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汉河
“天作之合么？”她轻声道。
“在我们碰到彼此之前，他和我一样，是根本没法和其他人配合和沟通的。但现在，他似乎真的有了一些新的，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而我……”
“你也有。”
“是么？”陆子扬缓缓回头，望着金发女孩妖艳妩媚的容颜，沉默片刻，“也许吧。”
“当然。”金发女孩靠近几步，望着那张英俊得不真实的容颜，几乎把自己挺翘的鼻尖和对方贴在了一起，“我永远是你的剑，只属于你的剑。”
“谢谢你。”陆子扬没有闪避对方的目光和距离，两人站在没有护栏的高层天台，夏夜的风轻轻拂过，把这两个单薄身影的发梢悄悄纠缠在了一起。
陆飒按亮自己的手机，找到了徐川之前传来的地址。她看了看周围，点头：“是这儿了。”
“好寒酸……”街道上有股莫名的味道，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破败的木门，看起来通往地窖之类的地方。
许佳凝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温婉婉的脑袋：“这里能有住处就很不错了，汉河的情况和其他地方不同。”
“凝凝来过这里么？”黑川和纱问。
“许久之前吧，当时是来旅游的。”许佳凝道。
秦京上前推门，果然，下面是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发黄的水泥台阶一级级伸往暗处，看起来分外压抑。
“走吧。”他从兜里拿出手电按亮，当先走了下去。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大包，装着他们带来的装备和物资。
这就是个十成十的地窖，只不过里面原本放着的东西被搬空了而已，他们下去的时候，只有徐川一人独自坐在空荡的地窖里。
“这就是安排的住处么？”陆飒看了看四周，倒没什么不满的情绪，住处在汉河的确难找，有个这样的地方说实话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住在这里。”徐川站起身子，看了下到齐的人数，“我们就在这里开个会，马上就动身。”
“动身？”秦京怔了怔，“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么？”
毕竟徐川之前说的是等陆子扬他们行动过后再行动，现在显然还没到时候。
“具体的路上说。”徐川道，“之前采购的对讲机已经发出去了吧？”
“每人一台，这是你的。”陆飒从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一台对讲机递给徐川，“好不容易才弄来的，采用了最新的变频技术，0窃听可能。”
“好。”徐川接过，“我在这里准备了一辆车和帐篷饮水之类，想必你们猜得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方针了。”
“我们要……在大漠里生活？”温婉婉想了片刻，开口。
“对，我们必须有足够快的反应。陆子扬他们随时都可能对汉河基地发起进攻或者渗透，我们如果住在这里，反应速度就会慢上很多，开车到汉河基地至少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等事发再赶过去，恐怕一切都晚了。”
“这样也好……”郑子言点点头，“是什么样的车？”
“军用卡车。”徐川道，“绝对够我们用了，而且还能装很多东西。”
“对了，白家那边的事？”陆飒想了想，“难道？”
“嗯，我争取到了一些帮助。”徐川点头，“包括这里的车和装备物资。”
许磊怔了怔：“他们帮我们的忙？是因为京城前些日子的变故么？”
京城的变故，许磊作为京城五大家族之一的许家五公子，当然是知道的。
“其他我会在路上说明，现在出发，我们今晚就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下来。”
众人点头，徐川再次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希望你们做好准备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面，这次可能有人会死，如果没有这个觉悟的话，我不拦着谁离开。在这里离开，总比到了那里再拖后腿要强。”
过了片刻。
“没有人离开？很好，我们出发。”
他迈步当先走出地窖，身后几人纷纷跟上，他们眼中都多了几分坚决和自豪。在这些年轻人心中，他们即将拯救整个世界。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毫无意义。
徐川说的那辆军用卡车就停在小镇外面一个沙丘背后，几人纷纷上车，既然有了许磊这个专业的载具驾驶员，徐川也就不用开车了，他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卡车的货舱里，副驾驶上是秦京。
上了车，徐川用力拍了两下货舱和驾驶座之间的隔板，许磊收到信号，卡车车身微震，起步。
“全副武装。”徐川道。进了大漠，他们就得打起一万分的警惕来，陆子扬的人可能已经到了，正隐蔽在某个角落，甚至可能已经朝汉河基地接近。
卡车货舱中间的空间非常大，此刻堆满了箱包，这些都是他们准备好的装备。徐川命令刚到，所有人开始打开自己的包，组装自己的武器，穿上自己的护具。
从忠临省带出来的扎伊采夫执法队服装质量相当好，一套下来自带防弹衣护膝护肘军靴之类，最关键的是透气，这种服装在炎炎夏日无疑比那些密不透风的要受欢迎很多。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这是一身纯黑色的，在沙漠里的隐蔽效果差，而且容易吸热。但如果在夜晚，它的优势就能显露出来了。
除此之外，白浮鹰也给他们准备了类似这些的装备。这是徐川没要求的，但白浮鹰依旧细致入微地送来了沙漠迷彩，现在他们倒可以两套换着穿了，白天一套晚上一套之类。
很快所有人披挂整齐，徐川看了一眼货舱外，卡车已经驶进了沙漠深处，朝着他指出的方向前进。
白浮鹰送来的东西相当多，而且全。其中就包括大量的饮水，食物和帐篷睡袋之类，能想到的几乎都有，质量也都是一等一的。白家确实有钱，连白家家主的私人手笔都这么大方。
徐川觉得白家的势力就算比不上扎伊采夫家族，想必也差不了太多了。如果他们真的想的话，能真的把忠临省接管下来也说不定。但在合法性方面，白家做的显然比扎伊采夫好上千倍万倍。
第三百三十章 守夜
与虎谋皮的事，徐川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只要能阻止陆子扬，他不介意花上一些这样的代价。
陆飒坐在徐川身边，一身黑衣的她看起来英姿飒爽。
“你在想什么？”她伸手握了握徐川手掌。
“想以后。”徐川朝她笑了笑，“这件事结束之后，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之前的那座山里。”
“盘龙山脉？”徐川点点头，微笑，“看来你真的挺喜欢那里。”
车里的空间非常大，他们人数不多，坐得比较散。所以并没其他人能听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
其他人忙着整理自己的装备，并没什么人关注他们。
每人似乎都有些自己的心事。
不过多久，车子缓缓停在了徐川指出的地方。
“下车。”徐川下了命令。
大家纷纷下车，徐川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一片非常空旷的地方，他们不能离汉河基地太近，如果被汉河基地的守军侦察到，想必会很麻烦。如果他们吸引到了守军的注意力，陆子扬会乘虚而入也说不定。
这里离汉河基地还有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可以保持距离不被警觉，也可以在出事的时候迅速做出反应来。
“在这里扎营吧。”徐川道。
“帐篷在这里会不会被沙子埋住？”
“不会，这里的地质还算坚硬。”徐川踩了踩地面。
在沙漠里搭帐篷是有讲究的。帐篷要尽量在坚硬、平坦的地上搭，不能在河岸和干涸的河床上扎营，至于水源倒不用考虑，他们的卡车上已经带了足够多，食物和饮水至少足够他们半个月的消耗。
帐篷的入口也要背风之类他们心里也都有数，这毕竟是很基本的东西。不光是徐川知道这些，扫尾人中的其他成员也明白。
作为一个特工，必然要掌握很多东西，连琴棋书画都要略懂一些，这种荒野生存的常识当然也不在话下。
白浮鹰提供的帐篷，地钉之类的质量绝对过硬，这点完全无须担心，他甚至把高倍防晒霜之类的东西都替徐川等人备好了。
挖排水沟，用砂石覆盖帐篷裙边，打地钉，拉绳子，防护栏……
这些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就完工了。帐篷有五座，中间围着一个用石块搭起来的营火。
徐川和陆飒住了一顶，郑子言郑子萱一顶，许磊和柳宸一顶，秦京和黑川瞬一顶，温婉婉和许佳凝一顶。对于这种分配来说倒没人有异议，徐川和陆飒之间的关系他们心知肚明。
陆飒虽然有些害羞，但仍旧没抗拒这样的安排。她知道这是徐川在宣告一些东西，眼下正儿八经的宣布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做的事。所以徐川采取了这种相对委婉的方式。
帐篷不大不小，两个人甚至非常宽松。
徐川帮陆飒把睡袋弄好，拍了拍：“休息吧。”
“你不睡么？”陆飒也钻进了帐篷。
“我守夜。”徐川道，“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夜还是要守的。”
在这里虽然没什么女士优先的原则，但徐川还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第一晚的前半夜他来，后半夜秦京负责。
接下来总之轮换着来，每个人都排的到。这也是公平起见，在这里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我陪你一起吧？”陆飒停下了脱靴子的动作。
“不累吗？”徐川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眼神中浮上些许宠溺神色。
“不累，正好想看看沙漠里的夜晚。”
“好。”徐川点头，“沙漠晚上冷，别着凉。”
大家奔波一天，都很快进入了睡眠，这种机会来之不易，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任务之中，需要随时随地保持最好的状态，这样才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快速做出反应。
徐川和陆飒在火堆前坐下，徐川望着那个被石头挡得严严实实的火苗，轻叹口气：“我们还没准备好。”
“为什么这么说？准备不是挺充足的么？”陆飒挪了挪身子，把自己靠在青年身上。
“我们连对方的计划都不知道，像没头苍蝇一样闯进来。”徐川苦笑摇头，“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任务，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做。”
“在之前都是谁告诉你情报？”
“陆子扬。”
“哥哥……”陆飒望着火堆，眼神有些迷离，“如果真的碰见他，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徐川摇头，“这一切只能见到之后才能知道，不过既然是阻止，那么就只有两条路可选。”
他能感到身边的女孩娇躯轻颤了颤。
“有一条路是杀死他，对么？”
“另一条路是抓住他，把他带回华夏。”徐川目光深邃而坚决。
“但那想必不会很容易。”
“所以我不知道。”徐川伸手掰开一根枯枝丢进火堆，听着里面传来的噼啪声，“如果我们没法抓住他，那就只能……”
说到一半，他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也没法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他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缺乏判断力的人，但是现在这些事牵扯到了他生命中最在乎的几个人之一，他一瞬间失去了以往敏锐的判断力。
自己真的能下手杀死陆子扬吗？
杀死那个和自己同甘共苦，互相扶持，在多次自己落入敌人手中，前来救援的人？
他们之间互相救下的性命早已数不胜数，他们互相之间欠下的债也早已无法计算。
有些债一辈子都还不完，何况连算都算不清次数的债？
“别想了。”陆飒在青年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像你说的，具体怎么做，也只有事到临头才会明白。”
徐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伸出手臂环住了少女的身子，大漠的夜晚很冷，徐川不冷，不代表陆飒也不会冷。
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发现，这个火堆不光被石块围了起来，而且火苗控制得非常小，它能提供的热量相当有限。
虽说扎伊采夫家族执法队的制服是长袖长裤，但毕竟单薄透气，算是夏装。这种服装在温差极大的大漠夜晚显然是不太够御寒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情报
他能感到怀里那个小小的身躯在微微颤动。
“冷么？”
“还好。”陆飒轻声道，她的体质其实相当好，但毕竟和徐川不同，她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而徐川也许是由于陆子扬说起的那个“潜力激发系统”的作用，已经隐隐超出了常人能理解的身体强度。别说大漠的夜晚了，就算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到极地转一圈，恐怕他也冷不到哪去。
人体潜能，这本来就是一个科学的神秘领域。人类专注于这方面已经相当久了，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突破。而华夏的科学家们竟然有这样的天纵之才？
竟然有人能够研究出潜能是什么东西，并将其激发？这种事情在往常，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他却不得不相信，即便这非常难以相信。徐川觉得这几乎是科幻片里的情节了，但这却确确实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潜力激发系统……”徐川喃喃，“这个东西，真的存在么？”
“也不是没有可能。”陆飒道，“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科学方面，之前我们提过的人工智能，真正做出来想必也是时间问题。”
“但潜力……”青年摇摇头，脸上带两分苦笑，“这也太难接受了些，人工智能好歹听起来还算靠谱，但潜力……这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了，它真的能靠外力激发？”
“不好说，虽然我也没法理解那个所谓潜力激发系统的工作原理，但如果有人真的成功了，那也许说得通。”
徐川看着自己的手掌，火光闪动之下，他看到的只是一只普通人的手掌，上面并没冒出什么茸毛或者鳞片，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只手，硬要说不同，也许是这只手比其他人的更修长漂亮些。
“别看了，你确实有点不一样。”陆飒看着徐川迷惑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你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快的速度，反正我还没见过有谁能像你一样的。”
“总之……”徐川收起手掌，望了望一望无际的夜空，“这些都不重要，只要阻止了陆子扬的计划，管他是什么系统，都和我们没关系了。”
“嗯。”少女乖巧点头，微微一侧，把头枕在了徐川肩上。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望着夜里的大漠。
风声吹过，细碎沙砾轻拂他们的身子，仿佛最温柔的恋人手掌。
陆飒并没陪徐川多久，毕竟外面的气温有些低。只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徐川就打发她回帐篷睡觉了。
他独自守着火堆，轻叹口气。
正如他所说，他们还没准备好。但战场不会等人准备好，这里不是游乐场或者电影院。
战争开始时，谁会等某个士兵穿好裤子再开打？
这是战争。
后半夜是秦京来守，徐川看了一眼手机，差不多到时间了。
秦京很准时，徐川刚把屏幕按灭，他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了徐川一眼：“你去休息吧，这么一天下来挺累的。”
“好。”徐川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你怎么样？”
“我？”秦京怔了怔，“我还好啊？”
“准备好了么？”
“怎么说呢，完全没准备好，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毕竟时间不等人嘛，有这一个月的时间缓冲，已经相当不可思议了。”
“之前你说把秦家搬到京城，是办妥了么？”徐川突然想起了这么回事，近期去了京城两趟，好像并没听说什么有关秦家的事。
“京城出了那样的事，计划搁浅了。”秦京摇头，“连现在的五大家族都受到重创，秦家搬回来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确实。”徐川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后半夜靠你了，警觉点。”
“我知道。”秦京点头。
回到帐篷里，徐川钻进睡袋，望着身边少女漂亮的睡颜，微微一笑。
果然，似乎只有在她身边，自己才能真正宁静下来。
他很快陷入了睡眠，即便体力和精神再好，再能熬，也不代表他不需要睡觉，与之相反的，所有人都需要把握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这样才能在变故发生的时候拿出最佳状态。
他醒得比陆飒还要早一些，在这里显然不会睡得很舒服。不过凌晨五点多，徐川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睡袋里钻出来的动静惊醒了陆飒。
“没睡好？”徐川看了看少女的神色，她看起来依旧面有疲态。
“做了噩梦……”陆飒揉揉眼睛，也从睡袋里出来，“早安。”
“早安。”徐川穿上靴子，扎紧鞋带，“今天我们有事要忙。”
拿起手机，上面有几封未读邮件。徐川点开，这都是白浮鹰传来的，汉河区域几乎所有的异常动态。
收起手机，徐川长出口气：“白浮鹰传来了很多异常信息，我们得在今天内逐个调查清楚，看是不是陆子扬的动作。”
“多么？”
“不多，只有……五六个地方。”徐川再次看了一眼手机，“分头行动，以后的很多天里我们恐怕都得重复这项工作，直到探听到陆子扬的蛛丝马迹。”
“白家的情报网真厉害……”她伸手从徐川手中接过手机，自己则靠在了青年怀里，一条条看着邮件，“能从这么大的区域里快速整理情报并梳理出可能有用的东西，这和卫星的力量比起来也差不多了。”
“这样的盟友固然可靠，但作为敌人的话，想必也会很头痛……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和这种势力作对，太头痛了。”
“我明白，迫不得已呗。”少女把手机还给徐川，“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总算快要结束了。别忘了约定哦，盘龙山脉。”
“当然，盘龙山脉。”徐川重复一遍，低头在少女唇上吻了吻，“走吧，开始今天的工作，白浮鹰的情报网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万能的。”
“所以我们要一件件的去排查这些信息，还好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梳理情报的工作。”陆飒点头，“走吧，早办完早解脱~”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嘛。”徐川笑了，伸手捏捏她柔软的脸颊。
“紧张有用么？”陆飒轻笑。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镇
分组相当方便，因为五顶帐篷五个任务点，一组留下来守营地，这么一来，多出来的一个由徐川和陆飒包揽。等于说他们要跑两个地方，好在那两个地方离得相当近，所以也不算多麻烦。
白浮鹰给的情报说是汉河区域的，其实是围绕着沙漠里汉河基地为中心开展。大多是大漠中的异常，涉及城镇区域的不多。
异常情况大多是有武装人员行动，或者有鬼鬼祟祟十分可疑的团体出没之类。汉河这里的局势虽说比起忠临省好了不知多少，但仍旧不算太过平静安宁。
看来不管哪里都会有地下世界的存在，掩盖在平静的日常生活之下的地方。
即便称得上与世无争的汉河，在这一天内就被白浮鹰手下的金岳集团查出五点异动来，更别提其他势力交杂，暗流涌动的地方了。
其实徐川并没抱太大的希望，陆子扬行事一定万份谨慎滴水不漏。如果相信他就这么轻易被侦测出来，自己和他搭档的十年也就白搭档了。
不过既然有头绪总比没有头绪的好，该做的侦查和探索都要做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家情报网的工作原理徐川并不知道，白浮鹰当然也不会傻到去告诉他自己的情报是怎么来的。兴许他们的情报网真的非常厉害，真的能捕获到有用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徐川他们负责的两个地点在城镇区域，那里的消息相对好探查一些，所以两个地方，他们应该跑的过来。
商量好分组交代好地点，四组人分别出发，分头行动。
现在看来交通工具只有一辆军用卡车，显然是不太够的。徐川跟白浮鹰打了个电话，让他再准备几辆车。
最远的一个异常坐标在大漠深处，是郑子言她们负责的那一组，柳宸和许磊留下来守营地，郑子言和郑子萱把军用卡车开走，至于其他人，恐怕就得用走的了。
走到边陲小镇的时候，已是正午。
徐川把背上背着的少女放下来，揉揉她的头，轻笑：“前面就到了。”
“这么快啊？”她看了看远方，果然，一座小镇的影子看起来近在咫尺。
路上由于架不住这小魔鬼的撒娇，徐川背着她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不过反正也无伤大雅，自己的体能自己清楚，别说背一个似乎连一百斤都不到的少女，就算给他背十个陆飒的体重的东西走下来，恐怕徐川也不会感觉有多累。
他轻叹口气。
“怎么了？”陆飒抬头看了青年一眼，“不高兴？”
“不。”徐川牵住少女纤手，“我本以为我的能力是出生入死换来的，但现在突然跳出一个什么潜力激发系统……”
说完，他摇头苦笑。这也太扯了点，不过这个名叫潜力激发系统的东西确实能把很多不能解释的东西解释清楚，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身上数不胜数的超人能力。
“喂喂，你之前还教我来着。”
“什么？”徐川微微一怔。
“一个人的强大在于内心啊。”陆飒朝他笑笑，做了个鬼脸，“别想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任务给搞定，然后归隐山林种种田啊，养养鸟啊什么的？”
徐川失笑：“听起来像是老年人的生活。”
“不觉得很棒吗？我们两个一起？”陆飒嘟嘴，似乎有点不满徐川的态度。
“当然很棒，对了，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吧？其实种田我也是一把好手。”徐川朝她眨眨眼，他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扮演过很多角色，农夫也是其中之一。想要扮得像模像样，不会种地怎么行？
“……有什么你不会的么？”
徐川想了想，耸肩：“想出来的话，我第一个告诉你。”
“臭美吧你就……”陆飒扑哧一笑，握着青年手掌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其实我一直想说句谢谢。”徐川的神情稍稍严肃了些。
“谢我……？”
徐川沉默片刻，摇摇头：“到了，等忙完工作再说吧。”
小镇近在眼前。
陆飒点点头，虽然大敌当前，但他们只要在一起，似乎就不会有什么紧张感。不光陆飒这样，似乎连徐川也是这样。
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根本就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像是要去办一件稀松平常的家常琐事。
“我们要去的地方……”徐川再次确认了一遍邮件，“食品仓库。”
“想吐槽很久了……这里还有这种地方？”
汉河的生活相对来说更像世外桃源，这里民风淳朴，自给自足，很少见工厂仓库之类的地方。
“我也不记得汉河有这样的地方。”徐川收起手机，“不过有坐标，我们去那里看看。你的装备带了么？”
“带了。”陆飒拍拍徐川的包，“都在这里面。”
“好。”徐川点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由于他们要进城镇，所以提前把战斗服给换了下来，穿了便装。
进了小镇，边陲的街道上人非常少，马路也并不宽敞，甚至还有些坑洼。不过这里的人本来也就不多，保守估计，十年内根本不用担心交通问题。
“坐标在……”徐川最后看一眼手机，“东北方向一公里左右。”
说完，他把手机收回包里：“准备侦测一下附近的电子信号，这里有电子设备的人应该不多。”
陆飒点头，微微踮起脚尖拉开徐川身后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我们是不是得找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在大街上用这个……”
“嗯。”徐川看了一圈，他们之前住过的宾馆就在前面，“看来我们得再去一趟那边了。第二个异常地点也在这个小镇……这完全可以概括成一个异常，不知道白浮鹰为什么把它分成两个。”
“可能是两个不同的势力？”陆飒想了想，暂时把电脑放回包里，拉上拉链，“问一下吧？”
徐川想了想，点头，拿出手机拨号：“鹰老兄。”
那头沉默片刻，显然一时半会没能接受这种称呼。
“车辆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什么需求么？”
“暂时没有。”徐川道，“虽然问这种问题不太合适，但我需要知道，你的情报网是如何工作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信号
“怎么这么问？”
徐川想了想之前的邮件内容：“为什么会出现两个相距不到一公里的异常地点？如果是我的话，概括到一个异常地点就够了。”
“具体恕我不能奉告，这牵扯太多。”
“完全可以理解，但起码告诉我一些事，这样有利于我的行动。”徐川道，“虽然我自己调查也完全没问题，但那样会花费更多的时间，而现在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这没问题。”白浮鹰语气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因为被“使唤”而有什么不满情绪，能坐到白家家主这个位子上，他的涵养和性子无疑都是非常好的，更何况徐川在他心目中的确是个值得重视的人，或者说，值得尊敬的人。
“我虽然不能告诉你金岳集团的情报网如何工作，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它从不出错。我的情报都非常精准，甚至比一些国家部门的情报都要快速和精确。既然它分成了两个地点，那可能是两拨不同的势力，也可能是两种类别截然不同的异常行动。总之，它的分类是不会有问题的，你尽管放心。”
“不能透露是什么异常行动么？”徐川微微皱眉，到了这一步，这老狐狸怎么还藏着掖着的？都分到这么细了，还能不知道具体情报？
“很遗憾，不能。”
“你也不知道？”
“聪明。”白浮鹰缓缓道，“情报的来源是一个团队，那个团队给我多少东西，我就告诉你多少东西，我的合作是相当有诚意的，不怀疑这一点对大家都好。”
“好，有进展会联系你。”徐川挂了电话。
“怎么说？”陆飒抬头望着他问。
“先开房，等会说。”徐川伸手轻轻揉揉少女脑袋，牵住她的手掌走进了宾馆。
宾馆房间内。
“这个房间和上次的一样诶。”她走进房间，在床上坐下，“好巧。”
“因为我每次要的都是固定的楼层高度，而且窗户要对着街道。”徐川把身上的包放下来。
“嗯……白家家主怎么说？”
徐川把白浮鹰的意思重复了一遍，摇摇头：“你觉得他的话可信么？”
陆飒想了想：“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可能？”徐川微微皱眉，“如果是真的，他那个团队也太诡异了点……神通广大也就算了，每次话还说一半，这就让人有点搞不懂了。”
“笨笨笨。”陆飒扑哧一笑，伸手拉着青年，让他和自己在床上并排坐下，“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个团队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当然是很多人。”徐川怔了怔，没意识到陆飒话里的重点，都说是一个团队了，一个人怎么能说是一个团队？
“哎呀……”陆飒拉着青年的耳朵拽了拽，“你平时也挺聪明的，怎么到了现在还想不明白？”
徐川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那个团队，很可能是台机器，或者一组机器。”
徐川低头沉吟，拿出手机再次搜索金岳集团。
“金岳集团有一个没有任何资料的分支，备注是科技领域。”徐川指了指手机屏幕上那行小字，“别的子公司都有很多信息，和企业风采之类可以查到，但这个金岳科技公司什么都没有。”
“我查查。”陆飒拿出电脑放在膝上，开机。
“辛苦你了。”徐川笑了笑，在少女耳垂上吻了一下，“能碰到一个靠谱的新搭档真是件好事。”
“唔！”陆飒的耳垂非常敏感，立刻满脸羞红，“你再使坏，新搭档可要罢工了啊。”
“罢工？”
“然后吃了你。”陆飒挥了挥小拳头。
“好好好不使坏不使坏。”徐川笑着揽住她纤弱的肩膀，和陆飒一起看着电脑屏幕，微微一怔，“这个公司……”
“熟悉吧？”陆飒敲动键盘，“这是个典型的皮包公司，一切手续和资料完全合法，但是如果细查这些公司里的注册人之类，就会受到阻碍，查不下去。比如这个‘白三’，虽说他有出生证明等东西，但他在互联网上的其他资料是0。”
“cia很喜欢用这种手段，我和他们打过交道。”徐川点头。
“没有驾照，没有手机，没有电子邮箱，没有社交软件的使用记录……这家伙似乎从出生开始，除了创办这个公司，什么都没有做。”陆飒关掉页面，“这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兮兮的团队了。”
徐川点头：“你说的机器，是怎么回事？类似我们那台么？”
“应该是，没想到白家也有这样的半人工智能。”陆飒道，“虽然这个技术在现在并不算太过不可思议，但能达到的依旧是少数。”
“白家这样的家族，能达到也不奇怪……”徐川点点头。
“而且，他们的条件比我们好的太多了。他们的财力足以支撑起一台超级计算机的运转。”陆飒摊手，“我们什么时候能那么有钱？”
“借用一下就行了。”徐川笑着捏了捏少女的小琼鼻，“等这件事结束，哪还用得着那些？”
“也对。”陆飒点点头，“现在情报的来源算是确定，看来我们真的得自己调查了。”
“白浮鹰已经帮大忙了。”徐川道，“搜索一下小镇里的电子设备信号，咱们速战速决。”
“好……”陆飒敲了敲键盘，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向徐川，“恐怕没法速战速决了。”
“怎么了？”徐川一怔，目光再次回到电脑屏幕上，旋即再一楞。
“整个小镇正在活跃的电子设备……足有上万台。”陆飒望着屏幕，轻叹口气，“这个小镇，看来根本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平淡。”
徐川望着陆飒电脑屏幕上的那张地图，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我现在倒是不太怀疑白浮鹰的情报准确度了。”他喃喃道，“这整个小镇看起来就像个超大的手机卖场……”
“我也是。”陆飒轻敲键盘退出界面，“看来我这条路行不通了，如果要等我挨个调查清楚这些设备，汉河基地恐怕要沦落一百次。”
徐川深吸口气：“看来只有一个法子了，按着坐标，亲自到那里看看。”
第三百三十四章 小屋
徐川和陆飒两人出了宾馆，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径直朝第一个地点，所谓的食品仓库走去。
由于刚才在笔记本上看到了多如牛毛的电子信号，他们心里的警惕更重。似乎街道上的行人每个都是陆子扬似的。
但真的没什么异常，这里的原住民看起来一如往常，忙着自己该忙的事，该做什么做什么，根本没人在意徐川和陆飒这两个看似是远道而来的情侣的两个人。
“那大概是电子干扰。”陆飒道，“有人故意在这个小镇里放置了很多类似信号发射器的东西，用来混淆视听。”
“陆子扬。”徐川深吸口气，“他知道我们会来调查？”
“不好说，不过其他人似乎也没这个动机和必要。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信号。”
“上次……”徐川点点头，“上次你也搜索过这里的电子信号？”
“嗯，当时我不是监听你和哥哥的会面嘛。”少女笑容有些小尴尬，似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太好的一件事。
“你这丫头。”徐川笑着捏了捏身边少女的小脸，“如果要制造这么大范围的干扰，需要用什么设备？”
“不需要很大的东西，他们把一些小的信号发射器在整个小镇到处丢就可以了。”陆飒想了想，“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东西，但一定非常多。每个信号源就代表着一个发射器，这种行为简直称得上明目张胆，但确实有效。”
“至少我们没法通过技术手段来侦查小镇了。”徐川像是发现了什么，弯下腰从街角捡起一个小东西，“类似这样的？”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塑料质感的小块，看起来像是石子，但入手比石子要轻一点。
陆飒略略弯腰，从自己的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撬开这个看起来像是小石子的东西，露出了里面。
里面是一个芯片，芯片上装着一块纽扣电池。
“就是这种东西……我猜得没错。”陆飒看了看四周，“看来我们的行动全落在某个人的眼里。”
徐川伸手把那个小东西接过来，轻轻一捏，把它捏扁。
“这下真的是入了虎口。”他轻叹口气，“做好准备，我们可能随时都会遇到攻击。”
“哥哥真的会对我们下手么……？”陆飒轻声问。
“这是战争，陆飒。”徐川伸手揉了揉少女缎子般的长发，“我们要快点，调查清楚就离开这里。不知道陆子扬是用什么手段在监视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要彻查一下。如果一举一动他都知道，这场仗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陆飒点点头：“嗯。”
那个食品仓库的距离和他们所在的地点距离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因为这个边陲小镇本就不大，可以去的地方其实根本就没多少。
算下来也就两三个街区的距离，他们很快就到了。
“这里。”陆飒看了看不远处被封死的仓库大门，那是老式的卷帘门，隐藏在小巷里，现在贴上了封条。周围的垃圾桶里各式各样的垃圾堆得山高，也没人来收，“看起来没其他入口。”
这像是个被遗忘了的地方。
“如果这个所谓的食品仓库有蹊跷，那就一定有其他入口。”徐川的目光缓缓在周围扫过，“这条小巷应该还能走，我们再往里走走看。”
“嗯。”陆飒想了想，点头，“不能用技术手段侦查真的好麻烦，这里也扔了很多发射器……他们到底在这个小镇里丢了多少这种东西？”说着，她抬起穿着靴子的脚，踢了地上的一个小石子一下，小石子滚动出去，和地面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塑料的声音，现在整个小镇都是这种玩意。
徐川点点头，汉河的边陲小镇，连大街上的行人都很少，更别说小巷里了。他把手枪从腰间的枪套里抽出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他们毕竟走在对方早已设置好的地方，不能不万分小心。
“这里有扇小门。”两人的脚步停下，陆飒指了指小巷旁的一扇小木门，木门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红色的，但现在漆皮脱落，只能从干裂的漆皮上依稀分辨以前的颜色。
“有年头了。”徐川看了看挂在门上那道锈成棕黄的锁链，戴上手套，伸手一拽，只听哗啦一声，本就锈得有些脆弱的锁链被拽得断开。
陆飒不忘开玩笑：“你以后不会家暴吧……？我这小身板可能不太能受得了。”
“怎么可能……”徐川笑了笑，一手举枪另一手缓缓推开木门，“打起精神，跟在我身后。”
陆飒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枪也拔了出来。她一直是会用枪的，但跟着徐川没什么机会展示而已。
“没人。”徐川视线随着手枪的准星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里灰尘大得呛人，刚开门的时候就扑面而来一股陈旧气息，还好这个边陲小镇临着大漠，气候干燥，所以房间内倒不怎么潮。
“这里看起来挺普通的啊。”陆飒也放下了手枪，伸手拉开了床上的被褥，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居所，唯一不太普通的地方大概就是很久没人住过。
“地上没有灰尘。”徐川按亮手电，扫了一圈地面。灰尘在手电的光束里飞舞，但正如徐川所说，房间里的地面相当干净，比桌上都干净很多。
“床下也没有。”陆飒微微伏低身子，看了一眼床下。
徐川走到桌前，伸手在桌上的灰尘上划出了一条线，桌上的灰尘相当厚实，这很反常，但很好理解。
有人在近期内来过，但留下了脚印。为了消除脚印，那个人或那伙人把整个地面给打扫了一遍，包括床下。
来人相当谨慎，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这个房间是必须要来的。
只要来，就会有脚印，这一点是没办法的事，除非是没有体重的幽灵，不然只要经过这里，那就必定会留下脚印。
这里要么有什么必须来拿的东西，要么就是……去哪个地方的必经之路。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仓库
这个房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除了最基本的家具、被褥，什么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完，在这里藏东西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那么就只有后者那一个可能。
“通道口……”徐川微微眯眼，手电光缓缓移到了床上，如果是他的话，就会把通道口设置在这里，因为这是惟一一个贴墙的家具，其他家具譬如桌椅都是靠窗安放的，只有这张陈旧的单人床贴墙放置。
如果有什么通道之类的东西要隐藏，那么这里就是唯一的选择。
“帮我看着点外面。”徐川收起手电，把手枪插回腰后的枪套里。
“这么快就找到了？”
“经验之谈。”徐川微微用力，但并没推动。
“还有你也推不动的东西么？”陆飒回头看了青年一眼，扑哧一笑，明艳动人。
“不……”他蹲下身子，敲了敲床腿，“这张床和地面固定在一起了。”
床腿是木质的，按理说整张床的重量并不会很重，是连陆飒都推得动的那种类型。但四根床腿每根都刺进了水泥地面。
它大概在建这间小屋的时候就被浇筑在这里了。
“那一定有什么让它连着地面移开的开关。”陆飒看了看房间里，“奇怪，刚才就感觉到了，这个房间里什么电器也没有，也没有电线和插座。如果有机关之类，没有电力怎么驱动？”
“看过武侠剧么？有些机关不靠电力也可以驱动，我在欧洲那边曾经在一个古堡里见过一次。”徐川的手指轻轻叩击早已剥落**的水泥墙壁，“那种手艺算失传了。”
“算失传？”陆飒强调了“算”字。
“嗯，说是算失传的原因是，这种技术在现在并不是不可能实现，但是很少有人愿意去那么做。毕竟一个密室只要隐蔽就可以了，用电来驱动更省事，而这种原始的方法需要非常复杂的机械驱动。”
“为什么要弄这么个出力不讨好的东西？”陆飒和徐川一起在墙面上轻敲。
“可能这里的电压不稳定，可能是主人有某方面的怪癖……都不好说。”徐川的手指在一个地方停下，“找到了。”
敲打这里的声音听起来和别处不一样，他又敲了附近的几个地方，回馈而来的声音各有不同。
“这里是机括的位置，但开关在哪？”陆飒四下看了看，“应该会是个明面上的东西，不然房间其他地方这么大的灰尘说不通。”
“嗯。”徐川点点头，“而且不会离这个机括太远，虽然主人是个不嫌麻烦的人，但无意义的麻烦想必还是不愿意花费的。”
他目光忽然定在床头上，微微一笑，走过去，握住床头的一个像是装饰物的木块，转动。
嘎嘣一声轻响，那个小木块被转了一百八十度。
“怎么找到的？”陆飒怔了怔。
“没什么诀窍，这个东西看起来比其他的地方要光滑一点。”徐川道。与此同时，机括声缓缓响起，整张床连带着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了向下的通道，一道水泥台阶缓缓向下。
“走吧，当心点。”徐川再次抽出手枪，另一只手拿着手电，按开，朝楼下走去。
下面的灰尘看起来比上面大很多，楼梯上也开始出现了厚实的灰尘和深浅不一的脚印。看来那个谨慎地家伙觉得到了这里就没有清扫的必要了。
这里很安静，只有青年和少女轻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通道里有电棒，但都没亮，可能对方并没有开灯。
“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陆飒忽然蹙了蹙眉。
“我的嗅觉很敏锐。”徐川点了点头，“做好心理准备，下面的情景可能不怎么好看。”
手电照到了一旁墙上，那里有个应该是控制电灯的开关，陆飒刚要按，徐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少女怔了怔，收回手掌。
下到这里，必须万分谨慎才行，这个开关如果按下去，可能灯会亮起，也可能会唤醒什么危险的机关。
眼下只有身后的一条退路，徐川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把这个开关按下，身后暗门合拢，他们被困在这里就太得不偿失了。
里面的空间不大，看起来倒还真是个仓库，但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食品。
“这是个枪战现场。”徐川收起了手枪，这里的空间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货箱和叉车，也没有桌椅之类。
有的只是满地的尸体和弹孔。这场枪战发生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连血迹都没完全干涸。
徐川回头看了一眼陆飒，少女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刚才她闻到的怪味就是这里的血腥味，硝烟已散去多时，但血腥味久久不散，好在这场枪战的时间刚过去不是很久，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
如果他们晚来几天，这里的味道恐怕会相当可怕。
“不舒服的话，你先上去等我。”徐川把手枪收回枪套，这里不管曾经有什么，现在都只剩下了一堆尸体，但徐川长久以来的职业生涯告诉他一件事，那就是死人能说的话有时比活人更多。
“我……还好。”陆飒轻咬下唇，缓缓摇了摇头，“我还好。”
“别逞强。”徐川拍了拍她纤弱的肩膀，没再勉强什么。这个少女经历的东西比一些成年人都会多上很多，这从她现在的反应都能看得出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见过这种场面，有的人除了在殡仪馆连尸体都没见过，别说这种遍地尸体的阴暗场景。按理说这只会在惊悚电影或者游戏里看到。
阴暗的偌大仓库里，躺着少说三四十具尸体。这里当然是没开灯的，气氛压抑沉重。
缓步走到一具尸体前，徐川蹲下身子，翻了翻死者的衣服，拿出一个钱包。
“没有身份证明。”徐川翻看一眼，里面只有几张纸币，还有张银行卡。他把银行卡递给陆飒，“能追查这个卡号的户主么？我们得弄清楚在这里打起来的是什么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疑团
“我可以试试，这不难。”陆飒接过银行卡，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姑娘，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拿起手机，手指虽然依旧有些轻微颤抖，但依旧稳定操作。
“两伙人……”徐川忽然怔了怔，“不，三伙人。”
“怎么看出来的？”陆飒抬头望了一眼，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又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我感觉好像没什么区别。”
“服装，武器。”徐川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具尸体，“那个尸体死于钝击，身上并没有弹孔，造成他死亡的可能是这里的原住民，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是装备非常落后的一伙人，这伙人没有火器，很可能是平民。”
“比如这个人？”陆飒看了看，走到另一具尸体前，那具尸体手里握着一把长柄扳手，扳手上方还带着隐约血迹。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表明身份的东西。”徐川站起身子，“两组人火拼，另一组人渔翁得利。这是我目前的判断。”
“没有。”陆飒翻了翻那个人的身上，俏脸上的神色不是太好看，她触碰过的异性身体大概除了徐川就只有陆子扬，何况眼下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第三组人把他们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拿走了。”徐川又翻了几具尸体，结果是一样的，但银行卡只有刚开始的那么一张，其他人身上的要么只有现金，要么就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只有两伙人，一伙人有火器，另一伙人没有。”陆飒再次看了一圈，“你是怎么判断出第三伙人的？”
“因为现场被打扫过。”徐川道。
说着，他走到一具被三枪击中胸膛的人身前：“他们身上的所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不见了。”
“银行卡。”陆飒晃了晃手里那张卡片。
“这是第三组人留给我们的。”徐川轻叹口气，站起身子，“陆子扬来过了。”
“第三组人是哥哥他们？”陆飒怔了怔，“但是……”
“应该是。”徐川道，“其他人想要预判我们的动作进行行动，想必不会那么容易。除了陆子扬，我想不到有谁有这个能耐。”
眼下的线索虽然很多，但也太过明显了些。徐川觉得陆子扬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这张银行卡，也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点……
接过陆飒手里的那张银行卡，徐川再次看了看：“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线索了么？”
“对。”陆飒的适应能力确实强，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确实有第三方来过，因为所有火器都被收走了。其他什么都没有。”
徐川叹了口气，“真想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吧，现在还有时间。”陆飒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表，“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可以搜寻的线索了。”
两人离开这里之后，再次检查了一下入口，更加确认了这里的情况，发生过的事情已经**不离十了。
一伙人是这个所谓“食品仓库”里的原住民，他们可能有枪，但不会很多，大多使用类似扳手锤子之类的冷兵器，而第二伙人的装备比他们更精良，出于某种原因前来攻打。
精良的装备在现代战争中，尤其是小、中规模战争中几乎可以决定一切。单是土制武器和制式武器之间就差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更别说冷兵器和火器之间的区别了。
而且从弹孔之类的线索来看，第二伙人的装备差不到哪去，虽说跟扎伊采夫的执法队相比还差着很多，但起码都是正规的火器。至少也是警察局的装备水平，这种装备水平，几乎和七叔当时的势力差不多了。
一伙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袭击这里？
第三伙人更加神秘，他们的目的和动机完全不明，甚至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直接证明他们的存在。但如果没有第三伙人，现场根本不会这么干净，要知道前两拨人的伤亡比几乎达到了一比一，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数字。
就算是拿着火器的一百个小孩，面对一百个拿着冷兵器的成年人都不会吃这么大的亏。参考百年前左右的八国联军那场战争的伤亡比就能知道，这种情况下的伤亡比至少也是几百比一。
只有一个可能，有第三方人出现，坐收了渔翁之利。把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都击毙，然后安然收拾现场，撤离。
他们应该也会有伤亡，但他们的行事一丝不苟，不光打扫好了现场，应该还带走了所有同伴的尸体，和现场的所有火器。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这个训练有素的神秘团队，为什么要留下一张银行卡？要知道这个东西如果被详加调查，完全可以查出开户人的信息。
对方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从他们把几乎所有人的所有证件全部一扫而空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些尸体的身份。
能做出这种事的团队，是绝对不会留下一张银行卡给后来者的。而且那张银行卡就放在进门的第一具尸体身上，这基本相当于在那里扎了个旗杆，上面挂一张旗子，上书六个大字“这有身份证明”。
“这个银行卡，还查么？”陆飒问。
“查。”徐川点头，“不管对方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样的线索，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我们都要看看的。”
“好。”陆飒点头，“手机我刚才试了一下，没法追查，得等晚上回去用电脑。”
“不用，这种小事委托给白家主就可以了。”徐川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白浮鹰发了一条短信，“我们现在要去调查一下下一个地点，这个小镇就这么大，这两个地方一定有其联系。”
“但也有区别，否则白家主不会把这两件事分开，毕竟隔的距离并不远。”
徐川刚发过去短信，白浮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么快……？”徐川怔了怔，接电话。
“你们要的车辆已经送到你们在大漠里面的基地了。”白浮鹰道，“这个卡号我会查，很快就能出结果。”
第三百三十七章 火组
“我还以为结果已经出来了。”徐川松了口气，虽然查个卡号并不用废多大功夫，但短信刚发过去就有答复也太快了些。
“还有一件事，我的人帮忙查了一下你去的那个食品仓库。”白浮鹰那边传来了翻动纸页的声响，“这在之前是个制毒窝点，其销售线路非常远，很多国家都有他们的货，但是已经停运很久了，那伙人在去年被清剿。”
“汉河还有这种地方。”徐川微微皱眉，他一直以为这里蛮与世无争的，“我在这里呆过很久，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也算正常，因为他们并不是被警方或军队给剿灭的，他们全员都死于黑吃黑，这个消息就连地下世界都没传开，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我的人在刚才刚刚审问了那几个知情者中的一员。”
“嗯。”徐川点头等下文，如果是秘密进行的黑吃黑，那他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这种事情要传出去全凭嘴巴，别说汉河这种连个监控探头都很少见的地方了。
“吃掉他们的组织你可能听说过，这个组织名字只有一个字，火。简称h好了，这些毒贩和h组织进行了长期的军火交易，毕竟毒品不是个安全的行当，也需要保驾护航。”白浮鹰那边似乎又翻了一页纸，“去年他们对h组织提出的价格不满意，想要另寻合作伙伴。”
“所以他们被干掉了。”徐川点头，这种事虽然勉强也算合情合理。但毕竟都是陈年旧事，对现在的情况能有什么帮助？
火这个组织他是知道的，专门倒腾军火，之前在忠临省，吴天也是倒腾这个的，他们之间还常有生意来往。徐川也是在那时知道的这个组织，十年前就做的不小，这应该也算个老牌犯罪组织了。
“之后那个仓库就一直没人管，直到上个月，一伙普通人发现并搬进了那里，把它当作食品仓库。”
徐川轻叹口气，这伙普通人大概就是那群连把枪都没有的家伙。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那个所谓的食品仓库里发现了什么，才惨遭如此下场？
无论是什么，应该都是件非常重要，或者价值极高的东西。
“其他的还有么？”
“有，你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一个真正的龙潭虎穴。我也是刚刚才查明的这一点。”
“难道……”徐川微微眯眼，已经想到了什么。
“h组织的老巢，没想到他们竟然躲在这里，难怪国际通缉了他们那么久都没能找到，就差出动卫星了。”白浮鹰摇头，“我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找到这些，希望你不要再只拿一张银行卡号回来。”
“你是怎么查到他们的？”
“这个牵扯比较多，我不能说。”白浮鹰倒不藏着掖着，不能说的就说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们盯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次的坐标出现在这里，专门对这个坐标进行调查之后，结合之前收集到的h组织的线索，才最终确认了他们的基地位置。如果这次我的团队交上来的情报里没跳出这个坐标，查到他们想必依旧大海捞针。”
“调查他们的原因是，白家和h组织谈过生意么？”徐川笑着问。
“我不说的，你不要问。总之这个坐标跳出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希望你多带回点情报来。我喜欢和有回馈的人合作。”
“会的。”徐川挂了电话。
探查到这么秘密的地点，徐川当然知道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和精力。尤其是h组织这种神秘至极的犯罪组织，他们的名头虽然并不响亮，但只要是从事军火行当的多少都会知道他们。
但你永远找不到这个组织，只有他们来找你。在这点上，他们和几乎完全明目张胆公开接单的hkr和k组织不同，这些人神秘到不能再神秘。
他们对**的要求近乎苛刻，就算是多次潜伏进犯罪集团做卧底的徐川，也完全没听说过这个组织的蛛丝马迹，他们就算谈生意也不会露面，通常会使用纸条或者卡片之类的东西来交流。
想打入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神经质的组织，花费的代价绝对不小，甚至可能是很多人的生命。
有些情报，不用间谍和卧底是换不回来的，而这两个职业的危险性不必多说，白浮鹰看似轻描淡写的给出了情报，但背后有多少人付出了生命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组织不可能和陆子扬所代表的那个同流合污。他们的怪癖令他们一直保持中立，这种怪癖当然也不能让他们变强，出名的只是他们的神秘而已。
想要足够的安全感，当然要用其他的东西来换的。势力规模想必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个地点的名字是“民宅”，不同于食品仓库，这个地方一听就是个小地方。
汉河的边陲小镇本来就是个小地方，这更是小地方里的小地方。
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通常就是“未知”，不管什么神神怪怪的东西还是什么变态杀人狂的都市传说，它们可怕的点都在于“未知”两字上。
挂断电话，徐川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怎么说？”
“大概清楚了。”徐川道，“第一拨人是平民，第二拨人大概是h组织，那个食品仓库里，h组织应该储存或者发现了什么有重大价值的东西，而这伙平民也发现了，所以h组织前往灭口。”
“但黄雀在后，第三拨人也盯上了这个东西。”陆飒想了想，“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么多人前仆后继……h组织我在hkr的时候听说过，他们似乎很少出手的。”
“嗯，包括一年前他们和毒贩的火并也很奇怪。”徐川道，“因为价格不合就打起来，这对于一些脾气火爆的组织来说也许说得通，但是h组织低调的要命，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是啊，看来首先发现那个东西的是你说的那伙毒贩。”陆飒道，“随后h组织将其剿灭，东西依旧……不对。”
“嗯？”
“那如果是个能随便带走的东西，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人把它带走？”
第三百三十八章 彻查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带不走的东西可不太多。”徐川道，“那个仓库显然已经被搬空了，除非那里的地下有什么……”
“我们假定第三拨人是哥哥他们，有什么是哥哥他们都眼红的东西？”陆飒道，“有了k组织和扎伊采夫家族的供给，还能有什么东西是让这个庞然大物都会眼红的？古墓么？”
“不，这还差得远。”徐川回想片刻，“汉河地区产黄金。”
“金矿么？”陆飒怔了怔，这个东西的价值可不是随便就能估量的了。如果规模足够，它甚至能吸引到一个国家的注意力。
但这依旧有点说不通，他们一定在争抢着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也就突然想起，但不太可能。”徐川摇头，“金矿的价值虽然高，但普通的金矿恐怕还没法引起他们的注意力，毕竟提炼加工等需要相当麻烦的工序和时间。”
“总之，我们先去那个所谓的民宅看看。”陆飒道，“这种资源虽然宝贵，但毕竟不是可以立马兑现的东西，犯罪集团这种组织朝不保夕，大概没功夫开采。”
“嗯。”徐川点头，他们的步伐稍稍加快了些，去了一趟食品仓库，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在天黑之前，他们还要回到大漠基地里去。其他人还没传来信息，他们大概还在调查。
毕竟大漠之中给一个坐标去调查，这和大海捞针的难度也差不多了。他们倒还轻松点，起码有具体的比如“食品仓库，民宅”这种地方可以去。而其他分组拿到的大多只是个普通的坐标。
眼下看来，这个活可并不轻松。至少在目前来看，他们正在调查的东西和汉河基地里的那台潜力激发系统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很快就到了那个所谓的民宅，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居民楼，和所有的居民楼都一样的那种。在汉河小镇中随处可见。
但有点奇怪。
“这里看起来没人居住。”徐川道，“所有的窗户都关着，拉着窗帘，而且窗外并没有晾晒的衣服。”
在这里的水资源虽然宝贵，但衣服终究还是要洗的，只要洗了衣服就要晾干。而窗外显然是最好的选择，其他居民楼虽然晾晒的衣服被单之类并不多，但也都每栋有个三五个窗口在晾衣服。
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外面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和窗户，里面的情况看不清，因为都拉着厚实的窗帘。
“这可能是巧合。”
“既然白浮鹰说这是h组织的基地，那就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怎么进去？这里总没有其他入口了。”陆飒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是非常普通的地方，路旁也有行人商贩，真不知道h组织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基地选在这里？
大隐隐于市么？
但是这样的一栋楼，即便他们偶然经过都会觉得奇怪，不晒衣服也就算了，统一拉窗帘关窗户就很不正常了。
“就这么进去。”徐川道，“可能出了什么变故，h组织如果真的把基地搞得这么与众不同，那他们的神秘也太名不副实了些。”
走进楼道，首先感觉到的感觉是安静，彻头彻尾的安静。
“好安静。”陆飒有些不安，这种气氛是她很不喜欢的。
“嗯。”四周的门都相当老旧，因为汉河毕竟是个落后的地方，烤漆防盗门之类在这里可不多见。
他们在一楼拐角处的第一扇门前停下，徐川伸手从背后的包外层里拿出***，朝背后陆飒点了点头，开锁。
他得彻查这里，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还好这并不是那种摩天高层，只是个六层小楼。每层两个房间，所以工作量也不算很大。
如果动作够快的话，天黑之前应该可以搞定。
少女会意，举起手中的手枪朝着门的方向，徐川把***无声刺入锁眼，轻轻一晃，轻微的咔嚓声传来，门锁打开。
他右手拔出腰间的手枪，仍旧戴着黑色防割手套的左手伸出三个手指，示意倒计时。
三。
二。
一。
老旧木门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被一下推开，两人几乎同时进入，瞬间看清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保持进门的姿势片刻，徐川把手里的枪缓缓垂下：“没人。”
这里是毛坯房，毛坯房顾名思义，就是还没装修的房子，之前去的那个破房子里好歹有点床桌椅之类的家具，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水泥。
“这里也能住人？”陆飒疑惑，“是不是白浮鹰的情报出了什么漏洞？”
“也许。”徐川大概检查了所有房间，确认了安全，“这里安全”
陆飒在搜寻威胁上帮不上太多的忙，她已经在仔细观察这里了：“这里的隔间有点奇怪，而且几乎没有灰尘。”
“不错嘛，知道看灰尘了。”徐川笑着捏了捏少女的小琼鼻，“还有一点你没注意到，这里的水泥没干。”
“水泥没干？”陆飒怔了怔，伸出手指摸了摸旁边的墙壁，“是有点潮。”
“汉河临漠，怎么会潮？”徐川叹了口气，“我们可能又来晚了。”
“你的意思是，这里被冲洗过？”陆飒再次仔细看了看，“这里好像有血迹。”
徐川顺着她指出的方向看了看，点头：“嗯，水泥墙壁上的血迹很难彻底清除，在水如黄金的汉河，这种清扫方式真的算是大手笔了。”
“这个房间应该发生过一些战斗，但是……”
“来晚了。”徐川点头，“这里应该是一个类似岗哨的房间，窗口的视野之类非常好。这里倒很适合作为一个基地，如果这里真的是他们的基地，h组织的心态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个了。”
“为什么这么说？”
“能把基地设置在城镇中，需要足够的魄力。”徐川道，“七叔的不同，他的生意虽然也算违法，但也算不上国际通缉，而这些家伙是实打实的亡命徒，国际通缉犯，即便汉河偏僻，有胆子住在这里也足够让人敬佩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间谍
“上面的还需要看么？”
“当然。”徐川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得带点情报回去。不然白家主发了脾气怎么办？”
“谁稀罕他的情报似的……”陆飒扑哧一笑，紧张感在此刻也淡去了不少，“回头你多给我点经费，我把家里的机房改成他那样也不是难事。”
“不去盘龙山脉了么？”徐川揉了揉少女脑袋，抬起手枪，“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得仰仗一下白浮鹰的支持。”
“嗯。”陆飒点点头，也抬起了自己的手枪。两人缓步踏出这个房间，开始逐层彻查。
第一层被冲洗的相当彻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剩下，虽说现在正值夏季，汉河区域天气又相当干燥，但水泥上的潮湿仍旧没能彻底退去。
第二层开始就不再是毛坯房，这里看起来才像样，看起来都是老旧的风格，沙发上的弹簧有的都戳了出来。
徐川看了看这里，皱眉：“奇怪，一楼发生过战斗，但楼上没有？”
陆飒走进厨房，四下看看：“确实……”
“看看楼上的情况吧。”徐川微微皱眉，“一楼的情况还算正常，但二楼就开始不正常了。”
彻查整栋楼花掉的时间比想象中更少，徐川和陆飒站在六楼的最后一个房间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
这里的一切都正常得不正常，除了一楼的那一间毛坯房之外，所有的房间都和普通居民楼毫无差别。
“连一个弹壳都没见到，h组织不是贩卖军火的么？”陆飒的手枪已经收了起来，这里别说危险了，连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有的房间甚至还有点温馨感。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不是普通的民宅。”徐川也收起了手枪，拉开旁边的抽屉朝里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零零碎碎，从铅笔头到喝过的口服液瓶子都有，就是没有他们想找的东西。
“为什么？因为一楼么？”
“不，因为整栋楼，一张照片都没有。”徐川手里捏起一个口服液的瓶子闻了闻。
“没有照片……”陆飒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我在井镇的那个家里也没有照片。”
“郑海的家里有么？”徐川摇头笑笑，“我记得你在枕头下面放了一张我们两个的合影来着。”
“什么……等等，你什么时候……”
徐川耸耸肩：“之前我被白家追杀的时候，曾经去别墅里和你碰面，记得么？”
“记得……”想起那时，少女脸上微微有些发烧，那毕竟是他们真正亲密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印象相当深刻。
“在那之前，我把我们住的所有房间都大概检查了一遍，排除危险。”徐川道，“毕竟谁也不知道白家会不会在哪里放一个遥控炸/弹之类的东西。”
“好吧好吧原谅你……”陆飒有点不好意思，“放合影怎么了，不可以么？”
“不是说不可以，其实我蛮开心的。”徐川笑了笑，“但问题所在就是这样了，你在井镇的井里为什么不放照片？”
陆飒微微一怔：“不知道。”
“因为你当时没有牵挂的东西，说实话，如果一个人的家里一张照片都没有。那么这个人的生活状态相当危险。”徐川深吸口气，“这是我这十几年来职业生涯的经验，每个没有任何照片的家里，都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当时确实……有点那个。”陆飒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对方的看法，“所以你觉得这里……？”
“这就不是一个好地方，但不得不说，h组织伪装得太完美了。”徐川再次看了一圈这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很逼真，这些居民平时一定伪装成互相不认识的模样，以特殊方式交流。”
“怎么看出来的？”
“习性。”徐川道，“这里几乎所有房间里的布置、风格都有区别，他们每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至少是表面上的生活方式。如果不是一楼毛坯房上的血迹，和整栋楼一张照片都没有这两点，我恐怕会以为这是个真正普通的地方。”
“生活方式……？”
“比如沙发的摆放，床铺的位置，桌面的整洁程度……”徐川摇头，“能说明一个人的生活状态的细节太多了。你知道么？我去过很多犯罪集团的‘宿舍’，他们的生活方式几乎如出一辙。”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陆飒点头。
“嗯，他们每天要做的事，要吃的饭，要站岗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但这里不同。”说着，他手中拿着那个口服液的玻璃瓶指了指房间里，“这里的每家每户的掩护身份都是完美的，说实话，这不像是一个犯罪集团的聚集地。”
“像什么？”
“间谍。”徐川道，“只有那种人才能多年如一日地做到这一步。”
“暂且不说这些……我们算是一无所获？”
“不算。”徐川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这个东西值得留意。”
“这是……藿香正气水？”陆飒拿过瓶子看了一眼。
“里面装过一种制造**的原料。”徐川道，“这确实是h组织的基地没错了，他们很可能用这种方式运送原料，然后再进行加工制作。”
“聪明……但胆子也太大了。”陆飒闻了闻，但什么都没闻出来。
“现在可以确定第二拨人的身份了，那些就是h组织的人，他们全死在了食品仓库里。”徐川把手枪插回枪套里，“但一楼的毛坯房还是解释不了，在那里为什么发生过战斗？”
“谜团太多了……”陆飒摇摇头，“我们先回去吧，问问其他小组的情况也许能有突破。”
“嗯。”徐川点头，两人离开了这座民宅。
一天的调查下来，发现的东西很多，但跟毫无发现也没什么区别了。那个神秘的第三拨人毫无头绪，一点影子也没见到。
但可以确定一点，一切都发生在昨天的一天内。白浮鹰的情报网虽然厉害，但是在即时性上显然做得不够好。他们只能从剩下的蛛丝马迹里尝试分析线索。
第三拨人，会是陆子扬么？
第三百四十章 审讯
回去的路上，徐川接到了白浮鹰的邮件，是那张银行卡的信息。开户人并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些名字之一，而是个普通到有些恶俗的名字，李四。
“李四。”徐川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回想了一下那具尸体的容貌，“是他。”
这可以确定，这张银行卡不是特意放过去混淆视听的。它确实就是那具尸体的东西，户头上还有三万多块钱，少得可怜。
“这可不像是军火贩子的存款。”陆飒道，“这是平民中的一个，可怜人。”
白浮鹰的情报非常详尽，李四父母已经过世，今年五十二岁，无妻无子女，光棍一条，死了也没人惦记那种。
徐川把手机递给陆飒：“你看看。”
“嗯……我能查一下他么？”陆飒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手机，“虽然骇进银行查看户头用手机做不到，但看看这家伙的其他信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好。”徐川道，“反正还有挺远的路，等我们走回去大概天就黑了。”
华夏某个角落。
暗室。
一个女子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她的衣服已被剥去，只留下了身上的两件内衣。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早已血迹斑斑，看起来经受过严刑拷打。
她身材姣好，头发披散看不清容貌。
这是个审讯室。
忽然铁门响动，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伸手从水桶里抓起浸过水的皮鞭。刚要动手，在他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你先出去。”这道声音淡淡，带着磁性，应该来自一个年轻男子。
大汉怔了怔，旋即点头，把皮鞭丢回水桶里，出门前最后望了一眼捆在椅子上的女孩身影，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的根本不是正常男人面对此情此景会流露出的**。
那是纯粹的嗜血。
一道青年身影缓步走近。
陆子扬随手把门关上，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看着遍体鳞伤的女孩身影，缓缓开口。
“陈雨，你还好么？”
女孩艰难抬头，露出了一副精致面容。那个嗜血大汉不知是有怜香惜玉之心还是接到过命令，并没伤害她的脸庞。
“我以为你永远都带着你的保镖。”陈雨的声音虚弱无比。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关起来么？”陆子扬没理会她话里的刺。
“因为徐川没杀我。”
“聪明。”陆子扬拉过椅子坐下来，“这是原因之一，你想听原因之二么？”
陈雨沉默。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用这么委屈自己。”陆子扬说话依旧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语气清洌淡漠，“你知道这第二个原因的是么？”
“我的姐姐。”
“对。”陆子扬道，“说实话，收编阴影皇家空勤团不是我的意思，是奥丁的意思。你们这些人太难控制，就像k组织郑海分部的部长，那也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我们到现在竟然还没抓到她。”
“你们抓不到她的，她是我们中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陆子扬伸出修长的手掌，轻轻拭去女孩俏脸上的脏污，“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不好，我改天再来。”
陈雨神色漠然，一如往常：“你太不了解我们了。”
“与之相反，我相当了解你们。”陆子扬轻叹口气，“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我不了解的，不多。”
“那你应该知道，审讯对我们来说是没用的。”
“我带来了好东西。”陆子扬的手掌伸进西装内袋，拿出一支针管，“吐真剂，这个东西可能会对你的大脑产生影响，如果你愿意配合，我……”
“来吧。”陈雨咬了咬银牙。
陆子扬英俊的脸上毫无波动，他点点头：“可能有点痛。”
针管缓缓刺入女孩白皙手臂上的血管，陆子扬缓缓推动针筒，里面的液体一滴不漏注入。
女孩仅着内衣的娇躯一阵轻微颤动，过了不到三五分钟，她漂亮的眸子渐渐迷离起来。
“徐川为什么放过你？”陆子扬发问。
在以前的日子里，他从未见过徐川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那个看似温和的男人杀起人来比刀锋都要冷血。但这次他竟然会放过一个敌人，还是个相当有能力的敌人，这点让陆子扬非常意外。
阴影皇家空勤团，陆子扬太清楚徐川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和这个雇佣兵团有着死仇。当时在亚马逊雨林把徐川解救出来的时候，陆子扬就曾想过，一定要让这个为钱卖命的组织彻底消失。
他没对任何人说过，他从来不告诉别人自己的事情，除非有必要，他连自己要做什么也不会对别人说。
“……”陈雨虽然目光略显呆滞，但仍然一言不发。
“了不起。”陆子扬点头，“那我们循序渐进。”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多少？”
陈雨望着那根手指片刻，轻声开口：“一。”
失去了九成九心理防线的她，看起来更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连声音听起来都稚嫩清灵了很多，往日的冷漠和杀伐气全然不见。
“这个。”陆子扬伸出三根手指。
这次陈雨回答的速度快了些：“三。”
“很好。”陆子扬微微一笑，手掌轻抚对方的俏脸。
“你的名字是什么？”
“陈雨。”
“家人？”
“有一个姐姐。”
“她叫什么？”
“陈咏。”
“很好。”陆子扬点了点头，“你认识徐川么？”
陈雨怔了片刻：“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陌生人。”
青年怔了怔，陌生人？
徐川会放过一个敌对的陌生人？她在说谎么？
“不可能……”他微微皱眉，“徐川为什么放过你？”
“……”
不知道么……陆子扬合上双眼沉吟片刻：“你对徐川的印象如何？”
“很强。”
陆子扬忍不住苦笑，他当然知道徐川很强。看来陈雨在这件事上也并不知情，徐川这家伙难道真的变了么？
难道平淡的生活，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让那个几乎是铁石心肠的男人有这种怜香惜玉之心？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奥丁
这怎么想都是件不可能的事，陆子扬毕竟和徐川没有共事有一段时间了，他虽然一直在观察，但并未发觉这些细微之处的转变。
原本徐川就和陆子扬一样，是一个善于掩藏自己真实情绪的人，他们的区别只在于陆子扬总是一张扑克脸，而徐川脸上常常带着温和微笑。
陆子扬放弃了这个切入点，他沉默片刻，开口：“你和陈咏之间，还有联系么？”
对于自己的手下，陆子扬无疑相当了解，他手里有所有人员的所有资料。甚至包括扎伊采夫家族的每个执法队成员。
阴影皇家空勤团虽然是个绝对强悍的战力，但他们以往从事的工作和受过的教育注定他们这些人很难控制。
一群连自己生命都不在乎的亡命徒，还能怎样控制他们？
陆子扬控制人的方式很简单，除了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金发女孩，他从来不轻易托付自己的信任。
他不因为一个人值得信任而相信他，只因为这个人惧怕他而相信他。这是地下世界和犯罪世界的铁律，在这里，除了极少数人，信任是不值钱的。
而阴影皇家空勤团的人无所畏惧。
陈雨张了张口，但马上神情中露出了挣扎之色，眼中迅速掠过一点清明。
陆子扬把所有变化看在眼里，神情仍旧古井无波，他手掌再次伸入西装内袋，拿出一支新的针管，刺入了女孩的手臂中。
这种药剂对大脑的损害是无可估量的，一支两支还好，如果再多，恐怕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就会随着剂量增大而逐渐损失脑部的功能。
徐川虽然变了，但陆子扬没变。
这一针见效比上一针要快上很多，陈雨很快再次安静下来。
“你和陈咏，还有联络么？”陆子扬重复自己的问题。
“一直。”
“一直？”这句话听进耳中，陆子扬微微一怔，“什么是一直？”
“一直，就是一直。”
“你和她联络的内容是什么？”
“k组织的动向。”
陆子扬缓缓站起身子，望着面前这个小白兔一样，一副无辜神情的女孩。
她有个姐姐在华夏的大学教书，这是陆子扬所了解过的。她的姐姐也曾是阴影皇家空勤团的一员。
当时奥丁让他去收编阴影皇家空勤团的时候，并没有收编所有人，少数人离开，回归社会或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愿意加入k组织的，才会通过陆子扬的重重考核，加入k组织。
陈咏是第一时间选择回归社会的，而陈雨选择了留下。按理说这种有直系亲属在外面没被控制的情况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是阴影皇家空勤团的力量太强，连陆子扬也不愿失去这样的助力。
虽说陈雨这样的实力在空勤团里只算中下游，不用说徐川，比起他身边的那个金发女孩都有相当大的差距，即便如此，她的实力在自己的组织中也属于佼佼者。而这种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在详加考核下，陆子扬做了网开一面的决定。
但没想到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本以为阴影皇家空勤团的成员都唯利是图，而他们开出的价码绝对高昂。至少远超他们能带来的价值，这种价码就算是一个国家也不会愿意随便给出。
既然没有更高的出价者，那背叛的理由是什么？信念，荣誉？这种东西在刀口舔血惯了的人身上真的存在么？
陆子扬不知道这一点，他是真正经历过底层的人，他知道为了生存刀口舔血需要付出什么。在那时候，什么信念什么荣誉，甚至良知都是奢侈品。
他起身，审讯已经结束了。陈雨是间谍，现在的问题是，她是哪方的间谍。
他们当然是调查过陈咏的，甚至调查过很长时间。但是陈咏无论怎么调查都是个普通的大学讲师，过两点一线的生活，他们的组织再强，毕竟也有限度。但眼下来看，已经**不离十了。
能骗过他们的调查，什么势力能有这样的力量？
陆子扬的目光微微闪动，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家。只有国家这样的保密等级才能骗过他们。
k组织虽然并不算陆子扬的核心势力，当时多方面考虑之下，他也并未让阴影皇家空勤团的人加入核心势力，而只是让他们并入了处于组织边缘的k组织里面，现在看来，这实在是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他伸手敲了敲身后审讯室的铁门，这种门是特制的，只能从外往里开。
很快门开，金发女孩走了进来：“怎么样？”
陆子扬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依旧满脸谜茫的陈雨：“卧底。”
“卧底？”她怔了怔，本来以为这个来自阴影皇家空勤团的女孩只是个能力稍强的小角色而已。
“嗯，把她带到我的地方。”陆子扬摆了摆手。
“还要瞒着奥丁么？”
青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去吧。”
她点头，走到陈雨身边，伸手解开她的束缚，现在的陈雨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毫无抵抗能力，听话得要命。
架起陈雨，金发少女缓缓出门，出门前，她朝陆子扬笑了笑：“我相信你的判断。”
“嗯。”陆子扬目送她们出门，自己依旧留在审讯室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变故陡生。
！！！！
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阴暗的走廊里忽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片刻后是第二声。
陆子扬眉头忽然皱起，他似乎在瞬间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几步冲出门去。
看着外面的景象，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如果徐川在场，一定也会惊得目瞪口呆，并不是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惊讶，而是因为陆子扬的反应。
十几年来，陆子扬无论是出任务还是日常生活中，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什么时候如此失态过？
但发生了的事确实是发生了，不管再不相信也没有用。
陆子扬的瞳孔早已缩成了针眼大小，他双拳紧握，自从双亲去世以后，他就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他望着面前的景象，望着那个站在阴暗走廊里、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口中有些干涩，缓缓开口。
“奥丁……”
第三百四十二章 秦京
面前的场景如同地狱。
陆子扬双肩微微颤抖，但很快平复下来，他毕竟不是常人。
走廊上，血迹悄然弥漫。金发女孩和陈雨的尸体躺在地上，她们的额头都被子弹洞穿。
这无疑是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男人的手笔，他就站在走廊上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站着，手中的手枪还在冒着青烟。
“我来看看你。”那个人缓步走近，皮鞋鞋跟毫不留情地踩在黏稠的血浆中，血滴溅起，溅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孩尸身上。
“你怎么不说话？”他渐渐走到了灯光下，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容。
这个人，徐川是认识的。
秦京！
“我帮你杀了这个卧底，和试图把她救走的叛徒。”他微微一笑，“你得感谢我才行。”
“多谢。”陆子扬也回报了一个微笑。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审讯陈雨？
这些问题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地上躺着的那个，已经不再漂亮的女孩。
他曾承诺给她很多东西，在今天之前，他的承诺总是有效的。
他在这里安排下了很多安保，但那些安保对面前这个男人当然是无效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来，他应该在汉河大漠里才对。
没别的理由，因为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点的青年还有另一个名字。
奥丁！
掌控着整个北欧神话诸神的主神，掌握着整个金伦加组织，包括陆子扬本人的奥丁。
“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秦京或许称他为奥丁更为合适，“说实话，每天和一群什么都不知道，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敌人在一起，我的耐心虽然很好，但也有点厌倦了。”
“我以为你全权交给我处理，然后自己去找乐子去了。”陆子扬淡淡道。
奥丁在组织里出了名的神秘，本来就神秘的金伦加组织，再摊上这么一个神秘的老大，可谓强强联手。
这个计划自从陆子扬加入进来，奥丁就撒手不管了，把所有事宜全部交给陆子扬全权处理，只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过问，实打实的甩手掌柜。看起来这个人普通至极，但一举一动陆子扬都看不透。
他无法预测，而且总会做一些危险性极大的事情。比如亲自前往敌对组织里，美其名曰体验精彩刺激的卧底生活。
陆子扬的敌人常常觉得陆子扬是一条毒蛇，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陆子扬只觉得他就是精炼提纯的毒液本身。
相当纯粹。
“全权交给你么？”奥丁点了点头，忽然笑了，“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你也会怀疑自己的决定么？”陆子扬也淡淡一笑，奥丁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也没到令他惧怕的程度。
他只觉得身上的骨节和血液一寸一寸地变冷。
“嗯，能让我怀疑自己的决定的人不是很多。”奥丁走过来和陆子扬面对面，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知道你瞒着我做了很多事，但出于你太过出色的能力，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陆子扬的神色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似乎在不远处躺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女孩他毫不在乎一般。
“计划即将完成是其一，其二是这件事实在有点出格。”
“硬要把阴影皇家空勤团并入k组织的，可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不怪你。”奥丁摇头，笑容和善，“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忘记了当时我们的谈话内容。”
“你得经常提醒我，我记性不好。”
“好，那我就再提醒你一遍。”奥丁手中的手枪自然下垂，就是这个冷冰冰的铁管夺走了那两个女孩的生命。
“我们的理想，依旧是一致的吧？”
“一致。”陆子扬点头。
“那就很好，我信任你的理由也是这个。”奥丁的神情严肃了些，“我们的理想，只要这一点一致，那么我们就不会有什么纠纷，对吧？”
“对。”
“我很期待见到我们亲手摧毁这个世界，然后重建。”他笑了，“重建起一个你的妹妹会很喜欢的世界，不会再有孩子拥有她那样的悲惨童年。”
陆子扬的目光忽然锋利起来：“我不想再听到你提到陆飒。”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奥丁哈哈一笑，伸手整了整陆子扬的西装领子，“不小心就碰到了你的逆鳞？”
陆子扬深吸口气，他完全看不穿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普通人如果做一件事，说一句话都会有其动机。但奥丁的动机是什么？威胁？提醒？还是安抚？
根本没法判定。
“计划在正常进行，你大可放心。”他道，“等到制造出属于我们的潜力激发系统，计划的难点就不复存在了。”
“你的计划我看过，需要修正。”
陆子扬没说话，除了那个躺在血泊里的女孩，他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他的计划。
而她是不会背叛他的，以后恐怕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计划杀掉徐川他们对么？”奥丁想了想，“这样会不会很无趣？”
“他们是我们最大的阻力，这些人知道的很多。”
“你知道么？一个人如果没了阻力，就很难进步。”
“你听过养虎为患么？”陆子扬怔了怔，他没想到奥丁会这么说，虽然把徐川等人杀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但这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当然，小说里面的反派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之不对主角团队下杀手，然后放任其逐渐成长灭掉自己。咔嚓。”说着“咔嚓”两个字的时候，奥丁的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划。
“啊算了算了，我也有点搞不明白。也许真的杀掉他们才是个好主意，但是我真的觉得如果没了这些人，我们的计划就会变得很无趣。”
“陈雨应该是华夏安插在我们这里的卧底。”陆子扬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啊，是么？”奥丁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真是个坏消息。”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中枪
气氛有点压抑，徐川沉默片刻，开口：“秦京他们交给许磊柳宸来操心，大家先说一下今天的收获吧，担心也无用。”
他把之前他们探查到的结果再次重复了一遍，大家沉默之下也没想出所以然来，毕竟线索太少太少，他们连一个知情的活口都没有碰到，根本无从分析。
那张银行卡的信息也少得可怜，李四看起来只是一个平民，没有任何家属可以进一步调查。
其他组别探查到的信息更少，少得可怜。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去到的所有地方似乎都发生过交火，而且事件发生的时间是不久之前。
但他们显然没徐川等人那么好运，要么只看到血迹，要么只找到弹壳，至于尸体一具没有，别说脚印了，在这大漠里，随便一阵小风就能抹掉所谓的足迹。
在沙漠里的善后显然比在城镇里要方便的多，只要有辆够大的车，就能把尸体都一起运走，在城市里就会麻烦，毕竟再偏僻的小镇也有居民和行人，不像大漠，常常一眼望去看不到边，连个活物都碰不见。
这里才是真正的死寂之地。
一天下来的调查，大家虽然都受过特殊训练，但身体的承受力毕竟有限，正如之前所说，他们需要利用好每一分时间进行休息。
许磊和柳宸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开始搜索，夜间的搜索显然是非常困难的，他们两人每五分钟往回传一次信息，但依旧没什么进展。
徐川躺在帐篷里，并没钻进睡袋，他手里握着那台无线电，默默等着许磊和柳宸下一次传来的消息。
陆飒翻过身看了青年一眼：“你不睡么？”
徐川指了指手里的对讲机：“我不能睡。”
“婉婉正在守夜，交给她就好了吧。”陆飒看起来也没什么睡意，从睡袋里钻出来，在青年身边坐下，“休息不好的话……”
“我没事的。”徐川笑了笑，摇头，“只是很担心瞬他们，尤其是瞬，他毕竟不是我们团队中的一员，是自愿来帮忙的。”
“你怀疑过秦京么？”陆飒忽然压低了声音。
徐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怀疑，也没有证据，但我总有种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总之别想了，希望他们没事。”陆飒看了身边的青年片刻，轻轻把自己的身子倚在了对方身上。
“睡觉吧，你说得对。”徐川笑了笑，“我在这里提心吊胆大概也没什么用，休息好才行。”
“嗯。”少女点点头，在青年脸颊上轻吻一下，“晚安，明天也许就有新的进展了，我们这两年遇到的事不是一直这样么？”
“希望。”徐川轻叹口气，只有亲身来到这里才切实体会到局势的复杂，就像陆飒说的，他们就像一团无头苍蝇在到处乱撞，一切似乎都在交给运气来摆布，无论是陆子扬的计划、布局还是别的什么，他都毫无头绪。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明知道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但他不知道，也没法阻止。
他们没有再进睡袋，徐川从帐篷角落里拉出一张厚实的毯子盖在了自己和少女身上，两人相互依偎着缓缓睡去。
从睡袋里爬出来需要时间，现在徐川不想再错失任何机会了，他必须要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也是他的能力之一，这大概不是潜力激发系统带给他的，而是他切切实实从生死之间行走中锻炼出来的能力。
阖上眼帘，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不出预料，没到后半夜，温婉婉就把徐川和陆飒叫了起来。徐川听到帐篷外温婉婉叫他们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很快醒转过来。
穿上靴子出了帐篷，温婉婉迎上来，神色有些焦急：“找到黑川瞬了。”
“怎么样？”徐川弯腰系好鞋带。
“找到瞬了，但没找到秦京。”
黑川兄妹在坚合国帮了她不少忙，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会儿她看起来这么焦急，徐川心里微微一冷，难道真的出事了？
陆飒说的对，他其实对秦京抱着一些怀疑，一些蛛丝马迹让他不得不警惕。比如关于秦京在京城的一些动作，他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虽然没有问，但总觉得那家伙有事瞒着自己。
不管是搬迁秦家还是别的什么，都应该是相当大的动作。但徐川去了几次京城，并未听到有关这些事的消息。
不过毕竟这算是别人的家事，从认识开始，秦京也并没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同时也是个确实强大的助力，所以这也只是个子虚乌有的猜想，并没放在心上。
但这次的事情，他依旧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把秦京和黑川瞬分到了一组，黑川瞬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就算那个青年和自己对上，自己也要花些功夫和精力来对付。
“他怎么样？”
“非常不好，胸口中了一枪，现在是休克状态，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徐川的心渐渐冷了下去：“做过紧急处理了么？”
“做过了，他们准备回来再处理一下，然后直接把他送往医院。”
“嗯，这是对的。”他想了想，“还有别的什么么？”
“可能你不太想知道……根据许磊他们从现场的调查来看，很有可能是秦京动的手。”
徐川和身边的陆飒对视一眼，并没说话。其他组员此刻也已经出来了，听到了这番话后，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可能？”郑子言忽然喃喃开口。她和秦京之间一直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这件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并没多说什么。
“姐姐……”郑子萱伸手握住了姐姐的手掌，神色间满是担忧。作为她的妹妹，郑子萱显然比其他人知道更多郑子言和秦京之间的事情。
“我……我想静静。”郑子言扭身进了帐篷，徐川朝郑子萱点了点头，郑子萱会意，跟上了自己姐姐的身影。
为什么？这是徐川心里的一个天大疑问。
他虽然觉得秦京有事瞒着他，但就算秦京是陆子扬派来的卧底或是别的什么，他为什么选择在此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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