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1章【正月里】 差不多就行了啊
汤圆煮好，沃琳和肖虹却没怎么吃。
这汤圆本身是为陶丽琼特意买的，陶丽琼一大早闹着说走之前要吃汤圆，沃琳下了班就直奔超市买了来，这会儿要吃汤圆的正主儿已走，这汤圆吃起来也少了意味。
而且，沃琳本身就不太喜欢吃甜食，每年的元宵节，她只是尝一两个汤圆意思那么一下，而同为护士的肖虹，自称这几天受陶丽琼这事的刺激，心情不大好，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不过汤圆也没有浪费，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儿，来回路过的同事你尝一个他尝一个，一锅汤圆很快就没剩几个。
史永良提着一大袋子零食来的时候，汤圆刚好已被吃完。
沃琳玩笑：“史老板你是掐着点儿来的吧，专门等我们没有余粮的时候，来给我们填仓。”
史永良对沃琳笑而不语，眼睛转向肖虹时，黏在肖虹身上就离不开了：“肖虹，上夜班很辛苦吧，我下午带你出去玩，放松放松，有一家新开的店子菜的味道不错，咱们去尝一尝。”
“不去，我下夜班还没休息呢，下午要睡觉！”肖虹说出的话冷冰冰的。
得，自己就不留在这儿做灯泡了，沃琳心里吐了吐舌头，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人还没动窝，就被肖虹拉住：“大中午的你要去哪儿，不午睡，小心下午又喊头疼！”
我什么时候喊头疼了，你们小情侣怄气，不要拉着我好不好，沃琳心里吐槽。
“我去抓药呀，”沃琳顺口胡诌，“喝了药，就是熬他几个通宵都不会头疼。”
“我和你一块去，”肖虹拉着沃琳不松手，“z市所有的药店我都知道，哪个药店有什么假药我也都知道，我陪你去，省得你被人骗了。”
“我是抓中药，你不是说中药认识你，你不认识它吗？”沃琳的话一出，肖虹的脸色就有些僵。
沃琳趁热打铁：“明天元宵节，你却要上班，今天就好好和史老板出去玩吧，我自己去抓药就行，吃惯了的药方，不会被人欺骗的。”
肖虹却不打算就此放过沃琳，刚要说什么，史永良已经先她开口：“我有个朋友是开药店的，中药西药都有，我开车来的，带你们过去吧，我那朋友很讲诚信，绝不会卖假药。”
我要是真跟着你去了，那不是没病找病吗，沃琳背对着史永良瞪了肖虹一眼，差不多就行了啊，适可而止吧，这戏再演下去可就没有意思了。
肖虹沉着脸对史永良道：“你回去吧，我们闺蜜之间有自己计划的玩法，你一个男人跟在身边不太方便，明天你也不要来了，我们已经计划好了怎么过节，没你一个男人家的事。”
“哦，那你们玩的时候记得带着这些，”史永良把一直拎在手里的零食袋子放在桌上，“要是玩累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接你们。”
“我们自己有钱，打的，坐摩托车，实在不行还有公交车呢，用不着你接。”肖虹这话明显带有赌气的成分。
“那我走了。”史永良黏在肖虹脸上的眼神依依不舍。
肖虹眉头皱起，史永良心里一抖，心知再敢嗦，下一刻肖虹绝对发飙。
第0422章【正月里】 韩霆借车
史永良虽恋恋不舍，肖虹却没有留他的意思，没办法，史永良只得一步一挪地离开。
还没走到走廊门口，身后有人叫唤他：“史老板，别急着走啊，哥们有事求你帮忙。”
我本来就没想走来着，最起码不想一个人走，史永良内心惊喜，面不变色地回头。
看见韩霆笑眯眯地冲他招手：“哥们，有事咱打个商量呗。”
“什么事，韩大夫，你说。”韩霆脸上那狐狸一样的笑，让史永良不由心存警戒。
他和韩霆之间的熟悉程度，仅限于认识而已，他心里虽然很有往回返的冲动，因怕前面是一个坑，硬是克制住自己没有动窝。
因韩霆是肖虹的同事，和肖虹又住在单身楼同一层，只要史永良来找肖虹，难免有时会遇见韩霆，两个男人的关系也就是个点头熟，还没有到以损友的身份互相算计的地步。
而韩霆脸上狐狸般的笑，分明是损友之间才有的笑容。
肖虹从宿舍探出头来：“咦，韩医生，你不是去进修了吗，进修结束了？”
“没有，是科里有事，主任喊我回来帮两天忙，过完元宵节就走，”韩霆说完，用下巴指了指史永良，“我刚听见你家这位说他有车，跟你打个商量，明天借我一天车用用呗。”
“车是他的，又不是我的，你和我商量没用。”肖虹看都没看史永良，头又缩了回去。
韩霆嬉皮笑脸：“哥们，是不是惹我们肖大美女不高兴了，要不要我帮你哄回来？”
史永良不置可否：“呵呵，你借车是要干什么用？”
“泡妞，”韩霆大言不惭，“说不定还能顺便帮你哄得你女朋友回心转意。”
“哈哈哈，那倒不用。”史永良打哈哈，心里那个膈应呀，我女朋友每次提起你来就眉飞色舞，你当我是傻的呀，还让你帮我哄女朋友。
“那这么说，你是愿意把车借给我咯？”韩霆真不是一般的脸皮厚，就这么自说自话。
话头都说到这份上了，史永良觉得要是不把车借给韩霆，韩霆的面子上会下不去，再说还有肖虹这个人情在，他要是哄回了肖虹，以后总要和肖虹的同事朋友打交道的。
“行，你明天什么时候用车，我加好油给你送过来。”既然决定了，史永良答应的干脆。
“我明天一早就用，七点左右吧，”韩霆就坡下驴，“加油的事就不用你破费了，我自己开到加油站去加，泡妞当然要拿出诚意，不能占别人的便宜，你说呢，哥们。”
“七点？”史永良没想到要这么早，“泡妞用不着这么赶时间，女孩子是要睡美容觉的。”
为了生意，他平时晚上都会应酬到很晚，早上也就起的也晚，店子开门也是九点钟之后。
“嘿嘿，赶时间的是我，不是妞，”韩霆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痞笑，“我要去你那里取车，还要到加油站加油，买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这个过程当然不能让妞陪着，你说是不是？”
“那倒也是，”史永良抛给韩霆一个大家都是男人，我懂你的眼神，冲韩霆挥挥手，“明天见。”
说完，很不舍地看了一眼肖虹的宿舍，扭身离开。
宿舍里的沃琳，眼见着肖虹的脸越来越黑，最后听肖虹恨恨地低估：“没用的男人！”
“你和你那位是不是闹矛盾了？”沃琳问肖虹，“年前你们俩不是还兴高采烈地一起回你家去见家长了吗，怎么今天看你这么不待见他。”
“是他自己不会说话，把事情搞砸了，我爸妈不同意我和他的事。”肖虹咬牙切齿。
“不会说话？”沃琳不信，“再怎么说，他也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不会说话？”
“是他太老实了！”肖虹恨铁不成钢，“我爸妈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一点不带拐弯的，连别人欠了他的钱几年都讨不回来这事，他都和盘托出，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呀？”
“这说明他诚实呀，你是希望他在你爸妈跟前把他自己吹得有多牛，然后你们结婚了你爸妈才知道，他表面有钱，其实就是个空壳子，你爸妈再给气出个好歹来？”沃琳做出假设。
沃琳的哥哥就做生意，有时为了资金周转，朋友之间也会互相借钱，所以沃琳觉得，做生意的嘛，不管欠钱还是被欠钱，都是常有的事。
“可他也太实诚了点，也不懂得拒绝，就像刚才吧，他明明不想把车借给韩霆的，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肖虹冷哼，“要是韩霆把车弄坏了，他肯定不好意思说出让韩霆赔的话，到时候我夹在中间怎么办，和自己的同事翻脸吗，我也做不出呀。”
“他不让我赔，我自己会赔，哥哥我又不缺那点钱，”冷不防，门外韩霆接了话，“要不是哥哥我忙得没时间开车，早自己买辆车了。”
肖虹恼羞成怒：“韩医生，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
“我偷听了吗？”韩霆一脸无辜，晃悠着脑袋，用眼神把门框整个描画了一遍，“明明你们说话没有避着人呀，要不干吗不关门？”
肖虹气得眼睛都红了，韩霆赶紧做出低声下气状：“妹妹，妹妹，咱先别生气哈，是哥哥不对，不该胡说八道，哥哥是来请妹妹们帮忙的，明天陪我一天，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要妹妹们开口，哥哥我绝对不含糊。”
“你泡妞，我们跟去算什么，做灯泡呀，”肖虹没好气，“没那个心情！”
“不是，不是，妹妹你误会了，我韩霆是什么人，嘴里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冒假话，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妹妹你就别把我的话当真了，泡妞那只是说着玩的。”韩霆赔笑。
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沈娴明天要演出，李磊不放心，可刚好他明天要值班，走不开，就拜托我给沈娴护驾，孤男寡女的在一块，我脸皮厚没关系，沈娴可不能被人胡说八道。”
“所以你就想找人做电灯泡了？”肖虹的气还没消。
韩霆纠正肖虹的说法：“咱话可要先说清楚了，没有电灯泡这一说，是作伴，互相作伴。”
第0423章【正月里】 谁他妈算计我呢
“我没时间，我明天的白班。”肖虹也明白她对韩霆有迁怒的成分在，语气好了一点儿。
“妹妹，那你可一定要帮我的忙，”韩霆把主意打到沃琳身上，晓之以理，“要是你也不帮我，可就没人帮我了，你帮我也是帮沈娴，你和沈娴是室友，总不忍心看她孤单吧。”
沃琳撇嘴：“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唱念做打你都毫不含糊。”
“那妹妹你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韩霆拿不准沃琳的意思。
“等沈老师回来，我验证了你的话再说。”沃琳没有立即答应韩霆。
明天元宵节，按国家规定并不放假，可在z医院作为外地人是有福利的，医院会给本省以外的外地人调班，明天休息一天。
沃琳不用调班，张主任直接批她一天假，还不用扣工资和奖金，所以她明天是有时间出去浪里个浪的。
“行，我在这里先谢过妹妹！”韩霆冲沃琳郑重抱拳。
然后立马堆起一脸笑：“嘿嘿，肖虹妹妹，就冲史兄弟把车借给了我，我得替他说句公道话，史兄弟的实诚，是你的福气，就你这号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子，要是男朋友是个爱耍心眼的，你还不知给怎么卖掉的呢，等你想起史兄弟的好来，哭都没地方哭去。”
肖虹不领情：“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不就是借到个车吗，就把你自己卖了，这么埋汰我，我肖虹虽然心眼没有你韩医生多，可也不是傻子。”
“那可难说！”韩霆说完就溜。
磨了半天嘴皮子，沃琳和肖虹还没吃饭呢，这个时间点儿食堂已经没菜了，为了赶时间给陶丽琼买汤圆回来，沃琳也没有顾得上买菜，两人打算出去吃。
恰巧沈娴下课回来，三个人便一起出去。
等着上菜的当儿，沃琳向沈娴求证：“沈老师，韩霆说你明天要参加表演，是真的吗？”
“嗯，”沈娴说出事情原由，“有个县为了突出地方特色，用几十万两白银打造了一个全银的银楼，趁着明天元宵节人多，做宣传，有节目表演，我在演员名单之列。”
“那沈老师你是表演什么？”沃琳好奇。
“长笛，我最擅长的，”沈娴道，“不过不是单独表演，我只是合奏中的其中一员。”
她虽然说服自己放下矜持，外出参加商演，可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她不想太打眼。
“你的演出有薪酬吗？”肖虹想的比较实际。
“有，”沈娴没有隐瞒，“当场结账那种，明天请你们吃顿好的，钱应该够了。”
“不用你请，韩霆已经打包票，明天请我们吃饭。”沃琳觉得，沈娴辛苦演出挣的钱，就这么请吃饭花掉实在是可惜。
至于韩霆嘛，不宰他白不宰，谁让他嘴上没有把门的，净胡说八道呢。
“他请是他请，不耽误我请你们，”沈娴不放弃，“你们不用替我心疼钱，明天的演出只是我的开始，以后我都会接适合自己的演出，不白演，给钱的那种。”
肖虹瞪大眼：“没想到，谪仙一样的沈老师，也会跟铜臭味打交道！”
“谁离了钱都活不了，我上班不也是为了挣工资？”沈娴难得拿她自己的年龄开玩笑，“我年纪一大把了，趁着现在还蹦哒得动，我得给自己多攒些养老的本钱，说不定会孤独终老呢。”
肖虹使劲摇头，指着她自己：“就我这种易拉罐样的身材，都有男人要，沈老师你人美多才，怎么可能孤独终老，只是还没有在对的时间碰到对的人而已。”
“噗”沃琳一口茶喷出，“易拉罐？亏你想得出。”
幸好这会儿店里已经很少人吃饭，她又及时扭转方向把茶水喷到了地上，否则还不知会不会惹祸呢。
不过说实话，把自己的体型比作易拉罐，沃琳还第一次听人说，尤其是从总念叨着要减肥的肖虹嘴里说出，更是喜感爆棚。
肖虹立即把苗头转向沃琳：“还有这位林妹妹一样的人物，连她这种病歪歪的女孩子都有人喜欢，沈老师你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白马王子呢，只是时候没到而已。”
沃琳不乐意了：“谁病歪歪的，你见过病歪歪的人连着几天熬夜，依然屹立不倒的吗？”
肖虹耸肩：“那是因为你有简大哥的药吊着呢，要不哪来这么好的精神？”
也许是因为终于见到了被爸妈赶出家门后的史永良，也许是因为怒气已宣泄，肖虹感觉多日来的郁闷似乎一扫而空，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和沃琳斗起嘴来。
沈娴没有插话，就这么看着肖虹和沃琳斗嘴，心里第一次觉得搬回宿舍住也不错，有小女孩在身边叽叽喳喳，自己偶尔也能回到小女孩的心态。
直到菜上齐，沈娴才阻止两人：“再不吃，菜可就凉了。”
她本来想说，再不吃，就要迟到了，想起肖虹昨晚上的夜班，今天休息，而沃琳根本不用遵守上班时间，只要传呼机不响，沃琳就可以睡到地老天荒，她也就改了词。
沃琳和肖虹不怕上班迟到，她自己可是怕上课迟到。
说服自己放下矜持努力赚钱后，沈娴在上课时的心态也跟着变化，如果现在再有家长邀请她单独给孩子上课，她绝对会酌情考虑，单独上课的课时费更多。
想起使自己变化的起因，沈娴心里摇头，不能再往回看了，自己比眼前的女孩子大了近乎十岁，女孩一个自小被病痛折磨的人都看得开，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愁，发生过的事情已在那儿，你不愁，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既然阻止不了事态发展，又何必难为自己呢？”想起沃琳说这话时的老气横秋，沈娴不由会心一笑。
“沈老师，有什么开心的事和我们分享吗？”边吃饭边斗嘴斗得欢实的沃琳和肖虹，同时把视线聚集在沈娴身上。
“我是在想，明天咱们吃什么好呢，”沈娴转移话题，“韩霆除了喜欢送人姜，你们谁见过他送人别的东西，也没请谁吃过饭吧，既然韩霆自己说，咱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他绝对不含糊，那咱们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不宰白不宰，是不是？”
“对对对。”沃琳和肖虹忙不迭点头。
肖虹补充：“我明天上班不能陪你们，要记得给我打包啊，我去不成，也不能便宜了他。”
“阿嚏”喜滋滋庆祝自己阴谋得逞的某人，揉了揉鼻子，嘟囔，“谁他妈算计我呢？”
第0424章【正月里】 谁坑了谁
下午一上班，沃琳就被张主任叫了去：“你会编写计算机程度吗？”
“学是学过，不过因为不是我们的专业课，考完试之后就还给老师了。”沃琳倒也不怕说实话，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她编瞎话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学过，要是你再好好看看书，是不是就能编出个程序来？”张主任问。
沃琳苦笑：“师傅，实话跟您说吧，我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编出程序来过，我们老师提前把考试题给了我们，说是不管想什么办法，找计算机系的学生帮忙也好，出钱请外面的人做也好，只要把答案交上来，就算考试合格，我是请计算机系的老乡给编的程序。”
“你们老师这个办法不错，不管怎么样，都把程序编出来了不是吗？”张主任点头。
沃琳哭笑不得：“师傅，您这是拐着弯骂我呢，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用的时候抓瞎。”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张主任摆手，“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当时考试用的什么办法合的格，你总是学过吧，上过课吧，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既然学过，就能捡起来用吧。”
看张主任的神态不像是在逗她，沃琳认真起来：“师傅，您什么意思，不会真让我编程序吧，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也是为难您自己个儿，我编不出来，您照样抓瞎。”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张主任手指插进头发，搓了几下，叹气，“医院搞改革，以后维修组取消大锅饭，自负盈亏，医院不再按老办法发工资奖金，干的多就赚的多，干得少就赚的少，不干就一分钱都没有，要我自己拿出个计算程序来，我哪拿得出呀。”
看沃琳眨巴着眼睛瞧着他，张主任赶紧给沃琳吃定心丸：“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是维修组的正式编制，工资和奖金还是医院给你发，只不过以后不是以维修组为参考了，是以整个机关片的平均奖为参考，不会少了你的生活保障的。”
“哦，”沃琳松了口气，总算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您的意思是不是，以后维修组的人拿工资和奖金，都是按计件来的，就像车间里的工人一样，干得多就拿得多？”
“是哟，医院是不愿再养闲人了，以后维修仪器，按仪器的价值和技术难度给维修人员算维修费，月底维修组汇总一个月的维修费，上报财务科，财务科按比例把钱拨给维修组，然后维修组负责人再按每个人的劳动量，把钱分给各人。”张主任说着话不停地点头，似乎这样才能减轻他的压力。
不止如此，维修组还要进行优化组合，有能力的人竞争维修组负责人，如果维修组的原班人马没有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其他职工可以参加竞争。
负责人定好以后，手下干活的人就不一定非要是原班人马了，吃闲饭的可以直接踢出局，人手少了可以在外面雇，具体经营办法，那就是维修组负责人的事了，医院只管月底结账。
现在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医院里已经暗潮汹涌，不知消息公开后，那些舍不得这个饭碗的人，会公然闹成什么样子，张主任想起来就头大。
就说天天呆在他办公室守着电话的小杨吧，并不是因为他要和沃琳说这事把小杨支使出去了，是小杨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和她的父母商量对策去了。
“师傅，您会竞争这个负责人吗？”沃琳最担心的是张主任，张主任背了十几年的黑锅，这次改革，不知张主任会做什么选择。
“不会，”张主任缓缓摇头，“我的去处上面已经给安排好，维修组完成了优化组合后我就会上任，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拿出具体的计算程序来。”
那么您的去处是哪里呢，这个问题在沃琳脑子里打了几个转，最终没有问出来，想必目前张主任的去处还是个机密吧，她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张主任也未必愿意说。
“那秀才呢，他是不是维修组的正式编制？”沃琳问张主任。
秀才是早她两年进的医院，一直呆在维修组，如今又因嗜酒成了这个样子，要是秀才已经正式成了维修组的编制，那等待秀才地只有被踢出局。
“我也不知道，”张主任又开始缓缓摇头，“秀才的编制一直是个迷，秦院长找我谈话的时候，我也问过关于秀才何去何从的事，秦院长没有回答我，所以我没办法回答你。”
“要是您说的这个程序是由秀才编的，他是不是就不用被赶走？”沃琳心存侥幸。
张主任笑的无奈：“如果他能编得出程序来，就不会两年被当做废物扔在维修组无人问津了。”
沃琳心有不甘：“那我还是试试吧，您把程序的具体要求给我。”
这几天她对秀才的折腾，可以感知得到秀才还没有完全颓废，何况她跟着秀才也真的学到了东西，如果秀才因为对维修组的改革而被丢弃，实在是有点可惜。
程序要求倒也简单，说白了就是个记录工作量和维修费的流程，不过这个简单是相对于计算机专业的人而言，对于沃琳来说，可就是隔行如隔山了，完全找不到入口。
给她个现成的程序，她都不一定学得会怎么用，要她自己编程序，呃，沃琳抿抿嘴唇：“师傅，有时间限制吗，现学现编来得及吗？”
“两个月时间吧，但是不准请外援，以免泄密，把事情闹得更大。”张主任龇牙。
刚刚他还夸沃琳的老师做得好，这会儿就限制沃琳请外援，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知道了，”沃琳学着张主任龇牙，“师傅，我怎么觉着被您坑了呢。”
“嘿嘿，”张主任递给沃琳一个信封，“这事你怎么就不知反过来想呢，说不定你被我这么一逼，还逼出个人才呢，现在计算机应用越来越广，以后你要维修的治疗肿瘤的设备说不定就受计算机控制，你现在学好了计算机，以后工作起来岂不得心应手？”
沃琳撇嘴：“总之，您是师傅，我是徒弟，我永远说不过您。”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塌钱，沃琳数了数，一百五十块五毛钱，她拿着钱冲张主任晃晃：“师傅，您这是怎么个意思，编程序的劳务费？”
“美得你！”张主任笑骂，“你已经有了工资和奖金，给公家干活就别想要额外的劳务费了，这是你春节值班的加班费，你现在还是员级，加班费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嘿嘿，七天下来顶一个月工资了。”沃琳美滋滋揣着钱出了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摇头，这孩子太容易满足了，别哪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第0425章【正月里】 空手套白狼，也得有狼呀
沃琳先回了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后，又去了维修室。
秀才已经应着她的脚步声从躺椅上站起，使劲地将发散的眼神聚焦到她的脸上。
“我要学编程，你教我。”沃琳直言她的目的。
“哦。”秀才机械性地应答，跟着沃琳走。
听到坐在电脑前的沃琳问：“编程要怎么做？”
秀才那因嗜酒而表情僵硬的脸，也不由得抽了抽，合着您对编程一窍不通，就这么上赶着要编程，您这还没学会爬呢，就想冲击奥运冠军。
“你走开，我来。”秀才言语含糊，却不容置疑。
当然得你来，我也来不了呀，沃琳心里吐槽，起身给秀才让开位置。
秀才坐下，手放在键盘上，半天没动弹。
“怎么了？”沃琳探头看秀才的眼睛，以为秀才又发呆了。
“没编程软件。”秀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听起来发音倒也没有那么含混了。
“对哦，得要编程软件哟。”沃琳拍拍脑门，她学的那点东西真的是彻底还给老师了，连这个都给忘了，空手套白狼，也得有狼呀。
她问秀才：“是不是要去电脑城买呀，要什么样的编程软件？”
秀才又发了一下呆，晃晃悠悠站起：“不用，我自己有，现在就去取。”
“你住的地方远吗？”沃琳都怕秀才这一回去取，就一去不复返了，就势在家睡着了呢。
“不远，实习生楼。”秀才摇摇摆摆往出走。
沃琳不由跟在秀才后面，出了维修组的大门她才站住，总觉着下一刻秀才就要摔到。
她心里存了疑惑，秀才不是已经上班两年多了吗，怎么还住在实习生楼，她记得实习生宿舍是要出房租的。
“看什么呢，望眼欲穿的，再看就成望夫石了。”斜刺里突然冒出个小杨来，双手在沃琳眼前晃，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沃琳双手挎住小杨的胳膊：“杨姐，您别乱说话，我就是好奇秀才怎么还住在实习生楼，听说租金不便宜呢，他的工资和奖金够付房租和买酒的吗？”
“他不用付房租，”小杨边说边往里走，“那就是分给他的单身宿舍，当初医院招他进来，待遇等同于成熟人才，因为单身宿舍楼没有单人宿舍，医院就在实习生楼拨给了他一间单人宿舍，可见当初医院对他抱有多大的希望，可惜他不争气呀，把自己给废了。”
“一来就住单人宿舍，那他岂不是没有朋友？”沃琳以己度人。
她是学理工的，比学医的晚报到一个月，错过了报到后的集体培训，所以和同年来医院上班的人一点都不熟，若不是因为她在人事科帮忙一段时间，怕是连和那些人混个脸熟都做不到。
如果再让她一来就住单人宿舍的话，以她好静的性子，怕是也会和秀才一样，独来独往。
小杨印证了沃琳的话：“他可不就是没有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来找他玩，就是路上碰到，他也永远是一个人。”
“那他天天喝酒，是不是也是因为太寂寞了呀？”沃琳推测。
小杨撇嘴：“这世上寂寞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都和他一样离不了酒，只能说他脑子想不开，怪不了谁。”
医院要搞改革的风声漏出之后，她自己的事都够烦心得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那么多，她又不是救世主。
沃琳默然，小杨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各人的性格和遭遇不同，对寂寞的排遣方式也不同，沃琳自己寂寞时选择看书，秀才选择的方式是喝酒，用酒精麻醉他寂寞的神经。
坐在电脑前，沃琳想着要不要买相关编程的书来看，张主任说的有道理，以后她要维修的仪器，要是以电脑控制的，如果她自己会编程，那她工作起来会更便利。
从安稳的角度出发，她只要学会应用控制程序就行，编写控制程序那是厂家的事，可张主任今天提了这事，她的心思还是活泛了起来，学不会编复杂的程序，能编个小游戏给自己打发时间也行啊。
时间在沃琳的胡思乱想中滑过，当沃琳意识到自己在发呆时，她看了看手表，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一半，而秀才回宿舍取个编程软件还没有返回。
沃琳笑着摇头，该不会真被自己猜对了，秀才睡着在了宿舍吧。
算了，今天怕是指望不上秀才了，沃琳关掉电脑，锁了办公室的门，给小杨说了一声她去电脑城转一圈，就出了维修组大门。
迎面碰到秀才紧锁着眉头往这边走，一脸的酒糟疙瘩挤到了一块。
看到沃琳，秀才问：“你刚才让我去拿什么？”
哪里是我让你去拿什么的，是你自己说回去取编程软件的，沃琳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合着这家伙根本就忘了他自己是干啥去了。
“编程软件。”沃琳言简意赅，说多了也是白说不是？
“哦。”秀才扭头就走。
“你干嘛去？”沃琳追上秀才。
“取编程软件。”秀才稍作思考，回答。
沃琳心里叹气，刚告诉他的事，简单几个字而已，他回答时都得要想一下，要是等他走回宿舍，还不得又给忘了。
要不，自己随他走一趟吧，可以随时提醒他。
又觉得单独跟着醉蒙蒙的男人去单人宿舍不太妥当，沃琳一路走一路眼睛往两边瞄，还真给她瞄见两个熟人，简赋和李磊站在岔路口说话。
李磊穿着白大褂，显然还在上班，简赋的穿着一改休闲风格，比较正式，可见也在为进入实习生活做准备，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看见沃琳过来，同时住了声。
沃琳才不管这两人在说什么呢，她的当务之急是给自己找个伴儿，李磊在上班，她当然不能找李磊了，那这个伴就只能是简赋了。
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意图，简赋答应的很干脆：“你也不用去了，我自己跟着他就行。”
就老大那个霸道性子，要是知道沃琳去了男人的单人宿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心里绝对不会舒服了，兴许老大现在还不会为难沃琳，但作为老大身边人的他，绝对会被波及到。
沃琳叫住秀才，交代过简赋跟他回宿舍的原因，秀才含含糊糊地答应过，然后继续往前走，简赋跟在秀才后面。
李磊一改以往见了沃琳就刺几句的风格，诚心向沃琳道谢：“师兄说，明天我姐演出你会陪着去，谢谢了，你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开口，我能办得到的绝不推辞。”
“说得好像我不开口你就见死不救一样，”对于李磊的突然改变，沃琳一下子难以适应，话里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刺，“不用你谢，一码归一码，我是去陪沈老师，跟你没关系，再说还能好好宰韩霆一次，何乐而不为。”
第0426章【正月里】 我劝你别多事
有了简赋的陪伴，秀才这次返回的很快，不止拿了刻有编程软件的光盘，还拿了几本有关编程的书给沃琳：“简赋说，你用得上。”
“谢谢！”沃琳接过书，心里有些震惊。
简赋不过是第一次和秀才见面，怎么就能支使得动秀才，平时在维修组，能支使得动秀才的人也没有几个，秀才能听她的话，还是因为她折腾得秀才对她形成了条件反射。
“你对他用了什么手段？”沃琳和简赋小声嘀咕。
简赋对沃琳嗤之以鼻：“你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这么阴暗好不好，不是我对他用了手段，其实他的思想单纯得很，是你们没有用心去了解他而已。”
“用心了解？”沃琳对简赋回之以嗤鼻，“你才跟他相处几分钟，就知道了他的单纯，你以为你是半仙儿呀？”
“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是师范专业，心理学也是我们专业的必修课，”简赋说出他的判断，“而且秀才因受酒精麻醉，对人不知道设防，或是即使设防却又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稍微懂得点心理学的人，都很容易套他的话，这对他来说是个危险。”
幸亏因酒精麻醉的作用，秀才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两件事，喝酒和睡觉，轻易不出医院，如果他真出了医院，估计出了事都没人管，说再严重点，他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沃琳对简赋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是不是真的，那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简赋指了指沃琳手里的书，“我只是问他你要是学习编程需要什么书，他就很顺手地拿了这几本，说明他有些东西并没忘，而且有些东西已经刻在他脑子里，形成了下意识地动作或者说是习惯，就看你怎么用他了。”
“知道了。”沃琳叹口气。
简赋的意思很露骨，可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也难怪曾选简赋做曾依依的保镖，简赋考虑事情比一般人都要深，也要实际得多。
“那你说，从心理学上来看，秀才嗜酒的毛病能不能治？”沃琳请教简赋。
“你是打算做救世主吗？”简赋嘲讽，“你自己的身子骨还没调理好呢，倒担心起别人的事儿了，我劝你别多事，小心老大和你翻脸！”
沃琳来了气：“我又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难道不应该吗，他要是真因为这个事和我翻脸，翻脸就翻脸！”
简赋烦躁：“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这是你的事，老大和你翻脸，我又少不了一根毫毛，关我屁事！”
他去简慷家拜年，简慷知道他会随曾依依一起正月初六返回z医院，就拜托他多看顾沃琳，其实他心里明白简慷附带的言外之意，就是看着沃琳不要和其他男人接触。
这是沃琳自己工作的地盘，他怎么看，看得了吗，所以他返回z市后直接去子弟学校报了到，接受教导主任的安排，给初三年级上寒假辅导课，一直没有来医院露面。
若不是今天李磊让曾依依带话给他，说是李磊有事请教他，可李磊又因要值班不能离开医院，他还不会来医院，也不会碰到沃琳。
沃琳喷笑：“你和简燧不愧是亲兄弟，这说翻脸就翻脸的本事，简直一模一样，谢谢你替我借了这几本书，省得我自己往电脑城跑，却又是两眼一摸瞎，去了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不用谢！”简赋丢下这几个字，气恼地离开。
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呀，自己都发这么大脾气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想到自家弟弟就是被沃琳的好脾气痴迷，他也再气不起来，内心很感无力。
平心而论，沃琳并没有什么让他气的地方，他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是因明知一再被人算计，可又拿算计他的人无可奈何。
他对沃琳发脾气，不过是迁怒而已，而沃琳从来没有算计过他，无论对他还是弟弟，都是坦诚相对，坦诚到自认能说会道的自己，无言以对。
自他认识沃琳以来，从没有见沃琳迁怒过谁，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沃琳都不会在意对方怎么对她，即使对方刻意激怒她，她都回以毫不在意，甚至根本不给于回应。
这就是曾依依频频挑衅她，却连连挫败的原因，拳头没有着力点，又何谈打击。
想到明天要给曾汇报的事，简赋皱起眉头。
曾依依有志于做神经外科医生，年后实习生大多换了科室，曾依依没有换，要求在神经科再呆一个月，明天元宵节，曾依依的带教老师雷医生不上班，曾依依也跟着清闲，爱女如命的曾舍不得曾依依辛苦来回跑，会自己开车来z市和曾依依一起过节，那自己就把李磊刚才说的事当面汇报给曾，曾要如何决定这事，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事情如何走向，自己不用决定，可走向决定后的事，估计还得自己掺合，简赋心里骂，等熬过这半年，老子离得远远的，想让老子掺合这些破事都让你们找不到老子。
沃琳和简赋嘀咕的当儿，秀才自己晃晃悠悠走到了维修室，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应该是去给电脑装编程软件，又晃晃悠悠走到沃琳办公室门口，看着门上挂的锁发呆。
沃琳随后追了进来，把办公室门打开，秀才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
看着秀才坐在电脑前，熟练地开机，安装编程软件，沃琳百分百信了简赋的话，有些东西秀才并没忘，已经刻在秀才的脑子里，形成了下意识的动作或者说是习惯。
动作一气呵成，直到编程软件安装成功，秀才停下手，抬头看向沃琳，迷茫的眼神中包含着询问，沃琳读懂了他的眼神：“我要干什么？”
“编写程序。”沃琳把写在纸上的要求给秀才看。
“编、写、程、序？”秀才言语含糊地一遍遍嘟囔，定定地盯着手里的纸。
沃琳没有打扰秀才，但也没有离开。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像是两座雕像一样，谁都不动，简赋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第0427章【正月里】 我想给自己找个伴行吗
“下班了。”简赋在沃琳办公室外喊了一句。
听到声音，沃琳活动了一下身体，问简赋：“你怎么来了？”
“简赋，你来了？”秀才也闻声而动，从怀里摸出酒瓶，单手拧开盖子，抿了一口酒。
酒是烈酒。
沃琳很少喝酒，但嗅觉非常敏感，而且爸爸和哥哥都喜欢喝酒，她跟着见识的酒也不算少，几乎可以从酒散发出的味道判断出，这酒的度数不低于五十度。
“曾依依跟着她的带教老师出去吃饭了，我一个人没啥事可做，也没处可去，在这个城市我最熟悉的人就是你了，来找你玩。”简赋说着话进了办公室。
沃琳看看手表：“哎哟，可不是吗，已经下班了，我都没注意时间。”
主要是她把全部精神都放在了秀才身上，别人什么时候下的班她都不知道。
简赋看看电脑，又看看秀才手里的纸，问：“这就是你们要编写的程序？”
“是呀，你有什么高见？”沃琳反问。
“屁的高见，”简赋嗤笑，“我对电脑一窍不通，也就会玩个扫雷空当接龙什么的。”
他问沃琳：“你是打算今晚加班了？”
“不是，”沃琳苦笑，“我这不是怕打扰到秀才思考吗，结果下班了都不知道。”
“要不，咱们就在这儿吃吧，”简赋提议，“天天做饭我做腻了，也不想出去吃。”
也不想去沃琳的宿舍或者他自己的住处去吃，懒得麻烦，更想耳根子清净清净。
沃琳无可无不可：“行，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你在这儿陪着秀才。”
“随你，买什么都行，不过不要全部买没辣椒的啊，”简赋强调，又问秀才，“你晚饭想吃什么，只管点，不用和她客气。”
秀才想了一下，就只点了一样：“嗦螺，现炒，爆辣的。”
沃琳差点吐槽而出，这家伙的脑子还没有被酒精完全麻醉嘛，要买到这道菜，不止要走远路，还得排队等。
医院门口的饭店有嗦螺这道菜，不过都是提前煮好的，很少现炒现卖。
因为在门口饭店吃饭的，大多是来医院看病的患者以及家属，或是医院周围靠赚患者钱的小生意人，客流量大，上菜快，店家现炒嗦螺肯定是时间上来不及。
要买到现炒的嗦螺，就沃琳所知道的地方，只有去离得比较远的夜宵广场，吃夜宵的人主要目的是打发时间，有的是时间等现炒的菜。
走远一点就走远一点吧，沃琳倒也没太在乎，既然说了请人家吃饭，就要拿出诚意。
“还有吗，还要别的什么菜吗，主食呢，你想吃什么？”她问秀才。
“就只要这个，不吃主食。”秀才摇头。
简赋劝秀才：“一份嗦螺看起来是不老少，其实肉加起来就那么一丁点，再说，不是还有我和沃琳吗一起吃吗，到了你嘴里的嗦螺肉就更没几口了，这哪行啊。
“咱们虽说今天第一次见面，可是投缘呀，要不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就是冲着哥们你来的，怎么样，给哥们一点儿面子，哥们吃什么你也吃什么？”
“啊？哦。”秀才愣愣地看着简赋，傻呆呆地答应，那模样，看在沃琳眼里，就跟提线木偶没两样。
沃琳示意简赋跟她出去，问简赋：“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怎么就觉着简赋没安好心呢？
秀才是因为她才认识的简赋，要是秀才真被简赋怎么着了，她会愧疚死。
简赋冷笑：“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没有心黑到算计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他寂寞，我孤单，我想给自己找个伴行吗？”
沃琳咬牙：“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扭头就走。
天知道，她这会儿已经饿得心发慌了，等下在夜宵广场等菜的时候，一定要先买点速食填吧一下肚子，否则胃病犯了可不是好玩的。
看着沃琳的背影，简赋在心里骂自己，好心想要帮她一次吧，还被她怀疑，老子这不是有病吗，没事找事。
沃琳买好晚餐回到办公室时，简赋和秀才换了位置，简赋坐在电脑前，秀才站在他身后，简赋一脸愁容，秀才的脸皱成了苦瓜，那一脸的酒糟疙瘩更加显得狰狞可怖。
“怎么了你俩这是？”沃琳被秀才的脸激得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视线转向简赋。
简赋都快哭了：“这些叫做什么码的东西，我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我，就是照猫画虎，也得给我只猫呀，我真不是凭空造塔的天才！”
“你在说什么呢？”沃琳被简赋的话弄得一脑门子雾。
等她看清电脑上的东西，不由惊讶：“秀才，你这就开始编程了？”
她虽然把学的那点可怜巴巴的计算机语言全部还给了老师，不过还是认得出，电脑上的那些简赋所说的什么码，正式编程用的c语言。
秀才点头：“手抖。”
说完，摸出怀里的酒瓶，单手拧开，抿了一口。
他的脑子里对于沃琳要他编的程序有了模糊的构思，却因手抖得厉害，输到电脑上的东西乱七八糟，他提出和简赋换位置，他口述，简赋输写，可令他苦恼的是，简赋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着急之下，他翻开放在桌子上借给沃琳的书，给简赋做参考，但更让他苦恼的是，简赋看不懂。
沃琳晃晃手里的盒饭：“秀才，咱不急，先吃饭，吃完饭我当你的手。”
简赋如蒙大赦，从沃琳手里提溜过盒饭就往维修室跑：“我来的时候侦查过了，那间房子大的多，还有电烤火的，咱们去那边吃，冻死我了。”
进了维修室，秀才习惯性往躺椅跟前走。
简赋比他的动作快多了，把盒饭往维修台上一放，就快速窝在了躺椅上，唏嘘着吆喝：“秀才，把这个电烤火的打开，可冻死哥们了。”
秀才呆愣了一下，这才把电取暖器的插头插在墙上的插座，打开了开关，自己拉了个凳子坐在简赋的对面，呆呆地盯着躺椅，确切的说，是盯着躺椅上的简赋。
第0428章【正月里】 不对，不对！
因为秀才身上常年不散的酒味，这个躺椅几乎成了秀才的专用座椅，别人都很少挨，突然被人抢了自己的座椅，秀才一时反应不过来。
“哥们，怎么了？”简赋被秀才盯得不自在。
沃琳因来回走了不短的路程，一点都不觉得冷，两个男生急着烤火，她自己张罗着把装菜的盒子放在电取暖器上，把米饭一盒一盒递到简赋和秀才手里：“吃菜自己夹啊。”
秀才的手抖抖索索接过米饭，低头专心吃饭，简赋那提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不过那颗自认无赖而坚强的小心脏还是噗通噗通跳得欢实，这人太单纯了也不是好事呀，啥话都不说，就那么盯着你看，你想对他干点啥坏事吧，咋就感觉自己犯了多大罪一样。
秀才吃饭很慢，虽然手抖，却没有如沃琳和简赋所料的那样掉饭，吃饭的姿态也规规矩矩，他的身上和面前的地上依旧干干净净的，没有掉一粒饭，也没有沾一丁点菜油。
可见，秀才的自制力还是很强的。
吃饭过程中，秀才抿了几次酒。
简赋好奇：“哥们，能让我看看你喝的是什么酒吗？”
出乎简赋和沃琳的预料，秀才没有顺势把手里的酒瓶递给简赋看，而是把酒瓶子揣回怀里，起身去维修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瓶新酒递给简赋：“你喝这瓶。”
简赋拿着酒瓶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看得出酒瓶子是扁的外，没有看出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酒瓶子光溜溜的，没有贴标签，也没有刻字。
“哥们，你这是什么酒，该不会是家藏酒吧？”简赋只得再次求教。
秀才却没有理会简赋，只是专心吃饭，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的陪同下这么认真地吃过饭了。
简赋迟疑地拧开酒瓶盖子，轻轻抿了一口酒，入口没有闻着时那么烈，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但随着时间过去，他体会到了酒味的绵延醇香。
“好酒！”简赋赞叹。
他舍不得一下子把酒喝完，学着秀才的样子，轻微地又抿了一口酒，把酒瓶子盖好，塞进衣服口袋里。
“哥们，你这酒是哪来的，能买到吗？”简赋不死心地再次问秀才。
秀才抿了一口自己的酒，酒瓶子又揣回怀里，继续吃饭，没有回答简赋。
我他妈这是在跟傻子说话吗，简赋心里暴躁，不过强忍着没有露出声色。
吃完饭后，秀才口述，沃琳打字，往电脑里输入秀才脑子里编写的程序，沃琳不知怎么输入时，就让秀才翻开书指给她看要参照哪里。
忙活了半天，秀才突然狂躁：“不对，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他没有任何文字上的描述，只是抢过电脑，把沃琳这半天辛苦输入的东西全部删掉，然后自己冲出了维修组大门。
因无聊一直在旁边晃悠的简赋，紧跟着秀才冲了出去。
沃琳关了电脑，锁好门，也准备去追的时候，收到简赋打来的传呼信息，说是秀才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今晚会和秀才在一起，让沃琳不用担心。
为了联系方便，曾给简赋配了手机，话费全报销，这也是让简赋烦躁的地方，他觉得欠曾的人情越来越大，可又拒绝不了。
第0429章【正月里】 不咸不淡温吞水
第二天还不等韩霆去史永良那里去取车，史永良已经把车开到了单身宿舍楼下，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和两大袋子盒装卤粉上了楼。
本来打算下楼的韩霆，从走廊窗户看到史永良，抬手看了看手表，哇塞，六点半都不到，这家伙是有多迫切要见到肖虹呀，这么早就闯进来了，此时大多数人都还没起床呢。
“哥们，你这是打算成为全楼男人的公敌吗，这么早给女朋友送早餐，会引起公愤的。”韩霆小声调侃，接过史永良手里的车钥匙。
“这个也给你，”史永良把零食袋子也递给了韩霆，“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我昨晚就替你买好了，油箱也加满了，省得你再浪费时间跑腿，今天元宵节，肯定堵车，你们早点出发。”
“谢谢了啊！”韩霆一副感激不尽的神态接过零食。
心里却在骂，老子不用你好心，献殷勤的事都让你做了，老子还能干什么！
沈娴因为心里装着今天演出的事，刚过五点钟就醒了，怕打扰到肖虹和沃琳睡觉，也因外面天色还暗着，就躺在床上没动弹，这会儿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天也亮了，她起身出去，门又从身后关好。
“沈老师早！”史永良丢下韩霆，赶紧和沈娴打招呼。
举起手里的卤粉给沈娴看：“沈老师，你们一大早要赶时间，就不用出去吃早餐了，我这里给你们买好了卤粉，有牛肉的，有油渣的，有鸡肉的，配料和汤都是单独包起来的，你们可以随意配。”
“史老板，您想的可真周到，劳您费心了，还真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呢，谢谢，辛苦了！”沈娴伸手去接卤粉。
肖虹和沃琳还没起床呢，她不好让史永良进宿舍。
“给我吧，”韩霆的动作比沈娴快多了，“先放我宿舍吧，味大，别熏着美女们，这么多碗卤粉，你们几个女生也吃不完，看那些狼崽子们谁乐意吃，也能帮忙消化一些。”
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把史永良又骂了个狗血喷头，连早餐你都给准备好了，老子精心筹划的早餐露一手的计划，还要怎么亮相。
宿舍里，沃琳和肖虹小声嘀咕：“你家史老板这么早给你送早餐来，可见对你都望眼欲穿了，贼感动吧？”
肖虹冲沃琳瞪眼：“感动个屁，一碗卤粉就把你收买了，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追女孩子的必备技巧之一，就是一定要了解女孩闺蜜的喜好。
史永良看似木讷，这个技巧却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对肖虹所有室友的口味都清楚，恰巧，肖虹宿舍里的女孩子都喜欢吃卤粉，这倒省了史永良多跑腿各处搜罗了。
两人嘀咕着，也各自起了床，肖虹打开宿舍门，对史永良虎起脸：“你去下面等着我！”
“哎！”史永良乐滋滋地答应，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了。
女王不给自己好脸色没关系，只要愿意搭理自己，就有机会哄她回心转意，不就是搭上一点钱和睡懒觉的时间吗，哈哈，值了！
“卤粉你们都吃了吧，不用给我留。”肖虹丢下这句话，去水槽边洗漱。
沈娴和沃琳各自挑了鸡肉和牛肉口味的卤粉，剩下的全部让韩霆提走了，没一刻，就听到男生宿舍那边此起彼伏的欢声怪叫。
惹得梁颖披散着头发探出头来骂：“大清早的鬼叫什么，你们不睡别人还睡呢！”
伍天明那边应和：“梁颖，有油渣口味的卤粉吃不吃，还有酸萝卜和朝天椒。”
“给我留一碗。”梁颖也不骂人了，穿着睡衣就跑了过去。
吃不吃早餐，对医务人员来说是个很费心的事情，尤其是对在住院部上班的医生和护士来说。
吃吧，还得花时间买，早上睡懒觉的时间就得少一会儿，不吃吧，一上午繁重的工作任务下来，人都能饿晕了。
所以，难得有现成的早餐送上门，管他是谁买的，先抢到再说，大不了下次自己请。
吃完饭，韩霆想起史永良说的因为今天元宵节，走得晚了的话路上有可能堵车，便也不顾他那所谓精心筹划的计划了，带上史永良买的零食，开车带着沈娴和沃琳上路。
沃琳这是第一次坐私家车，满心的新奇，左看看，右摸摸，很有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架势。
曾经做家教的时候，邵祖翔经常开车送她回学校，不过，邵祖翔开的是公家的吉普车，吉普车底盘高，车子开起来时有些颠簸，坐在里面的感觉，和她现在坐的小轿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新奇也就是那么一会儿，过了新奇劲，沃琳就觉得有些无聊，路边的风景看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千篇一律，人多，车多，树多，噪音多。
关上她自己的这边车窗，沃琳拿出c语言的书，静心看起来。
从上车开始，韩霆都一直在和沈娴说话，两人商讨着今天的行程，不过沃琳的一举一动，韩霆也都从后视镜看得清清楚楚，看沃琳终于过了躁动期，韩霆和沃琳聊起天来。
“妹妹，看什么书呢？”
“c语言。”
“哦，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要用。”
“怎么，你要编程？”
“嗯。”
“编什么程序？”
“计件。”
“是有人请你编程吗？”
“嗯。”
“给你多少钱？”
“免费。”
“免费，那这个人跟你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对。”
“是什么人，朋友，还是家里的亲戚？”
“朋友。”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朋友也不能随便给人免费，你别让人给坑了。”
“不会。”
“什么不会，现在的计算机人才可吃香了，在外企单位和私人公司，计算机人才的工资都高好几倍。”
“是吗？”
“当然是了，哥哥我哪能骗你，多长个心眼啊妹妹。”
韩霆每说一句，沃琳就回应一句，沈娴净听韩霆磨嘴皮子了，而沃琳回应韩霆的话，也就第一句时不得已的三个字，其他都是一个字或是两个字，沈娴心里不由好笑，同时也替韩霆郁闷。
韩霆的这张嘴，活的能给他说死，死了能给他气活，z医院能说得过韩霆的人，沈娴也就见识过人事科的裴科长，其他还真没听说过谁是韩霆的对手。
现在碰到个沃琳，不咸不淡的一碗温吞水，将韩霆那满含热情的心，泡了个无可奈何，韩霆高涨的情绪眼见着一点点下沉，这天怕是就要聊不下去了。
沈娴直接截了韩霆的话头：“沃琳，你学习c语言，是不是张主任给了你什么任务？”
“是呀，”沃琳叹口气，“师傅说，维修组要改革，上面让他先拿个计算程序来，他就把这事交给了我，师徒一场，我得帮他，这不就赶鸭子上架了。”
韩霆呵呵笑：“赶鸭子上架也不急在这一天呀，车子晃悠，伤眼睛，还不如说说话呢。”
他问沃琳：“是什么样的计算程序，我有好几个计算机专业的朋友，看能不能帮你的忙。”
沃琳摇头：“不用，师傅说，这事要保密，还是我自己学着编程吧。”
“保个屁的密！”韩霆忍不住爆粗口，“也就你单纯好骗，维修组搞优化重组的事，我人在外面进修，都比你知道得清楚，现在整个和维修组有关的人，都快闹翻了。
“伍天明那个滑头，平时就知道琢磨做菜，有啥事能推就推，他自己躲清闲，这几天你见过他做菜没有，没有吧，他天天守着上面的人，你能见得到他才怪。”
“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沃琳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离开，抬头看向韩霆。
沈娴叹息：“都说在医院上班，旱涝保收，不怕失业，现在咱们医院要打破维修组吃大锅饭的状态，以前认为铁定不会失业的职业，眼见着都要失业了，能不闹吗？”
韩霆嬉笑：“妹妹，你是永远不会失业的，天天忙到都没有耳朵去听闲事，还要为了师徒之情赶鸭子上架，哪个领导会让你这样的人失业呀，绝壁要珍惜人才。”
张主任将来的去向，远在g市的他都已经知道，而天天跟在张主任身边的沃琳，竟然还蒙在鼓里，韩霆都不知该说沃琳傻呢，还是心思纯净。
韩霆又想起了老先生的女儿。
说她是个女孩吧，她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的气息，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前因后果，过去未来，一丝不漏，思维缜密到无懈可击。
可是论年龄，她和沃琳是同龄人，家庭的环境，以及成长的经历，造就了她的成熟。
“我家不缺钱，更不缺人脉，不缺资源，唯一缺的是医学人才，你和我女儿结婚，我家里有了在医院工作的人，在健康保障方面便利很多，资源人脉任你用，咱们双赢。”
“你考虑的都是利益方面的事，有没有考虑过你女儿需要什么样的感情？”
“感情这东西，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有了，而且我不会只为了家庭利益，不顾我女儿的感受，我女儿倾慕你的才华，喜欢你的样貌，我才会极力促成你和她的事。”
“可我一直都只见到你的撮合，却很少见你女儿露面，又何谈她对我的倾慕。”
“她要撑起家里所有的一切，没有时间谈恋爱，她的婚事就只有我多费心了。”
第0430章【正月里】 会不会后悔半辈子
“对不起，我感觉不到你女儿一丁点的诚意，我对你女儿也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这是几天前韩霆和老先生的一番谈话，他和老先生谈话期间，老先生的女儿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忙于处理业务方面的事，能闲下来和他说话的时间很少。
他人在和老先生斡旋，心却是迫切地想要见到沃琳，想要见到这个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傻姑娘。
可是，进修生也是要管病床，要值班的，同时还必须要完成规定的学习任务，没有特殊理由，他不能随便请假。
要不是因为他曾经收治的病人非要他亲自给复诊，主任和带教他的科室的主任协商，让他尽快回来一趟，他还不知什么时候回得了z医院，见得到沃琳。
就是没有李磊拜托他照顾沈娴，而他需要个女伴消除别人对沈娴的误解，他也会想其他办法今天把沃琳带出来，和沃琳一起过元宵节。
每年的元宵节，县城都有传统节目表演，比如舞龙，踩高跷，划旱船，都是由各乡镇组织村民统一到县城表演，今年又多了个银楼的宣传，去往县城的人就特别多。
随着四面八方涌往县城的人越来越多，韩霆的车越往前开，速度越慢。
早上吃饭早，这会儿三个人都饿了，沈娴打开零食袋子，和沃琳吃起来。
韩霆因为开车腾不出手，求助坐在他后面的沃琳：“妹妹，别只顾你自己吃呀，也喂哥哥一点儿。”
“你想吃什么？”沃琳在袋子里翻找。
“哥哥不挑食，妹妹你吃什么，就喂哥哥什么，”韩霆时刻忘不了耍嘴皮子，“妹妹你就是喂砒霜，哥哥都毫不含糊地吞下去。”
沃琳被他逗得来了兴致耍嘴炮：“嘿，我倒是想喂你砒霜来着，就像电影里演的，只要你把砒霜喝下去，我的耳根子就永远清净了，可问题是，我没见过砒霜呀，心想却无法事成。”
“妹妹，你可不能这么心狠，你要是真永远耳根子清净了，可就没人疼你了不是？”
“哈，说得好像你多伟大一样，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望韩大夫心疼我。”
“妹妹说违心话了不是，哥哥我要是不心疼你，怎么会带你出来看元宵节热闹呢，听说今天的热闹旷古未有，不看会后悔一辈子”
“有这么好？那我会不会因为是和你一块看，后悔半辈子呢？”
“今天你和我看了这个热闹，绝对会幸福一辈子。”
“有句名言叫，韩霆嘴里吐不出象牙，信了你的话，绝对后悔一辈子，哈哈。”
沃琳吃着东西，损着韩霆，韩霆也不生气，不时张嘴等着沃琳投喂，只要沃琳打算偃旗息鼓，韩霆就耍宝刺激沃琳和他斗嘴，嘻嘻哈哈间，倒也没怎么觉得堵车难熬。
沈娴没有加入他们的斗嘴，安静地看着乐谱，预想表演时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她临时答应参加表演，没有和其他人预练过要合奏的曲子，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第一次参加商演，她只想成功，如果状况不断，对她以后参加商演会有很大影响。
第0431章【正月里】 您答不答应都没关系
z市影视宾馆一间豪华客房内，简赋向曾介绍过李磊后，自己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曾和李磊。
曾开门见山：“听阿赋说，李医生想和我女儿合作，对付你的亲妈？”
李磊纠正曾的说法：“是应付，不是对付。”
曾呵呵笑：“当儿子的联合外人忤逆自己的母亲，是应付，还是对付，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李磊郑重解释，“应付，只是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对付，是敌对，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妈当敌人呢，打个比方，以曾依依的性格，她不可能什么事都听您的吧，难道她应对您的时候，不是应付，而是对付？”
“哈哈哈哈，说得对，”曾大乐，“李医生，我女儿和你合作又有什么好处呢？”
“曾依依毕业后想留在我们医院，我会教她在做医生之前，先学会做人。”李磊正色道。
“我的女儿怎么做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教，”曾愠怒，“李医生，我是看在你父亲是副院长的份上，才答应见你一面，听听你要怎么说，但你也别因为你父亲是副院长，我女儿在你们医院实习，你就能在我面前嚣张。”
李磊微笑：“曾叔叔，您应该听简赋给您说过，曾依依因为不懂得尊重人，不管她的带教老师还是其他人，都不待见她，而且她和患者沟通时不齿于用沟通技巧，患者都不喜欢她，照她这样下去，就是她在学校的成绩再好，也不会有医院愿意要她。”
说到这里，李磊停顿下来，见曾没有打断他的意思，李磊继续说，“我在医院长大，自小混迹于医院各个科室，而且我的父亲也是医生，耳濡目染间，曾依依所要面对的问题，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可以帮她。”
“然后呢？”曾冷声问。
“然后，她想要去地市级的哪个医院上班，都不是问题。”李磊答得坦然。
“你就凭这个理由，就想说服我让我女儿跟你合作？”曾对李磊嗤之以鼻，“我女儿就是不进医院上班，也不会失业，我自己有公司，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女儿的。”
“当然了，曾依依就是进不了医院，找别的工作也到处碰壁，最后的退路还有您呢，”李磊接着分析，“可是，如果曾依依不想当医生，她又何必上医科大学呢，五年的青春年华，却不能如愿做自己喜欢的事，您作为她的父亲，不会为她心痛吗？”
“小子，说了这半天，都是废话，你有更直接的办法为什么不用？”曾直入主题。
李磊明白曾的意思：“您是说，通过我爸爸的关系，把曾依依留在我们医院？”
“对。”曾不否认自己的意图。
其实李磊刚开始说曾依依存在的问题时，曾就有点心动了，他自己这段时间也在为这事苦恼，可是女儿的问题是他的溺爱造成的，女儿现在又已经大了，想要只凭他自己纠正女儿，很难。
但是作为父亲，又面对的是一个毛头小子，他怎么可能轻易就答应呢，总得试试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对女儿的帮助有多大，他是父亲，同时也是商人，无论做什么事，总是希望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李磊摇头：“如果我爸爸愿意帮忙，我又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呢？”
“你是说，你父亲是个大公无私的人，我走他的后门是行不通得咯？”曾试探。
李磊避重就轻：“我现在说的是我的事，跟我父亲无关，什么事都靠父辈的话，小辈还有什么出息。”
曾见好就收，没再纠结走门路的话题：“李医生想让依依怎么跟你合作法？”
李磊道：“这事之所以是跟您商量，就是不想曾依依知道真相，她只要保留真性情就行。”
曾强忍怒气：“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假装要和依依谈恋爱，而依依是以真性情对付你那个难缠的妈，可要是到最后依依对你动了真心呢，受伤害的还是我家依依。”
“呵呵，叔叔，”李磊笑得无奈，“如果依依对我动了真情，我自然不会让依依受伤害，我自己费心调教出来的女人，怎么会留给别人呢？”
“你什么意思？”曾黑了脸。
“我的意思很明白，”李磊嬉笑，“我喜欢你的女儿，而你的女儿喜欢别人的男朋友，如果在我和你女儿合作的过程中，你的女儿能假戏真做，我乐见其成，如果达不到这个效果，那我也只能说，是我和你的女儿无缘了。”
曾紧盯着李磊，想从眼前的年轻人脸上看出到底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面对曾的盯视，李磊很坦然，曾自认为他识人无数，李磊就是再深沉，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总会露出什么端倪。
然而，他盯了半天，最终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要是，我不答应呢？”曾慢悠悠地吐出这几个字。
李磊笑：“我今天来见您，只是让您知道有这么回事，您就是不答应，我也会教曾依依，只要她还在我们医院实习，我们医院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她的带教老师。”
见曾拧眉，李磊接着笑道：“至于我追曾依依的事，这个也不需要您答应，我连我亲妈安排的事都可以不听，又怎么会被您的意志阻拦呢，所以您答应不答应都没关系。”
曾大怒：“你给我滚出去！”
李磊向曾弯腰鞠躬，直起身子时依然保持着笑脸：“对不起，耽误您和您女儿相聚的时间，实不应该，我就不再打扰您了，祝您节日愉快，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说完，大步出了房间。
曾的眉毛凝成了疙瘩，不明白李磊今天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他很不喜欢李磊和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即便李磊真的能帮得到曾依依，他还是对李磊喜欢不起来。
不过，如果李磊真地能把女儿从简慷身边带走，也是件好事，就简慷自小的成长经历，除了简老爷子外，简慷不可能对谁真心好。
李磊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到韩霆的手机：“师兄，你们到了吗，路上顺利吗？”
“顺利，顺利，”电话那头的韩霆语调欢快，“你姐去演出了，演出完了我去接她。”
第0432章【正月里】 路遇邵祖翔
元宵节的传统节目要沿街流动表演，所以今天的县城禁止车辆通行，韩霆把车停在城外，和沈娴还有沃琳三人走着去展览银楼的地方。
人太多，他怕沈娴和沃琳被人群挤散了，便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女生。
沃琳本想自己走，可她比起韩霆和沈娴来，人矮腿短，一旦走散了，她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到另外两个人谈何容易，所以也就任由韩霆拉着。
再说，韩霆带着她一起来，就是为了顾及沈娴的名声，这个时候韩霆都不顾这个了，紧拉沈娴的手，沈娴也没有说什么，她如果还坚持一个人走，就显得太矫情了。
费时费力到了银楼展览点，刚好赶得及不耽搁沈娴表演，沈娴去了临时搭起的舞台后台，韩霆拉着沃琳一起欣赏宣传中旷古奇有的银楼。
银楼有两层，大小等同于真楼，镂空打造，做工精细，据说是纯手工制作。
可惜，只能看，不可摸，银楼周围有栅栏挡着，人们只能摸栅栏过过瘾，栅栏的颜色和银楼差别不大，是铁制的栅栏镀了一层银白色的锡。
以最短的时间围着银楼转了一圈，韩霆赶紧把沃琳带离银楼：“人太多，小心挤着，摔倒了更麻烦。”
沿街有很多小吃，不是太甜，就是太辣，沃琳都不喜欢，她很怀念家乡的小吃。
韩霆提议：“要不，咱们去银饰店看看吧，今天银楼展览，银饰肯定也会搞展销，价钱要比平时便宜，说不定有你看中的呢。”
“好啊。”沃琳答应。
正好她在考虑回家要给侄儿买什么礼物呢，要是能买到银手镯或是银锁银项圈什么的小孩子戴的首饰，也不错。
韩霆带沃琳去了银饰一条街，整条街都是银饰店，除了店子，路边也有摆地摊的，两人一路走一路看。
每个银饰店和地摊上的银饰品种都差不多，最多的是手镯、项链、耳环、手链、长命锁之类。
也有银壶、银杯、银碗、银勺，银筷子等银制餐具，不过相比于首饰来说，这些餐具的价钱要高很多，沃琳也只是看看而已，根本没有要买的想法。
看见前面不远处那个大块头，沃琳有些兴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熟人。
可当她看到大块头旁边的那个人，便没有了打招呼的兴趣，她把头扭到一边，当做没看见。
她没看见，不代表别人也没看见，韩霆拉起她的手走过去和大块头打招呼：“卫国哥，你也来凑热闹？”
他和寿卫国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称呼寿卫国都可以，但是在外面公众场合，还是和李磊保持一样的称呼，叫卫国哥，尤其是不能带职务。
“我是陪朋友过来的，”寿卫国向韩霆和沃琳介绍他身边的人，“这是邵主任。”
“你好。”邵祖翔向韩霆伸出手。
“你好。”韩霆和邵祖翔握手。
当邵祖翔要和沃琳握手时，沃琳却没有反应。
邵祖翔看了一眼被韩霆攥在手里的沃琳的右手，玩笑：“小沃，怎么了，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叔叔了？”
韩霆问沃琳：“你和邵主任认识？”
沃琳笑笑：“这是我家教时其中一位孩子的家长。”
“什么家长，说得这么生份？”邵祖翔嗔怪，“你教了蓉蓉四年，我和你阿姨可是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你毕业后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我和你阿姨还有蓉蓉有多难受吗。”
沃琳任由邵祖翔自说自话，她没有接话，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宁愿今天没有来过。
第0433章【正月里】 岁月磨练而出的韵味
咱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人太多，”寿卫国指着远处的饭店：“这会儿也是饭点了，咱们边吃边聊，有多少话也比在这儿说方便。”
“不用了，我们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沃琳说完，拉着韩霆就走。
沃琳很快淹没在人群中，而和沃琳一起的韩霆，因个头高，还能看到他的头，直到连韩霆的影子也没了，邵祖翔问寿卫国：“你也认识沃琳？”
“认识，”寿卫国点头，“她是我的老首长的手下。”
“哦。”邵祖翔点头。
他今天是有任务要寿卫国协助，也提前了解过寿卫国的背景，知道寿卫国以前是当兵的，可他要是问寿卫国指的是哪个老首长的话，这样做就不合适了。
“那个小伙子挺精神的。”邵祖翔转而夸韩霆。
“他也是我老首长的手下。”寿卫国言简意赅。
这下邵祖翔没辙了，心里骂着寿卫国滑头，两人继续之前被韩霆打断的事情。
来时是韩霆拉着沃琳走，随着人群的移动速度，不急不躁，返回时是沃琳拉着韩霆走，在人群里使劲往前挤，那速度，似乎像是在和人赌气。
韩霆拉住沃琳，和沃琳并排走：“妹妹，怎么了，能告诉哥哥吗？”
沃琳摇头：“这个世界可真小！”
小到连偶尔出来玩，都能遇到不想看见的人。
要知道，上班几个月以来，她逛街的次数屈指可数，像今天这样放开了玩，只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古塔山烧烤。
韩霆直觉沃琳突然情绪不对，跟刚才那个邵主任脱不了关系，但他很有技巧地没有直指那个人：“妹妹，能告诉我为什么发这样的感慨吗？”
沃琳摇头，她不想说，也不想解释。
“那咱们接着刚才的地方逛吧，还有一些店子没有看过呢，”韩霆提议，“你不是要给你侄儿买小手镯吗，说不定下一家就有你看中的样式呢。”
“嗯，咱们接着逛。”沃琳尽管情绪不高，但也不想半途而废。
逛完整条银饰街，沃琳给侄儿买了银锁银手镯，给妈妈和嫂子每人买了一个银手镯，给爸爸买了一个银棋盘，给哥哥买了一个银算盘。
当然，银棋盘和银算盘都是迷你型的，大的沃琳买不起。
所有的银饰算下来，正好把腊月的工资和奖金还有春节值班的收入花了个精光。
她今天出来没打算买这么多东西，也就没有带多少钱，都是韩霆先替她垫着的。
“买了这么多，你怎么没有给自己买一件？”韩霆把银饰塞进他的背包，问沃琳。
“我天天跟仪器打交道，别再把首饰给弄坏了。”家人每人都有，沃琳已经很满足。
“这是银子，又不是玉，”韩霆劝沃琳，“玉容易磕断碰碎，银子最多也就是变形变色，可以恢复原样的。”
“可我没有看中的。”沃琳其实主要是心疼钱。
“那哥哥我帮你挑怎么样？”韩霆跃跃欲试，“哥哥我以男人的眼光，说不定比你自己挑的还要好看！”
他看得出，沃琳其实喜欢银手链，而且试戴过几款，哪一款戴着都很好看，显得一双手臂更加纤巧，整个人都看起来精致很多，果然女孩子还是要打扮的。
沃琳还是摇头：“不了，宿舍楼人来人往的太乱，你见过有哪个住单身宿舍的女孩子戴首饰吗？”
“这倒是。”韩霆不再劝，也暂时放弃了原先给沃琳买首饰的打算。
单身宿舍没有防盗门，人员来往也很杂，确实不安全。
沃琳怕继续逛下去又要花钱，她提议：“咱们去看沈老师的节目吧？”
“行。”韩霆没有异议。
排除重重困难，韩霆和沃琳终于挤回到表演现场，台下摆着很多塑料凳子，韩霆凭着身高的优势，很快找到两个空着的凳子，他拉着沃琳挤过去坐下。
此时台上表演的是旗袍走秀，表演者的年龄最小也近四十岁了，年纪大的已经超过六十岁，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据沃琳目测，应该已近八十岁，老太太的精神特别好。
“哇，这么大年纪了还走秀。”沃琳感叹。
“越是年纪大的人，穿出旗袍越有韵味，”韩霆说出他自己的见解，“不是说年轻女孩子穿旗袍不好看，和中老年人比起来，年轻女孩缺了那份岁月磨练而就的从容和优雅。”
“是这样吗？”沃琳对韩霆的话持怀疑态度，“那你说，如果让沈老师穿上旗袍走秀，是沈老师好看，还是台上那些人好看。”
“不能这么比，”韩霆不赞同沃琳的说法，“沈娴自小受艺术熏陶，她的从容和优雅，和台上这些岁月磨练出来的从容和优雅不同，她的从容和优雅属于艺术韵味。”
“嗯，有道理。”沃琳赞同韩霆的说法。
宁静祥和的旗袍走秀后，是摇滚乐伴奏的劲爆合唱，突然两个极端的气氛转换，令人有些不适应。
接下来的古筝独奏，人们被刺激得狂躁的心，渐渐又恢复平静。
可是，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被继而的杂技表演给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看着演员们表演危险的动作，而后又因演员们的精彩而高声喝彩。
杂技后是民俗歌曲联唱，然后又是扑所迷离的魔术表演。
“我的妈呀，”沃琳拍拍胸口，“排列节目顺序的人可真是有才，就不怕有心脏不好的人经受不住这一惊一乍的节奏，犯了心脏病。”
韩霆说笑：“这说明人家有水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静一动，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永远都不会冷场，永远都调动得起来观众的兴趣，这才叫成功。”
沃琳调侃韩霆：“我今天才发现你还是个全才呀，什么都懂，什么你都说得上来！”
“知道哥哥的好了吧，”韩霆被沃琳夸得来劲了，“要不要换哥哥做你的男朋友？”
“嘁！”沃琳甩给韩霆一个不屑的眼神。
韩霆很受伤：“怎么，你就这么不待见哥哥，哥哥哪里不好了？”
“你自己都说了，你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冒的是假话，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干嘛要待见你？”沃琳随口甩出韩霆的原话，继续看节目。
韩霆觉得他的心受到重重一击，怪只怪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自我太过游戏人生，以至于他对心仪的姑娘说出了真心话，对方却当他是开玩笑。
接下来的时间，沃琳看节目很认真，韩霆却有些心不在焉。
为避免沃琳看出他有心事，再说出让他难受的话，韩霆也装作很认真地看节目，还得不时回应几句沃琳对节目的点评，他的心却时刻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莫名的无措。
表演结束，沈娴从后台出来，不用刻意寻找，她一眼就看见了已站起来的韩霆，顺势注意到韩霆身边坐在凳子上满脸回味神色的沃琳。
看到沈娴走过来，沃琳站起身迎上去：“沈老师，怎么没有看到你的表演？”
沈娴的笑容还是那么优雅从容：“台上那些节目的音乐伴奏，就是我们在后台的表演呀。”
“是哦。”沃琳记起沈娴说过，沈娴是和别人表演合奏。
不过她没想过，沈娴的表演竟然只是在后台，连上台露个面都没有过：“要是沈老师你上台表演，肯定比他们都演得好。”
沈娴摇头，“人家都是习惯了舞台表演的，我还是学生时代上过台，我和人家比起来，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临场经验，学生时代的表演经验，已经不适应现在的时代。”
韩霆不同意沈娴的自贬：“话不能这么说，经验就是经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对对对。”沃琳对韩霆的观点大为赞同。
韩霆和沃琳在原地等候，沈娴去节目的经办方结账，然后三人找地方吃饭。
附近好一点的店子都爆满，人少的店子估计饭菜好不到哪里去，三人一路找下去，终于在一家叫做“岩耳汤”的店子坐了下来。
在“岩耳汤”吃饭的人不算少，但还没有达到客满要等座的地步。
这家“岩耳汤”的主打菜是岩耳炖鸡，据墙上的宣传画介绍，岩耳是长在岩石上的一种形如木耳的真菌，有养阴润肺，凉血止血，清热解毒的功能，和肉作羹或是炖鸡，味道鲜美。
宣传画上还说，本县只有这一家做岩耳汤，原材料岩耳是从外地进货过来的，本地不生产。
不管是真是假吧，好像这家店的饭菜看起来还不错，三人已又累又饿，就在这家凑合了。
问过服务员，已经没有包厢，三人只能在大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韩霆苦笑：“说好你们想吃什么我就请什么的，看来现在是由不得咱们挑了。”
这家店点菜的方式也很特别，柜子上摆着一排竹筒，写着相同菜式的竹签，插在同一个竹筒里，客人挑捡看中的菜式，把竹签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上菜很快，几乎是客人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服务员已经把菜给端上来了。
“咦，上菜这么快？”几乎每一桌客人都有同样的疑问。
“我们的菜都是现成的，随时点，随时上。”服务员边摆菜，边应对客人的好奇。
“现成的菜，会不会是早就做出来了，不新鲜？”
“我们店因客流量大，菜供不应求呢，各位点菜的时候，可曾注意到有竹筒里已没有竹签，那是因为我们的师傅正在做那道菜，所以请客人放心，我们的菜新鲜得很。”
在服务员巧舌如簧应对各种质疑声中，沃琳他们这一桌的菜上齐，主打菜岩耳炖鸡是少不了的，另外还有爆椒牛肉、醉鸭、椒盐鱼虾、荷叶米粉肉、时蔬集锦。
如果不是有服务员拦着，韩霆还会多点几个菜。
等菜上齐，三人算是明白服务员为什么拦着不让多点菜了，六个菜都是用盆装的，每个菜都是实打实的一满盆，别说他们三个人了，就是再来三个人，估计也是勉强能吃得完。
“正好，我给肖虹打个包。”沃琳问服务员要了打包盒，每样菜夹了一些。
菜的味道还真不错，鸡汤鲜美，牛肉嫩而不辣，鸭肉软烂，鱼虾咸香，米粉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蔬菜很新鲜，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嚯，点了这么多菜，介不介意加我一双筷子？”洪亮的声音就在沃琳身后。
沃琳回头，见是寿卫国，她下意识往寿卫国身后看了一眼。
“就我一个人，没别人了。”寿卫国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招呼服务员给他拿碗筷。
碗筷上来，沈娴给寿卫国盛了一碗鸡汤。
韩霆问寿卫国：“你那位朋友呢，没有和你一块来？”
“我们只是偶尔碰到一块的，他有他自己的事，聊几句闲话，大家也就散了。”寿卫国说完，一口气把鸡汤喝掉，然后一口赶一口地吃菜，看来也是饿得不轻。
吃得差不多了，寿卫国才慢下来，问沈娴表演节目感觉怎么样。
沈娴苦笑：“还好，就是大家配合有点乱，不过都是有经验的人，倒也没出大错。”
乱吗，我怎么没有听出来，沃琳心里疑惑，继而又释然，她不懂乐理，听不出实属正常。
沈娴说起表演时的细节，和韩霆还有寿卫国探讨其中的问题，沃琳安静地边吃饭边听着。
寿卫国突然转移话题：“小沃，你和邵主任是不是很熟悉？”
沃琳被这突然的问题惊住，愣了一下，摇头：“不是很熟悉，我给他女儿上课的时候，他和他媳妇怕说话打扰到我们，都是避出去的，他们单位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是吗，”寿卫国笑笑，“他向我打听你和韩霆，还说为你有了男朋友高兴，拜托我多看顾你，说你性子软，怕你男朋友欺负你，我还以为你和他很熟悉呢。”
然后笑骂韩霆：“你小子不地道啊，让人误会你是小沃的男朋友。”
“嗨哟，这还怎么怪上我了，”韩霆不服气，“哥哥护着妹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对这突发的状况，沃琳很想装得不以为然，可是眼前的三个人比起她来，哪个不是人精，到最后，她只是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专心吃饭。
“卫国哥，你是给那个邵主任怎么介绍我的？”韩霆心里痒痒。
寿卫国损韩霆：“你以为我是你呀，见个人就巴不得把自己祖宗八辈都给交代了，我只说小沃和你都是我老首长的手下，他就没话说了。”
“高，就是高，不愧是卫国哥，”韩霆把鸡头夹进寿卫国的碗里，“只有凤冠才配得上卫国哥的高智商。”
“滚一边去。”寿卫国笑骂，把鸡头夹出来丢在面前他自己的碟子里。
第0434章【正月里】 突发高烧
回去的路上，车上多了个寿卫国，韩霆开车，寿卫国坐在副驾驶座，沈娴和沃琳坐在后排，沃琳在韩霆的正后方。
沃琳玩了大半天，这个时候也累了，而且她有午睡的习惯，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娴也不比沃琳轻松，第一次参加商演，期间又状况不断，此时一旦闲下来，人整个儿觉得累瘫了，几乎和沃琳同时陷入沉睡。
韩霆从后视镜看到沃琳不时皱起眉头，可见沃琳睡得并不安稳，他的心莫名烦躁。
“卫国哥，你对那个朋友知道多少？”韩霆问寿卫国。
“知道的不多，”韩霆没指名没道姓，寿卫国也知道韩霆问的是邵祖翔，“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霆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你不觉得，沃琳见过他之后就不对头吗？”
寿卫国也看向后视镜，镜子里的沈娴睡得安详，沃琳却是不时皱起眉头，身子动来动去，尽管动的幅度很小，但也显示了她睡梦中的不安。
“怎么，你真对她动心了？”寿卫国半开玩笑半认真。
“这不关动不动心的事，”韩霆又盯了一眼后视镜，“你不觉得，她这个样子很让人不忍心吗？”
是吗，寿卫国仔细端详后视镜里的小女孩，精瘦的小脸上，眉毛微蹙，双眼因为不安而不时睁开一条缝，嘴唇时而紧绷，时而抖动，显示着这双嘴唇主人的隐忍。
不知小姑娘梦里看到了什么场景，让本来安静中有些呆萌的她，紧张到了如此地步。
“确实让人心疼。”寿卫国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但是，他不能答应韩霆什么，他有他的行事准则。
寿卫国感觉沃琳有点不对劲，他探身往后，用手碰了一下沃琳的手，触手冰凉。
“冷成这样，她对头才怪了，停车！”寿卫国不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脱下外套，从车后绕到沃琳那边，打开车门，把衣服盖在沃琳身上。
“怎么了？”沈娴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惊醒，看着寿卫国有些茫然。
“你醒了？”寿卫国让沈娴往车窗方向挪，“让沃琳枕在你腿上，我把她放在车座上躺平。”
寿卫国拿开盖在沃琳身上的衣服，和沈娴合力让沃琳整个身体躺上车后座，然后再把衣服盖在沃琳身上。
他个子高，块头大，他的衣服相比于沃琳，就好比一床小被子，除了沃琳的头露在外面，沃琳整个人被包裹了个严实。
一扭头看见韩霆盯着沃琳发愣，寿卫国骂：“你犯什么傻呀，赶紧开暖气！”
“哦。”韩霆回过神来，把暖气打开。
他心里懊恼不已，今天玩得太开心，结结实实牵了半天沃琳的小手，以至于忘乎所以，竟然没有想起来沃琳怕冷，沃琳睡着这么久他都没有开暖气。
车子开动，韩霆不时从后视镜看看沃琳，问沈娴，沃琳的身体暖和起来没有。
沈娴安慰他：“别担心，已经开了暖气，她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见沃琳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韩霆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安心开车。
车子驶入z市城区，沈娴感觉有些不对头：“我怎么觉得我的腿有些烫？”
“怎磨回事？”寿卫国回头问。
韩霆有些紧张：“是不是沃琳枕着的地方？”
“是呀，是不是沃琳发烧了？”沈娴说着话把手放在沃琳的额头。
烫！
怪不得她的腿觉得烫呢，原来沃琳真的在发烧！
“沃琳，沃琳，咱们快到了，你醒醒神。”沈娴摇动沃琳。
沃琳没有醒，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有些微的发抖。
“坏了，”韩霆着急，“沃琳这发烧来的突然，得赶紧送到急诊科。”
寿卫国问韩霆，“你不是医生吗？”
“我是医生有个屁用，手头上什么都没有，反正也快到了，目前赶紧回医院是正经，”韩霆吩咐沈娴，“现在捂得太厚不利于散热，你把沃琳身上盖的衣服拿开。”
他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利于车内外的空气流动，也不会使车内的暖气完全散失掉。
直接把车开到急诊科门前，韩霆还在解安全带，寿卫国已经下车打开车后座的门，扯起被沈娴拿开的衣服，盖在沃琳身上，把沃琳从车里抱了出来，直奔急诊科。
等韩霆下了车，寿卫国已经跑进急诊科大门，看不到他的影子了，韩霆赶紧追了进去。
车子还没熄火，这俩就急成这样，沈娴很是无奈，她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这才急匆匆进急诊科去看情况。
今天元宵节，比起平时来，今天急诊科的病人不算多，加上沃琳已烧得昏迷不醒，属于急症，寿卫国抱着沃琳一进急诊室，医生就放下其他病人，优先给沃琳看。
韩霆本身就是医生，又是全程了解患者情况的人，有他和急诊科医生交流，沃琳的病情很快确诊，是因长期不规律的作息导致劳累过度，加上今天受了风寒，才会诱发高烧。
其实韩霆觉得沃琳的突然发病，还有一个重要的诱因，就是今天见到的那个邵主任。
但是这个诱因，他不确定，也不能告诉别人，只是自己在心里猜测。
寿卫国向韩霆告辞：“局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拍拍韩霆的肩膀，穿上外套，径自离开。
等待护士给沃琳的配药的时间，韩霆让沈娴守着沃琳，他自己到外面打电话到神经科。
接电话的是曾依依：“韩老师，您有什么事？”
韩霆没有嗦：“有没有空病房？”
曾依依问过护士后，答复韩霆：“韩老师，32床今天出院了，病房已经清理干净。”
“你让护士把床铺好，我十分钟后就到。”韩霆说完就挂了电话。
护士给沃琳打上吊针，韩霆借急诊科的担架床，和沈娴一起把沃琳推到神经科，直接把沃琳安置在32床，神经科唯一的单人病房。
他之所以把沃琳转过来，是怕沃琳留在急诊科和其他患者交叉感染，那样更麻烦。
曾依依和韩霆通过电话后，就提前待在了32床病房，此时也赶紧帮忙。
安置好沃琳，韩霆才有空问曾依依：“你怎么在科里，我记得你今天不值班。”
“我想多看些病例。”在韩霆跟前，曾依依不敢多说话，唯恐哪句话说错被骂。
“嗯。”韩霆这会儿也没有心思管曾依依。
他让沈娴先回去：“沈老师，你累了一天，回去吧，麻烦你转告肖虹，我明天再把车子还给她男朋友，今晚有可能还用得到。”
突然想起车子没熄火他就跑进急诊科了，急得就要往出跑。
沈娴叫住他，递给他车钥匙：“车子我已经停好了。”
“谢谢！”韩霆没有多说。
这是他当医生以来，第一次因慌神而失措，都说医生只有面对自己的亲人生病时，才会不知所措，难道，在他的心里，沃琳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回去做饭，中午咱们吃的东西太油，晚上就吃点清淡的，对你对沃琳都好。”沈娴说着话往外走。
曾依依送沈娴出去，打听沃琳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春节假期后回医院实习，因简慷没有在医院，她也就没有去打扰沃琳，这还是年后她第一次见沃琳。
“我今天带她出去玩，她玩得太累了，回来的路上又着了凉，你也知道她身体底子不好，这不，她就发烧了。”沈娴把所有原因归到了她自己身上。
送走沈娴，曾依依返回32床病房：“韩老师，我来守着沃琳，您休息去吧。”
“你守着她？”韩霆质疑。
曾依依有些委屈：“韩老师，您该不会怀疑我会对沃琳怎么着吧，我虽然不喜欢她，可一码归一码，我是个医生，知道应该如何对待患者。”
刚才看到沃琳昏迷不醒的样子，曾依依也吓了一跳，她平时虽然刻意针对沃琳，却也没有真的想过对沃琳怎么样，最多就是想吓一吓沃琳解恨。
而唯一一次趁沃琳熟睡的时候，想把沃琳吓醒的机会，还被简赋给破坏了，简赋后来给她说了沃琳的情况，她才知道，如果她那次真的成功吓到了沃琳，后果是她自己承担不起的。
那之后，她就打消了吓沃琳的想法，她是恨沃琳霸占简慷，但她绝没有害人之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霆明白自己此时的心绪有点乱，但他还是不想曾依依有所误会，以免打击曾依依做医生的积极性，“我是觉得以你大小姐的脾气，应该不会照顾人。”
“我是不太会照顾人，可我再怎么也是个医生，只要把她看做平常的病人，不就好了？”曾依依大着胆子说出她自己的想法，然后等着被韩霆骂。
年前韩霆代她的带教老师雷医生值班时，只要她对韩霆的话稍有异议，就会遭来韩霆一通毫不留情的苛责，她在心理上畏惧韩霆。
“你说的有道理。”曾依依的话点醒了韩霆。
是呀，只要把沃琳当一般的病人对待，自己也不至于慌神到失措。
“再说，您是一个大男人，单独守着沃琳也不合适，”曾依依见韩霆没有如她预期的发脾气，胆子越发大了，“要是让沃琳的男朋友知道，吃起醋来，沃琳也很为难是不是？”
韩霆皱眉：“如果她男朋友真关心她，就不会因为这个找她的不自在，她现在是病人。”
本来他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因曾依依的话又烦躁起来。
可是想到他回g市进修后，沃琳还得面对那个简慷，简慷要真找沃琳的麻烦，他不在跟前，不能护着沃琳，到时候难受的还是沃琳。
他忍着脾气吩咐曾依依：“你都看了哪些病例，有没有什么不懂的，你先帮我把急诊科的担架床还回去，然后把你不懂得的病例拿过来，我给你讲解。”
他单独守着沃琳不合适，留曾依依一个人守着沃琳他又不放心，那就两个人一起守着。
“好咧，谢谢韩老师！”曾依依去还急诊科的担架床。
她心里还是怕被韩霆骂，可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难得有老师愿意主动给她讲解病例，她要是因怕被骂就放弃这个机会，那才叫蠢呢，李磊知道了肯定又会挤兑她。
沈娴回到宿舍，肖虹和史永良都在，这两人已经和好了。
听说沃琳发烧，肖虹急得要去看沃琳，被沈娴拦住：“医生说她可能是因长期作息时间不规律，劳累过度才导致突发昏迷，就让她趁这个机会多睡一会儿吧。”
沈娴和肖虹着手做饭，史永良问：“需要什么材料，我去买。”
除了跑腿买东西，他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沈娴和肖虹去送饭的时候，史永良也跟了过去，还提了一大袋子水果。
沃琳还没有醒，不过针已经打完了，烧已退了，沃琳睡得很安详，韩霆还在给曾依依讲解病例。
给韩霆的菜没什么特别，就是几样家常菜，沃琳的是瘦肉青菜粥。
肖虹担心：“要不要叫醒她吃点东西，沃琳的胃不好，经不得饿。”
“不用，让她睡到自己醒，中午她吃得不少，饿不着的。”韩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沃琳吃饭时还给肖虹打了包，“坏了，饭菜忘在车里了，不知还能不能吃。”
车里温度高，饭菜也不是用保温饭盒打的包，很容易坏掉。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救。”史永良从韩霆这里拿了车钥匙，去取打包的饭盒。
简赋来给曾依依送饭，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秀才，秀才一身的酒气，手里也提着个饭盒。
今天元宵节，曾特意赶来和曾依依一起过节，原先说好的，曾晚上陪曾依依去公园看过花灯，明天再走，可是在酒店吃过中饭后，曾突然说有急事要回去处理，急着离开了。
走之前，曾给曾依依在医院实习生楼租了单人宿舍，并退了曾依依在院外租的房子，说是曾依依在医院实习，住在医院里方便，而且安全。
曾依依虽然不乐意，可是房子已经退了，她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搬进了实习生楼。
本来按约定，曾也要给简赋单人宿舍的待遇，不过被简赋拒绝了，说是他有宿舍住就行了，跟别人合租还热闹些，曾也就没有坚持，给了简赋一笔住宿补助。
简赋在实习生宿舍的床一直由简慷住着，简慷的东西也都还在，简赋没打算改变现状，说服秀才答应和他一块住，就这样，简赋搬进了秀才的宿舍。
简赋做好晚饭打电话给曾依依，听曾依依说沃琳病了，他临时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面，让秀才提着，同他一起来给曾依依送饭。
沃琳喜欢吃西红柿，这是熟悉沃琳的人都知道的事，尤其是西红柿炒鸡蛋，更是沃琳的最爱，不管是用西红柿炒鸡蛋和什么搭配，沃琳的胃口都会大开。
第0435章【正月里】 装了控制程序
曾依依嫌弃秀才身上的酒味，她另外找个地方吃饭。
沃琳已经退烧，又有这么多人守着，韩霆心里放松，也怕饭菜味道熏到沃琳，拿着饭盒也出去吃了。
这两人走没多久，沃琳就醒了，看到眼前的架势，再看看周围的环境：“我这是，又住院了？”
沈娴好笑：“你倒是适应得快，我还以为你会问你这是在哪儿了，或是你怎么了呢。”
沃琳嘿嘿笑：“我上大学之前的生活就是三点一面，家里，学校，还有医院，住惯了医院的人，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肖虹拍拍胸口：“看到你能说会开玩笑，我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我听沈老师说起你的凶险，吓得可是不轻，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工作那么拼命干什么！”
沈娴轻笑摇头，她可是没有给肖虹提过沃琳发烧时的凶险，这小丫头的想象力不是一般厉害。
沃琳被肖虹的夸张表情逗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简赋捅了秀才的胳膊一下，秀才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沃琳，你醒了？”
“是呀，我的鼻子太灵了，本来还想睡来着，可是被酒味熏醒了。”沃琳逗秀才。
如果换做别人，被这么调侃，脸皮厚的会嬉皮笑脸，脸皮薄的，会觉得窘迫，秀才的反应却是出乎常人预料，他扭过头去看简赋。
简赋指了指秀才手里的饭盒，秀才看着沃琳又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你饿不饿？”
合着这家伙来看望病人，还得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沃琳忍住喷笑的冲动，一脸认真：“我不止闻到了酒味，还闻到了西红柿炒蛋的味道，所以就醒了。”
“哦，那你吃吧。”这回不用简赋教，秀才把饭盒递向沃琳。
“谢谢！”沃琳接过饭盒，要从床上下来。
被沈娴一把摁住：“就在床上吃吧，这是单人病房呢，难得享受一回贵宾待遇。”
肖虹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小桌支好在床上：“沈老师还给你熬了粥呢，想吃哪个随你挑。”
沃琳哭笑不得：“我已经好了，还赖在床上吃饭干什么？”
简赋劝她：“沈老师她们都是好意，你就赶紧吃吧，客气来客气去的，饭该凉了。”
我这哪是客气，是在床上吃饭不习惯好不好，这又不是我们老家的坑，大家围着坑桌吃饭。
可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东西也都摆好了，自己再坚持，就显得太矫情了。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沃琳就着小桌吃饭。
简赋拉了拉秀才的袖子，秀才和沃琳告辞：“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好啊，谢谢你啊！”沃琳笑着点头。
简赋和秀才两人的配合，给她的感觉像是简赋在秀才身上装了控制程序，简赋的手就是控制开关，开关一动，程序就启动，秀才按照程序一句句往出蹦话。
简赋冲沃琳摆摆手，算是打招呼告辞，秀才跟在简赋后面一起离开。
为了不违逆大家的好意，粥和面沃琳都吃，还好两样做的都不多，沃琳把两样都吃完了，也没觉着肚子撑。
韩霆返回病房的时候，沃琳已经下床把自己收拾妥帖。
“你感觉怎么样？”韩霆问沃琳，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了，能吃能玩，好得很。”沃琳说着原地打了几个转，证明自己好得很。
如果不是她眼睛一眯一眯，出卖了她没有睡饱，腿也在转圈的时候软了一下，韩霆还真会信了她。
四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史永良气喘吁吁提着饭盒进了病房：“菜还没坏，下酒不错。”
肖虹气得骂：“你是去取菜去了，还是跑马拉松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还累成这样！”
史永良满脸无辜，“我等电梯等了很久，人多，挤不进去，爬楼梯上来的。”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他平时和肖虹在一起都是个闷葫芦，和其他女孩子就更没有多少话说了，没话找话也要看对谁，对不相干的人他懒得费心思，所以韩霆一说起打包盒饭的事，他就积极地下去拿。
拿了饭盒，他在急诊科前面的广场抽了烟，看了一会儿人来人往的热闹，这才慢悠悠往内科住院楼走，想着回到病房后的尴尬，便慢悠悠得爬楼梯，走两层歇一会儿。
此时已夜里九点多，下了楼，五个人分成两拨，韩霆拉着史永良去喝酒，三个女生回宿舍，沃琳明显精神不济，沈娴和肖虹都不放心她。
沃琳回到宿舍，洗漱过后，倒头就睡，这一睡，又是睡了个昏天黑地。
期间沈娴和和肖虹喊过沃琳起来吃饭，沃琳只是翻了个身，没有醒。
韩霆返回g市他所在进修的医院之前，给李磊交代过注意沃琳的身体情况，李磊见沃琳既没有发烧，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在沃琳耳边骂沃琳是猪，沃琳还挥了他一巴掌，可见沃琳的身体并没有事，只是累得不想起来而已，也就没怎么管沃琳。
其实李磊很想恶作剧地给沃琳打传呼，他知道沃琳对传呼机已成条件反射，只要传呼机一响，沃琳保准起床。
他的想法一说出，就被沈娴阻止：“你这是狼来了的做法，要是真有急事找她，她却因你而对传呼机免疫，你这不是害了她吗？”
好吧，李磊还未出手的恶作剧就这么胎死腹中。
李磊问沈娴：“姐，你有没有听沃琳说过，那个简慷还会不会来？”
“你怎么想起问他了，”沈娴觉得奇怪，“你不是不喜欢他吗，说人家耍心眼，对女孩子不是真心喜欢。”
李磊嘟囔：“我是不喜欢他，可是他不来，曾依依就不往这边跑。”
“你和曾依依天天上班见面还不够，还想在这里看到她？”沈娴玩笑，“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李磊嬉笑：“不愧是我的神仙姐姐，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你是说真的还是逗我呢，”沈娴这下急了，“这种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给我说实话。”
“姐，我逗你呢，”李磊赶紧安抚沈娴，“我这不是跟曾依依斗嘴斗习惯了吗，她不在，没人跟我斗嘴，少了些乐趣而已。”
沈娴哪里会让他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你和谁不斗嘴，跟伍天明不也是天天斗嘴，跟梁颖也没少斗嘴，怎么少了曾依依，你就少了乐趣，快点跟我说实话。”
李磊嘿嘿笑，“我是觉得我妈闲得慌，没事净给我找事，曾依依也是个事儿精，别人不惹她，她主动招惹别人，姐，你说，要是我妈和曾依依互相给对方找事，咱们是不是就清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娴直觉李磊又在冒坏水。
“嘿嘿嘿，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李磊就是不说，说出来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