲,等到发现问题时已经晚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路况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走错,而手机上的卫星地图已经太过老旧,根本就没办法把一个小村庄的道路标注在地图上。

    高成出发的时候看准了一个墓地,就按照导航系统的指示骑着电瓶车到了那片坟地。

    可是当高成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脑海中再也没有导航系统所规划的路线。

    在里面已经转悠了快一个下午了,很少见到房屋,更别说村民了。

    他很奇怪,平时骑着电瓶车,村民们听到声音,就远远地围了上来,像提防小偷一样盘问他,今天转了一个下午,却一个人也没遇到。

    电瓶车的电量已经完全耗尽,他依旧没有找到出村的道路。

    眼看天就要黑了下来,他心里越发焦急,忙翻出手机和充电宝。

    充电宝电量也已经告罄,好在手机的电量显示还有78%,电量还算充足。

    高成正在着急,拿在手里的手机的突然响了起来。

    他赶紧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王道长”。

    高成接过电话,道:“道长,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道长有些焦急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儿啊?天都快黑了,你咋还不回来?”

    高成心里也发慌,急道:“我也想回来啊,这不是迷路了吗?跑了一下午,车也没电了,我现在推着车在找路呢。”

    道长有些担心,在电话里劝道:“你赶紧找个村民问问路,现在这天说黑就黑,你车又没电,天黑了就麻烦了。”

    高成马上说到:“我一直在找啊,找了一下午都没遇到一个人,卫星地图和手机里的导航系统又不准,导着导着就给我导到一条河边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没有任何声音。

    高成以为是信号不好,看了看手机,又问道:“道长,听得见吗?”

    道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只不过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你听我说,你今天去的那个村子不大,不可能一下午都碰不到一个人,就算路再难找,也不可能一下午都找不到,你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高成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知道这个道长在道观里跟着他的师父学过不少东西,平日里虽然说话神神叨叨的,但懂的东西确实不少,所以大家都叫他道长。

    道长没听到高成说话,忙说道:“你现在用一点童子尿涂在眼睛上,兴许能有用。”

    高成一愣,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上哪儿找童子尿去。”

    道长立马就问道:“大哥,你自己的啊。”

    高成脸憋得通红,道:“我早就不是了啊。”

    道长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震惊,道:“你不是说了你母胎单身吗?”

    高成赶紧争辩,“谁说单身就一定要守身如玉的啊。”

    道长沉默良久,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高成的话,好半天才说道:“我现在懒得跟你争,你赶紧按我说的做,在地上打坐,结五雷印,念九遍咒语,咒语和五雷印的结法我发到你手机上了,你赶快照着做,先出村再说,然后给我们发个定位,我们过来接你。”

    高成挂断电话,赶紧打开微信看到了道长发来的咒语和五雷印,忙把咒语记熟,结好五雷印,闭眼默念“九天应化雷声普化天尊”九遍。

    然后睁开双眼,周遭的一切并未发生变化,他顾不得许多,推着电瓶车,凭着记忆赶紧朝南边的一条看起来路况较好的小路离去。

    推了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阵阵犬吠,目光所及之处,似乎还有不少人家。

    高成心中高兴,赶紧根据卫星地图找到省道的方向,给道长他们发了个定位,约定在省道附近汇合,然后一直往那个方向行去。

    离村子比较近的时候,村里的大狗小狗全都追了出来,一路上跟着他叫个不停,换做以往,他肯定会捡起石头砸他们。

    但今天,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一路不停的狗吠让这寂静的傍晚多了些许生气,不至于那么让人害怕。

    天色越来越黑了,高成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在小路上推着电瓶车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连人带车滑到路旁的小池塘里去。

    后面的狗吠声也渐渐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大声的汽笛声。

    他往远处看去,省道上的路灯和不少汽车的灯光映入眼帘,他心中一喜,赶紧加快了步伐。

    过了一会儿,他就到了和道长他们约定的地点,远远地就听到了熟悉的笑谈声。

    高成大声叫道:“恕瑞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那边顿时爆发出一片哄笑声,几个人骑着电瓶车就过来了。

    高成见到几人,心中万分感慨,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万分感激道:“道长,你可真是我的恩人啊,今儿要是没你这个高人指点,我估计这会儿还在那破地方转悠呢。”

    道长推了推自己的银边眼镜,神秘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我们都跑了这么久的坟地了,也从没出啥事啊。”

    另外一个身高一米八几,面相帅气的小伙子抱着手机,不慌不忙道:“八成是哪个小姐姐看上他了,舍不得他走呢。”

    高成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要说被小姐姐盯上,那肯定也是盯上阿汤哥你啊,你长这么帅。”

    阿汤哥立马开心了起来,一脸正经,谦虚道:“哎呀,一般一般啦,老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另外一个叫王晨的同事,从车里拿出一条绳子,一头绑在高成的车头,另一头绑在他自己的车尾,摊了摊手,“只能这么回去了。”

    高成埋怨道:“你们怎么也不叫一辆汽车过来接我啊。”

    道长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高成,道:“到哪给你找汽车,项目部就这几辆电瓶车,再说了,找汽车来把你接回去,你电瓶车不要了啊?那副总非得掐死你不可。”

    王晨在一旁附和道:“就是,知足了吧你,我们电瓶车电还没充满就来接你了,你说,对你好不好。”

    高成一想也是,只好拿电瓶车撒气,“这破电瓶车,跑到下午就没电了,要是去远一点的村子,找不到充电的地方,还真得自己推回来,公司也真够抠门儿,电瓶车也买个劣质产品。”

    他这话一说出来,立马就得到了其他几位同事的一致认可。

    阿汤哥看了看手机,惊呼道:“明天有雨哎,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几人立马就来了精神,王晨追问道:“大雨还是小雨?”

    高成随口就回答道:“管他大雨小雨,只要有雨我就不出去了。”

    王晨毕竟是从另外一个部门“借”过来的,有些胆怯地问道:“啊?小雨不出去的话,会不会被经理说啊?要是下雨也让我们继续跑怎么办?”

    道长立马瞪着眼睛,大声道:“我头给他敲烂。”

    王道长大名王凯飞,由于对信奉道教,早年在道观待过一段时间,嘴里总是喊着“头给你敲烂”,大家又叫他“铁锤王道长”。

    阿汤哥本命汤雪年,因为人长得比较帅气,大家都叫他阿汤哥。

    王晨则是公司另外一个部门,他们经理原本是想把他派过来学点技术,结果被高成的经理拉了过来举证地块,技术没学着,苦累倒是没少受。

    他们几人差不多都是同一年进的公司,阿汤哥稍早一些,是在一二月份,道长在四月份,王晨是五月份,而高成最晚进公司,他是在七月份才入职。

    几人都刚从大学毕业不久,年纪相仿,性格也颇为投缘,又同时来到这个小镇上,一起待了几个月,所以关系一直很好。

    阿汤哥骑着电瓶车在前面领路,王晨则骑着电瓶车拉着高成的电瓶车,道长在最后面保驾护航。

    就这样慢慢骑了半个多小时,到达项目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几人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响。

    高成一想到自己中午就吃了两个冷包子,饥饿感就更加强烈,忙提议去好好吃一顿,就在这个时候,道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手机,脸色顿时暗淡下来,示意几人不要说话,然后接通了电话。

    “魏局您好,我是小王。”

    大家一听就知道是国土分局的局长打来的,心中暗道不妙,通常情况下,局长来电话总没好事,不是分配任务,就是兴师问罪。

    几分钟过后,道长通话结束,面无表情地告诉大家,“魏局请我们吃饭。”

    几人同时哀叹一声,因为他们都知道酒桌上一定会有工作上的安排,自然也免不了要喝酒,好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魏局人还不错,希望不要给他们出什么难题。

    高成看着自己泥泞不堪的裤子和鞋子,问道:“要不我先回宾馆一趟把鞋子裤子换一下,这也太脏了,过去见魏局不合适。”

    道长看看时间,说到:“算了吧,魏局已经在饭店等着了,再说了,这更加能说明我们工作辛苦,认真负责。”

    高成一听有道理,自己一个小小的公司员工,肯定不能让分局局长等太久的,索性就不回去换了。

    四人打了个车赶到约定的饭店和房间,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魏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请进。”

    几人推开门慢慢进去,只见圆桌旁只坐了魏局一个人,他笑着站了起来,对几人说到:“小伙子们辛苦了。”

    几人受宠若惊,忙客套了起来。

    魏局让众人坐下,然后笑道:“今晚就是吃个便饭,我也没叫上别的人,你们都是刚毕业的小年轻,人多了也怕你们拘谨,随便吃,不要客气。”

    高成一看不用喝酒,暗自松了一口气,想起来上一次陪区局的领导吃饭,差点没把自己喝死。

    饭过半巡,魏局擦了擦嘴,开始谈起了正事,“小伙子们啊,你们工作很出色,我今天去区局开会,区局的领导对你们是赞不绝口啊,你们也知道,我们区里的这几个小镇情况比较复杂,省里很早就要求每个村子必须至少有一个陵园,村里的新墓地要安置在陵园之内,老的墓地也要迁到陵园,一来是方便管理,二来也是为了节约利用土地,现在土地利用情况堪忧啊,其他几个乡镇的墓地,大多数都已经按照政策迁到了新的陵园里边,我们这个乡镇呢进度比较缓慢,大家也都知道原因。”

第四十章 事发

    孟瑶和李菁见到从箱子里走出来的那人之后,齐齐吃了一惊,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和孟璋一般。

    孟璋心中忐忑不已,嘴唇轻轻颤动,心虚道:“阿月,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阿月眼里噙着泪,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孟瑶见此情景,知道方才的谈话她全都已经听到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仍是小声问道:“阿月,刚才姑姑和爹爹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吗?”

    阿月没有说话,只是含泪瞪着孟璋。

    孟璋心中愧疚,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便转过头看向另一边。

    李菁忙快步走到阿月身边,轻轻拉起阿月的小手,解释道:“阿月你不要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月一把甩开李菁的手,哭道:“你们都是大坏人,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她说完,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李菁心中焦急,看了孟瑶和孟璋一眼,见他二人都没有说话,只好赶紧追了出去。

    阿月心中伤心,一路大声哭着朝府外跑去,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最敬重的爹爹会做出这种事情,云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自己的几个亲人,若是没有云端,自己绝不可能活到现在,是以她平日里不说,但心里却一直急着云端的好,想着以后该如何报答他,可偏偏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害他陷入险境的却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心中难过,飞快的朝外跑去,全然不顾李菁在后面的呼喊,府里的守卫和仆从见此情景只当是阿月又和李菁使性子了,一时也不敢拦她。

    阿月跑着跑着,突然从府门处出现了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只见那人白衣如雪,绝美无比的脸上带着些许憔悴与疲惫,正是凌楚。

    凌楚看到阿月,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见她一脸难过,便轻轻的冲阿月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阿月先是一愣,然后飞奔向凌楚,一头扎进了凌楚的怀里,悲声道:“凌楚姐姐,云端叔叔失踪,都是爹爹的错。”

    凌楚心中也很难过,但还是笑了笑,抚着阿月的秀发,柔声道:“傻丫头,云端叔叔接了大将军的命令执行公务,大将军也不会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不要怪大将军。”

    阿月听了凌楚的话,便想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忍心说出,一想到云端的处境,心中愧疚万分,一时间反而哭的更凶了。

    凌楚见阿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心疼,只好叹息一声,看了看远方,道:“他不会出事,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李菁赶到此处,见此情景,心中百感交集,便走到凌楚身前,歉然道:“云护卫这次出事,全是大将军的过错,妾身代大将军给凌姑娘赔罪了。”

    她说完就要跪下,凌楚大惊失色,忙劝道:“夫人这是做什么?云端身为将军府的人,为大将军出力也是理所应当的,既然身在军部,又怎能不遇到危险呢?云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当初既然愿意接下这个任务,想必也就料到会遭遇变故。”

    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府内传来。

    “娘。”

    众人闻言望去,却见到云帆呆呆地站在院中,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凌楚。

    凌楚笑了笑,便拍了拍阿月的手,待到阿月放开她之后,凌楚才带着笑意走向云帆,然后将他一把抱起。

    他见云帆一脸悲色,眼圈微红,眼角处泪痕未干,知道他偷偷哭过,便小声取笑道:“帆儿又哭鼻子了呢。”

    云帆闻言小脸一红,忙用小手擦了擦眼泪,争辩道:“才没有,帆儿才没有哭。”

    凌楚闻言用手勾了勾云帆的鼻子,笑道:“还说没哭,眼睛都红了呢,是不是想你亲生爹娘了啊?”

    她的话刚说完,豆大的泪珠便从云帆的眼里流出,云帆忙用衣袖将眼泪一把擦干,然后扭过头不让凌楚看见,好半天才微微哽咽道:“爹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流泪。”

    他话说完,忽又抬起头来看着凌楚,低声问道:“他们都说爹爹出事了,是真的吗?”

    凌楚心中一痛,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懂事,便笑了笑,温柔答道:“帆儿不要听他们胡说,爹爹武功盖世,又是天底下难得的大好人,老天爷也会保佑他的。”

    而在另一边,忠义会的密室里边,几个彪形大汉守在云端所在的牢房之外,只听一阵脚步声从上方传来,片刻之后便有五六人从上面的石梯上走了下来。

    为首一人体态丰腴,戴着一顶斗笠,另外几人则面向凶恶,手里都拿着武器,几名大汉见到那几人之后,齐齐跪下,齐呼:“见过首领。”

    那首领点了点头,让那几人起身,然后轻声问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为首一个大汉沉声道:“按照首领的吩咐,并没有为难他,只是。。。”

    他说起话来面有难色,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

    那首领满带疑惑的嗯了一声,追问道:“只是什么?”

    那几名大汉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壮起胆子道:“只是他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首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歇息一会儿,我来会会他。”

    那几人闻言松了口气,快步朝上方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密室中。

    那首领待几名大汉消失后,小声吩咐几名手下,道:“你们守在外面,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其中一人略显担心,道:“云端武功高强,他若是趁机偷袭,您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们陪在您身边吧。”

    首领淡淡道:“他中了毒,一身武功使不出来的,他的武功要是能用,以他的身手,你们几个加起来也对付不了他。”

    那几人顿时面红耳赤,愧疚难当,便只好任由那首领走了进去,自己一行人则守在外面。

第四十一章 真相

    那首领慢慢走进牢房,刚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子潮湿和发霉**的味道,便轻轻捂住口鼻。

    她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了云端一阵,只见云端依旧被捆缚着,低垂着脑袋,头发显得颇为凌乱。

    首领轻轻咳嗽了几声,云端才慢慢醒转过来,他抬起头打量了那首领一阵,眸子里发出一阵精光,然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首领也不理会他,看着放在他跟前的几个食盒,便走过去将食盒打开,里面放着几样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美食。

    她慢慢把食盒合上,又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何不吃东西?身子是自己的,不吃东西怎么行?要知道,能让我的人亲自服侍你,一般人可没有这个福分。”

    云端闻言冷笑一声,然后啐了一口,恨恨道:“钱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假仁假义的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呢。”

    首领再次看了云端一阵,然后笑了笑,把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沉声道:“这座地牢,忠义会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才在军部的眼皮子底下修建好,地点极为隐蔽,所以就算军部把都城搜个遍也不可能找得到你。”

    她说完,又道:“这座地牢一共八层,每两层为一个等级,由下至上分别是龙、凤、麟、龟四等,越是重要的囚犯,就越关在地牢之下,你很荣幸,被关在龙狱的第一层。”

    钱夫人说完,再次停顿片刻,见云端没有答话,问道:“你知道最底层关的是谁吗?”

    云端听了这话,方才摇了摇头,然后冷冷问道:“是谁?”

    钱夫人轻笑一声,道:“里面没人,但我可以告诉你,最底层的监狱,我是为孟瑶和孟璋准备好着的。”

    云端眼中透出阵阵恨意,道:“你们干着不忠不义的事情,却号称忠义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钱夫人也不生气,慢慢走到云端身前,一脸笑意地盯着云端。

    云端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脸色不由得一红,故作凶狠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钱夫人慢慢收起笑意,然后突然叹了口气,道:“云端,千羽第一次带你来见我的时候,我便对你有好感,你放心,只要你不坏我的大事,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云端不屑地笑了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钱夫人道:“信不信由你,我给你说几个故事,你要是听完之后还觉得我是错的,那我也就不再劝你了。”

    她说完,也不管云端答不答应,自顾自地找到一处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幽幽道:“我在加入忠义会之前,原本也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我家住在很远很远的村子里,家里贫苦,父母为了让弟弟过的好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嫁到了村外的大户人家家里,从小便受尽屈辱折磨,但是只要一想到能够让弟弟过上好日子,我便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说到这里,她柔美的双目中泛起了点点泪珠,又道:“弟弟为了出人头地,只能拼了命的读书考取功名,天可怜见,他的付出最终得到了回报,最后考取了功名,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当时权倾朝野的政部首臣的心腹,我原以为我们钱家从此以后便能过上好日子。”

    钱夫人突然停了下来,轻笑两声,闭口不言。

    云端听的兴起,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钱夫人苦笑一阵,笑容中透露着心酸与无奈,慢慢道:“后来,政部首臣以通敌叛族之罪,被孟璋灭了满门,那一晚上,政部首臣府里的人,除了躲在茅坑里的那个人逃出生天,其余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出去,而我弟弟也在那场浩劫中丢了性命。”

    云端听完,心中苦涩,看着钱夫人满脸恨意,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愧疚感,但一想到当年的事情,又不想承认孟璋做错了,便争辩道:“通敌叛族本来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他们行刺陛下,早该料到会有这种下场。”

    “你知道什么!”

    云端的话刚说完,钱夫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吼了出声,云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声吓得懵了。

    牢房外面的几个手下迅速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脸惊恐地看着钱夫人,见钱夫人满脸泪水,纷纷怒目盯着云端,作势要冲上前去教训云端。

    钱夫人慢慢恢复了平静,轻轻咳嗽一声,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那几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冲云端怒哼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钱夫人见那几个手下退出去之后,才正色道:“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真相吗?当年的政部首臣,虽然对孟家恨之入骨,但他也明白孟家在人族的地位,以他的老奸巨猾,又怎么会蠢到勾结鬼族的人行刺孟瑶。”

    云端听了钱夫人的话,竟开始对当年的真相有些怀疑起来,追问道:“那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夫人邪魅一笑,道:“鬼族刺客行刺孟瑶不假,但却与政部首臣没有半点关系,如果我告诉你,孟璋把罪名推到政部首臣头上,借此除掉政部首臣,从他手里收回兵权,你会相信吗?”

    云端心中震惊不已,只好闭上眼睛不说话。

    钱夫人自顾自道:“孟璋一句话,一个宅子里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对他来说,这些人的性命普通草芥,他根本不在乎,可他又岂会知道,他毫不在意的这些人,在别人的眼中却比一切都要重要,我爹娘含辛茹苦将我弟弟养大,我忍辱负重这么些年,也全都是为了弟弟能够出人头地,可孟璋一句话,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将他处死,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她说完,拍了拍手掌,轻声叫道:“林大哥,你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中年汉子便大步跑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云端,便对钱夫人道:“首领,是不是让我结果了这小子?”

    钱夫人摇了摇头,道:“林大哥,把你的故事说给云大侠听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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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笑介绍:
天下四族,纷争不断,人族积弱,幸得灵族庇佑,偏安一隅。在人族的一个小村庄,每一位少年总会在十七岁之前梦到一个女子,有些人梦见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这个女子,和四族几百年来的纷争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四族的纷争又该以怎样的结果来结束?为了追寻答案,云端踏上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从一个懵懂少年,最终成长为江湖大侠,尽管他的信念一直在改变,但他却从未忘记他的初心—守卫众生信任新作,不足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所能得到赞赏和肯定,荣幸之至!神剑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剑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剑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