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缱绻【今天七更！】
“好了好了不要解释。”陆飒在徐川腿上坐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什么有句话？”徐川有点懵，这会儿的画面比在别墅要旖旎的多，首先场景就不同，一个是客厅的沙发，一个是宾馆的床铺。
“**苦短嘛~”她缓缓贴近青年耳边，吐气如兰。
徐川脑中嗡的一炸，他不是没受过诱惑，与之相反受的还不少。
但眼下切换了对象，这就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了。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算是什么？”
“只是单纯的搭档关系么？”陆飒环住了青年的脖颈，身子缓缓贴了过去。
“你觉得是么？”徐川伸手刮了一下面前少女的小琼鼻，“一早就不是了吧？”
“好啊，那你在云州的时候还拒绝我？”陆飒嘟起嘴，不乐意了“而且还跟别人勾勾搭搭！”
“哪有勾勾搭搭。”徐川话说出口，有点尴尬，“可能确实有点儿？”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说有就有。”陆飒轻笑，俏脸早已泛上了绯红。
徐川微微一笑：“好好好，你说有就有。”
“不许岔开话题，当时为什么拒绝我？”陆飒一副不老实交代就不饶你的模样。
“当时没有这种感觉。”徐川实话实说，他想找一些更好的借口，但发现找不出来。刚回到都市的时候由于自闭和胆怯种种原因，他从来没有放开过自己的心门。
那里一直被重重铁链锁着，早已锈迹斑斑，无人问津。
“哪种感觉？”少女微笑，看起来有几分扭捏。这种神情徐川从未见过，这是只有少女脸上才会出现的表情，陆飒由于种种原因，更多由于自身经历，早熟而又坚强，这种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无疑是很稀奇的。
徐川望着那双美得不真实的琥珀色眸子，感受着怀里柔软纤细的娇躯。
重重铁锁轰然破碎，那扇紧闭多年的门终于开启，露出了万丈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万物。
“我爱你。”
“什么什么？我没听到。”陆飒扭过头欲盖弥彰，然而在这句话出口之后，她的俏脸瞬间红得滴血，眼角似乎隐约有晶莹剔透的泪光闪烁。
“我爱你。”徐川再次重复一遍，抱紧了怀里的人儿。
“不要再丢下我了……”她轻声道，语气竟已有些哽咽，“我不想再失去什么……”
徐川的手掌轻轻托住少女的脖颈，让她把头埋在自己胸前：“我不懂山盟海誓，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我只能保证的只有下一秒的事，下下一秒的事。”
甜言蜜语徐川当然是会的，依旧是任务需要，作为旧扫尾人的顶级特工，他要做的可不止是打架或枪战而已，还有出入各种高端场合，套取情报或刺杀重要人员，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要应付一切局面。但面对眼前这个少女，他那些应付社会名媛用的，早背得烂熟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一句都讲不出来。
他害怕，害怕那些保证无法兑现。这是他不能欺骗，不能辜负的人。
陆飒说他像光，其实对他而言，陆飒也是一道光。说得俗一点，她就像一个百分之百的天使，把徐川从过去的泥潭中一点一点的拉上来，丝毫不嫌弃他身上带着的满身泥泞污秽，俯下身子拥抱他。
所以那些甜言蜜语，他说不出口。
“我不要你保证什么，甚至不会让你保证只有我一个。”陆飒的眼泪渐渐浸湿了徐川的衣衫，“你不要抛下我，这就够了。”
双亲和兄长相继离开，她失去过太多太多，也许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这并没什么。但她终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独自一人撑过了人生中最举步维艰的十年。
“我只有你一个。”徐川的话中并没有斩钉截铁的意味，但坚定万分，“我只有你一个。”
他缓缓抬起陆飒雪白的下巴，望着那张美极的容颜，吻了下去。
少女脸上还有泪痕，冰凉湿润。她积极而生涩地回应着，吐气如兰，呼吸渐渐急促。
徐川做过很多事，基本只要是一个人会去做的事他都做过，光是世界上所有的身份就被他伪装过十之**，农夫，拾荒者，动物园饲养员，上到社会精英，银行家……
只有眼下这件事，他是从来没做过的。虽然经常由于任务需要要去和一些社会名媛或平民姑娘或特殊的女孩打交道，偶尔也会碰到这种局面，但他总能及时脱身。
徐川不知道该怎么做，大脑早已空白，手掌也开始无意识地在少女纤细的腰肢和背后移动。
忽然一阵奇异的感觉传来，徐川感觉一只手掌放在了自己的皮带扣上。随着咔嗒一声，皮带扣被打开。这一声动静虽然不大，但在徐川听来如雷贯耳，猛然清醒。
“不行。”徐川微微喘息着，分开了两人的唇瓣，从少女的唇角拉出一条晶莹的细丝，随后悄然断落，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床单上。他们的姿势不知何时从坐着变成了躺着，陆飒正压在徐川身上，凹凸有致的娇躯紧紧贴在对方结实修长的身上，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正握着那条皮带的搭扣。
“怎……怎么了？”她看起来有些惊慌，似乎做错了事似的。娇俏可爱的小脸早已红得不能再红，此时齐臀长发略显凌乱，微微喘息着。光是这幅场景就不知能让多少男性兽血沸腾。
这个少女，长大以后得有多祸国殃民？这个问题恐怕没人能回答，没人能想象出她长大的样子，她现在的模样似乎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
“不行，现在不行。”徐川深呼吸，摇头。
“为什么……同龄人已经有很多……”
“不。”徐川把她拉进怀里，深深呼吸了一口少女特有的香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完美主义者？”
“因为我不完美么？”陆飒微微一怔，这丫头平时比谁都聪明，每次到了这种时候就会犯迷糊，反而平添几分可爱。
“当然不是。”徐川失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场景，时间，除你之外的所有。”
“有什么不完美的？我都没说什么，你还这么挑剔。”陆飒伏在徐川耳边，张口轻咬了青年的耳垂一下，似乎在发泄不满，但又不愿用力。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会面
“不……”徐川有点尴尬，“我也没有经验，虽然培训过相关课程。”
“相关课程？”陆飒迅速捕获关键词。
“特工嘛。”徐川解释，“每种技能都要有，这方面的偶尔会很有用。”
“你们还教这种课啊？”少女扑哧一笑，柔若无骨的身子从徐川怀里滑了出来，她和徐川贴着躺在一起，望着对方的脸颊，满眼温柔，平日古灵精怪的小魔鬼此时竟有些温婉婉的影子，“我们也会学么？”
徐川笑着瞪她一眼：“教谁也不教你。”
“偏心！”少女鼓起腮帮。
“因为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两人面面相对，呼吸可闻。徐川轻轻抚去她俏脸上还没干透的泪痕，轻声道，“会很长的。”
“呸呸呸，你不是说你这种人没有好结果吗？”陆飒把手掌放在徐川的手背上。
“我的人生本来是不存在希望的，直到你出现。”徐川毕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这种情话本来就手到拿来，现在加上真情流露，配上他深邃的黑眸，十二分动人。
“还说你不会甜言蜜语……”徐川的手掌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娇颜温度瞬间上升。
“我不骗你。”
“后悔么？”她轻声问。
“后悔什么？”
“把我从那个地窖里带出来。”陆飒娇俏一笑，“从此你就多了个胡搅蛮缠的小跟屁虫。”
“那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你不许犯规。”
“犯规？”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超难为情……！”
“好好好，不说了。”
“不行！”
“……”
第二天，清晨。
徐川眼帘轻颤，缓缓睁开。
伸手从床头拿过手表看了一眼，现在是早上五点四十，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陆飒躺在他的臂弯里还没有醒，她身子微蜷，就像只弱小又美丽的小动物。此刻她唇角挂着一抹惊心动魄的微笑，似乎在做什么好梦。
虽然开的房间里有两张床，但昨晚他们依偎在一起，只是没人再越雷池。
似乎由于徐川看表的动作，陆飒轻轻嗯了一声，旋即缓缓醒转。
“早安。”她揉揉眼睛，朝徐川微笑问好。
徐川微微一怔，很快反应回来。
“早安。”他在少女唇上轻轻一吻，准备起身。
“再躺会儿，天还没亮。”陆飒鼓起腮帮，把本来已经起来一半的身子按了下来。
“好。”徐川失笑，躺回来，带着笑意望着咫尺相望的少女。
陆飒俏脸微红：“为什么看着我？”
“好看。”徐川老实交代。
“你……”她脸上本来就有些红润的色调一下又红了两个度，瞬间拉起被子遮住了俏脸，只露出了头顶，在被窝里略显沉闷的声音响起，“每天把我搞害羞很有趣是不是！”
徐川环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把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他没再说话，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没体验过的，他总算知道那些狗血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人为什么那么夸张，又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很多歌的歌词。
心动这个词亦然，在从前，这只是一个词而已。而现在，他的心脏在确确实实地因为某个人在跳动。那种在心底似乎随时都会破碎的柔软感不断软化着他的筋骨。
胸腔里跳动着的不再是血肉构成的，跳动的泵血机器。
那是一整朵天边的云朵，在胸膛中缓缓舒展，又收缩。
爱这个字的力量仿佛百万雄师，只要兵临城下，世上无人幸免。
第七天，陆子扬没来。
徐川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是傍晚，窗外可以望见宏伟壮烈的大漠残阳。
“会不会其实是情报错了？”陆飒走到徐川身边，递给他一杯热水。
“也许……毕竟重名的可能性很大，陆子扬这个名字也不算罕见。”徐川望着天边的残阳，慢慢喝了口水，“再等两天，如果没有消息我们就回去。”
“没消息就一直等呗。”陆飒笑着说。
“一直等么。”徐川也笑了笑，“我还有事没做完。”
“还惦记着你的事……”
“不，这次的不同。”徐川看了看她，“扫尾人交给别人来管理也无所谓，反正我是个不称职的领队。我说的事，你的哥哥，我的搭档。”
陆飒轻轻靠在徐川肩头，两人一同望着天边的落日，沉默良久。
“其他的事我都不管，也不想管了……”徐川摇摇头，无奈一笑，“不爱江山爱美人？”
“呸，还江山，怎么不搞个三宫六院？”陆飒笑道，“嗯？皇上？”
徐川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肩头的责任依旧要扛。”
“责任？”
“等扫尾人羽翼渐丰是其二，找到陆子扬是其三。”
“少了其一。”
徐川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伸手揽住了陆飒纤弱香肩，没再说话。
晚上，等少女睡熟，徐川望着她的睡颜，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没有震动也没有响。此时天色渐晚，亮起的屏幕尤其显眼。
徐川目光微凝，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他的气势陡然一变匿名来电。
拿起手机，接听。
“喂？”他压低了声音。
“徐川。”
“你总算肯出现了？”
“老地方，一个人。”陆子扬挂断了电话。
徐川望着暗下来的手机，微微皱眉。
陆子扬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的每个举动都有其意义所在。
这又是什么意思？
徐川看了一眼陆飒，伸出手掌，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如果不是一个人去，鬼知道到了那里还有没有人在。陆子扬说什么照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是徐川跟他搭档十年的心得体会。
老地方，指的是他们以前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共同集训的地方。以后的多年里为了省事，只要在这附近，都会说老地方见。
那里很难辨认，因为那是在沙漠里。
没有任何标识和标志，那就是一块普通的沙地。只有经受过最严格的培训的他们，才能凭着可怕至极的方向感穿过无数变幻莫测的沙丘，精准地找到某个位置。
他再次犹豫片刻，把腰间的手枪从枪套里拔了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出门。
陆飒鼻息均匀，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香甜。
第二百四十章 图谋
在这种偏远小城，连发展旅游业的意识都没有。他们只是偏安一隅，城中除了每天来往的长途车，根本没什么车辆，徐川也只能徒步，还好他走的很快。
出了城没走多远就是大漠，“老地方”在城西北大约十公里的地方，徐川依旧清楚地记着那里的位置，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多年前了。众所周知沙丘是变幻莫测的，根本不能当作地标来看，相反，它还会扰乱人的方向感。
就算是当天从一个地点朝一个方向走十公里，立刻原路返回，能找到原本的目标地点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徐川他们就算在多年以后也依旧可以，这是他类似变态体质的能力之一。
走到的时候，夜色已经彻底覆盖了整片天地，气温迅速变冷，但这种温差变化以徐川的体质来说并不需要在意。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地方，一个依稀的黑影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你想找我？”陆子扬似乎是背对着徐川，在他的正面是天边的圆月。
“我来这里是方便你找我。”徐川在地上坐下，拍了拍靴子上的沙粒。
陆子扬沉默片刻：“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我知道你会告诉我，所以没去想。”
“你在调查一些危险的东西，收手。”
“我在调查你。”
陆子扬缓缓回头，望着在不远处坐着的那个青年：“我就是那个危险的东西。”
“不说这个，你身边那个姑娘呢？”徐川左右看了看，“她没来？”
“我让你一个人来，如果我自己带上人，未免诚意不够。”他再次转过身子，“何况有些话别人是听不懂的。”
“李止是你杀的？”
“是。”
“为什么？”
“阻碍。”
两个人的这段对话很快，看起来几乎未经大脑，其实早已深思熟虑。
“你到底在做什么？”
“不能告诉你。”陆子扬道，“我知道你会带陆飒来，所以等了七天才联系你。”
徐川沉默。
“你现在觉得什么更重要些？是她，还是其他？”
“她。”徐川没有回避话题，他也不需要回避。
“所以放手，我做完我该做的事就会回来，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陆子扬缓缓道，“你本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这是我们以前梦寐以求的身份，而你没有珍惜，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趟浑水。”
“你在做很不好的事。”
“在以前的我看来，是的。但现在不再是了，我会让世界变得更好。”
“我们千里迢迢见一面，我不想听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
“我在犯罪。”陆子扬回头看着徐川，“这样你满意了？”
他通常不出尔反尔，像这种方才还说“不能告诉你”，现在却越讲越多。虽然语气依旧不带丝毫感情，但徐川明白，陆子扬的内心已经波动得相当厉害。
“不够满意。”徐川道，“你得给我个不把你敲晕带走的理由。”
“有意思。”陆子扬轻笑一声，“我很久没被威胁过了。”
“感觉不坏？”
“不坏。”
徐川也笑了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投降。”
徐川怔住。
“虽然纪律是绝不投降，但我当时临时决定发挥一下余热，尝试从内部瓦解对方。”
“哪方？”
“是我现在所在的这一方。”陆子扬话依然说得不明不白，“这方面你不要多问，很多事我也身不由己，总之快结束了。”
“你们在策划毁灭地球？”
“不，我们即将建立一个真正有序的世界，没有纷争，没有自相残杀。”
“听起来像个天方夜谭。”听着陆子扬说他们的目标，徐川并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可怕。
“到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不过迄今为止的谈话并不是我的目的，我们有点聊过界了。”
“飞廉也会失控？”
陆子扬沉默片刻：“你带着陆飒在这里定居也好，在别处定居也罢，不要再插手陈廷的事情，安心过你们的生活，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你比我做的好很多。”
“你根本什么都没做。”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陆子扬的声音冷了些。
“或许吧，你继续说。”徐川做了请的手势。
“等到这件事结束，会是个电影特有的大圆满结局。”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童话的？”
“我不看童话，我看历史。”陆子扬道，“我在做的事是历史的必然。”
“你的野心重要，还是陆飒重要？”徐川反问了刚才陆子扬的问题。
“你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吗？”
徐川没说话，他猜不透这个人。
“复仇。”陆子扬道，“向整个世界复仇。”
“听起来真危险。”
“我会亲手杀死这个世界。”陆子扬微微一笑，“它对我和陆飒造成的伤害，总有一天要还，我不想等太久。”
“你一向不喜欢等。”
“但这次我等了你们七天，虽然你什么都没做这点实在出乎我的计算。”陆子扬轻声道，“重黎，我有点算不准你了。”
“听着，我不管你跟这个世界我就叫这个世界界哥了，我不管你跟界哥有什么仇怨，你为什么让我放手，而自己不？”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可以理解我的感觉？”陆子扬淡淡道，“以为能理解我的人很多，你知道他们大多数人的下场。”
“但我们的经历一样，我也没有父母，我甚至孤身一人。”
“好了。”陆子扬出口打断，“你至少有完整的童年生活，而你知道我的童年是什么吗？”
“亲手埋下父母，受人冷眼，没人帮助。流离失所，带着两岁的妹妹。”他轻声道，“为了让妹妹活命，我偷窃，抢劫，无所不用其极，你知道幼儿食品有多贵么？我尽量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两天只吃一个馒头吊着自己的性命。”
徐川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
“这个世界该死。”陆子扬回过头来，目光淡淡，“我以前的梦想是改变，而现在是杀死后使其涅。”
第二百四十一章 摧毁【第七更到！】
“我因为偷窃经常挨揍，那不是个来钱的办法，我用偷来的钱去网吧，自学计算机知识，一步一步成为一流的黑客。我杀止哥和七哥的原因无他，只是我计划的一环。”
“七叔是帕里斯杀的。”徐川皱眉。
“他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弃卒，我的计划如果能让他那种程度的愚者看穿并提前逃脱，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故意的。”陆子扬继续道，“摧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它自然就会变得公平。”
“你为什么对他们下手？”徐川沉默片刻，“你们不是关系很好么？”
“嗯。”陆子扬道，“清理七哥，李止和特洛伊，只是在测试，测试清除不同规模的武装人员，会对世界造成何等影响。不过这并不能构成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们没有守护好陆飒的童年，反而让她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里去，这点不可饶恕。”
“再怎么说，你的想法也太天真了，摧毁不公平？怎么摧毁？”
“没有不能摧毁的东西，徐川。”陆子扬叫了他的名字，“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任谁都可以掀翻整个世界。”
“如果不是你在说这些话，我会把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扭到精神病院去。”
“而力量的来源是什么？这才是难点，难点并非是摧毁不公，而是怎么拥有摧毁不公的力量。”陆子扬缓步走到徐川身前，指了指对方，指了指自己，“这就是力量。”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和我，旧扫尾人的兄弟，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而且差距极大？”陆子扬摇摇头，他很少用“兄弟”这种感**彩强烈的词汇，“大多数人都以为是训练的原因，但并不是。”
“除了训练，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你自己也在训练你的队伍。”陆子扬道，“你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们的提升都有极限，达到你我这样的身体素质，长跑多久都不会觉得累也许可以，但抗寒，抗署，找到这个地方依靠的方向感，以及几乎可以避开子弹的反应速度？还有很多你没有发掘出来的，比如你其实可以像我一样聪明。”
徐川没说话，这个东西一直是个谜，不是训练，那能是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加入扫尾人的时候，要经过一道程序，身体扫描？”
“记得。”徐川点头，那道程序会把他们放进一个类似培养舱中整整休眠十二个小时，然后会出一个全身包括细胞活性在内的体检报告。
“那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身体扫描，那是一台机器没错，但那不是什么检测健康情况的机器。”陆子扬冷哼一声，“我管那台机器叫做潜力激发系统。”
“什么？”徐川愣了愣，“这毫无依据……”
“从那以后，我们的各项指标都在暴涨。”陆子扬道，“连我这种原本根本不懂战斗的技术型人员都能在近身肉搏上和精英特种部队成员打平，而本来就早已停滞不前的计算机技术再度突飞猛进，其他能力也大大加强。”
徐川沉默了，今天陆子扬说的一切都太过天方夜谭，这些都是他从前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摧毁世界的不公正，还是这个见鬼的潜力激发系统，听起来都像小说里的情节。
但这一切听起来都很合理，徐川自己也清楚通过训练来解释旧扫尾人成员变态的各项指标太过牵强，但是这个系统……听起来要更夸张十倍。
“这个系统，就连坚合国也没有。”陆子扬缓缓道，“它有个致命的弊端，无法批量，无法复制。它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有足够的资源也很难再建造出来。它太巧妙，巧妙到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它已经不是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组成的了，它更像是由不同细胞组合而成，就算有完整的设计图，其他人复制这台机器的可能性依旧无限逼近0。”
“而且它的耐久度是有限的，只能强化指定人数的那么多人，这是扫尾人的队伍一直很小的原因，在遭遇致命打击后，重建是不可能的，所以陈廷才会有新扫尾人的计划，把你们隐藏在平常人里，用出其不意来弥补实力不足的缺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子扬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思考。”
徐川摇了摇头：“还是太难以置信。”
“告诉你这些，其实对我自己也会有麻烦。”陆子扬摇了摇头，“我知道说完这些你会阻止我，而那时我为了我的目标会不遗余力地阻止你对我的妨碍。”
“你会杀了我？”
“我不想这么做。”
“我也不想杀你，但如果那样才能阻止你的话，我不会犹豫太久。”徐川淡淡道，“但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复制这台机器。”
“你刚才说无法复制。”
“我说的是其他人无法复制，我不是其他人。”陆子扬道，“只要拿到那台机器，我就有把握复制出一台或者更多。”
“而结果是你拥有了摧毁世界上不公平的力量。”徐川口中有些苦涩。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谁做得到，那就是陆子扬，这是天眷的人，加上他十二倍的努力，就算第一个造出那个机器的人多么惊才绝艳，也绝对不会比得过陆子扬。
“没错，那时我的使命就完成了。”陆子扬松了口气，“而你打算阻止我。”
“我当然打算阻止你。”徐川道，“拥有一支这样的部队，你们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知道你会忍不住告诉我的。”徐川忍不住笑了笑。
陆子扬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说过，你也很聪明，你只是懒得思考。”
“因为我不想瞒着你。”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还是不理解，七叔和李止到底如何不公平？”
“我们会清除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武装力量。”陆子扬淡淡道，“收缴所有的武器将其销毁，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在七哥死后，整个云州市似乎都平静了不少。”
“没了七叔压着，云州市的地下世界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而且永远会有新兴的王者。”
“新兴的王者你认识，是个黄头发的年轻人。”
“他？”徐川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个人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勘察
“现在的人们总幻想着进步。”陆子扬看着徐川，“进步会招致毁灭，我们的目的是使世界退化，退化到石器时代也无所谓。”
“你觉得这样就能让世界变得更好？”徐川怔了怔，陆子扬说的不得不说有几分道理，世界的进步在不断加快人类毁灭的进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不管是全球变暖或是核危机，人类正在自我毁灭。
“自我毁灭是人类的天性，而我们要延缓这个过程。简而言之，现在的人类还没有准备好。”
“你说没有准备好？”
“科幻电影看过么？”
“没有，我很少看电影。”
“那里面的科技水平是目前人类达不到的，等到世界末日真的发生，如果想要避免人类灭绝，科技必须成长到可以逃离星球在宇宙定居的程度，而我们很有可能等不及。”
徐川摇摇头，他觉得陆子扬说的不对，但一时半会无法反驳。
“再说得清晰些，我们要摧毁的不是不公正，也不是什么武装力量。而是文明。”
徐川怔了怔，毁灭文明？
“只要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没有什么是不能毁灭的。”陆子扬淡淡道，“我们要把整个文明历程往前推一百年。”
一百年？一百年听起来很短，但这一百年里人类的蜕变是巨大的，谈何容易？
“你疯了。”徐川摇头。
“我告诉你这些的原因，不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做这些事，也不是为了让你阻止我。而是让你理解我，我并不指望太多人能理解我，你算一个。”
大漠的晚上很冷，圆月高照，月光把沙地映上了淡淡的蓝光。
“我理解不了你。”
“那么谈话结束，如果你理解不了我，那就阻止我试试看。”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风沙。
沙砾轻轻拍打在站得笔直如枪的两人身上，仿佛情人最温柔的爱抚。
“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一个月。”陆子扬缓步走近，伸出手臂拥抱徐川，他修长的手掌略微用力，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这是个礼节性很强的拥抱，其中并未包含什么热烈情绪。
徐川深吸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此情此景，就像是多年老友在约下次碰面的时间。
“你该试试打领带。”陆子扬伸手稍稍整了整徐川的衬衣领子，转身离开，“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们在基地见。”
“你总喜欢给任务加一些不确定因素么？”徐川望着正要离去的青年背影，挤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顺便一提，我不太喜欢拘束。”
“你不明白。”陆子扬身子没动，只稍稍回头，望着斜下方的地面，“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你的确是不确定因素，但有些事必须了结，成败与否都无妨。”
“必须了结？”
“我的世界是二进制，不存在0.5，只有0和1。”陆子扬微微一笑。
“技术宅？”
“技术宅。”陆子扬少有地说了句时髦的词儿，随后径直离去，只留下在风沙中站着的徐川。
回到宾馆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徐川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
陆飒看起来还在熟睡，他没去打扰，双手插在兜里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已经微微发白的天空。
“没有0.5么……”他喃喃。
床上的少女轻咬下唇，枕上早已湿了一小片，干净的被褥中，她的手掌握着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界面是她自制的监听程序，绿色的状态框里显示着三个字。
已连接。
徐川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升起。
他要怎么阻止陆子扬？
对方已经讲得很清楚，那个摧毁了旧扫尾人的犯罪集团，就是陆子扬所在的组织，他甚至很可能已经到了相当高的位子。
而之前的线索也已经串了起来，无论hkr还是k组织，其实都是为这个不知名的犯罪集团卖命，无论方式如何，他们确确实实都在为这个犯罪集团做事。
连进出k组织一个在郑海市的分部都很麻烦，他如果对上幕后的这个真正的庞然大物，又会有几成胜算？
一个月，时间太短。
陆子扬的计划一如往常环环相扣，他没逼着徐川做什么事，只是把事情一件一件地摊开，让他自己领会。
等待徐川和陆飒独处七天，让他感受到平凡生活的可贵。
留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是告诉他，和你这一个月一样，我们人类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虽然还有，但远远不够。
陆子扬已经尽力。他其实完全不必要这么做，只要在暗中把一切给收拾停当，徐川甚至有可能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计划和行动。
但他依旧来找徐川，希望得到他的理解和让步。
很少有人能让陆子扬重视，他几乎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这是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是不管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这点无人例外。
而陆子扬希望得到他的认可，自己该骄傲还是该头痛？
总而言之，对方把两张牌摆得清清楚楚，任君挑选。
总而言之，这份责任实实在在地落在了肩上。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只要知道了，那就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打开窗户，清晨的空气扑面而来。
徐川看了一眼略显阴沉的天空，轻叹一声。
风雨欲来。
这座大漠边上的小城，还会下雨么？
徐川默立良久，忽然开口。
“你都听到了？”
陆飒背对着对方，轻嗯了一声。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徐川长叹口气。
“哥哥为什么不想见我？”
“会见到他的。”徐川轻声道，“会的。”
第二天。
坐长途车去到临近的，稍大一些的城市买了一辆车，开始做深入大漠的准备。
陆子扬的计划是什么，徐川不知道，他只能去到那里之后再进行猜测。
基地虽然废弃，但大多设施还在，防守想必也非常严密。想阻止陆子扬，首先就要尽量弄清楚他们的计划，虽然这很难。
徐川跟陆子扬之间常有博弈，徐川很少在这方面赢。
车子开进大漠，扬起漫天黄沙。
开车的是陆飒，在这里倒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查驾照的关卡。徐川手里握着一把上过膛的ak-47突击步枪，戴着一副墨镜，望着前方一眼看不到边的尽头。
第二百四十三章 防备
论车技陆飒当然不如徐川，但他们必须要随时应付一切情况，如果真的有敌人，射击显然比驾驶要重要一些。
“还有多远？”陆飒问。
“大概还有五十公里。”徐川大概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报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他们并没有对陆子扬的提议进行什么讨论，陆飒什么意见也没有发表，只默默地跟上了徐川的脚步。
她心中所思所想究竟如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徐川也不愿强迫，或去证实、确认什么。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会做该做的事。
这点他和陆子扬是一样的，他们只要认准了要做的事，别人就无从动摇。就算全世界都跟他们为敌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他们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同。这个“别人”二字可多可少，有的只希望得到父母师长的认同，有的希望得到班级里同学们的认同，有的希望得到全人类的认同。
无论目标大小，每个人都总希望别人认同自己的，无论这个“别人”是多是少。
“还有十公里，可以停了。”徐川探身从车后座上拿起一个足有75升容量的登山包，那个大包被塞得鼓鼓囊囊，他们东西准备得很全。
“这么远就停？”
“嗯，不能不谨慎，沙漠里毕竟太空旷了，我们很容易被发现。如果被判定为入侵者就麻烦了，他们可不是只有狙击步枪可以用。”徐川推开车门下车，顺手把口罩戴好。
“好。”陆飒也推门下车，她的东西比起徐川就少很多，只有一个普通书包大小的包背在身上。
在这里戴墨镜戴口罩不是为了防止别人把他们认出来，而是单纯的防风沙。太专业的装备短时间内没法凑齐，好在这种备选装备随要随有，随便去个规模稍大些的超市就能买得到。
徐川看了一眼按动钥匙锁车门的陆飒，遮的严严实实的面孔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徒步先靠近一段，就连我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有什么。”徐川伸手轻轻抱了少女一下，“等大概侦查过我们就回家。”
“好。”陆飒也戴上口罩和墨镜，背起自己的包跟上了徐川。
在沙漠里走五公里的感觉，和在马路上走五公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热是其一，路不好走是其二。
直到过了正午，他们才走到了大概的计划位置。
“趴下。”徐川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少女，匍匐在地，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副望远镜。这个东西是一开始就带来的，陈廷的支持不是说说而已，徐川在之前已经接收了不少新装备，这种高倍望远镜就是其一。
看了片刻，徐川墨镜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样？”
“防备比我想的还要严密，还好我们没太接近。”徐川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女孩，指了指远方依稀可见的一个小方块。
那个隐藏在大漠中的基地，远远看去只是个小方块而已。
“站岗的人很多。”陆飒看了一圈，“看起来都非常……精锐。”
“不光精锐，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徐川接过陆飒递回来的望远镜，“不过这还没什么，看到他们戴着的头盔了么？”
陆飒点头，在那里站岗的士兵全副武装，头盔上连着护目镜。身上带着的武器虽然各式各样，但很多就连她也认不出来，想必是新式的，秘密的单兵武器。
“那个头盔，在旧扫尾人解散的时候还在试验阶段。”徐川道，“我有幸用过这玩意。”
“很厉害？”
“头盔上带的护目镜不仅是护目镜而已，那其实是个类似vr的装置，vr知道吧？”
“知道……你就不要对我普及专业知识了，我听得懂。”
“嗯，每个头盔都是一个直连专用卫星的小型雷达，可以扫描方圆五公里内的生命体，并自行分辨是否是人类，是否是敌军，从而在那副护目镜上分别用不同的颜色显示。”
“雷达……一个基地一台就够了吧？可是他们有这么多人。”
“这不是普通的雷达，它可以把不同目标的轮廓以不同颜色的图像状态表示出来，展现在眼前。”徐川道，“我解释的简单点，他们能透视，而且视力非常远。”
“五公里的透视视力？”陆飒怔了怔。
“没那么夸张，但一公里没问题。”徐川道，“因为图像显示是依据实际大小，肉眼无法看清的轮廓依旧看不清，这是受到了人类视觉的制约。”
“那还好，听起来只是可以透视而已。”
“不，这个偷窥集成了透视，夜视，热感应，敌我分辨等等功能，它甚至可以自行校准准星位置。”徐川道，“戴上这些头盔的不可能是普通士兵，加上他们的专业技能，这是支相当强力的部队，他们身上的防弹衣就连我都没见过，比起龙鳞甲来恐怕只好不差。”
“哥哥……他们真的能攻进这样的防守？”
“我很怀疑这点。”徐川拍了拍陆飒的肩膀，两人缓缓匍匐后退，退下这个沙丘，“除非使用无差别攻击的重型武器，比如火箭。但那样太容易损坏他们的目标。坦克战斗群这种更不可能，不管那个组织有多大能耐，也不可能把大规模的装甲车开进华夏来。”
“那台机器真的存在？”
“我也不相信，但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东西不管是谁来抢都不奇怪。”徐川道。
“我们要再靠近些么？”
“不能再靠近了。”徐川摇摇头，“我们回去。”
郑海市。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徐川把车停进车库，下车开门。
“你们已经回来了？”徐川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温婉婉，又左右看看，“别人呢？”
“瞬的家族查过来了，他们跟凝凝去了京城，那边应该会稍微安全些。”温婉婉站起身子，“这几天你们去哪里了？”
徐川摇摇头：“晚上再说。”他拿起手机，拨通许佳凝的电话。
很快那边响起了依旧好听的女声：“徐川？”
“你们回来了，没联系我么？”
“事态有点紧迫，没来得及。”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京城
“黑川家族是怎么回事？我听婉婉说了。”徐川说着，换了只握着手机的手，方便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那个家族在坚合国有眼线，我们暴露了。”许佳凝道，“现在我们正在许家，黑川家族的人过两日应该就会到京城来。他们的人有点诡异，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中招，你也要小心，尽快到京城来。”
“有人受伤了？”徐川目光微微一凝。
“和纱被刺了一刀，只差几寸就刺穿了心脏。现在刚脱离生命危险。”
徐川咬了咬牙关，脸颊上的咀嚼肌随着他的动作绷紧。
“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我们最好快点走。”温婉婉一边说着一边上楼，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
徐川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早上十点。
距离下个月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缩短，而他要做的事太多。
但凡事总有优先级，他不能让伙伴们陷入险境。
“黑川家族是吧……”徐川眯了眯眼。
两天后，京城。
京城的繁华是郑海市比不了的，云州市更比不了，但与之相对的就是堵。
到处都是人潮，到处都是车海，就连分割天空的高楼大厦看起来都挤在一起。
一个字总结，堵。
杨晴由于工作，家人等等原因没能 过来，好在她的身份蛮安全，黑川家族想必也不敢轻易拿华夏的人民警察下手，所以也就随她。
下了飞机，徐川三人拉着拉杆箱朝出口走去。
来接他们的是许亭。
徐川看到他，脸上泛上一抹微笑：“许家二公子来接机，我面子不小啊？”
“你面子当然不小。”许亭挥挥手，身后的黑西装点头，上来接过徐川他们的行李。
“白季死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徐川是我许家四小姐的男朋友。”许亭看了看徐川身边的两个少女，倒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走吧，老爷子也想见你。”
“嗯，好。”徐川点头，似乎没察觉到正在玩命掐自己的那只小手。
“别掐了……假装男朋友这事你不是知道么……”等许亭等人转身在前面带路，徐川才低声朝陆飒说话。说不疼是假的，只是徐川比较能忍而已。
“哼……”陆飒微微嘟起腮帮，放开了手。
坐上一辆加长林肯，一行人径直朝许家的位置驶去。
许亭作为接机人员，展现了尽职尽责的一面，一路上向徐川等人讲解京城的事情，包括高峰期大概在几点，几点会好一些，在哪里有什么，哪里的人最好不要惹之类。
没有什么夸耀成分在，都是相当实用的干货。
“白楼在那边。”许亭指了指车窗外，远处一栋高耸如云的大楼屹立在天地之间。
“气派。”徐川看了过去，淡淡道。
“许家在相比之下寒酸很多，等下不要嫌弃就好。”
“总不能灭自己威风。”徐川笑了笑，“黑川家族的人，是什么情况？”
“比较复杂。”许亭看了一眼腕表，“马上就到了，等会我们坐下谈。”
徐川点头。
“要时刻注意的有一点。”许亭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徐川身边坐着的两个姑娘，“你的身份，许家四小姐的男朋友。有这个身份在，你在京城可能会举步维艰，不要做什么会影响到许家的事。”
徐川怔了怔：“我这么出名了？”
“当然，其中不乏白家的功劳。”许亭指指远处的白楼，“白季出事以后，他们就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整个京城只要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应该都知道你。”
“许家怎么说？”徐川微微皱眉，他本来只是一个随口应下的挡箭牌，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麻烦。
“老爷子要见你，许家怎么说看他，我做不了主。”许亭想了片刻，“还有一件事，大哥对你很感兴趣。你的情况我调查过，还算比较理解。你到了许家，尽量不要过多的提及你的其他私生活。”
徐川失笑：“我又不是什么不检点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不检点的人，但其他人恐怕不知道。尤其是想要对付你的人，他们就算知道你不是不检点的人也不会承认，这方面能做的文章太多，你个人如何我不管，但请不要牵累到许家的名声。”
“说详细些，京城有想对付我的人？”
“当然，你不要小看你的女朋友。”许亭笑了笑，“在京城想把她娶回家的公子哥不知有多少，光是这点就足够你头痛。不过许家不会因为你头痛而头痛，我们头痛的是你身边的其他姑娘。”
“毕竟有些话传出去不会很好听，比如许家的四小姐给别人做小。”许亭摇摇头，“我们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什么强制措施？”陆飒开口问。
“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徐川不能和你们中的其他人过多碰面。”许亭道，“尤其是出了许家的势力范围，许家会确保你们不会在一起出现。”
陆飒蹙眉：“但是”
“没什么但是，许家的立场你们恐怕还不清楚。其实我们并不想帮你们的忙对付黑川家族。一切的原因都是舆论，徐川作为许家四小姐的男朋友，这才是我们伸出援手的原因不能让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家族名誉高于一切。如果你们觉得不需要我们的帮助，那随便你们去哪里。这话有点无情，但是我现在的身份是许家次子，不得不这么说，见谅。”
“我理解。”徐川点头，伸手握住了陆飒纤细的手掌。
他的时间不多，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在这期间要尽快摆平这件事。单纯的摆平也许靠他自己没问题，但是尽快摆平就需要帮助，许家能成为京城五大家族之一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算在其中垫底也是个庞然大物。
许亭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他明白徐川和许佳凝之间应该只是逢场作戏，顶多算是自己的妹妹一厢情愿。眼下家族名誉才是第一位，只要在京城的时候这些人能尽量配合，其余的事情并不重要。
温婉婉从始至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俏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她很清楚自己在徐川心中的处境和地位。
世间的无奈很多，没有吃醋的资格是其中之一。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许叔
许家的位置也在京城的中心，不同于白家的大楼，许家在一个别墅里。这并不代表价值不高，京城市中心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也不够。在这里有一幢别墅从某种角度来说，和拥有一幢大楼也差不太多了。
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要稍微懂点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京城防守最严密的几个地方之一，甚至比白楼还要严密几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许家老爷子的身份。
穿过外面一道门进了院子，许亭径直带着三人走进别墅，并没有锁着的门，也没有什么保镖护卫，这里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只是一座普通富豪的居所。
徐川没有放松警惕，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顺着直觉指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二楼窗口站着一个老人，察觉到徐川的目光之后，老人微微一怔，旋即离开窗前。
藏龙卧虎。这是徐川的第一感觉，他的危险感很灵敏，大多都是在危险的情况，比如陷入重围的时候才会触发。但现在被这个老人看了一会儿就泛起这种感觉，这不常见。
许家，果然有点门道。
刚进门是客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许佳凝。还有几个侍立在旁的仆役。
“徐川跟我上去即可，你们在客厅稍等。”
陆飒看了看徐川，后者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不用担心。
许亭朝正望向这里的妹妹点头，带着徐川朝楼上走去。
徐川看了许佳凝一眼，朝她笑了笑。但并没说话，在这种地方和氛围，言行要格外注意，毕竟他们只是来这里做客，不是自己家，更不是来这里搞事情的。
二楼书房。
徐川一眼就看出来，这正是刚才那个老人所在的房间。
许亭站在门前，敲三下门。等里面传出一声“进来”，他才拧动门把手，把徐川让进门，说一声：“人带到了。”
徐川走进去，门在背后合拢。发出了轻轻的声响。
“你是徐川？”老人坐在椅子里，穿着一身干净笔挺的中山装，在他旁边站着另一个老人，看起来像侍卫模样，而这个侍卫模样的老人，正是徐川在进门之前在窗口见过的，此刻他看到徐川，朝对方点了点头，笑容称得上是友善。
“我是徐川。”徐川微微一笑。
“我是佳凝的爷爷。”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有种在听老一辈人讲故事的感觉，“叫我声许叔就行。”
“许叔。”徐川道。
“哎，对咯……”老人笑了起来，“老张，给我支烟。”
一旁警卫模样的老人摇头：“不行。”
“给徐川一支总可以吧？真是……”许叔摇了摇头，苦笑朝徐川解释，“我跟老张是几十年的老搭档了，不是从属关系，我可使唤不动。”
徐川接过老张递上来的烟卷，他并没有抽，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等下文。
“徐川。”许叔从桌上拿起搪瓷茶杯喝了一口，“我听老陈哦，就是陈廷，总说你。咱们也算神交已久。”
徐川微微一怔：“是么。”
能知道旧扫尾人的存在，那这个老人的身份至少也是和陈廷一个等级的，怪不得许家能够屹立不倒，原来是这个老爷子的关系。
“当然，华夏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们也就能放心了。”许叔摇摇头，“可惜出了那件事。”
徐川沉默片刻：“您指的是……”他用上了敬语，能至少和陈廷平级，叫这一声您并不过分。
“先不提不开心的事了。”许叔摇摇头，“我问你，你跟我们家老四，是认真的么？”
“不是。”
两个老人看向徐川的目光都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你这么肯定？”
“当时白季在郑海市步步紧逼，这是权宜之计，没想到在今天造成了麻烦。”徐川摇头。
“哈，可惜。”许叔没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当时的情况我有所耳闻，不过今时不比当年，我早就退休，许家各方面已经比不上白浮鹰那小子了。”
能叫白家家主“那小子”的，不知有多少人？
“令爱的优秀不可否认，想必是个正常的人都会心动。”徐川微笑，“但我已有意中人。”
“你们和那什么黑川家族，是怎么扯上关系的？”许叔手掌摩擦着搪瓷茶杯，一双眼睛望着坐在他对面的青年，“无论如何，忙还是要帮，许四小姐的男朋友，许家未来的女婿有麻烦而我们许家不帮忙，这话传出去太难听了些。”
徐川心中微微一震，但表面不动声色：“我有一位朋友从黑川家族叛逃，在前些日子被他们查到踪迹，所以受到他们的追杀。”
许叔虽然听了徐川的解释，但好像没听到似的，这句话把徐川和许家绑在一起两遍，不知究竟是何用意。
“你想要什么帮助？”许叔把杯子放回桌上，“这毕竟不是许家自己的麻烦，能提供的帮助很有限，现在京城的局势也很紧张，白家想打压我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情报。”徐川伸出一根手指，“有这一点就够了。”
“这是个很宽的词。”
“关于黑川家族的动向，人手，特点之类，有这些就没问题。”徐川微微一笑，“我也有事要忙，京城的事必须尽快搞定。”
“这些东西都已经有了，你去找我们家老二就行。”许叔道，“至于你要忙的事，我的建议是不要去管。”
徐川一愣：“什么？”
“许家虽然式微，但也没落魄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许叔摇摇头，“对于那个犯罪集团的调查一早就在进行了，我们知道的也许没你多，但也没那么少。”
徐川沉默，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和使命，但那个地方已经被重重保护起来。所以不用担心，那里的防守现在是世界顶尖的规格，光凭一个由通缉犯们组成的团体是不可能突破的。”
徐川点了点头，他实地勘察过。那里的防御确实森严到了很难想象的地步，就算是他，接近那个地方两公里内恐怕都会被发觉并遭遇反击。守在那里的那支部队的反击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反击，那绝对是毁灭性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男友
暂且不提他们的士兵素质，单凭他们的武器和装备就能抗衡一个小国所有军事力量的总和。
“所以不用太过担心，你们羽翼未丰，还是养精蓄锐的好。”许叔道，“我也只能提出建议，毕竟你名义上的上司是老陈。这边的事许家会帮你，需要注意的东西老二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徐川点头：“许亭告诉过我。”
“嗯，黑川家族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他们倒也称得上棘手。但对你来说最棘手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京城的公子哥们。”
“许叔有什么建议？”
“只要离开这间别墅，不被骚扰的可能性无限接近0。如何处理看你自己，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别人觉得许四小姐的男朋友是个泛泛之辈。”许叔摆摆手，“去吧，这个度相信你可以把握好。”
“放心。”徐川站起身子告退。
等徐川离开，许叔看了看身边的老人：“怎么样？”
“不简单。”老张看着徐川离开的方向，“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而且感觉非常敏锐，我刚才在窗前看他一眼就被发现了。”
“这么厉害？”许叔微微一怔。
“怎么，心动了？”老张哈哈一笑。
“怎么可能不心动……”许叔笑着摇摇头，“这个年轻人我早就听说过了，今天是第一次见，倒不算是沽名钓誉之辈。”
“的确，所以你想……？”
“无论如何也得把他绑在许家这条船上。”许叔摇摇头，叹了口气，“天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许家如果没了我，这一家上下大大小小的日子总要过，得有人关照。”
“大公子和二公子也难以胜任？”老张微微皱眉。
“难。”许叔摇摇头，“他们再优秀，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少了谦逊多了骄狂，老二虽然好些，但也有股傲气，这些是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了。老五不提，他是新扫尾人的成员，等他退休猴年马月。”
“嗯。”
“但这小子好像没那么容易就范……”许叔说着笑了起来，“哎，不甘心呐。”
“不尽然，四小姐天人似的人物，总有机会的。”
“我也这么觉得，但刚才徐川可没表现出任何心动的意思。这才是真正经过事的人，知道什么最可贵，在这点上，很多我们这种老家伙也比不上。”
“什么意思？”
“名利之流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个道理懂的人可不多。”许叔摇摇头，“任谁都知道攀上许家的好处，何况老四又不是什么庸脂俗粉，培养她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但他只一句已有意中人就把我所有算盘封死。”
“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你说得对。”
“四小姐愿意么？毕竟她性子刚烈，有过逃婚前科。”
“哼……”许叔哈哈一笑，“打架杀人你比我强，但这方面的敏锐你可不如我，放心好了，老四如果不中意这小子，怎么会拿他做挡箭牌？”
“原来如此，我们该怎么做？”
许叔拿起桌上的台历看了一眼：“我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没给他太大帮助，徐川虽然厉害，但就算是你来解决这个麻烦，恐怕也至少得半个月。在这期间，能做的文章很多。”
“计划是什么？”
“看我的。”许叔拿起桌上的固话，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出抄着电话号码的本子开始翻号码。
出了门，许亭就在门边站着。看到徐川出来，做了个手势：“会客厅在这边，我们慢慢谈。”
“陆飒她们呢？”
“这件事其他人不能插手，她们在这里会很安全。”许亭推开会客厅的门，带徐川进去，“坐。”
徐川坐下。
心里却思考着刚才许家老爷子说的话，那个老爷子看起来随和，但是说话却相当强硬，就算自己已经表明了只是逢场作戏，但他似乎并不买账。
真麻烦……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管。
徐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他拿起来看号码，看了眼许亭，许亭示意没关系，徐川接电话。
“喂？”
“你到京城了？”
“消息这么灵通？”电话那边是秦京。
“我最近一直在这边活动，为秦家搬回来做准备。”秦京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头痛，“好多事要忙，真麻烦。”
“搬回来？”徐川怔了怔，“为什么？”
“各方面原因吧，在坚合国虽然生存没问题，但肯定没以前那么大的能量。根毕竟在华夏。”秦京含含糊糊一句带过，“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要处理。”徐川摇摇头。
“需要帮忙么？”
“忙你的吧。”徐川道，想把整个家族迁回来，这可是个大工程，秦京这小子一向怕麻烦，这下恐怕有的他忙了。
挂断电话，徐川朝许亭摊了摊手，这会儿许佳凝也推开门走了进来，朝两人道：“陆飒她们安置好了。”
“安置？”徐川怔了怔。
“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保证安全。”许亭替妹妹回答，“而且参与行动的有我们就足够。”
“大哥说明天回来。”许佳凝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朝许亭道。
徐川目光微微一凝，许家的大公子，他到现在还没见过。
“好。”许亭点头，“他应该已经拿到了黑川家族的情报，我们明天就开始行动。”
徐川点点头：“瞬他们在哪？”
“和纱的伤势很重，瞬在医院日夜陪护。”许佳凝道。
“凶手抓到了么？”
“抓到了，但是服毒自尽。”许亭摇摇头，“今天的时间还算自由，你们可以到处走走。”
徐川怔了怔，点头。
他本来可以问为什么是“我们”，但最后决定不这么问。
不说别的影响，这句话问出口，先伤的恐怕就是许佳凝的自尊，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去医院。”徐川道，“我没车，怎么去？”
“你不能没车。”许亭看徐川并没什么意义，脸色也柔和了些，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抛给徐川，“车库里的黑色迈巴赫，送你。”
“这么大方？”徐川接过钥匙，苦笑摇头。
“你现在的身份不要忘记。”许亭看了徐川片刻，“你不能开太差的车，现在的你是和许家挂钩的。”
“好。”徐川点头，轻叹口气。
第二百四十七章 医院
“走吧。”许佳凝拿起自己的包，从椅子上起身，“还叹气，不乐意么？”
“荣幸之至。”徐川笑着说一句场面话，跟在许佳凝身后走出了别墅。
自己的感情究竟如何徐川不知道，他身边的女孩很多，而且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只要是个正常男性就不会不喜欢的女孩。
在这方面他当然是个正常男性，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些统统不重要了，重要的只剩下那句承诺。
他只会有陆飒一人。
在旧扫尾人的那么多年，徐川学到的东西不多，其中一条就是太贪心的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他从来没奢望过自己能有个好结局，能真的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虽然刚回到都市的时候他确实这么想过，但很多东西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久到无法记起，逃也逃不开。
许家配的有专门的司机，徐川和许佳凝坐在后排。
“你之前去汉河做什么？”许佳凝问。
“我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关于一个非常隐蔽的犯罪集团。”
“k组织？”
“k组织的管理者。”徐川道，“他们在不久之后就会对汉河的一个基地发起进攻，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许佳凝沉默片刻，抹了淡淡唇彩的红唇稍稍张开，又合拢。
“时间太短了，我得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做完。”徐川道。
“我帮你。”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徐川摇摇头：“我不想有人帮我，这次不比其他，太过危险。”
“我虽然无法理解你说的犯罪集团，但是光是k组织就把五大家族搞的鸡飞狗跳。”
“嗯？”
“嗯，樊戴李三家也受到了k组织不同程度的攻击，损失虽然不算致命，但也不小。”
“他们在这个关头还在搞这些？”徐川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他们应该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行动才对，怎么会……”徐川摇摇头，猜不透对方的目的。
“总之确实的发生了。”许佳凝淡淡道，“现在的京城五大家族都有些人心惶惶，大家都很神经质，如果这几天碰见他们的人，你尽量控制情绪。”
“我一直能控制好情绪。”徐川微微一笑，“放心，我是许四小姐的男朋友嘛，今天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告诫我了。”
许佳凝俏脸微微一红，她点点头，没说话。
徐川目光回到前方，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许佳凝说完，顿了顿，“一个月后的事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等到扫尾人羽翼渐丰，我就退休。”
“退休是指什么？”
“比如回到云州市随便找份工作生活，比如去盘龙山脉的那间小别墅里过日子。总之不再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真好。”
“总而言之，眼下的事还是要做好。”徐川伸手把衬衣的领子稍稍整了整，“一个月后，我还能不能活下来都很难说。”
许佳凝漂亮的眸子望了徐川良久。
“别乱说话。”
徐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摇了摇头。
这次的行动有多危险，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他和陆子扬的比试不是一次两次，双方都对对方的能力和习惯一清二楚。
但这次不同，这次也许有人会死。
他们之间早已没了余地。他们每人都坚持着不同的东西，而这两种东西互相冲突，水火不容。
他甚至没去刻意理解陆子扬所说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整件事必须阻止。徐川一向擅长瞬间抓住关键的点，只要知道自己必须阻止就够了，管他什么缘由？
有时候想得太多，会动摇这些坚持着的东西。
任何事情只有真正做了才知道，在那之前患得患失的人，通常还没开始就已经放弃了。
徐川只愿意去想对眼下情况有利的东西，那些有的没的，天方夜谭，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一路无话，车子缓缓停在了京城的一家大医院门前。跟司机打过招呼，两人下车，两人走向黑川和纱的病房。
刚出电梯，许佳凝伸手挽住了徐川的手臂。
徐川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僵，但很快恢复自然。
“不远处门口站着的，是樊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他们……”
“我知道了。”徐川点头，表示理解情况。许佳凝在京城的高等圈子里受欢迎是意料之中的，她这样的女孩不受欢迎才是怪事。而这两位八成就是她的追求者。
“樊家据说有人受到k组织袭击，他们的病房和我们安排的在一层楼，都是最好的。”
“谢谢。”徐川侧过头，朝她笑了笑，眼底有一抹歉疚一闪而过。经过了这么多事，他早已没有了一开始对感情的那种迟钝。
许佳凝浅笑，并不说话。
前面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穿着西装的青年，一个蓝色一个绿色，这种略显鲜艳的颜色很好地衬出了他们身上的活力感。模样都不算糟糕，但也不算好到极点。
绿西装第一个看到走来的两人，只是微微一怔。当即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人。
“许四小姐。”蓝西装笑容柔和，站起身子。
下一秒他才看到许佳凝挽着的徐川，脸色稍稍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位是……”
“徐川。”徐川微笑。
“樊阳。”蓝西装指了指身边的绿西装，“我三弟，樊炜。久仰大名了。”
“可以的话请先让开，我们还有事。”许佳凝淡淡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完全展露。虽然樊家比起现在的许家要强上不少，但在这股冰山美女独有的气质下，也并没表达什么不满。
“当然当然。”樊阳笑了笑，让开身子。
“改日请徐兄喝酒。”樊炜朝徐川友善点头。
“随时奉陪。”徐川道，两人越过他们，朝走廊的拐角处走去。拐过去就是黑川和纱所在的病房。
待走的远了，许佳凝微微蹙眉：“这两兄弟大概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不然没道理在走廊里等我们。”
“是麻烦么？”
“不算麻烦，你不要乱来。”
“我没想干嘛……”徐川委屈。
第二百四十八章 黑川
许佳凝看着徐川那副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这两人心胸都不算宽广，京城恶少他们也算得上两位。”
“听起来很麻烦。”徐川摇摇头，“算了，不招惹我们就好。”
“嗯，跟在我身边你会很安全，他们再怎么嚣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应该应付得来。”
“即便应付得来，也要麻烦上不少时间，京城五大家族各有各的能量，都不是好招惹的主。”许佳凝纤细足踝下的高跟鞋在一间病房门前站定，“到了。”
徐川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点点头，伸手敲门。
许佳凝说的也有道理，就算自己再厉害，这些大家族的人也不是能随手就能摆平的，眼下最宝贵的还是时间。这么想着，他看了看身边亭亭玉立的那道绝美身影，心中苦笑，看来这些日子，还真得和这丫头绑在一起了。
病房里传来了黑川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请进。”
徐川二人推门进去，把门关上。
“徐川。”瞬看到徐川的时候怔了怔，有些妖艳的眸下有一圈难以掩饰的黑眼圈，不知他到底多久没睡。
“怎么样？”徐川看向床上，黑川和纱俏脸苍白，双目合着躺在那里，一旁的仪器有规律地发出滴滴声，证明她还活着。
瞬起身，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拿起白色毛巾擦了擦，恢复了些精神。
“你需要休息。”徐川微微皱眉，“几天了？”
“四天。”许佳凝替他回答，“我们劝过他很久，但没用。”
“我不放心。”瞬想了片刻，摇摇头，连续四天没有休息导致他的思维能力有些迟钝，“大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我必须守在这里。”
“我来了，去休息。”徐川道，“有我在就不会有事，你这么下去会垮掉。”
“不行，我不能再让和纱出事了。”瞬咬了咬牙，英俊得有一丝女人气的脸庞上有些狰狞。
“你这种状态再熬一两天，恐怕普通人都能放倒你。”徐川摇摇头，他是经历过这种阶段的，他那次连续熬了七天，到了那会即便是他都有些支撑不住。意志力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并不能支持一个人突破**的限制，
瞬沉默片刻，身子稍稍晃了晃：“请保护好和纱。”
“好。”
这个青年虽然倔强，但好歹还能听得进劝。他靠在沙发上，刚合上眼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也就听你的。”许佳凝摇摇头，“和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那一刀很险。”
“说说黑川家族。”徐川和许佳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但都是精锐，他们似乎称自己为忍者。”许佳凝微微蹙眉，“他们的行事方式非常隐秘诡异，伪装也非常厉害，很难分清真假，防不胜防。”
“大概有多少人？”
“具体的，需要等明天。大哥前几天亲自去做调查工作，今天传回消息说已经查清，明天就会回来。有些事必须当面讲才安全，那些忍者并不只会舞刀弄枪，他们在技术方面也很厉害。”
“明白了，听起来很棘手。”徐川揉了揉额头。
“麻烦的倒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他们非常隐蔽。”许佳凝摇摇头，“把他们找出来需要花不小的功夫。”
“希望那位大哥已经把一切都摆平了。”徐川笑了笑。
“大哥会摆平的。”许佳凝坐在徐川身边，朝他笑了笑。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似乎能把之前二十多年的笑容全部慢慢补回来似的。
“现在就只有等？”徐川望着对面窗台上依稀可见的夕阳，轻叹口气。
“只有等。”许佳凝也望着那片夕阳，现在已是黄昏，病房里并没有开灯，随着太阳渐渐落山，房间里只剩了夕阳的余晖。
沉默良久，病房里只有仪器和墙上钟表的滴答声，静谧的要命。
“爷爷今天跟你说了什么？”许佳凝轻声打破沉默。
远处夕阳的光越来越弱，徐川依旧望着那个方向，沉默片刻，开口。
“让我记住自己的身份。”
“不要勉强自己。”
徐川心里微微一抽，他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
许佳凝不希望他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因素被迫来做这个“男朋友”。
到了这个关头，她还在为自己考虑。
仔细想想，徐川甚至忘了是什么时候是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冷美人第一次为自己考虑。
到了这会儿，他才能切身体会“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话的含义。
无论做出任何回应都不好。
如果不拒绝她的心意，自己岂非变成了脚踩两只船的混球？
立马拒绝呢？那又会怎样？
徐川沉默片刻，缓缓道：“对不起。”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道歉。
“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许佳凝望着徐川，眸中满是黯然，“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徐川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听你说了关于自由的事情，我大概找到了我的自由。”许佳凝道，“一个月后，我想帮你的忙。”
徐川看看身边的女孩，张了张口，没能再说出拒绝的话。
“好。”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这就够了。”她微微一笑，笑得倾国倾城。
“这就够了……”许佳凝轻声重复了一遍刚才已经说过的话。
这一天非常平静，夕阳终于完全落下，整个京城迎来了夜晚。夜晚的京城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些，但在这间病房里，依旧是完完全全的静谧。
许佳凝不知何时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熟。徐川拿出手机，按了一下锁屏键。现在是凌晨5点，距离天亮已经快了。
沙发上传来一阵轻微动静，旋即是起身的声音。
徐川轻叹口气，黑川瞬并没睡多久，看来他的精神毕竟还是太过紧张。
站起身，朝对方打了个手势，两人走到距离许佳凝远些的窗前。
“怎么样？”
“头痛，但不影响什么。”瞬轻声道，“没想到大哥真的会对和纱下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尾巴
“你以前觉得他不会么？”
“嗯。以前我觉得……”瞬说到一半，没能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这些日子里他的变化很大，看起来比以前少了些楞劲，成熟了不少。
徐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底线在和纱那里，她受伤了，线也就不存在了。”瞬看着徐川，“我要复仇。”
“复仇。”徐川怔了怔，似乎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经历了那场旧扫尾人惨变后的自己。
复仇？
这是个根本不靠谱的东西，它的力量固然强大，毁灭性十足，但它也有着另一个特性，无差别。
就像一发***射进一间人质与匪徒同时存在的房间。它也许可以毁灭敌人，也许不会。
但无论如何，它都会毁灭自己。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没错的。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和对于“正义”的需求。
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不顾一切。对复仇的执着和渴望成为了最基本的需求之一，无论是法庭还是其他，都为这种需求存在。
“你做好准备了么？”徐川问。
“准备？死的准备么？”
“失去一切的准备。”徐川把目光移向窗外，夜间的京城依旧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我不懂。”
“选择复仇，意味着丢掉所有。”徐川道，“我曾经也执着于复仇。”
“后来呢？”
“我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放弃复仇的东西。”
黑川瞬没有说话。
“我如果执意复仇，那么身边的一切大概都会烟消云散，就算最后复仇成功，但那样的代价是什么？毁掉自己，毁掉身边的人。”徐川说着，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选了放弃。”
“但是……放弃是懦夫的决定。”
“懦夫，勇士，无非是旁人强加的而已。”青年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想清楚吧，你到底有没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在我看来，你还没到一无所有，孤注一掷的地步。”
“你要我带着和纱躲起来么？”黑川瞬眸间有些茫然，“但我们能躲到哪里去？躲一辈子？我们总要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如果大哥不放手，我们如何才能拥有？”
“我并没让你放弃，也没让你躲。”徐川微微一笑，这个岛国青年的悟性很高，“只是让你转换一下心态。”
“为了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而奋战，而不是为了复仇。我们为了未来而浴血奋战，而不是为了过去。舍弃身边一切的一切，去为了过去的东西流血，那太蠢了些，任何冷静，成熟的人都不该去做这种事。”
“我明白了！”黑川瞬眼前亮了亮，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为了未来。”
“为了未来。”徐川重复一遍，目光再次移向窗外。
为了未来。
这段话他不光说给黑川瞬听，同时也说给自己。他不能再为了过去的事情去调查，去行动。
血仇固然重要，但他现在已有无论如何也不愿失去的东西。
无论如何也不愿失去的东西。
为了未来！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经微微发白，整个世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天蓝色。
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曙光在等我么？
徐川握紧双手，深吸口气，眼底泛上一丝从前几乎从未出现过的光芒。
那是一种掺杂在一起的目光，有着对未来的渴望，有着无论如何也要做什么事的坚定……
自从离开旧扫尾人回到都市，他的双眸从未这么亮过。
天亮之后徐川和许佳凝就先离开了这里，跟黑川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找许家的大公子，拿到黑川家族此次前往华夏的成员情报。
有了这些才能开始行动。徐川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在之前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好，然后坦然赴会。
需要准备的东西还真没有什么，也没什么难度。
现在是清算时间，这次去和陆子扬交锋生死不知。他必须把东西都弄好才能安心前往。
新扫尾人的成员们不知到达了什么程度？想起这个他就有点想笑，自己这个导师做的还真是不称职，不过还好那些训练已经不需要他的指导，自己的那些训练的思路已经传达给了他们。
剩下的就是时间。
坐在迈巴赫的车后座上，许佳凝望了徐川一眼，微微蹙眉：“你没睡？”
“我答应过瞬要守着，当然不能睡。”徐川笑了笑。
女孩沉默片刻：“等京城的事情做完，你准备做什么？”
“回趟郑海大学，看看大家的水准如何。”徐川道，“我安排下去的训练量非常大，这次回去恐怕又要刷掉一大批人。”
“时间太短了。”她摇摇头。
“本应如此的。”徐川望着车窗外，“子弹朝胸**来，根本不会停一停给你准备的时间。生活毕竟不是小说，反派才不会给主角成长的机会。”
“希望能像以前一样顺利。”她轻声道。
“先做好眼下的事吧。”徐川笑了笑，黑色迈巴赫缓缓在许宅前啊停下，“到了。”
正准备下车，许佳凝包里的手机响动。
“稍等。”她把车门关上，从包里拿出手机，上面是一条短信。
徐川看了一眼：“嗯？”
发信人是许溯白，想必是许佳凝口中的许家大公子。
内容是：
许宅附近有尾巴，见面地点更换，继续前进，等我联络。
只有这不明不白的几个字，许佳凝看了徐川一眼，徐川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继续开。”许佳凝朝司机道。
司机点头，启动车子，黑色的迈巴赫渐渐起步，再次驶回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上。
片刻后。
别墅门口的长椅上，一个穿着帽衫看起来正在玩手机的青年站起身子，收起了手里的手机。
如果是徐川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秦京。
秦京望着渐渐驶远的迈巴赫，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发现我了么……”他双手插在帽衫兜里，转身朝迈巴赫离开的反方向缓缓行去，很快就融入了人流中，再也找不出他的身影。
第二百五十章 溯白
黑色迈巴赫缓缓前进，京城里的马路车很多，所以速度很慢。
向前开了约莫二三十分钟，徐川望着路边，忽然朝司机打个招呼：“靠边停。”
“嗯？”许佳凝微微一怔，看了徐川一眼，朝司机点头，“停吧。”
车子缓缓停下，徐川和许佳凝下车。这里按理说是不能乱停的，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就算有罚单许家也吃得起。
“你发现什么了？”
“那边的小巷。”徐川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应该在那里。”
“怎么看出来的？”
“刚才有人拿镜子晃了几下，把光反射到这里来了。”徐川眯了眯眼，“是很好懂的摩尔斯电码，说的是here。”
“嗯。”许佳凝点点头，既然徐川这么说了那就是有这么回事。两人并肩站在马路对面等红灯。
“这种法子很巧妙，单凭监控很难看出来。”徐川皱眉，“他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么？为什么要用这种不靠谱的法子……”
“绿灯，走。”许佳凝挽住青年手臂，两人混在人群里，朝马路对面走去。
徐川点点头，答案应该就在那个小巷里。反光是直射迈巴赫车内这个方向的，虽然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之类，但对方想必认识这辆车。再加上信号的内容，应该就是许家长子没错。
两人很快走到了小巷口，拐了进去。
这里的人虽然没街道上那么多，但也不少。两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找到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看错了？”许佳凝问。
“不会。”徐川摇头，“这里一定有什么，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点。”
忽然徐川眯了眯眼，许佳凝转头看他，只见徐川脸上照着一个小小的圆形光斑。
徐川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小巷尽头处有一个看起来衣着破败的流浪汉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镜子。
“那是你大哥？”徐川微微一笑，“很有意思嘛。”
“呃，应该是……”许佳凝也微微一怔。
两人认准目标，朝那里走去。
“行行好。”流浪汉看起来很年轻，和徐川差不多年纪的模样。英俊中带一丝成熟的魅力，但前提是他得洗头洗脸刮胡子才行。面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放着几个硬币。
“大哥……”许佳凝也有点郁闷，这到底怎么回事？
许溯白抬头，看了看两人：“徐川是吧？”
“是我。”
“跟我过来。”他站起身，把碗里的几个硬币拣起来放进兜里，收起破碗。推开了一旁的破门，带两人进去。
等门关好，许溯白回头，伸手把假发摘了下来，露出一头打理得很好的短发：“你有没有什么仇家？”
“有很多，为什么这么问？”
“跟着你的尾巴我不认识，冲你来的。”许溯白的性格跟许亭和许佳凝全然不同，看起来稳重随和，倒有点像徐川。
徐川想了片刻，摇头：“我没法确定是谁。”
“不是吧，你这么多仇人？”许溯白撇撇嘴，拍了拍徐川，“算了，先进屋说。”
破门后面是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一座小屋。
进了屋，徐川看了一圈，这地方就像个普通的居室，谈不上很破，但总之也非常简朴。
“直入主题。”许溯白指了指徐川的裤兜和许佳凝的包，“手机关机。”
两人关机。
“黑川家族这次来了九个人，死了一个，还剩八个，他们的伪装蛮厉害，躲在京城的各个角落，有很完整的掩护身份。”许溯白拉开摇摇欲坠的抽屉，拿出一张空白的a4纸和一支签字笔，快速画了一张京城的大概地图，笔尖连点，点出了七个点。
“只来八个人，以许家的能耐还搞不定？”徐川微微皱眉。
“这不是许家的事，只给情报，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许溯白看了看一旁乖巧坐着不插嘴的许佳凝，“你们……真的是……那个？”说着，他比了个手势。
“假的。”许佳凝俏脸泛起两抹绯红，摇头。
“啊，嗯。”徐川听到许佳凝这么说，自己当然也乐得顺着说下去。
许溯白看着自己妹妹，嘴角抽了抽，似乎在忍着笑。
“好吧，看我标出的这几个点，就是黑川家的杀手位置。”许溯白起身拉开旧冰箱的门，拿出一罐可乐，朝两人举了举，“喝么？”
“不了，谢谢。”徐川摇摇头，一双眼看在那张简易却精确的地图上，“他们好找么？”
许溯白单手抠开易拉罐，喝了一口：“不好找，他们的伪装挺完美，如果不是有口音和出现时间之类的信息可以进行比对，就连我也搞不定。”
“这可是大工程。”徐川点点头，京城有多少人？而这位许家长子三两天就搞定了这些，效率不得不说，非常高。
“嗨，没什么大不了，你背后有许家，你也行。”许溯白摆摆手，“你最好想想还有谁在对付你，那个跟着你们的人的背景我试了一下，没查出来，也许需要时间。”
“这个不劳费心。”徐川笑了笑。倒不是他不需要帮助，但毕竟许家不是自己的势力，不能欠太多人情。
“是么？随你。”许溯白点点头，“我只是锁定了八个目标的活动范围，具体的不清楚，剩下的你需要自己调查。”
“没问题，能这样就很好了。”徐川把那张地图来回折三次，放进西装内袋里。
“你为什么这身打扮？”许佳凝问。
“哦，这个？”许溯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破得要命的衣服，“调查需要，而且也挺有意思的，今天我赚了三块五，你看。”说着，他从兜里拿出那几个硬币。
“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徐川站起身子。
“好走好走。”许溯白拿起桌上的签字笔。
出了门，徐川眉头微微挑了挑：“好像跟你说的不一样。”
“什么？”
“之前在云州，你说你大哥很可怕什么的？”徐川笑了。
“如果你和他是敌对关系就知道了。”许佳凝再次挽起徐川的手臂，两人朝小巷外部走去。
破屋里，许溯白手中的签字笔不停转动，从拇指转到小指，从小指转到拇指，极有韵律，毫不停歇。
“……你到底什么身份？”他从兜里拿出手机，解了锁点两下屏幕，一张照片浮现在屏幕上。内容是许家别墅门口的长椅上，一个戴着帽衫的青年正坐在那里玩手机。
第二百五十一章 火锅
许溯白微微眯眼，旋即自顾自地笑了一下，点击删除照片。
“管他呢，反正找的不是我许家的晦气。”手机放回兜里，把那顶灰白假发又套回了头上。
出了小巷，走到司机发来的停车位置，二人上了车。
“接下来去哪？”许佳凝问。
徐川拿出那张折好的a4纸看了一眼，点了一个点：“去这里。”
许佳凝看了看，朝司机道：“半岛酒吧。”
“我记得你以前是个路痴。”徐川笑。
许佳凝也微微一笑：“现在不是了。”
这个点在八个点中是最靠外的一个地方，徐川决定由外而内，先侦查，最后拔除。
八个人同时清除几乎不可能，他必须得等他们聚到一起之后再动手。不然如果其他人突然发现有个人联系中断，转移自己的话就不好了，总不能连续麻烦许家八次。
不说麻不麻烦别人，光是这个时间就是徐川等不起的。
只要他们是一起的，就总会碰面，就算不碰面也会联系。首先要摸清他们联系和碰面的频率和谈话内容，这才能够制定相应计划。
京城的交通再不好也会分高峰期和非高峰期，现在高峰期已过，马路走起来稍顺了些，即便如此那个地方也相当远，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京城确实大。
走下车，许佳凝看了看徐川，又看了看远处那间酒吧的招牌，微微一笑：“怀念么？”
“什么？”徐川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失笑，“是啊，上次一起来酒吧，你好像也拿我当了挡箭牌。”
“现在还早，进去么？”许佳凝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先不急。”徐川道，“有点饿了，中午还没吃。你饿么？”
“走。”许佳凝挽起徐川，“我知道一家店。”
“你知道的肯定不便宜。”徐川笑道。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坐在副驾驶上的英俊青年望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徐川是吧……就凭你还想吃天鹅肉？”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头上戴着一个头戴式耳机，里面正播放着劲爆的音乐。
“少爷，怎么办？”司机回头问，“要不然直接……”
“就算要那么做，也得等他落单。不能给许家留尾巴。”被称作少爷的人摇了摇头，“眼下么，先跟上。不要跟太紧。”
“是。”司机发动车子，缓缓朝二人离开的方向驶去。
“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青年冷笑一声，“等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在附近准备好人手，如果这边有冲突能尽快搞定。到时候就算许家也不好说什么。”
“这不好吧？”司机沉吟片刻道。
“没什么不好的，我让他先招惹我就可以了。”青年一笑，“想惹人讨厌简直是天下最简单的事，到时候一切都会名正言顺，放心好了。”
许佳凝和徐川不急，酒吧到底是只有在入夜才会热闹起来的地方。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服务员还是常客，若要稳健，也就只能晚上去。
所以他们不急，在街道上并肩走着。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即便这个地方远离京城的中心，但依旧比郑海市要热闹不少。
徐川看了看许佳凝挑的那家店，怔了怔：“火锅店？”在他印象里，许佳凝好像永远是跟“高档”这个词挂钩的，什么红酒鲍鱼龙虾……但眼下这家火锅店，看起来只是个火锅店而已，规模顶多算是中等，就算在郑海市都很常见。
“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徐川摇头。
两人走进去，吸引了不少目光。这家火锅店里坐了不少人，尽管现在并不是饭点。
“有包间么？”许佳凝问服务员。
“哎，许小姐来啦，有，有。”服务员一口京腔，显然认识。
徐川也不奇怪，许佳凝这种倾国倾城的姑娘，恐怕是谁见一眼都得记在心里。漂亮到这个地步的女孩已经不光是漂亮而已，还会有极高的辨识度。
服务员带着二人上楼，拉开一个包厢的门：“怎么样？也就是这会儿不是饭点，不然恐怕还真没有。”
“可以。”她点头。
徐川怔了怔，这个包厢不大，里面的桌子看起来跟外面的小桌子差不多，并不是那种通常的，至少可以围坐七八个人的大圆桌。
坐下来，许佳凝负责点餐，都是平常食材，鸳鸯锅牛羊肉之类。
服务员应了一声好嘞，出去把门带上。
“你看起来挺放松。”
“不放松又能怎么办？”徐川笑了笑，“虽然时间不多，但毕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
他一向很擅长剔除这种无用的负面情绪。
许佳凝点点头。
“对了，能不能介绍下我的情敌们？”徐川问。
“情敌？”许佳凝一怔。
“嗯，你的追求者们。”他按了按眉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并谈不上什么**烦，但是如果事到临头，还是要尽快解决的好。”
“好。”她想了想，“白许樊戴李，白家的白季已经死了。今天见过的，樊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并不算我的追求者，真正的追求者是他们的兄长。”
谈起自己的追求者，许佳凝并没流露出什么情绪来，甚至连嫌恶都没有，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他怎么样？”
“京城恶少是五位，除了许家没有，白家有两位之外，其他每个家族各占一位。”
“家风很好嘛。”徐川点头。
“毕竟背景不同，因为爷爷的关系，对子女的管教其实很严格。”
“看得出来。”
“樊家的大公子就是京城五大恶少之一，名字是樊甲，不用太过在意。”她顿了顿，摇摇头，“其实这几位你都不用太过在意，除了白季称得上心思缜密深谋远虑，其他人只是单纯的纨绔子弟而已，跟在白季身后作恶。”
“那确实不算什么**烦。”徐川点了点头，如果都像白季似的，那反倒麻烦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李平
“名字还是说一下吧，樊家说过，白家现在还剩一位白念，戴家的是三公子戴琦，李家是二公子李平。”
“明白了。”徐川点点头，“如果都像白季那样，我倒还真得头痛一下。”
“头痛是对的，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五大家族的地盘。在这种地方小心为上，千万不要再出事。”说到最后，她本来平稳的声音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徐川点点头。
忽然门开，本以为是上菜的服务员，但看向门口的时候，徐川眼神微微一凝。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英俊青年，脸上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说好听点是不羁，难听点就是狂傲。
“许小姐，来这里吃饭，怎么没邀请我？”那人笑了笑，带着身后的一个保镖大咧咧地坐下，“这里好歹是我李家的势力范围，请务必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李家……这就是李平么？
“不必。”许佳凝微微蹙眉，“请离开。”
“这位就是徐川吧？如雷贯耳啊。”李平似乎没听见刚才那句话，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徐川。
“我是。”徐川点了点头。
“李平，你们李家已经霸道到了这种地步么？”许佳凝淡淡道，“我许家的人，难道未经同意就来不了这里？”
“来得了来得了，太来得了了。”李平哈哈一笑，“这么喜欢这儿，不如嫁过来嘛。”
“你……”许佳凝刚要说话，只觉桌下自己的手掌被身边徐川的手轻轻握住。她俏脸微微一红，转头看向徐川，只见他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挂着令人舒心的笑意。
“吃饭吃饭。”徐川轻轻拍了拍女孩柔软的手背，这会儿火锅的材料之类已经被端了上来，服务员看了看房间里多了的人，没敢说话。这些人可都是他惹不起的，端上东西，这个服务员脚底抹油，走得飞快。
“对，吃饭吃饭。”李平笑道，拍了拍身边的保镖，“你想吃点什么？”
保镖一愣：“少爷，我不饿。”
“让你吃你就吃嘛。”李平道。
徐川感觉手中握着的那只手掌正在握紧，李平的举动确实太过分了些。他看了看身边依然不动声色的女孩，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今天这事，看来没法善了了……
但眼下还是要暂时控制住局面，不能乱来。这毕竟是京城，自己的时间可不够跟这些人耗的。
轻轻捏了捏许佳凝的手掌，徐川不动声色，不管李平说什么，只是微笑。
很快火锅里的汤汁翻滚起来。
徐川拿起放着码好了羊肉片的盘子，另一只手拿起筷子，把羊肉片给拨进锅里。
“多吃点，你瘦。”徐川朝许佳凝微笑。
许佳凝微微一怔，稍稍低头：“嗯。”
李平本来还在口若悬河，此刻看到两人此情此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来，咱们也吃。这家火锅很有名。”李平也拿起筷子。
徐川手腕一抖，对方的筷子断成了四根。
“还没熟。”徐川道，旋即微微一怔，“不好意思，力气大了些。”
李平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保镖腰板顿时挺起。
别人看不出，不代表他看不出。能做到李家公子的保镖这个位子，岂是庸手？但单凭徐川刚才那一手他就做不出来。
如果这一下对方心存杀心，这双筷子此刻插进李平脖颈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光是用手掌掰断一双筷子就需要点力气。而徐川只是轻描淡写的用手里的筷子一拍似的，李平的筷子就断成了两截。
武侠小说里所谓的内力，古时有没有已不可考，总而言之在现在的社会中，这种东西就算存在也是凤毛麟角。这个保镖的眼力自然不俗，徐川刚才那一下用的是纯粹的腕力，同时手中的筷子击打的位置也妙至毫巅。
“少爷。”保镖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暗叫一声糟糕。
“徐川，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平的脸有些涨红，从小到大，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还没熟，抱歉，再拿一双好了。”徐川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服务按钮。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服务员还没来，徐川点了点头，没用筷子，直接拿了漏勺，把刚才扫进去的羊肉片几乎是一片不落地捞了上来。
“就这么不给面子么？”李平看着徐川的动作，鼻息越来越重。
“请别误会。我们午饭没吃，先动筷子实在抱歉。”徐川笑着摇头，“不介意的话，等我们先吃点？”
保镖皱眉，眼下实在不是发难的好时机，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不占理又是另一回事。这一架如果打起来，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们吃火锅不给我留肉”这种弱智借口。
“操……”但李平的涵养显然不太好。
“少爷，注意下形象。”保镖心里暗自叫苦，就算打也要打得赢才行。这小子怎么二十好几了还是这么个愣头青？
“还注意个屁的注意，我话就放在这里了，许佳凝早晚嫁进李家来，白季一死，谁能争得过我？”
“别冲动。”徐川缓缓放下了筷子，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这抹微笑在李平眼里早就讨厌到了极点。
“我看你等会笑不笑得出。”李平按下了手机上的通话键，这个电话不用接，只要那头手机一响，自己一早安排下的那些人就会过来。他也调查过徐川，似乎挺能打，刚才也露了一手。但光靠那手想震慑到李平，显然不太够。
“李平，不要太过分，我的男朋友也轮得到你来动？”许佳凝终于忍不住。
“你许家老爷子如果没退休，还确实轮不到我来动……”李平哼哼一笑，“但眼下，我打一个许家人的男朋友问题大不到哪去，陪个礼的事情罢了。”
许佳凝越是为这个男人出头，他就越嫉妒。凭什么？为什么……？
很快传来了杂乱的上楼声，徐川站起身子，手插进兜里。
“现在走还来得及。”徐川象征性地劝他。
“走你妈！”李平终于爆发。这家伙毕竟还是纨绔子弟，充其量也就是比普通的纨绔子弟忍耐限度稍高些而已。
徐川摇头，这种人，实在不配被他当作敌人……
配被他当作敌人的，也许只有陆子扬那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