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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吟     绝世豪唐txt下载     绝世豪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见汝阳王

    容姑自来了以后就只跟沈倾从说话,对于旁人一概不理,就算对卓亦疏都是视而不见,但她既然与沈倾从熟识,众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甚至连云潇湘也静止不前。

    但这并不代表容姑不认得众人,反而对众人的身份极为熟悉,只见她看了卓亦疏一样,然后说道:“原来你就是卓亦疏。”

    卓亦疏轻佻一笑,也不答话。

    容姑轻哼一声,然后又道:“云锦能把金宵宗交给你,也不知你有什么本事,不过看高险峰、庄修平他们都认可了你你,想必也该有些出众之处。”

    听了这话,卓亦疏拿起酒壶,先是喝了一口,随后又把酒壶举到眼前,容姑向酒壶看去,只见酒壶自中间齐刷刷的断了,而且切口平滑如镜,眼见于此,容姑终是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沈倾从颇为得意,不禁说道:“亦疏这是万化灵犀剑,掌中蕴含剑气,锋利无比。”

    容姑听后却是笑骂道:“都说女生外向,你这丫头还没嫁人就帮人家说话了,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沈倾从确有为卓亦疏立威之意,在她心中不许任何人轻视自己的心上人,但此时听得容姑所言,沈倾从仍是俏脸微红,再不多言。

    容姑看向卓亦疏说道:“万化神功和灵犀剑法,有这两项神功在身,成为一流高手自是指日可待,但难得是你能将两种武功融会贯通,实为难得,不错,我知道云锦为什么选中你了。”

    卓亦疏轻佻一笑,仍是满脸不恭之色。

    容姑也不在意,而是说道:“我这次来也是给你带个信,有人约你明日在茗楼相见。”

    茗楼是一家酒楼,在洛阳颇具名气,寻常百姓自是去不起的,非得达官显贵才去得。

    卓亦疏问道:“是何人要见我?”

    容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李。”

    听得这话,卓亦疏以为汝阳王也在洛阳,但却又听容姑说道:“他明日就会到洛阳,与你相约在傍晚相见。”

    说完这话,还不待卓亦疏回答,却听沈倾从疑道:“容姑姑怎么认得汝阳王?”

    悬天宫位于西洲,而汝阳王久在长安,容姑又是久不踏入中原,所以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容姑却是受了汝阳王李之托来给卓亦疏带话,沈倾从自然疑惑。

    可容姑却是说道:“李那小子是我徒弟。”

    此话一出,沈倾从也着实惊讶不已,不禁说道:“容姑姑何时收了汝阳王为徒?”

    “他做我徒弟时你还没出生呢。”容姑又道:“而你整天只知道胡闹,又怎会知道这么久远的事。”容姑说到这时不禁叹了一声,又道:“这次回去一定要让你师父好好管管你。”

    沈倾从撒了个娇,容姑无奈一笑,显然是拿沈倾从一点办法也没有。

    容姑又看向下方的庄修平等人,然后又对卓亦疏说道:“云锦要做的事你也该知道了,那是极为不易的,你行事时最好小心些。”

    卓亦疏听后轻笑道:“我行事还不用别人来指手画脚。”

    容姑闻言冷笑一声,开口道:“年轻人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说到这时却又脸色微变,转头看了沈倾从一眼,然后又道:“看来你师父的担心并不多余。”

    沈倾从疑惑不解道:“我师父担心什么?”

    容姑却不再回答,而是说道:“去跟你小夫君道个别,咱们该走了。”

    沈倾从听了这话脸上羞怯似醉,又见卓亦疏正得意的看着自己,沈倾从冲他做了个鬼脸,又回头对容姑说道:“容姑姑要带我回去吗?”

    容姑又换上那副严肃的面容,说道:“否则我为何要来中原?”

    说完这话容姑转身就走,但她也知道沈倾从没有跟上了,所以在前方停身等候,也是有意让沈倾从与卓亦疏道别。

    沈倾从也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幸而这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所以她来到卓亦疏身前说道:“亦疏,那我要回悬天宫了。”

    卓亦疏极为不舍,但面上却仍轻佻,伸手将沈倾从环腰抱住,笑道:“那我何时能再与夫人见面?”

    沈倾从知道下方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二人,所以她害羞起来,挣脱出卓亦疏怀中,然后嬉笑道:“你要想我了就来悬天宫寻我啊。”

    说完这话盈盈一笑,转身下了屋顶,她直奔云潇湘身旁与她低语几句,也不知二女说了什么,但云潇湘却是脸色微变,旋即抬头看了容姑一眼,此时容姑背对众人,也就没发现云潇湘的举动。

    然后沈倾从与众人一一道别,然后转身欲走,在转身时却又看了冉吟怀一眼。

    其实冉吟怀与卓亦疏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沈倾从却对她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在临行时只对她笑了笑。

    沈倾从跃上屋顶,对卓亦疏嫣然一笑,说道:“我走了。”

    卓亦疏心中颇为失落,但面上却无失落之色,只与她挥手道别。

    沈倾从去到容姑身边,二人同行远去,却又听容姑说道:“卓亦疏小子,下次你再见到我时最好客气些,要知道将来你到悬天宫提亲时不光要过铁书先生那一关,倾从的婚事我若不点头谁也不敢同意。”

    夜色中也不知沈倾从有何反应,只见二人的身形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傍晚,卓亦疏来到了茗楼。

    这里人声鼎沸,而且装饰的富丽堂皇,见到卓亦疏走进来,立刻有活计前来相迎,卓亦疏言明自己是来找人的,那伙计便即问他姓名,待卓亦疏说了以后,伙计当即将卓亦疏引到天字雅间。

    推开门,只见李早已等在这里。

    此时李身着寻常百姓的服饰,但仍掩不住他一身高贵气质,更是风度翩翩,让人过目不忘。

    李见到卓亦疏来了便即起身相迎,说来李对卓亦疏从未有过汝阳王的架子,二人共同落座,李还未卓亦疏倒了杯酒,两人相敬而饮。

    李笑道:“公子别来无恙啊。”

    卓亦疏回道:“汝阳王怎么有闲心来洛阳了?”

    这次汝阳王身边没有随从,乃是孤身前来,这与他的身份极为不符。

    只听李说道:“我知道摩尼教来挑战少林派,各路江湖英雄都会前来,卓公子也必然不会错过这等大事,所以我特地前来寻找公子,竟又十分幸运的在路上遇见了师父她老人家,我知道师父她的脚程快,所以托她来给公子带话,请公子前来赴约。”

    卓亦疏知道李所说的师父就是容姑,以他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容姑的来历,所以卓亦疏并未多言,而是问道:“汝阳王来找我所为何事?”

    说到正事,李便即正色道:“平原郡太守颜真卿身陷灵山派,我要去救他,但我武功不济,所以想请卓公子相助。”

    一地太守虽然也是大官,但也不至于让当朝汝阳王以身犯险,莫非这个颜真卿有何特殊之处?

    看出卓亦疏似有疑虑,李也没打算隐瞒,只听他说道:“安禄山意欲造反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虽然我们一直上书,但皇上始终不信,多次试探也都被安禄山蒙混过关了,如今的形式只能另辟蹊径,安禄山若反,必定从范阳起兵,而平原郡则是他的必经之路,颜真卿不但是平原郡太守,而且也看出安禄山意欲造反,所以他暗中加固城墙,就是为了防止安禄山进军中原,但如今颜真卿被灵山派所擒,平原郡郡没了主事人,也就抵挡不住安禄山,所以我必须将颜真卿救回来,只有他才能在平原郡郡抵挡安禄山。”

    卓亦疏皱眉道:“灵山派也是安禄山的人吗?”

    听了这话后,李却是苦笑道:“灵山派的情况颇为复杂,但我能肯定他们不是安禄山的人。”旋即他又说道:“但现在颜真卿在灵山派手里,所以我不能遣兵讨伐,攻下灵山岛不难,就怕他们鱼死网破,颜真卿若死,平原郡的守势也会荡然无存,到那时安禄山一旦起兵造反,将直逼中原腹地,长安、洛阳两京都会暴露在安禄山的铁骑之下,就算那时朝廷调兵遣将却也来不及了,唯有以平原郡迎击安禄山的叛军,大唐江山方有一线生机。”

    卓亦疏并不懂得排兵布阵,却也隐隐觉得凭一郡之力根本挡不住安禄山的大军。

    实际上李也知如此,所以他另有所某,而此举成败的关键就在平原郡,与大唐安危息息相关。

    听得李所言,卓亦疏也就明了,此番前去主要是为了救人,所以不能动用大**队,以防灵山派鱼死网破杀了颜真卿,此人若死,平原郡的防守之力也就不复存在了。

    此时关系重大,卓亦疏自然不会推辞,李又对他说道:“此番前去,不宜带过多的人,公子放心,咱们不需要打进去,而是堂堂正正的走进去,唯一的关键就是如何救人,若是带的人多了,反倒会引起灵山派的不悦,若是让他们认定咱们率人挑衅,此事就更加棘手了。”

    卓亦疏点了点头,两人约定一日后出发。

第二百二十六章 海上困战

    灵山岛位于东海之上,若想到岛上,需走河南道。

    李并不打算暴露身份,沿途官员也不知汝阳王驾到,却也将各地最真实的情况展露无遗,如此更让李眉头紧皱,走了几日后,李终是不禁说道:“大唐如今内忧外患,外有安禄山手握重兵虎视眈眈,内有杨国忠专权误国,这锦绣江山恐怕就要遭连天战火了。”

    这一路走来,各地的情况极为混乱,官员中饱私囊,百姓民不聊生,已是天怒人怨,而李久在长安,对这些情况虽有耳闻,但却始终没有亲眼所见,如今一见之下自是痛心不已,尤其是他知道长安中仍是歌舞升平,在杨国忠等佞臣的刻意隐瞒之下,当朝皇帝还以为如今的天下四海升平,却不知大唐子民已然是水深火热。

    卓亦疏冷笑不语,显然对皇帝的作为颇为不屑,但他也知当朝玄宗帝实际上也是个雄才伟略的帝皇,年轻时极为传奇,大唐国力鼎盛,八方来拜之说毫不夸张,只是如今玄宗帝年迈,再加上贪图享乐,任用佞臣,这才断送了大好江山。

    李又道:“其实朝中也不乏贤臣名将,只是这些人无不被杨国忠排挤,比如说颜真卿就是被杨国忠陷害从而被贬至平原郡,也幸亏如此,平原郡才成了一道屏障。”

    若无颜真卿,平原郡也只会是一个普通的郡县,无力抵挡安禄山的大军。

    此次共有四人同行,李和卓亦疏各带一人,李带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名为萧茹雪,也不知她与李是何关系,一路上她寡言少语,眉目间带有一股愁色。

    而卓亦疏身边跟着的人则是冉吟怀,之所以带冉吟怀来则是因为云潇湘的力荐,自那日沈倾从走了以后,云潇湘对冉吟怀颇为亲近,这其中缘由却是不知为何。

    金宵宗众人回了天平山,王少伯伤势好转,也与秦问情一起离开了,黎清让要回长离山庄,本来卓亦疏还不放心,想派人去送她,但上官顿正好要去关内道,便与黎清让同行,而孔雀连城的三人中只有辛夷和青琅轩回了南诏,苦参和尚则留在少林寺参悟佛法,许灵儿与辛夷二人同行,往蜀中去了。

    而卓亦疏也在心中疑惑,摩尼教的南、北神使竟然没有来找金宵宗要人,按照时间推算,摩尼教主应该也快到了回纥。

    这日众人来到海边,想要雇船去灵山岛,但此地船家得知要去灵山岛却纷纷避之不及,无论李出多少银子,这些船家也都不敢答应,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出手自然不凡,但这些船家却没有丝毫犹豫,纷纷拒绝。

    眼见于此,李却是回头看了萧茹雪一眼,但萧茹雪平静如常,没有丝毫表示。

    正在这时,旁边的一个船夫突然开口道:“几位要去灵山岛干什么?”

    李答道:“自有要事,阁下可否送我们一程?”

    他是当朝汝阳王,位高权重,说话时自带一股威严,同时又将手中的金子递了出去,颇有用钱利诱之意。

    船夫是个紫面大汉,此时神色微动,也不知是摄于汝阳王之威还是财迷心窍,竟然答应了这桩买卖。

    李大喜,将金子递了过来,却见对方摇了摇头,说道:“要想去灵山岛现在还不行,需得日落以后,咱们定个时候吧,等到时候你们上了船再给我钱,也免得你们担心我拿钱跑了。”

    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萧茹雪,然后又对紫面汉子说道:“为何要等日落以后?”

    紫面汉子笑道:“灵山派是此地一霸,独据灵山岛,谁也不敢贸然送人上岛,所以只能晚上去,到时候你们趁着夜色上岛,我也好返程回岸,否则要是被灵山派看到了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会不保。”

    原来灵山派在此地竟有如此之威,这紫面汉子也是看李出手大方才敢铤而走险。

    李只能应允,然后与船家约定了时间。

    到了约定的时间,四人一同到了岸边,紫面汉子早已等在这里,李付了钱,便即上船奔灵山岛而去。

    这只船倒也不小,几人都在这里也丝毫不显拥挤,趁着夜色行在海面之上,今夜明月当空,映在海面上颇有意境。

    卓亦疏想起在南诏时去金梭岛的情景,也如今日这般月朗星稀,念及于此,又想起沈倾从的倩影,兀自思念佳人。

    行了一阵,萧茹雪忽然说道:“船怎么停了?”

    听了这话,其余三人也发觉乘船已经原地不动,卓亦疏眉头微皱,起身到船外。

    只见紫面汉子独自坐在船头,船桨被他随意的放在一旁,正独自喝酒。

    这时李等人也走了出来,眼见此番情景,李开口问道:“为何不走了?”

    紫面汉子头也不回,又喝了口酒,然后方才说道:“几位是朝廷的人吧?”

    卓亦疏轻笑道:“何以见得?”

    紫面汉子回过头,冷笑道:“不是朝廷的人为何要去灵山岛?”

    李又道:“在下的确是朝廷的人,此番前去灵山岛绝无恶意。”

    紫面汉子猛地站起身来,仍是冷笑道:“看来朝廷的人果然信口开河的惯了,连实话都不会说了。”

    一语言毕,紫面汉子将酒壶猛地向李掷去,这一下力道极强,若是砸中非得**迸裂不可。

    卓亦疏轻佻一笑闪身挡在前方,抬手一指迎向酒壶,如此一弹力出,那酒壶应声而裂,却只有正中间被卓亦疏的弹出了一个小口,其余的地方毫无损伤,但酒壶疾来之势也被打断,旋即摔到地上,这才‘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但卓亦疏这一弹之力仍未使尽,穿透酒壶之后直奔紫面汉子而去,紫面汉子大惊失色,赶忙向一旁躲去,这股指力贴着他的脸面疾射而去,如此消失在夜色之中。

    紫面汉子的脸上出现一道伤痕,似是被利剑所伤,也让紫面汉子骇然失色,不禁说道:“好厉害的剑、指法。”

    卓亦疏这一招虽是拈花指,但却用上了万化灵犀功,剑意强横,紫面汉子不知其中奇妙,只看出对方以弹指打出剑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紫面汉子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已是有血迹流出,不禁脸色一变,对卓亦疏问道:“这位公子好厉害的功夫,敢问是哪位将军?”

    紫面汉子将卓亦疏等四人都当做是朝廷的人,此时又见卓亦疏武功高强,自然将他当做了朝中将军,所以有此一问。

    冉吟怀在一旁说道:“我家公子是江湖人,金宵宗之主。”

    紫面汉子一怔,脱口道:“金宵宗主?”

    他这话明显是知道金宵宗,但却也惊愕于金宵宗主竟然如此年轻。

    这时又听萧茹雪忽道:“阁下是灵山派的哪位?”

    紫面汉子很明显是灵山派的人,但他此时听得萧茹雪如此一问,却是冷笑一声,答道:“你们要是有命来灵山岛再问我的名号吧。”

    说完这话,紫面汉子纵身跃入水中,如此没了踪影。

    萧茹雪不急不缓的说道:“灵山派久居海中岛上,门中弟子各个擅长水性。”

    紫面汉子敢跳入海里自是有恃无恐,但卓亦疏等人却没有这么好的水性。

    冉吟怀走到卓亦疏身边说道:“公子你看。”

    卓亦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有船只靠近,共有六只船,每一只都比卓亦疏等人乘坐的要大许多,那些大船上灯火通明,站着不少人。

    这时只见紫面汉子出现在正前方的那只船上,他全身已然湿透,但却得意至极,朗声道:“朝廷的鹰犬也敢来灵山派送死。”

    一个‘死’字刚说完,便有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这些飞箭上都点着火,一旦落到船上必然会点燃,此船一毁,卓亦疏等人必然丧身海中。

    卓亦疏掌势疾出,挡开飞来的箭矢,冉吟怀也挥动长剑,李也能自保,但三人之力无法打退四面八方袭来的飞箭,尤其是箭上的火焰更是致命的。

    这时却见萧茹雪纵身跳入海中,很快也不见身影。

    李见此却是神色一喜,旋即说道:“卓公子,咱们到船舱中躲一躲。”

    卓亦疏不明其意,但见李率先躲了进去,卓亦疏便也护着冉吟怀进到船舱中。

    船舱能暂时挡住飞箭,火势一时半会也烧不起来,但这并非长久之计,用不了多久这只船就会起火。

    卓亦疏思忖对策,他想用疾踪步冲到对方船上,只是距离太远,踏水而行的难度太大,而且很容易被对方的箭矢射中。

    李却是毫不着急,更是笑道:“卓公子手下有一位庄修平,人称八臂穿杨,最擅射箭,今日若是他在此就好了。”

    卓亦疏轻笑道:“对方要是有庄修平那样的射箭高手,这小小的船舱根本抵挡不住。”

    庄修平的箭术冠绝天下,卓亦疏所言绝非夸大之词。

    正在这时,忽听得前方传来大乱,竟是紫面汉子所在的大船乱了阵脚,卓亦疏出舱观看,只见紫面汉子正与人打斗,也就无暇指挥手下,而灵山派的人眼见有人突然攻上船来,也是自乱了阵脚,一时间乱作一团。

    而与紫面汉子恶斗的那人正是萧茹雪。

    卓亦疏暗道:这个萧茹雪的水性竟然这么好,似乎丝毫不逊于灵山派的人。

    心中如此想着,卓亦疏也不耽搁,当即催动船只,直奔紫面汉子的大船而去。

    船行一阵,不待两船相靠,卓亦疏便即纵身跃出,他以疾踪步踏水而行,转眼间到了船上,抬手打退一众灵山派弟子,纵身袭至紫面汉子身旁,一掌将他震退,但卓亦疏不屑于偷袭,所以这一掌并未伤他,只趁着紫面汉子退后的瞬间对萧茹雪说道:“你回去吧。”

    萧茹雪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纵身投入水中,又向小船游去。

    卓亦疏向紫面汉子招了招手,意思让他先出手,轻视之意显而易见。

    紫面汉子大怒,当即纵身攻来,卓亦疏抬手相迎,万化灵犀功精妙无比,催动剑气纵横捭阖,只十余招便将紫面汉子擒住。

    其余灵山派弟子眼见于此都是一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紫面汉子虽然寒声道:“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哪知卓亦疏却是轻笑道:“回去告诉灵山派掌门,就说卓亦疏到了。”

    一语言毕,卓亦疏抬手就将紫面汉子放了。

    紫面汉子先是大感意外,然后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怎会给你这朝廷鹰犬带话送信。”

    卓亦疏轻佻笑道:“那你自己了断就是了,就算无人通禀我也到得了灵山岛。”

    紫面汉子却有一死保全颜面的打算,但此时又听卓亦疏有此一说,他自是改变了主意,暗道:我确应先回去禀告,也好让掌门有个准备。

    念及于此,紫面汉子转身欲走,却又被卓亦疏喝止,只听他冷笑道:“既然拿了钱就该把事做完,饶你走可以,留下人给我划船。”

    紫面汉子命悬人手,自是无可奈何,便即留下了两个人,此前的小船火势已成,自是坐不了了,卓亦疏等人便乘坐这艘大船,紫面汉子则去了别的船上先一步回了灵山岛送信去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灵山岛

    在大船之上,卓亦疏似乎并不着急前往灵山派,而是兀自站在船头赏景,李也不催促,与他并肩而站。

    冉吟怀站在一旁,但她根本不看景色,黑夜中的海面尽显神秘,但她对此视若无睹,一双美眸只看向卓亦疏,那眼中情意绵绵。

    过了一阵,萧茹雪走来问道:“咱们为什么还不走?”

    李耸了耸肩,那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

    萧茹雪又看向卓亦疏,却见卓亦疏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冉吟怀开口道:“咱们要等灵山派准备好了再去。”

    萧茹雪疑道:“什么准备好了?”

    冉吟怀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准备好了怎么对付咱们。”

    听得这话,萧茹雪脸色一变,又是说道:“灵山派雄踞海上已久,自是底蕴深厚,公子放那人回去送信之举对咱们已是大为不利,如今又要等对方万事俱备时方才登岛,岂不是自投罗网?”

    冉吟怀又道:“若是不等灵山派准备好了再去,岂不是趁人之危。”

    萧茹雪闻言气极反笑,说道:“咱们只有四个人,如何趁灵山派之危?”

    “有公子在,灵山派的人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冉吟怀说这话时柔情似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萧茹雪寒声说道:“公子如此不把灵山派放在眼里,未免有些太过托大了。”

    这时却听李说道:“岂止是一个灵山派,放眼整个江湖能入卓公子法眼的也不过寥寥数个。”

    这话分明是说灵山派在卓亦疏眼中不值一提,萧茹雪听后却是神色一寒,一旁的冉吟怀见此心中一动,但却并未有任何表露,而是对卓亦疏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公子,我有些冷了。”

    海上风大,吹来时带着一股寒意,冉吟怀说冷自是实话。

    一听这话,卓亦疏终是说道:“那就动身去灵山岛吧不能让冉美人冻坏了身子。”

    冉吟怀闻言一喜,然后转头吩咐两名灵山派弟子启动船只。

    那两人身陷敌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听到吩咐赶忙应是,用尽力气催动船只。

    萧茹雪眉头微皱,心中暗道:早就听说卓亦疏狂傲不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朝汝阳王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美人。

    话虽如此,但从始至终李也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卓亦疏说停就停,说走就走,李毫不反驳。

    大船开动,那两名灵山派弟子自然轻车熟路,而且恨不得立刻就回去,所以船行的很快。

    这时萧茹雪却是脸色微变,胸口起伏不定,似是心绪波动很大,但她尽力压制,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了,最后更是直接回到了船舱中。

    眼见于此,李也跟了进去。

    卓亦疏背对萧茹雪,所以也没发现她的异常之处,而是冉吟怀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公子,我觉得汝阳王有事瞒着咱们,而且那个萧茹雪身上也有秘密。”

    卓亦疏却只是笑道:“无妨,小事而已。”

    冉吟怀微微一笑,她自是完全信任卓亦疏,此时上前拥进卓亦疏怀中,卓亦疏只觉得一股清香徐徐而来,并不浓重,但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船行一阵,前方隐约见到一座岛屿,那自然就是灵山岛,岛前有诸多弟子守卫,灯火通明,灵山派弟子手持兵器,显然是严阵以待,只等卓亦疏等人前来。

    眼见那船越来越近,灵山派弟子也是神色凝重,虽然对方只有四人,却也不敢怠慢。

    大船距离岛岸还有数丈距离,忽见船上飞来两人,速度极快,在这夜色中疾行而至。

    灵山派弟子赶忙上期相迎,兵器已然举起,却听身后有人喝道:“住手,那是自己人。”

    这人身着披风,站在这里威风凛凛,此时上前一步纵身而出,旋即在空中接住飞来的两人,然后借着二人破空之势反身回岛,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灵山派众弟子不禁齐声喝彩。

    披风男子将接住的两人放下,正是被紫面汉子留在船上的两名灵山派弟子,他们都是被卓亦疏扔出来的。

    这两人惊魂未定,全都大口喘着粗气,其余灵山派弟子眼见果然是自己人,都是暗赞一声披风男子果然眼力非凡,在这夜色之中也能看出敌友。

    但披风男子却无视周围的喝彩之声,而是兀自暗道:这两人从数丈外飞来,力道竟还如此之大,掷出他二人的定是个高手,内力之深世所罕见。

    大船借着惯力继续前来,终是到了岛岸,因为无人操纵,所以径直撞上了岛岸,随着一声巨响方才停住。

    只见船前站着一人,身着月白长衫,腰悬长剑,面如冠玉,眉目间自带三分风流,虽然就站在那里,却给人感觉傲然世外。

    此人自然就是卓亦疏,大船撞岛,船身大幅度晃动,但卓亦疏站在那里竟然纹丝不动,眼见此番情景,披风男子更是惊骇失色,暗道一声:这人年纪虽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江湖之中果然能人辈出。

    冉吟怀漫步走出,站到卓亦疏身边,一双美眸看着下方众人。

    在这月光之下,海浪声不绝于耳,碧月银涛之中,一位绝色美人站在那里,美眸流转,发丝随风而动,阵阵幽香飘然而来,让人不禁心神荡漾。

    正在这时,又听一人说道:“在下李,与金宵宗主卓亦疏卓公子前来拜见灵山岛主。”

    卓亦疏眉头一皱,对拜见一词颇为不悦,心中冷笑暗道:灵山岛主何德何能让我前来拜见。

    但李向来对卓亦疏尊敬倍加,这次又是受他之邀,所以卓亦疏也不好发作。

    那披风男子却是寒声道:“李,你竟然敢来灵山岛。”

    听他此话的意思似乎与李乃是旧识。

    可李却道:“敢问阁下是哪位?”

    披风男子对于李不认识自己并不意外,如此看来只是披风男子知道李,但李并不认得他,所以方才有此一问。

    只听披风男子回道:“我叫慕容池。”

    李听后忙道:“原来是灵山岛主的得意弟子。”

    原来这人是灵山派掌门的弟子。

    慕容池冷笑道:“堂堂当朝汝阳王还记得灵山岛主。”

    这话中颇具讽刺之意,看来这二人之间有旧怨。

    李又道:“灵山派威名远播,在下自是知晓。”

    慕容池却道:“你既然知道没忘了灵山派,就该记得当年之事,就算你在长安城里当你的太平王爷,灵山派也不会善罢甘休放过你,现在你既然自投罗网,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身为当朝汝阳王却对灵山派处处忍让,而且也不以王爷的身份自居,反倒是灵山派咄咄逼人,丝毫不讲情面。

    卓亦疏轻笑都爱:“就凭灵山派一群乌合之众能留得住谁?”

    这话无疑是没把灵山派放在眼里,自然引起灵山派弟子的怒火,慕容池更是上前一步怒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也敢在这胡言乱语。”

    卓亦疏轻笑一声,说道:“灵山派有什么本事?”

    一语言毕,卓亦疏纵身而至,探掌在前,是一招以万化神功演化而出‘烧犀观火’。

    慕容池知道卓亦疏内力高深,所以不敢怠慢,当即抬掌相迎,用的是灵山派昙花掌法中的一招‘突如其来’,这套掌法讲究的是陡然而起,如昙花一现,掌力在瞬息之间打出,以求在最短的时间里用强横的力道打退敌手。

    两人强对一掌,慕容池只觉得对方的掌力不但浑厚而且极其锋利,虽是掌劲但却带着剑意,实是前所未有的武功。

    两人斗在一起,慕容池不愧是灵山派掌门的弟子,一身武功厉害无比,拳掌之间攻守兼备,饶是卓亦疏也得全心应对。

    可正如苍清真人所说的那样,卓亦疏自从修习将万化神功与灵犀剑法融会贯通以后,武功进境突飞猛进,而且招式越发精妙,卓亦疏早已惊叹苍清真人所言非虚,道家神功果然奇妙,如今卓亦疏已能将领悟的灵犀剑法运用到极致,早已与此前不可同日而语。

    四五十招后,慕容池渐觉吃力,心中不免惊愕,卓亦疏的年岁要比慕容池小很多,但内力之深却远胜于他,这时慕容池又想起刚才李曾说卓亦疏是金宵宗主,慕容池便即暗道:金宵宗之名我也听过,却没见过他们的宗主,今日一见果然厉害,他这般年纪就能达到这等境界,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又见卓亦疏腰悬长剑,但却以空掌对敌,慕容池不禁骇然失色,心道:他举手投足间都带剑意,必然是个用剑高手,以拳掌发剑气已然这般厉害,看他的佩剑也是名器,若是以之对敌,必然更加厉害。

    慕容池的神色越发凝重,却也不想就此认输,尤其这里还是在自家门前,若是输给对方可谓丢人败兴,可招式之间已然占不到丝毫便宜,慕容池心中发狠,就要使几招同归于尽的招式,就算落个两败俱伤也好过一败涂地。

    卓亦疏不知他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了也是傲然无惧,此时拳掌齐出,剑气纵横。

    慕容池应了一掌,然后身形急转,招式大变。

    眼见于此,灵山派弟子纷纷惊骇失色,已是看出慕容池使的是一招‘荣辱俱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是灵山派武功中的凶狠路数,非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才会使出,灵山派众弟子都没想到慕容池竟然已被逼到这般田地。

    可这招‘荣辱俱损’一旦使出,必然两败俱伤,弄不好还会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闯进场中,一边出手分开二人一边说道:“住手。”

    卓亦疏游刃有余,认出这人是萧茹雪,便即收招回撤,心中暗道:船到岛岸时不见她现身,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慕容池也赶忙收招,他抬头一看也见到了萧茹雪,却是脸色一变,不禁说道:“小师妹。”

    听得此话,卓亦疏也是大感意外,原来萧茹雪就是灵山派的弟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进岛

    慕容池看向萧茹雪的眼神从震惊逐渐变为冷漠,旋即冷笑道:“好好好,既然汝阳王李都来了,我早该想到你也会来。”

    萧茹雪低头回道:“慕容师哥,父亲他可还安好?”

    此话一出,卓亦疏也是大感意外,原来萧茹雪不但是灵山派的弟子,而且还是灵山岛主的女儿。

    慕容池冷笑连连,又道:“师父他身体安康,可若是你去见他,难免不会怒极攻心,你要是还有丝毫儿女之心,就赶紧随你的王爷夫君回去吧,也省的灵山派与你们兵戎相见。”

    原来萧茹雪是李的妃子,可是这一路走来两人丝毫不像是夫妻,投宿住店时也各居一屋,平日里也极少有亲近的举动,所以卓亦疏和冉吟怀谁也没看出这两人竟是夫妻。

    看这样子灵山岛主并不同意女儿嫁给汝阳王,甚至对此极为恼怒。

    萧茹雪急道:“不是那样的,让我去见父亲,跟他说个清楚吧。”

    慕容池却道:“灵山岛主不见朝廷的人。”

    “可我是他女儿啊。”萧茹雪说道。

    “你是汝阳王妃,灵山派高攀不起。”慕容池冷笑答道。

    听了这话,萧茹雪下意识的说了个‘不’字,但慕容池却接道:“怎么,难道你要说你没嫁给汝阳王?”

    萧茹雪摇了摇头。

    慕容池轻蔑道:“两位的婚礼我是亲眼所见的,汝阳王好大的阵仗。”

    李开口道:“此间之事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还请让我见了萧岛主在如实禀来。”

    慕容池还欲再说,忽见远处本来一名灵山派弟子,到了此地后便即朗声道:“诸位,掌门有请。”

    这话是对卓亦疏等人说的,但却让此地众人皆是大感意外,慕容池更是不可置信的说道:“师父要让他们进去?”

    那名弟子向慕容池低声道:“慕容堂主,掌门就怕你不肯放他们进岛,这才让我不跟你通禀而直接跟他们言说。”

    慕容池疑道:“师父此举何意?”

    那弟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慕容堂主还是先让他们进岛吧。”

    慕容池不但是灵山派掌门人的徒弟,在门派中也担任要职,乃是分堂之主。

    慕容池不敢违逆师父之令,当即脸色一沉,转身向岛中走去。

    传信弟子赶忙将卓亦疏等人引进岛中。

    萧茹雪的脸色变化不定,心中兀自胡思乱想,她虽早已想了一路,临近家门时却还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冉吟怀对卓亦疏低声道:“灵山派掌门为何突然改了主意,这里面只怕另有阴谋。”

    卓亦疏轻笑一声,显然并不在意。

    灵山岛颇为广阔,众人走了许久进到一座庄中,这里想必就是灵山派的腹地,庄中楼阁无数,卓亦疏等人去的则是最大的一座。

    进到殿中,只见一名男子等在这里,但他并未坐在首座,而是站在大殿最前方,他年约三十**,身材魁梧,但右袖中空空荡荡,显然右臂已断。

    见到此人,萧茹雪当即大惊失色,赶忙跑到这人身边,抚着他空荡荡的右袖说道:“二叔,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这人并非灵山派掌门,但与灵山派掌门关系匪浅。

    断臂人笑道:“自是当年那一战受的伤。”

    听了这话,卓亦疏和冉吟怀自是疑惑,但李却是肃然起敬,正色道:“阁下就是李宓将军。”

    李宓回道:“难得汝阳王还记得我,只是在下早已不在朝中为官,将军之名无需再说。”

    李黯然失色,他知道此事原委,所以悲叹一声:“我大唐又失一名勇将。”

    慕容池也在这里,此时却是冷笑道:“大唐勇将?我师叔率兵征讨南诏时怎么不见有人这么说,大军行至天南之地,蛮烟瘴雨,给养不足,致使一败涂地,我师叔被南诏人砍断了手臂,流亡于异国荒野之中,也不见朝廷派人去寻,幸而苍天有眼,我灵山派自己将师叔寻回来了。”

    李叹道:“朝中都道李将军阵亡于南诏,却不想早已回了中原。”

    “阵亡在南诏的是李宓,现在灵山派中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李宓长叹一声,又道:“南诏兵败,我身为主帅自是难辞其咎,虽然这一场战争不会伤及大唐根本,但所暴露出的问题却足可危机大唐,南诏王阁罗凤受圣朝册封,称臣纳贡,不违不悖,张虔陀仰仗国威欺辱南诏,杨国忠不辨是非调集重兵征讨,实非贤臣所为,如今大唐朝中以这等奸贼为相,江山危矣。”

    李宓是个忧国忧民的将领,但却也因此大失所望,朝中奸臣当道,似他这等正义之臣反倒报国无门。

    李宓不想在多说此事,便即又道:“汝阳王此次来灵山派可是为了颜真卿?”

    李答道:“不错。”

    李宓冷笑道:“这个颜真卿倒真是本事通天,竟能让汝阳王前来相救,只可惜他也是个贪图享乐的太守而已。”

    听了这话后,李却是说道:“李宓将军此言差矣。”

    李宓打断道:“世上已无李宓将军,只有灵山派二岛主李必。”

    此话一出,李便知李宓已对大唐朝廷失望透顶,身为汝阳王的他不禁长叹一声,然后却也随了李宓的说法,开口又道:“李必二岛主,颜真卿并非是贪图享乐,他如此这般只是为了麻痹安禄山。”

    李必冷笑道:“哦?可据砀所言,颜真卿终日饮酒作乐,甚至不曾关心城中事宜。”

    一语言毕,只见一人走了出来,正是此前的紫面大汉,只听他说道:“不错,颜真卿就是我擒来的,据我所见,这人只顾自己享乐,实是个贪官污吏,我砀最看不惯这样的官员,所以将他擒了回来。”

    原来颜真卿就是被紫面大汉砀擒到了灵山岛。

    这时萧茹雪说道:“二叔,其实颜大人真是个好官。”

    不待萧茹雪说完,李必便即打断道:“你现在是汝阳王妃,不是灵山派的人,说话自然向着朝廷官员。”

    萧茹雪神色黯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思忖半饷方才低声道:“你们误会他了,他对我很好的。”

    萧茹雪所说的自然是李,但听她如此一说后,旁边的慕容池却是说道:“小师妹果然与汝阳王是一家,不但因此放弃给师叔报仇,而且还将仇人带到了灵山岛。”

    萧茹雪想要辩解,却被李抢先道:“当年之事的确是我之过。”

    李必等人皆是冷笑一声。

    可李又突然对砀说道:“阁下应该就是李将军的副将砀北吧。”

    砀说道:“不错,正是我。”

    李必说道:“当年多亏了兄弟将我从死人堆里带了出来,我才能留住性命与灵山派弟子汇合,自那以后兄弟就随我一起留在灵山岛。”

    听得此话,萧茹雪了然,怪不得自己不认得这人,原来当年自己在岛上时并不曾见过砀。

    李又向砀说道:“当年大军战败,就算我发兵来救,又能如何?”

    砀闻言便即回道:“自是能救走李将军。”

    可李却道:“当时阁罗凤已经封锁了去路,大**队就算能冲杀过去,也必然损兵折将,当年我集结了五万大军,可若是强行冲杀,就算赢了也是十不存一,灵山派说我李无情也好,不顾将军安危也罢,但我总不能用五万士兵的性命去换李将军一人,况且那时我并不知道李将军还活着。”

    当年杨国忠曾两次发兵征讨南诏,第一次由鲜于仲通挂帅,最终大败而回,第二次以李必为帅,却也未胜,杨国忠为了推卸责任便把这事都推到了李必带兵不利,玄宗帝因此并未严惩杨国忠,却也不许他再插手此事,但那时大战未止,玄宗帝就让汝阳王挂帅,李赶到战场时并未发兵去救李必,方才有了今日的局势。

    慕容池冷笑道:“如此说来,我灵山派倒应该谢谢汝阳王,小师妹也是因为如此才以身相许的吗?”

    萧茹雪低下头去,开口道:“当年二叔是奉杨国忠之命才带兵征讨南诏,却因此身陷异邦,父亲一边派人去南诏战场寻找二叔,以作最后的努力,一边也派人去长安刺杀杨国忠,我自告奋勇前去长安,却刺杀不成,诸位同门力保我逃了出来,他们却全都命丧杨国忠之手,此后我几经躲避,杨国忠却也不肯善罢甘休,一直派人追杀我,我出不了城,只能在长安城里四处躲避,后来遇上了李回朝,那时我也知道李不肯发兵去救二叔之事,所以我就想着既然刺杀不了杨国忠,那我把汝阳王杀了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时,慕容池接道:“本该如此。”

    萧茹雪又道:“可我仍然失手被擒,李知我身份后并不为难我,还想放我离去,但那时杨国忠也知道了我的踪迹,便即上门要人,李不肯把我交出去,杨国忠咄咄相逼,甚至还告到了皇上那里,万般无能下,李娶我过门,我既是汝阳王妃,杨国忠自然再不敢放肆,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原来当年之事有这般缘由,又听李说道:“灵山派弟子皆是好汉,他们虽死于杨国忠之手,但却无一人吐露来历,杨国忠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刺杀他的是灵山派的人。”

    听了这话,卓亦疏方才说道:“原来灵山派中也有好汉。”

    此话一出,自是惹得灵山派诸人大怒,李必更是上前一步说道:“阁下是金宵宗主卓亦疏?”

    不知为何,李必说这话时在不经意间将重点放在了‘卓’字上,说到‘卓’字时的语气明显重于其他字。

    卓亦疏轻笑道:“正是。”

    李必从旁边去过一柄钢刀,冷笑道:“我就是要试试阁下的武功。”

    卓亦疏拔剑出鞘,轻佻笑道:“我还能怕你不成。”

    说完话,两人同时而动,刀剑相撞,火光迸溅。

    仅数招后,两人皆是神色一变,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李必说的说:“灵犀剑法!”

    卓亦疏也是惊道:“左臂刀法。”

    这二人竟都认得对方的武功路数。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登徒浪子,束手就擒

    李必右臂已断,只剩左臂尚在,使得也是一套左臂刀法,却是与左臂神刀狄青的武功路数丝毫不差,也就是说这二人同修一种武功。

    可卓亦疏却暗道:在长安时我听狄大哥说过,刀王姚子乘门下只有两名弟子,其一是左臂神刀狄青,再有则是从前的太子正妃韦莲,却不想李必竟然也会使左臂神刀,也不知师从何处学来的。

    正在卓亦疏疑惑之时,忽听得又有人寒声冷笑道:“果然是灵犀剑法,看来你是歃血盟的人,卓仲渊是你什么人?”

    这话的声音飘渺悠远,发声之人必然内力极深。

    萧茹雪喜道:“父亲。”

    卓亦疏了然,说话的这人自然就是灵山岛主。

    “卓仲渊正是家父。”卓亦疏答道。

    “啊!”灵山岛主惊呼一声,继而冷笑道:“不错,果然是卓仲渊的后人,二弟,看来我所料不错啊。”

    李必的神色颇为凝重,此时却也说道:“大哥所言极是。”

    萧茹雪又道:“父亲,女儿好想你啊。”

    灵山岛主并不想现身,而是冷哼道:“当年李拒绝发兵相救,致使你二叔险些丧命,并且丢了一臂,你不思报仇,却嫁给仇人,我萧天华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萧茹雪闻言心中一沉,不禁滚下泪珠,心中伤绝,当即眼前一黑,竟是昏死过去。

    李上前扶住萧茹雪,脸色极为复杂。

    “阁下寥寥数语,就把自家女儿说的伤心欲绝,当真是好威风啊。”卓亦疏轻佻言道:“怪不得灵山派只能在这海岛之上偏安一隅。”

    这话中的讥笑之意显而易见,李必脸色一沉,慕容池和砀也是大怒,灵山岛主萧天华却是冷哼一声,又道:“卓仲渊的后人果然伶牙俐齿。”

    一语言毕,只见一人急掠而来,从后堂奔出,来势威猛无比,所来之势带起劲风阵阵,竟将桌上的茶杯全都卷落。

    眼见于此,卓亦疏也不禁心中暗道:这人好霸道的武功。

    萧天华身材魁梧,剑眉星目,面容坚毅,身着长袍,气质不俗,一双眸子深邃无比,寻常人不敢与其对视。

    萧天华冷眼扫视诸人,气势强横。

    卓亦疏仍是那般轻佻不恭,与他轻笑对视。

    “卓仲渊死在了长安,你这身灵犀剑法是谁传给你的?”萧天华问道:“是滕凌霄吗?”

    “明无为。”卓亦疏答道。

    “原来是那个卑鄙小人。”萧天华语气中颇为不屑。

    一听这话,卓亦疏神色微变,他虽与明无为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毕竟曾有师徒之名,别人辱及明无为,自然也是未见卓亦疏放在眼里,是以卓亦疏轻笑一声,又道:“阁下只会背后骂人,看来连卑鄙小人也算不上。”

    此话一出,自是惹得灵山派诸人大怒,慕容池更要上前动手,却被萧天华所阻,只听萧天华说道:“不错,我的确胆小如鼠,竟然不敢率领灵山派灭了歃血盟。”

    卓亦疏又道:“长离山庄都未曾灭了歃血盟,凭你一个小小的灵山派也敢不自量力。”

    “长离山庄?”萧天华神色一变,又道:“你去过长离山庄了?长离庄主黎博书是你什么人?”

    “黎庄主是我母亲的亲哥哥,自然是我的舅舅。”卓亦疏隐约猜到萧天华应该认得黎博书。

    哪知萧天华闻言脸色大变,大声喊道:“你是听白的儿子?”

    卓亦疏眉头一皱,冷声道:“阁下最好注意言辞。”

    萧天华所称的‘听白’二字颇为亲近,卓亦疏自然不悦。

    可萧天华却冷笑道:“听白本就是我的妻子,是黎老庄主将她许配给我,当然,我所说的黎老庄主并不是黎博书,而是黎博书和黎听白的父亲,上任长离庄主。”

    听得此话,卓亦疏先是怒起,而后却又想到在五里鬼谷时曾听庄三娘说过,当年娘亲的确被许配他人,是父亲卓仲渊横刀夺爱方才结为连理,所以这二人的结合并不被长离山庄允许,方才爆发两派大战,如今看来,当年被卓仲渊横刀夺爱的那人就是萧天华。

    念及于此,卓亦疏忽然轻笑问道:“也不知当年你与我爹相比谁的武功更胜一筹。”

    这话虽是发问,但语气中却无疑惑,显然卓亦疏坚信是父亲更胜一筹。

    而萧天华也并非颠倒是非的人物,此时也是说道:“当年我不敌他,就算是他现在没死,恐怕我也不是对手。”

    一旁的李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牵扯到多年旧事,他心中暗道:如此看来,灵山派与卓家必然是世仇,今日仇人相见,灵山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更加不肯把颜真卿交出来。

    心中正在如此想着,忽又听得萧天华喝道:“李,当年你拒绝发兵救我二弟,致使他失了一臂险些丧命,后又诓骗我女儿委身于你,今天又为了一个贪官颜真卿来我灵山派相逼,还带来了灵山派大仇人的儿子,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萧天华心狠手辣了。”

    一语言毕,萧天华当即下令,灵山派弟子冲进殿中,将卓亦疏等人围住。

    李必急忙说道:“大哥小心,茹雪还在他们手上。”

    说完这话,李必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如此这般喊了出去,岂不是提醒对方要以萧茹雪威胁。

    萧天华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狠心说道:“我早就说过萧茹雪不是灵山派的人了,她即与仇人为伍,那还管她的死活干什么?”

    哪知这时却见卓亦疏忽然伸手接过萧茹雪,然后轻笑道:“我何时需要用人质威胁敌手。”

    说完这话手中发力,便将萧茹雪掷向萧天华,萧天华虽然说得凶狠,但毕竟父女连心,他也怕女儿受伤,当即纵身去接,本来还在防备着卓亦疏暗施偷袭,可直到将萧茹雪接到安全处时也不见卓亦疏动手,这才惊叹卓亦疏实在桀骜不驯,竟真的不屑于用人质威胁。

    眼见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李反倒向卓亦疏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既不想让萧茹雪真与灵山派决裂,也怕动手时伤到她,现在卓亦疏把萧茹雪还给了萧天华,反倒免去了李的后顾之忧。

    萧茹雪被卓亦疏这么一掷,也被他的内力冲入体内,登时醒转,正见到双方剑拔弩张,萧茹雪脸色大变,赶忙去求父亲,哪知‘父亲’二字刚一出口,却被萧天华封住穴道。

    慕容池喝道:“给我擒住他们。”

    灵山派弟子一拥而上,慕容池和砀首当其冲,两人直奔卓亦疏而来,这二人都曾败于卓亦疏之手,此时都想一雪前耻。

    卓亦疏轻笑一声,抬手分出两掌,将慕容池和砀一起击退,然后身形不停,直奔慕容池袭去。

    慕容池大惊,赶忙全力相迎,又听李必说道:“接着。”

    只见一柄钢刀被掷来,慕容池接过兵器,心中大定,这时砀也赶来相救。

    卓亦疏轻笑一声,当即运起‘化’字境,这本是灵犀剑法中的绝招,可化繁为简,以此洞悉对手招数中的破绽,此前慕容池已与卓亦疏斗过一阵,他招式中的破绽早已被卓亦疏洞悉,此时再战,已是此消彼长,卓亦疏抬手出掌,贴着他的钢刀袭去,欺身近前,旋即伸手扼住他的手腕,喝了声‘松手’。

    慕容池只觉得一股劲力袭至手腕,不禁五指一松,钢刀脱手。

    卓亦疏暗道:慕容池右手拿刀,用的自然不是左臂刀法,看来灵山派中只有李必会左臂刀法。

    钢刀跌落,卓亦疏一脚踢到刀柄上,这一踢力道强横,钢刀登时犹如离弦之箭般袭出,径直迎向砀。

    砀大惊,但他冲的太快,此时再想去挡已经来不及了,心中当即一沉,只能闭目等死。

    却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砀急忙睁眼看来,只见李必挺刀而来,挡飞了钢刀,这才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乱战之中无暇去说感激之意,李必也已冲上去对战卓亦疏。

    卓亦疏见此大笑道:“来得好。”一边说着一边震退了慕容池,然后拔出长剑,对上了左臂刀法。

    冉吟怀和李也已陷入苦战,他们的武功不如卓亦疏,幸而也无高手围攻,只是灵山派弟子人数众多,不免应接不暇。

    冉吟怀倒还好,毕竟出身江湖,剑法精妙,于江湖恶斗早已习以为常,但李虽然师从容姑,实际上并未跟在她身边多久,这其中另有隐情,所以李的武功并不高,平日里又不经常与人动手,是以难免手忙脚乱,此时节节败退,没过多久就被打倒在地。

    慕容池和砀被卓亦疏击退,心中正是怒火大盛,又见李必迎击卓亦疏,这二人皆是认定李必能给自己报仇,是以再不上前,转头一看只见灵山派弟子竟然奈何不了冉吟怀,这倾城美人的剑法凌厉精妙,动作更加优美,让人不禁惊叹。

    慕容池和砀攻上前去,登时让冉吟怀压力大增,她想向卓亦疏求救,但见卓亦疏也在苦战,是以闭口不言,不肯因自己而让卓亦疏分心。

    可如此一来,冉吟怀自然不敌,慕容池和砀皆是高手,又有一众灵山派弟子围攻,如此斗了许久,冉吟怀终是落败,被慕容池的长刀架在了美颈上。

    萧天华冷笑一声,喝道:“住手。”

    卓亦疏回头一看,只见冉吟怀落于敌手,两人朝夕相处,互知心意,此时只见冉吟怀身子微动,卓亦疏知她是要自绝于对方刀下。

    眼见于此,卓亦疏心中一急,忙道:“且慢。”

    冉吟怀被他说的身形一顿,满目柔情的向他看去。

    卓亦疏收剑回鞘,转头向萧天华说道:“灵山派卑鄙无耻,不屑再斗。”

    原来卓亦疏不肯让冉吟怀丧命在此,竟然束手就擒。

    萧天华眼见于此,冷笑道:“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身性命,果然是个风流之徒。”

    卓亦疏却轻佻言道:“冉美人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个绝色美人。”

    卓亦疏说这话是满脸轻浮,实是个****的登徒浪子。

第二百三十章 身陷灵山岛

    灵山岛上有诸多山峰,此时卓亦疏和冉吟怀就被困住其中一座山峰的洞中,这山洞天然形成,只有一个洞口可以出入,也已被灵山派用十余根铁柱封住,成为了一个牢笼,倒也不必担心卓亦疏会逃出去。

    如此一连两天,除了有人按时送来吃食以外再无人前来。

    冉吟怀心中倒是极为高兴,如今虽然身陷于此,但却能与卓亦疏单独相处,而且卓亦疏是为了冉吟怀方才束手就擒,如此更能证明冉吟怀在其心中的地位。

    每日间不但有好饭好菜,更送来美酒,除了所在的地方太过简陋,其余的方面反倒都是贵客待遇。

    如此这般,卓亦疏每日间饮酒作乐,冉吟怀为他翩然而舞,他倒是乐得清闲。

    冉吟怀每日间与心上人待在一起,舞累了就依偎在他怀中与他缠绵,不禁心中暗道:如此这般,就算是余生都在这里也是再好不过。

    可这样的平静终是不能长久,第三天时,有一人来了这里。

    来者是个女子,年约三四十岁,样貌颇为俊俏,衣着华贵,卓亦疏见她时却觉得颇为眼熟,但一时间却也想不起到底像谁。

    女子来到洞中,隔着铁栏说道:“卓公子,冉夫人。”

    冉吟怀疑道:“这位夫人是谁?”她又看了看对方,也觉得颇为眼熟,于是又说了句:“咱们是不是见过?”

    女子笑道:“小女子多年未出灵山岛,自然没见过两位高人。”

    冉吟怀却道:“可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女子闻言又道:“夫人见过的不是我,而是我女儿萧茹雪。”

    听得这话,卓亦疏和冉吟怀方才恍然,这女子的确是与萧茹雪颇为神似,原来是母女。

    “我叫甘敏。”女子说道:“是萧岛主的原配夫人。”

    卓亦疏说道:“萧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甘敏微微一笑,说道:“公子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不拖沓了。”

    说着话从身后取出一物,却是饮怨剑。

    卓亦疏身陷灵山派,饮怨剑自然也已失落,却不想竟被甘敏拿了过来,眼见饮怨,卓亦疏自然心中欢喜,却也不知甘敏此举是为何意。

    甘敏将饮怨剑递了进来,冉吟怀替卓亦疏接下,又听甘敏说道:“我不会武功,也拿不到这里的钥匙,卓公子凭此神锋应该能脱身。”

    这里的大锁虽然是精铁所制,但却扛不住饮怨之锋,卓亦疏自知如此,便即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可我不知道萧夫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甘敏苦笑道:“‘萧夫人’三个字却不敢当,萧岛主虽然娶了我,我也给他生了个女儿,但在他心中我并非是他的妻子,他的心意还在黎家小姐的身上。”

    黎家小姐自然是指卓亦疏的母亲黎听白。

    冉吟怀将饮怨剑交给卓亦疏,卓亦疏接过长剑走了过来,看向甘敏说道:“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吗?”

    甘敏点了点头,然后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开口说道:“卓公子的眉目间与黎家小姐极为相像,我知道萧岛主从未忘了黎家小姐,公子的到来更让萧岛主念及旧事,所以我想公子尽快离岛,萧岛主不见了卓公子,才能逐渐忘记黎家小姐。”

    卓亦疏却道:“你这只是自欺欺人,萧天华心中所想的不是你,就算不见我也不会改变。”

    甘敏无奈言道:“如果公子不来,萧岛主只会将这事埋在心底,这么多年以来,萧岛主对当年之事始终绝口不提,直到公子来时,他听弟子说公子用的灵犀剑法,当即非常激动,立刻让人去把公子带进岛,我知道他是想在公子身上看到黎家小姐的影子。”

    听到此处,冉吟怀也觉得甘敏着实可怜,看得出她对萧天华的真心实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天华心中始终有黎听白的一席之地,对甘敏多年的陪伴只有感激,并无爱意。

    当年之事牵扯颇多,长离山庄强攻歃血盟既是为了找回场子也是为了给灵山派一个交代,而且此事余波多年未平,歃血盟易主也与此多多少少的有些关系。

    这时卓亦疏又道:“汝阳王呢?”

    甘敏说道:“萧岛主将汝阳王送回了岸上,他想以此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当朝汝阳王被灵山派扔回了陆地,以此来震声势。”

    “颜真卿呢?”卓亦疏也没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那个朝廷大官吗,他还在灵山岛上。”虽然甘敏嫁给萧天华却不得其心,但萧天华也对甘敏颇为歉疚,灵山岛上的事情从不隐瞒甘敏,所以甘敏知道李的去向和颜真卿的情况。

    卓亦疏又道:“若是让萧天华知道是你带来了饮怨剑,必然迁怒于你。我卓亦疏怎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至别人而不顾。”

    甘敏急道:“公子不必担心,现在岛上一片混乱,萧天华正在全力对付对头,不会顾得上我的。”

    听得此话,卓亦疏自是疑惑,不知又有谁寻到了灵山岛。

    可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自是有人来到此处,但现在并非送饭的时候,所以不知来者是谁。

    这时一名丫鬟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对甘敏说道:“夫人不好了,是二岛主来了。”

    这丫鬟必然是甘敏的亲信之人,所以甘敏才会让她在外面放风,此时听得丫鬟的汇报,这里又无处可躲,甘敏不禁大惊失色。

    卓亦疏手中一动,使剑打开铁锁,然后纵身疾出,如此一来自然是迎上了李必,两人在洞外相见,只听李必惊道:“你竟然逃出来了。”

    洞内,冉吟怀漫步走出,轻声安慰甘敏,说道:“你不要出声,待我家公子将李必引走你就赶紧回去,今日之事也就无人知晓了。”

    甘敏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此时颇为慌乱,此时听了这话后连连点头,冉吟怀微微一笑,又对那丫鬟说道:“扶住了你家夫人,一会记得赶紧离开这。”

    那丫鬟也知道只有离开这才能免于责罚,所以不住的点头。

    这时卓亦疏已然与李必对上,只听卓亦疏问道:“你的左臂刀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李必看向卓亦疏说道:“自是左臂神刀狄青相授。”

    “你是狄大哥的徒弟?”卓亦疏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李必的年纪要比狄青大很多,并不像是师徒。

    “早就听说狄青与你关系莫逆。”李必说道:“所以我才要来见见你。”

    卓亦疏轻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李必冷笑道:“你若能赢了我的左臂刀法,我自然尽数相告。”

    说完这话,李必提刀攻来,卓亦疏知道左臂刀法的厉害,是以并不怠慢,抬手挺剑相迎。

    李必的刀法势大力沉,刀刃破空疾来,招式极为精妙,纵然卓亦疏以‘化’字境来寻破绽也是颇为不易,但他以灵犀剑法也能与李必斗得旗鼓相当,如此陷入僵持之中,卓亦疏更能借此机会寻出破绽,优势自然越加明显。

    如此斗了六七十招,李必渐有不敌之象,心中也在惊愕,便即反身跃下矮崖,卓亦疏挺剑去追,这矮崖有三、四丈高,两人仰仗轻功倒也平稳落地,李必更是趁此机会使了招‘平沙飞雁’,那时卓亦疏人在空中无力可借,李必就是料到如此方才纵身跳崖出招,可卓亦疏却毫不慌乱,在空中一招‘灵犀望月’应势而出。

    两人强对一招,卓亦疏如同神鹰急掠,剑刃如鹰爪,瞬间破开了李必的‘平沙飞雁’。

    但李必不敌这招‘灵犀望月’,登时连退数步,手中钢刀也被打飞落到丈余开外,喉咙一甜就要口吐鲜血,可他强行压制,终是没有吐出来。

    卓亦疏颇为惊讶,对方受了找‘灵犀望月’竟还能站立不倒,也算是颇为强悍。

    李必战败,也是惊骇失色,但很快收起惊讶之色,开口笑道:“灵犀剑法,果然绝世无双。”

    卓亦疏轻笑道:“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李必神色黯然,暗道一声技不如人就该尽数相告,念及于此,便即说道:“狄青是代师传艺,我自南诏一战后断了右臂,幸遇刀王姚子乘,他知我是因为国效力方才失了右臂,所以答应传我左臂刀法,但他一生只收两名弟子,所以不能亲自传我刀法,而是让我回岛静候,两个月后狄青登门,代师传艺,也与我约法三章,一是不准我以刀王传人自居,二是不准我将此刀法外泄,就算是我后人也不能传授,三是不准用左臂刀法作恶。”

    正在这时,又有人呼喊‘二岛主’,原来是灵山派弟子来寻李必。

    那人尚在矮崖上,卓亦疏当即施展疾踪步攀上矮崖,出手擒住了他,旋即将其带到李必面前。

    李必见他疾来疾回,身形之快让人叹为观止,不禁暗暗钦佩,心道:以他这身功夫,灵山派中也只有大哥能胜的过他。

    这名灵山派弟子眼见李必也在这里,并且显然已经受伤,兵器更被打落,不禁骇然失色。

    李必说道:“是对头来了?”

    弟子慌乱的点了点头。

    李必闻言一笑,神色倒也坦然,现在命悬敌手,他也无可奈何。

    卓亦疏轻笑都爱:“看来灵山派的对头不少啊。”

    “这人跟你一样都来找颜真卿的。”李必颇为神秘的说道:“但这人的身份你绝对猜不到。”

    卓亦疏闻言一怔,看来来者是个出乎意料的人物。

第二百三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营救者

    李必和前来寻他的灵山派弟子一起被卓亦疏封住穴道留在这里,自然也就看不到悄然离开这里的甘敏,在李必心中仍是疑惑卓亦疏是如何拿到的饮怨剑。

    甘敏为了让卓亦疏尽早离开灵山岛,便将颜真卿被囚禁的地方说了出来,那里却是在灵山岛的另一侧,卓亦疏需要穿过整个灵山岛才能到那里。

    卓亦疏与冉吟怀直奔颜真卿而去,但他二人对灵山岛并不熟悉,走来走去竟又回到了灵山派腹地,此前卓亦疏和冉吟怀就是在这里失手被擒。

    而此时这里也是乱作一团,灵山派弟子将数人围在中间,那些人大多受了伤,却还是将一名绿衣女子护在中间,那女子年约二十五六,神色淡然,纵然身陷重围也毫不在意,容貌俊俏,但此时有血迹染在脸颊上。

    慕容池也在这里,只听他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来灵山派救人?我看还是跟颜真卿一起把命留下吧。”

    灵山派弟子一拥而上,那些人登时不敌,斗到最后只剩下那名绿衣女子一人独对灵山派。

    慕容池上前说道:“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绿衣女子神色不改,长剑惊出,将离得最近的一名灵山派弟子击杀,那弟子的胸前现出一个血洞,鲜血不断的流出,不多时便已殒命。

    其余人见她出手如此狠辣,全都骇然失色,纷纷向后退去。

    此时卓亦疏隐于远处,见了这番情景后却是说道:“这人用的是琅琊派的武功。”

    又见慕容池猛然攻上,持刀紧逼绿衣女子,瞬息之间连出三刀,分袭绿衣女子左肩、胸前以及腰间,绿衣女子不敢怠慢,赶忙持剑抵挡,但她毕竟有伤在身,此时并不占据优势,被慕容池逼得连连后退。

    冉吟怀在卓亦疏身边说道:“灵山派只会以多欺少。”

    卓亦疏轻笑一声,又对冉吟怀说道:“冉美人是想救她吗?”

    听了这话,冉吟怀却是说道:“公子出手自然能救得了她,只是我见这位姑娘生得漂亮,就怕她与我争宠。”

    冉吟怀和沈倾从是完全不同的性子,这话在沈倾从而言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她就算有这心思也不会让卓亦疏知道,但冉吟怀久经风月场中,最擅把控人心,一言一行都极具柔媚,楚楚可怜。

    卓亦疏见她神色柔媚,不禁心神荡漾,冉吟怀迎着他的目光看来,眼中尽是温柔。

    就在这时,又听慕容池喝道:“琅琊派弟子竟然用如此狠毒的暗器。”

    卓亦疏转头看去,只见绿衣女子竟然冲了出来,她以重伤之躯逃出重围,还将数名灵山派弟子打伤,眼见于此,卓亦疏不禁说道:“这人倒是有些本事。”

    绿衣女子逃出重围,但也已耗尽最后的气力,此时身形一晃就要倒地,身后却是一众紧追不舍的灵山派弟子,绿衣女子自知逃生无望,便即长剑横于颈前,就要自刎。

    眼见于此,灵山派弟子都是大感意外,卓亦疏却是眼前一亮,不禁说道:“这女子倒也刚烈。”

    一语言毕,卓亦疏随手拿过一片树叶,抬手一弹打了出去,树叶本是轻飘无力,但此时却似力有千钧,径直破空而去,只听‘当’的一声,绿衣女子的长剑应声而落。

    谁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绿衣女子也是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卓亦疏疾行而来,越过自己径直迎上灵山派众弟子,旋即一掌打出,瞬息间震退数名灵山派弟子。

    慕容池惊喝一声:“卓亦疏!”

    卓亦疏哈哈大笑,回道:“灵山派以多欺少对付一个女人,当真是贻笑大方。”

    说着话连出数拳,‘砰砰砰’几声将数名灵山派弟子打退,那几名弟子身受滔天巨力,竟都飞了出去,旋即重重的落到地上。

    卓亦疏又道:“告诉萧天华,我很快回来。”

    说完这话,卓亦疏转身将绿衣女子带走,灵山派弟子无人敢拦。

    绿衣女子惊得舌桥不下,跟卓亦疏走出数里方才惊觉自己死里逃生,抬头一看,只见一名丰神隽美的少年站在那里,他身旁还跟着一名绝色女子,当真是神仙眷侣。

    这里已经不见灵山派的人,虽然仍在灵山岛上,但暂时来说算是安全了,绿衣女子势力道:“多谢公子搭救。”

    卓亦疏轻笑一声,并不答话。

    绿衣女子知道江湖中人多是桀骜之辈,也就不以为意,又听他身旁的绝色女子开口道:“这位姑娘是来寻颜大人的吗?”

    颜大人自然是指颜真卿,绿衣女子自知如此,便即回道:“正是。”

    冉吟怀又道:“我家公子说你用的是琅琊派武功,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家师乃是琅琊派的素青掌门。”绿衣女子又道:“小女子安庆仪,敢问两位高姓大名。”

    “我叫冉吟怀。”仍是冉吟怀替卓亦疏说道:“这是我家公子卓亦疏。”

    卓亦疏忽道:“你姓安?”

    一听这话,安庆仪苦笑道:“不错,我正是安禄山之女。”

    “没想到安禄山会有如此性情刚烈的女儿。”卓亦疏说道,但他这句话中却有两层意思,一是对安禄山的不屑,再有则是对安庆仪的赞许,所以也不好判定这句话是赞是贬。

    安庆仪早已习惯,此时只是脸色微变,然后又道:“两位应该不是灵山派的人,却不知来此为何来此?”

    卓亦疏说道:“我是来救颜真卿的。”

    安庆仪微微一怔,又听冉吟怀问道:“安姑娘来寻颜大人所为何事?”

    此话一出,只听安庆仪回道:“世人都说我父亲是奸臣,最喜陷害忠良,可偏偏颜真卿被人说是清官,所以我来救他,是要让世人知道安家人并非乱臣贼子,也可为大唐赴汤蹈火。”

    卓亦疏闻言仍是满脸的轻佻不恭,显然并未将安庆仪所言放在眼里。

    眼见于此,安庆仪也是脸现不悦之色,虽然自己得卓亦疏相救,但她爱恨分明,此时便即说道:“卓公子也与世人一般愚见吗?”

    “这世上确是愚蠢的人更多些,但对于安禄山是忠是奸,天下人已有公断。”卓亦疏这话已是说的明明白白,世人都说安禄山是乱臣贼子,卓亦疏也深信如此,便即又道:“你可知颜真卿为何被称为忠臣?”

    安庆仪脸色黯然,显然是知道。

    卓亦疏轻笑一声,却是再不说话。

    安庆仪又道:“既然公子也要与我父亲为敌,又为何要救我?”

    “我家公子最喜欢绝色女子。”冉吟怀笑吟吟的说道。

    听了这话,安庆仪脸色一变,只道冉吟怀是在轻浮自己,不禁怒起,抬手一剑袭向冉吟怀,可她现在有伤在身,招式自然大不如前,被冉吟怀轻松躲过。

    卓亦疏轻笑道:“你还是离开这里吧,颜真卿我会救的。”

    安庆仪却道:“我这次下山就是要向世人证明我安家绝非乱臣贼子,也与颜真卿一样是大唐忠臣。”

    卓亦疏轻佻一笑,也不与她争辩。

    正在这时,又听得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卓亦疏纵身跃上树梢,他仰仗疾踪步身法轻盈,可立于树梢之上,如此登高看去,只见有灵山派弟子一路搜寻而来。

    一众灵山派弟子足有十余人,正在小心的搜寻敌人踪迹,为首那一人忽的抬头,正见卓亦疏站在树梢凭风而立,自是出乎意料,当即脸色大变,本想出言警告同门,可还不待他发声,卓亦疏已然袭来,他探臂在前,犹如雄鹰掠空,转瞬既至,瞬息间将为首的那人擒至手中,其余弟子皆是骇然失色,但却无人能阻,又听卓亦疏说道:“回去告诉萧天华,待我救出颜真卿以后就去会会他。”

    一语言毕,卓亦疏起身便走,手中还抓着擒来的那人,但速度丝毫不减。

    灵山派弟子相顾失色,但众人群龙无首,哪敢去追卓亦疏,赶忙回去禀告萧天华。

    卓亦疏回到二女身边,对擒来的灵山派弟子说道:“带我去雄心阁。”

    一听这话,这名弟子登时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雄、雄心阁。”

    卓亦疏轻笑道:“没错,就是关押颜真卿地方。”

    灵山派将颜真卿关押在雄心阁,这事自然是甘敏告知给卓亦疏的,因为卓亦疏和冉吟怀不认得路,所以卓亦疏方才擒来一名灵山派弟子带路。

    这人虽然惧怕卓亦疏,却也在心思流转,暗道:掌门人在雄心阁安排了很多高手看守颜真卿,要是我把这些对头引过去,自然能让他们身陷重围。

    念及于此,这人再不耽搁,赶忙将卓亦疏等人引至雄心阁。

    卓亦疏和冉吟怀起身离去,安庆仪思忖片刻,便也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雄心阁,却不见这里有人守卫。

    正在疑惑之时,忽听得阁中传来一声怒吼:“你这叛徒,竟然勾结外人来害我。”

    听了这话,给卓亦疏引路的灵山派弟子当即大惊失色,脱口道:“王长老。”

    卓亦疏皱眉问道:“王长老是谁?”

    灵山派弟子回道:“是掌门派来看守颜真卿的高手,但、但为何不见本门弟子守在雄心阁?”

    雄心阁本该戒备森严,但此时却不见灵山派弟子守卫,反而门户大开,又听到灵山派长老之言,自然是此地出了变故。

    忽又听得有人怒道:“我颜真卿岂能承你搭救。”

    原来还有人来灵山岛搭救颜真卿。

第二百三十二章 颜真卿

    颜真卿的语气中颇为恼怒,并且大骂道:“你这妖女是哪路的邪门左道,难不成是悬天宫的妖人?我颜真卿就是死在这里也不用你搭救。”

    悬天宫是天下左道之首,向来与正道相悖,可卓亦疏的心上人沈倾从就是悬天宫的人,如今颜真卿在这里破口大骂,辱骂的是整个悬天宫,自然也是将沈倾从算在其中了,是以卓亦疏脸色阴沉,杀意陡起。

    冉吟怀也知如此,便即向卓亦疏看去,却在不经意间也看了安庆仪一眼,见她也是眉头紧皱,颇有不悦之色,眼见于此,冉吟怀也心生疑惑,不知安庆仪为何如此。

    这时又听得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有一人从阁中飞出,正巧奔着卓亦疏飞来,卓亦疏抬手去接,用高深内力化去这人身上的劲力,然后使他平稳落地,却也不禁暗道:这人所受的力道极大,将他掷出来的那人必然是个内力高深之辈。

    被卓亦疏接住的这人年约四十有余,身上的长衫略有破损,又有些面黄肌瘦,但眉目间仍有坚韧之色,虽是被人狼狈掷出,可一旦站定立刻挺胸昂头,足见其颇有傲骨。

    此刻又有人从雄心阁冲出,却是个女子,卓亦疏也认得她,正是琅琊派的静言。

    眼见来人,冉吟怀率先明了,暗道:怪不得安庆仪脸现不悦之色,原来是因为这人辱骂静言是邪道妖人。

    静言来到此处,对卓亦疏问道:“你为何接住他?我是要摔死他的。”

    静言被他辱骂,所以大动干戈。

    卓亦疏冷笑道:“这人不知好歹,我留下他教训教训。”

    那人脸色一变,回头怒道:“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听得此话,冉吟怀忙道:“这位老先生是哪位?”

    卓亦疏看了冉吟怀一眼,知她是在有意阻止自己出手。

    “你们不是灵山派的人?”那人冷笑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颜真卿是也。”

    卓亦疏也已隐约猜到这人是颜真卿,虽知他是名臣,但却恼怒其出言不逊,所以执意出手教训,却被冉吟怀一语所阻,此时又对卓亦疏低声道:“公子不必与他一般见识,若是伤了他,别人还以为公子恃强凌弱,反倒有辱自身威名。”

    卓亦疏冷哼一声,再不答话。

    安庆仪上前对静言说道:“多谢师叔出手相助。”

    静言听后却是不悦道:“这个颜真卿的脾气倔的很,不但不谢我救他反而还骂我。”

    听得此话,不但安庆仪回答,却被颜真卿抢先道:“邪道妖人,如何骂不得?”

    静言大怒,就要继续出手教训,安庆仪赶忙道劝阻,又对颜真卿说道:“颜大人,我师叔乃是琅琊派之人,江湖中的名门正派,绝非你口中的邪道妖人。”

    一听这话,颜真卿却是一怔,颇有些不信的说道:“这人出手时狠辣无比,数名灵山派弟子惨死其手,这等手段怎么会是名门正派所为。”

    正说着话时,忽见有人从雄心阁跌落而下,雄心阁有三层高,若是从上面掉下来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冉吟怀惊道:“是汝阳王妃。”

    只见卓亦疏施展疾踪步而去,静言也纵身前去,两人几乎同时到达,这时萧茹雪已经跌落半程,卓亦疏纵身跃起,在空中接住下坠的萧茹雪,这时却又有一人从雄心阁跃下,这人径直袭向萧茹雪,竟是想要杀她。

    静言与卓亦疏错身而过,兀自迎向那人,并且还喝道:“找死,看我杀了你。”

    被卓亦疏接住的萧茹雪本已受伤,此时仍是低声道:“卓公子,不要让静言前辈伤了王长老。”

    卓亦疏听后轻笑一声,然后伸手一弹,以万化神功运起‘拈花指’,立时便有锋利之气自指间疾出,径直袭向静言和王长老之间,两人惊觉拈花剑气袭来,纷纷大惊失色,幸而这股剑气只是一闪即过,旋即落在雄心阁木窗上,一道清晰的剑痕显而易见。

    静言和王长老也被这股剑气所阻,只得纷纷落下。

    王长老心中惊道:这少年是何人?内劲竟如此浑厚,弹指发剑竟还如此凌厉。

    静言更是直接问道:“卓亦疏,你的武功又精进了这么多?”

    卓亦疏进境神速,比之上次展露武功时又厉害了许多,也难怪静言如此惊骇。

    王长老闻言惊道:“你就是卓亦疏?”

    他虽一直奉命守在雄心阁,却也知道卓亦疏入岛之事。

    卓亦疏满脸轻佻不恭,也不答话,反倒是被他接住的萧茹雪开口道:“王长老,我并非本门叛徒,你又何必打伤我后又把我扔下雄心阁,难道你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原来萧茹雪是被王长老打伤并扔下来的,但王长老却毫无悔意,此时更是说道:“你带外人来救颜真卿,无异于引狼入室,怎么不算是本门叛徒?”

    萧茹雪又道:“颜大人是朝中重臣,忠君爱国,咱们灵山派将他擒来,不免会被天下人痛骂,所以我才会带静言前辈来救颜大人,而且我并非是事先与静言前辈有所约定,而是静言前辈在岛中迷路,无意间遇见了我,我这才带她前来,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灵山派的名声,总不能让天下人说我灵山派陷害忠良。”

    “陷害忠良?”王长老指向颜真卿,同时怒道:“你见过整日饮酒作乐并与安禄山同流合污的忠良吗?”

    此话一出,安庆仪立时就要反驳,却被颜真卿抢先道:“我终日饮酒作乐自是不假,可我从未与安禄山同流合污,似他那般乱臣贼子岂能与我同乐。”

    安庆仪立时驳道:“家父何时成了乱臣贼子?若有不轨之心,皇上又怎会委以重任。”

    此话一出,王长老和颜真卿皆是向她看来,颜真卿说道:“早就听说安禄山有一个女儿,原来就是你。”

    “乱臣贼女。”王长老冷哼道。

    静言怒道:“不许你污蔑我师侄。”

    王长老听后冷笑连连,又道:“琅琊派素来以正道自居,却不想也是趋炎附势之徒,为了讨好安禄山收其女儿为徒,也不知安禄山给了你们多少好处。”王长老也不顾静言和安庆仪的怒目而视,而是继续说道:“琅琊派出手越来越狠辣了,萧茹雪你看看,灵山派有多少弟子被琅琊派高手所杀,你带他们来救颜真卿,还说不是引狼入室?”

    难怪此处不见灵山派弟子,原来都已被静言所杀。

    颜真卿却接道:“颜某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还不用琅琊派的妖女来救我。”

    安庆仪寒声道:“琅琊派是正道门派,颜大人不知吗?”

    颜真卿冷哼道:“此前确是听闻琅琊派乃是名门正派,可今日一见,琅琊派出手狠辣无比,哪有半分正道门风。”他一指静言又道:“这位杀人如麻,比之邪道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是因静言出手太过狠毒,所以颜真卿将其视作江湖邪道,这才不肯承她搭救,此时又知琅琊派受了安禄山之女为徒,更加不肯与其同流合污。

    静言冷声道:“呵,那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颜真卿知她依然动怒,对于她的手段也是亲眼所见,当真是赶尽杀绝,这等手段不可谓不狠毒,但颜真卿毫无所惧,凛然道:“颜真卿宁愿死在不辨是非的小人手里,也不愿被邪魔左道搭救。”

    王长老怒道:“你是辱骂我灵山派不辨忠奸?”

    眼见颜真卿如此,萧茹雪便即劝导:“颜大人还是少说几句吧,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回到平原郡。”

    颜真卿对萧茹雪也不假颜色,开口道:“汝阳王妃是在命令我吗?”

    萧茹雪说道:“不敢,只是听汝阳王时常提起颜大人,知道颜大人忠君爱国,尤其如今的平原郡更是离不开大人。”

    一旁的王长老听了这话后却是说道:“汝阳王李吗?哼,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竟拜悬天妖人为师,与悬天邪宫沆瀣一气。”

    话音刚落,王长老惊觉有人袭来,慌乱之中赶忙挥拳抵挡,可对方招式精妙,再加上自己与静言对战时已然受了伤,所以此时自是不敌,数招后被对方破掉守势,这时方才看清就是卓亦疏。

    卓亦疏抬手震退王长老,只把他打的大口吐血,旋即又道:“你要再敢辱没悬天宫人,我就把碎尸万段。”

    王长老被卓亦疏的剑气所伤,此时说不出话来,却听一旁的颜真卿冷哼道:“卓公子未免太过霸道了,难不成你也是悬天宫的人?”

    卓亦疏轻笑道:“你们要真是瞧不起悬天宫,大可以正面相抗,在背后出言辱骂算什么本事?”

    此地王长老的年岁最大,久经人情世故,此时一听便知必然是有一个对卓亦疏极其重要的人在悬天宫,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女子,所以卓亦疏方才不许旁人辱及悬天宫。

    颜真卿正气傲然,此时听得卓亦疏的话后也觉有理,便即说道:“公子所言在理,颜真卿岂是背后出言不逊的人。”

    卓亦疏又对他道:“来救你的人不少,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颜真卿却冷笑道:“只可惜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得上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岛乱

    颜真卿那一句‘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得上的’自是得罪了许多人,安庆仪、萧茹雪、静言三人都是来救颜真卿的,但颜真卿对这三人却都不屑一顾,卓亦疏也是为颜真卿而来,此时见他如此也是轻佻冷笑。

    这时又听有人笑道:“颜真卿还是那副臭脾气,那你看看我来救你够不够格?”

    话音一落,便见一人来到此处,这人年过花甲,背负一对铁戈,每一支铁戈只有三尺长,皆是短兵。

    这人卓亦疏倒也认得,真是悬天宫苍云部的吴道子,沈倾从对他以师兄相称。

    此时吴道子手中还提着一人,看样子乃是灵山派的弟子,吴道子将其扔到地上,王长老见到后忙问道:“你怎么陷于敌手了?”

    这人回道:“王、王长老,我们几个奉掌门之命看守大小姐,不让她离开闺房半步,可突然有一人闯到大小姐房中,并将大小姐带走了,我们出手阻拦都被那人打伤了。”

    静言笑嘻嘻的说道:“你说的是我吗?”

    这人回头一看,赶忙指着静言说道:“就是她带走了大小姐,我们害怕掌门责罚,所以前来寻找,却又在路上被吴道子抓住了。”

    “废物,一群废物。”王长老恨铁不成钢的怒道:“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萧茹雪。”

    那人闻言心中害怕。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小姐被人挟持之事已经禀告给掌门了,想必掌门很快就会来了。”

    萧茹雪接道:“我不是被人挟持来的,是自愿跟静言前辈来的。”

    必然是静言因为不熟路线而误闯到萧茹雪的闺房中,随即两人一拍即合,同来雄心阁搭救颜真卿,哪知颜真卿并不领情。

    萧茹雪离岛多年,但闺房仍在,固然是其母亲甘敏执意所留,但此举并未遭到萧天华的反对,可见萧天华虽然嘴上说得凶狠,但心中对于女儿到底是思念疼爱的。

    吴道子行走江湖多年,眼界见识非常人可比,此时来到雄心阁前便与众人一一见礼,并且说道:“卓公子,静言姑娘,吴道子有礼了。”

    不待二人回话,却听颜真卿冷哼道:“从前的吴道子自然可以,但现在的吴道子却是大不如前了。”

    吴道子也不生气,而是笑道:“昔日同僚多年不见,我听闻你有难便即立刻赶来相救,却不想你竟这么轻视我。”

    “要是从前的吴道子,就算你不来救我,我也敬重你是英雄好汉,忠臣良将。”颜真卿冷笑道:“可吴道子弃官以后自甘堕落,竟然到了悬天宫中,哪还有半分威严。”

    吴道子回道:“我弃官不做,是因为朝中乌烟瘴气,那时李林甫为相,结党营私谋害忠良,吴道子不屑与其为伍,出言顶撞他几句,被他怀恨在心,上奏参我不成,就派人前来暗害,险些将我杀死在长安城外,幸亏云锦首领出手相救,吴道子这条命才算留下,但这个官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做了,李林甫一手遮天,哪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原来吴道子早年间在朝为官,后来罢官归隐方才加入悬天宫中,直到今日当年之事方才重提,那时的李林甫就敢肆意杀害朝廷命官,可见其张狂程度。

    “咱们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忠君爱国,皇上被蒙蔽圣听,那咱们就上书劝谏,就算因此搭上性命又能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好河山毁于奸相之手。”颜真卿正义凛然,果然名臣风范,虽知奸臣当道,却还一心为国。

    吴道子无奈一叹,连连摇头。

    颜真卿又道:“就算你心灰意冷,大不了辞官归隐就是,又何必自甘堕落沉沦于邪魔左道之中。”

    听了这话后,吴道子倒不生气,而是疑道:“你自己也是悬天宫之人,这么说岂不是骂了自己?”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全都不禁向颜真卿看去,而颜真卿也是大吃一惊,皱眉道:“我什么时候成了悬天宫的人了?”

    吴道子不答反问道:“你写字时最擅长的笔法是什么?”

    颜真卿说道:“楷书,正楷。”

    吴道子又道:“何人所授?”

    “我初时师从褚公遂良,后来得一高人指点,笔法方成。”颜真卿如此说道。

    “那不就是了。”吴道子笑道:“指点你的高人未以真面目相示,是也不是?”

    颜真卿心中隐隐升起不安之感,但仍是如实答道:“正是,那人每次都是夜间现身,对我的笔法多加指点,如此两年多的时间,我才练成了楷书。”

    “你当那蒙面高人是谁?”吴道子哈哈笑道:“那自然就是铁书先生。”

    听得此话,颜真卿如遭雷击,万没想到教授自己书法绝艺的人竟然就是自己万般唾弃的悬天宫之主,天下左道共尊的铁书先生。

    吴道子正色道:“铁书先生是大英雄大豪杰,能得他相授,自然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若是在平时,颜真卿自然要驳斥这话,但此时已知自己的书法绝艺就是铁书先生指点的,也就无法多言。

    一旁的卓亦疏轻笑道:“恭喜两位同门相认,既然如此,颜真卿的安危就交给吴道子了,我还要去会会萧岛主,就不多陪了。”

    萧天华曾将卓亦疏和冉吟怀关押在岛上,对于此事,卓亦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之后卓亦疏转身而去,冉吟怀跟在身边,萧茹雪也在想着要不要跟去看看,旁边的王长老却是断喝一声,纵身上前,并且喊道:“岂容你到掌门面前放肆。”

    卓亦疏轻佻一笑,也不回头,而是反手一掌打出,正好迎上王长老,这一掌蕴含浑厚的劲力,王长老本就有伤在身,此时强提内力袭来,自然不是卓亦疏的对手,当即身形一顿,受这股掌力一震,旋即倒飞出去,重重的落到地上,登时昏了过去。

    卓亦疏无心杀他,兀自离去。

    一旁的萧茹雪叹了一声,对两名灵山派弟子说道:“你们带王长老去歇息疗伤吧。”

    卓亦疏和冉吟怀直奔灵山派腹地而去,不多时来到庄前,却见这里极其安静,不见有灵山派弟子守卫。

    卓亦疏轻笑一声,迈步就进,也不管是不是另有阴谋。

    冉吟怀紧随其后,也没有丝毫犹豫,在她心中极其依赖卓亦疏,也对其最为信任。

    两人进到庄内,也不见有灵山派弟子出现,眼见于此,二人直奔主殿,却见这里大门紧闭,安静中透着不寻常。

    卓亦疏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这话,卓亦疏便即纵身上前,推门入殿,忽觉左侧有人猛然袭来,攻势强横,显然是要将卓亦疏置于死地,卓亦疏施展疾踪步向前一跃,如此躲过对方的攻势,旋即身形急转,反身攻向对方,同时使出十二擒龙手,这是卓亦疏得自少林派戒律院首座的绝学,配以万化神功更为精妙凌厉,如此躲过对方的兵刃,然后纵势挥拳将其打出殿外。

    冉吟怀向前一看,只见被卓亦疏打出来的这人正是砀。

    卓亦疏又听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只见甘敏等人从殿后走了出来,这些人都是些妇孺女眷,还有不少孩童,此时各个脸色惊慌,唯有甘敏还算镇定,见到卓亦疏后颇为惊讶,开口道:“公子怎么来了?”

    卓亦疏疑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萧天华呢?”

    甘敏说道:“萧岛主在外迎击强敌,让我们躲在这里。”

    卓亦疏轻笑道:“灵山岛是灵山派的大本营,怎么还用躲?难不成灵山派敌不过对头,要被人灭门了不成?”

    这话极为不敬,但殿中都是孩童女眷,谁也不敢反驳,只有甘敏说道:“已经有许多弟子丧于敌手,萧岛主也无取胜的把握。”

    这时砀走进殿中,他中了卓亦疏一拳,此时只觉气息不畅,喘着粗气说道:“卓亦疏,灵山派遭逢大难,也不在乎你趁火打劫,但只要我砀还有一口气,就不容你伤及夫人分毫。”

    哪知他刚说完这话,忽觉身后有利刃袭来,砀大惊,赶忙回身去挡。

    出手袭击砀的是一个陌生男子,手持长刀,先偷袭出手,占据出其不意的优势,旋即连连进招,将偷袭的优势紧紧抓住,并且不断放大这股优势,虽然砀也是高手,可先机一失竟再无力反抗,只得节节败退,十余招后败局已定。

    卓亦疏喝道:“竟敢在我面前出手伤人。”

    一语言毕,纵身攻去,砀本已沦为砧板之肉,此时忽得卓亦疏相助,方才得以脱身。

    偷袭男子一惊,转身就走,哪知刚一回头就迎上了冉吟怀的长剑,由此不得不身形一顿,卓亦疏紧随而至,偷袭男子身陷两人的围攻之中进退不得,惊慌之际忽见冉吟怀收招撤走,由此给偷袭男子留下退路。

    冉吟怀知道卓亦疏疏狂桀骜,向来不愿以多欺少,所以冉吟怀赶忙收招回撤,留下卓亦疏一人对付偷袭男子。

    偷袭男子不知其中缘由,眼见如此自是大喜,纵身往前方逃去,他本以为没了冉吟怀的阻挡自己就可以逃出生天,哪知卓亦疏身形极快,转瞬既至,同时探掌攻来,偷袭男子避无可避,只得回身迎了一掌,登时便觉万剑入体,自己的内力竟被卓亦疏的剑气所撕裂。

    卓亦疏也是微微一惊,暗道:这人的内功竟也如此深厚。

    偷袭男子不敢托大,当即挥动长刀向卓亦疏袭去,卓亦疏见此轻笑一声,‘仓啷’一声取出饮怨剑,抬手一剑迎向对方,只听‘当’的一声,偷袭男子的长刀竟然应声而断。

    眼见于此,偷袭男子大惊,但长刀既断,攻势自然溃散,瞬息间,饮怨剑已然抵在咽喉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水化无形

    偷袭男子落于卓亦疏之手,眼中满是惊愕之色,望向饮怨时不禁说道:“这是何等神兵利器,竟能将我的捉生刀砍断。”

    卓亦疏轻笑道:“你所作的最愚蠢的事就是用你的刀硬抗饮怨之锋。”

    世上无神兵敢撄饮怨剑之锋芒。

    偷袭男子惊道:“原来这就是名满天下的饮怨剑。”

    旁边的冉吟怀向这人问道:“你是捉生营的人?”

    偷袭男子大笑道:“自是如此,世上只有捉生营的人才有资格用捉生刀。”他又看向卓亦疏,旋即神色黯然,又道:“但我的捉生刀已断,自己也落于你手,自是无颜再活。”

    说完这话,偷袭男子便即撞向饮怨剑,卓亦疏纹丝不动,任由饮怨剑隔断对方的咽喉。

    其实卓亦疏本是能阻止对方,但眼见他义无反顾、无惧生死,卓亦疏便想遂其所愿,这才任由对方死于饮怨剑下。

    冉吟怀虽然见惯生死,此时却也不禁眉头一皱,然后又走上前来对卓亦疏说道:“公子,捉生营是安禄山麾下最为精锐的力量,此营中的部众均配捉生刀,各个视死如归,武功高强,安禄山派捉生营来灵山岛,应是为了安庆仪而来。”

    这时甘敏走上前来,她不是江湖中人,在这灵山岛上也极少见到死人,更没见过如此惨然的死法,眼见满地血迹,刺鼻的血腥味冲击着神经,甘敏几欲呕吐,但她强忍心中恐惧,开口对卓亦疏说道:“这些人来到岛上,杀了不少弟子,声称让萧岛主交出安庆仪。”

    听了这话,卓亦疏便即了然,必然是安禄山得知女儿来了灵山岛,唯恐灵山派对其不利,所以派出捉生营前来营救,萧天华率众迎击,并将岛上的妇孺孩童留在殿中。

    卓亦疏看了看死在此处的捉生将,旋即开口道:“若是捉生营部众都似这般不惧生死,那这捉生营当真是厉害得很啊。”

    实际上此时灵山派被捉生营打的几乎灭门,也是因为如此,萧天华才不得不将岛上的妇孺儿童留在殿中藏匿。

    卓亦疏对捉生营有很大的兴趣,想要亲眼看看捉生营,所以他带着冉吟怀离开此处,直奔进岛处而去,据甘敏所说,萧天华就在进岛处迎战捉生营。

    这里也是卓亦疏入岛的地方,当卓亦疏赶到此处时,只见这里站满了人,以萧天华为首的灵山派弟子守在岛前,十之**都受了伤,就连萧天华也已身受重伤,而对面的一方人数虽少,各个面如恶鬼,必然是捉生营的人。

    捉生营之意就是深入敌营捉拿敌军主将,所行之事九死一生,所以捉生营部将早已将自己当做死人,是以身上自带一股杀气,而捉生营部将的脸上都有狰狞恐怖的伤痕,也都是从战场上带来的,使他们看起来犹如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但在捉生营部将的眼中,这些骇人的伤疤是无上的荣誉,只有这般从阎王殿前走过的人物才配得上捉生营的称号。

    冉吟怀拽了拽卓亦疏的一角,又向前方指去,卓亦疏向前一看,只见静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安庆仪被十余名捉生将围在中间动弹不得,只能满目担忧的向静言看去,眼见于此,卓亦疏心中一惊,暗道:静言武功奇高,是谁将她重伤至此?

    卓亦疏纵身跃至场中,轻笑道:“这里真是热闹。”

    眼见卓亦疏前来,萧天华兀自一怔,没料到他竟现身于此,捉生营一方却无任何表示,只有为首的一人疑道:“这位公子是谁?应该不是灵山派的人吧。”

    卓亦疏展露的身法乃是疾踪步,的确不是灵山派的武功,此时听得对方发问,卓亦疏却是轻笑道:“这就是安禄山的捉生营,也不过如此。”

    那人闻言脸色一沉,旋即冷笑道:“不知阁下有几分本事?”

    萧天华喝道:“卓亦疏,这是灵山派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卓亦疏闻言轻佻一笑,不待他开口答话,捉生营首领却是颇为惊愕的说道:“原来你就是卓亦疏。”旋即又道:“早就听明盟主提起过你,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似你这种无名小辈,我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卓亦疏轻佻言道。

    此话一出,捉生营一方自是怒意陡起,一股肃杀之气直奔卓亦疏而来,卓亦疏傲然不惧,内力激荡,对这些悍然杀意视若无睹。

    眼见于此,捉生营那人冷笑道:“我何千年的名字还没人敢说不知道。”

    何千年如此说着,心中却也惊愕不已,暗道:捉生营中都是些几经鬼门关的凶悍人物,平常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似如今这般齐聚杀意指向一人更可让敌胆寒,内力稍弱者非得立时倒地不可,但卓亦疏竟然能在这股杀意之中处之泰然,而且他的内功极为神秘,竟是若隐若现,隐时无踪无迹,现时锋如利剑。

    何千年所言自然不错,可就算以他修为之深,却也看不出卓亦疏身负两大绝学,隐、现之间蕴含极致武学,隐时乃是万化神功,溶于天地之间,无形无迹却又无处不在,现时则是灵犀剑法,锋利绝世,两种神功各自为营却也相辅相成,实是穷尽天下武学之奇妙。

    冉吟怀对卓亦疏低声说道:“我以前听杨原说起过这人,说他是安禄山手下第一高手。”

    何千年说道:“看在明盟主的面子上,今日我不为难你。”

    这话自然惹怒了卓亦疏,只听他轻笑道:“笑话,明无为有什么面子。”

    何千年冷笑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旁的萧天华又道:“卓亦疏,不用你多管闲事,灵山派的死活不用你来操心。”

    卓亦疏闻言却是满脸的轻佻不恭,旋即说道:“灵山派的死活与我何干?你们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在灵山岛上。”

    一语言毕,卓亦疏再不管他,而是兀自走上前去,向何千年说道:“我让你先动手。”

    何千年脸色一沉,喝道:“好张狂的小儿。”

    说完这话,何千年纵身攻来,双拳齐出,力道威猛无匹。

    卓亦疏轻笑一声,抬手应了一招‘烧犀观火’,这是以万化神功打出的灵犀剑法,自是精妙无比。

    两人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何千年不愧是安禄山手下的第一高手,不但招式精妙,而且内劲绵延不绝,卓亦疏以‘化字境’观之,竟然未能寻到破绽,心中不免暗暗吃惊,心道:我就不信何千年的武功毫无破绽,待我加紧攻势,时候一久,他必然露出破绽。

    念及于此,卓亦疏立时疾攻,他的路子是刚柔并济、巧捷万端,再有万化神功锦上添花,更是精妙绝世,拳掌之间所发剑气锋利无比,饶是何千年也不敢撄其锋芒。

    但何千年也没到了应接不暇的地步,尚有余力未用,却也不免在心中暗道:我曾听明无为说卓亦疏天赋极高,那时我还不以为意,只道是明无为自夸自擂之言,今日一见方才知我见识短浅,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奇人,这般年纪却已功参造化。

    其实以卓亦疏的武学境界来说,称其功参造化实是言过其实,天下何其广阔,能胜过他的人还有很多,但卓亦疏胜在年龄小,以少于何千年二十余年的武功修为与其硬拼却不落下风,已是极为难得,是以何千年心道:我久不来中原,却不想已是能人辈出,我若不使些真本事难以取胜,别人还以为我输给一个后辈。

    念及于此,何千年招式一变,拳掌齐出,将卓亦疏笼罩在攻势之下,卓亦疏眼见对方变化,不惊反喜,轻笑道:“来得好。”

    卓亦疏以‘凝剑式’蓄力凝劲,此时倾泻而出,迎上了何千年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何千年一边应对卓亦疏的攻势,一边也在心中暗道:我若是与他在此恶斗,难免不会伤到捉生营部众,需得换个地方。

    虽然如此想着,何千年也不敢到灵山派那边,自是唯恐萧天华出手偷袭,在卓亦疏攻势之下也无法将他引走太远,正在心中思忖之际,耳畔传来阵阵海涛之声,此处距离大海不过数丈距离,海涛拍打岸边之声不绝于耳,反倒让人没有在意,此时涛声入耳却让何千年计上心头,暗道:何不将卓亦疏引到大海之中。

    念及于此,何千年当即纵身而动,施展轻功疾行而去,卓亦疏哪肯放过他,当即纵身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落入海水中,两人所站之地海水及腰,对招之际不时震起层层海浪,这里再不用担心会伤及捉生营的人,所以何千年再无顾忌,当即抬手一掌,却是击在海水之中,这海水虽然浪潮迭起,却也无法伤及内功深厚之人,但何千年掌劲强横,推着海水前去,竟让这股海水中蕴含有强横的掌力,若被击中就算不死也是重伤,而何千年将掌劲藏于海浪之中,竟让卓亦疏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待惊觉掌劲袭到身前时已然相距不过寸许。

    可卓亦疏却只轻笑一声,旋即抬手迎出一掌。

    但何千年这一掌占据先机,劲力最为浑厚时袭至卓亦疏身前,饶是卓亦疏内功深厚却也不免落了下风。

    何千年冷笑一声,只道这一掌必将卓亦疏镇杀。

    哪知掌劲随着海水袭至卓亦疏身前时却并不见卓亦疏有何异状,反而得意非常。

    何千年大惊失色,适才那一掌聚集自己的十成功力,而且占据先机,不要说卓亦疏了,就算是比他再强的高手也必然抵挡不住。

    可眼前所见却是卓亦疏化解了何千年的十成掌力。

    何千年这一掌能断金碎石,却打不动卓亦疏血肉之躯。

    其实这是要归功与万化神功,这道家神功绝妙无比,万化无形,卓亦疏若是在陆地上以万化神功迎上何千年十成掌力自然化解不了,但此时二人身处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万化神功无形之力借助海水如虎添翼,如此将何千年的十成掌力尽数化开,四散于大海之中,此时四周的波涛之中尽是何千年的至强掌力。

    除非何千年的掌力能将整片海域填满,否则就会被万化神功化解消散,可就算有一百个何千年也无法将偌大的海域填满。

    卓亦疏趁势反击,用万化神功催动拈花指法,在身前的海面上弹了三下,三道水柱立时破空而去,在瞬息之间化作一招‘灵犀惊鸿’,这本就是讲究一击必杀的剑招,此时借着海势急去,转瞬既至,何千年大惊之下赶忙躲避,却只躲过两道剑气,最后一道水剑正中胸前,鲜血激喷数尺,何千年登时身子一晃,倒在海水之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捉生营

    捉生营部将眼见何千年战败受伤,纷纷大吃一惊,旋即一起涌上,捉生营训练有素,此时自行一分为二,十余人前去护住何千年,剩余的人直奔卓亦疏攻去,一心要致其余死地,捉生营部将各个凶狠无比,再加上脸上狰狞恐怖的伤痕,当真如恶鬼临世。

    卓亦疏见此轻佻不惧,抬掌一击,打出数道水剑,数名捉生营部将被击中后登时殒命,跌落在海水之中,鲜血染红一大片海水。

    眼见此番场景,其余捉生营部将却毫无所惧,对己方惨死之人视若不见,继续一往无前的向卓亦疏冲杀,原来在捉生营部将早已看惯了生死,在他们眼中只有敌人,人不死攻势不止。

    冉吟怀唯恐卓亦疏有失,便即纵身上前仗剑而来,却也被捉生营这种视生死如无物的气势惊得花容失色,捉生营凶悍无比,就算体无完肤也要与敌人搏杀,果然是不死不止。

    在捉生营的围攻之中,卓亦疏只能痛下杀手才能自保,但捉生营部将不但凶悍而且武功高强,又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如此情况下连卓亦疏也占不到便宜,仰仗饮怨之锋也只堪堪杀死六人,虽还重伤了几人,那重伤之人攻势不停,带着一身血迹仍向卓亦疏攻来,并且这几人用的全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打定主意要与卓亦疏玉石俱焚。

    冉吟怀也在刹那间落入捉生营的攻势之中,她剑法虽然精妙,但却远不如捉生营凶悍,往往一击未能置于死地,重伤的捉生营部将立刻就会攻来,冉吟怀亲眼所见数名浑身是血的捉生营部将前赴后继的向自己攻来,刺鼻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再加上这些人脸如恶鬼,登时便将冉吟怀吓得花容失色,手中剑势不敢有丝毫间断,虽将一人的胸口刺中,登时血肉横飞,但这人竟然毫不在意,仍是狰狞面目向冉吟怀攻来,犹如地狱恶鬼一般,冉吟怀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旋即长剑脱手,竟昏了过去。

    捉生营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此时见冉吟怀昏死在眼前,纷纷对其狠下杀手,眼看着冉吟怀就要被乱刀分尸、香消玉殒。

    幸而卓亦疏纵身而来,饮怨剑凌空而至,削掉三人的脑袋,其中就包括那个胸前中剑的人,三具无头尸体喷出数尺的鲜血,然后扑通一声倒在海中,血与海水混作一团。

    卓亦疏抱起冉吟怀退出战圈,捉生营紧追不舍,哪知卓亦疏竟也被激起了凶性,手中的饮怨剑鸣鸣作响,一股狂躁凶悍的气息自饮怨剑上传到卓亦疏心中,更让他凶性大发,招式越发凶狠,又将数人砍掉了头颅。

    何千年自行运转内功压制伤势,此时抬头一看,却见卓亦疏双目之中满是凶狠,已无半分风流灵秀,宛若一只嗜血凶兽,在这海涛之中化作一张血盆大口,似是要吞尽敌手,饶是何千年久经沙场也不禁心中一颤。

    捉生营部将自是凶悍无惧,也正是因为捉生营的凶悍方才引动了饮怨剑的邪戾之气,如此激发了卓亦疏的凶性。

    何千年暗道:照这样下去,就算杀了卓亦疏也不免让捉生营损兵折将。

    念及于此,何千年便即断喝道:“住手。”

    何千年本意是要镇住卓亦疏,所以这一声断喝用尽内力,以他重伤之躯更有些吃不消了,此时不禁吐了口鲜血。

    幸而何千年内功深厚,这一声断喝又是竭尽全力,是以震耳欲聋、重击心神,而卓亦疏的内功修为本就弱于何千年,此时突听断喝,自身内力抵挡不住,内息萎靡,凶性渐退。

    任谁也没想到竟是何千年在阴差阳错的救了卓亦疏一命。

    原来卓亦疏被饮怨剑的邪戾之气侵袭是以凶性大发,又是与凶悍的捉生营对战,双方互不相让,各自凶狠,卓亦疏到最后非得力竭而亡。

    一旁的安庆仪早已吓得晕了过去,别说是她一介女子,灵山派的一众男弟子也已有些承受不住,就连萧天华也是脸色大变,心中暗道:这场争斗远胜寻常的江湖恶战,捉生营不愧是安禄山的最强战力。

    其实若是再战下去,卓亦疏必死无疑,只是何千年不想再斗,既是不想捉生营多做牺牲,也是起了爱才之心,兀自暗道:以前总听明无为提起卓亦疏,说他颖悟绝伦、天纵之才,我对此本是不以为意,今日一见确知果然如此,他的武功本不如我,却能以弱胜强,实是将自身武功发挥到了极致,拥有这般天赋的英才可谓百年难得一遇,若卓亦疏只是徒有虚名之辈,杀他也就杀了,谅明无为也不敢说什么,可眼看着卓亦疏这般天赋绝伦,若是以捉生营杀之实在太可惜了。

    卓亦疏颇有力竭之象,饮怨剑的邪戾之气强横无比,耗尽持剑者的心神。

    何千年说道:“卓亦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就算是你也不能在捉生营的手中保住灵山派,又何必来以身犯险。”

    卓亦疏本意并非要解灵山派之危,但此时何千年这么一说,却激起了卓亦疏心中的桀骜,当即强提心神,轻笑道:“捉生营也不过如此,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何千年脸色一沉,冷笑道:“在你来之前,我接连打败了萧天华和静言,这两人哪个不是一流高手,你若晚来一步,萧天华必然已经亡于我手。”

    何千年这话自是与卓亦疏针锋相对,但卓亦疏却不以为意,轻佻言道:“那你再来与我斗一阵。”

    旁边的萧天华此时心生黯然,何千年所言不假,若是卓亦疏再晚来一步,自己定会死在何千年手里,所以从这点来说,倒是卓亦疏救了萧天华一命,此时便听萧天华说道:“卓亦疏,你还是走吧,灵山派的死活本就与你无关,这个何千年的确厉害,但我灵山派拼尽全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就算灵山派今日覆灭在此,也要让捉生营伤筋动骨。”

    哪知听了这话后,卓亦疏却是轻蔑一笑,开口道:“你说这话时先将自己的气势弱了三分,你这个做掌门的都这么说了,还指望灵山派弟子敢跟捉生营拼命吗?”

    萧天华闻言一怔,不禁回头看去,只见灵山派弟子果然已有怯意,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示弱之嫌,灵山派一方气势已弱,自然更无胜算。

    卓亦疏又道:“遇强即屈,岂是大丈夫所为。”

    一语惊出,振聋发聩,萧天华只觉如醍醐灌顶,不禁抬头向卓亦疏看去,只见少年脸上满是桀骜疏狂,毫无颓色,只一人之势竟丝毫不弱于捉生营百人之势。

    此时捉生营部将均在海水之中,海中血迹未散,又有残肢断骸,当真如尸山血海,似是一群九幽恶鬼,卓亦疏持剑站在血海前,一眼望去毫无惧色,似有剑指阎罗殿之威。

    与这番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唯有冉吟怀的花容月貌,此时她被卓亦疏揽在怀中,双目紧闭,却有冷汗直流。

    不知怎的,萧天华竟从卓亦疏的身上看到了卓仲渊的影子,心中一惊,旋即暗道:当年卓仲渊也是这般桀骜不驯,从前我只恨他夺走听白,但今日想来,若是我和他互换身份,我是否敢因听白而得罪长离山庄?

    当年卓仲渊横刀夺爱,萧天华也想过去歃血盟要人,但却被自己的父亲所阻,萧天华的父亲也是灵山派的上任掌门,萧老掌门对萧天华说的是:歃血盟势大,灵山派未必斗得过,不宜与其硬碰,此事可让长离山庄出面,长离山庄强于歃血盟,可与之一战,灵山派当可坐山观虎斗。

    当年萧天华遵守父亲之言没有去歃血盟,今日思来却觉此乃大错特错,自己心爱的女儿被人抢走,就该前去要人,怎能因其势大而甘居人后。

    此事若是换做卓仲渊,必然会前去歃血盟要人,这才是男儿所为。

    是以萧天华暗叹道:并非听白移情别恋,也非卓仲渊横刀夺爱,而是我太过软弱无能,又怎能配得上佳人。

    念及此处,萧天华悲声长叹,心中又道:当年我就输给了卓仲渊,今日又得其子相救,当真是一败涂地。

    卓亦疏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无暇顾他,只与捉生营悍然相对。

    何千年暗道:今天必要灭了灵山派,既然卓亦疏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念及于此,何千年就要下令让捉生营动手,哪知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笑道:“安禄山的捉生营,有意思,我来会会你。”

    只见吴道子急掠而来,手持一双短铁戈站在卓亦疏身旁。

    吴道子看了卓亦疏一眼,皱眉道:“卓公子,你揽着冉吟怀这事我可得跟沈姑娘说。”

    卓亦疏哈哈大笑,一指捉生营部将说道:“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吓坏了我的冉美人。”他也不顾捉生营部将如何反应,而是又向吴道子说道:“你怎么才来?”

    吴道子说道:“公子走后,萧茹雪带我们出岛,正好遇见了捉生营的人堵在这里,我知道捉生营是安禄山的人,必然要对颜真卿不利,所以想让静言带颜真卿先走,我留在这里抵挡捉生营,但安庆仪却自告奋勇,还说捉生营的人不敢伤她,然后不待我们回话,安庆仪便独自走了出来,静言见此紧随其后,萧茹雪让我不要意气用事,她也知捉生营的厉害,所以带我和颜真卿走了另一处出岛,也多亏萧茹雪认得岛上的路,颜真卿与她安然离岛,我独自返回,就是要会会捉生营。”

    吴道子如此说着,又向捉生营一方看去,眼见这些人身处血海之中,各个脸如恶鬼,身上自有无尽杀气,吴道子也不禁心中一凛。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见风使舵

    何千年看着吴道子冷笑道:“当年你弃官不做投身江湖,加入到了悬天宫苍云部,成了云锦的下属,后来云锦叛逃出宫,苍云部也从此一蹶不振。”

    也难怪何千年对苍云部的事知道的这般详细,毕竟云锦叛逃出悬天宫就是因为安禄山之故,作为安禄山的亲信,何千年必然紧紧盯着云锦的一举一动,此时又听何千年说道:“如今苍云部中是谁在主事?”

    吴道子冷笑道:“苍云部再怎么落魄,也好过当奸臣的走狗。”

    何千年听后脸色一沉,说道:“今天你就和灵山派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一旁的萧天华说道:“阁下未免太过霸道了,你来找我要人,捉生营杀我灵山派弟子一百余人,找到安庆仪后却又改口要把颜真卿也带走,安庆仪已经明言相告,那颜真卿是被她救走的,眼下不在灵山派中,但你仍不肯善罢甘休,一心想要屠灭灵山派满门,实在有些欺人太甚了。”

    灵山派被捉生营打的几欲灭门,也让萧天华认识到了灵山派和捉生营之间那几乎不可逾越的差距,安禄山拥有这等恐怖的战力,若真是造反,大**队要如何迎击?

    何千年玩味的看着损失惨重的灵山派一方,然后狞笑道:“废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此话一出,却听卓亦疏立时轻笑接道:“不错,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

    他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在说何千年,因为何千年刚刚败于卓亦疏之手。

    这话不光何千年听出来了,所有人都听得明白,何千年自然怒不可遏,暗道:就算彻底得罪了明无为,今天我也得把你杀了。

    何千年大手一挥,捉生营立时攻上前去,灵山派虽然震惊于捉生营之凶悍,但江湖也是血雨腥风之地,灵山派弟子绝非善男信女,眼见捉生营屠杀凶狠,灵山派弟子的江湖习气也被激发,立时就要冲上去拼命,虽然必然不是捉生营的对手,但气势上却不遑多让。

    忽听得号角连天,箭矢飞来,竟有大队人马从捉生营背后袭来,捉生营都是久经沙场之辈,此时惊觉背后有来敌纷纷大吃一惊,赶忙回头看去,却见有大唐官军的船队袭来,后面还能隐约看到大船。

    何千年大惊,又听有人断喝道:“灵山岛是汝阳王妃的娘家,什么人敢在此放肆。”

    只见一名官员乘船而来,颇为威风凛凛,手持长剑,指挥官兵攻向捉生营。

    哪知看见这人以后,何千年登时大怒,厉声道:“闾丘晓,你竟敢与我为敌。”

    闾丘晓身子微颤,但很快强装镇定,又冷笑道:“何千年,你死到临头了还敢放肆。”

    闾丘晓长剑一指,手下官兵立时会意,箭矢皆对准何千年,旋即齐齐射出,何千年大怒,身前的捉生营部将上前替他抵挡箭矢,但那箭矢漫天而来,饶是凶悍的捉生营也有些抵挡不住,不多时便倒下了一多半人。

    这时卓亦疏也看出了端倪,兀自轻笑一声,旁边的吴道子也是说道:“公子也看出来了,捉生营不会水战。”

    原来捉生营是安禄山一手培养起来对付突厥等强敌的杀手锏,从来只在陆地上参战,所以捉生营不擅长水战,攻打灵山派时也是因为出其不意的登上了灵山岛,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在陆地上进攻,灵山派自然不敌,但此时那闾丘晓却不肯派兵上岛,而是在海上放箭,捉生营自然只有挨打的份。

    这时闾丘晓身边又走出来两个人,为首的一人正是李,萧茹雪也跟在他身边,闾丘晓满脸谄媚的陪在一旁,看来李还是动用了自己汝阳王的力量。

    眼见来人,何千年方才恍然,咬牙切齿道:“怪不得闾丘晓敢和我叫板,原来是有了靠山。”

    捉生营既然不会水战也就不会有船,更何况他们还是从边境远道而来,所以捉生营所乘的船都是本地太守闾丘晓提供的,不但如此,闾丘晓在得知何千年的身份以后更是对其马首是瞻、唯命是从,送上美人以供享乐,又送金银以示讨好,更要等何千年灭掉灵山派以后给他接风洗尘,何千年虽然不怎么看得起闾丘晓,但对他的阿谀奉承还是非常受用的,而且有本地太守帮忙,捉生营行事自然方便得多,却不想闾丘晓果然是个趋炎附势之徒,眼见汝阳王来了就立刻改变讨好的方向,转而向李俯首帖耳,并且还带兵围杀捉生营,如今捉生营死伤无数,已无再战之力。

    何千年恼羞成怒,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又听得闾丘晓说道:“汝阳王在此,何千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大唐官军箭矢不断,捉生营成了砧板之肉,何千年无可奈何,只得伺机遁逃,他目光所至,见到安庆仪还在一旁,漫天箭矢倒是没有伤到她,何千年纵身而起,袭至安庆仪身旁,伸手去抓她,安庆仪想要反抗,奈何仍是不敌何千年,只得被他擒去。

    何千年夺了艘小船,只带着安庆仪一人远遁逃离,闾丘晓手下的官兵哪里拦得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卓亦疏本想去追,哪知刚一抬步忽觉全身无力,竟然迈不出步,自是因为此前与捉生营鏖战时已致损耗内力太过,此时已无余力。

    饮怨剑并非只吞噬敌人的生命,同时也在吞噬卓亦疏的内力。

    待何千年远遁而去,李方才带人上到灵山岛,此时岛前的海域中满是捉生营的尸体,染红了偌大的海面,当真是如尸山血海。

    萧茹雪奔至萧天华身前,替父亲查看伤势,萧天华静默不语,却也知道今日之事多得卓亦疏和李相助,卓亦疏接下了何千年的挑战,这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李率人赶至则是保住了整个灵山派,否则的话今日之后将再无灵山派。

    李没有去萧天华那边,而是来到卓亦疏身前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在下又欠了公子一个大人情。”

    卓亦疏回道:“我即与汝阳王同来,自会尽心竭力。”

    正在两人说话时,萧天华也走了过来,他的神色颇为复杂,然后还是说道:“两位请到岛中一叙吧。”

    李大喜,这还是萧天华第一次请自己入岛,也不知他能否就此认下自己这个女婿。

    正在这时,李必急忙赶来,他因被卓亦疏封住穴位所以未能参与到此战之中,穴道解封后立即赶来,只见这里尸横遍野,灵山派损失惨重,捉生营全军覆没,饶是李必这般人物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也暗自责怪自己竟没能为本派出力。

    与李必同来的还是萧夫人甘敏,她到底担心夫君的安危,所以不顾危险赶来查看,路上正好与李必相遇,两人这才一同赶来。

    此时眼见甘敏,萧天华心中一动,此前二十余年因为黎听白之故所以对甘敏并不上心,甘敏一心为他,但萧天华心有所属,两人始终形同陌路,这种情况就算是萧茹雪出生以后也没有多少改变,但如今萧天华颇有醒悟之意,他在见过卓亦疏以后方知当年之事皆因自己的执念所致,这世上当真只有卓仲渊能够配得上黎听白那样的绝世佳人。

    萧天华对甘敏说道:“夫人去让人准备好宴席,咱们招待贵客。”

    一听这话,甘敏当即一怔,因为萧天华对她从未有过如此柔情,也从未这般亲近过,是以虽然听的清清楚楚但却仍然恍若梦中。

    眼见甘敏怔在原地,萧天华只觉心中痛楚,自己竟然怠慢了夫人近三十年,也多亏夫人不离不弃,这时又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得甘敏不弃。

    萧天华不着痕迹的握了握甘敏的手,然后对萧茹雪说道:“茹雪,你去跟你娘一起准备吧。”

    萧茹雪察觉到父亲的态度有所变化,却又说不上来是在哪里的变化,是以她为难的看了李一眼,这一举动自然没有逃过萧天华的眼睛,只听他说道:“王爷既然来了灵山岛,咱们又怎能怠慢,更何况今日要没有王爷带人来救,灵山派必然凶多吉少。”

    萧茹雪闻言自是一喜,李也是大喜过望,萧天华已经透露出接纳李的心意了。

    旁边的吴道子笑道:“看来萧岛主也对权贵折腰了。”

    李必皱眉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吴道子也不理他,而是对卓亦疏说道:“公子,此间之事既然已了,我也就不多呆了,告辞。”

    一语言毕,吴道子转身即走,他是沿着岛边急掠而去,想必是在某处藏有船只。

    卓亦疏本也想就此离去,但却被萧天华和李力邀入岛,卓亦疏推辞不过,而且冉吟怀始终昏迷不醒,此时也不便远行,所以卓亦疏应邀入岛。

    静言重伤不醒,被萧茹雪带进岛中疗伤。

    行在路上,李向卓亦疏说道:“这次当真是多亏了公子,不但顺利救出了颜大人,并且还挡住了何千年,若非有公子在此,灵山派必然危矣。”

    “何千年连对萧天华和静言两大高手,内力多有损耗,如此情况下不免胜之不武,汝阳王还是不要多提了,日后再见到何千年时我自会光明正大的跟他较量一番。”卓亦疏话锋一转,又道:“此次捉生营尽数折在灵山岛,对安禄山的实力也算损耗了。”

    李说道:“安禄山本就是捉生将,后来累积军功方才平步青云,得势后便以曾做过的捉生将为名组建了捉生营,此营之中各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凶悍人物,无不是从鬼门关走过数遭的悍勇,光是那股气势就足以震慑强敌,这次安禄山能让何千年带百名捉生营部将来寻安庆仪,足可见他对这个女儿的重视,而捉生营足有千人,这次直接损失了十分之一,饶是安禄山势力庞大也不免伤筋动骨。”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捉生营中都不是普通部将,以安禄山之势也仅能组建出一个千人捉生营,如今这百人捉生营命丧灵山岛,对安禄山自然是一个打击。

    当晚,萧天华款待卓亦疏和李,同来的还有闾丘晓,他是本地太守,一个见风使舵的圆滑人物,先前对何千年唯命是从,后来李被灵山派扔出岛后只能亮出身份让当地官员协助,正因如此从闾丘晓口中得知捉生营之事,李不敢耽搁,赶忙带人来救援,在路上时正好遇见了逃出岛的萧茹雪和颜真卿,李派人将颜真卿送上岸,自己则带着萧茹雪回了灵山岛。

    闾丘晓对李自然唯命是从,眼见萧天华成了李的岳父,更是对他曲意逢迎,又见李和萧天华都对卓亦疏推崇备至,闾丘晓更是极尽口舌之利对其阿谀奉承。

    但卓亦疏对此却只报以轻佻冷笑,以他这般桀骜性子怎会看得起闾丘晓这样的人物,自是不屑与他待在一起,是以不等宴会结束便带着冉吟怀离岛而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误会

    卓亦疏和冉吟怀上岸时已是天色微明,两人找了家客栈落脚,冉吟怀被捉生营的凶悍吓得大病一场,浑身发热,并且在昏迷中持续做着噩梦,中间只断断续续惊醒过几次,却也因噩梦而冷汗直流,惊吓不断,冉吟怀拥在卓亦疏怀中一动不动,如此方能有安全感,沉沉睡去的时候方才安稳一些。

    卓亦疏本想找郎中开个药方,但自己只要稍微一动就会惊醒冉吟怀,冉吟怀在半梦半醒之间紧紧的抓着卓亦疏,如此让他动弹不得,卓亦疏只得拥她入怀,耐心安慰。

    直到晚上夜幕初临时,冉吟怀方才有所好转,也只是噩梦的程度轻了些而已,身上仍是高温不退。

    卓亦疏将冉吟怀轻轻的放下,然后出门去找郎中。

    但此时医馆早已关门,卓亦疏见此眉头一皱,就想上前砸门,哪知却听门内传来鬼鬼祟祟的说话声,卓亦疏神识一动,听到一句:“这**厉害的很,那女子肯定醒不过来,事后也不会知道自己中了**。”

    听了这话,显而易见是有人要用**祸害良家女子,卓亦疏心中大怒,就要冲进去将里面的人一剑杀了,却又听得有人说道:“那我这就去给那女子下了药,大人子时才到,就可以片刻不等的享用美人了。”

    说完这话,里面的两人传来一阵淫笑,然后就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出了医馆,但他自然发现不了卓亦疏的踪迹。

    卓亦疏眉头一皱,暗道:原来还有主谋,那自然是要擒贼擒王,免得再有别人遇害。

    念及于此,卓亦疏又回头看了眼医馆,打定主意待自己杀了此事主谋以后再来一把火烧了这个医馆。

    卓亦疏紧追而去,跟了许久来到一处大宅前,那人闪身而入,卓亦疏便也跟了进去,大宅中倒也没什么看守,那人径直奔向一间房屋,卓亦疏见此便知这屋内就是那名女子,但是主谋要在子时才来,距离现在还有半个时辰,所以卓亦疏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隐在一旁静待主谋现身。

    可就在时,卓亦疏四散的神识却发现周围有人在暗中窥伺,自从习得万化神功以后,卓亦疏的神识已然极其强大,四散而出可将周围的风吹草动尽数掌握,此时突觉异常自然也不会有误,卓亦疏顺着神识看去,只见对面的一棵大树上隐有两道身影,但那两人并未发现卓亦疏的踪迹。

    卓亦疏轻笑一声,暗道:不管这两人是不是主谋的手下,今天总不能让他们坏了事情。

    念及于此,卓亦疏悄然而动,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到了对方两人所在的树下,他轻笑一声,纵身跃上树冠,施展疾踪步悄无声息,犹如鬼魅般来到两人的身后,以拈花指法探出剑气,‘嗖’的一声将一片树叶斩断。

    这对卓亦疏来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如此做法只是为了提醒前方两人自己的到来。

    果然,那两人皆是大吃一惊,纷纷骇然失色,但这两人也都是**湖了,此时惊觉身后有人却并不回头,而是猛然反身一击,一拳一掌左右袭来。

    卓亦疏早有准备,打出一招‘大摔碑手’应对,要将两人掷下树梢。

    哪知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说道:“卓公子?”

    卓亦疏一怔,他听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手中便即一停,那人明显很是兴奋的说道:“卓公子,我是尤良工啊。”

    这时夜空无月,四周漆黑一片,就算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尤良工的声音确很熟悉,卓亦疏能确定是他,而旁边那人也是喜道:“卓公子,我是葛分。”

    卓亦疏笑道:“怎么是你们两个?”

    尤良工也是笑道:“幸好我察觉出公子用的大摔碑手,要不然我和葛大掌柜非得被公子摔个半死。”

    如此说着,尤良工却没有丝毫埋怨之意,旁边的葛分也是说道:“卓公子来了,我们就放心了啊。”

    尤良工又道:“帮中弟子无意中得知本地的一个医馆进了许多**,这是江湖中下三滥的手段,我和葛大掌柜自是要来看看,发现这个医馆的人把一个美貌女子囚禁在这,看样子后面还有主谋,所以我们两个守在这里,准备等主谋来了以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果然,世上之事都逃不过污衣二字,**是江湖中人人不屑的下三滥手段,这个医馆却大批量的进货,必然其心不轨。

    这时却又见之前进到屋中的那人走了出来,又对屋里面吩咐道:“你们把她的衣服脱了,等大人来了以后你们就赶紧出去,机灵点,别打扰了大人的好事。”听到里面有丫鬟答应的声音这人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关门一边自语道:“**已经下好了,只要等大人来了以后好好享受一番,给我的封赏自然少不了。”

    那人说着话走远了,看样子是回了医馆。

    尤良工说道:“这人是医馆的二掌柜,大掌柜也和他同流合污。”

    葛分却道:“但是在此之前却没发现这家医馆有什么不轨之处,一直都是中规中矩,这次不知怎么了,竟干起了皮肉生意。”

    “看来对方准备的还真齐全,从**到丫鬟无一不有。”卓亦疏轻笑道:“不管因为什么,这般助纣为虐的事总不能容他。”

    尤良工和葛分也正有此意,此时便由葛分说道:“那我这就去教训一下医馆的人。”

    尤良工知道卓亦疏性情桀骜,一会等主谋来了以后,卓亦疏自然是要凭一己之力与对方周旋的,若是自己贸然相助反而会惹得卓亦疏不悦,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这方战场留给卓亦疏,念及于此,尤良工便道:“那我也随葛大掌柜一同前去,这里就要交给卓公子了。”

    卓亦疏点了点头,尤良工和葛分向他施了一礼,然后一同离去。

    静待一阵,终是到了子时,果然见到一人漫步而来,卓亦疏气息内敛,如此可以不被人察觉,那人慢慢走来,这时正好月光突现,竟看清这人是何千年。

    何千年从灵山岛逃走以后应是早于卓亦疏上岸,却没想到他还留在城里并未回范阳。

    卓亦疏暗道:何千年在此现身,那安庆仪呢?

    安庆仪是被何千年一起带走的,如今何千年出现在这里,安庆仪应该也在附近。

    这时何千年走到屋中,听得屋内的丫鬟说道:“大人,这位小姐的衣物已经脱掉了。”

    何千年点了点头,然后却突然出手,旋即将两名丫鬟的尸体扔了出来。

    眼见两名丫鬟被何千年所杀,卓亦疏便即暗道:这是杀人灭口。

    显然何千年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行此苟且之事,但卓亦疏却没料到他竟如此心狠手辣。

    卓亦疏心中又道:看来就算尤良工和葛分不去医馆,那两个人也活不成了,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奖赏,何千年只是利用他们拿到**,然后也会对他们杀人灭口。

    念及于此,卓亦疏纵身而去,总不能让何千年在自己眼前玷污别人的清白。

    卓亦疏轻佻言道:“何千年还真是好兴致,在这做伤天害理的事。”

    说完这话,卓亦疏破门而入,却见何千年身形一闪,竟夺窗而出,而且身形颇为慌乱,显然是没料到自己所行之事竟被人撞破,慌乱之中只顾得赶紧逃走。

    卓亦疏正要去追,却无意中看见床上的那名女子竟是安庆仪。

    床头摆着女子的整套衣物,就连贴身衣物都在那里,安庆仪昏迷不醒,被薄被盖着身体,但显然早已一丝不挂。

    眼见于此,卓亦疏终于知道何千年为何要杀人灭口了,他虽色胆包天,但却不敢让安禄山知道此事,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杀人灭口,并且还用**,也是因为不想让安庆仪有所察觉。

    卓亦疏心中大怒,何千年竟要在安庆仪昏迷时夺其清白,这等行径太过卑鄙无耻。

    哪知就在这一念之间,何千年竟然去而复返,原来他心思急转,此时另生一计,抬手间与卓亦疏交上了手,两人在这屋中互不相让,但何千年别有所图,只见他用尽全力将卓亦疏逼得连连后退,卓亦疏运起剑气反击,可何千年的功力在他之上,此时又用尽全力,卓亦疏一时间竟然反击不成。

    如此一来,卓亦疏被逼至床边,何千年忽然甩出一阵烟雾,卓亦疏只道对方用毒,便即纵起内力抵挡,可何千年这一阵烟雾却是直奔安庆仪而去,卓亦疏见此心中疑惑,但何千年突然发力,旋即与卓亦疏对了一掌,卓亦疏不禁连退数步,何千年也是连连后退,但他却借着这股后退之力一跃而出,如此离开了屋中,反倒是卓亦疏退无可退,径直撞到床边向后倒去,但这自然难不住他,卓亦疏内力一震就要站起身来,哪知这时却忽有一双手抓住自己,卓亦疏回头一看,竟然是安庆仪醒了过来。

    原来何千年这人行事谨慎,他虽让医馆掌柜准备**,但何千年也在提防这两人陷害自己,所以先把解药要了过来带在身上,只让那两人拿着**来给安庆仪下毒,本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正要对安庆仪下手时却被卓亦疏搅了局,何千年唯恐事情败露是以惊慌不已,这才起身就逃,却也在瞬息间心思流转,为了避免卓亦疏将今日之事告知安禄山,所以何千年来了个反其道而行,去而复返将卓亦疏逼至床边,并且用解药让安庆仪醒来。

    如今赤身**的安庆仪在昏迷中醒转过来,下意识的抓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卓亦疏,四目相对,这个误会似乎无从解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小人

    安庆仪吸入解药后醒转过来,但仍是浑身无力,兀自感觉全身软绵绵的,幸而她精修琅琊派武功,琅琊内力精妙绝伦,此时在安庆仪体内自行运转,终是让她有了少许力气。

    脑中微微清醒,也让安庆仪惊觉自己的处境,洁白的手臂伸到被外拉住了卓亦疏,自身却又一丝不挂。

    “淫贼,我杀了你。”安庆仪恼羞成怒。

    卓亦疏轻佻一笑,回道:“你没弄清状况就妄下定论,难怪你会被何千年盯上。”

    “何千年?”安庆仪觉得脑中一阵剧痛,毕竟还未彻底恢复,**所遗留的药性还在安庆仪体内。

    这时却见何千年去而复返,看着眼前的情景怒道:“卓亦疏,竟然是你抓走了大小姐。”

    卓亦疏轻笑道:“卑鄙无耻,似你这般人,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一语言毕,卓亦疏就要纵身攻去,哪知却被安庆仪拼命拽住,安庆仪是认定卓亦疏要对自己不轨,所以不肯放他离去,本来卓亦疏只需稍微加力就能挣脱出安庆仪的拉拽,但如此一来必会震落安庆仪身上的薄被,那她就会一丝不挂的出现在眼前,正因有此顾忌,所以卓亦疏停步不前,只与何千年对视。

    何千年也看出了卓亦疏的顾忌,他却是冷笑一声,旋即身形一动,就要攻上前来。

    卓亦疏抬手一掌迎了上去,如此与何千年斗在一起。

    两人对招自是凶险万分,何千年一心要置卓亦疏于死地,所以出招时毫不留情,就连一旁的安庆仪都感到一阵心悸,再加上手中无力,也就松开了卓亦疏。

    卓亦疏一经挣脱,当即再无阻滞,与何千年恶斗不止。

    何千年却在心中暗道:我费尽心思算计安庆仪,眼看着就要与她共赴巫山**,却被卓亦疏搅了局,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既然如此,我总该占些便宜才是,也不枉我如此费心费力。

    心念于此,何千年气势一变,招式之中劲风阵阵,看上去更加凶猛,但卓亦疏却能感觉到何千年只是徒有其表,实际上他的攻势尚不如刚才。

    本来卓亦疏也不知道何千年为何要如此这般,他只提升气势但却减缓攻势,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如今何千年的气势虽然大盛,但却只是堪堪挡住卓亦疏而已,似乎并没有急于取胜的意愿,如此这般的提升气势实有些多此一举。

    卓亦疏回头一瞥,这才知道何千年的打算,原来他提升气势以后举手抬足间都能带起阵阵劲风,这股劲风激荡四周,眼看着就要震落安庆仪身上的薄被,何千年此举是为了一睹其**。

    看穿了何千年的心思以后,卓亦疏立时轻蔑一笑,心中暗道:何千年空有一身绝世武功,但其心思却如此龌龊,有失高手风范。

    安庆仪仍觉昏昏沉沉,也就不知何千年的算计,却见卓亦疏挡在自己身前。

    卓亦疏此举自是为了替她挡住何千年的劲风,但在安庆仪看来却是卓亦疏贼心不死,仍伺机要轻浮自己,是以安庆仪大怒,兀自强提内力,就要对卓亦疏出手。

    这时又听得屋外有人喊道:“卓公子,那贼人怎么样了?”

    原来是葛分去而复返,卓亦疏对付何千年颇为吃力,葛分自然更不是何千年对手,此时若是他贸然闯入,定会被何千年所杀,是以卓亦疏皱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葛分没有听出卓亦疏语气中的意思,而是回道:“公子放心,医馆的两个人已经被尤良工擒住了。”

    此话一出,卓亦疏倒是不以为意,但何千年却是浑身一震,暗道:我本打算事后再去医馆杀人灭口,却不想竟晚了一步,现在只有那两人知道是我给安庆仪下了**,这事一旦传出去要是让安大人知道了,我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至此,何千年再也不敢耽搁,便即收招回撤,想要奔医馆而去,但卓亦疏怎会放过他,就要出招留下他,可就在这时,安庆仪忽然出手,一掌打在卓亦疏身上,此时安庆仪的内力虽然并未尽数恢复,但琅琊内功何等精妙,卓亦疏又没有防备,如此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登时大口吐血。

    本来这是杀掉卓亦疏的最好机会,但何千年唯恐事情败露,所以根本不顾此间事宜,趁着卓亦疏受伤之际纵身疾出,听得屋外惊呼一声,自是葛分与何千年撞上了,但葛分远不是何千年的对手,只能任其离去。

    卓亦疏中了安庆仪一掌,却无暇顾及伤势,而是冲屋外喊道:“刚才那人是何千年,别让他伤了尤良工的性命。”

    葛分惊道:“何千年?”

    卓亦疏已然无法起身,但葛分已知此事的严重性,当即起身赶往医馆。

    安庆仪将所有力量都用在刚才那一掌,此时现出力竭之象,继而倒在床榻上动弹不得,也幸而她此时力有不及,否则的话凭刚才那一掌足以要了卓亦疏的性命,饶是如此却也让卓亦疏伤重不动,自然无法赶往医馆,只得在原地盘膝运功。

    安庆仪这一掌是正宗的琅琊派武功,杀伤力极强,幸而卓亦疏身负万化神功,中掌时万化内力自行运转抵挡,这才化掉了大部分掌力,也幸亏安庆仪重伤在身是以发挥不出来全力,否则的话卓亦疏也是凶多吉少。

    良久以后,卓亦疏终是稍作恢复,他慢慢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却见安庆仪仍在动弹不得,她本身就中了**,虽然又吸入了解药,但她在尚未完全恢复时强行施展内力,那一掌的力量用尽了她的内力,是以让她动弹不得,此时仍未恢复。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是轻笑道:“孔夫子说的果然没错,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安庆仪想要起身,可试了几次仍然力不从心,又见卓亦疏近在眼前,仍是那般轻佻,却更让安庆仪心中惶恐。

    卓亦疏取出饮怨剑,抬手一挥,剑气疾出,砍掉了一块被角,安庆仪的左肩裸露在外,当真是肤如凝脂。

    安庆仪又羞又怒,用尽力气拉动被子盖住自己,眼中滚下泪珠,只道今日非得落入强人之手。

    只听卓亦疏说道:“我只需轻轻一拽,你身上的这床薄被就再也挡不住你。”

    安庆仪惊怒交加,恨不得立时死去,也好过被人如此侮辱。

    卓亦疏也不理她,兀自又道:“你被何千年带上岸以后又怎样了?”

    此话一出,安庆仪却是一怔,她没想到卓亦疏忽然有此一问,但见卓亦疏就在自己眼前,恼怒他轻薄无礼,是以安庆仪轻咬朱唇,一言不发。

    卓亦疏轻佻言道:“你最好还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我只需再挥几剑,这床薄被可就盖不住你了。”说这话时卓亦疏作势挥动长剑,续道:“这一剑过后,这床被子最多只剩一半,看看你是挡住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听得此话,安庆仪知道卓亦疏是要将被子砍掉一半,那样的话自然也就遮不住自己,安庆仪恼怒不已,开口道:“你杀了我吧。”

    卓亦疏轻笑一声,忽然抬手一指弹出一股劲力,落到安庆仪身上后让她动弹不得。

    安庆仪心中一凉,她本还想着拖延时间等着自己功力恢复,那时就能与卓亦疏殊死一搏,就算与他同归于尽也好过被他轻薄,但卓亦疏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竟先一步封住了她的穴道。

    只听卓亦疏又道:“安禄山虽然是个乱臣贼子,但他的女儿当真是国色天香,我听说安禄山是个胖子,可你为何如此窈窕?”不待安庆仪说话,卓亦疏兀自答道:“嗯,应该是随了你的母亲。”

    卓亦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安庆仪,眼中满是轻浮,此时安庆仪虽然躲在缺了一角的薄被中,但身形仍是隐约而现,当真是楚腰卫鬓,国色天香。

    卓亦疏本是轻浮浪子,他看安庆仪的眼神自然满是轻佻不恭,安庆仪又羞又怒,却又听得卓亦疏说道:“只可惜你远不如我的冉美人那般千娇百媚。”

    安庆仪知道卓亦疏所说的冉美人就是冉吟怀,但女子皆有爱美之心,饶是如这般情况下听得卓亦疏如此说来,安庆仪也是恼怒不已。

    卓亦疏轻抬长剑,安庆仪知道他要砍断被子,当下心中一惊,再也顾不上别的,只得说道:“何千年将我带到岸上,他对我虽然恭敬,但我却不愿与他同行,更不想被他带回范阳,所以独自逃走,却不想在路上被两个人算计了,然后就被捉到这里。”

    听到这时,卓亦疏却是无自暗道:以何千年功力之深,你怎么可能从他手中逃得脱,必然是何千年故意如此。

    如今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何千年垂涎安庆仪的美色,可有惧怕其父安禄山,所以何千年另行诡计,让医馆的两人擒住安庆仪,并让他们用**将安庆仪关在这里,并派了丫鬟来脱掉安庆仪的衣服,从始至终,何千年都不曾现身,自然也是为了避免出现破绽,就算事成之前有了差错,安庆仪也不会知道这是何千年的诡计,若非卓亦疏和污衣帮撞破了此事,安庆仪必然会**于此。

    如此看来,医馆的两人也不知何千年和安庆仪的身份。

    卓亦疏只是想知道此间的经过,在想通所有关键以后,卓亦疏便将安庆仪的衣物还给了她,并且转身离去。

    衣物在落到安庆仪身上时自带一股劲力,如此冲破了她的穴道,安庆仪自然恢复了自由身。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重伤

    卓亦疏赶向医馆,离得很远就听到打斗之声,卓亦疏急掠而至,只见何千年正与人动手,卓亦疏定睛一看,只见是琅琊派的静言正与何千年斗得难解难分。

    这时尤良工也走上前来,但他已经受了伤,幸而并不致命,此时便即说道:“我刚到这里擒住了医馆里的两人,本想在此等公子前来,却不想竟等来了何千年,医馆的两个掌柜都被他杀了,我也敌他不过,幸好静言前辈来了,这才挡住了何千年。”

    葛分走了过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开口说道:“何千年不愧是安禄山手下第一高手,当真厉害的很。”

    正在此时,何千年也发现了卓亦疏,他唯恐卓亦疏和静言联手对付自己,兀自暗道:我在灵山岛时中了卓亦疏的剑气,如今尚未痊愈,对付静言已颇感吃力,再加上卓亦疏必然敌不过,需得想个办法先行退走,反正医馆的两人已经被我杀了,不怕此事泄露。

    念及于此,何千年便即开口道:“静言,安大小姐在你琅琊派学艺,她是安大人唯一的女儿,而我是安大人的下属,咱们说来也是一家,你又何必对我咄咄相逼,在灵山岛时就要杀我,到了这里还不肯善罢甘休。”

    静言回道:“我师姐说安禄山狼子野心,早晚会造反,他的手下都是助纣为虐,琅琊派弟子看见安禄山的势力必须出手擒杀。”

    何千年冷笑道:“如此说来,素青掌门又为何收了安大人的女儿为徒?”

    静言答道:“琅琊派收下安庆仪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康夫人救过我师姐的命,所以我师姐曾答应她若有吩咐无有不从,康夫人求我师姐收下安庆仪,也是不想让安庆仪留在其父身边成为乱臣贼子,安庆仪天性善良,我师姐也就不好驳回,这才收下了她。”

    此时静言将这些旧事尽数说出,倒也不是有问必答,而是因为素青掌门早有吩咐,江湖上若有人问起琅琊派为何收了安禄山的女儿为徒,琅琊弟子需得将其中曲折说个明白,不能让江湖同道以为琅琊派和安禄山同流合污。

    由此看出素青掌门对于安庆仪的身份还是十分介怀的,只因欠了康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不得不收其女儿为徒,而康夫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想让安庆仪待在父亲身边,因为安庆仪一旦留在安禄山身边,要么是被安禄山当做牺牲品嫁给皇帝的儿子以此来稳住帝心,要么就是随安禄山一起造反,成为人人唾骂的乱臣贼子,所以康夫人不顾安禄山的反对执意将安庆仪送到琅琊派,素青掌门对康夫人的良苦用心也是颇为同情,如此方才同意收安庆仪为关门弟子,而安庆仪这些年来极少下山,她心中始终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忠臣贤良,这次下山也是为了营救颜真卿以此来证明安家无反意。

    何千年说这些话本是想在静言回答的时候找机会遁走,却不想在这时又见安庆仪赶到此处,她脚步虚浮,脸上苍白如纸,适才她拼尽全力打了卓亦疏一掌,却也让自己力竭而亏,又强行急奔数里来到此处,更如雪上加霜,此刻气力透支,只凭着一股意念勉强不倒。

    安庆仪眼见静言就在前方,自是一喜,赶忙说道:“师叔,你帮我杀了卓亦疏。”

    静言疑道:“为什么要杀他?”

    安庆仪认定卓亦疏轻薄自己,但她毕竟是女子,这话怎么说的出口,所以此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身形一晃就要倒地,幸而及时扶住了医馆的大门这才勉强站立,便即又道:“卓亦疏是个坏人。”

    静言却道:“他这人虽然轻佻了些,但却算不得坏人。”

    安庆仪闻言心中一急,她知道师叔的心性与常人不同,非得拿出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才行,但此时她虚弱无力,身体已然支撑不住她多做思考,登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眼见于此,静言心中一急,由此却也漏了个破绽,何千年看准机会袭向静言,这一掌若是击中,静言不死也得重伤。

    静言已无力抵挡,脸上出现惊恐之意,何千年狞笑不止,只道这一击比能让静言殒命。

    哪知就在这时,一道剑气忽然袭来,何千年骇然失色,暗道:糟了,我太过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还有卓亦疏在一旁伺机而动。

    何千年在灵山岛时吃过灵犀剑气的亏,这道剑气以万化神功打出,承载拈花指法,端的是厉害无比,就算何千年全盛之时也不敢硬接,非得立刻躲避才行,但此时他背对卓亦疏,自然避无可避,何千年心中一沉,只道今日必将命丧于此。

    可卓亦疏这一道剑气竟然打偏了,只是穿过了何千年和静言中间而已,却并未伤及任何人,只是迫退了何千年的掌势。

    何千年将掌势一收就躲开了这道剑气,自然也是毫发未损。

    当然,静言也因此保住了性命,何千年的掌势收的极快,没能伤她寸许。

    何千年暗道:是了,此前安庆仪曾打了卓亦疏一掌,琅琊武功何等厉害,饶是卓亦疏也必然吃不消,所以他这一道剑气力不从心,这才让我捡了条命。

    何千年哪会想到卓亦疏是故意如此,以他桀骜疏狂的性子怎么也不肯背后偷袭,更不会与别人联手以多欺少,所以始终在一旁站立却不肯上前出手,待何千年意欲击杀静言时,卓亦疏有心搭救,这才发出一道剑气袭向两人中间,只是为了逼迫何千年收掌,本就没想伤他。

    卓亦疏桀骜至此,怎会背后伤人。

    但何千年不知卓亦疏狂傲性子,只道自己九死一生捡了条命回来,兀自长出了口气,可就在这片刻失神的瞬间,静言纵势而来,她不似卓亦疏这般桀骜疏狂,此时眼见何千年没有防备,当即袭出一掌,何千年大惊,赶忙稳住心神,旋即与之相对,只是他失了先机,是以占不到丝毫便宜,静言的武功又极为凶狠,自然得势不让人。

    卓亦疏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恶斗,何千年不愧是安禄山手下第一高手,武功极其精妙,如今这般形势下还能与静言不分上下,虽然气势上少落下风,但静言想要取胜也不容易。

    而就在这时,又听得有人娇喝道:“休伤我家公子。”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冉吟怀提着长剑而来,只是此时的她双眼迷离,衣衫颇为不整,虽然没有露出肌肤,却也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她赤着双足,就这样走在街上。

    何千年虽正与静言恶斗,但此时却也不禁心中暗道:如此看来的话,这个冉吟怀实是胜过安庆仪数倍。

    冉吟怀和安庆仪都是万中无一的绝色美人,只不过两人气质不同,安庆仪颇为冷傲,这也与她的身份经历有关,而冉吟怀则是风情万种,若是放在平时两人自是不相上下,但此时冉吟怀满脸病色并且衣衫不整,平添了几分美色,实是艳如桃李,更为天生的尤物,任何男子看了都会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冉吟怀兀自不知,她的神智颇不清醒,只见前方有人恶斗,潜意识里唯恐卓亦疏受了伤,便即提剑去攻,剑法杂乱无章,有气无力,却将何千年和静言都笼罩进剑势之中,这二人只得向冉吟怀还击,何千年和静言的武功都高于冉吟怀,更何况此时冉吟怀气若游丝,更加不是两人的对手,若是被打中了非得立时殒命不可。

    幸而这时卓亦疏急掠而至,万化灵犀剑应势而出,独自迎上何千年和静言,静言倒还好说,并无伤卓亦疏之意,但何千年眼见卓亦疏攻来,当下冷笑一声,就像借此机会除掉卓亦疏,当即手中发力,拳势刚猛无匹。

    卓亦疏与二人强对一掌,由此护住冉吟怀,但他凭一己之力硬抗两大高手,自然有些吃不消,此时浑身一颤,赶忙运气内力,一口鲜血本已到了喉咙,却被他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何千年却不想善罢甘休,眼见一击不成,当即再挥一拳,就要趁此机会杀掉卓亦疏。

    本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杀人良机,但何千年却还是忽略了静言。

    此前何千年忽略卓亦疏时尚能捡回一条命,那是因为卓亦疏不屑与人联手,但静言却无这般顾忌,她与何千年恶斗半天始终久攻不下,心中早已烦躁恼怒,此时眼见何千年门户大开,静言自是不会放过机会,当下灌注掌力打出一掌琅琊掌法,登时将何千年击出数丈。

    何千年的拳势戛然而止,却也由此反噬自身,登时大口吐血。

    卓亦疏暗道:这人倒真是厉害,受此重击竟然不死。

    何千年心中大惊,强提内力远遁而去。

    既然何千年不是被卓亦疏打伤的,所以卓亦疏也就不会趁势追击,而静言击伤何千年以后自是兴奋不已,兀自说道:“我师姐说穷寇莫追。”

    冉吟怀又在卓亦疏怀中昏了过去,她本在客栈之中,醒来时没见到卓亦疏,兀自心中慌乱,这才出来寻找,幸而医馆距离客栈不远,否则以冉吟怀这般状态必会走失。

    静言对卓亦疏笑道:“你这么抱着别的女子,就不怕你那个小夫人不高兴吗?”

    卓亦疏微微一笑,说道:“前辈怎么不在灵山岛了?”

    静言对于卓亦疏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并不在意,而是回道:“汝阳王一家在享受天伦之乐,而我担心庆仪的安危,所以一醒来就离岛了,上岸后正好在这里遇见了何千年,肯定是要从他口中问出庆仪的下落。”

    说完这话,静言方才想起安庆仪就在这里,她赶忙过去给安庆仪推宫过血,过不多时,安庆仪逐渐醒转,但却仍是极其虚弱,眼见于此,静言便将安庆仪带走,也不知去了何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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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豪唐介绍:
江湖路远,豪气未歇,狂性难收,相思无常。盛世豪唐,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越发清晰。庙堂与江湖,儒士与狂生,正与邪,善与恶,所有的一切在江山动荡之时都显得微不足道。绝世豪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绝世豪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绝世豪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