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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吟     绝世豪唐txt下载     绝世豪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章 贵妃所言

    高险峰以轻功与杨原纠缠,幸而周围还有禁军相助,否则高险峰必然已经死于杨原的剑下。

    但这也并不是长久之计,高险峰虽然轻功绝世,却也只能自保,但是想在杨原的剑下救人,却是万万不能的。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人率人本来,来者却是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

    此时玄宗帝李隆基仍然躲在南熏殿中,陈玄礼眼见皇上不在,便即奔到太子身旁,与太子说道:“宁珂已经找到了白九君,白九君同意与文隐阁合作,只是他二人的谈话被杨观山撞破,现在已经大打出手了。”

    李亨闻言点了点头,原来这一些看似是宁珂狼子野心,实则背后有李亨的指点,正是他让宁珂去找白九君,当然,宁珂所说的将来与合欢庄以黄河为界各尊一方的提议也是李亨的应允,如此一来,文隐阁虽强,但却被从内部瓦解,而白九君也已脱离了杨国忠,等同于削弱了杨国忠的力量,白九君是杨国忠麾下第一高手,一旦他不再效忠杨国忠,这位当朝右相便是断了左膀右臂。

    李亨又道:“文隐阁的人呢?”

    陈玄礼说道:“宁珂已经暗中掌控了文隐阁的大部分力量,现在正在四方佯攻,都被禁军所阻,绝对攻不到南熏殿来,现在只有杨原和柳三刻几人孤军深入,已是被咱们团团围住。”

    可怜杨原意气风发而来,没想到却被宁珂摆了一道,如今他带着二十余人猛攻猛打,但要面对的却是整个皇宫的禁军,而且对方又是早有准备,就算杨原有通天之能,也未必逃得出去。

    陈玄礼继续说道:“宁珂说北面的人都是忠于杨原的,所以我在那里布了重兵,必然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文隐阁中也并非都被宁珂收买了,还有许多人是忠于杨原的,宁珂行事小心,所以这些人不知道宁珂的诡计,此次来皇宫袭杀皇帝,宁珂便将这些人集结在一起从北面进攻,借助朝廷禁军之手铲除异己。

    眼见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李亨也是越发得意,现在就看白九君与杨观山谁死谁活了,李亨心中暗道:最好这几人同归于尽,省得以后我再一一对付他们。

    心中的想法丝毫没有表露,只听李亨又道:“陈将军,现在可以擒下杨原了。”

    听得此话,陈玄礼心中大喜,他知道太子此举是要将擒住前朝余孽的大功劳让给自己,念及于此,陈玄礼自然心中激动,当下稳住心绪,大声喝道:“杨原,你已经孤立无援,还不束手就擒。”

    他这话是要从心里打击杨原,杨原游目四顾,果然见到自己已经身陷重围,心中不禁一沉,但面上却丝毫未变,而是冷笑道:“皇宫里到处都是我的人,就凭你们也想挡住我?”

    说这话,杨原加紧攻势,一时间禁军中无人能当。

    眼见于此,陈玄礼一声令下,左右禁军一齐攻上,此地的文隐阁部众立时不敌丧命,杨原大喝一声,纵身上前,高险峰疏忽而至,却被杨原一剑迫退,随即再进一剑,袭向高险峰死穴。

    杨原两剑连出,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任高险峰轻功再强,却也不及躲避,乌宏想要相救,却无奈伤重在身,而且他不善轻功,是以竟然无法近前。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又来一剑,径直破开了杨原的君隐剑。

    杨原攻势被阻,登时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白九君手持影灼剑站在前方。

    眼见白九君在此,还不待杨原有何反应,周围的禁军立时攻上,杨原登时陷入死战。

    此时南熏殿前,文隐阁部众皆已伏诛,只剩下杨原与柳三刻兀自苦苦支撑,柳三刻与王摩诘不分胜负,却也无奈周围敌人众多,暗道一声今日有死无生。

    白九君纵剑上前,杨原顿感压力大增,又要防备周围的禁军,是以不免捉襟见肘,而且他久战之下,内力损耗极大,又要面对白九君这样的高手,一时间自然不敌。

    高力士又道:“北衙禁军何在,给我擒下贼首。”

    北衙禁军得令,立时冲上前去。

    陈玄礼唯恐自己的功劳被抢,便也立时举刀上前。

    彼时皇宫中有两大禁军,其一是宫廷禁军,属陈玄礼率领,隶属于大唐,而另一禁军就是北衙禁军,此乃皇帝私兵,只属于李隆基一人,李隆基任高力士为北衙禁军之首,而此次太子李亨策反文隐阁、拉拢白九君的事情并未与高力士说过,只有陈玄礼知道,所以此时高力士命人上前,并非有意抢功,而是确实不知。

    无论如何,两支禁军皆是高手,此时一拥而上,又有白九君这样的江湖高手,还有陈玄礼这等名将,如此围攻之中,杨原自是不敌,硬拼一阵后终是被擒。

    白九君以长剑抵在他的咽喉,只需向前递进寸许,自能杀了杨原。

    柳三刻眼见阁主被擒,就要上前相救,却被杨原喝退,只听他说道:“柳长老,莫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柳三刻闻言神色黯然,便即罢手停斗。

    王摩诘派人将其围住。

    至此,文隐阁刺杀皇帝的计划彻底失败。

    太子恭请玄宗帝出殿,李隆基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大唐天子,年轻时也是杀伐果敢,此时走出殿来,丝毫不见其有慌乱之色,见到杨原后说道:“原来你就是隋朝杨家的后人,文隐阁的首领。”

    杨原冷笑道:“李家窃取大隋江山,如今终是让这天下民不聊生。”

    李隆基年老以后好大喜功,再不复当年的作为,但他既是当朝天子,自然无人敢说他的过错,此时却由杨原说了出来,李隆基自然大怒,喝道:“如今你已是阶下囚,还敢放肆。”

    李亨上前说道:“现如今逆贼皆已伏法,父皇不必动怒。”

    高力士也道:“皇上,龙体要紧啊。”

    李隆基看了眼太子,开口道:“这次多亏你了。”

    太子忙道:“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多亏父皇洪福齐天,再有就是高大人、陈将军、王大人、率领禁军拼死相护,又有白先生这样的江湖高人现身相救,高先生和乌先生更是力战贼寇,众人皆是仰仗父皇的天子之威,儿臣并未太过出力,不敢贪天之功。”

    李亨把所有人都夸了一遍,并且还极其自谦,他做了这多年的太子,始终都在揣摩父亲的心意,李亨知道,对于年老的李隆基来说,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皇位,所以他提防任何人觊觎大唐皇帝的宝座,这其中也包括太子李亨,所以李亨从来不敢表露出丝毫帝皇之心,都说功高莫过于救驾,但是太子却不领此功,而是将其分于众人,此举既是拉拢人心,无异于也是自保。

    虽然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李亨的掌控之中,但他却越发的小心翼翼。

    李隆基看向众人,说道:“诸位救驾有功,朕自会论功行赏。”

    这时又有一人急急忙忙的赶来,来者却是贵妃杨玉环,她奔到李隆基身边,开口道:“皇上,您没事吧?”

    因为妖道姜抚之事,李隆基本是对杨玉环越发疏远,但此时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李隆基也不忍拂她心意,正要开口回答,却见杨玉环忽然脸色大变,指着下方的白九君说道:“那人是刺客,他跟与文隐阁是一起的。”

    此话一出,李亨、陈玄礼以及白九君自是一惊,杨玉环这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高力士则赶忙护在李隆基身前,并且说道:“保护皇上。”

    王摩诘挥手下令,惊风司上前围住了白九君。

    陈玄礼忙道:“贵妃娘娘,白先生是救驾有功的江湖名士,怎会与文隐阁同流合污。”

    陈玄礼是朝廷大将,只得以此言语来为白九君开脱。

    杨玉环却道:“皇上,我亲眼见到这人与文隐阁的宁珂和杨观山在沉香亭密谈”

    宁珂与杨观山都是文隐阁的人,自然都是大唐的通缉要犯,而杨观山更是曾被卓亦疏擒住,虽然后来被杨原救走了,但是他的画像早已遍布各处,而宁珂的画像更是早已有之,王摩诘负责对付文隐阁,曾将掌握的众人画像献给李隆基观看,当时杨玉环就在李隆基身旁,所以见过众人的画像。

    杨玉环说道:“我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从寝宫赶来,但是宫里太乱了,我不敢露面,只能走些羊肠小道,行到沉香亭时正好见到白九君与宁珂和杨观山密谈,只是距离太远,我又不敢上前,所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听得此话,白九君当即便知,杨玉环去的时候正好是自己与杨观山动手的前一刻,必然是杨玉环心中害怕,所以赶紧走了,也就没见到白九君和杨观山生死相搏。

    是以此时杨玉环一口咬定白九君就是刺客,李隆基自然不疑有他。

    高力士下令道:“给我抓住白九君。”

    禁军一拥而上,旁边的太子向陈玄礼使了个眼色,陈玄礼立时会意,当下急令手下部众去捉白九君,此举自然是为了搅乱局势,如此才能让白九君全身而退。

    白九君自知有口难辩,只得纵身遁去。

    场面立时大乱,但白九君一走,杨原立时失去了制约,当下冷笑一声,拾起长剑,旋即纵身袭向李隆基。

    众人皆尽大惊,但却已无人能挡住杨原,李隆基甚至已经感觉到锋利的长剑触到了自己的咽喉。

    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李隆基甚至来不及闭目待死,只觉得心中一沉,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忽见场中火光迸溅,众人皆是惊呼一声,又听得一道轻佻的声音说道:“杨阁主的剑似乎慢了许多。”

    众人大喜,自然是卓亦疏赶到了。

第三百三十三一章 准备

    眼见杨原攻势被阻,不待别人有何反应,柳三刻先是纵身而起,以推风掌袭向李隆基。

    卓亦疏抬手还了一掌,这才挡住了柳三刻,哪知柳三刻竟然硬接这一掌,并且以此缠住卓亦疏,同时喊道:“阁主,你快走。”

    原来柳三刻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李隆基,他出手只是为了吸引卓亦疏的注意力,然后牵制住他方才能让杨原逃出生天。

    杨原立时会意,转身就走。

    卓亦疏见柳三刻忠心耿耿,而且他又是冉吟怀的师父,实在不好太过为难,是以招式一缓,柳三刻忽见有了空隙,当即收招回撤。

    禁军人数虽多,但要想拦住杨原和柳三刻却也不易,这二人一前一后奔出宫去。

    李隆基心有余悸,就连一旁的杨玉环也是吓得花容失色,此时眼见杨原遁走,方才恢复了些。

    太子等人赶忙奔上前来,向李隆基行礼道:“臣等护驾不力,还请皇上恕罪。”

    李隆基挥了挥手,他此时感觉浑身无力,便即转身进殿,高力士赶忙上前搀扶。

    进到殿中,李隆基说道:“这次多亏了卓亦疏救驾,方才救了朕的性命。”

    此话一出,自然是天大的褒奖,可卓亦疏却只轻笑一声,仍是满脸的不恭之色,并且说道:“我只是一个戴罪之身罢了,受不起皇上的夸赞。”

    李隆基闻言一怔,上次因姜抚之事,李隆基因卓亦疏曾是史思明的徒弟而怪罪于他,还曾下令捉拿,因太子和汝阳王压下了此事,而且此间变故颇多,这才没了下文,如今卓亦疏旧事重提,只是有心揶揄,太子闻言却赶忙上前说道:“父皇,有道是功高莫过于救驾,今日卓公子立下不世奇功,足可见其忠心,绝不是与史思明之辈同流合污的贼人。”

    殿中众臣皆是察言观色的高手,此时纷纷上前来赞扬卓亦疏的功劳,李隆基自然是顺水推舟,免了卓亦疏的罪责。

    卓亦疏根本不屑谢恩,更不行礼。

    李亨忙道:“父皇,今日文隐阁之事也算是给咱们敲了警钟,现在长安大乱,实在不适宜天子逗留,如今正是父皇幸蜀的最佳时机。”

    其实李隆基如今已是惊弓之鸟,自然害怕再有刺客来杀自己,幸蜀之事已是不得不为,此时听得太子提起此事,李隆基便道:“太子所言有理,朕该当幸蜀。”

    高力士说道:“如今长安大乱,文隐阁虽被击退,但其根基未伤,只怕还会卷土重来,而且皇上一旦出宫,更会给刺客留下刺杀的机会,以微臣愚见,咱们该暗中行事,幸蜀之事不必太过张扬。”

    李隆基做了数十年的太平天子,平日里最是讲究排场,但杨原的那一剑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当时的君隐剑距离李隆基只有一纸之距。

    也正是因此,所以李隆基对于高力士所言并不反驳,现在的他只想尽快去蜀中避难,是以便道:“力士所言极是,就依你所言,由你全权负责此事,随行人员与要带的东西都由你来定夺。”

    高力士赶忙领命。

    李隆基又对卓亦疏说道:“还请公子随朕入蜀。”

    卓亦疏的那一剑也让李隆基终身不忘,若无饮怨惊出,李隆基已然亡于君隐之下,所以此时李隆基对卓亦疏极为依仗,甚至认定只有他才能保护自己。

    卓亦疏本就是为此事而来,现在也就不再推辞。

    而李隆基眼见卓亦疏应允,心中立时大喜,下令赏赐诸多财物,却被卓亦疏拒绝了,卓亦疏说道:“皇上若真的有心,把这些东西留作军费就是了,前方战事吃紧,如今平乱才是头等大事。”

    此话一出,更让李隆基喜出望外,对卓亦疏更为依仗,盛情邀他留在宫中暂住,也好一同往蜀中出行。

    卓亦疏率领众人留在宫中。

    当天晚上,太子带着一名御医来到卓亦疏的住处。

    御医是来给乌宏检查伤势的,太子则是来见卓亦疏的。

    “今日之事承蒙公子出手,李亨感激不尽。”太子施礼答谢。

    卓亦疏却只轻笑一声,说道:“我也要多谢太子找来御医给乌先生疗伤。”

    太子笑道:“这只是小事而已,不足挂齿,此次入蜀之行,还要仰仗公子。”

    “不知此次都有谁随皇驾入蜀?”

    “高大人作了安排,陈玄礼将军率军护卫,只是此次太过仓促,所以带的兵士不多,同行的除了公子的金宵宗以外,还有右相杨国忠,贵妃杨玉环,以及一众皇室,王摩诘大人率领惊风司殿后,同时护佑咱们后方的安全。”李亨如此说道。

    卓亦疏又问道:“汝阳王呢?”

    此次李随卓亦疏一同回到长安,卓亦疏一人先行入宫,李紧随而至。

    太子说道:“汝阳王率领不良人追击文隐阁,也是预防他们袭击皇驾。”

    听得此话,卓亦疏便即了然,王摩诘所率的惊风司是为了抵挡后方叛军,防止安禄山追击,而李的不良人则是防止文隐阁的袭击,但是玄宗帝的最后一道防线却是金宵宗。

    太子说道:“公子可否做了些许安排?”

    卓亦疏说道:“冉美人已经替我吩咐下去了,高先生会先行探路,他轻功卓绝,一旦发现异常可以来回报信,云夫人跟在皇上身边,有云夫人在,外人近不了身。”

    虽然知道云潇湘是自己人,但是李亨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若无卓亦疏担保,谁也不敢让云潇湘与皇上近身,她的毒术之强,可谓杀人奇术,李隆基纵为天子之躯,却也抵挡不住。

    太子未留许久,不多时便即告辞离去。

    李亨走后,冉吟怀便即走了进来,她向卓亦疏说道:“公子,这位太子可不简单啊。”

    卓亦疏微微一笑,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冉吟怀笑吟吟的顺势一倒,只听卓亦疏笑说道:“冉美人何出此言?”

    冉吟怀柔声道:“长安城的禁军正在四处搜捕文隐阁,但是据我观察,陈玄礼的禁军似乎在有意把水搅浑,不像是在真心搜捕文隐阁。”

    “这人要是没有些城府,又怎么能坐上储君的位置。”卓亦疏说着话亲了亲她。

    这时又有人来报,汝阳王李前来求见。

    冉吟怀起身整理下衣衫,然后站在卓亦疏身旁。

    李进来后便即笑道:“公子今日立下救驾大功,现在皇上对公子心悦诚服,极其信赖,此次幸蜀的安危交由公子一人掌握。”

    卓亦疏对此不以为然,他眼中的玄宗帝只是一个逃跑的帝王,全无曾经睥睨四方的霸气,卓亦疏之所以护他,一是因为汝阳王之故,二是因为大唐不可无帝,李隆基若死,大唐则灭,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死于叛军的铁骑之下。

    李又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姜眸也来了长安。”

    听得此话,一旁的冉吟怀却是皱眉道:“这人当真是阴魂不散。”

    当初在土门时,若不是云潇湘及时赶到,冉吟怀已然命丧于姜眸之手。

    卓亦疏笑道:“姜眸来了不是更好吗,这样我就能替冉美人出一口气了。”

    听得此话,冉吟怀盈盈一笑,神色间极为得意。

    李说道:“其实这次我来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子应允。”

    卓亦疏闻言一怔,开口道:“王爷但说无妨。”

    李说道:“茹雪她怀了身孕,这次我奉命率领不良人搜捕文隐阁,不能与皇上一起入蜀,所以请公子代我照料茹雪,待我我这边事情一了,自会赶去蜀中。”

    萧茹雪虽然早就嫁给了李,但因为李必之事所以始终没有同房,空有夫妻之名,直到后来去灵山岛救颜真卿时,父亲萧天华方才接受了李这个女婿,夫妻二人方才有名有实,如今萧茹雪刚刚怀有身孕,却突逢战乱,幸好她是汝阳王妃,可以随皇帝一起入蜀避难。

    卓亦疏点头说道:“王爷放心,我自会护住汝阳王妃。”

    李笑着深施一礼,并且说道:“先行谢过卓公子。”

    而就在这时,东宫太子府中也有人正在密谈,太子李亨与陈玄礼相对而坐,太子问道:“陈将军,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陈玄礼说道:“太子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陈将军行事从来都是万无一失。”太子称赞一句,然后却是脸色一沉,继而又道:“今日若不是有杨玉环搅乱,文隐阁之事也就成了。”

    陈玄礼说道:“据白九君所说,宁珂本已要带着杨观山的首级前去面圣,只因杨玉环的突然出现,宁珂只能赶忙逃离,之后的计划也随之功亏一篑。”

    李亨冷笑道:“这个女**国殃民,正好用她来堵住悠悠众口。”

    陈玄礼又道:“卓亦疏怎么办?”

    “无妨,这人虽然桀骜不驯,但是侠肝义胆,他看不起杨国忠这样的人,到时候必然会袖手旁观。”李亨说道:“而且他与澈公主也是旧识,就算我与他关系交恶,也可以用澈公主来做缓冲,似他这样的人物,永远都过不了美人关。”

第三百三十二章 马嵬坡之变

    第二天刚蒙蒙亮时,皇驾便即出了长安。

    李隆基心绪万千,短短数月之前,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皇,世人无不参拜,如今却被安禄山的叛军打的逃离都城,可谓狼狈万分。

    此次奔赴蜀地,虽然名目上是‘幸蜀’,实际上就是逃难,而且此次事态紧急,是以准备的并非万全无忧,皇驾行出一日,便已粮草告急。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要忍饥挨饿,皇子皇女全都娇生惯养的惯了,此时突遭变故,全都哀嚎痛哭,李隆基心中疼惜,也是泪水直流。

    杨国忠带人向周围的百姓买来干粮充饥,可是沿途所见,大多村镇皆已空无一人,百姓害怕安禄山的叛军攻来,所以提前逃命去了,以至于有钱都买不到吃食。

    无奈之下,只得四处搜寻适才,然后用百姓遗落下的器皿煮菜烧饭,幸而随行众人中多时女眷,虽然平日里养尊处优,但做起饭来还是勉强可以。

    所谓‘幸蜀’的路途远比李隆基想象的还要艰辛,而更让他始料不及的则是人心思变,出发不过数日,便有不少人逃走了,似乎他们也认定李隆基回天无力,大唐王朝必要亡于安史的铁骑之下。

    李隆基顿感心中无力,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这时反倒是杨玉环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在李隆基身边。

    这一日行至马嵬坡前,太子对杨国忠说道:“杨右相,前面就是咱们大唐的马嵬驿,我曾提前派人来此通知,让驿站的官员做好迎接圣驾的准备,劳烦杨右相先去看看,让他们准备好食物迎接皇上。”

    听得此话,众人皆是欢呼雀跃,一众皇子皇女听得前面能有食物充饥,立时笑逐颜开,就连李隆基也是说道:“幸亏太子早有准备。”

    杨国忠只得纵马上前,还未行出多远,忽见前方走来一众番邦人士,杨国忠仔细一看,认出这些人都是吐蕃人。

    一众吐蕃人走上前来,开口道:“我们也是逃难来的,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还请杨右相发发善心,赏给我们一些吃食。”

    杨国忠疑道:“你们认得我?”

    他贵为当朝右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吐蕃人根本没机会见到他,所以当他们叫出‘杨右相’时,杨国忠才会有此一问。

    可还不等这些吐蕃人回话,又听得皇驾队伍中有人喊道:“杨国忠勾结蛮夷,意欲袭击皇驾造反。”

    此话一出,皇驾之中登时乱作一团,李隆基更是大惊失色,陈玄礼立刻派人护住玄宗帝,太子挥手下令,一众兵士立时围住了杨国忠。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是立时明了,皇驾队伍看似慌乱,实际上却是有条不紊,当有人喊出杨国忠造反的话以后,立刻就有人去护住李隆基,另一部分则去围住了杨国忠,就连杨国忠的家眷都有人在第一时间围住了。

    冉吟怀低声道:“这是有预谋的。”

    卓亦疏点了点头,此时高险峰前去探路未回,卓亦疏便即说道:“冉美人,你负责护住乌先生。”

    冉吟怀点了点头,此时乌宏伤势未愈,难以自保。

    杨国忠毕竟是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自然是老奸巨猾,此时眼见变故,立时就知道自己中了计,当下纵马前行,直奔驿站而去,想要借此躲避。

    忽见一道箭矢袭去,正中杨国忠的后心,立时让他摔落下马。

    陈玄礼手持弓箭,下令道:“擒下杨国忠,保护皇上。”

    其实根本不用他下令,前方的兵士早已冲上前去,也不给杨国忠说话的机会,立时乱刀将其砍死。

    权倾天下的右相杨国忠便即丧命在马嵬坡。

    卓亦疏向前看去,只见那些吐蕃人也纷纷死于乱刀之下,如此一来,卓亦疏更加确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兵变,那些吐蕃人绝不是恰巧而来,而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就是要造成杨国忠造反的样子。

    彼时大唐与吐蕃关系不好,所以才会寻来吐蕃人来‘勾结’杨国忠。

    正在卓亦疏思忖之时,又听有人喊道:“安禄山造反都是因为杨国忠。”

    “他二人将相不合,却害得大唐陷落。”

    “杨国忠意欲造反,罪不可赦。”

    “杨家人也肯定参与了谋反之事。”

    虽然看似是你一言我一语,但每句话都能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说给李隆基听得,只是眼下的变故太快,李隆基在一时间也做不出反应。

    而一众兵士却不管这些,立时涌上前去,杨国忠的妻儿立时死于乱刀之下。

    要知道杨国忠的儿子也是身居要职,但这些兵士杀人时却毫不手软,可见他们并无顾忌。

    “杨玉环祸国殃民,不能留她。”

    躁乱的兵士当即向杨玉环冲去,此时杨玉环就在李隆基身边,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虽貌美,但却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此时面对一众杀红眼的兵士,自然无法抵挡。

    李隆基想要下令喝止,但他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兵士的喊杀声中,竟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方的十余人忽然一起倒地,后方众人全都一惊,只见那十余人全都七窍流血,死状惨不忍睹。

    众人立时了然,这些人都是死于剧毒之下,而下毒的人自然就是李隆基身边的云潇湘。

    眼见变故突生,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玄礼不便直接发问,但这些兵士都是他的手下,在这时候自然不能一字不说,只见陈玄礼走上前去,向众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敢惊扰圣驾。”

    他这话实际上就是让众人暂缓行动。

    云潇湘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奉了我家公子之命保护皇上,陈将军的手下一起冲了过来,我怕是要对皇上不利,所以出手阻止。”

    世人都知云潇湘心狠手辣,在她眼里的阻止等同于毒杀,陈玄礼也不便发作,他便向自己的一个亲信使了个眼色,那人立时会意,开口喊道:“我们忠于皇上,但是杨玉环祸国殃民,而且杨国忠既然造反,杨玉环自然不能留。”

    杨国忠就是仰仗杨玉环得宠方能平步青云,两人之间乃是亲属关系,此时杨国忠被定为谋反,杨玉环自然受到牵连。

    却听云潇湘又道:“诸位要杀人是你们的自由,但要离皇上远些,凡是靠近皇上的人,我都会下手杀之。”

    此话一出,自然是让所有兵士心惊胆战,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死法,云潇湘的毒术不止是杀戮,更是以杀人为乐,光凭她潇湘毒妃的身份就已经让所有人敬而远之,更何况现在亲眼看她杀人,竟然比传闻中的更加狠毒,如此一来,自然是无人敢上前。

    那名亲信鼓起勇气又道:“那就请云夫人叫出杨玉环。”

    杨玉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哪敢出声,只是紧紧的拽着李隆基,都在他的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云潇湘却道:“杨玉环是皇上的妃子,不由得我交不交。”

    李亨看向卓亦疏,却见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一切,但却并未有插手的打算,可若是没有卓亦疏的命令,云潇湘肯定不会放人。

    念及于此,李亨便即出言道:“诸位稍安勿躁。”

    此话一出,兵士方才安抚。

    李隆基心中一沉,他自幼生长在帝王之家,对于权术本就是看家本领,此时眼见太子李亨只消一句话就能安抚住一众兵士,便知这些人必然已经归附于太子,李隆基虽是帝皇,但在这马嵬坡前,他的势力远不及李亨的大。

    只听李亨说道:“杨国忠谋反,已然被诸位围剿,现在若还有什么要求,需得向皇上言明,不可胡乱上前扰了圣驾。”

    陈玄礼说道:“太子明鉴,我们不过是以臣子之见向皇上进言,杨玉环祸国殃民,而且此次安禄山起兵造反,就是因其族兄杨国忠之故,如今杨国忠也已造反,所以杨玉环万不能留,还请陛下割恩正法。”

    一众兵士皆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请陛下割恩正法。”

    李隆基此时已经稍做恢复,听得此话便即说道:“贵妃久居深宫之中,怎会知道杨国忠要造反,而且安禄山在范阳起兵,更与贵妃无关。”

    陈玄礼说道:“世人皆知安禄山认了贵妃娘娘为母,要说贵妃娘娘不知安禄山造反,实是让人难以信服。”

    杨玉环闻言骇然失色,悲声道:“陈将军是要把丢失江山的罪责怪到我头上吗?”

    太子说道:“现在虽然安禄山势大,但我大唐兵多将广,必能反败为胜,贵妃娘娘所言岂不是说我大唐敌不过安史叛军?”

    “惑乱军心,其罪当诛。”陈玄礼说道:“皇上不要忘了妲己、褒姒之祸,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陈玄礼以两个亡国之君商纣与周幽王为鉴,并且连说三个‘祸’字,自是一心要致其于死地。

    而陈玄礼的手下兵士也是又道:“如今众怒难犯,安危就是顷刻,还请陛下速决。”

    李隆基对杨玉环感情甚笃,此时自然不愿杀她,只是眼下形势所迫,却是不得不为,又听高力士附耳低声说道:“皇上,贵妃纵然无罪,但是现在杨国忠已然伏诛,贵妃娘娘又怎能侍奉于陛下左右,而且如今众怒难平,唯有让将士心安,陛下才能无忧。”

    听得高力士所言,李隆基终是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违逆的地步,若是一再阻挡,更会危及性命,当下只得心中一狠,却也不忍她死于刀剑之下,只得赐她自尽。

    杨玉环听闻此话,当即昏死过去。

    陈玄礼令人将她带到远处,意欲等她醒后自行了断。

    哪知却突生变故,杨玉环被带至一棵梨树下,只是还未等她醒转,忽然冲出一人将其掳走。

    卓亦疏身在远处来不及阻止,但却认出来者就是姜眸。

    卓亦疏向冉吟怀笑道:“冉美人等在这里,我去给你报仇。”

    说完之后当即纵身冲出,向姜眸追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香消玉殒

    眼见杨玉环被掳走,陈玄礼立时下令放箭,但所有箭矢都被姜眸躲过,她仰仗武功高强,是以疾行而去。

    卓亦疏纵身跟去,身形倏忽而逝。

    两人一前一后行出十余里,姜眸的轻功着实厉害,竟然与卓亦疏的疾踪步不相上下。

    但姜眸毕竟手中带有一人,时间一长,自然不是卓亦疏的对手,幸而前方早有准备,姜眸身形一顿,前方站有一人,正是姜抚。

    眼见姜眸带来的杨玉环,姜抚立时笑道:“这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将他交给皇上,必是大功一件。”

    姜抚口中的皇上自然不是李隆基,而是安禄山。

    姜眸却道:“卓亦疏追来了。”

    姜抚闻言脸色一变,在南熏殿时两人曾经交过手,姜抚知道卓亦疏内功深厚,实难对付,而且他又是史思明的徒弟,要是真把他得罪了,也不好向史思明交代。

    幸而此时姜家兄妹都在这里,卓亦疏纵然厉害,姜家兄妹却也能全身而退。

    正在此时,果然见到卓亦疏疾行而至。

    三人相对而立,姜眸嫣然笑道:“公子追了我这么久,难不成是看上奴家了?”

    卓亦疏轻笑一声,说道:“妖女。”

    哪知姜眸听了也不生气,反而又是笑道:“要是说起‘妖艳’二字,公子身边的冉吟怀可要远胜于我。”

    冉吟怀和姜眸都是绝色美人,冉吟怀久处风月场中,是以风情万种,而姜眸则是妖媚,这与她的武功有很大关系。

    只听姜眸又道:“只可惜冉吟怀出身低微,本是风尘女子,自是配不上卓公子,不瞒公子说,史将军得知冉吟怀之事后,立刻大发雷霆,还曾严令我们,一旦遇见冉吟怀就要杀了她,不能让她蛊惑公子。”

    卓亦疏冷笑道:“史思明也配来管我的事?”

    姜抚沉声道:“公子此言,颇有些欺师灭祖啊。”

    一听这话,却让卓亦疏哈哈大笑,然后说道:“要是论起欺师灭祖,谁也比不上史思明。”

    姜抚又道:“歃血盟实力强劲,盟主之位本就该能者当之。”

    “你在歃血盟中属于哪个堂口?”卓亦疏问道。

    姜抚回道:“我是歃血盟青血堂堂主。”

    卓亦疏轻佻的看向姜眸,又问道:“你呢?”

    “奴家承盟主厚爱,封为紫血堂主。”姜眸回道。

    当初的紫血堂主詹大本也是忠于史思明的,但他被明妙寒所杀,是以姜眸接替了他的位置。

    “作为回报,你要把杨玉环献给史思明?”卓亦疏如此问道。

    姜眸却道:“垂涎杨玉环美色的另有其人。”

    “所为的大燕皇帝吗?”卓亦疏轻笑道,满脸的不恭之色。

    姜眸妩媚一笑,不予置否。

    姜抚又道:“难不成卓公子也想要这杨贵妃?”

    “我来只是为了给我的冉美人报仇。”卓亦疏说道:“姜眸,在土门时你险些害死了我的冉美人,此仇今日该当有个了结。”

    姜眸闻言心中一凛,但脸上毫无惧色,只是说道:“原来公子是为我而来。”

    卓亦疏不理会她的回答,当即纵身攻上前去。

    他虽说是要找姜眸给冉吟怀报仇,但是出手时的目标却是姜抚,因为以卓亦疏的性子来说自是不愿与女人动手,尽管姜眸绝非寻常女子,但卓亦疏仍不想落人话柄,是以先向姜抚出手,打算打败他以后在擒下姜眸。

    姜抚不敢怠慢,抬手迎击。

    哪知只一接触,姜抚立时大惊,暗道:卓亦疏的武功竟然比此前在长安时更胜一筹。

    自从卓亦疏得到苍玄真人的指点以后,武功自然今非昔比,万化神功更进一层,相应的万化灵犀功也是脱胎换骨,自然是让姜抚大吃一惊。

    姜眸在一旁尚未出手,心中也是思忖道:我若是与兄长合攻卓亦疏,日后不好向史将军交代,可若是袖手旁观,岂不是让卓亦疏欺我兄妹。

    正在姜眸举棋不定时,卓亦疏与姜抚已然对了数十招,自是招招惊险,两人只一出手便是以命相搏。

    眼见于此,姜眸便即心道:今日先与兄长联手擒下卓亦疏,不伤他就是了,只需让他安然无恙,想必史将军也不会怪罪。

    心念至此,便即再无顾虑,姜眸内力流转,就要上前出手。

    哪知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陈玄礼率兵赶至。

    陈玄礼见得场中恶斗,立时喝道:“妖道姜抚,你竟然还敢现身,还不束手就擒。”

    说完之后立时挥手下令,手下士兵见此一起奔上前来。

    卓亦疏不屑以多欺少,便即抽身回撤,姜抚自是一喜,再不敢与他纠缠,闪身退出战圈,出手迎击唐兵。

    姜眸也是冲上前去,却被姜抚出言阻止,只听他说道:“他们人多,不宜久斗,走为上策。”

    姜抚也是边打边退,姜眸闻言也觉有理,便即带着杨玉环就欲离去。

    姜氏兄妹此来就是为了杨玉环,此时自然不肯放手,哪知姜眸刚一抓起杨玉环,卓亦疏便即发出拈花剑气,姜眸只得舍弃杨玉环,兀自闪身到一旁,这才堪堪躲开。

    姜眸知道卓亦疏不会让自己轻易带走杨玉环,可若是就此放手,自己与兄长此来就是功亏一篑,是以姜眸心中一狠,打算再次去抓杨玉环。

    经过连番折腾,杨玉环已然醒转,一睁眼就看见此地恶战,更是见到姜眸向自己袭来,杨玉环大惊,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是姜眸的武功何等厉害,就算寻常高手都逃不出她的擒拿,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杨玉环。

    姜抚打出一掌,掌劲直奔卓亦疏而去,自是为了阻他一步,不让他去救杨玉环。

    卓亦疏还了一道拈花剑气,虽然破掉了姜抚的掌劲,却也身形受阻,无法去对付姜眸。

    姜眸擒住了杨玉环,本打算就此离去,哪知忽听得陈玄礼下令道:“放箭,别放走了妖道二人。”

    此话一出,漫天的箭矢一起袭至,姜眸一人足可应付,但此时她手中还有一个杨玉环,杨玉环本就心中恐惧,此时又见漫天箭矢齐来,惊骇之中强行挣脱,姜眸被她扰乱了步伐,立时被一支飞箭袭中,幸亏姜眸反应极快,身子一偏,这才只被射破了左臂的衣袖,雪白的胳膊漏了出来。

    姜眸大怒,抬手将杨玉环扔了出去,她本拟陈玄礼会有所顾忌,然后自己二人就能趁势离去,哪知陈玄礼竟然毫不手软,根本不下令停手,他手下的兵士箭矢不停,杨玉环首当其冲,立时身中数箭,落到地上时依然气绝。

    可怜这位绝色美人,就如此死于乱箭之下。

    姜眸见此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伸手夺过一支飞箭,身子一转,借着这股力道以手发箭,力道比之强弓更甚,箭矢直奔陈玄礼而去。

    陈玄礼虽是武将,但武功比之姜眸相差甚远,此时眼见箭矢飞来,他便侧身一躲,哪知姜眸又发数箭,皆是直奔陈玄礼。

    此前陈玄礼下令乱下射向姜眸,那些箭矢都被姜眸躲了过去,如今反倒成了她的武器,而且取之不尽,她以内力发出箭矢,一支更胜一支,陈玄礼只躲过了第一支,此后的便再也躲不过去了。

    眼见陈玄礼就要步了杨玉环的后尘死于乱箭之中,陈玄礼自己也是心中一沉,幸而这时卓亦疏发出数道拈花剑气,将姜眸袭来的箭矢尽数打落,这才救了陈玄礼一名。

    眼见于此,姜抚和姜眸再也不多留,立时离去。

    陈玄礼也不追击,而是向卓亦疏说道:“多些卓公子救命之恩。”

    说着行礼答谢。

    卓亦疏却是轻笑道:“我救了陈将军,但却没人能救得了杨玉环。”

    卓亦疏这话意有所指,适才杨玉环之死很明显就是陈玄礼有意为之,姜眸掷出杨玉环后,陈玄礼并未下令停箭,如此等同于授意手下乱箭射死杨玉环。

    陈玄礼说道:“皇上已经赐死了杨玉环,但她被歹人掳走,我总不能为她一人而束手束脚。”

    卓亦疏满脸的轻佻不恭,轻笑着看向陈玄礼,虽然一言不发,但却让陈玄礼心中一凛。

    经过马嵬坡一事,卓亦疏已然知道陈玄礼是太子的人,马嵬坡的事,杨国忠的死,必然都是这两人有意为之,虽然这件事的主谋肯定是太子李亨,但是陈玄礼必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陈玄礼似乎不敢与卓亦疏对视,心中凛然,好在卓亦疏并没有太过执着,很快便即收回目光,兀自往回走去。

    卓亦疏先于陈玄礼回到马嵬坡,此时大队人马已经进到了马嵬驿,李隆基兀自黯然神伤,见到卓亦疏后赶忙起身问道:“环儿她,怎么样了?”

    其实李隆基心知肚明,就算杨玉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却也留不住性命,依然会死在马嵬驿。

    卓亦疏说道:“皇上还是去问陈将军吧。”

    说完之后转身离去,眼见于此,李隆基却是更加黯然,他知道陈玄礼是太子的人,杨玉环落到他手里必然有死无生。

第三百三十四章 又见天策局

    李隆基得知杨玉环已死,悲痛欲绝,几欲昏倒,以至于队伍不能前行,只能逗留在马嵬驿。

    卓亦疏兀自打坐练功,不觉间到了夜半,高力士忽然不请自来。

    高力士来到卓亦疏面前,先是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公子,老臣替陛下谢过公子。”

    卓亦疏轻笑道:“高大人何出此言?”

    高力士微微一笑,又道:“公子难道不让我先坐下吗?”

    屋外夜风吹过,明月高悬。

    卓亦疏与高力士相对而坐,高力士言道:“其实我是奉了皇上之命来找公子的。”

    “哦?我以为皇上正在为杨玉环的死而悲痛伤心,却不想竟让高大人来找我。”卓亦疏如此说道。

    “贵妃之死,对皇上的打击颇大,现在皇上还在悲痛之中无法自保。”高力士说道:“正所谓诸事皆有缘由,今日之事看似突发,实则早有预谋。”

    卓亦疏闻言轻笑一声,他早已看出今日之事是有人刻意为之,但他并不想点破,因为他不屑于参与其中。

    高力士又道:“今日若无云夫人突施毒术,恐怕皇上性命危矣。”

    “既然都是大唐的兵士,又怎会威胁到皇上。”

    “今时不同往日,天下大乱,人心思变。”

    “高大人有话直说就是了。”

    高力士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让我前来,是想请公子出手保护皇上的安全。”

    “金宵宗本就是为此而来,皇上又何必多此一言。”

    “卓公子是受了太子和汝阳王之托,方才来此护送皇上。”高力士的消息很灵通,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足可见其颇有手段,只听他又道:“卓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你我都知道,今天之事最大的威胁根本就不是杨国忠,他会死,并不是因为要谋反,而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是说太子吗。”卓亦疏直言说道。

    “不错。”高力士也不拐弯抹角,只听他说道:“太子隐忍多年,早已在各处布局,如今他的势力已经达到鼎盛,而皇上远离长安,身边已无亲信,只能任人摆布。”

    “皇上和太子虽然不是普通父子,可说到底也是血肉至亲,又怎会真的刀兵相见。”话虽如此,但卓亦疏也知道皇位之争从来都是血雨腥风,太子李亨隐忍半生,为了皇储之位曾休掉两名正妻,更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如今终于大事将成,他必然会不惜一切的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果然,高力士苦笑道:“今日若无云夫人出手,这马嵬坡前恐怕就要再多一具帝尸了。”

    “皇上想要什么?”

    “经过今日之事,皇上知道公子乃是忠君爱国之辈,这一路随行之人虽然众多,可只有公子能护皇上的安危,所以皇上愿意许下重诺,来请公子出手。”高力士此言在明显不过,李隆基是想让卓亦疏替自己卖命,从而与太子对立。

    可是在卓亦疏心中,他从未替太子卖命,他之所以来护唐玄宗入蜀,一是因为李之故,乃是受他之托,二来是因为李隆基乃是大唐皇帝,是大唐的气运,若是李隆基落于叛军之手,则大唐江山覆灭,天下百姓必遭涂炭,是以卓亦疏要护李隆基的安全,是要护住大唐的最后一丝气运。

    即使如此,卓亦疏对于高力士的话自然不予认同,便即说道:“卓亦疏只是江湖中人,我受汝阳王之托来护皇上,自会全力以赴,可保护皇上平安入蜀,至于别的争斗,我毫无兴趣。”

    此话虽然是拒绝了高力士的拉拢,但卓亦疏也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会保证李隆基的安全。

    高力士心中一松,至少今天自己来此的目标已经成功了大半,只听他又说道:“只是太子绝不肯善罢甘休,在我来之前已经得到消息,太子派陈玄礼四处散播消息,用不了多久,四周百姓就会知道皇上到了此处。”

    李亨将皇上来此的消息散布出去,绝不是为了让百姓迎接天子,必然另有打算,而李亨的心思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天下大乱,人心惶惶,却正是太子登基为帝的大好时机,唐玄宗虽然是五十年的太平天子,在他治下唐朝一度达到鼎盛,可如今正因为他居功自傲、好大喜功,方才使得天下大变、蛮夷作乱,自然已是大失民心,李亨绝对会趁势而起。

    高力士又道:“为了今日之事,太子已然准备了许久,此前我虽有察觉,但也只是猜测,无法向皇上言明,我是做臣子的,要是贸然言说,恐会落得个挑拨皇家父子关系的罪名。”

    “也就是说,高大人现在有证据了?”卓亦疏问道。

    高力士长叹一声,并未直面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公子可知封常清、高仙芝之死?”

    封常清败于洛阳,退守潼关,与高仙芝坚守不出,以求耗垮叛军,这本是最佳的战术,后来的哥舒翰也是用的这个办法,不同的是封常清与高仙芝因为坚守不出而被李隆基赐死,临阵斩将本是大忌,幸而哥舒翰稳住了军心,但他也被李隆基催促出战,后来因为王承业的传信而出关应战,最终大败,丢了长安城的最后一天屏障,哥舒翰自己也兵败被俘。

    卓亦疏一直奔赴于洛阳与河北战场,对于这些事情自然尽知,此时便即点了点头。

    只听高力士又道:“封常清与高仙芝的战术本无过错,叛军虽然势大,但是后方不稳,只需拖得数月,自然能兵不血刃的取胜,但他二人却因此被杀,实是因为监军边令诚之故,是他向皇上进言,诬陷封常清和高仙芝无故弃地、贪污军粮等罪名,这才导致二人被杀。”

    “高大人是要为皇上开脱吗?”卓亦疏轻笑道:“封常清与高仙芝手握重兵,纵然边令诚为监军,却也杀不了他二人,只有皇上下令才能临阵斩将。”

    高力士正色道:“皇上无须开脱,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卓亦疏轻佻一笑,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高力士对此视而不见,继而又道:“那边令诚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他能前去潼关监军,自然是有大人物在背后保荐支持。”

    此话一出,自然是意有所指。

    卓亦疏说道:“依照高大人所言,太子是故意要让潼关失陷?”

    潼关是长安城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此地失手,长安就要直面敌军,长安若失,则大唐王朝危矣,除非李亨是想做一个名不副实的帝王,否则他必然不会坐视潼关失陷,更不可能为此推波助澜。

    高力士自然知道卓亦疏的意思,只见他脸色凝重,又道:“公子可知天策局?”

    卓亦疏闻言一怔,因为他不但知道天策局,而且还曾亲眼见过,那就是独孤寇为悬天宫的气运而布下了天策局,入局之人全都无法逃脱。

    “原来太子是要以天策局等上皇位。”卓亦疏终于明了。

    高力士说道:“天策局是禁忌之法,以太宗之气运尚且遭到天策局的反噬,却不想太子竟然敢如此作为。”

    “所以杨国忠和杨玉环的死,都是天策局的结果?”

    “杨国忠素来与太子不和,太子得势以后,杨家势力自然要受到清算,就算不是在这马嵬坡,也会是在别的地方。”高力士说道:“公子是破局之人,今日若非有公子在场,皇上性命危矣。”

    听得此话,卓亦疏陷入沉思之中,他忽然想到了唐澈,唐澈回归宫中以后,立时就被太子李亨派去了蜀中,由此可见太子的确早就在布局了,但是李亨自己绝不会去蜀中。

    正如高力士来时所言,李亨派陈玄礼将皇帝至此的消息散播出去,必然是为了施加压力,现在的李隆基无人可用,唯一能让李亨忌惮的只有皇帝之位。

    卓亦疏暗道:汝阳王请我来护皇帝,他父子二人争权之事我不愿理会,但我受汝阳王之托在先,自然要护皇上无恙。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唤来冉吟怀。

    冉吟怀见到高力士也在这里,微微一怔,向他微施一礼,然后向卓亦疏说道:“公子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卓亦疏说道:“你去找云夫人,向她传达我的话。”

    此时云潇湘奉命留在李隆基周围护他安危,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太子李亨才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卓亦疏说道:“我希望陈玄礼能始终忠于皇上。”

    今日白天时,冉吟怀已经看出陈玄礼是太子的人,可现在卓亦疏却要让陈玄礼忠于皇上,而且这事要交给云潇湘去办,冉吟怀当即明了,应了一声后当即离去。

    待冉吟怀走后,卓亦疏向高力士说道:“每个人都是怕死的,高大人,你说对吗?”

    高力士也猜出了卓亦疏要用的手段,自然是要让云潇湘以毒术控制住陈玄礼,高力士一边佩服卓亦疏真知灼见,一边也是冷汗直流,毕竟云潇湘的手段江湖皆知,可谓心狠手辣,中者无不生不如死。

    而此次幸蜀队伍中的兵士都是陈玄礼麾下的禁军,占了整个幸蜀队伍的十之**,他也如今势力最大的人,皇上和太子之间的博弈虽然兵不血刃,但是陈玄礼仍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谁能控制住他,谁就能掌握主动。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终是得偿所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时,众人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原来是有一大批百姓围拢而来,他们得到消息,皇上驾临此处。

    这些百姓中有本地人,也有从长安逃难来的,甚至还有一些洛阳人,他们在洛阳失陷的混乱之际逃了出来,本想到长安寻求庇护,却不想皇上也已逃离了国都。

    百姓们气愤难平,也不知是谁带头看了句:“请皇上带我们杀回长安,平息战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此话一出,立时让嘈杂的人群变得统一起来,百姓们都在如此呼喊,要让皇帝重回国都。

    李隆基却已无心再回,更何况现在战事吃紧,潼关一失,安禄山的大军更是摧枯拉朽,现在贸然抗击,只会成为叛军铁蹄下的亡魂。

    但是百姓越聚越多,仍是齐声呼唤皇上率众抗击叛军,并且因为李隆基始终不肯表态,所以百姓们越发不耐烦,甚至看是躁乱起来。

    乌宏站在卓亦疏身边,向他说道:“照这样下去,皇上恐怕要成为第一个被百姓杀死的帝王。”

    国遭大难,天下百姓人心惶惶,而身为大唐天子的李隆基却为了保命而逃出长安城,似乎是要致大唐江山于不顾,如此自然是让百姓群情激愤,更何况李隆基还不愿意率军抗击安史叛军,更让此地百姓怒不可遏。

    卓亦疏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在看太子。

    此时的李亨虽然也在尽力安抚百姓,但多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所以始终无法安抚住百姓,眼看着百姓们越逼越近,李隆基的脸上早已变了颜色。

    乌宏又道:“公子,云夫人还在皇上身边,难不成她还要杀害无辜百姓吗?”

    云潇湘奉卓亦疏之命保护李隆基的安全,但她的手段向来残忍无忌,只要能完成卓亦疏的交代,云潇湘必然不惜向百姓下毒手。

    卓亦疏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乌宏越发焦急,云潇湘若是杀几个江湖人士倒也罢了,毕竟江湖中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物,技不如人丢了性命也是常事,但眼下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云潇湘若是突施杀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与金宵宗所奉行的道义相驳。

    冉吟怀却道:“乌先生不必着急,自会有人代皇上出头。”

    冉吟怀所说的这个人正是陈玄礼。

    当陈玄礼率兵镇压住躁动的百姓时,却让太子李亨大感意外。

    按照原计划,陈玄礼应该躲在一旁,而不是率兵出头。

    而就在这时,高力士忽然喊道:“有刺客。”

    卓亦疏纵目看去,果然见到有人向李隆基出手刺杀,这些刺客伪装成了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之中,跟随群情激愤的人们一点点靠近皇帝,此地人多眼杂,自然无法发现他们,待李隆基到了他们的刺杀范围以内,这些人立刻出手。

    卓亦疏一眼看去,立时看清出手的总共有十五人,各个武功高强,以人群为掩护,一起向李隆基出手。

    云潇湘纵身而出,抬手打出潇湘毒掌,迎面两人避无可避,只得硬抗,但却都被云潇湘毒杀。

    其余众人分别从各处袭杀李隆基,云潇湘虽然厉害,毕竟只有一人,实是分身乏术,若是贸然使出毒术,又会伤及四周的百姓。

    而四周百姓眼见忽然动了手,并且一瞬间便有人丢了性命,立时惊惧不已,纷纷四散逃命,如此一来,场面却是更加混乱。

    卓亦疏纵身而去,人为至,剑气已到,立时便有两名刺客倒地而亡。

    冉吟怀与乌宏一起冲上,卓亦疏将李隆基护在身后,与数名刺客逐一对掌,卓亦疏微微一怔,暗道:这些人的掌力如此强横,绝非寻常高手。

    刺客眼见攻势被阻,也知有卓亦疏等人在,今日是断然无法行刺成功,当下心中一狠,纷纷向周围的百姓出手,一时间哀嚎遍野,眨眼间便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之中。

    卓亦疏怒喝一声,抬手出掌震死一人,其余刺客无不骇然失色,纷纷向后急退,却还在退后的过程中袭杀无辜百姓。

    陈玄礼下令道:“禁军听令,保护皇上,擒拿刺客。”

    高力士随在李隆基身边,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此时虽惊不乱,护着李隆基不离卓亦疏左右,如此方可自保平安。

    刺客人数虽少,但他们却混在了百姓之中,而百姓在惊慌失措之中更是四散大乱,如此也把禁军冲散,无法全力应对刺客,幸蜀的队伍中还有许多皇子皇女以及王公贵族,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对刺客时更是不知所措,而且慌乱之中无人顾得上他们,如此一来,便有不少人死于混乱之中。

    而就在这时,又听得有人喝道:“李隆基受死。”

    来者却是柳三刻,卓亦疏早就想到刺客是文隐阁的人,此时见得柳三刻来此,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柳三刻更胜寻常高手,此时冲将过来,自是无人可挡,径直来到李隆基身前,抬手一掌袭向李隆基。

    卓亦疏还了一招‘灵犀奔撞’,柳三刻去势被阻,李隆基又是捡了条命,只是如此一来,李隆基更加不敢离开卓亦疏身边半步。

    陈玄礼大喊道:“抓住文隐阁叛逆柳三刻。”

    柳三刻闻言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听得杨原的声音说道:“李隆基丢了江山,身为天子却护不住天下百姓,你有何颜面去见李世民。”

    杨原纵剑赶到,直奔李隆基攻去。

    卓亦疏轻笑一声,发出三道灵犀剑气,杨原只得挥剑抵挡,由此去势受阻,卓亦疏取出饮怨剑,抬手迎击。

    此时卓亦疏独自面对杨原和柳三刻两大高手,又要保护李隆基,自然压力大增。

    幸而这时云潇湘出手,潇湘毒掌径直打出,直奔柳三刻而去,柳三刻素知潇湘毒妃之名,自然不敢怠慢,立时换了招推风掌,两人强对一招,各自退开,数步之后方才停住,云潇湘身子一晃,却是冷笑道:“老匹夫,看你有几条命够跟我拼的。”

    云潇湘的掌力虽然不如柳三刻,但是她的用毒之术却极其厉害,柳三刻在慌忙之中未曾提防,此时举起手掌一看,只见掌心乌黑,自然是中了剧毒。

    柳三刻大惊,喝道:“妖女。”

    云潇湘大怒,在此纵身攻上,柳三刻吃了一次亏,此时再不敢大意,立时展开推风掌迎了上去,但他却要分出内力护住心脉,以免被适才的毒掌伤及性命,如此一来,柳三刻的掌力立时减缓,云潇湘却无顾忌,而且她自湘中回来以后,取回了许多毒物,实力大增,此时面对柳三刻这样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而在另一边,卓亦疏与杨原缠斗,但是杨原并非为了与卓亦疏分出胜负,他的目标始终都是李隆基,只是卓亦疏的剑法巧捷万端,杨原始终无法得逞,李隆基只见两柄利剑在自己眼前交错成影,一颗心当即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已经忘了躲避,若非有高力士在一旁护着,李隆基必然早已送了性命。

    而在这时,宁珂等人纷纷赶来,冲过慌乱的人群直奔李隆基而来。

    眼见于此,杨原立时改变策略,他不在向李隆基进攻,而是一心缠住卓亦疏,让宁珂等人去袭杀李隆基。

    原来那日文隐阁逃离皇宫之后,因贵妃杨玉环指证白九君与文隐阁串通一气,致使太子收服文隐阁与合欢庄的计划功亏一篑,宁珂也只能继续隐忍,他对杨原说杨观山死于乱战之中,并未说凶手乃是白九君。

    皇宫一战,虽然多有变故,但宁珂的目标也达到了大半,文隐阁中忠于杨原的人多数死于皇宫中,现在文隐阁虽然仍是奉杨原为主,但实际上已经被宁珂掌控,只是杨原手下还有如柳三刻这样的死忠,而且忠于杨原的大多是武功高强而且身居要职的人物,是以杨原一日不死,宁珂就一日不敢反,正因如此,宁珂才会暗中投靠李亨。

    而此时李亨也在暗暗皱眉,他眼见禁军在陈玄礼的率领下力抗文隐阁,竟是在拼命保护皇上,这让李亨不禁暗道:难不成陈玄礼临阵倒戈,向皇帝效忠了?

    殊不知陈玄礼也是身不由己,昨日夜间他被云潇湘种下了剧毒,整整一个时辰生不如死,最后云潇湘威胁他老实一点,要是皇上能平安到达蜀地,云潇湘就会把解药给他,若是皇上到不了蜀地,陈玄礼就要给皇帝陪葬。

    如此一来,陈玄礼哪敢不从,这才率领禁军拼命保护皇上。

    此时陈玄礼已经逐渐将文隐阁的刺客包围住了,百姓们越发安全。

    就在这时,又见有大批人马冲入场中,眼见于此,高力士喜道:“是汝阳王的不良人。”

    李率领不良人赶到,立时迎击文隐阁的一众刺客。

    而陈玄礼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文隐阁没了百姓作为屏障,如此一来就要直接面对禁军,还有金宵宗一众高手以及不良人,文隐阁今日注定无功而返。

    宁珂向杨原说道:“阁主,不宜久战,还是暂且先退吧。”

    杨原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如此,他立时抽身回撤,卓亦疏只想护住李隆基,所以也不追击,任他离去。

    哪知杨原竟又抬手杀了十余名百姓,并且说道:“李隆基,你身为大唐天子,竟然护不住自己的百姓,当真是愧对天下。”

    一语言毕,杨原扬长而去。

    文隐阁虽然没有得逞,但却让此地血流成河,禁军死伤自是不用多说,但是死的最多的还是无辜百姓。

    而杨原临走时的那句话更像是一个***,幸存的百姓无不怒火大盛,正如杨原所言,眼前的天子的确没有护住子民,实为大过,愧对天地。

    眼见于此,李隆基心如死灰,他说道:“朕的确老了,自战乱爆发以来,始终都要靠高人相护才能保住性命,如此已经没有丝毫天子之威,只剩狼狈不堪,如今叛军势如破竹,朕却要入蜀避难,如此有违祖训,愧对天下。”

    众人默然不语。

    李隆基又道:“太子,从今日起,平叛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天下百官,各郡兵马,都归你调遣。”

    李亨闻言立时跪拜在地,说道:“谨遵父皇之命。”

    高力士暗道:太子终于得偿所愿了。

    李隆基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已经把调动天下的大权尽数交于李亨,而李隆基自己空剩皇权,这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兵分两路

    李隆基交出了权利,这对李亨来说自然是满心欢喜,只听他对此地百姓说道:“如今虽然叛逆作乱,但我大唐有天威相护,必能化险为夷,凡我大唐子民,皆可无恙。”

    百姓们看着意气风发的李亨,不少人心中都有了底气,至少皇上没有放弃天下百姓,这不就让自己的儿子开始平叛了吗。

    但也有人想得更远,只听有人说道:“太子要随皇上入蜀避难,虽说是可以调动天下兵马,但是蜀地远离中原,消息无法尽快传出,太子又怎能统领大军。”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许多人的认可,人群再一次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等太子的命令传到前方时,恐怕叛军早已攻城掠地。”

    “太子躲在蜀中,各路大军群龙无首。”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太子身在蜀地,必然无法第一时间掌握战场的变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局面就要失控。

    李亨暗道一声天助我也,旋即转身向李隆基跪拜道:“父皇,百姓们言之有理,既然父皇将平叛之事交给了儿臣,那儿臣自当尽心竭力,如今虽然叛军势大,但儿臣身负父皇嘱托,自然全然无惧,是以请求父皇准我北上,与我大唐各路大军会合,如此一来,方能掌握战局。”

    李隆基不做他想,当即应允。

    如此一来,百姓们终是欢呼雀跃,太子亲自北上统兵平叛,终是让天下百姓看到了希望。

    高力士则是暗道:远离了皇上,太子才能大展拳脚,只是如此一来,太子也就彻底脱离了皇上的掌控。

    当下李隆基分出千余人跟随太子北上,然陈玄礼却请命留在李隆基身边,他自言终于皇上,但任谁都心知肚明,陈玄礼乃是受制于人,他真正惧怕的人是卓亦疏。

    虽然给陈玄礼下毒的人是云潇湘,但她也是奉了卓亦疏的命令,给不给解药,也完全取决于卓亦疏,所以陈玄礼只能对卓亦疏言听计从。

    李亨明知自己控制不住陈玄礼,也就不勉强他与自己同行,他本想让卓亦疏随自己北上,但卓亦疏并不愿意,冉吟怀出面以‘庄修平尚在蜀地’为由拒绝了李亨,李亨别无他法,只能表示理解,但他想要拉拢卓亦疏的心思却越发强盛,李亨初登高位,正是用人之际,可谓求贤若渴,卓亦疏及其手下的金宵宗正是李亨求之不得的势力。

    但眼下卓亦疏不愿北上,李亨也无法勉强,当下率人离去,而李隆基则继续入蜀。

    没了百姓的阻挠,幸蜀队伍得以顺利离开马嵬驿,而蜀道的艰难方才刚刚开始。

    众人行出数日,前方也陆续传来消息,安禄山已然攻下长安,叛军声威大震,史思明回击河北战场,颜真卿逐渐不敌,河北诸郡多地沦陷。

    与此同时,太子仍在路上,他那一路颇不太平,走的极为艰难无比。

    而李隆基的幸蜀队伍也是险阻颇多,文隐阁数次出手,皆被金宵宗击退,如此一来,李隆基对金宵宗越发倚重,而文隐阁的手段越发凌厉,已有不少人殒命其手,使得幸蜀队伍人心惶惶,而卓亦疏等人则是队伍中最后的防线,卓亦疏也成了幸蜀队伍的定海神针。

    如此行出数日,前方则是扶风,可还没等众人走到扶风,队伍却被一人阻止。

    来者是个幼童,不过七八岁,骑着一头老牛,站在路中央挡住了队伍。

    本来这样的孩童根本拦不住皇帝的幸蜀队伍,只需一个兵士就能将他打发了,只是前去打发牧童的兵士刚要动手把他拽走,却听牧童说道:“我找卓亦疏,是高险峰让我来的。”

    自马嵬驿之变后,李隆基最为依仗的人物就是卓亦疏,一路上与他极为亲近,以皇帝之尊却也不敢怠慢金宵宗主,而禁军首领陈玄礼更是对卓亦疏唯命是从,汝阳王李也对他礼遇有加,高力士也对他恭恭敬敬,所以当牧童说出卓亦疏的名字时,这名兵士再不敢怠慢,更何况牧童所说的高险峰的确是卓亦疏的手下。

    当下赶紧将此事禀于陈玄礼,陈玄礼则片刻都不耽误,径直去向卓亦疏说了。

    听的此事,不待卓亦疏说话,冉吟怀却是先道:“高先生先行,许久未回,咱们早就怀疑他遭了变故,如今又遣这个幼童来给咱们报信,必然是有大事,公子,需得亲自去看看。”

    卓亦疏点了点头,当即前去。

    乌宏担忧高险峰的安危,是以不顾伤势跟在卓亦疏身边,只有云潇湘负责保护李隆基所以没有跟去。

    牧童面对一众兵士却是脸色不变,丝毫不见惶恐,甚至还兀自吹起了笛子,虽只是普通的乡下小调,但在李隆基的幸蜀队伍前方吹响,却别有一番风味。

    卓亦疏来到牧童身前,轻笑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找我做什么?”

    牧童跳下牛背,仰着头向卓亦疏说道:“高险峰让我来的,我爹娘都已经被杀了。”

    “哦?是被何人所杀?”卓亦疏问道。

    “高险峰说那人叫姜抚。”牧童眼中闪过悲色,泪水已经在打转,但却强装坚强,始终没有哭出来。

    卓亦疏终于明白高险峰为什么会让一个小孩子来报信了,高险峰必然是遇见了歃血盟的高手,自己无法脱身,而且这个牧童远非寻常孩童,这份坚韧心智莫说是普通的乡下孩童,就算是李隆基的那些皇子皇女也都远远不及。

    “高险峰让你跟我说什么?”卓亦疏问道。

    牧童说道:“高险峰说史思明派人在扶风布了埋伏,让公子务必小心,此次来的人不只有姜抚,还有骆达。”

    听得‘骆达’二字,冉吟怀和乌宏皆是眉头一皱,卓亦疏则是轻笑一声,自语道:“骆达竟然敢在我面前出现。”

    那孩童不知卓亦疏为何有此一说,他微微一怔,然后忽然跪地磕头,重重的磕了十几个头以后方才又道:“高险峰说让我给你磕头,你就能给我父母报仇了。”

    卓亦疏说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只剩我自己了。”牧童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谷登。”牧童傲然道:“我爹爹说希望家里的田地能够五谷丰登,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说到这时又一阵黯然,必然是想起了已经死去的父母,只听牧童又道:“我娘说这是我爹唯一知道的成语,还用在了我身上。”

    看得出牧童赵谷登的心性极为坚强,虽然痛失双亲,但始终未曾哭喊。

    卓亦疏忽然心中一动,说道:“我问你,你要不要报仇?”

    赵谷登眼中一亮,随即却又黯然,他说道:“高险峰说杀我父母的那人武功极高,我杀不了他。”

    卓亦疏却道:“父母的仇本就该你自己去报。”

    赵谷登一怔,抬头看向卓亦疏。

    只听卓亦疏又道:“你若能自己去到天平山,就在金宵宗里等我,待我平定诸事,就去传你武功,只要你勤加习练,自能为父母报仇。”

    听得此话,赵谷登心头一震,他虽不知江湖中事,但却听高险峰说过卓亦疏武功奇高,只有他能对付姜抚,本来年幼的赵谷登完全没有想过能拜在这位高人的门下,却不想因自己的坚韧心性竟被桀骜入骨的卓亦疏看中,并且愿意授他武功。

    赵谷登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得又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一旁的冉吟怀说道:“你这孩子先别急着磕头,你可知道此去天平山足有千里,你一个幼童就不害怕吗?”

    乌宏也是说道:“现在兵荒马乱,路上的坏人数不胜数。”

    只听赵谷登说道:“这算什么,只要能学好武功给爹娘报仇,再多的苦我也不怕,再凶恶的人我也不怕。”

    说着话又给卓亦疏磕了十几个头,似乎是怕他反悔一般。

    卓亦疏说道:“那你现在就去吧,我自会去救高险峰。”

    赵谷登抬起头说道:“还请公子去得快些,高险峰快要被杀死了。”

    卓亦疏点了点头,赵谷登又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骑牛而去,不多时便已走远。

    冉吟怀说道:“这孩子心性坚韧,而且根骨颇佳,应是个练武的料子,他若真能到的了天平山,恐怕会被白猿公抢走做徒弟。”

    白猿公一直留在天平山交手疯痴少年武功,赵谷登若是赶到天平山,必能见到他。

    乌宏说道:“公子,咱们得快些去救高险峰啊。”

    卓亦疏也知事不宜迟,当下点了点头。

    这时却又见李赶来,他说道:“我听说有个幼童来找公子。”

    卓亦疏说道:“高先生被困在了扶风,姜抚在那里布下了陷阱,劳烦汝阳王前去告知皇上,需得再次逗留半日,我前去料理了姜抚等人以后再去扶风。”

    扶风是李隆基入蜀的必经之路,姜抚在那里布下埋伏,实是一记妙招,若非有牧童赵谷登前来报信,幸蜀队伍一旦到了扶风,必会遭到袭击,定然颇为棘手。

    当下卓亦疏率人前去扶风,幸蜀队伍则停在原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 扶风镇

    卓亦疏赶至扶风镇,这里的百姓大多逃难走了,如今只剩下一座空镇,兀自孤零零的矗立在这里,镇中房屋大多空置,却也给姜抚等人提供了藏身之所,这里可谓步步杀机。

    云潇湘也随卓亦疏来了,此时她说道:“歃血盟在扶风镇布下埋伏,着实难以对付,要是幸蜀的队伍贸然到了扶风镇,就算人数再多一倍,却也护不住李隆基。”

    扶风镇是个大镇,有房屋千百所,都可以被歃血盟用作藏身,再加上他们提前布下的各类陷阱,足可以在幸蜀队伍中杀掉李隆基。

    乌宏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高险峰在哪里。”

    云潇湘又道:“这次我在毒王谷中取回一支潇湘笛,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冉吟怀说道:“何为潇湘笛?”

    云潇湘神秘一笑,说道:“冉夫人稍后便知。”

    卓亦疏言道:“我进去会会他们,乌先生,等我与他们动了手你再进去,务必要寻到高险峰。”

    乌宏伤势未愈,不宜正面交战,卓亦疏的吩咐也是考虑到他的伤势,不愿让他以身犯险,乌宏自知如此,心中甚是感激,当下应是。

    冉吟怀攥紧长剑,说道:“我定要找姜眸报仇。”

    当下卓亦疏与冉吟怀并肩入了扶风镇,整个镇子寂静无声,不知对方躲在何处,但卓亦疏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肯定逃不出对方的掌控,只是如今时机未到,所以姜抚等人不愿现身。

    但卓亦疏急于与他们交手,以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让乌宏能够入镇去找高险峰。

    卓亦疏与冉吟怀在镇中行走一阵,始终不见有人现身,卓亦疏轻笑一声,说道:“歃血盟的人倒真是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笛声响起,冉吟怀说道:“莫非这就是潇湘笛。”

    果然,只听得四周传来异响,初时并不甚响,但声音自是越来越大,冉吟怀忽然惊呼一声,卓亦疏转头一看,只见四周出现诸多毒物,毒蛇毒蟾等应有尽有。

    冉吟怀心中害怕,向卓亦疏靠了靠,并且说道:“想必潇湘笛是可以吸引四周毒物的宝贝。”

    满地的毒物四散游走,也有袭向卓亦疏的,却被卓亦疏以拈花剑气所杀。

    终于,在如此诡异的场景中听得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有人从房中跃出,他惊慌之中冲破屋顶,内力必然不弱。

    原来这些毒物四处游走,自然无意间闯入了姜抚等人的藏身之处,毒物见人就咬,常人哪里受得住,自然四散而逃。

    这时又听得有人说道:“动手,先杀了卓亦疏再说。”

    卓亦疏听出说话之人就是骆达,当即轻笑一声,骆达自知身份暴露,再也不敢耽搁,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周立时袭来飞斧,全向卓亦疏二人攻来。

    骆达将自己的飞斧绝技简化之后传给一众手下,这些人也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高手,被他称为飞斧营,飞斧营的人精通飞斧之术,虽然远远及不上骆达,但合在一起发出飞斧,也足以灭杀寻常高手,骆达的飞斧营在战场上更是屡立奇功,往往作为先锋冲上前去,飞斧打出后便可收割敌军性命,更可打乱敌军的阵脚,随之后方大军跟上,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大肆杀戮,如此自是无往不利,史思明率军在前方大败**,飞斧营可谓功不可没,此时为了刺杀李隆基,骆达亲率飞斧营三十名好手前来扶风镇。

    卓亦疏取出长剑,展开万化灵犀功,挡开飞斧。

    飞斧营虽然厉害,但却不似箭矢那般可以携带很多,所以飞斧营只能齐发一轮,而后便再无建树。

    饶是如此,却也让冉吟怀受了伤,幸而卓亦疏为她挡住了后续的杀招,所以冉吟怀只是受了轻伤,她咬紧牙关,扯下一条衣物包扎伤口,但是鲜血仍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原来是骆达,咱们许久不见了。”云潇湘冲入扶风镇,她早已收起了潇湘笛,此时使出荧惑烟,她来的突然,是以径直奔入飞斧营中,荧惑烟一经使出,立时哀嚎不断。

    骆达眉头一皱,喊道:“姜堂主,你不打算出来吗?”

    姜抚冷笑一声,说道:“咱们在这等大唐皇帝,现在李隆基没来,骆堂主却暴露了踪迹。”

    姜抚现身,他做一身道士打扮,手持拂尘,看上去倒也算得上仙风道骨。

    卓亦疏轻笑一声,开口道:“今日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姜抚,高险峰呢?”

    “我家小妹看上了高先生,两人不知在何处快活。”姜抚如此说道。

    卓亦疏闻言心中一沉,姜抚此话显然是说高险峰已经落入了姜眸之手,如此一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哪知又听有人急道:“胡说八道,高险峰怎么会看上那个妖女。”

    卓亦疏闻言一怔,转头一看,果然是百里绮文来了。

    与她同来的还有汝阳王李,不良人攻入了扶风镇。

    冉吟怀向百里绮文问道:“你怎么来了?”

    百里绮文说道:“我师兄护送太子北上,我无意中听说文隐阁在扶风镇布下了埋伏,偏偏卓亦疏派了高险峰在前探路,所以高险峰此行凶多吉少,我得知后急忙赶来。”

    冉吟怀听后向卓亦疏低声道:“太子和白九君怎么会知道文隐阁在此布下了埋伏。”

    百里绮文在路上遇上了李,而李则是奉命来助卓亦疏对付刺客。

    卓亦疏冷笑道:“杨原,你的行踪既然已经暴露了,还不现身相见吗?”

    只听得杨原回道:“这一路上我与公子数次交手,始终平分秋色,看来今日能做个了断了。”

    话音未落,杨原已经提剑而来。

    只凭杨原一人就足以挡住卓亦疏,更何况此地还有姜抚等一众高手。

    文隐阁与歃血盟合力,确实极为棘手。

    但卓亦疏怡然不惧,当即纵剑上前,与杨原斗在一起,只一出手,两人便已生死相向。

    一旁的姜抚暗道:今天的阵势,卓亦疏必然插翅难逃,可他毕竟是史将军之徒,我们做属下的贸然下杀手,回去后不好交代,现在让杨原与他拼个你死我活,我正好能置身事外。

    心中如此想着,却也不能让杨原看出自己的打算,姜抚看向李说道:“汝阳王追击我兄妹千余里,当真是穷追不舍,让我兄妹二人几经濒死,今日正好做个了断。”

    说完之后纵身攻上,他之所以选择李,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避免与卓亦疏动手。

    云潇湘冷笑道:“早就听说姜家兄妹邪术厉害,我正好以我的毒功来会会你。”

    说着话迎了上去。

    姜抚暗道:你可不是卓亦疏,杀了你也无妨。

    骆达见到冉吟怀,心头一震,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绝色美人,今日掌握优势,只要杀了卓亦疏,冉吟怀必然投怀送抱。

    念及于此,骆达当即纵身而出,就要攻向冉吟怀,哪知却被柳三刻所阻,只听他说道:“老夫要亲自清理门户,不劳烦骆堂主动手。”

    骆达眉头一皱,却也不便发作。

    冉吟怀本不敢跟师父动手,可如今己方处于弱势,要是自己稍有差池,必然会让卓亦疏分心,念及于此,冉吟怀当即心中一狠,说了句:“师父,得罪了。”

    师徒二人当即交手,彼时冉吟怀得卓亦疏的指点习练了灵犀剑法,而且卓亦疏授她‘化’字诀,虽然远未至圆满境界,但是武功造诣今非昔比,只一交手就让柳三刻大吃一惊。

    但是柳三刻武功奇高,冉吟怀就算进步神速却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因柳三刻念及师徒之情,方才没有痛下杀手,并且心中暗道:小怀向来爱慕阁主杨原,这两人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小怀受了卓亦疏的蛊惑,这才叛阁而出,只需今日杀了卓亦疏,小怀必然回心转意,将来大隋兴复之时,阁主登基称帝,就是小怀母仪天下之日。

    念及于此,柳三刻自然放缓了攻势,转而向身后喝道:“各舵主,还不现身出战,杀了卓亦疏,再去杀大唐皇帝。”

    文隐阁布局江湖,麾下万余之众,因为本身是反唐势力,所以平日就以普通的江湖势力作为掩护,除了蜀地以外,大唐十五道每处都有文隐阁的分舵,除却杨原等人以外,再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就连冉吟怀也并非尽知所有分舵的所在地,而此次杨原调集全部力量要在李隆基入蜀的路上杀了他,各处舵主全部奉命而来,皆隐于扶风镇各处,只需杨原一声令下,就会冲出来袭杀敌人。

    果然,柳三刻呼喊之后,立时冲出百余人,一起攻向卓亦疏等人,使得众人立时压力大增。

    姜抚也是下令道:“血堂弟子,现身出战。”

    歃血盟一方不止来了骆达的飞斧营,姜抚和姜眸各率弟子前来,也是为了将李隆基置于死地。

    但却不想高险峰竟然使了招釜底抽薪,自己甘心陷入扶风镇,反而将牧童赵谷登送了出去,这小小牧童不但捡了条命,而且将扶风镇藏有埋伏的消息告知了卓亦疏,使得李隆基逃过一劫。

    只是此时,卓亦疏等人却要面对歃血盟与文隐阁的合击之力,只怕是九死一生。

第三百三十八章 狼子野心

    两方人马冲入场中,扶风镇中立时喊杀声震天。

    卓亦疏游目四顾,只见己方众人都在苦苦支撑,他便即稳住心绪,全力与杨原对拼。

    这二人手中皆是名器,武功又不相上下,卓亦疏自得苍玄真人指点以后,武功突飞猛进,而杨原却也是更胜从前,此时君隐剑接连不停的袭出,卓亦疏仰仗饮怨之锋予以抵挡,两人互不相让。

    旁边的文隐阁部众见了,纷纷冲上前去,想要相助杨原围攻卓亦疏,哪知众人刚一上前,纷纷被两人的剑势阻住去势,冲在最前面的几人更是立时丧命。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这二人将生平武功发挥到了极致,身旁四周皆是剑气笼罩,旁人贸然上前自然会被剑气所伤,内力稍弱者更会丧命。

    如此一来,再无人敢上前。

    卓亦疏以身化剑,刹那间剑意冲天而起,似是与饮怨剑融为一体。

    杨原骇然失色,似乎见到睚眦复活,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

    杨原本是皇家后裔,自然是见多识广,此时便即暗道:饮怨剑虽然锋芒绝世,但是剑内藏有邪戾之气,使用者多会被其反噬,卓亦疏这般身化利剑,更会加快被这股邪戾之气反噬,我只需抗住他一二百招,然后再不需我动手,饮怨剑的邪戾之气自会要了他的性命。

    心念至此,杨原便即依计而行。

    殊不知杨原的如此想法却是不利于自身剑气,他欲以饮怨剑的反噬之力杀死卓亦疏,而不是自己动手,杨原现在只想抗住卓亦疏一二百招而已,却已无杀他的心思,如此一来,剑势中的凌厉之意自然大为锐减。

    习武之人,内功和招式自然重要,而心态更是重中之重,若是心思凶戾,武功自然凌厉;若是慈悲为怀,则凌厉不显。

    杨原如今不愿生死相向,招式自然受阻,只是他自己尚没有察觉。

    而卓亦疏则是一如既往的要凭一己之力破掉敌手,是以剑势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一来此消彼长,初时尚不明显,但时间一久,立时显现出来,杨原的只想拖延时间,所以招式中总是差之分毫,而他也是聪明绝顶之辈,对武学的领悟丝毫不弱于卓亦疏,是以立时察觉出不利之处,心中登时一凛,暗道:高手对决,应该仰仗自身武功取胜,又怎能只求对方自身溃败。

    念及于此,杨原立时心态转变,招式立时凌厉。

    可杨原已然失去了先机,再想后程发力自然万万不能,卓亦疏的剑势铺天盖地,杨原似乎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

    卓亦疏一心求胜,人剑合一,瞬息间到了忘我之境,许多阻滞之处迎刃而解,剑法于战中蜕变。

    杨原一着不慎,再也夺不回优势,但他的武功来自《大运山图》,自然是神奇无比,又有君隐剑在手,实有起死回生之能,而且他心态已正,剑法随之加强,杨原心思急转,决定另辟蹊径。

    只见杨原疾出长剑,分刺卓亦疏的手腕,卓亦疏挥剑抵挡,杨原不退反进,手中登时发力,君隐剑脱手而出。

    如此自是杨原有意为之,君隐剑一出,立时破空而去,卓亦疏若不弃剑,必然会被君隐剑斩断手腕,如此一来,卓亦疏只得舍弃饮怨剑。

    只见两柄名剑飞出数丈远,所过之处无人能阻,数人死于剑下。

    卓亦疏和杨原一起失了长剑,杨原立时打出一掌,卓亦疏还了一拳,两人各自后退数步。

    此时已是斗至生死之际,两人谁也不法退让,一经稳住身形立时再次攻上,从刚才的剑影交错变成如今的拳脚碰撞,而卓亦疏早已能以拳掌化剑,又有偏花七星拳等少林绝技傍身,这些都是杨原所不能比的。

    杨原好不容易拼掉了卓亦疏的长剑,哪知他竟剑意不减,拳掌之中剑法仍在,杨原逐渐不敌,被逼的节节后退,卓亦疏先以大摔碑手震退杨原,然后连发数道拈花剑气,杨原堪堪躲过三道剑气,却被第四道剑气正中胸前,登时气息受阻,鲜血激出数尺,刹那间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眼见于此,众人无不大惊,尤其是文隐阁部众,更是想不到阁主竟然败了。

    卓亦疏纵声大笑,声威震天,直摄人心。

    柳三刻担忧杨原的安危,当即舍了冉吟怀,径直奔向阁主。

    而就在这时,忽见一人急掠而至,速度快如闪电,这等轻功天下罕见,场中高手一见便知是高险峰来了。

    高险峰来到卓亦疏身边,躬身行礼道:“属下向公子复命。”

    卓亦疏笑道:“高先生全身而退,当真是可喜可贺。”

    “多亏了公子拖住敌人,乌宏才能有机会前去救我。”

    “乌先生呢?”

    话音一落,乌宏便即大笑道:“公子,我在这里。”

    乌宏快步而来,他的轻功自然及不上高险峰,是以落于他后。

    不但如此,只见远处有几人一边打斗一边向这边而来,卓亦疏定睛一看,竟是宁珂与乐二和乐四在围攻姜眸。

    见得如此,高险峰便即说道:“公子,适才姜眸率人围攻我和乌宏,正是宁珂出手救了我们。”

    听得此话,卓亦疏却是一怔,不知宁珂为何要出手相救。

    这时冉吟怀也走了过来,正好听到高险峰所言,她便说道:“宁珂狼子野心,不甘屈居人下,现在天下大乱,文隐阁必然起兵复隋,宁珂只想求一世富贵,肯定不愿为了杨家出生入死,依我看来,宁珂肯定是背叛了杨原。”

    冉吟怀擅识人心,如今所言更是一针见血,只是她尚不知道宁珂已经投靠了太子李亨,但她从始至终都没参与其中,却能猜测的如此准确,也是常人所不及。

    姜眸向姜抚喊道:“宁珂反水了,是他救走了高险峰。”

    姜抚闻言眉头一皱,转头向杨原看去,但杨原被拈花剑气所伤,此时正在运功化解剑气。

    柳三刻怒喝道:“宁珂,你在干什么?”

    宁珂展开快刀绝技,与乐二和乐四围攻姜眸,此时宁珂抽身而出,冷笑道:“杨原,你为了一己之私要与唐廷刀兵相见,却让我们给你卖命,真以为兄弟们的命不值钱吗?”

    杨原虽然在运功疗伤,但是对外界的感知仍在,也听到了宁珂的话,当下便知他已反叛。

    柳三刻喝道:“兴复大隋是咱们大家伙的大业,将来论功行赏,自然是谁也少不了。”

    宁珂冷笑道:“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将来杨原得了天下,跟他打江山的兄弟都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其实宁珂所言倒也不错,帝王权术从来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只有李家得了天下后不杀武将功臣,但是李家夺得是杨家的江山,两家实是大仇,所以对于李唐王室的做法,文隐阁从不推崇,是以宁珂的话中自然未将李家算在其中。

    宁珂知道不宜拖下去,毕竟杨原掌管文隐阁已久,一旦让他抓住机会反而会对自己不利,是以宁珂下令道:“兄弟们,擒下杨原,前去交给唐廷,咱们立了大功,自然就能摆脱要犯之名,将来终于能昂首挺胸的活着了。”

    为了兴复隋朝的大计,文隐阁中从杨原往下皆是隐姓埋名,若非因卓亦疏之故,文隐阁之名都不会显露于江湖,杨家创立文隐阁是为了复国,但文隐阁立于江湖已久,阁中大多是江湖中的草莽汉子,对于名声看的极重,偏偏因为复国大计而不能在江湖中崭露头角,长此以往,这些江湖汉子早就颇有微词,而宁珂也正是抓住了这点,只要擒住杨原,不但能洗脱自身的罪名,更能扬名立万。

    文隐阁部众虽然碍于杨原的威势而心有顾忌,但也仅是片刻的踌躇,也不知是谁带头冲了上来,紧接着四周的文隐阁部众纷纷向杨原攻来。

    忠于杨原的人已在长安一战中死伤殆尽,现在宁珂掌有文隐阁的大权,而如同柳三刻这样忠于杨家的人已经所剩无几,自然翻不出风浪。

    一旁姜抚眼见此地变故突生,当即心思急转,然后虚晃一招,不再与云潇湘缠斗,而是转而去救姜眸,兄妹二人一经会合,姜抚便道:“文隐阁叛变,看样子已经投靠了唐廷,咱们人少,不宜与他们硬抗,先走一步。”

    姜眸点了点头,当下向骆达示意,骆达会意,转身就走。

    高险峰见此就要起身去追,却被卓亦疏阻止,只听他说道:“我已经答应赵谷登了,姜抚的命是他的。”

    高险峰见到乌宏以后就知道赵谷登把消息传了出去,心中对这个少年颇为看重,此时听得卓亦疏所言,高险峰便即点头道:“本该如此。”

    柳三刻力拼众人,意欲护住杨原,奈何寡不敌众,杨原又身负重伤无法起身,宁珂唯恐生变,便即挺刀上前,意欲亲手对付柳三刻。

    哪知卓亦疏竟忽然出手,一道拈花剑气破空而至,宁珂赶忙挥刀抵挡,幸而卓亦疏只为阻他去势,是以并未多发,宁珂稳住心神,皱着眉头问道:“卓公子这是何意?”

    “宵小鼠辈,包藏祸心。”卓亦疏不屑言道。

    宁珂脸色一变,但他也知现在诸事未定,不宜与卓亦疏为敌,更何况卓亦疏力保唐廷,屡立奇功,自己与他为敌必会遭受朝廷猜忌。

    念及于此,宁珂再不久留,只是冷笑一声道:“卓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宁珂手握文隐阁的庞大势力,自认为能与卓亦疏抗衡,可卓亦疏哪会容他,当下就要出手镇杀,却忽听得乌宏说道:“公子,汝阳王受伤了。”

    卓亦疏回头一看,只见李的腹处中了飞斧。

    宁珂趁此机会转头离去,文隐阁部众且战且退,冉吟怀担忧师父的安全,早已冲上前去相助。

    李已然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眼见卓亦疏向自己走来,李只是动了动嘴,却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当即气绝而亡。

    卓亦疏却已看出李说的是‘茹雪’两个字,他心中挂念的自然是萧茹雪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绿林

    柳三刻拼的伤痕累累,这才保住了杨原,但此时文隐阁虽然退走了,但卓亦疏还在。

    柳三刻惨笑一声,说道:“你是文隐阁的死敌,双方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死在你手里也好过死于自己人之手。”

    卓亦疏轻笑道:“宁珂从未把你当成自己人。”

    柳三刻闻言心中黯然,转头向杨原跪拜道:“阁主,柳三刻无能,护不住你了。”

    杨原慢慢的睁开双眼,却是叹道:“大势已去,当初杨家丢了江山,如今我丢了文隐阁,看来是天不助我大隋。”

    柳三刻老泪纵横,他虽不是杨家人,但终其一生都在为兴复大隋而奔波,却不想最后却败在自己人手里。

    杨原又向卓亦疏说道:“我败了,卓公子的剑法果然绝世无双。”

    卓亦疏轻佻一笑。

    这时忽见冉吟怀跪倒在地,向卓亦疏说道:“公子,我想跟你求个情。”

    卓亦疏闻言却是脸色微变,看着冉吟怀许久,冉吟怀低着头不敢看他,良久以后方才听他说道:“冉美人是要替谁求情?”

    冉吟怀闻言回道:“师父他老人家授我武艺,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丢了性命。”

    听得此话,一旁的云潇湘却是暗道:幸亏她是如此说了,要是她说是替杨原求情,那公子必然会下杀手,大隋皇家后裔的生死,只在冉吟怀一念之间。

    果然,卓亦疏听得冉吟怀如此一说,便即笑道:“冉美人开口了,我自会应允。”

    冉吟怀大喜,赶忙又行了一礼。

    柳三刻大感意外,没想到只凭冉吟怀所言,卓亦疏就轻而易举的放过了自己,随即却也想了个明白,柳三刻不禁暗道:卓亦疏是江湖人,而且是个风流浪子,小怀这样的绝色美人求他,他自然会应允,这就是江湖人的快意恩仇,而杨原却不会如此,今日若是易地而处,任谁求情都不会让杨原改变心意,杨原是庙堂人,绝不会对心腹大患心慈手软,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之言而放过大敌。

    卓亦疏已不做他想,当即转身而去。

    李隆基得知李已死,心中悲戚,追封太子太师。

    萧茹雪几经昏厥,然后失魂落魄的前往蜀地。

    众人再行几日,终是到了大散关。

    散关所在之地山势险峻,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伫立关前,放眼望去,但见群峰绵亘,古木森森;大散岭下,清姜河激流奔腾,通往前方不知何处。

    幸蜀的队伍在此得以休整,高险峰又先行而去,这次他带着皇帝的旨意,通告剑南的官员准备迎接圣驾。

    但是蜀中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无法得知,只能寄希望于唐澈。

    哪知未过多时,高险峰忽然急奔而回,只听他说道:“前方遇见了蜀中官员迎接圣驾的队伍,但却被人所阻。”

    前面的话让李隆基心中一喜,可还没等他高兴,却又得知接驾的队伍被阻,如此却是让李隆基如坠冰窖。

    卓亦疏问道:“是什么人拦住了接驾队伍。”

    高险峰回道:“他们自称是绿林会的人,我仔细问过才知道,他们都是附近各处的江湖人物,本来互相之间也不认识,是因为偶然听得皇上到了大散关,所以方才聚集在一起,是想请皇上率领他们杀回长安,屠灭叛军。”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了然,绿林会的目的与马嵬驿的百姓是一样的,都想让李隆基率领他们对付叛军,只是这些江湖人物聚集起来颇为不易,所以当李隆基到达大散关时方才遇见他们。

    李隆基叹道:“看来天下百姓无论是何等身份,全都心系大唐的安危。”

    卓亦疏轻笑一声,问道:“皇上既知如此,何不率众杀回长安。”

    李隆基脸色一变,忙道:“我已经把兵马大权交给了太子,平叛之事自会有太子全权负责。”

    一旁的高力士也是接道:“虽然叛军看似势大,但绝非是我大唐雄师的对手,对付安禄山和史思明,太子足矣,无需再劳烦皇上出山。”

    卓亦疏轻笑一声,李隆基和高力士所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况且李隆基自然老迈,心中早就没了雄心壮志,若非是他只顾着自己享乐而不理朝政,也不会有这震惊天下的安史之乱。

    冉吟怀说道:“公子,前方那些人虽然鲁莽了些,却也都是心系天下的英雄好汉,不可让他们寒了心。”

    乌宏也道:“冉夫人所言不错,该对他们有个交代。”

    听得此话,李隆基却是骇然失色,他以为乌宏所言是要让自己去和前方的绿林会面对面言说,如此一来,如何不让李隆基心惊胆战。

    一路走来,虽然多得卓亦疏相护,但李隆基也深知卓亦疏桀骜入骨,自己纵是帝皇也无法掌控他,现在他要是真觉得乌宏所言在理,肯定会拉着自己去见绿林会的人。

    李隆基正要推辞,卓亦疏却先一步说道:“皇上,普天之下都是你的子民,现在绿林会要杀回长安,皇上有何想法?”

    李隆基闻言一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一旁的高力士忙道:“皇上已经把平叛之事全权交于太子,若是如今率领绿林会奔赴战场,岂不是朝令夕改,依我看倒不如给绿林军一个正式的封号,然后由他们的首领率领他们前去寻找太子,必可助太子一臂之力,如此即能显示皇上天恩浩荡,也能给太子寻来强援,也会给普天下心系国家安危的绿林好汉们一个交代。”

    高力士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倒也是在理,更难能可贵的则是他将李隆基摘了出来,让他不必亲临战场也不会落下贪生怕死之名。

    李隆基听后自然是喜出望外,卓亦疏也不禁暗道:高力士不愧是李隆基身边的亲信,当真是忧君之忧,只可惜他只忠于李隆基,而非大唐。

    心念至此,便再不多想,当下言道:“高大人当真是考虑的周全。”

    李隆基忙道:“就依力士所言。”

    当下派出陈玄礼前去宣布李隆基的决定,哪知陈玄礼一去既回,并且说道:“禀皇上,前方绿林会与人动了手,皇上的旨意无法传达进去。”

    李隆基问道:“可知是谁与绿林会动手?”

    陈玄礼道:“是蜀中的江湖人物,他们本是与迎接圣驾的队伍一起来的,因受到绿林会相阻,双方一言不合便即大打出手。”

    听得此话,李隆基顿感棘手,若是蜀中江湖人物与绿林会有过节,自己反倒不知该帮谁,绿林会忠君爱国,固然是要大加褒奖,但是蜀中人物也不可得罪,毕竟自己是要去蜀中避难的,如今蜀中的局势并不明朗,贸然得罪蜀中人物于己方不利。

    一旁的冉吟怀则在卓亦疏耳边低声说道:“公子,庄先生去了蜀中,就是为了协助唐澈整合蜀中武林,如今蜀中却有人突然赶来,咱们需得问个清楚。”

    卓亦疏听后也觉得言之有理,当下向李隆基言明,然后率人赶去查看。

    出了大散关又行二十余里,只听得前方传来打斗声,卓亦疏向前而去,竟是见到了熟人,乃是长虹帮主韩阔,此时他以手中的流星锤与一名老者恶斗。

    高险峰向卓亦疏说道:“公子,那位老者就是绿林会推举出来的首领,乃是铁枪门的吕青山。”

    绿林会只是附近的各路人物临时聚集在一起的势力,是为了相助唐廷对付安史叛军,在此之前江湖上并无这个组织,所以绿林会的首领是众人一起推举出来的德高望重的人物,这个人就是吕青山。

    而他能被众人推举出来成为首领,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此时他凭着一杆铁枪竟与韩阔不相上下。

    吕青山的年龄要比韩阔打上一轮不止,本已淡出江湖,只因国家遭逢大难这才重新出山,他为人刚正不阿,在江湖中颇有名气,如此方才被推举成为众人首领,现在他以垂老之躯应对韩阔,但却不落下风。

    卓亦疏纵身上前,本来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的打斗上,是以无人注意别处,此时忽见有人冲入场中,皆是大吃一惊,有眼界颇高者已从卓亦疏的身法中看出他武功高强,只是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卓亦疏连发两道拈花剑气,分别打向韩阔和吕青山,这二人攻势被阻,不由得连连后退,幸而卓亦疏无心伤人,他二人也就毫发无损,此时定睛看去,只见卓亦疏立于场中。

    韩阔见此立时说道:“卓公子,您果然在这里。”

    卓亦疏却道:“韩帮主的武功越来越高了,与这老者打斗丝毫不落下风。”

    韩阔知道卓亦疏在取笑自己擒不下吕青山,当下便道:“我见他老迈,让他几招。”

    其实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二人适才已经斗到生死之际,根本没有谁让谁。

    吕青山年纪大了,但却不服老,此时便道:“韩阔,你要不服就再来比划几招,今天非得有个人留下命来。”

    韩阔冷笑道:“你们惊扰圣驾,恐怕用不着我出手,自会有人收拾你们。”

    吕青山怒道:“我们只是请皇上亲赴国难,何来惊扰之说。”

    韩阔说道:“我们是澈公主请来的,要接皇上入蜀,你们却在此拦截,不是惊扰圣驾吗?”

    原来是唐澈叫来了韩阔,如此看来,蜀中之事应该颇为顺利。

    只听韩阔又道:“卓公子,庄先生说你会与皇上一起入蜀,请问皇上就在前方吗?”

    唐澈能在蜀中成事,多得庄修平相助,当然,许家堡也出力颇多。

第三百四十章 口无遮拦

    340  口无遮拦

    韩阔问完之后,不待卓亦疏说话,忽见有人疾行而来,来者正是陈玄礼,只见他来到众人面前,然后说道:“诸位听着,我是大唐龙武将军陈玄礼,奉皇上之命来与绿林会的英雄们传达旨意。”

    吕青山听后赶忙走上前来跪地接旨,只听陈玄礼说道:“皇上已将平叛大任交于太子,正所谓君无戏言,抗击安史叛军的重任由太子全权负责,绿林会的诸位义士心系国家安危,皇上命你们北上相助太子。”

    吕青山听后也不敢有异议,当下领旨谢恩。

    陈玄礼又对卓亦疏说道:“皇上料定公子能震慑住这些江湖好汉,所以让我趁这机会前来传旨,公子果然不负皇上所望。”

    卓亦疏轻笑一声,也不答话。

    陈玄礼自讨没趣,但也知卓亦疏素来如此,况且自己受制于他,当下便即勉强一笑,然后转过头对迎驾的队伍正色说道:“你们谁是领头的官员,还请现身相见。”

    只见一人越众而出,开口道:“下官崔圆,任剑南节度副使。”

    陈玄礼自然知道他,当下大喜,说道:“崔大人请随我来。”

    卓亦疏不愿理会这些事,正打算兀自离去,却见韩阔走上来行礼道:“蜀中一别,公子威名更胜从前。”

    卓亦疏念他对沈倾从颇为忠心,便即说道:“韩帮主护送迎驾队伍,必然能得封赏。”

    韩阔却道:“我此次前来也是受了蜀中左道所托,来与公子说件事。”

    卓亦疏疑道:“何事?”

    韩阔说道:“前一阵宫中来了一人,乃是摘星部的许御风,他对我们说从今以后,蜀中左道尽归摘星部统领,而非寒月部。”

    韩阔口中的‘宫中’就是指悬天宫。

    许御风是司万里的心腹,隶属于摘星部,与铁书先生为首的寒月部素来不合,而蜀中左道都是沈倾从收服的,自然归于寒月部统领,许御风堂而皇之的来此‘接管’蜀中左道,显然是没将寒月部放在眼里。

    只听韩阔又道:“许御风来的突然,我觉得事情不太寻常,所以去寻杨奇宇和许彦昌商量此事,他二人也觉得许御风来的蹊跷,而且许彦昌还猜测到许御风之所以敢堂而皇之的来到蜀中,必然是宫中出了大事,最有可能就是寒月部出事了,所以许御风方才无所顾忌。”

    听得此话,卓亦疏眉头紧皱,若真是寒月部出了事,沈倾从必然遭受牵连。

    韩阔继续说道:“我三人商量以后,决定派人去宫中一探究竟,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我们谁也不敢怠慢,最后决定由许彦昌亲自前往宫中,哪知他刚走了一日,竟被人杀死在路上。”

    许家堡在蜀中也算得上威震一方,许彦昌武功高强,却不想竟被人杀死了。

    卓亦疏问道:“是什么人下的手?许御风吗?”

    韩阔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谁,而且许彦昌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树敌无数,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所以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凶手是谁,当然,许御风的嫌疑最大,但他既然是宫中的人,我们也就不敢前去发问。”

    卓亦疏闻言陷入沉思之中,这件事透露出的不寻常让人难以捉摸。

    韩阔续道:“许彦昌死后两日,冷和砺来了蜀中,我们知他是寒月部的人,所以打算前去拜见他,也好探听宫中的情况,哪知他刚到蜀中还没半天,就被杀死了。”

    听得此话,卓亦疏却是微微一惊,冷和砺武功高强,远在许彦昌之上,放眼江湖,能杀冷和砺的人并不多。

    韩阔接着说道:“而且杀死冷和砺与杀死许彦昌的手法如出一辙,必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卓亦疏皱眉道:“这是在立威,如此看来,凶手必然是许御风。”

    卓亦疏此言颇为武断,但韩阔等人也是这个想法,毕竟这一切都在是在许御风来了以后方才发生的。

    “许御风神出鬼没,每隔三五日就会现身一次,每次都会屠戮忠于寒月部的门派,现在蜀中左道人心惶惶。”韩阔说道:“而且现在也是皇上入蜀前夕,许御风选在此时生事,澈公主自然大为恼怒,几次都欲出手,但许御风始终避其锋芒,澈公主又忙于皇上入蜀之事,所以也无法全力寻他。”

    蜀中局势复杂,而且不缺高手,就算除去白猿公以外,还有青城派等一众高手,唐澈也可与许御风一战,所以许御风不肯正面相抗,也是因为趋利避害之故。

    “澈公主让我虽迎驾队伍一起出蜀,许御风果然不敢追来。”韩阔说道:“公子与沈姑娘两情相悦,现在不知沈姑娘的安危,还请公子亲自前去查看。”

    听得韩阔所言,卓亦疏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悬天宫,当下再不耽搁,就要前往悬天宫。

    但幸蜀的队伍前往蜀地的路途尚远,就算崔圆率人前来接驾,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崔圆的到来只是解决了粮食的问题,接驾队伍中以韩阔武功最高,可若是遇见姜抚那样的高手,也是无能为力。

    卓亦疏不做多想,将云潇湘等人全部留下,以此保护李隆基,自己则孤身前往悬天宫。

    听得卓亦疏的决定,众人无不担忧,冉吟怀说道:“悬天宫的局势错综复杂,而且宫中高手众多,更何况那里的形势不明,寒月部若真的出了意外,更无人能接应公子。”

    云潇湘也道:“这些年来,悬天宫四部本就以烈日部和摘星部的实力最为强劲,周火死后,烈日部元气大伤,只有摘星部独善其身,如今许御风敢来蜀中抢夺寒月部的势力,足可见摘星部已然毫无所惧。”

    高险峰和乌宏也要出言劝阻,却被卓亦疏抢先说道:“悬天宫的事自会有铁书先生掌控,我此去只是为了倾从的安危,诸位不必多言,在蜀中等我就是。”

    说完之后再不多留,当即奔往悬天宫。

    卓亦疏一路疾行,心中却越发不安,一股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这是他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于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

    悬天宫位于西州,虽是大唐境内,但却远离中原,也唯有悬天宫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够在玉门关外威慑中原武林。

    数日后,卓亦疏到了玉门关。

    此时前方的战火虽然还未烧到玉门关,但路上的商队已经少了很多,玉门关前沙尘漫漫,举目远眺,四周沼泽遍布,沟壑纵横,长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杨挺拔,泉水碧绿。红柳花红,芦苇摇曳,与玉门关的雄姿交相辉映。

    卓亦疏无暇多留,纵马而行,奔出十余里,忽听得前方有人喝骂道:“少在那里乱放狗屁,你丁十八爷爷什么时候服过软。”

    听得此话,卓亦疏心中一动,赶忙奔上前去,果然见到丁十八被一众悬天宫弟子围住,此时他浑身是血,显然久战重伤,而他身边已有几十人战死,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他周围,但丁十八毫不在意,仍是破口大骂道:“摘星部好大的本事,背叛了铁书先生,现在也要对苍云部下手了,丁十八不怕你们,我与苍云部的兄弟们到了阎王殿继续跟你们打。”

    果然,围住丁十八的人正是摘星部的弟子,他率领苍云部的弟子跟摘星部大战一场,终是不敌,一众手下全军覆没,丁十八自己也是重伤垂死,只是他向来嘴硬,此时仍是不顾伤势的破口大骂,污言秽语接连而出。

    摘星部为首那人的脸色极其难看,当下不愿再耽搁下去,举刀就要砍向丁十八。

    卓亦疏正愁找不到悬天宫的人,此时忽见一众摘星部弟子,立时大喜,当即纵身而出。

    卓亦疏疏忽而至,身形犹如鬼魅,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

    丁十八一愣,然后大笑道:“卓公子,竟然是你来了。”

    卓亦疏笑道:“丁先生这是怎么了?”

    丁十八说道:“被一群疯狗追着咬,咬不死我也恶心死我了。”

    摘星部那人脸色阴沉,向卓亦疏说道:“阁下是哪位?难道要管悬天宫的事吗?”

    此话一出,不待卓亦疏回话,却听丁十八大笑道:“向礼,你要是能用悬天宫的名声吓唬住卓亦疏,那我丁十八就认你做爹。”

    向礼脸色微变,沉声道:“原来阁下就是卓亦疏公子。”

    卓亦疏寒声问道:“司万里呢?”

    听得此话,又是丁十八抢先说道:“司万里肯定是陪着他那个小娘子呢,只是司万里虽然没入宫,但却是个太监,可惜了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一辈子也尝不到男人的滋味了,以前只听说过练功走火入魔的,却没听说过练废了那活的,司万里老匹夫倒真是给我开了眼界。”

    丁十八看似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但却是骂人揭短、打人打脸,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司万里因为练功太急之故所以练废了下半身,已经没有男人的功能了,如此自然是被口无遮拦的丁十八讽刺为‘太监’。

    摘星部弟子的脸色越发难看,只有丁十八哈哈大笑,自鸣得意。

第三百四十一章 羌笛

    听得丁十八口无遮拦,摘星部众人皆是大为恼怒,向礼虽然知道卓亦疏武功高强,但此时仍是下令道:“给我杀了丁十八,要是有人胆敢阻拦,一并杀了。”

    他这话虽是在说要杀丁十八,实际上却是奔着卓亦疏来的,摘星部众人得令,当即冲上前来。

    卓亦疏毫不畏惧,立时迎了上去,他武功高强,而且意欲威慑众人,是以出手狠辣,但摘星部毕竟是左道势力,向来不乏心狠手辣之辈,此时眼见卓亦疏凶狠,这些人却是毫不畏惧,纷纷冲杀上前。

    卓亦疏眉头一皱,也不愿再耽搁下去,这时恰好向礼攻来。

    卓亦疏震退四周的敌人,然后出掌对着向礼击去,向礼早就听说过卓亦疏的名声,知他武功高强,是以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下聚起十成掌力与卓亦疏对了一招。

    即便如此,却还是不敌,向礼只觉得剑气激荡,似乎向自己迎来的不是掌力,而是利剑一般。

    向礼一招落败,不禁连连后退,卓亦疏见此轻笑一声,也不追击。

    众人无不大惊,丁十八更是赞道:“公子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向礼急退出丈余后方才勉强稳住身形,旋即一口鲜血不禁喷出,登时心中骇然,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羌笛之声,这声音少说也在十余里之外,但却极其清晰,必然是吹奏之人灌注了内力,方才将声音传出了如此之远。

    一旁的丁十八则是脸色微变,不禁说道:“又是这个星婵儿,难不成她追来了?”

    丁十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当初在黄鹤楼时就不把崔颢放在眼里,无论对手是谁他都敢出言喝骂,但此时却罕见的变了脸色,似乎吹奏羌笛之人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向礼也是脸色一变,忙道:“星主有令,咱们速回。”

    说完之后再也不敢耽搁,立时就要离去,卓亦疏却是冷笑一声,发出一道拈花剑气,直奔向礼而去,向礼听得恶风呼啸,当下闪身急躲,然后向卓亦疏看去,并说道:“卓公子有何见教?”

    他虽然如此说着,但语气中已经没有此前的倨傲,显然他心中急着去见吹走羌笛的那人,也就是他口中的星主。

    一旁的丁十八说道:“卓公子,向礼现在要去见得就是司万里的妻子,那人叫星婵儿,最喜装神弄鬼,摘星部的人称呼其为星主。”

    听得此话,卓亦疏心中一动,既然对方是司万里的妻子,何不通过她去找司万里。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道:“摘星部的人听着,你们去给星婵儿带个话,就让她莫要远走,我这就前去寻她。”

    此话一出,向礼等人不禁脸色一变,向礼暗道:早就听说卓亦疏桀骜不驯,但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里对悬天宫如此不敬,还妄言要让星主等他。

    可还不等向礼想完,又听得卓亦疏自言道:“是了,需得给对方一些威慑才好。”

    说完之后便即纵身疾来,向礼大惊,赶忙迎击,但卓亦疏如苍鹰扑落,势不可挡,向礼自然抵挡不住,登时被卓亦疏以大摔碑手打断双腿,不但如此,卓亦疏又以剑气削掉了旁边四人的左耳,刹那间哀嚎不断。

    卓亦疏倏忽来去,转眼间又回到了远处,只听他轻笑道:“你们四个少了耳朵的抬着这个断腿的一起去见星婵儿,告诉她,我卓亦疏要亲自拜访,她要是怕了,就让司万里来见我。”

    这话不可谓不狂傲,而且他手段凌厉,摘星部众人畏惧他武功高强,此时也不敢反抗,只得听从他的命令,四个失去左耳的人忍着剧痛合力将向礼抬走了。

    待众人走后,丁十八自是长出了口气,然后说道:“多谢卓公子救命之恩。”

    卓亦疏问道:“丁先生可知倾从现在何处?”

    听得此话,丁十八说道:“沈姑娘现在无恙,只是被摘星部禁锢了,无法离开宫中。”

    卓亦疏听后说道:“原来悬天宫真的出了事。”

    丁十八点头道:“前一阵塞北燎原堡的沈老家主来了宫中,她是铁书先生的师父,此次不但是将沈姑娘送了回来,更是要督促铁书先生率部出战,前去攻打叛军,但此事却遭到了司万里的反对,但他毕竟只是摘星部的首领,而铁书先生才是悬天宫之主,司万里纵然反对却也无能为力,铁书先生本是打算前往长安,却不想在沈老太走后,司万里竟然破釜沉舟,出手偷袭了铁书先生,并且司万里准备的极为周全,他将铁书先生囚禁起来,对外声称铁书先生闭关练功,自己则代掌悬天宫一切事物,坐上了名义上的头把交椅,沈姑娘自然有所怀疑,所以一路追查,并且派出了冷和砺前去蜀中,是为了调动蜀中的左道力量前来相助,但冷和砺一去不返,沈姑娘孤身一人与司万里周旋,终是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得知了司万里的狼子野心,沈姑娘并未声张,而是暗中找到了我,让我去敦煌找吴道子,请他回来。”

    吴道子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足智多谋,虽然年纪老迈,但计谋不减,只是他又醉心于书画,此次前往敦煌观览壁画,所以未在悬天宫中。

    而司万里选择在这个时候展露野心也并非是临时起意,如今天下大乱,悬天宫也不能置身事外,而且周火已死,烈日部纵然根基深厚,但毕风鹤尚还年幼,无法对司万里构成威胁,而没有了铁书先生坐镇的寒月部也不足为惧,至于苍云部则更加不值一提,自云锦走后早已日渐式微,司万里从未将其放在眼里,他突袭了唯一的大敌铁书先生,然后大权独揽。

    虽然丁十八只是寥寥数语,但却能听出此间的凶险万分,沈倾从孤身一人与司万里周旋,这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卓亦疏心中越发担忧。

    卓亦疏便即问道:“司万里在何处?”

    丁十八说道:“司万里去了天山。”

    卓亦疏听后却是不明所以,便即问道:“他去天山做什么?”

    丁十八回道:“公子有所不知,司万里的妻子就是天山一脉的传人,当初天山一脉的顶尖高手名为天山老人,打遍关外无敌手,那时的悬天宫还是独孤寇宫主,独孤宫主有心拉拢天山一脉,所以多次示好,但天山老人始终不予理睬,天山一脉在天山老人的带领下日益壮大,不可避免的与悬天宫有了冲突,双方之间接连大战,死伤无数,后来独孤宫主出面,与天山老人定下一场比试,以双方首领的输赢来决定胜负,若是独孤宫主赢了,天山一脉就要并入悬天宫,若是天山老人赢了,悬天宫则退进玉门关,将关外之地全都让给天山一脉,那一战极其精彩,可谓是打的天昏地暗,独孤宫主与天山老人斗了七天七夜,最后独孤宫主的火木神功更胜一筹,天山老人输的心服口服,甘愿率众归于悬天宫。”

    独孤寇武功盖世,就连天山老人也不是其对手。

    只听丁十八继续说道:“天山一脉虽然并入了悬天宫,并且以悬天宫下属自居,但却始终居于天山之中,天山老人有一个徒弟,就是星婵儿,据说她生的花容月貌,但因其常年以轻纱遮面,所以没人看过她的真实容貌,但不知怎的,司万里竟然看上了她,并且请求独孤宫主出面,独孤宫主也觉得天山一脉虽然归附,但却不好掌控,而天山老人无儿无女,只有这一个徒弟,要是能让她嫁给司万里,有利于悬天宫掌控天山,是以出面提亲,天山老人倒也乐意,此事便即成了,此后天山老人居于天山,而星婵儿则留在了悬天宫,司万里常去天山拜见天山老人,这次他又去了,但是天山老人的行踪飘忽不定,虽然常年在天山之中,但天山何其之大,要想寻他谈何容易,世上只怕唯有司万里和星婵儿能寻到天山老人,除此之外,恐怕就连天山一脉的弟子也不知他的所在。”

    天山老人建立了天山雪海城,但他自己并未居于城中,而是游走于天山各处,传闻中他的武功至阴至寒,只有在终年积雪不化的冰寒之地才能习练,所以天山老人行踪不定,一年中只有一两个月居于雪海城,其余时间外人难寻其踪。

    听得如此,卓亦疏便即说道:“如此正好,我去寻那星婵儿,通过她去找司万里。”

    丁十八却道:“公子何不趁着司万里不在宫中,先去救了沈姑娘。”

    卓亦疏轻笑道:“区区一个司万里而已,何须避其锋芒。”

    丁十八也知卓亦疏性情桀骜,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既知如此,丁十八也就再不多说,只是言道:“我是奉了沈姑娘之命去寻吴道子,丁十八既然侥幸未死,就一定要完成沈姑娘的交代,这就要去敦煌。”

    卓亦疏也不阻拦,当下与丁十八分道而行。

    卓亦疏奔赴前方去寻星婵儿,哪知行处三十余里后,忽见得向礼等人的尸体陈列于此,并且有人在他们的身上刻下血字,乃是‘既已败于敌人之手,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星主特赐一死’。

    原来这些人都是星婵儿所杀,她恼怒众人被卓亦疏打的狼狈不堪,是以痛下杀手,如此可见此人心性残忍,可谓蛇蝎心肠。

    就在这时,羌笛声再次响起,显然,星婵儿就在附近。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同门

    卓亦疏仔细看去,只见向礼等人身上的刻字深入皮肤,而且鲜血直流,必然是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刻上去的,此时他们断气未久,血液兀自流淌,不多时就会干涸。

    在活人身上以利器刻字,这个星婵儿果然心狠手辣,虽然未见其人,但其所展露出的凶残却是更胜许多男子。

    此时羌笛悠然而起,与这里的血腥场面极不相称,似乎是一个少女在诉说无尽的哀怨。

    卓亦疏初时不识其意,竟被羌笛之声侵入神识,恍惚之间忽觉心神激荡,体内的万化神功自行运转,冲破了羌笛声的蛊惑。

    卓亦疏恢复了神识,只见自己周围站着七人,皆是女子,各个容貌绝世,手中持有利刃,只要卓亦疏再晚片刻醒来,这七名女子自会手起刀落杀了他。

    眼见卓亦疏忽然神志清醒,七名女子也是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竟有人能扛过羌笛之声。

    卓亦疏知道自己着了道,当下大怒,冷笑道:“妖女好手段,还不出来现身一见?”

    星婵儿的羌笛术堪比姜眸的邪术,幸而卓亦疏的万化灵犀功已然今非昔比,否则必然命丧于此。

    羌笛声兀自不停,卓亦疏心中急恼,他运起万化灵犀功抵挡羌笛声,然后纵身杀向羌笛声传来的方向杀去。

    眼见于此,七名女子立时冲上前来,一起向卓亦疏出手。

    卓亦疏轻笑一声,先是发出三道拈花剑气,旋即展开神功,以身化剑,只见剑气激荡,攻势强横。

    七名女子合力抗击,卓亦疏一时间无法前进。

    与此同时,羌笛声戛然而止,卓亦疏暗道不好,星婵儿的羌笛声一停,也就寻不到她的踪迹。

    念及于此,卓亦疏不愿再耽搁,想要趁着星婵儿尚未离远时赶去擒住她,但是眼前的七名女子极为难缠,并且招式凶狠,相互之间配合无间,隐约之中藏有阵法。

    七人成阵,更胜寻常高手,将七人的实力提升数倍,一时之间,卓亦疏也无法抽身而出。

    这七名女子在悬天宫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乃是星婵儿的贴身侍女,因星婵儿被称作星主,故而这七人被称作七星使,乃是天山老人给星婵儿带来的嫁妆,天山老人授这七人一套七星阵,七人联合发出此阵,可将己身实力倍增,足可诛杀江湖中的绝顶高手。

    卓亦疏久攻不下,却也来了兴致,这套阵法神奇无比,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七星使的武功单拿出来,每个都不如卓亦疏,但这七人一旦联合催发七星阵,就可与卓亦疏一较高下,都是仰仗阵法的精妙。

    卓亦疏将‘化’字诀发挥到极致,企图以此来看出阵法的破绽,那七人毫不知情,却也惊愕于卓亦疏的武功之高,凭一己之力就能与七星阵平分秋色。

    幸而卓亦疏已将灵犀剑法和万化神功融会贯通,如此进境神速,对‘化’字诀的领悟更加得心应手,此时终是慢慢看出了七星阵的破绽,卓亦疏有信心一举击溃。

    而此时卓亦疏已经与七星阵恶斗了三百余招,七星使纵然借助阵力,但自身功力有限,终是开始力不能及。

    可七星阵又是七人齐发方才管用,任何一人功力不济都会影响到整套阵法的发挥,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双方又斗了一百多招,卓亦疏越发胸有成竹,便即展开剑势,脚下踏出九宫位,手中剑势不停,七星使终是抵挡不住,其中一人被卓亦疏的拈花剑气打中,登时萎靡倒地,七星阵失去一人,阵法立时被破,眼见于此,卓亦疏哈哈大笑,这七星阵已然无法威胁到自己,当下再不追击,而是闪身撤出。

    卓亦疏轻笑道:“你们几个不是我的对手,快回去告诉星婵儿,让她来见我,否则我就杀上悬天宫,捉她共赴**。”

    此时卓亦疏方才注意到眼前的七星使并非中原人,皆是异域女子,也不知她们是否听得懂自己说的话,但却能从她们的眼中看出惊愕之色,显然七星阵被破之事给了她们极大的震撼。

    其中一人用生涩的大唐话说道:“我们、这就去禀报、星主。”

    卓亦疏轻笑一声,也不答话,而是目送她们离去。

    带她们离去以后,卓亦疏忽然暗道一声不好,星婵儿手段残忍,向礼等人就因自己之手从而被星婵儿所杀,如今七星使也败了,难免星婵儿不会将她们也杀了,那样一来自己更加无法寻到星婵儿。

    念及于此,卓亦疏再不耽搁,立时起身追去。

    卓亦疏意欲擒住星婵儿,然后让她带自己去天山寻找司万里,杀了司万里才能为沈倾从报仇,以解她被禁锢之仇。

    卓亦疏疾行追去,只怕晚了一步,星婵儿已然远去,顺着七星使离去的方向行处十余里,到了一处空谷之中,七星使皆在此地,并未被杀。

    卓亦疏轻笑道:“星婵儿呢?”

    七星使全都默然不语,但却另有一道声音响起:“你先是打伤了向礼,然后破了七星阵,就是为了来见我?”

    这道声音缥缈虚无,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一起传来,就连卓亦疏也无法分辨具体的位置。

    卓亦疏眉头一皱,暗道:只需她再说一句话,我就能寻出她的所在位置。

    只听卓亦疏说道:“我是想去见尊夫司万里。”

    “就因为他囚禁了沈倾从?”星婵儿的声音仍然飘忽,显然仍是不肯现身。

    卓亦疏轻笑一声,又道:“司万里敢囚禁我家夫人,其罪当诛,我保护夫人不利,罪过也不轻,所以我打算用司万里的人头去向我家夫人请罪,求她原谅。”

    卓亦疏这句话灌注内力,犹如一柄利剑般发向东首,尽管那里空无一人,但卓亦疏已然察觉到星婵儿就是隐身在那里。

    星婵儿也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她暗道一声果然厉害,旋即迈步而出。

    星婵儿身着紫衣,脸上以轻纱掩面,只见其身材妙曼,但却不知容貌如何,只有一双清冷的美眸露在外面。

    “早就听说沈倾从的心上人是个轻浮浪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星婵儿的声音冰冷平稳,似乎没有感情波动。

    “这肯定不是我家夫人对我的评价。”卓亦疏轻佻言道,想起沈倾从时,心中不禁一暖,脸色也是越发欢喜。

    星婵儿说道:“悬天宫的事,丁十八已经对你说了。”

    卓亦疏轻笑一声,不予置否。

    星婵儿又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星婵儿将卓亦疏视为铁书先生的强援,唯恐他耽误了己方的大事,是以就要取他性命。

    而卓亦疏也想着擒了星婵儿去找司万里,然后杀了他给沈倾从出口恶气。

    双方心中各有所想,星婵儿向杀了卓亦疏,卓亦疏也想擒住她,两人之间立时剑拔弩张。

    星婵儿身形忽动,犹如鬼魅般闪身而至,也不见她如何行动,但速度快到极致,卓亦疏也不禁心中一惊,只见星婵儿袭来一掌,未至身前便已冰寒彻骨,卓亦疏当即使出烧犀观火,与其针锋相对。

    两人强对一掌,卓亦疏忽然心中一动,旋即向后急退,然后说道:“凝寒诀。”

    星婵儿说道:“你竟然识得我天山一脉的绝学,也算你有些见识,可我不会因为这些就饶了你的性命。”

    星婵儿的语气似乎千年不变,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更似是她的情绪从无波动。

    卓亦疏轻笑道:“就凭你还杀不了我,就算司万里来了也不行。”

    “那你为何住手,难道不是因为怕了?”星婵儿即使是在问话时也不曾有何波动。

    卓亦疏说道:“只因我有一位故人也是习练的凝寒诀。”

    星婵儿说道:“你识得我天山一脉的传人?”

    “我那位故人叫做明妙寒,但我不知她的师承。”卓亦疏如实说道。

    星婵儿眉头微皱,说道:“你认得我师姐?”

    明妙寒曾说自己在关外学艺十年,却不想竟是师从天山老人,入门时间更早于星婵儿。

    此时得知如此,卓亦疏也感觉世间之事果然神奇,当初自己身中血砂毒蛊,就是明妙寒舍命相救,此时却知星婵儿是她的同门师妹。

    卓亦疏说道:“我身受凝寒诀的大恩,既然你也修炼此功,那我自然不会为难,我和司万里的恩怨另行解决,与你无关,我也不与你为难了。”

    说完之后,卓亦疏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却听得星婵儿说道:“你以为凭你就能胜得过我?”

    卓亦疏身形一顿,轻笑道:“小女子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忽见前方沙尘肆起,不多时便有二十余人奔至此处,这些人皆是身着日月星云服,自然全都悬天宫的人,他们见到星婵儿后纷纷下马行礼,恭敬说道:“属下见过星主。”

    原来这些人都是摘星部的人,但星婵儿对他们毫不理会,一双冷眸仍是紧紧盯着卓亦疏。

    卓亦疏轻笑道:“我就与你比试一阵,待我赢了你,就摘了你的面纱,看看司万里的娇妻是美是丑。”

    哪知此话一出,摘星部众人立时脸色大变,原来星婵儿的面纱在悬天宫中一直都是禁忌,谁也不敢提起,更别说扬言要摘下她的面纱,是以卓亦疏此言犯了星婵儿的忌讳,摘星部众人立时大声叫骂。

    卓亦疏眉头一皱,发出数道拈花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击中一人,中者无不仰面倒地,立时气绝。

    如此一来,剩余人等皆是骇然失色,再也不敢多言。

第三百四十三章 拉拢

    在摘星部乃至整个悬天宫中,星婵儿的真容始终都是个谜,只是传说中星婵儿是个绝色美人,但却始终没人见过,而司万里更是对妻子的容貌绝口不提,久而久之,也就有好事者说星婵儿奇丑无比,所以才始终以轻纱掩面,但无论何种猜测,却也始终没人敢去摘星婵儿的掩面轻纱,而这薄薄的掩面纱也就成了摘星部中最大的禁忌,从来无人敢提起,更没人敢说要摘下它。

    此时卓亦疏说出此话,可谓张狂至极,星婵儿自觉受辱,眉头紧蹙,心中已经动了杀意。

    而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有人吟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只见一人信马由缰,手中拿着一壶热酒,向着卓亦疏等人而来。

    此时这里已然是剑拔弩张的架势,明眼人一看便知,但这人却好似喝醉了酒,对于眼前的形势示弱不见,兀自纵马而来。

    眼见来人,星婵儿却是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岑参来了。”

    此时岑参尚在远处,星婵儿的声音也不并不大,但却能清晰的传入岑参耳中,只见他先是一怔,然后抬头看来,只见他醉眼朦胧,脸上似有挥之不散的愁绪。

    “原来是悬天宫的星主,多谢你还记得我这个失意人。”岑参说完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喝了口酒。

    岑参容貌英俊,眉目间的愁绪更让他尽显忧郁,衣物虽然华贵,但已经有些破损,显然岑参对此毫不在意,举起酒壶时有两滴酒洒落在手上,他赶忙举起手放到嘴边吸吮干净,然后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

    星婵儿又道:“你不是去了前方战场吗,怎么又回来了?”

    岑参一跃下马,苦笑道:“封常清和高仙芝因过被杀,我作为封常清的节度判官,自然难辞其咎。”

    星婵儿说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你是来此避难的?”

    听得此话,岑参却道:“我是来找悬天宫的。”

    星婵儿奇道:“你在此处待了这么久,却从未叫你主动来找过我悬天宫。”

    “我来找两个人。”

    星婵儿静默不答。

    岑参续道:“我来找在中原江湖有桀骜公子之称的卓亦疏。”

    此话一出,卓亦疏和星婵儿皆是一怔,卓亦疏开口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岑参闻言登时一喜,赶忙说道:“阁下就是卓公子?”

    卓亦疏不予置否。

    岑参走上前来,说道:“我是奉了太子之命,先去蜀中请公子,后来得知公子出了玉门关,便即赶来。”

    岑参脚程极快,必然是一路披星戴月而来,但他脸上毫无疲惫之色,继而又道:“前方战事不利,长安已经失守,是被边令诚开门献城。”

    岑参本是封常清的节度判官,而且两人相识已久,本就是至交好友,此次封常清死于潼关,虽说是李隆基下的令,但却是边令诚陷害之故,岑参深知内情,所以对边令诚深恶痛绝,只可惜自己官职低微无法向皇帝进言,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给好友封常清报仇,哪知却忽然得知边令诚开门献城,如此一来,无需岑参动手,边令诚已成大唐罪人,将来必然难逃一死,岑参心中畅快,在说起边令诚时也毫不客气,只听他又道:“安禄山进长安后,立时受到惊风司的袭击,只可惜惊风司势单力薄,没能杀了安禄山,王摩诘也被安禄山所擒,意欲将其送往悬天宫,太子得知以后便即命我前来搭救王摩诘,太子知道悬天宫势大,所以吩咐我先去蜀中搬救兵。”

    岑参口中的救兵就是卓亦疏,太子李亨让他来寻。

    李隆基离宫入蜀时,王摩诘奉命留在长安阻击叛军,以防安禄山追杀李隆基,却不想王摩诘自己也被擒住了,他没能阻挡住边令诚开城献降,只能拼尽全力阻击安禄山,却无奈力不从心。

    但卓亦疏却是心中疑惑,不知安禄山为何要把王摩诘送往悬天宫。

    这时又听得星婵儿说道:“我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王摩诘必须到悬天宫,为他昔年所为付出代价。”

    听得此话,卓亦疏方知王摩诘与悬天宫之间竟然还有恩怨。

    又听岑参说道:“王摩诘是朝廷命官,悬天宫无权处置。”

    星婵儿蹙眉紧皱,手中登时发功,一道掌力立时袭去,岑参脸色一变,赶忙出招抵挡,但星婵儿虽是女子,可武功超群,掌力霸道无比,一股冰寒之气破空而至,就连一旁的卓亦疏也不禁心中一凛,暗道:星婵儿的凝寒诀比当初的明妙寒更胜一筹,必然是多年苦功,若是明妙寒尚在人间,也不知与星婵儿孰强孰弱。

    卓亦疏心中想着,却见岑参已经勉强挡住一招,但是星婵儿得势不让,下一招紧随而至,岑参脸色大变,自知再也挡不住这第二掌,心中一沉,只得闭目待死。

    片刻之后,忽听得众人惊呼,星婵儿的这一掌却始终不曾落下,岑参心中惊讶,赶忙睁眼看去,只见卓亦疏挡在自己身前,接下了星婵儿这一掌。

    星婵儿眉头一皱,就要继续发招。

    卓亦疏暗道一声好厉害的寒气,然后运起万化灵犀功挡住体内寒气,然后说道:“看在明姑娘的面子上,今日不与你为难。”

    说完之后手抓岑参,转身欲走。

    星婵儿却道:“早就听说卓亦疏桀骜不驯,今日一见却只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卓亦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讥讽,当下停步就要再战,可又转念一想,自己身受明妙寒救命大恩,又怎能与她的同门为难,虽然星婵儿出言不逊,但卓亦疏却是轻笑一声,说道:“我与明姑娘乃是旧交,自然不会为难她的同门,今日暂且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之后纵身而去,虽然还带着一人,但是身影不减,几个起落后便已不见了踪影。

    星婵儿听得他的话后兀自发愣,也就没有下令追击,摘星部众人面面相觑,但是没有星婵儿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行动,许久以后,七星使中的一人方才出声问道:“星主,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听得此话,星婵儿方才回过神来,心中仍是想着:这人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只因师姐昔年之恩,就不肯与我对敌,宁可抹杀自己的名声。

    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丝毫不显,旋即说道:“当务之急是擒住王摩诘,卓亦疏虽然厉害,却可以后再做了断,至于岑参,他被卓亦疏带走了正好,这人虽然武功不高,但若是一直留在这里也是个祸害,难免会坏了咱们的事。”

    众人听后齐声应是。

    另一边,卓亦疏带着岑参远行而去,行出三十余里,岑参见他疾行许久但却面色不改,当即惊叹卓亦疏内功之强,远胜寻常高手。

    眼见于此,岑参不禁大喜,赶忙说道:“卓公子果然神功盖世,还请赶紧去救王摩诘,要是去的晚了,恐怕王摩诘必回死于悬天宫之手。”

    卓亦疏轻笑道:“这是你对我的命令吗?”

    岑参闻言一怔,说道:“是太子让我来寻公子。”

    “太子也不敢命令我。”

    此话一出,岑参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愣在原地。

    卓亦疏又道:“王摩诘与悬天宫之间是何恩怨?”

    听得卓亦疏发问,岑参只盼他能出手,是以赶忙说道:“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女皇武则天说起,当年女皇夺了天下,成为古往今来的唯一女皇,但李唐王室仍在,女皇自觉江山不稳,做出了一系列的举措,如迁都洛阳等,而女皇最强势的手段也是创建了梅花内卫,用以打压反对者,梅花内卫只听从女皇一人之命,那时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朝廷内外无人敢应其锋芒,可后来女皇将江山还于李家,梅花内卫之名随之烟消云散,梅花内卫的名号虽然没有了,但一众梅花内卫的高手却还在,他们尽归于悬天宫。”

    听得此话,卓亦疏了然,普天之下也只有左道之尊的悬天宫敢收服梅花内卫。

    只听岑参继续说道:“当今皇上深知梅花内卫的恐怖,当年李家之中有不少人死于梅花内卫之手,皇上掌权以后意欲报昔年之仇,是以从北衙禁军中挑选高手,组建了惊风司,又辅以不良人等各路势力,一起打击悬天宫,当然,悬天宫收到打击自是因为收归梅花内卫之故,当初王摩诘虽然不是惊风司之首,但出力最多,可谓战功赫赫,正是因此接任了惊风司首领之位,而悬天宫一战成殇,从此退出中原,远遁关外,近来方才恢复了元气,中原江湖重现悬天宫。”

    听得岑参所言,方知其中竟有这等隐情,如此看来,安禄山擒住王摩诘后将其送往悬天宫,必然是想以此拉拢悬天宫。

    如今看来,司万里有心与安禄山合作,但卓亦疏却不知道,这其中的恩怨远比岑参所说的更要复杂深远,倒不是岑参有心隐瞒,而是因为他也不知道。

    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寥寥数人,因为此事实在关系重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岑参说完之后,却见卓亦疏始终不语,他心中焦急,便即说道:“不瞒公子说,在下现在是戴罪之身,太子说只有我救回了王摩诘,方才能戴罪立功,曾经的罪责方可一笔勾销。”

    卓亦疏疑道:“你犯了什么罪?”

    岑参说道:“因为我是封常清的属下,他因过被斩,我自然受到牵连。”

    卓亦疏了然,岑参本身并无过错,只是受到了波及,如此说来他并非有罪有人。

    而卓亦疏也有另一个想法,既然星婵儿是明妙寒的同门师妹,那自己也就不能与她为难,既然如此,只能另寻办法去找司万里,而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用王摩诘来引出司万里。

    王摩诘对于司万里来说至关重要,是他能否掌控悬天宫的最大筹码,一旦王摩诘出了意外,司万里必然亲自来寻。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打定主意去救王摩诘,以此来引出司万里。

    岑参听后大喜,想要留下来助卓亦疏一臂之力,但卓亦疏不喜别人相助,自是直接拒绝,并让岑参等在原地,自己则向玉门关而去,王摩诘若是被从中原押来,玉门关是必经之路。

    卓亦疏疾行赶至玉门关,哪知还没遇见王摩诘,却见到了一队人马漫步走来,为首一人骑在骏马之上,卓亦疏认出那人正是毕风鹤。

    毕风鹤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烈日部弟子严守在马车周围。

    卓亦疏暗道:想必马车里就是王摩诘了,原来是烈日部去带王摩诘出关。

    念及于此,就要现身相救,却又见前方四周疾来三十余人,立时将毕风鹤等人围住了。

    卓亦疏见此一怔,心中颇为惊愕,因为那三十余人都是捉生营的部众。

    卓亦疏闪身躲在暗处,眼见捉生营与烈日部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动手,但毕风鹤却神色坦然,显然早就知道捉生营会出现,卓亦疏不禁暗道:安禄山既然有心拉拢悬天宫,他麾下的捉生营又怎会与烈日部起了冲突?

    就在这时,让卓亦疏惊愕的事又发生了,只见一人纵马而来,来者赫然便是安庆仪。

    捉生营部众纷纷让开道路,显然皆以安庆仪为首。

    对于安庆仪的到来,毕风鹤丝毫不感意外,而是淡淡地说道:“安大小姐,关外风沙太大,莫要吹坏了你的千金之躯。”

    此时的安庆仪沉稳了许多,不知怎的,卓亦疏总觉得她与从前不一样了,如今安禄山已然造反,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卓亦疏本以为安庆仪会因此与父亲划清界限,哪知她竟率领捉生营到了玉门关,如此看来,父女二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因为这场战乱而得到了缓解。

    卓亦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静观其变。

    只听安庆仪说道:“毕首领又何必虚与委蛇,我这次前来就是要让毕首领交出我师父。”

    听得此话,卓亦疏当即恍然,暗道:原来毕风鹤身后马车中关押的人并不是王摩诘,而是琅琊掌门素青。

    当初周火就是死于素青之手,而后又有顾清韵从中挑唆,毕风鹤接任烈日部首领之位后立即率人攻打琅琊派,如今看来必然是琅琊派输了,素青掌门也被擒住了。

    而安庆仪此来就是为了来救师父。

    毕风鹤自是不肯,当下冷笑一声,说道:“我交出你师父?那我又该向谁去要我师父?”

    这话倒也在安庆仪意料之中,只听她说道:“毕首领若是不肯放了我师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毕风鹤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这里是关外,安大小姐不要搞混了,这里不是你安家的地盘。”

    如今安禄山已然称帝,更是正式册封安庆仪为大燕公主,但是安家毕竟是篡夺江山,所以毕风鹤说起安禄山时并未称其为皇帝,只将其当做一方豪强。

    安庆仪只在乎师父的安危,此时说道:“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烈日部都休想欺我琅琊派。”

    “安大小姐到底是琅琊派的人,还是大燕的公主?”毕风鹤冷笑道。

    安庆仪闻言一怔,她知道师父的性子,自己既然做了大燕的公主,也就意味着背叛了师门,正如毕风鹤所说,琅琊派传人和大燕公主两个身份中,安庆仪只能择一而选。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却又听得有人说道:“这里还真热闹。”

    星婵儿率众而来,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

    毕风鹤眉头一皱,说道:“星主久不出宫,这次怎么来了玉门关?”

    星婵儿抚着自己手中的羌笛,兀自说道:“王之涣曾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星婵儿所言似乎答非所问,但毕风鹤也不深究,他见星婵儿率众与安庆仪的捉生营形成了合围之势,双方显然是要围攻自己。

    毕风鹤又道:“我听说宫中出了些变故,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星婵儿回道:“毕首领可以亲自回去看看。”

    “司万里呢?”毕风鹤忽道,语气严峻。

    星婵儿却道:“毕首领做了烈日部首领后果然脾气见长,竟敢直呼摘星部首领之名。”

    此时毕风鹤已然接掌了烈日部,与司万里同为一部首领,身份地位不相上下,只是毕风鹤年纪尚小,说起来算是司万里的晚辈,所以星婵儿方才有此一言。

    毕风鹤冷笑道:“这次我能攻下琅琊派,多亏了铁书先生相助,所以我要去向铁书先生致谢。”

    卓亦疏暗道:原来毕风鹤也知道铁书先生出了意外。

    铁书先生被司万里偷袭,如今生死不知。

    星婵儿并不接话,反而说道:“当年我师父惜败于独孤宫主,世人都说凝寒诀不敌火木神功,我知毕首领修行的就是火木神功,一直都想讨教,今日既然遇见了,可谓机会难得,倒不如了却心愿。”

    毕风鹤却道:“现在捉生营就在这里,大敌当前,星主却要与我比试武功,恐怕有些不合时宜吧。”

    星婵儿却道:“我素知大燕公主喜好武功,如今公主亲临玉门关,咱们施展生平绝学为公主展示,胜过万千珍品。”

    毕风鹤冷笑道:“好一个大燕公主,看来摘星部已经归附于安禄山了。”

    星婵儿奇道:“难不成烈日部忠于大唐李家?”

    毕风鹤说道:“烈日部不想参与其中。”

    “如今天下大乱,悬天宫树大招风,恐不能置身事外。”星婵儿如此说道。

    毕风鹤闻言冷笑道:“只怕会重蹈覆辙。”

    星婵儿再不多言,上前一步就要动手,却又听得毕风鹤说道:“安大小姐此次前来玉门关,恐怕是另有要事,据我所知,王摩诘就在你手上。”

    安庆仪脸色不变,说道:“不错,当年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梅花内卫本就是悬天宫进献给女皇的高手,却被李家清算,后来又因此被惊风司打压,这其中的罪魁祸首自然是李隆基,而王摩诘则是最大的帮凶。”

    一旁的卓亦疏听后却是大感意外,按照岑参所说,悬天宫是因接受了梅花内卫方才受到唐廷的打压,但依照安庆仪所言,似乎梅花内卫本就是悬天宫的人。

    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这时又听得安庆仪说道:“只需我大燕国挥军而下,唐廷必然覆灭,到时候悬天宫之仇也可报了。”

    安庆仪的变化极大,此前她深信父亲是忠臣,绝不会叛唐,但如今安禄山举兵造反,安庆仪却助纣为虐。

    就在这时,忽听得马车中有人冷笑道:“好一句‘只需我大燕国挥军而下’,想我素青行走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收了乱臣贼子的女儿为徒,将这一世英名尽数付之流水。”

    素青因为伤重而昏迷,醒来后恰好听到安庆仪那句话,便即立刻出言驳斥。

    安庆仪听得师父所言,心中一凛,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呆立在原地。

    眼见于此,毕风鹤忽然动手,直奔安庆仪袭去,他这一招迅疾无比,而安庆仪的心绪又乱,自然无法抵挡,一旁的捉生营虽然高手众多,但毕风鹤的武功何等厉害,自然能在捉生营赶到之前擒住安庆仪,如此一来,捉生营投鼠忌器,也就不足为惧。

    而星婵儿站的更远,更加来不及救援。

    毕风鹤自知今日以一敌二,未必会是对手,只能先下手为强,擒住安庆仪方能制约捉生营。

    火木神功压落而下,安庆仪不敢怠慢,当即挺剑而出,使出一招琅琊剑法。

    哪知却又听得素青喝道:“你早已被逐出师门,休得再用我琅琊剑法。”

    素青虽然被困在马车之中,但她武功高绝,一生之功全都沉浸在琅琊武功之中,此时虽然并未亲眼所见,但只凭听力就足以断定安庆仪所用的必是琅琊剑法。

    安庆仪闻言凛然,招式不禁一顿,毕风鹤冷笑一声,趁此机会加紧攻势,如此一来,安庆仪已然无法抵挡,只能闭目待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毕风鹤一声大喝,安庆仪睁眼一看,忽然又惊又喜,因为替自己当下这一击的不是别人,正是卓亦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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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豪唐介绍:
江湖路远,豪气未歇,狂性难收,相思无常。盛世豪唐,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越发清晰。庙堂与江湖,儒士与狂生,正与邪,善与恶,所有的一切在江山动荡之时都显得微不足道。绝世豪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绝世豪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绝世豪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