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打工
“至于其他的没什么特别，三室一厅，厨房卫生间齐备，水电暖畅通，也有网络。”
说着，陆子扬指了指已经被灰尘糊得几乎看不出来是网线的那根网线：“网速相当快，至少是民用里可以申请到的最快速度，我虽然没回来住过，但是银行卡仍旧在自动扣除这些费用，所以都是能用的，只要打扫一下就可以。”
“不过我们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徐川把手里的那个沾满灰尘的烟灰缸形状的东西放下，抬头问。
“因为我们现在都是死人，所以银行的存款全部都会被冻结，我们现在都是穷人。”陆子扬道，“这也就是说，接下来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我们要为生计奔波。”
“你也被冻？”徐川微微一怔。
他们在路上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推定死亡这件事没人有意见，在从非洲到华夏的路上，陆子扬就已经把他们的死亡信息给摆平，现在的徐川和陆飒，身份已经变得和陆子扬一样，都是已经死了的人。
“我虽然在金伦加那里有银行信息，但是伴随着奥丁回来，这些肯定是没有了的。”陆子扬淡淡道，“下次的水电费之类要在一周后缴纳。”
“……多少钱？”徐川掏了掏兜，但什么也没能拿出来。
这身衣服还是在金伦加那艘船上搜到的，兜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有，跳海逃亡这一连串下来，恐怕也不剩下什么了。
“不多，两三千的样子，这种小数字我平时也不会刻意去记忆。”
“你不也拿不出来么？”徐川没好气看了曾经的搭档一眼，“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不说重建潜力激发系统，没有足够的资金，我们连生活都成问题。”
“这就得靠你们想办法了。”陆子扬伸手在沙发下面摸了摸，提出一个笔记本电脑包。
“我们想办法，你做什么啊？”陆飒虽然知道陆子扬一定有能说服她的理由，但仍旧有点不甘心。
陆子扬打开电脑，把它接上电源：“我要在这期间，把病毒程序再次编译出来。”
“我也可以啊。”陆飒道。这话倒不是乱说，她在这方面早就和陆子扬的水平相当逼近，甚至有比肩的趋势。
“你不行。”陆子扬摇头，“这个病毒必须由我来完成，它必须和我设计出来的潜力激发系统匹配，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光讲病毒的原理就够讲一星期的，别说其他大小的问题。”
陆飒颓然，看向徐川，正巧徐川也看着她。
两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另外，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得马上开始。”陆子扬把目光从面前的荧屏上移开，看向两人，“如果电和网断掉导致数据丢失的话……”
“我这就去。”徐川有点无奈，伸手牵上陆飒的手掌。
刚准备离开，陆子扬忽然丢过来一个东西，徐川伸手接住看了一眼，是大门的那把黄铜钥匙。
“赚到十块钱左右的时候，第一件事先配两把钥匙，我只有这么一把。”陆子扬道。
徐川穿着餐厅的工作服，和陆飒一起站在路边发传单。
“落夜面馆今天八折……”徐川一边带着招牌式笑容，一边伸手发出一张传单。
接过传单的是两个年轻姑娘，今天是周末，大概是和闺蜜一起出来逛街的。
“谢谢……”女孩接过传单，但一眼都没看传单上的内容，一双眸子直直看着徐川。
她的闺蜜同样一副花痴模样，一边看徐川一边走远，手里的传单也忘了丢。
陆飒那边的情况和徐川这边差不多，两人占据交通要道，加起来男女通杀。
他们隔着一条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那份好笑。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也会做这种工作，倒不是说这种工作有什么不好，只是对他们来说，赚钱这件事并没多难。
对包括陆子扬在内的他们来说，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钱就能自己往兜里面钻。
这不是什么超能力，也不是什么主角光环。只是因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面都是登峰造极的人物。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做到极致，都不太可能会缺钱花的。
就算捡垃圾捡到极致，也能买房买车，这种情况在华夏已经屡见不鲜了，有的拾荒者，用的手机都比一些普通白领的好。别说别的，更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了。
陆子扬在之前还严令禁止了他们重操旧业，也就是说，不能从事任何违法行动。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徐川和陆飒都明白这点。任何违法行动都不能实施，因为他们现在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任何违法行动都有可能让别人发现他们还没死。陆子扬上次被徐川发现仍旧生还的原因，就是他在云州市炸掉了一栋大楼。
在之前，他们的身份在整个华夏畅通无阻，作为法外之法，他们几乎拥有无限的自由度。
但那些东西在现在都不复存在，现在的徐川和陆飒，包括陆子扬，都只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生存。
光这点没什么问题，但他们两个有点悲催的发现，他们好像除了自己的专业技能，对别的谋生手段几乎一窍不通。
还好两人体质过硬，站着发了一下午传单后，并没多疲惫。
拿到了两人每人50，一共100的工资之后，陆飒看着手里那两张绿色的，50面额的钞票，感觉一阵不舍得花。
徐川看了看她的神色，不禁失笑，伸手揉揉少女的小脑袋：“这只是第一天，先做这个凑合一下，过两天我们找一份好点的工作。”
把一张钞票和黄铜钥匙交给配钥匙的老大爷之后，陆飒神色间泛上些许委屈：“但我们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啊……”
“总能找到办法的。”徐川想了想，“等会儿去那里坐坐么？”
陆飒顺着徐川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家饮品店。忽然来了兴致，连连点头。
配好钥匙，徐川带着陆飒走进那家小店。
第五百八十章 死讯
这种类似奶茶店的店铺是学生常来的地方，消费水平非常低，几块钱就可以在这里坐上很久。也难怪陆飒对这里会感兴趣。
只要是同龄人会去，但她没去过的地方，她都会很感兴趣。
坐进奶茶店里，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小隔间坐下。这里的隔间并不是包间，只是用差不多一人高的屏风分割出来的小空间。
陆飒喜欢咬吸管，一杯奶茶端上来没过多久，吸管上就已经遍布了小小的可爱齿痕。
“话说，我们真的……死了么？”陆飒小声问。
徐川点头：“陆子扬操作的时候，你不是也看着呢么？两名疑似华夏籍，在印度洋遭遇**袭击身亡，我们两个人的照片都放出来了。现在大概正走外交流程。”
“婉婉他们如果看到这条新闻……”陆飒轻轻抿了抿嘴，眸间掠过几丝歉疚，“她们肯定会很难过的吧？”
“迫不得已。”徐川伸手隔着桌子握住少女的小手，“我们必须保留每一分胜利的机会，推定死亡这种情况是求之不得的，我们不能冒险。”
“我就怕他们直接去找金伦加复仇。”陆飒漂亮的眸中仍有担忧神色，“一定有这种可能的，我们得想办法才行啊。”
徐川想了想，摇摇头：“不用担心，有许佳凝在，她不会那么不冷静的。”
“……嗯。”陆飒听徐川提到许佳凝的名字，担忧的神色才慢慢消失不见。
那个冷静漂亮的大姐姐，一定会把情况处理好的吧？陆飒这么想。
千里之外，扫尾人总部。
“你说什么？”许佳凝罕见地情绪激动，她纤手按住桌子，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怔怔望着面前的人。
温婉婉有点被她吓到了，手里拿着的手机也抖了抖。
许佳凝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深呼吸了一口气，漂亮的琥珀色眸子中恢复了些许冷静。
她绕过办公桌，轻轻抱住了早已哭得梨花带雨的温婉婉。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就连她自己的嗓音也有些颤抖。
“新闻……新闻……”温婉婉心里虽然告诉了自己无数遍不许哭，但她的眼泪仍旧不听话地往外涌。
许佳凝伸手拿过温婉婉手中的手机，赫然看见了上面显示着的头条新闻。
她第一眼没看到标题，看到的是两张照片。
她很熟悉的两个人的照片。
左边徐川，右边陆飒。
目光再移动到标题的时候，许佳凝觉得额头忽然一阵眩晕，手中的手机差点没能握稳。
徐川死了？
“别急，婉婉。”许佳凝再次深呼吸，让自己的目光再次清澈起来，“确认过这条消息了？”
现在常常会有xxx死了的新闻跳出来，但那些大多是一些二三线的小明星为了炒作自己而这么说的，后来都证实是谣言。
但徐川和陆飒是什么人？他们可不是什么需要炒作的人，相反，他们虽然都有明星相，尤其是陆飒的颜值比几乎所有明星都还要高出几个档次，但他们在做的事，需要他们尽可能的隐蔽，脱出常人的视线之外。
会不会是徐川故意这么做的？但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许佳凝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是真的……”许佳凝的坚强似乎感染到了温婉婉，少女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也渐渐止住了哭泣，“情报系统在侦查郑海市周围情况的同时，也会收集这些信息，现在……基本已经确认无误了。”
“金伦加……”许佳凝纤手慢慢握紧，眸中罕有地燃起了怒火。
这团火焰在她原本就美的眸中，烧得更加妖艳。
“就在上周，有一艘游艇在肯尼海岸线附近被击沉，一切都吻合……包括徐川他们的去向。”
许佳凝微微一怔“他们不是一直在盘龙山脉么？”
“就在刚才，情报系统分析了这条新闻之后，实施了一个反推的过程。”温婉婉的语句渐渐连贯起来，“他们应该是在盘龙山脉附近被敌人抓住，所以断开了联系，在那之后被抓到了印度洋里的一个孤岛上。但是徐川他们从那里逃了出来，但是没想到……海岸线上也是金伦加的势力。”
“这是情报系统的推导结果？”许佳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让眼前的事实破碎的机会。
“是的，但这不一定是真的。”温婉婉道，“但这是几千种可能性里，可能性最高的一个，高达百分之八十多……”
“在这个新功能上线前，进行过很多复杂的测试。它推导出的可能性最高的可能性，全部都是事实真相……所以……”
许佳凝秀眉紧蹙：“尸体呢？”
“没有打捞上来，据分析，他们可能已经……”
许佳凝轻咬下唇，伸手拦住了温婉婉接下来可能会说出来的话。
“你相信他们已经死了么？”她缓缓道。
她怀里抱着的少女微微一怔，眼眶旁的泪痕仍在。
温婉婉慢且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我也不信。”许佳凝微微一笑，笑容柔和了很多，她伸手轻轻抹去少女眼角的泪水，“徐川那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死掉？陆飒跟在他身边，也一定没事的。”
“真的么……”
“真的。”许佳凝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不要对你我之外的任何人说，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帮我管理一下总部。”
“我？”温婉婉怔了怔。
“嗯，之前我教了你那么多呢。”许佳凝微笑着揉了揉温婉婉的头发，“你一定能行的，只需要再勇敢一点。”
“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他。”许佳凝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怀抱，站起身子，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放进自己的包里。
温婉婉起身，有点着急：“我也想去！”
“你不能去，情报系统对我们来说太过重要。不管这件事是真的假的，现在的扫尾人都经不起任何风波了。”
“我……”
“答应我好么？”许佳凝背上包，在少女面前盈盈蹲下。
温婉婉看着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姐姐，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做好的。”
“乖。”许佳凝没再多说，起身，快步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五百八十一章 老左
时间转眼即逝，天气已然入冬。
邵乾市山多水多，气候按理说应该宜人一些。
大概是贴近北方的关系，这里意外的冷，即便徐川和陆子扬对温度不太敏感，但为了和周围的环境更好的融合，还是穿上了呢子大衣。
两人这会儿站在马路边等公交，徐川戴着皮手套的手中提着一个小金属箱。
“看这天气，快要下雪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昏沉沉的天色，呼出两口白气，“等会咱们去哪里？”
“二路车坐到终点站，然后坐大巴去县城。”陆子扬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我们需要点东西，在这里买不来。”
“不过话说回来。”徐川看了看身边的陆子扬，神情有些诧异，“你都宅了俩月了，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出门？”
“那边你进不去。我是指正常途径。”
“好好，总之不能触犯法律……”徐川点了点头。
二路车很多，没多久就来了一辆，邵乾市的公交车也很有特色，是复古风格的那种。
两人上车，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
“我们接下来很可能需要武器，所以不得不去一趟，以下是计划，你听好。”陆子扬摘下手套，伸手进大衣里拿出一张手绘地图，这张地图相当新，看起来崭新出炉，大概是陆子扬在出门前才画好的。
徐川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这是一张建筑内部的地图，东西都标的很清楚，一如既往，只有他俩才能看得懂。
陆子扬和徐川早在十年前就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他们两个在绘制地图的时候，东南西北完全按照某种规律打乱，同时标注的时候，只取正中间的那个字的拼音缩写。
比如“监控室”，就取控字的首字母k。如果是弹药仓库这种偶数字数的，那就变成两个字母，取药和苍字，标注写作yc。
“没想到你还能记住怎么画地图。”徐川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个防空洞的内部地图。
不是单纯的防空洞，是经过扩建、改造后的防空洞。
这种上世纪的遗产，在现在虽然失去了效用。但如果被有心的不法分子稍加改造，仍能成为可靠的地下基地。比重新建造要靠谱得多。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被找到，毕竟这些防空洞都是记录在册的。
“嗯，这是一伙流窜在附近的军火贩子。”陆子扬腰板坐得很直，“之前我救过他们的首领一次，没有我带着你的话你不好进去。”
“那么严格？”
“他们把所有其他的退路都封死了，只留了一道正门和一道后门，全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陆子扬淡淡道，“最关键的一点，他们不信任任何电子设备，没有电脑，没有监控探头，没有手机。”
“确实比较麻烦。”
徐川想了想防空洞入口的样子，那么小的入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潜行技巧再好的人也没法不被发现。
“所以我们想进去的话，就得有熟人带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出门，病毒编译的进度越快越好。但他们只做熟人的生意。”
“知道了。”徐川点头，他们这两个月来遵纪守法，身边连把水果刀都没有，只有徐川身上常年备一支路边摊买来的甩棍。
这甩棍他试过一次，差点把棍头给甩飞。这种质量，基本可以当作投掷武器使用了……
但有总比没有强。
坐到终点站后，两人乘上转去县城的大巴。这里面就比公交车暖和多了，车载空调开到了最大功率，窗上满是白雾。
“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大行动？”徐川伸手把窗上的白雾擦了擦，看向窗外，“怎么突然要用武器？”
“有。”陆子扬道，“金伦加在华夏的耳目知道是什么么？”
“k组织。”
“对。你接下来要去k组织在邵乾市的分部，拿一块硬盘给我。”
“难怪。”徐川点点头，忽然松了口气，这两个月来徐川和陆飒基本每天都在打工之中度过。
虽然不多，但也算赚到了一些小钱。如果不是赚到点钱，恐怕连他身上这件高仿的呢子大衣都买不下来。
说实话，这还是徐川头一次为了生活奔波。
没过午饭的点，徐川和陆子扬就走到了目的地。
“对了，计划是什么？”徐川微微皱眉，“你一开始说要告诉我的。”
“没告诉你么？”陆子扬指了指徐川放地图的那个口袋，“这里面放着的地图，拿出来。”
徐川把地图拿出来。
“看得懂吧？”
“当然。”徐川忽然一怔，“你的意思是把他们全剿灭？”
陆子扬点了点头。两人的脚步并没停下。
“这里面那位不是还和你有交情么？”徐川也没多奇怪，贩卖军火本来就是违法的行为，剿灭他们也算尽自己的职责。
“现在是他还的时候。”陆子扬淡淡道，“我在邵乾市购置安全屋之后就开始刻意打通这方面的关系网了，如果遇到危险或者必须隐匿的情况，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虽然我救过他，但在这行当里面，很少有真正知恩图报的人，大家都以自己的利益为重，我争取到的也只有一个进入交易的机会而已，但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资金，所以只能用抢的了。”
“了解，里面有多少人？”
“四十个左右。注意不要引发大范围枪战。”
“没问题。”徐川点头，他已经看到了前面防空洞入口附近，站着的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两人走过去，陆子扬看了那个青年一眼：“带我去找老左。”
“你是？”青年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间的警惕放下了些。
“就说是飞廉来了。”陆子扬双手插在大衣兜里。
徐川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那个小年轻看这两个型男气宇轩昂的，琢磨着不是普通人，点了点头。
“你们在这等着啊，别乱闯，里面危险。”他撂下一句话，转身钻进了防空洞。
没过三五分钟，他又从里面出来，招招手：“进去吧，这两个兄弟会跟着你们，别做傻事。”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反派
陆子扬和徐川也微微矮身，进入了防空洞，这里果然是被改造过的，除了原有的地下通道，还开出了很多杂乱的岔路，一看就是后来开掘的，用各种简陋但坚硬的木头石条撑着，防止塌方。看起来像个矿洞。
“手机放这里。”青年打开一旁箱子上面的锁。
徐川和陆子扬把手机放进去，随后，两个拿着****的男人一前一后，把徐川和陆子扬夹在中间，前面那个人领路，朝里面走去。
七拐八拐之下，他们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走在前面的男人敲敲门：“左哥，人带来了。”
“请他们进来！”里面传来一道粗犷嗓音。
推开门，徐川和陆子扬被带进去，门在背后关好。
两个持枪守卫在门边站着不再动，徐川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个像是窑洞的地方甚至还用上了提灯这种堪称古董的照明工具，看起来这里的人的确不太待见电子设备，连照明都是用火焰的。
洞里闪着幽幽火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坐在木桌后面，正拿着一根牙签剔牙，在他面前摆一份报纸。
“哎哟，恩人！”老左站起来，几步绕过木桌，朝陆子扬伸出手。
两人握了握，胖子看了看徐川：“我们这可不是很欢迎陌生人啊？”
“一回生二回熟嘛。”徐川笑了笑，手插在大衣兜里，仍旧握着那根劣质甩棍。
他们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带，他另一只手上那只金属箱子里装的可不是钞票，而是满满的a4打印纸，空白的那种。里面的东西加起来估计还没这个箱子贵。
这次可真的是空手套白狼来了……
“咱们得有多久没见了？十年了吧？”老左咧嘴笑，露出一口白板牙来。
陆子扬面不改色，和徐川一起在桌前坐下：“十一年零三个月。”
“哎呀哎呀……还是你记性好……”老左说着话，目光却时不时撇向徐川放在桌上的那只金属箱子。眼中的贪婪显而易见。
徐川微微一笑，并不开口说话，现在是陆子扬的时间，不是他的。
这种人他知道，也见过不少，爱财如命但又胆小如鼠，这种人常常是夹缝中求生存的好手。只要有稍微一点点机遇，就能有不错的收获，而且能很好的维持住。
但这种人的缺点也显而易见，胆小如鼠难有进展，爱财如命惹祸上身。
“今天飞哥来这，是有什么事吗？”老左的眼睛还盯在那个金属箱子上。
“我有个订单。”陆子扬回头看了徐川一眼。
老左眼前一亮：“**啊？好说好说！你当年救我一命，别说买了，送你也行啊！”
“真的么？”徐川问。
“嗨，开玩笑开玩笑。亲兄弟明算帐不是？”老左嘿嘿一笑，脸上却有点不爽，老子开个玩笑，你这个小跟班怎么还打蛇随棍上了？
“不多说了兄弟，买多少？”
“全部。”陆子扬道。
徐川把手里的提箱推了出去。
老左愣了愣：“全部？全部是啥意思？我这可是现金交易……”
陆子扬和徐川都没说话，老左感觉空气的味道有点不对，但还是伸手打开了金属箱子的搭扣。
买自己全部的武器？那数目可不小啊，这小箱子……装的难道是银行卡？还是支票？
他刚一打开箱子，先愣住，旋即脸色黑了下来。
翻了翻，里面除了a4纸，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老左问，“合着兄弟你，拿我开涮呢？”
“黑吃黑的意思。”徐川微微一笑，手猛然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甩棍甩出。
伴随着咔嗒一声，甩棍甩开。
没错……甩开。这种路边摊上十块钱两根的甩棍，绝对没辜负地摊货的名头，在徐川手腕猛抖的同时，原本分三截的第一截棍头由于质量过差，直接飞了出去。正中门口其中一个守卫的脑门。
徐川手腕再甩，剩下的两截也飞了出去，正中另一个。
伴随着两具躯体倒地的声音，老左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怎么样？你还看不起我这路边买来的东西。”徐川轻轻拍了拍手掌，“我就说这是投掷武器嘛。”
陆子扬没搭理徐川，静静看着面前的胖子。
“别开玩笑啊兄弟……我可是正经生意人……你这是……？”
“我遇到点麻烦，需要武器，但是没有足够的资金。”
“这都好说嘛……你早说就行，你看这弄得多尴尬不是……？”
徐川已经把那两把****拿了过来，递给身边的陆子扬一把。
这种复古的武器充满暴力美感，上面还有木质的花纹。
“除了没有资金，还有别的问题。”陆子扬摇了摇头，“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什么问题？有问题就是要解决的不是……？”
“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来过这里。”陆子扬淡淡道，“换句话说，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
“你这是要灭口……”
“没办法。”陆子扬笑了笑，“只有你最合适，现在完全不用电子设备的良心商家不多。”
老左的神色阴晴不定，他还在努力寻求生机。但现在两把****指着他，而且对方都不是什么身手太差的货色，不说他了解的陆子扬，就连刚才那个一根甩棍当两根用的，就让老左大开眼界。
他这辈子说实话还真没见过能把廉价货用出廉价货的优势的人，但显然……在他面前就坐着这么一位。
“你……你早就盯上我了？”
老左虽然贪生怕死，但并不是什么傻子。傻子可活不了这么久。
徐川看陆子扬又想说话，实在没忍住，一**砸在了胖子侧颈。
“我说，你是不是做反派做习惯了？”徐川单手撑在桌子上，一连无语看着陆子扬。
陆子扬没反应过来：“反派？”
徐川刚才那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老左的脖子给砸歪了过去。他走到桌边，伸手把胖子的尸体推下椅子，从地上捡起一把压满子弹的手枪拍在桌子上。
“反派死于话多。”徐川道，“如果我没在这的话，你可能说着说着就得挨上一枪。”
陆子扬怔了怔：“你这句话说的有道理。”
第五百八十三章 悬赏
再从防空洞出来的时候，他们顺便把老左的小皮卡给开走。
坐在副驾驶上，徐川伸手把挡风玻璃上的雾气擦了擦。
“善后就这么不做了？”他问。
“不用做。”陆子扬稳稳开着车淡淡道，“我做死人的经验比你丰富。”
“这确实不能和你比。”徐川无奈，“k组织在这里的分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徐川愣了愣，“你不是金伦加的首领么？怎么会不知道？”
“不算首领，我算是编外人员，只不过权利大一些而已。”陆子扬道，“k组织在这里的分部资料我曾经查过，但没有查到。这是在近两年才建设起来的分部，而最近两年，奥丁对我的戒备越来越深。”
“他封锁了你的部分权限？”
“大概是吧，这我不能确定。这里其实没有设立分部也不一定。”陆子扬道，“如果这里没有的话就去临市，那块硬盘每个分部都会有，我通过它可以接入金伦加的内部网络，借此可以知道他们的部分动向。”
徐川想了想：“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话，那就有的找了。”
“这几天你和陆飒在工作之余调查一下，这件事我就不多管了，总之尽快，这和我们的安全息息相关。”
回到邵乾市的时候，天色渐晚。冬天的天总是黑的比平时要早一些。
天上似乎飘起了小雪花，徐川和陆子扬回到安全屋的时候，陆飒已经回来了，她看了看大包小包的两个人，怔了怔。
“你们两个是去大采购了么？”
“差不多。”徐川把背后的大包放在门口，转身又出了门。
从防空洞里运出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两包，即便他们已经尽量只挑可能有用的拿，但仍旧装了整整四个大包。
其中一个包里是满满的现金。陆子扬的选择相当精准，老左这个军火贩子不信任所有跟电子挂钩的东西，同时也包括银行卡，他这个人基本除了一张身份证，任何电子档案都没有，没有银行户头，没有住址，没有学籍，没有社交帐号。
陆子扬一开始盯上他的时候，这家伙就注定要在某天把自己倒腾半辈子的家当给别人做嫁衣了。
剩下三个包里是武器，满满的武器，枪械，投掷武器，准镜等等一应俱全，其中一个包里是满满的弹药。
“你们这是……”陆飒看了看这几个包，张了张口。
尤其是看到那一大包现金的时候，她瞪了自己的兄长一眼：“早拿来这些，我们还去打工干嘛啊？”
其实徐川也蛮想问这个问题。
“让你们打工不是没有目的的。”陆子扬道，“我们需要彻底熟悉这座城市，当然包括这里的风土人情，你们现在一个超市保安一个超市收银员，是相当好的岗位。”
徐川愣了半晌，硬没找到反驳的借口。
这个公寓现在看起来虽然并没多大，但如果在十年前，三室一厅绝对是相当不错的房子了。
吃过晚餐，陆子扬继续埋头在自己的房间里完善他的病毒程序。
徐川坐在窗前，仔细清理枪械里面的灰尘和油污。老左这个军火贩子显然不是很敬业，这些库存里面的武器大多脏得要命，幸好都是一些经久耐用的武器型号，如果换成精密脆弱一些的，开火的时候炸膛都没准儿。
陆飒坐在徐川身边，正在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网。
“找的怎么样了？”徐川把最后一个弹/夹清理干净，看向陆飒的电脑屏幕。
“目前为止没头绪，本来k组织就很秘密，邵乾市又不小，如果这么找的话，找上很久也不一定，我们得换个法子。”
“总不能走街串巷去问。”徐川摇头笑笑。
“但可以这样啊。”陆飒想了想，忽然狡黠一笑，在输入框里飞快输进了一串信息。徐川这会儿正收拾桌子上的弹/夹和枪械，等他回头看屏幕的时候，少女已经点击了发布按钮。
这一瞬间他只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当然不是徐川这个名字，而是他们现在的掩护身份。住在这里，当然是要有一套掩护身份的，总不能拿着已经推定死亡的身份证招摇过市，就算不被抓住，大概也会吓到别人什么的。
“你发了什么？”徐川怔了怔，虽然确信陆飒不会害他，但她这么偷偷摸摸的，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很简单啊，我发布了一条悬赏。”陆飒摊手，“如果找不到k组织的话，就只能怪让他来找我们咯。”
“……”徐川看了陆飒一眼，“悬赏我？”
“我总不能悬赏自己，那多危险……”
徐川郁闷了半天，伸手拿过鼠标，很快在那个发布悬赏用的暗网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郭飞渊，悬赏价格40万。
“这么便宜么？”徐川翻了翻，这个悬赏信息真的不算多贵，现在是和平年代，公平起价的话，一条人命还是相当昂贵的。这种几十万的价码，一般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顶多是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小经理之类。
“太贵了也不好，虽然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付钱。”陆飒看徐川没生气，自己反而有点小内疚，“你想啊，如果设定的价格很贵的话，来的肯定是厉害的杀手，对吧？”
“对。”徐川点头。
“太厉害的杀手，在k组织里一定位置不低，对吧？”陆飒道，“想从他们口中获取情报的难度肯定就会更高一些，相比之下，当然轻松一点好咯，人家也想为了你省点力气嘛……”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少女已经开始搂着青年的脖颈撒娇了。
徐川白了她一眼：“那也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女朋友悬赏40万，这算什么事儿……
“别生气嘛……”陆飒嘿嘿一笑，“这肯定是个找到他们的好办法啊，你不这么认为么？”
“即便你这么说。”徐川笑着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就这么放过你也太便宜你了。”
“哎哎，等等等等……”陆飒感受到许久不见的温暖怀抱，俏脸一红，“哥哥在隔壁呢，你干嘛……”
第五百八十四章 分居
“现在知道怕了么？”徐川失笑，手掌已然覆盖上了少女柔软弹性的肌肤。
陆飒的身子敏感度非常高，徐川只是这么触碰她片刻，少女的整个身子似乎都软了下来。在日光灯下，白皙得有些亮眼的肌肤也泛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颜色。
少女目光早已迷离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抱到了床上。
“哥哥……哥哥在隔壁呢……别……”陆飒轻轻喘息着，小手仍旧在做徒劳无功的努力。
徐川失笑，伸手捏捏少女已经发烫的柔软脸蛋：“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说完，他起身继续收拾自己在桌子上放着的那堆清理过的武器零件。这些在清理的时候都被拆开了，每种枪的零件杂七杂八混在了一起，但以徐川对武器的了解，把它们恢复成原样并不算什么难事。
“喂喂，你就这么走了么？”陆飒虽然并不想让隔壁的兄长听到什么，但看徐川离开了她的身子，忽然又莫名有了一股空虚感。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不管不管。”陆飒伸手把床边坐着的徐川又拉了回来，伸手拉过对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我都被你撩成这样了，你得负责。”
“这会儿不怕被听到了么？”
“我忍一下就好嘛……大不了，等会儿如果局面控制不住，你捂一下我的嘴就好咯。”
徐川想了想那个画面，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怪异来。听陆飒形容得轻描淡写，但如果想一下那个画面，似乎和强推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确定？”徐川依旧感觉有点不妥，毕竟陆子扬就在隔壁，万一被撞到这种事情，虽说不会有什么，但尴尬还是会尴尬的。
陆飒有点幽怨地望着对方：“确定确定，你快一点……”
第二天，陆子扬并没表现任何异常，这让徐川和陆飒都松了口气，心里不禁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自从住进安全屋之后，基本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见陆子扬一面，有的时候陆子扬连吃饭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在饭桌上说了陆飒的计划之后，陆子扬没反对。
用徐川作为诱饵，让杀手上门来刺杀他，然后擒住杀手，问出k组织的位置。
这个计划其实真的不错，首先以徐川的身手和警觉，即便现在听力受损很大，但仍旧不是什么杀手都能近他的身的。而且上门来的不一定要是k组织的杀手，就算是普通杀手，也没道理不知道k组织的位置。
这种业内的事情肯定是业内的人清楚，不管怎么说，只要找到了一个杀手，寻根问底之下，就一定能找到什么。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不能把杀手引到安全屋来，这点也好解决，让徐川去外面租个房子或者住进宾馆就没问题了。这样就不会把其他人的目光给引过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概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和装备，陆飒和徐川暂时搬出了安全屋，到邵乾市另一边的一个公寓里面落脚。
钱暂时不是问题，老左怎么说也是个军火贩子，而这行业的利润是相当高的。哪怕他只做熟人生意，一样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在防空洞里找到的现金足有数百万，足够他们保持现在的生活质量很久很久，租个房子当然不在话下。
“呼，总算搬出来了。”陆飒把自己的行李在房间里放好。
其实徐川一个人搬出来也可以，但陆飒毕竟不放心。徐川的听力受损太过严重，很多她能听见的东西徐川都听不到。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她也跟着搬了出来。
陆子扬对这件事并没多在意，他眼里似乎除了覆灭金伦加，并没有其他太多的目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他要搞出的病毒程序上面，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怎么管。
“你就这么不想和你哥哥住么？”徐川失笑，打量了一下这间公寓。
作为旅游城市，邵乾市市民的生活质量还是不错的，公寓也一样，比之前他们在云州市第一次落脚时租住的那个公寓要好上不少。水电暖一应俱全，家具也没什么少的，网络也畅通。标准的拎包入住式。
“也不是……”陆飒坐在沙发里想了想，忽然朝徐川招了招手，“慢慢说好了，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徐川怔了怔，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沙发上坐下，把少女抱进自己怀里。
这个公寓他刚刚检查过，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我总觉得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跟他一起生活，感觉很奇怪。”陆飒靠在青年坚实的胸膛上，轻声道。
徐川笑了笑：“难免的，毕竟这么久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哥哥好陌生，都怪你。”
“……怪我什么？”徐川怔住，买凶杀自己就算了，怎么现在什么锅都跑到自己身上了？
陆飒看徐川怔住的模样，噗哧一笑，探过头在他的唇边吻了吻：“以前我对哥哥很依赖啊，但是现在，好像更依赖你一点。”
“只有一点？”
“好吧，很多很多。”陆飒俏脸微微一红，旋即漂亮的眸中有些失落情绪涌现，“我是不是有点没良心？毕竟哥哥以前为了让我活下去，做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徐川摇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点他是明白的，说句实话，陆飒和陆子扬之前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陆子扬和陆飒都不是什么喜欢把自己的往事挂在嘴边的人，徐川自己也不是这种人，所以他能理解，也不会去问。
“不许敷衍我，老实交代。”陆飒轻哼一声，“不然信不信我……”
“信不信什么？”
少女俏脸仍旧微红：“不告诉你，快说快说。”
“这也是难免的，我以前也和陆子扬相处过很长时间。现在虽然再次合作，但很多事都随着时间变了，不是么？”
“但我能感受到他还很在乎我……”陆飒轻声道，“这就够了吧。”
“人总会变的。”徐川笑了笑，“但他还在乎你，你也还拿他当兄长，这当然足够。”
第五百八十五章 杀手
第一天杀手并未如期而至。
徐川慢慢睁开眼，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一晚没睡的陆飒，忍不住失笑。
“你笑什么啊？”陆飒有点不高兴，顶着淡淡的黑眼圈瞪了一眼徐川。
“我昨晚不是说过了不用守夜么？”徐川笑着刮了刮少女的小琼鼻，“快睡觉。”
“杀手为什么没来啊？”陆飒有点灰心丧气，对方昨晚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觉得自己既然下了这个悬赏，就要为徐川的安全负责，所以暂且装睡，等徐川睡着之后，起来守了一晚上，但是什么都没等着。
“刺杀一个人是需要相当长时间准备的。”徐川道，“需要跟踪，确定目标的生活习惯，背景力量等等等等。这才过了一晚上，你那个单子有没有人接还不一定，毕竟不是什么巨额的数目，对于拿命赚钱的杀手来说，四十万的吸引力蛮一般的。”
“啊！”陆飒忽然想起这么一茬，连忙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旋即小脸一黑。
徐川起身看了一眼她的屏幕，失笑：“你看吧？”
那个悬赏仍旧在网页上面挂着，下面四个大字“等待接单”耀眼无比。
“我好像傻子一样……”陆飒原本熬了一夜就有些困，这会儿显得更无力了，“白等了一晚上……我还以为能立个功什么的呢。”
“立什么功？”徐川慢慢起身，伸手环住少女柔软纤细的腰。
“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一次……”
“我保护你就够了。”徐川摇头笑笑，“让女孩保护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嗯……不说了不说了，好困。”陆飒一下松了精神，困意随之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徐川伸手，轻轻把少女眼角因为打哈欠挤出的晶莹泪滴抹掉：“你先睡，我去辞个职。”
“辞职？”陆飒从枕头上抬起头，“什么意思？”
“咱们俩在超市的工作呗，你今天还想回去上班么？”徐川摊手，“如果你要去的话，现在已经迟到了。”
“不去了不去了！”陆飒哼了一声，“你也不许去。”
“我为什么不许去？”
徐川话音刚落，忽然陆飒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了叮当一声的提示音。
陆飒抬头看了看，屏幕上原本的“等待接单”字样变成了“已接单”。同时陆飒的手机也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看一眼短信，怔了怔：“现在这个行业也这么专业了么……”
“怎么了？”徐川把呢子大衣穿上，伸手整了整衣领。
“你自己看。”陆飒伸手把手机递给对方。
徐川看了一眼，也怔了怔。
“您的订单已接单，很快会有您的专属配送员联络您，祝您用餐愉快。”
下面的署名是xx外卖。
“真有意思……”徐川其实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他毕竟从来没有雇凶杀过人，钱再多也不是这么花的，自己能摆平的事，当然不用请别人。
同样，来杀他的人虽然也有，但是杀手的手机上显然也不会有这种消息，这种消息只有雇凶的人能收到。而就算他抓到雇凶杀人的人，翻到这条短信也不会多留意，普通的外卖短信而已嘛。
“我说之前怎么每个雇凶杀人的人都订外卖呢，原来玄机在这儿。”徐川恍然，这次也算是长见识了，“所以，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雇的杀手已经在路上了。”陆飒朝徐川甜甜一笑，“当心哦。”
“知道了，你先睡一会儿。”徐川摊手，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在乎。
陆飒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熟悉的匿名来电。
“专属送餐员的电话么？”徐川失笑。
“是啊。”陆飒做了个嘘的手势，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你是dvb8654631号雇主么？”那头传来一个冷冽至极的男音，如果是声控少女，没准会为这道声音倾倒。
陆飒粗了粗自己的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中年妇女：“是我。”
徐川也先不走了，坐在床边抱着手臂看她演戏。
“我是杀手逸雪。很荣幸为您服务，请提供目标的信息。”
“照片你看到过么？”陆飒继续粗着嗓子，同时朝徐川笑着眨了眨左眼，一副娇俏可爱的样子，“身高一米九左右，挺帅的，中长发很有型，性格温和稳重。”
逸雪显然被这一连串的形容词镇住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这真的是您的仇人？怎么都是夸他的？照片我看过了，如果有目标经常出没的地点……”
“这是表象！表象！”陆飒看徐川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俏脸也红了红，“其实这个人可花心了，然后背地里还很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我明白了，这个男人背叛了您的感情。”逸雪觉得自己已经靠着老道的经验完全掌握住了局面，“如果您想让他死的特别一点，或者让他临死的时候听到一句什么话，我都可以为您带到。”
他还不知道自己正在往徐川的魔爪里钻，而且越钻越深。
“服务这么好？”陆飒怔了怔。
“当然，我逸雪可是k组织的王牌杀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玩味的意思。
“好，这个男人经常出没在邵乾市康平小区，具体住址需要你自行查探。”陆飒正色，“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约他出来。虽然感情破裂，但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
“那最好了那最好了。”逸雪道，“请记一下我的号码……”
挂了电话，陆飒终于忍不住笑声，银铃般的娇笑在整间卧室回荡来回荡去。
直到笑得有点没劲儿，陆飒才慢慢喘了几口气：“这家伙真有意思……怎么样？”
“怎么样？”徐川也第一次和这种杀手打交道，只能摇摇头，“愣头青，大概是刚入行的家伙。”
“这都能听出来么？”陆飒怔了怔。
“几句话把自己的老底，连电话号码都透光了。”徐川也有点郁闷，这种对手实在提不起他反侦察的**，“不是愣头青是什么？楞到不能再楞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逸雪
真正专业的杀手，根本不会透露哪怕自己的一丁点个人信息，甚至交易收款都不会露面。
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方式，杀手都想活着拿钱。不管想不想接下一个单子，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暴露出去，这是最没流的行为。
再加上中二气息满满的这个名字，这个杀手是新手无疑。
不过四十万的单子，也的确都是类似游戏中新手任务的程度。这也只能怪他运气不是很好。
“电话号码可以直接追查。”陆飒敲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很快查出了目标号码的位置，“竟然把自己已经匿名的电话号码给说出来，这也真是……”
“他刚才自称是k组织的，不知道是真是假？”陆飒问，屏幕上已经刷出了地图。目标电话号码的位置就在邵乾市偏南的地方，那边是别墅区的位置，看起来这家伙的生活过得还挺不错。
“不管是真是假，等着就好了。”徐川笑了笑，“我先去辞职。”
“算了算了，这一下也不是很困。”陆飒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我和你一起。”
辞过职后正好是午饭时间，徐川和陆飒回到租住的公寓，简单吃了点东西。
“接下来怎么办？”
“事不宜迟。”徐川道，“打电话给他。”
“是约出来还是直接告诉他你住在这里？”
“都行，随你喜欢好了。”徐川打开桌子下面放着的大型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和几个已经填满了的弹/夹放在身上。
陆飒点头，仍然开着免提，拨通了杀手逸雪的号码。
“搞定了，二十分钟之后在明诚咖啡见面，你离那边近么？”陆飒道。
明诚咖啡的位置就在刚才追查到的号码位置附近，大概走路三五分钟也能到的样子。
逸雪哈哈一笑：“刚好刚好，我就在这旁边，马上就能到。”
“这么巧？那好，等你的好消息。”陆飒朝徐川偷偷一笑。
“如果可以的话，等会把他引到我藏着的地方。那家咖啡店位置太明显了，没法下手。”
“那好，你找个位置，等会喝完咖啡，我就带他过去。”陆飒想了想，“这么快就动手，会不会有点着急了？”
“不会不会。”逸雪的服务态度满分，“兵者，其疾如风！我准备一下装备，这样，你先陪他玩玩，等到晚上的时候，把他带到咖啡店西南方向的小树林里，我在那里会留下我特有的标记，追着标记就能找到我。”
“好的！你的标记是什么？”
逸雪的嗓音渐渐变得低沉而忧伤：“是一瓣飘零的雪花。”
“好的好的。你一直守在那里？”
“我就在那里准备着了，需要提前准备好善后用的东西。挖坑什么的，你懂得。”
“懂！”陆飒点头，语气中满是“我理解”的意思，“那先就这样，我先稳住他。”
挂了电话，徐川朝她点点头：“我知道那个地方，之前坐公交路过了一次。非常幽静，不过位置在一个小型的森林公园里，恐怕晚上会有很多小情侣在那里。”
“那不是正好么？”陆飒浅浅一笑，伸手挽住青年的手臂，“我们还没去过小树林呢。”
“你还真想去啊？”徐川有点哭笑不得，伸手拍拍少女的头顶，“不过这个家伙虽然刚入行，但专业技能应该是过关的。”
“嗯，至少知道要善后嘛。”陆飒点头，“到时候就看你发挥咯……我已经尽力了。”
“好。”
很快，时间到了凌晨。这倒不是说故意要让逸雪多等一会儿，只是如果太早的话，就算天黑，小树林里仍旧会有不少人。要么散步要么做别的事，万一被撞见，就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徐川和陆飒一起走在树林里面，这里依旧有一些从里往外走的年轻男女们，一个个看起来都蛮幸福……看向徐川和陆飒的目光也都是一副我明白了的神色。
“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人有心思……”陆飒抱着手臂，晚上的冬天当然比白天更冷，好在这里是树林，风并不大，但也够冷了。
徐川并未接话，他很快看到了一棵树上留下的记号，一片雪花。如果不知道的，没准以为这是什么青年男女的定情记号之类。
“找到了。”他说，“当心点，他已经来了。”
“嗯嗯。”陆飒点头，也看了看那片雪花，噗哧一笑，“雪花就雪花呗，还飘零……”
“年轻人难免中二一点。”徐川笑了笑，跟着这个记号的方向走，“不过我们是不是也要设计一个只有我们才看得懂的记号什么的？”
“……你还说别人中二？”
“感觉确实蛮酷的。”徐川道。
跟着记号慢慢走，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这片小树林的腹地。在这里是很少有人来的，即便那些幽会的小情侣也很少往这里面走。
最后一个记号仍旧刻在树干上，但四周并没什么人影。
陆飒和徐川的默契已经相当高，几乎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她并没看徐川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里感觉怎么样？”她问，这句话用的是打电话的时候的稍粗嗓音。
徐川看看四周，点头：“还不错，就是**静了点。”
“安静才好办事嘛，对不对？”陆飒这句话的音量刻意提的高了些，“对不对？”
“对。”徐川点了点头。
空气中仍然静谧，陆飒觉得有点尴尬，剧本应该不是这样的啊？难道真的要干点什么，这个逸雪才会出现？
正当她想开口的时候，徐川的目光忽然一凝，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似乎有个人影在闪。
“到那边去，没风。”徐川笑了笑，牵上陆飒的小手。
两人走过去，看到了一个石头后面的人。
一个穿着一身西装的青年正流着鼻涕抱着双臂，蹲在这里瑟瑟发抖，在他身边还有个已经挖好了的坑。
“你……”陆飒张了张口，转头看向徐川。
第五百八十七章 坦诚
青年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们会走过来。随后手掌连忙往后腰伸去，可能是因为太冷的关系，他手忙脚乱努力了两次，都没把枪给拔出来。
“这种冷天，穿这么薄会感冒的。”徐川看了一眼青年鼻子上垂下来的鼻涕，有点纳闷，这家伙在搞什么？
逸雪抽了抽鼻子，总算把枪给拔了出来：“穿西装是……是是是职业素养。”
听这声音，的确是通话中那道声音的主人。
他身子有点抖，话也冷得说不利索。
徐川摇了摇头，决定速战速决，现在要做的第一点，就是让这个杀手明白自己身处的状况。
“你是k组织的杀手？”徐川问。
“你知道就好！等等……你怎么知道的？”逸雪怔了怔，伸手拉手枪套筒，但拉了几下都没拉动。大概是天气太冷的关系。
“我在找你们。”徐川伸手把自己的手枪从大衣后面拔出来，一**砸在了他侧颈上，“还有，出任务的时候最好不要……”
“算了。”他摇摇头，单手提起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枪和地上掉着的手机捡起来，和陆飒一起离开了这里。
开着那辆小皮卡回到公寓，徐川把逸雪在隔壁卧室绑好。
这公寓是两室一厅，他和陆飒是住在同一间卧室的，另一间刚好做审讯室。
“你说……他这样的杀手真的能杀到人么？”陆飒有点不解，说实话，这种杀手不要说刺杀徐川，恐怕就连一些稍微有权势一点的，身边能请得起普通保镖的人都杀不掉吧？
“可以。”徐川点头，“我也有过这个阶段。”
“你也有过？”陆飒扑哧一笑，“你也这么笨过么？”
“很多事都是要在生活中慢慢学习的。比如这次失败过后，他就能记住很多事情，比如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和位置，不能在大冷天穿着西装耍酷。”徐川道，“小孩子被火烧过才知道烫，在真正触碰过火焰之前，大人再怎么形容，他也不会理解‘烫’是什么含义的。”
“我猜你以前肯定比他还中二……”陆飒又看了看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逸雪，再看看徐川，“从你现在的穿衣习惯就看得出来。”
徐川额前拉下三条黑线：“差不多吧……但我们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在哪里？”
“我活下来了，而且活到了现在，而你呢……”徐川蹲下身子，望着正在装晕的逸雪，“能不能有机会学到更多东西，就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逸雪眼皮抖了抖，但并没睁开，仍旧装晕。
“如果你继续装下去的话。”徐川道，“我会用这把枪先打穿你的左膝盖。”
“好好好……我醒了我醒了……”青年有点无奈，室内的温暖其实早就把他给唤醒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到了现在，他已经弄明白了状况，自己被人给算计了，而且算计的蛮惨。
“因为我被一个装晕的人打了一枪，子弹射在这里，从这里穿出。”徐川指了指自己前胸和后背的两个地方，“我命大没死，出院以后，我用三个月的时间训练自己，如何在没有任何设备的情况下，从呼吸和心率判断一个人的清醒与否。再用了六个月的时间，训练如何精准地把别人打晕。”
“打晕还有精不精准？”逸雪张了张口。
徐川点头，这个年轻人，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把人打晕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和几个小时，对付不同的目标，需要的力度是不一样的。”徐川道，“当然，我把你带来不是给你上课的，接下来，你能不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就全看你的了。”
“我说实话，你就放我走？”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
“好，你问吧，只要能回答的，我都回答。”
“你是不是k组织的杀手？”徐川问了第一个问题。
逸雪怔了怔：“你不是问过了么？”
“再问一遍。”徐川盯着他的双眼。
逸雪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片刻，犹豫片刻：“好吧，我不是。”
“嗯。”徐川点头，“那你为什么说你是？”
k组织的杀手，如果个个都是这样，那他们的招牌也就砸的差不多了。
“因为我想加入，但想加入k组织需要一点业绩……所以……”
“所以你就想办法去暗网接了我的悬赏。”徐川点头，“你对k组织了解有多少？”
“不多，只知道他们是业内最好的，所有杀手都以加入这个组织为荣好吧？”逸雪摇摇头，神色中的紧张神色并不多，看来刚才在树林里面的结巴，还真的是因为冻的。
“我要他们在邵乾市分部的地理位置。”
“这个我真不知道，只有加入他们才会收到类似的邀请函。”逸雪道，“他们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我也想知道，你如果查到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徐川没说话，抬起手枪，把拧了消/音器的枪口顶在了对方的膝盖骨上。
“我是真不知道啊！”逸雪的神色中终于出现了些许惊慌，“小命要紧，我如果知道，肯定就说了！”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徐川望着对方的双眼，“k组织在邵乾市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这个……”
“我给你五秒。”
“我说！我说……！”逸雪连忙扭了扭身子，但他的每一处关节都被绑在椅子上，挣扎毫无作用。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徐川：“我联系上他们是在三个月之前，三个月之前我还是个普通人，但我在计算机方面有点小成就，所以找到了接单的那个***站……你知道的嘛，我挺喜欢这种酷炫的东西，所以就想入行。”
“继续。”
“然后我用我在计算机方面的技术，找到了一批只接高级订单的人，他们接单的时间每次都卡在午夜11点59分左右，暗网为了保护客户和杀手的**安全，在每天的零点会清空一天里的所有访客数据，我就在这十几秒里，抓到了一个ip。”
第五百八十八章 璞玉
“ip？”
“对，这个业内最大的杀手组织，每天在数据刷新前下订单，几乎把所有还没被接的巨额单子全部扫走。”逸雪道，“然后我追着这个ip，找到了k组织的一个用户名，我用站内短信联系到了他。但他说，如果想要加入的话，就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也就是说，我必须得完成一个单子。”
徐川怔了怔：“今天是你第一次接单？”
“是啊……”逸雪灰心丧气，“看来我的确不太适合这一行，第一次接单就被别人捆在椅子上问话。”
“把用户名和ip告诉我，然后你可以离开了。”徐川起身朝陆飒道，“这么多够不够？”
“足够了。”陆飒点头，“可以通过这个作为突破口，骇进他们的内部网络。”
逸雪愣了愣，他第一次开始重视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你疯了？骇进他们的网络，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这可是个世界顶尖的杀手组织，跑都没处跑的啊！”
“你不用太关心我们的安全，担心自己的就行了。”陆飒朝逸雪俏皮一笑。
徐川点头：“说吧。”
“好……”逸雪说出了一个ip和用户名，徐川拿出内袋里的记事本记下来，撕下那页交给陆飒。
松开了绑着逸雪的绳索之后，青年坐在椅子上，伸手揉着手腕，似乎在考虑什么。
“你可以走了。”徐川不忘提醒他一句。
“我突然不那么想走了。”逸雪忽然抬头，但他看见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手枪枪口。
徐川无奈，只能改口：“你得走了。”
“……等等别开枪！”逸雪举起双手，一副纯良模样，“我想加入你们！”
徐川怔了怔，这次是真的有点被面前这家伙的脑回路给震到了。
说实话，他对这个青年蛮感兴趣。陆飒之前其实没说错，这个大冬天非要穿西装出任务的青年，光在中二程度上就挺像十年前的自己。再加上他很好的心理素质，和准确的局势判断力，这家伙如果多加磨练，会相当厉害。
“可以么？”逸雪试探着问。
“不可以。”徐川无奈，“你得走了。”
“别啊，没得商量？！”逸雪被徐川推出卧室门，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在十秒之前他还满心想离开这里，这会儿竟然想入伙，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
“因为你们敢和k组织作对，肯定比k组织更帅啊……”逸雪感觉好像有戏，连忙解释自己的理由，“我其实很厉害的，真的真的。”
徐川无语，拉开大门把青年给推了出去，的一声把门关紧。
他走回卧室，陆飒正在电脑桌前追查那个用户名，看到徐川进来，朝青年笑了笑。
“怎么了？”她看徐川似乎有点郁闷的样子。
“总算把那家伙送走了。”徐川摊手，“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种人。”
“送走？他还不想走么？”
“嗯，但这次不是因为你的魅力。”
“难道是因为你的魅力么？”陆飒目光转回屏幕，噗哧一笑。
徐川额前黑线就没下去过，伸手轻轻打了陆飒的小屁股一下：“胡思乱想。”
少女轻吟一声，回头幽怨地看了青年一眼：“那是因为什么嘛……”
“他说他想入伙……”徐川把手枪的消/音器取下来，把身上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
“……是不是这个人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陆飒显然也没法理解这种行为，“我们可是刚刚把他打晕，然后刑讯逼供过他的绑匪好吧。”
“谁知道。”徐川摇了摇头，“进展怎么样？”
“不是你刚才打我一下的话，就已经完成了。”陆飒再次把目光转到电脑荧屏上，伸手敲了几个键，“我进去了，这就是k组织的内部网络。”
徐川看着屏幕上几乎全部是乱码的网页：“这就是他们的内部网络？”
“嗯，这些全是密码之类的东西。”陆飒点头，“从这里面可以破译出很多信息，但k组织的密码……你懂的。”
徐川想起了自己父亲的那本日记，到现在还没什么头绪。
“没法继续了么？”
“当然不是，这次的收获比想象中还要多。”陆飒道，“之前的那些，不是写在本子上，就是复制在硬盘里面的，但这是网页，只要是网页，就能查出它的维护者，然后通过黑客的技术……监视一下他的键盘操作顺序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我们有办法能破译k组织的密文了？”
“其实有更省事的办法，去问哥哥。”陆飒摊手，“他肯定是知道的。”
“对啊……”徐川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中谁最懂这里面的东西？
除了陆子扬，还有谁？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陆子扬的号码。
“有事？”电话接通。
“k组织的密码，怎么破译？”徐川问。
陆子扬沉默片刻：“把手机给陆飒，你听不懂。”
徐川有点郁闷，每次提到他这块短板，都难免要郁闷一会儿。
他把手机递给陆飒，陆飒听了片刻，连连点头。
接过她还回来的手机，徐川看着俏脸上满是兴奋神色的少女：“有头绪了？”
“当然，之前不是说这密码是个死循环，根本没法破译么？”陆飒手指在键盘上飞快飞舞，“一直以来都只缺一把钥匙，但现在，这把钥匙已经有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逸雪的家伙杀起人来不怎么样，计算机水平是真的不错，能在短短十几秒内查到ip，就算是我也得费点功夫才行。”
没过三五分钟，屏幕飞快刷新了几次，密码电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标准的，简约风格的英文字母界面。
“这是k组织在邵乾市分部的资料库。”陆飒道，“他们原来也是会用互联网的，我一直以为他们只信任局域网和移动硬盘。”
“资料库？”
“对。”陆飒道，“这里面保存着他们所有重要文件的备份，这种方式可以避免资料丢失或者损坏，到时候，直接从互联网上下载回来就可以了。反正他们的文件都是通过这种不可能破译的密码加密过的，所以即便发在互联网上也很安全。”
“里面能找到什么？”
第五百八十九章 发掘
“里面能找到的东西很多，当然也包括哥哥想要的那些东西，我只需要把这个网址发给哥哥就行了，根本不用去找他们分部所在的具体位置，他到时候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自己下载就行了，用不上什么硬盘。”
徐川微微挑了挑眉头，这次任务完成的也太轻松了些，他还以为需要再次杀进k组织分部一次，但这种麻烦事能免则免，毕竟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危险性暂且抛到一边，在陆子扬那边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前，他们不光要保证自己的生存，还需要保证自己不被别人发现。
他们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已经死了的人，不能太过高调地抛头露面。
徐川把网址传送给陆子扬之后，只收到了一条空白短信的回复，这大概是已收到的意思，看起来那边忙得连字都没工夫打。
“接下来呢？我们又要闲下来了嘛？”
“不，我们得去一趟盘龙山脉。”徐川道，“而且这本日记里面的加密内容，也得拜托你了。”
之前那些加密过的日记，徐川早就把它们给照了下来，所以他们也不用跑回郑海别墅去找那本日记本。
“是啊……还有台潜力激发系统要做。”陆飒轻叹口气，点了点头，“感觉这才是真正的难关呢，光是需要的那些高端材料就不好找，而且制造这种东西，肯定需要很专业的车间什么的吧……”
“走一步算一步咯。”徐川摊手，“实在不行就交给陆子扬去操心，他应该已经有具体的计划了。”
“也是。”陆飒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刚才在给他发邮件的时候，顺便打了声招呼，我们明天就动身。”
“明天啊？”陆飒点点头，“需要收拾什么东西么？”
“不需要，我们过去拿到东西之后就回来。你需要的只有好好睡一觉，你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没睡了吧？”徐川伸手把坐在电脑桌前的少女抱回床上，替她脱掉外套鞋袜，盖上被子，“现在睡觉，其他事情交给我。”
“我自己不会么……”陆飒俏脸微红，任由徐川帮自己换上睡衣，“你这样照顾我，好像我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
第二天，他们开着那辆破旧但是坚实耐用的小皮卡踏上了去盘龙山脉的路程。邵乾市离盘龙山脉并不远，和云州市离盘龙山脉的距离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在这边，一个在另一边而已。
甚至在山下还找到了那辆停放着的大切诺基，徐川想了想，还是没有动它，自己以前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现在还活着的事实，然而他们要努力避免这一点的发生。
林间小屋。
小屋里还残留着当时那颗震/爆弹爆炸过后留下的痕迹。
徐川从身后拿出两把折叠铲，递给陆飒一把，把床铺给推开，开始挖掘。
陈俊国说他在这里留下过最后一份设计资料，而这份资料就掩埋在这张床的正下方几米深处。
两人都是相当不错的工兵，没过一两个小时，他们就已经挖得相当深了。
再挖几铲，陆飒的铲子忽然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挖到了。”她把铲子插在一边，蹲下身子用手拨开土壤，从里面拿出一个生锈的金属箱。
这个箱子并不是很大，大概只有一个台式电脑机箱大小。
徐川用戴着手套的手直接掰开了已经锈死的搭扣，把箱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摞摞文件，陆飒打着手电，大概翻看了一下，朝徐川点了点头，眉目间难掩惊喜之色。
“没错，就是这些东西，非常齐全，甚至连设计思路都详细的记下来了。”
“很好。”徐川也松了口气，点点头，看起来，陈俊国终究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研究成果就此消失。这大概也是所有搞科技的人的通病，他们都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视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尤其是潜力激发系统这种跨越几个时代的东西，不会有任何一个科学家愿意彻底毁灭它。何况设计出来这套系统的陈俊国本人？
拿上箱子，徐川先爬上去，然后把陆飒也拉了上来。
把这个挖出来的洞填好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徐川把那张床慢慢推回原位。
“我们在这里住一夜好了。”陆飒道，“晚上走山路的话……”
“还是离开的好。”徐川道，“万一……”
“嘘”陆飒忽然上前几步，伸出小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徐川目光微微一凝，不过片刻，他看到木屋远处，似乎有几道手电光扫来扫去。伴随着的，还有人谈话的声音，但他现在的听力受损，没法听清具体内容。这种耳朵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的感觉相当难受，但他已经渐渐习惯。
陆飒朝床底使了个眼色，刚要过去躲藏，徐川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看了看旁边，似乎除了一个破旧的柜子，没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了。徐川抱着少女，伸手轻轻拉开柜门躲了进去。
这里面充满了发霉的味道，柜子里空空如也，这点倒算是个好消息，但木头自行发出的那种**味道，仍旧不是很好闻。
少女伏在他的怀里，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种时候，来到这种地方的人，会是谁？
这一点他们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一定是朝自己手里提着的这个箱子来的。
不过多久，木屋的木门嘎吱一声推开。随着这道门打开，徐川渐渐可以听到这些人的对话。
“陈先生，就是这里？”
徐川和陆飒的呼吸都窒了窒。
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奥丁！
但接下来的嗓音更让他们惊讶。
“就是……这里……”
陆飒伸手掩口，这是陈俊国的嗓音！
是陈俊国带奥丁过来的？
但陈俊国的嗓音听起来非常怪异，发出的音调并不正常，似乎很机械。
徐川轻轻把柜门推开一点，凑过去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奥丁带着三个全副武装的金伦加特工还有陈俊国，正站在小木屋里面到处检视。手电光扫来扫去。
第五百九十章 柜子
还好他们刚才并没点燃壁炉，也没用任何照明设备，不然这会儿大概已经正面开打了。
虽然不一定打不过，但在现在的关头上，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和陆飒还活着的信息。
“你是说，你剩下的研究资料，都放在这间屋子里？”奥丁四处看了看，“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啊？”
陈俊国木然站着，双手双脚都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但他的声音平稳机械：“在……床下……”
徐川目光微微一凝，难怪陈俊国会带他们过来，看这个样子，奥丁大概并没在那天把陈俊国杀死，而是把他抓了起来，在他的大脑中做了什么手脚。借此控制了他。
这种手段，这种技术……
金伦加，确实厉害。
“挖。”奥丁摆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三个特工立刻从身上拿出工兵铲，推开床开始挖掘。
忽然，奥丁怔了怔，抬手：“等等！”
几个特工怔了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里被挖掘过。”奥丁蹲下身子，伸手捻了捻地上的土壤，“而且在三天之内陈先生？”
“在……”陈俊国站在那里仿若僵尸。
“你把这里有东西的消息，除了我，还告诉过谁？”
“重黎……”
徐川暗道一声糟糕。
“但他已经死了。”奥丁陷入思索，“难道他把这个消息在死前放出去了？”
陆子扬发布信息的方式相当巧妙，他把整个现场的情况编辑得滴水不漏，没有经过任何记者或编辑，直接通过黑客手段在各大媒体发布，立刻占据头版头条，直接把整件事情变成了国际事件。
对于这种事件，金伦加作为犯罪集团，是不可能能过去调查具体情况的。
而这样也能让他们更加确信徐川和陆飒的死，各大权威媒体都报导了，还能有假不成？
奥丁自然深信不疑，哪怕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仍旧怀疑是另有其人。
这就是“推定死亡”身份的好处。
“还挖么？”其中一个特工问。
“挖，现在我还死心不了。”奥丁笑了笑，“挖！”
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他们挖得已经非常深了，但一无所获。
“真的被拿走了……”奥丁单手托着下巴，“难道有新玩家入局？”
这两三个小时对于徐川和陆飒来说并不好过，尤其是陆飒。这个柜子本来就不是多大的柜子，两人此刻紧紧挤在一起。徐川感受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情不自禁的本能反应当然会存在，而这种变化当然也能被紧紧贴在他怀里的陆飒感受到。
这种心理上的煎熬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还是冷。
山里的冬天，其温度可想而知，现在的温度早就到了冰点以下，徐川还好，而他怀里的陆飒就有点吃不消了，刚才挖掘活动着，还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出了些汗。
但现在，两人一动不动站在冰窖一般的柜子里，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微微颤抖。
忽然，少女微微张口，看样子竟然是感冒了，忍不住喷嚏。
徐川瞳孔猛然一缩。
他的双手都紧紧和少女的身子纠缠挤压在一起，根本没法采取有效的策略。他灵机一动，忽然低头，吻住了少女的樱唇，把那声喷嚏活活给挡了回去。
“再挖两米，挖不到就走。”奥丁道。
刚才徐川的动作不免发出了一点动静，而奥丁此时刚好开口说话，所有人都没能听到柜子里发出的轻微声响。
陆飒时刻感受着青年的体温，和他身下的变化，虽然这会儿不是什么好时候，但她的身子毕竟对这方面太过敏感，早已有些动情。
这会儿被对方一吻，她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举动，但仍旧有些意乱情迷，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开始努力迎合对方的吻。
原本徐川只是想封住这声可能会暴露他们的喷嚏而已，感受到少女柔软温润的唇舌之后，他微微一怔，也只能由她。
这一吻，竟然让陆飒的体温渐渐升高了许多。徐川不禁有点哭笑不得，这样也能取暖？
但这毕竟是个好兆头，就这么在冰窖里冻着，哪怕不咳嗽喷嚏被奥丁等人发现，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好事。徐川脑中想法电闪而过，他缓缓把手掌从少女腰间往下移动，覆上了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挺翘。徐川本来就是潜行上的大师，这个动作无声无息，根本不会被奥丁发觉。
奥丁低头看着那个越来越深的洞，哪怕他再聪明，想破头也想不到挖走他想要的东西的人，就在一旁的柜子里面为了取暖缠绵……
工兵铲的挖掘声虽然很小，但足以把柜子里面两人的一切细微喘息声盖过。
陆飒从未经历过这种刺激。
奥丁不用做别的事情，他只需要把这个柜子打开，徐川陆飒和陆子扬三个人的一切计划就得在瞬间落空。
没有了“推定死亡”的掩护，他们即便能杀出重围，也不可能再顺利的进行他们的计划。
她的身子本来就敏感，在这种刺激而极度危险的环境下，这一点被放大了十倍百倍。她只觉得自己的神志似乎都快要消失了，哪怕徐川的手掌只是在她的身后轻轻抚着，仍旧把快感十倍百倍地传递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一切的变化徐川当然也能感受到，他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适度一些还可以，但如果太过分的话，如果少女一个忍不住，哪怕只是轻哼一声，恐怕也会被奥丁给听到。
奥丁还是扫尾人一员的时候，就表现过仅次于他的战斗力和洞察力。
而他有没有保留实力还是两说，虽然那边的挖掘动静不小，而他们这里几乎无声无息。但徐川太清楚一个专业特工的感官能有多敏锐了。
何况，陆飒在这种情况下，身子的敏感度高到这种地步，也是他没想到的。
两人的唇齿仍旧没有分开。
柜子外面，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外，奥丁抱着双臂，静静看着那个越挖越深的坑。
忽然他抬起手开口：“停！”
挖掘声瞬间停止，整个小屋顿时一片寂静。
第五百九十一章 反转
徐川和陆飒微微一怔，一瞬间，连呼吸都压低了很多。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奥丁叹了口气，“回去给我调查一下，有可能出现的新玩家……我们走！”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的动静被发现了的时候，奥丁下了撤退命令。随着一阵脚步声，这个小木屋再次恢复了静寂。
徐川轻轻把柜子推开一个小缝，确认了他们的安全。
远处几道手电光越行越远，只有原本摆放着床的位置，那里现在只留下了一个深坑，和翻上来的大堆土壤。
“安全了。”徐川推开柜子的门，带着陆飒一起出去。
陆飒微微喘息，她当然知道徐川刚才举动的目的。现在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他们必须得走了。
徐川脱下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披在陆飒肩上，和她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奥丁为什么会来找陈俊国的详细设计资料？难道潜力激发系统的研究缺了陆子扬就没法进行？还是说别的什么？
这一切，大概都得陆子扬本人才能解决。而盘龙山脉里没有无线信号，他们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并不欢迎人类的地方。
回到邵乾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徐川和陆飒直接去了安全屋。
“你说奥丁也去了那里？”陆子扬微微皱眉，“确定？”
“看的清清楚楚。”徐川道，“是陈俊国带他去的，但好在我们领先了几个小时。”
说着，他把自己手里的生锈提箱放在桌上：“都在这里了。”
“陈俊国会带他去这点并不意外，金伦加在生物科技上本来就有很高的造诣。”陆子扬想了想，“他是不是行为和说话都很怪异？”
“很呆滞。”陆飒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金伦加掌握着两种芯片，第一种就是这一种，可以百分之百的控制一个人的行为。”陆子扬点头，“但它的副作用太过明显，就是会导致宿主大脑掌握运动和语言区域的脑区域出现问题，没法执行类似潜伏和卧底的行动。”
“所以他们开发了用在晏甄身上那种？”徐川咬了咬牙关，神色略微有些黯淡。
看着那个女孩在他面前开枪射穿自己的太阳穴，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对。”陆子扬抬头看了徐川一眼，点点头，“第二代的芯片可以让宿主保证自己原有的状态，但会在他大脑中直接植入一条或者多条命令。虽然用意志力可以抵抗，但那毕竟太难。而且没人可以保证每次都可以抵抗。”
“这些芯片有破解的可能性么？”徐川问。
“没有。一旦植入就没法再拿出来了，强行取出会对大脑造成严重伤害，也就是植物人。同时也没法通过远程骇入的方式解除命令。那种类似洗脑的命令在芯片植入的时候就已经在宿主的大脑深处造成了影响，而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陆子扬摇了摇头，“所以那天你如果被金伦加植入了这种芯片，最好的选择就是自杀。他们即便承诺你在做过什么什么事以后会替你摘除，那也是骗你的。”
徐川点了点头，不打算再把话题停留在这里，他想了片刻：“还有个问题，奥丁为什么要去拿这份资料？你在金伦加那边的设计阶段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按理说，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应该没用了才对。”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在我离开的时候。潜力激发系统已经在建造阶段了。”
“奇怪……”陆飒摇了摇头，“那没道理啊……”
“不过有一种可能。”陆子扬想了很久，淡淡道，“但这种可能我不太愿意承认。”
“你是说……”
“他要重新设计潜力激发系统。”
“重新……”徐川怔了怔，“为什么？不是已经设计好了么？”
“奥丁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很可能觉得我设计的有些地方不对，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人，看不出来。”陆子扬摇头，“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局势对我们来说就很糟糕了。”
陆飒张了张口：“那也就是说……”
“我正在设计的这个病毒程序将会毫无作用，而战争的走向也会从现在的信息战变为超人之间的硬碰硬。”陆子扬道，“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们不管在人数还是其他方面，都远远落后金伦加。想打赢这场战争，只能通过我这个病毒程序。”
“但它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这些全是猜测，而猜测毫无意义。”陆子扬起身，“我们接下来得证实关于这件事的真相，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打算重新设计制作潜力激发系统。如果不是，那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是的话，就麻烦了。”
“有应对方针么？”徐川微微皱眉，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他们即便造出了潜力激发系统，也确实没法比对方更强，金伦加的战士们，光是经验就不是扫尾人的低级成员能比的，许磊柳宸他们虽然能力超群，但他们的人数毕竟太少。
至于阿黄和他的手下们，至少在目前，能把一些监视和追踪的事情做好就很不错了，如果让他们上战场，那只能是炮灰。
“当然有，而且只有一条路可走。如果金伦加打算重新设计潜力激发系统，那我们就得去他们的基地里走一趟，然后针对他们重新设计出来的系统，再重新编写病毒程序。”
徐川点了点头，空气陷入了静寂。
这确实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他们唯一破局的钥匙，就是陆子扬正在编写的这个病毒程序，但奥丁似乎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不想留给他们。
“总之，先想办法把现在的事情做好，不管怎么说，我们自己的潜力激发系统都要做出来，不管他们是不是要重新设计。”陆子扬道，“他们重新设计其实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他们的进度会落在我们后面。”
“我们上哪里找工人和材料？”陆飒道，“现在我们虽然已经有了设计资料，但现在连一颗螺丝钉都没有。”
第五百九十二章 必胜
“这都是现成的，用扫尾人那些人就可以。”陆子扬道，“把这些资料想办法送给他们。”
说着，他打开了那个锈铁箱子，翻出了几份文件。
细看之下，徐川发现陆子扬的神色渐渐变了。
“等等……这个地方不对。”陆子扬道，“这个系统并不是我们之前用过的。”
“什么意思？”徐川没反应过来。
“这是改进版。”陆子扬回头看了徐川和陆飒一眼，一字一顿。
改进版？
徐川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时候，陆飒张了张口：“改进版？”
陆子扬继续翻阅那些资料，逐字逐句，每张图纸上的细节都没放过。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把所有文件分门别类放好，长出口气，点了点头。
“陈俊国果然是个在生物科技方面的天才，他在这方面的成就，恐怕前无古人，后面，也很难有来者了。”陆子扬道，“这的确是改进版。”
“但他那天在小木屋里对我们说，改进版是不可能的，如果要批量生产的话，那势必会有非常强大的副作用。”陆飒微微蹙眉，“这可是他亲口说的，难道是骗我们的么？”
“不算骗你们，我也算半个潜力激发系统的设计者，我通过不完整的草图，从里面研究出了潜力激发系统完整的设计图。所以对于这套系统，我和陈俊国大概是全世界最了解它的人。”
“让它量产的同时避免副作用，本来就不可能。”陆子扬继续道，“因为控制这些量的东西是冲突的，不可能兼顾。”
“那为什么说它是改进版？”徐川问。
“潜力激发系统的功能是什么？”陆子扬没回头，问徐川，“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在汉河大漠里。”
徐川想了片刻，开口：“让人体的各项指标得到强化，逼近人体潜力的极限。”
陆子扬没再说话。
“难道？”徐川怔了怔，瞳孔忽然一缩。
“对。”陆子扬点头，“这个改进版，把人体的极限给突破了。”
突破人体极限，那是什么概念？
真正的神权！
虽然一个是逼近，一个是突破，字面上看起来区别并不大，但真正了解“人体极限”这四个字的人，都会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比如徐川，他是经历过潜力激发系统增强过的超级战士，他的五感和肌肉力量等等都远超常人。
但他仍旧是个人类，如果中了枪，仍旧会受伤会死。如果被一柄大锤砸在胸口，他的肋骨仍然会断。
“突破极限”这四个字，代表一切皆有可能。
这台新系统如果真的如陆子扬所言，那么它就能制造出真真正正的超人，真真正正的超级英雄。
真真正正的怪物。
“不可思议。”陆子扬轻声道，“真的有人能做到神才能做到的事么？”
“你能确定么？”徐川问，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但陆子扬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确定，我对潜力激发系统的了解虽然没有陈俊国多，但这点东西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陆子扬点头，“它的确可以突破人体极限，从这些参数就能看出来。如果我们能把这个东西造出来，那么金伦加不管出什么招都不管用……难怪奥丁想要它。”
“但是它有个致命的缺点。”陆子扬话音刚落，摇头苦笑。
徐川很少看到陆子扬有这种无奈神色，这个所谓的缺点，大概相当致命。不然陆子扬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其实也算不上缺点。它是个半成品，还没有彻底完成。”陆子扬道，“但陈俊国已经把最难的理论给打通了，想要继续研究下去的话，造出来是迟早的事。”
陆飒想了片刻：“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对。”陆子扬点头，“我们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我们也许可以把它造出来，但肯定会比金伦加要慢。所以，接下来就看我们怎么选了。”
徐川沉默良久：“你怎么看？”
“陆飒？”陆子扬回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把这种重要的问题甩给我嘛……”陆飒看了看这两个男人，小脸一黑，“要我说的话，造这个呗。虽然可能会慢一点，但也慢不了太多。我们现在的状态相当隐蔽，只需要拖到完工，就可以彻底翻盘了。也就不用冒险去放什么病毒。”
“我同意。”陆子扬点头，“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个选择其实很艰难，这并不是决定晚饭几点吃这种小问题，而是要决定他们的战术，所有人的生死。
陆飒说的没错，这样虽然会承担更大的风险，但这套系统只要完工，那就能彻底翻盘，丝毫不给金伦加任何喘息的余地。
超越人体极限和接近人体极限，这是两个根本的概念。相差的力量足有数倍甚至十数倍。
突破人体极限，这相当于把荧幕和小说里那些不可思议的超级英雄给搬出来，搬到现实之中。
这不是最稳健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搏命的选择。
但这个选择的最大诱惑力显而易见，那就是这台改进版潜力激发系统背后藏着的“必胜”两字。
“好。”徐川点头，“那就这么决定。反正我们冒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成功便成仁，对吧？”
“对。”陆子扬点了点头，长出口气，“不成功便成仁。”
陆子扬和陆飒很快投身进了这套新系统的摸索研制的工作中，徐川继续调查关于金伦加的情报。
陆飒已经能在这方面帮上陆子扬很大的忙，而这个工作越早完工越好。也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兄妹俩都得呆在一起了。
对于这点徐川并没多大异议，虽然他和陆飒是恋人关系，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这点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况且他早就习惯孤军奋战。
两天后。
“我先走了。”徐川敲了敲陆子扬的房门，他已经和陆飒打过招呼。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嗯”。
他把肩上的背包紧了紧，推开门，朝外走去。
第五百九十三章 故人
他按下车钥匙，打开那辆小皮卡的车门坐了进去。早在前一天他就把这辆车加满了油，随时可以出发。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但好在能跑。
刚坐上车，他目光望向后视镜，微微一怔，回头。
许佳凝坐在车后座上，目光淡淡，看着他。
“早。”徐川没找到别的问候语，他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来放在副驾驶上，望着后视镜中的女孩。
她看起来风尘仆仆，少了些以往的光鲜冷冽，多了些疲倦。
“开车吧。”许佳凝说着，把手里的早餐包装袋放进垃圾袋里，摇下车窗，丢进车旁的垃圾桶里。
徐川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他没问许佳凝怎么过来找他，许佳凝也没问他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把其实没死的消息告诉她。
她只是说了三个字，告诉了徐川自己的立场，和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她要跟着他，不管他去哪里做什么。
三天后，宏轩市。
这个海滨城市和郑海市那种不同。郑海市虽然临海，但挨着的海岸线是华夏内部的海域，港口虽然有，但不是很多。
而宏轩市就不一样了，这个地方是华夏主要几个港口城市之一，往来的船只大多都要经过这里，如果要出海的话，来这里准没错。
而另一个原因是，陆子扬已经骇入了金伦加的内部网络，可以从里面调用很多信息，而宏轩市里金伦加的耳目是最少的。可以说几乎没有，因为这里是港口城市的同时，还是一个最大的对外贸易的城市，所以警力和军队都非常多。
“接下来想办法找艘船。”徐川把那辆四座皮卡慢慢停在一个快捷酒店门前，他们开了三天的车，吃住都在车上，好在老左这辆车舒适度还过得去，所以也没多少可以抱怨的地方。徐川和许佳凝也不是会抱怨的人。
徐川去前台用现金和假身份证开了房间，和许佳凝一起上楼。他们奔波了三天，总要休整一下，出海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虽然现在的船只并不用太多水手就能开，但必备的物资也不能少。
前台的人们望向徐川的艳羡目光就不再多说了，许佳凝的姿色和气质，哪怕放在全世界上也是重量级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华夏京城五大家族里，每个公子哥做梦都想娶回家的姑娘，这会儿刚刚跟着徐川睡了三天皮卡车后座。这事儿如果让京城那些公子哥知道，恐怕就算玩命也得把他们的公主从这个大魔王手里拯救出来。
看着开好的房间，许佳凝把肩上的包放下，在椅子上坐下，纤手把玩着桌上的小瓷杯子。
海滨城市，就连这种酒店也很有特色，小瓷杯子是海螺的形状，用这个喝水显然蛮有情调。
“这几天我们在这里找艘船。”徐川也把自己的包放在床边，坐在床边，长出口气。
几经波折，总算到了海边。在这里找船显然再合适不过。
想要调查金伦加，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到他们的总部看看。
下去当然是不能的，不说潜水设备这些东西，单是下面可能会有的危险，就足够让所有人望而却步，包括徐川。
陆子扬临行前给了他一个设备，可以捕获金伦加总部里面的电子信号，通过这个东西，就可以判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在研发新系统。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到金伦加总部正上方，或者附近。就能把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
至于这东西具体是怎么工作的，徐川就不清楚了，他也不想问这种问题，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陆子扬也肯定会回答“说了你也听不懂”这种话，而自取其辱的事，没人喜欢做……
“嗯。”许佳凝点头。
一路上她和徐川的交流都很少，比以前更少。
“还在生气么？”徐川摇头失笑，他也没想到许佳凝能找到他。
许佳凝摇头：“没生气。”
“我知道不该什么都不说，但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我的安全？”许佳凝秀眉微蹙，“我们不谈论这个问题，好么？”
“不好。”徐川看了她良久，摇了摇头，“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许佳凝望着在床边坐着的那个青年良久。
“我在生气，生你的气，满意了？”她淡淡道。
这实在不像她能说出的话，不说在现在的扫尾人里，哪怕在徐川回到都市以来，碰到过的所有人里。许佳凝不能说是最强的，最聪明的，但绝对是最聪明，最理智的一个。
但现在，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徐川怔了怔，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我知道你想把话说清楚。”许佳凝道，“但我并不觉得你想听，所以不打算说。”
“你没说出来的话，怎么知道我不想听？”徐川摇头，走到她身边不远处，再次坐下，“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毕竟一起经历过了这么多。”
“正因为一起经历过了这么多。”许佳凝缓缓道，“所以我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说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尤其是这个时候。”
徐川沉默良久，他大概知道了许佳凝想说什么。
但现在，如果不把这些小矛盾给解决掉，谁知道接下来的行动里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那种可能会发生的后果，没人会想要看到。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听我说我想说的话么？”许佳凝望着青年的双眸，一字一顿。
徐川抬头，迎向对方的目光，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
过了片刻，他点头：“你说，我听。”
他不能再逃避了，他已经逃避了太多次关于这些的问题。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的好。
“我喜欢你，知道么？”许佳凝似乎在说一件不关于自己的事情，“用喜欢不是很恰当，我爱你。”
徐川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许佳凝摇了摇头，“所以在这些事上，我是不太想说的，因为很多事即便不说，你我心里都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