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坐标
“三个小时，你来的很巧。”陆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们还有二十分钟就会进行下一波搜查，真不知道他们弄的到底是什么搜查令，如果不是怕地下室也被他们找出来，我们干脆就搬出去住了。”
“二十分钟么。”徐川点点头，“我在之前离开就可以，婉婉他们的出国，有难度么？”
“这倒没有，毕竟凶手已经证据确凿。”陆飒道，“只要这样就够了，凝凝也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作为凶手的女朋友都能出国，安排婉婉她们想必还是很容易的。”
“那就好，我”
忽然，两瓣略显湿润的唇瓣印在了徐川唇上，把他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陆飒俏脸微微发红，她一双如藕的玉臂环着青年的脖颈，轻声道：“我们只有二十分钟，不要说这些。”
徐川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美得不真实的少女脸庞，缓缓点头，伸手环住了她盈盈一握的柔软纤腰，左手托着少女覆着缎子般长发的后颈，两人的脸庞再次接近。
陆飒合上了双眼，睫毛微微颤动，上次的吻只有一瞬，而这次则不同，徐川的吻并不霸道，反而相当柔和和谨慎，似乎是怕把面前的女孩给弄伤了似的。
相互可闻的呼吸声渐渐重且急促了起来，青年和少女坐在床边，紧紧相拥。
唇瓣缓缓分开的时候，甚至有些粘连。
徐川深吸口气，缓缓压下了心底涌上的那种从未有过的**，他望着怀中已经面红如血的绝美少女，紧紧咬了咬牙关。
他如何能辜负这般情意？
时间差不多了，徐川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楼下的门已被敲响。
温婉婉看了看楼上，眉目间有些担心，不知道他离开了没有？
楼上，徐川的房间里，两个人仍然互相拥抱着，彼此凝视。
没有什么“我会回来”，“我等你”之类的感人对话。他们只是互相凝视着，似乎在一瞬间就能看清对方心中的千言万语。
酒越酿越醇。
徐川再冰冷，再严密的防备，也终究被陆飒缓缓化开了。在这种感情之下，那些复仇，责任之类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轻如鸿毛，随手就能抛开。
“我走了。”他缓缓放开怀里的美妙娇躯，站起身子走向窗边，轻声道。
陆飒点点头，轻轻咬了咬下唇，心里似乎有一万句想要阻止对方，或者请求自己跟上去的话想冲口而出。
但她什么也没说出口，高大的青年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回头朝她点点头，单手一撑，跃入了无边的夜色里。
地下基地。
秦京坐在电脑前，逐字逐句地检索那些乱码中的汉字。如果是直接把所有乱码都删除倒还好办了，但那样做显然会丢掉更多信息。
k组织的信息几乎全都是这样经过层层加密的，那些混迹在乱码中的汉字不是漏网之鱼就是白家短时间内解读出来的。
白家的人不知道是怎么破译的，不过这种类似密码的编译总有规律可循，这需要时间，比起白家的势力，秦家自然不弱，这些年针对k组织也收集了不少的情报。
徐川缓缓走过来，摘下鸭舌帽和口罩放在桌上。
“见到了么？”秦京没回头，到了他这种实力，已经可以从脚步声中听出熟悉的人的身份。这种技巧其实并不算是神乎其神，武侠小说里也有提及，不过没那么玄乎罢了。
“见到了。”徐川坐下来，“怎么样？”
“有点头绪了，这套密码非常复杂，不过秦家也研究了很久。”
“郑海分部有消息么？”
“没有，秦家虽然研究过k组织的密码，但是基本都是零碎段落，像这种大篇幅的完整文件从没碰见，开始之后我才发现秦家之前对密码的解读有不小的误差。”
徐川轻叹口气，这种工作量确实庞大：“大概需要多久？”
“不清楚，不过不会很久。我正在逐步修正秦家以往研究结果的偏差，暂时拿不出成果来，但最迟明天就能搞定，到时候整篇文档就都能翻译出来了。”秦京道。
“k组织的总部，是在坚合国？”徐川沉默片刻，问。
“只能说是疑似，太难调查了，他们几乎无处不在。”
徐川点点头，看来温城去那里，可能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什么。但愿许佳凝她们能找到线索，不过如果有黑川瞬和黑川和纱跟着，只要小心一些，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二天。
两人一晚没睡，虽然徐川对这种编译和反编译几乎一窍不通，但也在一旁看着，直到秦京解开最后一个字符的含义，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好在他们都不是什么缺乏精力的人，秦京拧开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敲下最后一个键，长出口气：“搞定了。”
“接下来？”
“接下来使用word自带的替换功能，把这些乱码转换成汉字，然后再逐一排序就可以了。”秦京开始操作，这台电脑的功率显然不错，不过二十分钟，替换完成。
“好。”徐川点头，这些方面果然还是要看经验，秦家调查多年的结果果然非同一般，如果让他自己来搞，恐怕还真弄不明白。
“这是……行动报告。”秦京看着翻译完成的文档，这些内容依旧杂乱，但已经转换成了汉字，可以看出些端倪。
排序是个大工程，这么大的文档转换成汉字虽然小了一些，但依旧内容庞大，排序工程直到傍晚才完成。
“依旧看不出太多东西。”徐川微微皱眉。
即便排序完成，这些文件依旧是零碎的。只能从只言片语中体会，总得来说这是一篇集中了很多行动的行动报告，里面整合了k组织在云州市的分部上百次的行动记录，有的记录只有零碎的时间标记，有的比较详细。
看来k组织在离开的时候确实摧毁了大部分信息，只依靠这些零碎的只言片语，很难找到有用的情报。
“运气不错，还是有一些有用的东西，我们做的不全是无用功。”秦京指了指屏幕，“这里，郑海分部人员调配记录，里面提到了几个代号和坐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厂区
“嗯，这几个地方我认识。”徐川想了想，“但这些坐标好像都是人流密集的地方，不像是特殊基地。”
“这就是k组织的神秘之处，就算在行动报告里，他们也不会特地去标注真正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想必这些只是接头地点。”秦京再翻页面，“而你很在意的那个名字，没有任何其他进展，依旧只是那一段零碎的话，关键词应该一早就被删除了。”
“搜一下温玄。”徐川道。
秦京输入“温玄”两个字，检索。
“什么都没有？”徐川皱眉，望着那条什么都没搜到的提示信息，“温玄应该就是被k组织杀害的，不应该什么都没有，再搜时间。”他把温玄自杀当天的日期报了出来。
“依旧什么都没有，如果这个人死在云州市，并且确认是k组织动的手，这里应该不会什么都找不到。”秦京想了想，“不过也有一种可能，k组织在撤离的时候销毁了大部分关键字，这一段可能很不巧的被彻底清除了。”
“明白了，我们先去这些地方看看。”徐川站起身子。
“接头地点，很难找到什么东西吧？”秦京看了一眼整合出来的几个地名，“这里甚至还有咖啡厅这种地方，在那里想找到线索恐怕很难。”
“总之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徐川指了指一个地点，“这里可能会留下些什么。”
秦京看一眼，点头。这个地方相比咖啡厅中心广场之类要偏僻的多，是个市郊的工厂宿舍，而且上面记录的日期相对来说也近一些，存留线索的可能性应该还是有一些。
“拿武器么？”秦京问。
“手枪足够了，那里毕竟是工厂，正规场所，不是什么废弃工地。”
“明白。”秦京拿起桌上的手枪插进后腰，拿起自己的帽子和口罩，起身跟上徐川。
声歌电子厂，专门生产各种各样的电子配件，主要做耳机这一块，最近接了个大单子，整个厂的工人忙里忙外，加班加得热火朝天。
在厂里，有班加其实是件好事。因为底薪就那么点，主要靠的就是加班费。所以虽然每天工作11个小时，工人们倒都没什么怨言。
“怎么进去？看起来他们进去要检查员工卡。”秦京和徐川站在马路对面，靠在车上观察厂区门口。
现在正是早晚班交接的时候，厂区门口人们出出进进，还挺热闹。
“自然有办法进去。”徐川眯了眯眼，“在这里等我。”
秦京挑挑眉毛，看着徐川走到厂门口附近，不着痕迹地撞了两个刚从厂区出来的人，道歉之后，晃晃悠悠的回来，手里已经拿了两张员工卡。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秦京接过自己的那张，有点楞。
“保密。”徐川指了指一旁的复印店，“照两张证件照，然后咱们进去。”
秦京点头，回头看看厂门口，那两个丢了卡的员工正在身上左摸右摸，一副尴尬神色。
“有点损了吧？”秦京问徐川。
徐川有点郁闷：“你怎么这么贫？”
秦京耸耸肩，跟上徐川朝旁边的复印店走去。
把新鲜出炉的两张证件照贴到员工卡上，盖上原本的照片，两个人进了厂。
“四号宿舍楼，b区531。”徐川看了看厂区里的建筑，这个厂的规模很大，看起来宿舍是不够用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员工要从外面进厂上班。
“不知道那个宿舍里的工人上白班还是夜班。”秦京道。
望了望远处标着“4”的那栋宿舍楼，徐川把员工卡在另一只手掌心拍了两拍。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
走到宿舍门口，徐川和秦京站在那里，一时没迈步进去。
这是女工宿舍楼，年轻姑娘们出出进进，有的还相当漂亮。因为电子厂工作强度的关系，稍微上了点年纪的都无法胜任这个工作，所以工人大多是十几到二十几岁左右的年轻人。
徐川和秦京两个人都算挺帅的类型，秦京五官虽然普通些，但也蛮和谐。加上两人高大修长的身材，穿衣品味也很不错，都是黑色风衣内穿着两件套西装。这样的青年在这里显然有些格格不入，此刻站在女性宿舍正门口，回头率显而易见，高到爆炸。
很快就有个看起来蛮漂亮的小姑娘走过来，怯怯地用家乡话问秦京：“大哥，你们来找人么？”
“呃，不是。”秦京看了身边的徐川一眼，只见对方无动于衷，心里暗骂一句。
“哦，哦……”
“等等。”秦京喊住正要转身进宿舍的姑娘，“b531的人，你认识么？”
“b531？认识，那是我们产线的宿舍，但她们上夜班，这会儿可能已经进车间了。”女孩说着偷偷看徐川，单比颜值显然是徐川更高一些，但是看起来他有种莫名的气质，她不太敢接近。秦京就平易近人的多了。
“嗯，好，谢谢你啊。”秦京笑了笑。
“走吧。”徐川转身。
“去哪？”秦京怔了怔。
“等天黑，你想现在进去？”徐川瞪了他一眼，“观光观光，这种地方我很少来。”其实也不是很少来，他去的厂很多，但大多都是废弃工厂，里面装满了武装暴徒或军火毒品，这种正规的，正在运营的厂他来的很少。
“也是。”秦京回过神来，“咱们真进去么？”
“来都来了。”徐川道，“你饿不饿，咱们去食堂吃点儿？”他说着指了指远处的食堂。
伙食不错，有菜有汤。秦京坐在徐川对面，手里拿着一个火烧，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真不错，食堂里还有wifi可以用。”
“想来这上班？”徐川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手里拿着一杯插着吸管的豆浆慢慢的喝。
“不来不来，我以前呆过。”秦京收起手机。
“秦家少爷，还来电子厂上班？”徐川怔住。
“体验生活嘛，这工作确实辛苦，坐在那里就是一整天不能动。”秦京看了看周围，忽然微微一怔，“有点不对……”
“你也发现不对了么？”徐川揭开豆浆杯子上的盖子，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恐怕我们还真来对地方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伪装
秦京面色稍稍严肃了些，有些员工有股漠然的气氛，这不是一般的漠然，那是种对生命的漠然。这种气质那是一般人身上找不到的。
这种人只是少数，大多数的还是普通人，就像刚才问他们话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作为秦家倾力培养的后辈，秦京识人之法还是相当有一套的，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很轻松就能分辨出他们不同的气质。
“k组织很高明，把普通工人和真正的手下混在一起。”徐川望着秦京身后的方向，轻声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怀疑这里。”
“你的意思是？”
“这里就是郑海市分部。”徐川微微一笑，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
“我们是不是先离开，准备充分再来？”
“来都来了，没事。”徐川道，“等到天黑，一切都有分晓。”
站起身子，徐川看了一眼依旧警惕的秦京，拍了拍他：“别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走了，我们现在是普通工人，他们不会怎么样。”
“我们这身行头，怎么看怎么不像普通工人吧？”秦京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款风衣，光这一件就是五位数的价格。
“好办，我们去换一身。”徐川朝秦京挤挤左眼笑道。
十五分钟后，1号宿舍楼，某间宿舍门口。
徐川伸手敲了几次门，里面没有回应。
看着徐川不慌不忙地拿着不知道哪里捡到的曲别针捅开门锁，秦京捏了把汗。楼道里此刻很多结束了一天忙碌的白班工人走来走去，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点……
进了门，里面空无一人，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满地烟头泡面桶。
把门关上锁好，秦京觉得还是提一下自己的建议。
“要不咱们先回去，好歹带够了弹/夹再来吧？”
“刚才是上下班时间，我们进来很方便。但是等工厂进入夜班模式，恐怕没那么简单。”徐川拉开一扇衣柜，被汗臭味冲地微微皱眉。
“有道理，但是也太危险了。”秦京看着徐川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被汗浸得快要结板的t恤，眼角抽了抽，“真要穿这个？”
“当然，这玩意都快能当防弹衣用了。”徐川把这件衣服丢给秦京，“换上，等凌晨我们再行动。”
“既然确认了这里是k组织的郑海分部，b531还用不用去？”秦京一脸无奈，接过衣服。
“要去，因为这个厂并不是单纯的k组织分部，这是个正常运作的厂，有正常的工人正常的生意，乱打乱撞可不行，b531是我们迄今知道的，唯一和k组织挂钩的地方。”徐川又找出一条裤子，丢给秦京。
“这味儿……”秦京捏了捏鼻子。
但这个味道再难闻也比忠临省的下水道要好得多，走过那个下水道之后，异味抗性已经达到了世界顶级水准。
穿好，秦京看了看徐川，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还真有点那意思啊？”秦京笑道。
徐川撇撇嘴：“这是伪装，等到这事结束，我在课堂上教你们，这算是带你预习。”
徐川此时穿着一件紧身t恤，紧身低腰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得亮眼的尖头皮鞋。外套是带很多铆钉的劣质皮夹克，本来得体的发型也被徐川自己给弄得杂乱了些，现在的徐川再也不见了之前那种淡然洒脱的气质，反而带了丝痞气。
“你这不行，差得远，光穿衣服算什么伪装？”徐川看了秦京片刻，皱眉，“收一收你原来的气质，背稍微驼一点。”
秦京意识到这真的是伪装教学，所以并未抗拒，照做。
“不够……左肩稍稍抬一点，对，双肩不要那么平。哎背驼着，谁让你挺腰板了？”
秦京被徐川掰了半天动作，找回了高中军训被掰军姿的感觉，只不过这次完全是往歪了掰。
“嗯，差不多了。”徐川点点头，从杂乱的宿舍桌子上拿起变形了的烟盒，拿出一支弹给秦京，“会抽烟么？”
“不会。”秦京摇摇头，秦家奉行的是百分百的精英教育，这种在当今时代被称作是恶习的行为是从来不会去学的。
“不会现学。”徐川顺手拿起桌上的塑料打火机，丢过去。
秦京脸色有点怪异，但还是照做。不得不说，徐川那种由内而外随时转变的气质，就连阅人无数的他也看不出来端倪，这种伪装无疑是最顶级的。
点燃，吸了一口，秦京毕竟是第一次碰这玩意，再加上是劣质香烟，还是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你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么？”徐川也乐了，“想伪装好，就得代入角色，跟演戏一个道理。”
秦京缓过口气，郁闷：“我挺代入了啊？”
“你得幻想。”徐川道，“你会抽烟，你很叼，你是社会人。”他连说话的用词都变了。
秦京愣了愣：“这么复杂？”
“没什么复杂的，想真正伪装进你想融入的人群，哪有这么简单？”徐川淡淡道，“他们对同类的了解是非常深刻的，比如人类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前的动物是不是人类，具体是什么物种他也许不知道，但至少是不是人类这一点还是看得出的。”
说完一大串，徐川道：“听懂了么？”
“好像懂了。”秦京深吸口气，看来他学的还真挺多，格斗枪械之类虽然达标，但这些东西，就是他完完全全没有想过的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变成一个工人。”徐川道，“现学现卖可能有点辛苦，但能降低暴露的可能就降低一点。”
“好吧……”秦京点点头。
“蹲下抽烟试试，另一只手玩手机。”
“好。”秦京蹲下。
“别用军姿，膝盖岔开。”徐川道，“用过蹲便器么？”
秦京眼角再次抽了抽，这伪装还真有点挑战他底线的……他穿的是低腰裤，这么一蹲下，感觉小半个屁股都凉飕飕的，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走光了。
“差不多了，你自己体会体会。”徐川点点头。
此刻的秦京穿着紧身t恤低腰紧身裤，用很不雅的姿势蹲在地板上，右手捏着一根烟左手拿着手机，脚下的尖头皮鞋闪闪发光，看起来完全就是十几年前在年轻人中流行的非主流风格。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宿舍
“我感觉这么下去久了我会人格分裂。”秦京像模像样地抽了口烟，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天赋确实好，学什么都特别快。
“难免的，真的进入我们的工作，你会有几十上百个身份。”徐川道，“你还是提前适应一下比较好。”
“那会疯的吧？”秦京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下到拾荒者，上到公司总裁，气质必须时刻转变，完美把握。拾荒者就是捡破烂的，如果你没听懂的话。”
“我能听懂……”秦京点头，听徐川这么一说，他感觉光是伪装的难度就远超战斗了。
“最多的一次，在坚合国的一次任务，我一天换了七个身份，带着七套不同的伪装到处赶路，有保镖，有清洁工，甚至还有一套教授的衣服，要让我去给哈佛大学的学生们上一堂哲学课，借此观察指定教室里的学生有没有可疑人员。上头要求24小时内完成任务。”徐川道，“那天之后我就有了轻微的人格分裂，很多人都卡在了这一关上，几年的高强度任务下来，再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秦京沉默片刻，看了看手中已经燃尽的烟头：“你记得自己是谁么？”
“不记得了。”徐川淡淡道。
秦京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看了徐川半晌，缓缓摇头：“平日里的你是谁？”
“做我们这一行久了，都会记不得自己是谁的。高强度的任务，伪装，战斗，十年了，谁还能记得那个入伍之前的自己？”
“我也会那样么？”秦京问。
“希望你不会。”徐川看了一眼表，“该走了，让我们看看这里的女寝是什么样？”说着，徐川伸手拍了拍秦京的肩。
看着一瞬间痞气十足的徐川，秦京微微一怔，旋即把自己练了好久的气质拿出来，两个人大摇大摆出了宿舍，原本那两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就留在了宿舍里，权当交换。
叼着烟，二人走到了女寝门口，看了看已经锁上的门，秦京吐出一口烟：“看来男女有别，男寝没宵禁，女寝有？”
厂区现在已经恢复了寂静，工人们上夜班的在车间上夜班，上白班的在宿舍已经睡着，准备第二天的高强度工作，这会儿根本没人在外面晃，除了他俩。
“跟我想的不一样，防备太空虚了。”徐川叼着烟，看了看周围，“真的跟普通的厂子一模一样，半个巡逻的都没有。”
“怎么办？翻进去？”秦京摩拳擦掌。
“从那里翻，那间宿舍的人上夜班。”徐川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观察到了这里。
秦京看了看，整栋楼的灯几乎都是关着的，工人宿舍不比学生，第二天还要起早贪黑的工作，在这种生活下熬夜，估计得要相当大的魄力，“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上夜班的应该刚刚离开，那个房间窗户开着，窗帘也没拉，对面是男寝，常理来说，女孩子怎么说也会拉上窗帘。”
“好，走吧。”秦京点点头，感觉跟徐川搭档了这两天，他的整体实力好像都上升了一个台阶，接触到了很多以前根本不会培训的东西。
“嗯。”
两道身影敏捷地翻进那个开着的窗户，单论敏捷和力量，秦京没得说。
徐川落地，拿出手电：“这次电池能行么？”
“全新的。”秦京道，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
按亮，女寝和男寝毕竟不同，房间里虽然也略显杂乱，但起码没那股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香气。
徐川拉开衣柜朝里看了一眼，秦京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个专业的变态……
“没什么异常。”徐川把所有柜子和床铺都检查了一遍，大多是内衣鞋袜，和一些小零食，“没有枪械武器之类的，这是个普通的员工宿舍。”
轻手轻脚的拉开门，秦京看了一眼门牌号：“这是a区，a205，b区恐怕在另一侧。”
徐川点点头，示意噤声。在这里如果给人听见男人的声音，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两人脚步悄无声息，朝楼梯间走去。徐川决定先到五楼，再找b区的位置。
上到五楼，徐川贴着墙探出头看了一眼，朝身后伸出一个大拇指，当先走过转角。
但是等他们俩绕了整整一大圈走到头，也没看到b字。
“没有b区？”秦京小声道。
徐川眯了眯眼，走到a531门口，伸手摸了摸上面的门牌号：“奇怪……”
“我们再到处看看，确实有点诡异。”徐川拍了拍秦京，两人的脚步快了一些，再次朝楼梯间走去。走廊里亮着阴惨惨的白灯，不禁让人联想起校园题材的一些鬼故事。
六楼。
这个楼层比五层要稍稍热闹一些，现在是凌晨一点，寥寥几个姑娘还没睡，正在洗漱间来来回回。这层楼可能大多数都是上白班的工人。
在楼梯口停了片刻，楼道里依旧不清静。徐川抬头看了看，微微一怔。
通向七层的楼梯之间加了一道铁栅门，是锁着的。
朝秦京使了个眼神，两人朝上走了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徐川头都没回，闪电般拍了身后秦京一下，秦京瞬间会意，他在徐川身后，毕竟离楼梯口要近一些，身形只是微微一闪，悄无声息地紧紧捂住了那个人影的嘴巴。
“唔唔唔！！”女孩拼命挣扎，但根本逃不出秦京的手掌，徐川走近，微微一怔，“是你？”
这姑娘正是傍晚和他们搭话的那个，此时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看到是自己今天刚刚见到的那两个帅哥才稍稍安静了些，他们现在看起来虽然和白天区别很大，但毕竟第一印象很重要，这两个型男在她心里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要喊叫，我们不会伤害你。”徐川低声道，“可以么？”
女孩点了点头，秦京缓缓松手。
“七楼是什么地方？”
“b……b区。”女孩俏脸上仍然带着惧意，站在那里有些不安，“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秦京把手伸进兜里，拿出一个证件夹晃了晃：“警察，来调查一些东西，请尽量配合。”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博弈
“原来是警察，怪不得……”其实黑灯瞎火，谁能看清那是个什么证件？但面前的女孩显然挺单纯的，还真就这么信了。
秦京点点头：“为什么门锁了？”
“b区的都是高级员工，他们有点特权。”女孩嗫嚅片刻道，“这都是机密，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会丢工作，我家里还有个弟弟……”
徐川和秦京对视片刻：“b531的意思，不是b区5楼31号？”
“不是，我也就走错的时候上去过一次，那里的姐妹们都挺不欢迎我们的，531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反正b区只有七层一层。”
“你认识531的朋友？”
“其实也不算认识，就是说过几句话……她说以后不要到七楼去，被领导看见会丢工作。她们一般不跟人说话，所以就……”
徐川点点头，看来“和高等员工”说过话在这里是挺荣幸的事。
“你之前说她们是夜班？”秦京想了片刻问道。
“对，她们不上白班，只有夜班。”
“我知道了，感谢配合。回去会给你申请好市民奖。”秦京友善地笑了笑，“回去以后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我们的行动必须保密。”
“好，好，我知道。”女孩显得很兴奋，“那我可以回去了？”她语气中的乡音很重，自然而然带着一股淳朴的感觉。
“嗯，回去吧。”徐川开口。
等女孩走后，秦京伸手按了按额头：“好险。”
看着徐川依旧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秦京怔了怔：“怎么了？”
“没什么。”徐川回过神来，“你带曲别针了么？我们要开锁。”
“谁身上带曲别针干什么……咦，她把发卡掉在地上了。”秦京弯腰捡起来，“用这个行么？”
徐川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当然行，干活吧，调查完赶紧回局里去。”
局里？秦京微微一怔，但没反驳，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川眼神里的意思。
秦京开锁的水平也很不错，他很快打开锁，铁栅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
“这破门该上油了……”秦京微微一笑，把发卡装进兜里，等会大概还会有需要开锁的地方。
徐川点点头，但什么也没说，两人朝七楼走去。
五楼，洗手间隔间。
女孩站在隔间里，戴着耳机打电话，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股青涩和淳朴的气息，口中的乡音也消失不见。
“4号楼有两只老鼠，处理一下，好像是条子，不准拿枪。”她说完挂断电话，伸出纤手拉住自己的耳根部位，轻轻一拉，一张面具脱落，露出了一张比原本要漂亮十倍的娇艳脸庞。
她站在抽水马桶的盖子上，踮起足尖，从上方的水箱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防水袋。取出里面的手枪，消/音器和弹/夹，女孩快速组装好手中的零件，轻哼一声，把枪藏在衣服里，走出了隔间。
站在原地片刻，她眼底有些疑惑。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两个自称警察的人其中一个似曾相识。和那个深深印在她脑中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但怎么可能？他就算被救走，应该也废到不能再废才对。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到这里来？
女孩耳中塞着的耳机依旧不停地传来声音，听动静竟然像是徐川他们那边发出的声音，他们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女孩耳中。那个发卡，其实就是她留下的窃听器。
手机微震，女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传来的讯息，先是微微一怔：怎么可能？
但上面给的情报是不会错的，旋即她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意，这一刻竟然有些欣喜。
“原来真的是你……警察可不会有那么强悍的意志力。”
讯息是乱码，里面的确切内容不得而知。
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就必须呼叫支援才行，光凭随口一句，收拾他们远远不够。
但是……
娇颜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手指停在呼叫支援的键上，犹豫良久，女孩最终按下了锁屏键。
“就这么放你一马，是对是错？”看着手中黑下去的手机，她喃喃道。
七楼的门牌号很乱，b102挨着b495，看起来这不是平时理解的门牌号格式，应该代表着类似代号的讯息，这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开了七八扇门，所有房间都是空的，地上落满灰尘，两人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我们恐怕被耍了。”秦京望着面前再次打开的b531，依旧是空的不能再空的房间，缓缓道，“竟然真的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那个女人不简单。”徐川倒没多大惊讶，举起手电扫了一圈，“你手里拿着的发卡，就是人家留下的窃听器。”
“呃？”秦京怔了怔，看向手里的发卡，“怎么不早说？”
“我想看看她在耍什么花样。”徐川淡淡道，“她的五官略显僵硬，有些地方有不太正常的褶皱，恐怕没用真面目示人。”
“你说出来，对方不就听到了么？”
徐川扶着防止坠楼的护手，看了看下面：“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对方让我们来七楼，就是要搞一出瓮中捉鳖，事情到了这一步，听不听得到无关紧要。”
“我们呢？”
徐川微微一笑，拿起秦京手上的发卡，抛下楼去。
“将计就计。”
秦京望了一眼楼下，暂时还没有人来。但想必也快了。
“我们得快点走，不然等增援一到就要硬杀出去了。”秦京拿出手枪，他们只有每人一个弹/夹。
“不急。”徐川道，“再等等。”
“等什么？”
“看k组织的人是从哪里出来的，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徐川道，“你去另一侧的窗户看，一旦看到对方的动作，我们就立刻离开。”
“真是……”秦京自认自己没这个胆子，但还是依言照做。
整个厂里普通工人和k组织杀手鱼龙混杂，想要真正找出他们藏匿的地方显然不是件轻松的事。徐川的计划只能用简单粗暴四个字来形容，暂时暴露自己的同时占据制高点，依据敌方增援出现的方向来判断敌方的真正位置。
其实徐川一开始也没打算这么来，直到发现了那个女孩的可疑之处他才临时决定更改计划。原本也只是想看看b531有什么而已。
徐川心里计算着时间，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忽然秦京那边喊了声：“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准备
他三两步跑到秦京那里的窗台，果然，十几个保安模样的人从远处的一处车间后徒步跑了出来，正朝这里前进。
“一分零四秒，位置差不多确定了，走，回去。”徐川拍了秦京一把，两个人迈大步子，朝楼下冲去。
六楼的通道出乎意料的没有被锁，虽然就算锁上也阻拦不了他们多久，但毕竟也能阻拦一会儿。徐川微微皱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决定了关门打狗，却不锁门。
虽然锁了门也挡不了什么，但能挡多久挡多久的道理，那个女人难道不懂么？
还是说，故意放水？
徐川一时间有些迷惑，但眼下还是要冲出去，那些保安的移动速度并不慢，他们需要在被堵在楼里之前逃出这里。
每人只有一个手枪弹/夹，这显然是不够的。
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出了这栋楼，徐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为什么一点阻碍也没有碰到？一切太顺利了，眼下的情况就像刚到忠临省，他们几十个人计划攻打扎伊采夫大楼之前的形势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情况毕竟不那么糟糕。徐川和秦京刚冲出寝室楼，那队保安才远远赶来，徐川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对方拿的武器竟然只有警棍，甚至还有不少人是赤手空拳。
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逃还是要逃的，永远不会有人嫌弃现在的局面太好。
既然不用枪战那当然好，徐川和秦京是什么速度？几乎是眨了眨眼就冲到了厂区门口，两人只是两三下就翻出了自动伸缩门，那种还没他们个头高的伸缩门根本形成不了任何阻碍。
但那些保安的速度也非常快，终究比起徐川他们差上一筹，直到二人驱车离开，他们甚至一枪都没放。
徐川开着车，脸上依旧带着疑惑。
秦京看了看后视镜：“难道真的是我们多想？他们为什么不全力追杀围捕我们？就算是人数也没有很多，看起来就像是来抓普通的毛贼。”
“我也想不明白。”徐川摇摇头，“可能那个女人确实把我们认作了警察，所以对方不敢动用违禁武器。”
“会不会是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工厂？”
“普通的工厂保安可没有那种速度，他们比起我们差不了太多，至少也是业余短跑运动员的水准。”徐川道，“太反常了。”
秦京点头：“接下来怎么做？”
“回去收拾下东西再来。”徐川道，“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并没把我们的入侵放在心上，轻而易举的就放我们离开了。所以我们有时间做准备，不怕他们提高警惕搬家。”
“太冒险了，我还是觉得尽快的好。”
“不，这次需要万无一失。”徐川眯了眯眼，“真是摸不透这些家伙的举动……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工厂内，总经理办公室。
女孩坐在沙发里，手边放着一把手枪和一个高脚杯，高脚杯里是腥红如血的红酒。
“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普通的警察。”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负手而立。
“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她淡淡道。
“不敢！”男人垂下头，面前的这个女人，光是她在加入k组织之前的身份，就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
“那么就是说，你把他们给放跑了。”
他咬咬牙：“他们动作太快了，光靠警棍，没法拦截。”
“不要再有下一次。”
“是！”
“下次质疑我之前，先想想郑海分部的部长是你，还是我这个问题。”女孩的语气冷了些许，“加强戒备，不要再放不清不白的人进来，检查员工卡的那道程序再严格一些，如果看起来不对头的人，就算有卡也禁止进入。同时加大监控探头的密度，监控录像里竟然连这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见，真不知道你们这个郑海分部这些年在做什么？”
“是！”男人再次低头，退下。
女孩缓缓起身，手伸向一旁的矮桌，拿起了那杯红酒。
其实她对郑海分部相当满意，这个隐蔽性极高的基地设计的妙至毫巅，真假参半，再加上k组织惯例建造的地下迷宫，他们进退自如，随时都可以应付各种局面。
这么说的目的，只是维护自己的这次错误。她因为种种原因，调来郑海市才没多久，手下的制约很有难度，如果不是曾经的赫赫凶名镇着，这些手下还不知道会搞什么幺蛾子。
站在窗前，她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漂亮的眼中掠过些许复杂神色。
“徐川……”她喃喃。
地下基地。
“总算能不穿这玩意了。”秦京把换下来的t恤紧身裤丢进垃圾桶，“我得洗个澡。”
“最好把那身衣服拿回来。”徐川坐在电脑前，“这几天我们得盯好厂里的动向，他们一定或多或少会加强防备，把这些东西摸清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恶……”秦京从垃圾桶里再次捡起那身衣服，“还好刚倒过垃圾，把这身衣服洗洗总没问题吧？”
“没问题。”徐川失笑，点开那个文档，继续翻看。
里面的信息量无疑是庞大的，只是线索零碎，需要逐条猜测。
“k组织……真是阴魂不散。”
分析这些信息花了大量时间，但几乎一无所获，k组织的行动报告虽然劣迹斑斑，但对徐川有用或感兴趣的却几乎没有。
再次整理出一条云州分部的暗杀报告，徐川摇摇头，暂时放弃。
“怎么样？”秦京看起来已经把衣服洗完了。
“不怎么好。”徐川道，“太多无用信息了，到现在也没看到一条有用的。”
“难免。”秦京叹口气，拍了拍徐川的肩，“对了，陆飒她们怎样？”
徐川看他一眼：“嗯？”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抢你的姑娘，真是……”秦京哈哈一笑，“只是坚合国那边如果碰到阻碍，他们可以去秦家求助。虽然离开了华夏秦家的势力缩水很厉害，但保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我会告诉她们。”徐川揉了揉额头，“先休息吧，睡醒再去一趟工厂，我们可能要昼夜颠倒一段时间了。”
“嗯。”秦京伸个懒腰，虽然体能精力都过硬，但毕竟还是需要休息的。
徐川望着电脑屏幕上一闪一闪的输入光标，陷入沉思。昏暗的房间内，电脑的荧光把他的脸庞照得微微发亮。
第二百二十九章 出发
坚合国。
许佳凝优雅地翘着一双长腿坐在椅子里，桌旁的手机亮起，嗡嗡地震着。
“怎么样？”她拿起手机。
“找到了，这个人藏的虽然很深，但也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追踪。”黑川瞬隐藏在阴影里，看着远处的丛林，里面有一间小木屋。
他从小受到的训练都是极其实用的，并不是影视或者动漫作品里那种虚有其表的忍者技能。
追踪就是其中一样，在这一点上，徐川也不敢说自己能比黑川瞬厉害。
“在哪里？”
“阿肯色州，这里住着的大都是印迪安人。我马上把位置传给你们，我会进行下一步的调查，沿途会留下记号，和纱可以看懂我留的记号，你们跟着她就可以。”
“好。”许佳凝挂断电话，站起身子。
这几日的搜寻下来，总算发现了温城的踪迹，好消息是他并没有死，至于有没有坏消息，那就得见了面再说了，在那之前，任何情况都可能会发生。
华夏，郑海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徐川和秦京坐在一辆桑塔纳里，远远地注视着拥挤的厂门口。
“今天好像很热闹。”
“不是热闹，是他们加大了门口对员工卡的检测。”徐川道。
“这有意义么？”秦京皱眉，“难道他们真的没把我们当回事？”
“不清楚……总之等等吧。”徐川缓缓摇头，“那天那个女人是关键，如果能再碰到她，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但她那天没用原本的面貌。”
“我对数据很敏感，尤其是女孩子的身材。”徐川朝秦京眨了一下左眼，“如果她再出现，不管用什么样的伪装，我都能看出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猥琐？”秦京朝后缩了缩，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我这是任务需要。”徐川道，“你以后也会学到的，这没法教，经验问题。”
“好吧好吧。”秦京点点头，“我们等会进去之后去哪里？”
“先去那个车间后面，当天保安是从那里过来的，我们得摸清大概的基地位置。”徐川解开安全带，“这应该是最后一批进厂的人了，走，进去。”
虽然门口的检查严了不少，但徐川和秦京依旧混了进去。有货真价实的员工卡是其一，穿着很接地气是其二。
两人径直随着赶去上班的人群朝当天看到的那个车间走去。
“人越来越少了。”秦京看了看身边。
“一共有四个车间，我们要去的是最后一个，他们要去的是前三个。”徐川道，现在已经过了第三个车间的岔路，同行的人虽然有，但比之前少了许多。
“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如果一间一间找恐怕很费事。”秦京点点头。
“接下来少说话，去第四个车间的人恐怕都没那么简单。”徐川虽然目视前方，但他敏锐的听觉依旧可以派上用场，这些和他们同个方向朝第四个车间走去的工人，脚步声都很轻，虽然这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徐川更乐意解读为他们全都是受过训练的精英杀手。
“嗯。”
走到第四条岔路，徐川和秦京慢慢放缓了步伐。
“确实不简单，我们要找的人或者信息应该就在这里。”上班的铃声响起，徐川和秦京并没急着进去，而是只在门口晃了一圈，“这些人的伪装太完美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徐川笑道，“走，我们去车间后面看看，如果不出意外，那里是个后门。这些从正门进车间的假工人应该只是打掩护的，真正的出入口可能在那里。”
车间后方，正是昨晚保安们出来的地方。
五分钟后。
墙后，徐川缓缓探出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来：“有监控探头，还有铁丝网拉着。”
“铁丝网？”
“上面写着车间重地闲人免进。”
“其他的车间后面也有这种地方。”秦京想了想路过的三个车间，“还好昨晚探明了这里的情况，要不然还真挺难找的。”
“你会黑监控么？”徐川突然问。
秦京怔了怔：“不会。”
“好吧，土办法。”徐川看了看上方的线路，包着绝缘层的电线四通八达，但是连接监控的线只有一根，“暂时到此为止，等会回去一趟，带工具和装备过来，今晚行动。”
“直接剪断？这会引起警觉的吧？而且似乎计划是多观察观察？”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一，我也不会黑监控。第二，想继续观察就得进去，必须剪断电线。第三，剪断电线就得出手，不然前功尽弃，所以行动提前。”徐川撇了撇嘴，“走吧，趁着下班的人刚吃完饭，我们还能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好吧，看来还真的得学学这方面的东西。”秦京耸肩。
厂里虽然已经开始了夜班，但是白班的人刚下班，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还在厂区食堂里吃饭，买东西，闲逛，所以并不冷清。
走出厂区，坐进桑塔纳里，徐川看了看手表：“凌晨再来，我们还有时间做个计划。”
“好，需要什么装备？有的可能需要准备。”
“有什么用什么就行，不用刻意去找什么。”徐川道，“开车，今晚我们看看在这能找到什么，刺杀白季应该就是他们下的手。”
“对，k组织每个分部负责各自管辖区域的任务，一般别的分部不会插手。”
凌晨。
徐川把口罩拉上，戴上鸭舌帽。
“还差什么么？”
“没有了。你这还真是什么都有。”
“我喜欢收藏。”秦京道，“除了太难弄的东西，我这一般都有。”
“防弹衣也拿上吧。”徐川道，“这次没法黑监控，既然决定用剪的，干脆就来一次硬的。”
“我喜欢。”秦京笑了笑，拉开装着防弹衣的柜子。
“差不多了。”徐川看着装了满满当当的包，“走，等会小心点，照顾好自己。”
“论别的我可能不行，正面开干我还是挺擅长的。”秦京也戴上了口罩，两个人背上各自的包，离开了地下基地。
由于现在已经是凌晨，所以厂区已经被封锁了，从正门进去挺有难度。
第二百三十章 入侵
还好早就摸清了监控线路在哪，徐川和秦京站在工厂围墙外，三两下翻了进去，现在厂区里空无一人，寂静的要命，两人手里握紧了武器，绕着监控，径直朝四号车间走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刚才踩好的地点，徐川手里拿着剪线钳，扣上了监控线，他看了秦京一眼：“准备好，三，二，一。”
清脆的咔啪一声，所有监控上的红灯顿时不亮了。
“走！”徐川打开手枪保险，翻过铁丝网，朝铁丝网内围着的那道小门快步跑去，“等会见机行事，只射击手里有武器的武装人员，不要杀伤无辜。”
“明白。”秦京拿起一个小型的破门炸/弹贴在门锁位置，两人退后几步，只听滴滴两声后一声巨响，徐川上前几步，一脚踹开了门，两人绷紧了所有神经，进入了第四车间。
总经理办公室。
“监控被切断了？”女孩忽然站起身子。
轰！
远远传来一声爆炸。她俏脸上神色变了变，当即挥手：“有人闯入，全力缉拿入侵者。”
“是！”男人一躬身。
“要活的，敢闯这里，想必不会是独行侠。”她补充一句，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把袖珍手枪检查弹匣。
“……明白！”
看着男人退出去，女孩咬了咬下唇。
“看来上次给你的警告还不够……这是你自找的。”她拉动枪身上的套筒，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另一边。
“为什么没有人？”秦京双手持枪，准星不断扫过可能会出现敌人的地方。
“很奇怪，不要放松警惕。如果情况不对就先退出去。”徐川道。他们的位置是一个看起来像仓库的地方，大致检查过一遍，这里的货物并不是违禁品，而是完全合格的音箱耳机之类。但这点线索想要让他们收手放弃，显然是不够的。
“来了。”徐川枪口忽然转向不远处的一个入口，不过片刻脚步声响起，两个保安模样的人从那里跑了出来，徐川扣动扳机，的一声枪响， 枪弹携着巨大的动能打碎了其中一人的膝盖。
秦京也击倒一人，指了指两个保安出来的方向：“应该在那边。”
“嗯，一定不止这两个，小心身后。”两人缓缓朝那边靠拢，徐川在经过那两个保安身边的时候顺便踢飞了他们的武器。
前来支援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徐川和秦京枪法非常准，一枪一个，只射不致命的部位，这倒不是出于什么仁慈之心，而是他们需要情报，虽然眼下没时间来逐个审问，但不一定等会儿没时间。
“奇怪，好像都是杂鱼。”秦京话音未落，徐川猛然伸手把他拉了回来，只听哒哒哒哒一串连响，秦京刚才站着的位置溅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枪声的来源在上方，徐川二人在一层的货舱，还好有高大的货箱帮他们挡着，不然居高临下，他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ak-47的枪声。”徐川对这种枪声很熟悉，听着二楼隐约的跑动声，他笑了笑，“这会儿来的不是杂鱼了。”
秦京深吸口气，把手枪暂时插回腰间的枪套里，翻手从包里抽出mp5，拉开枪/托。如果不是徐川动作快，他这会儿很可能已经负伤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上方远远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要尝试抵抗，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出来。你们只有两个人，不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别说话。”徐川轻轻拍了拍秦京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井盖。秦京会意，两人没搭理上面喊话的人，开始了无声的动作。
“如果执意反抗，我没法保证你们的安全。”男人有点失去耐性了，怎么前几年什么事都没有，刚来了个凶神恶煞的新部长就开始有人捣乱？这不是给他找不痛快的么？
这件事如果再处理不好，以那位新部长在k组织里的地位，恐怕他这个副部长以后也不用干下去了。k组织里可没有退休这一说，只有死了的成员和活着的成员，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屹立多年的原因。
“搜。”他挥了挥手，楼上的十几个蒙面人当即端起手中的武器，谨慎地朝一楼移动。下面货箱太多，在上面的视野其实并不好，如果不是占了人数优势，他们可能还会有一些劣势。
十分钟后。
“报告副部，没有人。”一个蒙面人立正，报告。
“什么？”男人怔了怔，这里只有两个出入口，都有自己的人在守着，他们还能飞了不成？
“继续搜，我就不信他们能藏到哪里去？”
听着上方隐约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徐川拍了拍秦京：“走。”
这个下水道比起忠临省的那个味儿不知道好闻多少倍，虽然依旧有点刺鼻，但是完全可以忍受。
没走几步，他们碰到了一个钢筋铸成的栅栏，把去路统统封死。
徐川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两罐铝热剂，丢给秦京：“动作快点，他们发现这里是迟早的事，我们得在那之前走出去。”
秦京点头，拿出一副墨镜戴好，戴上手套开始工作。地下基地里的装备相当全，几乎可以应付所有局面，当然包括眼前这种。他们身后背着的两个大包可不是用来拖后腿的。
徐川靠在井盖入口附近，听着上面的动静，忽然回头：“快一点，他们发现了。”
“完成了。”秦京摘下墨镜，伸出手抓住铁栅栏，用力摇晃几下，只听哐当一声，一个被烧开的圆形栅栏被取了下来，“走。”
徐川点点头，快步跟上，下水道里的水并不多，只没脚踝，只听几声踩水的水声，两人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只留下了一段被高温烧开的铁栅栏躺在水中。
不过片刻，井盖缓缓移开，手电光伴随着几个蒙面人下到了水中，迅速警戒。
被称作副部长的男人也沿着梯子爬下，看了看周围，很快看到了被烧开的铁栅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拿起手边的对讲机：“那两个人从下水道里走了，看方向是朝车间内部前进，那里有四个出口，守好，把他们堵在这里面，宁愿射杀也不要让他们逃掉。”
要活的？开玩笑，这两个人不光枪法好意识强，装备看起来也很齐全，想要把这道栅栏给烧融，可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就能做到的。
郑海市分部这十几年来不是第一次遭到入侵，但是入侵到这种程度的却是头一次。
第二百三十一章 故人【今天六更！】
徐川和秦京打起精神在下水道里前进，很快就碰到了一个出口，徐川打了个手势，两人迅速爬上，移开了井盖。
徐川当先爬出来，单膝跪地持枪警戒，秦京随后上来，合上了下水道盖子。
“这个车间有点特别。”徐川看了看周围，“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他们对这里比我们熟悉，很快就会到位。”
“已经来了。”秦京抬枪瞄准，不远处的拐角有手电光束闪动。
“不要交火，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徐川拉了他一把，“这里能藏的地方很多，我们想办法绕到别处。”
秦京点点头，放下枪口，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井边。
他们出来的位置是一个类似办公区的地方，到处都是电脑和被电脑桌分割出来的小隔间，有些电脑开着，有些黑着，看起来不久前这里还有人在加班，但是被疏散了。
这里应该多少都会有一些信息。
车间里这种地方不多见，尤其是车间一楼，应该大多是更衣室或者仓库之类，徐川去过的车间不少，所以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但毕竟别人怎么安排是别人的事，这一点什么也说明不了。
“那东西给我。”徐川伸手。
秦京从包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交给他，此时手电光已经开始在这个办公区内搜寻，徐川和秦京藏在桌下，他拿过移动硬盘，接上连接线，另一头直接插进机箱上。这台电脑是开着的，这块移动硬盘经过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可以自动拷贝链接上的电脑上的资料，但仅限图像和文档。
毕竟视频文件太大，万一某个电脑上有个几十个g的动作电影，那就会很耽误时间。这东西可没什么智能，什么东西都会复制。
二人身材高大，但电脑桌下的空间也不小，虽然有些拥挤，但好歹能挤下。
办公区里脚步声响来响去，没人发现他们的身影，电脑上两者的“正在拷贝”提示框也无人注意。毕竟这里不久之前还有人在加班，有的没来及关机就走了，屏幕上停留着的界面都不一样，所以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这些蒙面人找的是入侵者，不是别的。
“没有异常。”其中一个几乎站在徐川和秦京的脸前，朝着对讲机里汇报。
徐川缓缓伸手，把秦京露出桌底的大衣衣角拉了回来。
“好的，我们准备撤离。”他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伸手轻敲着桌子，徐川和秦京头顶顿时传来了清晰可闻的梆梆声。
秦京额角有些冷汗，反观徐川面色如常，心里的佩服也多了几分。
蒙面人转身离开这个小隔间，朝同伴喊了一声：“留下人守好井盖，部长说他们有可能已经进到了车间内部，除了你们俩，其他人跟我来，把他们全部干掉。”
秦京松了口气，两个人总比十几个人好打发。此时徐川手中的移动硬盘上绿灯亮起，拷贝完成。
忽然，徐川目光微微一凝，按住了想要出去的秦京。
高跟鞋声哒哒响起，似乎踩在心头。
待得高跟鞋走近，一个媚入骨髓的声音响起：“部长？我记得，我才是部长，但我的命令是抓活的。”
“部部长！”蒙面人的声音瞬间怂了下来，“对不起，我之前叫惯了。”
“很好。”女声妩媚一笑，随即传来一声痛哼，和躯体倒地的声音。
她的声音渐渐寒了下来：“如果你们非要挑战我的底线，我不介意清除几个。”
徐川的眉头微微皱起，这道声音，好耳熟。
但他毕竟压住了自己的动作，现在出去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所有人去核心区域搜索，对方会在下水道里等你们抓吗？”她淡淡道，“顺便让zh12来找我，是时候教教他，怎么做一个副部长了。”
刚才那个发号施令的男人，代号原来是zh12，zh，是郑海的意思么？
迎合声和脚步声纷纷响起，听动静，那些武装暴徒像是离开了。
但那个高跟鞋的哒哒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她还没走。
“徐川，我知道你在这儿。”
秦京微微一怔，看向徐川，看到对方眼中也有一丝疑惑。
“那些蠢人看不到井边的水迹，不代表我看不见，出来吧，我们谈谈。”她继续道。
徐川沉默片刻，秦京朝他摇了摇头。
“你想谈什么？”徐川把移动硬盘放进背后的包里，从桌底站了出来，举起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一个漂亮得不输陆飒许佳凝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原地，她脚下躺着一具被抹了脖子的尸体，看来是刚才替“部长”传话的那位。
“我们见过么？”徐川手中的杰里科941在微光下闪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徐川的目光通过照门和准星，如同一把剑刺向那个女孩，“哦，对了，你是那个替我们指出b区的姑娘。”
“普通话学得很快嘛。”秦京微微一笑，也站了出来，手中的枪没有瞄准她，而是朝向办公区的入口。两把枪同时瞄准一个人是浪费，何况对方手中看起来没有武器。
“你怎么认出我的？”女孩并没作出什么害怕神色，反而饶有兴趣看向徐川。
“我这个人，对女孩子的身材过目不忘。”徐川微微一笑，他依旧穿着那身十几年前流行的紧身衣，看起来痞气十足，“尤其是身材好的女孩子。”
“你以前也这么油嘴滑舌……”她缓缓摇头，巧笑嫣兮，“我可不只是替你们指出b区的那个姑娘，还是放你们离开的姑娘。”
“郑海分部部长，这么善良？”秦京看了看她脚边的那具尸体，“这个哥们好像不这么想。”
“你以前认识我？”徐川心里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缓缓眯起了眼，这个身影正在和很久以前深深刻在脑海里的那道身影重合。
那个穿着丛林迷彩，戴着黑色面罩的女人！
“看来我没能在你心里留下我的位子。”她摇摇头，“我说一段台词，也许能让你有昨日重现的感觉。”
“你是华夏哪支部队的？”她用略显青涩的语声说了这句话。
“！”徐川手里的手枪毫无预兆地开火，一发子弹打在了那个女孩的左肩，她身子朝后连退两步，晃了片刻才能勉强站稳。
“这是我还你的第一枪。”徐川看着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的女孩。
第二百三十二章 援助
“枪声会把其他人引过来的，我们最好快走。”秦京虽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情况，但起码能弄清眼下的局面应该怎么办。
“你们走不掉的，你们以为这里是哪？”女孩一双白皙的手掌压着肩头的伤口，面色苍白，但依旧带着笑容。
“郑海分部的总部。”徐川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目光淡淡，“你自己送到我的枪口上，不怕死么？”
“当然不怕，你舍得杀我么？”她怡然不惧，望着那双早已刻在自己心中的深邃眸子。
“我可不是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徐川神色如常，手枪狠狠按在了她的心脏部位，冰冷的枪口狠狠戳进那一团温软之中，“只是杀你太便宜了些，我们还要指望你这个部长来找一些情报。”
“还要顺便让我帮你们逃出去？”她笑了，胸前和肩头的刺痛只是让她脸色苍白了一些，“当然，就算你不控制我，我也会帮你们离开的。”
“为什么帮我们？”秦京有点搞不清状况了，徐川看起来和这位美女有着深仇大恨，但是这妹子看他却是那种脉脉含情的目光，恨不得一口吃了徐川似的。
“上次也是你放我们轻松离开？”徐川也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正是在亚马逊丛林负责审讯徐川的那个女人，她的手段只能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徐川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种女人会有什么类似歉疚的情绪。
她所图为何？明知道落在自己手里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帮助自己，甚至主动暴露身份？
他心里其实早就觉得这个女人和当年的那个人很像，但是他不认为当年的那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出现在他面前。
直到此时，徐川依旧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我，在这个郑海总部，就算是zh12也没有放跑你们的权限。”
“你为什么帮我？”徐川冷声问，手中的手枪再次用力朝前一顶。女孩痛哼一声，俏脸上泛起两抹红晕和痛苦神色。
“除了爱情，有什么能让我这种人用生命做赌注？”她轻声道。
秦京已经有点目瞪口呆了，这到底是哪门子狗血剧情？徐川的魅力难道真的大到这种地步？
远远地，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枪声终究是惊动了k组织的杀手们。
徐川肩头一转，枪口顶在了她的额头上。秦京第一时间找好掩体，抬起mp5，瞄向了办公区的入口。
“这样没用，你们先躲起来。”她轻声道。
“我不相信你。”徐川另一只手拔出她腰间的对讲机，“发布撤退命令。”
她望着徐川的眼睛，轻咬下唇。
徐川不为所动，按下讲话键，手中的枪口用力一推，把她推了一个趔趄，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红印。
“不许接近！”她朝对讲机里冷声道，这句话终于恢复了徐川熟悉的语调。
那种蔑视生命，冷漠至极的语调。
“可是，枪声……”
“我看错了，你们继续搜索。”
“是！”
徐川松开对讲机的讲话键，眯了眯眼：“白季是谁杀的？”
女孩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会问什么：“hz12亲自动手。”
“证据在哪里？”
“我办公室的电脑上。”她看起来知无不言。
徐川沉默片刻，他不喜欢太顺利。
“别耍花招。”徐川淡淡道，“带我们去。”
“我不在乎生死，所以不要再威胁我，如果我不想做的事，怎么我都不会去做。”
“09年对我做的那些事呢？”徐川伸出手臂死死箍住了她的玉颈，嘴唇贴在女孩的耳畔，“那是你想做的事么？”
“当时是，现在不是。”
“带路，你不在乎你的性命，不代表我不在乎。”徐川口气云淡风轻，像是情话。但就连一旁沉默的秦京都听得出，徐川对这个女人的恨已经到了一种希望对方不得好死的地步。
“你所承受的，我还你就是了。”她淡淡道，“我的办公室在地下。”
“希望这次地下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徐川道，“怎么去？”
“电梯。”
“哪里？”
“这里。”
“这里？”秦京到处看了看，这只是个普通的办公区，哪有电梯的影子？
“c54办公桌下有一个红色按钮，按那个就会下降。”她淡淡道，“要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在这里等你。”
“等我？”
“我知道你迟早会查到这里来，所以在这里等你，但没想到你们这么巧刚好从这里上来。”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技术部门。”
“那个按钮难道不是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炸上天的陷阱？”秦京哼了一声，徐川和她之间的故事他不知道，这不代表他会轻易的相信谁。
女孩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你和徐川的生命价值并不对等。”
秦京只是微微一笑，没再说话，但也没去找什么按钮。
“他想问的，我也想问。”徐川淡淡道，“你去按那个按钮，一个人，知道么？”
“没问题，但你就不怕我跑了么？”徐川身上的男子气息几乎让她浑身发软，但她毕竟是个在业内名头极响的人物，控制自己不是什么难事。
“我让你去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徐川淡淡道，伸手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推，“去按。”
“是。”
看着捂着肩头朝指定桌子前进的窈窕倩影，秦京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私人恩怨。”徐川手中的手枪跟着对方的行动，枪口始终对着她的额头。
“但她好像真的在帮你。”
“我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徐川道，“原本的计划就是抓住她，但眼下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所以我也很疑惑。”
“你觉得可疑？”
“说不通。”徐川道，“这没理由。”
秦京摇摇头：“莫名其妙，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徐川眼中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迷茫。
“我不知道……”
这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牢牢记在心里的女人，虽然那只是彻骨的恨。
高跟鞋的踢踏声渐渐停下，女孩走到一个办公桌前，微微欠身，按动了按钮。
微不可闻的机械声响起，整个房间微微一震，开始下沉。
这个电梯，竟然是整个房间！
第二百三十三章 扫尾
依稀有水声在头顶传来，那是下水道断开的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
望向办公区入口，那里的通道依旧存在，但看得出已经和刚才的出口不同了。
“上下两层是同样的房间，包括下水管道的接口都一样。”女孩缓缓走到徐川身边，“我的办公室在前面。”
“为什么把地下入口设在下水道上？”
“因为没人会把地下入口设在下水道上。”
徐川怔了怔：“这里面有守卫么？”
“之前有，但他们现在都在地上找你们。”
徐川朝秦京点了点头，秦京会意，举起手中的mp5。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女孩轻叹口气。
“我很难相信别人，尤其是你。”徐川微微一笑，“我记得k组织地下都会有一个迷宫，你知道怎么走吧？”
“你连这件事都知道？”她微微一怔，旋即微笑，“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这话让你来说，我只觉得恶心。”徐川淡淡道，“带路。”
五分钟后，经理办公室。
“这里。”她指了指桌上的电脑。
徐川把硬盘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秦京，秦京拿上硬盘，把它接到了电脑上。
“你就不愿意和我谈谈？”她似乎根本不在意秦京在做什么，“你连我的名字都没问。”
“好，你叫什么？”徐川紧紧盯着秦京那边的动向。
“晏甄。”女孩说，“碰到你那年，我只有十六岁。”
“我没问你的年龄。”徐川朝秦京道，“怎么样？”
“是我们要找的东西。”秦京敲动键盘，“这次白念要无功而返了。”
“前提是我们出得去。”徐川目光看向了晏甄，“你说呢？”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如果你愿意，我一句话下去，白家的大公子活不过今晚。”
“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一个把自己全身骨骼一寸寸砸碎的人。”徐川淡淡道。
秦京听到这话之后，微微一愣，全身骨骼一寸寸砸碎？
硬盘上绿灯亮起，需要拷贝的资料不多。
“拷贝好了。”秦京道。
徐川手中的枪口再次顶在了女孩额头上，他直直望着那双足以倾城的眸子，对方也直直望着他。
僵持了片刻，徐川咬了咬牙，收回手枪。
“带我们走出迷宫。”
“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想让你长命百岁。”徐川淡淡道，“带路。”
“徐川”秦京欲言又止。
“我有分寸。”徐川道，“待此间事了，就把晏姑娘送到警局喝茶。”
“好吧，还好我多拷贝了一份犯罪证据。”秦京晃了晃硬盘，“咱们走。”
郑海分部的地下迷宫比云州分部复杂很多，但有晏甄的带路，走出去甚至就像走大路一样顺畅。
看着秦京上车，徐川看了看身边一副任君采撷模样的晏甄，没说什么话，从包里拿出两根绳子紧紧缚住她的手脚，把她推进后备箱，盖上盖子。
回到车前，他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秦京系上安全带。
“你先把她带回去，我去找白念。”徐川道。
秦京怔了怔：“现在？”
“总得看看想杀我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徐川道，“你先回去，如果她有异动，杀了。”
“需要拿上证据么？”秦京拿出硬盘。
“不用。”徐川微微一笑，把身上的包卸下来，只留下了一把消音手枪。
看着车子缓缓开远，徐川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这一路上，她本可以设置无数的陷阱，就算别的做不到，同归于尽也做得到吧？
摇了摇头，徐川拿出手枪，用枪/托砸开了路边的一辆车的玻璃，打开门坐了进去。
“白念……”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图。启动车子，朝家的方向驶去。
想知道白念在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审问一个白家的手下。如果想要找白家的手下，别墅那边应有尽有。
市中心，某处公寓里。
！！
一只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茶水溅开，到处都是，垂首站在桌前的黑墨镜身子不禁抖了抖。
“这是第几天了？”白念满腔怒火，父亲给自己交代了这么一项重要的任务，但自己到现在都毫无头绪，“你告诉我，找不到？”
“大少爷，我们把整个省几乎都监控起来了，但是丝毫没找到任何踪迹，他一定是躲起来了。”
“躲？躲的了我白家的人，恐怕还没出生。”白念冷声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父亲把你们的指挥权全权交给我，你们就是一群饭桶么？！”
黑墨镜咬了咬牙：“不敢！”
“查，给我把整个省翻过来！”白念几乎声嘶力竭，“我就不信，白家的资源供我全权调配，竟然抓不住一个郑海大学的教授？”
“是！”黑墨镜点头，逃似得退了出去。
待得他出了门，一步拐进了一旁的洗手间里，摘下墨镜。
这是徐川！
他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上的窃听程序开始运行，显示“已连接”。
戴上耳机，白念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声音讯号传了过来。
卧室内。
白念坐回椅子里，揉了揉额头，似乎想到了不得意处，伸手再次砸了一下桌子。吓得门外的保镖连缩脖子，这几天白念的脾气越来越差，丝毫没有刚开始的意气风发。
“徐川……”他咬牙切齿，“我就不信，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忽然桌上的手机响了，白念没好气，拿起来的一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他接电话：“爸。”
“我听说你那边不顺利。”
“不，很顺利，很快就能查到了。”
“别试图骗我，必须快速解决，我们已经查到了真凶。”白浮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就是那个多年前曾经吓退秦家的k组织，下手的正是k组织在云州市的分部。”
“杀手组织干嘛要对付我们？想不开了么？”
“呼。”白浮鹰用鼻腔出了口气，“杀手组织，图什么？”
“图财。”
“他们图财的途径？”
“接单。”
“如果天下太平，他们上哪接单？”白浮鹰淡淡道，“下次问问题之前，自己先过一过脑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重了。
“是……是！父亲。”
“他们的动机简直路人皆知，削弱五大家族的势力，进而掀起争斗，他们从中牟利。”白浮鹰淡淡道，“下手的就是郑海分部，位置我已经查清了，明天就动手。”
【稍后还有一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决定【明天七更！】
“好，我会解决掉他们。”
“你连一个徐川都搞不定，你怎么解决k组织？这事我亲自解决，如果我们对k组织出手，那就没有了杀徐川的理由。”
“那怎么办？”
“怎么办？”白浮鹰淡淡笑道，“你不是说快查到了么？”
“对不起。”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白浮鹰淡淡道，“其实我根本没指望你能真的干掉他。”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杀他？”白念不解，“现在又要放弃么？”
“历练罢了，让你明白你和季儿之间的差距。季儿刚到郑海市没几天，就几乎杀掉这个家伙，而你却连别人的尾巴都没碰到。天外有天，明白么？”
“我明白了。”白念咬了咬牙。
“我马上到郑海市，等到清剿k组织的行动开始，你在我身边学着点。”
“是！父亲！”
挂了电话，白念深吸口气，坐回了椅子。
与此同时，郑海分部，地下室。
zh12蹲下身子，指尖沾起了一滴地上的鲜血，脸色难看。
“部长，这是……”
“这是她的血。”zh12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大敞着的地下迷宫出口，“立即上报总部，就说部长背叛组织，私自叛逃。”
“这……是否不妥？”
“只有傻子才觉得别人都是傻子。”zh12淡淡道，“她把我们当傻子玩，放走了这伙人两次。”
“不会吧？”
“少说，多用这里。”zh12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去汇报，如果我判断有误，自然会去找奥丁以死谢罪。这种玩笑我还是不敢开的。”
“上面一定会要证据。”
zh12拿出手机，里面是一段监控录像，那是晏甄捂着肩头，去启动地下电梯的画面。
“我当然有证据……”zh12微微一笑，“这个女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科技。我花了上万美金搞来的隐蔽摄像头就连仪器都探测不出来，这钱还是没白花。”
“你监视部长？”
“她不是部长了，去汇报。”zh12收起手机，“成王败寇罢了。”
“是！”
忽然，zh12手机上跳出一条信息。他点开邮件，脸色变了变：“我们刺杀白季的消息是怎么暴露的？”
“暴露了？”
“白家家主正在来郑海的路上，他亲自来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他们要用雷霆手段铲平我们。”他捏了捏眉心，“我这就去联系奥丁，看看他怎么安排。”
此刻，整个郑海市仿佛都旋转了起来，如同一个巨大而混乱的漩涡。
秦京坐在电脑前，看着硬盘里的资料，松了口气。
忽然身后脚步声响起，秦京回头：“怎么样？”
“白家放弃对我的追杀了。”徐川道，“这倒始料未及，我还打算反将他们一军来着，那个白家家主，蛮不简单。”
“白浮鹰，当然不简单。”秦京摇摇头，“他是上一辈的京城恶少之首，年轻时和白季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些年来又磨掉了棱角，是个绝对厉害的人物。”
“在这个关头，我就算拿着证据站出来，白家也有的是托辞。”徐川摇摇头，“刚找到证据他们就放弃追杀调转矛头，真是好手段。”
“那个女人呢？”徐川忽然问。
“卫生间里绑着。”秦京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看她都在诚心诚意的帮我们。”
“我怎么知道？”徐川摇摇头，把自己在亚马逊丛林的遭遇说了出来，“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到我了。”秦京苦笑摇头，“如果是我，一定听到你出现就要吓得跑路了，别说送上门来让你抓。这点她倒说的挺合理，除了爱情，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力量可以让她这么帮你。”
“人终有所图。”徐川沉吟片刻，“无论如何，这一篇我是不打算就此揭过的。”
“换我也不会。”秦京看了徐川片刻，“你决定怎么以牙还牙？难道真的像她对你那么对她？”
“我不知道。”徐川坐进椅子里，手指插进发际线使劲往后梳了梳，“也许吧。”
“你不是这种人。”秦京把目光转到了面前的电脑上，“你不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我做过什么你一无所知，秦京。”徐川道，“我为了对付国家的敌人，世界的敌人，用过更残忍十倍的手段。”
“但那不一样。”秦京道，“我在海外有过雇佣兵的经历。”
“哦？”徐川微微一怔，这点他倒真不知道，雇佣兵……那真的是玩命的职业，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特工还要危险。也难怪他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伪装和侦查之类不擅长，雇佣兵大多时候并不需要这些技巧。
“为了自己的信念去杀死敌人，和杀死一个手无寸铁任你宰割的人是完全不同的。”秦京道，“折磨和审讯也一样。”
“我明白。”徐川深吸口气，“难道真的就这么放过她？”
“选择权在你。”秦京摇了摇头，“我当时做雇佣兵的时候，为了复仇去做一些可怕事情的画面见过太多，他们甚至可以生啖仇人的肉。他们在这种复仇之后，大多结果不怎么好。要么发疯，要么战后综合症，暴躁易怒。”
徐川摇摇头：“我不会暴躁易怒。”
“我知道你不会。”秦京伸手拍了拍他，“自己决定，我不干预。”
“你也干预不了。”徐川忽然笑了，轻轻推秦京一把，“计划不变，送她去警局。”
“不恨她了？”
“不要再问这种问题，我是个很注重**的人。”徐川拿起大衣准备出门，“硬盘给我，我去趟警局。白家既然放弃了追杀我，那么距离正常生活就只剩了一步阻碍。”
“你是指全国通缉？”秦京想了想，“白家既然放弃了追杀你，可能也放弃了对你的指控。”
“我不能指望别人给我擦屁股。”徐川脚步顿了顿，“你知道阴影皇家空勤团的运作方式么？”
“知道一些，他们毕竟是雇佣兵里的皇帝，虽然解散了很多年，但也如雷贯耳。”
“他们的成员都是孤儿，从小开始培养。所以不能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正确的三观，就像卫生间里那位。”徐川淡淡道，“原谅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我不能跟用他们的手段来复仇。”
“你这种想法已经蛮圣人的了。”秦京道。
“你不会理解我的，秦京。”徐川摇摇头，“我做过的一些事比他们还要恶十倍，我这种人，死后是会下地狱的。”
【明天七更！打滚求各种~】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结束
“你做的都是正确的事。”
“正确？什么正确？”徐川没有转身，望着前方默然片刻，“这种问题我通常不会去想，我是个蛮懒的人，不喜欢考虑太多，我只做眼前的事，座右铭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也一样。我没有考虑我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到底还恨不恨，想不想复仇。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好，我只做眼下我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没有理由。”
“送她去警局，赶在我后悔之前。”徐川戴上鸭舌帽，迈步朝地下基地的出口走去，黑色的长风衣下摆飘扬，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事毕之后已经是下一周了，由于杨晴已经在市局复职，手头有充足的证据，白家也没有插手，平反的事相当顺利。后面也许也有陈廷的努力，但这就不得而知了。
k组织在白家的势力赶到之前就早已撤空，那个厂子至今还在平稳运作，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与云州分部一样，郑海分部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地下迷宫。
徐川打开别墅的门，这里看起来比以前冷清了不止一星半点。杨晴复职，许佳凝带着陆飒和黑川兄妹在坚合国搜寻温城。这里现在只剩了陆飒，似乎一切都瞬间回到了起点。
就在今天清晨，最后一道手续搞定，徐川变回了自由人。
回到别墅，徐川坐进沙发里，松了口气，陆飒不在。
拿起刚补办的卡和新手机，徐川组装好，第一时间给陆飒打了个电话。
“喂？我回来了，怎么样？”
“啊？什么时候？”
“刚到。”
“我刚准备上课，等我下课回去找你哈。”
“好好。”徐川挂了电话，没过多久手机又震。
看了一眼号码，是杨晴，徐川释然了些，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联系的人不多，她就算一个，毕竟平反这种事需要频繁联系。
“喂？怎么了？”
“你们送来的那个疑似k组织头目的姑娘，晏甄，还记得么？”杨晴语气有点怪异。
徐川沉默片刻。
“我当然记得，她怎么了？”
“越狱了，人间蒸发。”杨晴那头传来哗啦啦翻文件的声音，“昨晚点名单上还有人，今天清晨就不见了人影，牢房门有被暴力破坏的迹象，其他没有线索，你也许想知道这个消息。”
“谢谢。”
“没关系，反正过几天新闻估计也会有。”杨晴道。
“白家怎么样了？”
“回京城了呗，这次白家可算碰了满鼻子灰，抓你没抓到，k组织连个鬼影也没见到。”她语气有点幸灾乐祸，“这次白家家主白浮鹰都来了，但显然没想到k组织竟然这么神通广大。”
“他们不知道地下通道的事？”
“地下通道？”
徐川想了想，决定要不要告诉她。
想了片刻：“k组织在每个分部下方都会有非常隐蔽的地下通道，云州分部也有，你们当时可能没有发现，但白家……”
徐川怔了怔。
他和秦京去云州分部的时候，那里的白家人显然是知道地下迷宫这个事的。
不光如此，他们还从地下通道里获取了“首领是陆子扬”这个信息，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地下通道？如果他们知道，以白家的手段和势力，那些郑海分部的人再厉害也难在华夏翻得了天。
云州分部的那些人，根本不是白家的人，白家的特工统一都是黑西装黑墨镜，而云州分部交手的那支小部队，不光穿着便装，里面还穿着龙鳞甲防弹衣……
“徐川？”手机那头杨晴甜甜的声音把徐川从遐思里唤了回来。
“哦，我在听。”
“我以为你断线了。”杨晴松了口气，“以后可不许搞这种幺蛾子了，知道么？你真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尤其是陆飒。”
“认识你们太好了。”徐川笑了笑。
挂断电话，他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心中有些怅然。
曾几何时热闹的房子，此刻只剩下两人。他伸手把头发从前往后用力一梳，站起身子朝卧室走去。
回到卧室，徐川在床上躺下，望着天花板。
曾经的任务，曾经杀过的人，曾经……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
那些人临死前的眼神，话语，一点点的想起。
这些记忆从未被抹去过。
但现在，尸山血海中出现了阳光，同伴。
这似乎是真正的同伴，会为自己担心，会为自己流泪。相比任务的完成，他们似乎更在意自己的安危，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迷惘。
与陆子扬的关系比起同伴，更像是共犯、利益共同体。
“我们这种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徐川重复了一遍许久以前七叔对他说过的话。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拥有这些东西，从没想过。
忽然手机震了，徐川拿起电话，坐起身子：“喂？”
“你那边彻底搞定了么？”
“嗯，坚合国那边怎么样？”
打来电话的是许佳凝。
“不太好。”
徐川皱眉：“不太好？需要我去帮忙么？”
“不，你得留在郑海市，扫尾人那边还需要你来主持。”许佳凝顿了顿，“我们这边事情进展不顺利，但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就行。”徐川松了口气。许佳凝说的也对，扫尾人必须加快进度，这次处理白家的事件，秦京帮上的忙可不止一星半点。面对这些庞然大物，一个人单干是不行的。就算自己可以一人孤军，背后依旧需要同伴和势力的支持。
而武术二班的成员们羽翼还未丰满，暂时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前些日子瞬已经查到了温城的踪迹，但他比我们想的还要谨慎，最后跟丢了。”
“跟丢了？”徐川捏了捏眉心，连黑川瞬都追踪不到么。
“总之我们继续调查，倒不算是毫无头绪，毕竟温城的目标肯定也是k组织，我们查到k组织，大概就能查到温城。”
“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任务失败也无所谓。”徐川道。
许佳凝沉默片刻。
“知道了。”
电话挂断，徐川望着黑下去的屏幕，深深吸了口气。
同伴么……
事已至此，他决定不再多想。起身，下楼，徐川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静静等着陆飒回来，电视里播报的新闻内容是什么，他一点也没看进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航班
两小时后。
正当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别墅门口传来一阵钥匙声响，随即门开。
陆飒鞋子都没有换，刚把门关好，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徐川。
“哎，哎……？”徐川愣了愣，这架势怎么好像要找自己打架一样？
陆飒没理他，走过来跨坐在青年腿上。
徐川还没来得及感觉腿上传来的弹性触感，陆飒一双温软的手臂缠在了他的脖颈上，下一秒，少女的双唇就和他贴在了一起。
徐川先是怔了怔，旋即目光柔和下来，他伸手环住对方的柔软腰肢，尽量温柔的回应。
良久唇分，陆飒的俏脸发烫，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望着徐川咬了咬下唇：“这是补上上次的。”
“补多久都好。”
“下次不许这样让人担心。”
“好。”徐川发现自己已经承诺了好多次下次了。
“对了，我打算明天回学校”话音未落，陆飒略显湿润的双唇再次贴了过来，把他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不要说那些事，我不想听。”喘息片刻，她双臂用力，抱紧了面前的青年，生怕他再次跑掉似的。
徐川感受着怀里凹凸有致的娇躯，轻叹口气：“好，不说。”
“世界这么大，总有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她把脸颊埋在徐川肩头轻声呢喃。
徐川沉默片刻：“我这样的人，不会有那种童话结局。”
“你还信命运么？”
“我不信。我相信凡事有因果，从前的因果如影随形，我无论如何也没法甩开。”
“你是说那个越狱的女人？”
“你都知道了么。”
“我刚知道不久，你不该放走她。”她语气中有股从未在徐川面前展露过的寒意。
徐川感觉到环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臂微不可查地紧了紧。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正确，什么错误，什么可能会给以后的自己带来麻烦，既然过去就不要再想。”
“她那么对你，她那么对你……”陆飒咬了咬下唇，眸中泛上了水汽，“这种事情你都能让它过去，不要再想？”
“秦京告诉你的？”
“可不是只有白家懂得窃听。”陆飒轻声道。
徐川笑了笑，并未像以前那样有着**被窥探的感觉，只是把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紧了些。
“还有哥哥，他是不是还活着？你们在云州分部拿到的行动报告里……”
沉默片刻。
“是。”
“为什么瞒着我？又是在保护我么？”陆飒呢喃，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如果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上很多忙的。”
徐川没说话，少女的身子比背后的沙发似乎还要柔软很多，他静静感受着这份温存，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可能是一些很不好的事，虽然我不想这么怀疑。”徐川道，“但不管是李止的死或是云州分部里的行动报告，似乎都和他有一些联系。”
徐川决定告诉她。
“希望你是错的。”她轻声道，眼角终于滑出了泪水，不知是何种情绪。
“希望我是错的。”
万里之外。
陆子扬依旧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上扎着领带。
他坐在椅子里，耳上挂一个蓝牙耳机，默默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你怎么了？”金发女孩拿着一杯加了冰块的水走过来，把杯子递给他，微微蹙眉，她很少看到陆子扬这样。
能读懂陆子扬那张扑克脸的表情的人不多，除了徐川，她也算一个。
“没什么。”陆子扬摘下耳机，“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全部准备好了。”
“那个据说背叛k组织的女人，在哪里？”
“目标坐标一直都在掌握中。”
“好，回华夏。这边的资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陆子扬站起身子，脚步忽然顿了顿。他望着手里握着的蓝牙耳机，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她从未见过陆子扬叹气。
“回华夏要小心一些，k把事情办砸了，不要留下尾巴。”陆子扬摇头，把耳机收回西装内袋里，缓缓走远，“这次我订机票。”
金发女孩沉默片刻，终于迈步跟上。
第二天，华夏，郑海大学，武术二班教室。
徐川进了教室，看了看人数，微微一怔：“少人了？”
“无法忍受两节课的训练，有人离开。”郑子言举手报告。
徐川点点头：“秦京呢？”
“逃课。”她俏脸上有些气恼。
徐川也摇摇头，这小子太散漫了……
正准备说点什么，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徐川拿起手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出门接电话。
“秦京？你小子又跑哪去了？刚想给你打电话。”
“哦，我找你不是请假。”
“我知道你从来不请假。”徐川有点无奈，“你在哪？”
“我在京城。”
“去找你的线人？”
“对，我几天前委托线人调查我们重点关照的那个名字，一直一无所获。”秦京语气有些凝重，“但就在刚才，那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了一架航班的乘客名单上。”
“谁？”徐川微微皱眉。
“陆子扬。”
“陆子扬？”
“陆子扬。”秦京再次重复，“不确定是不是重名，毕竟云州分部的文档里除了那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但好过没有线索。”
“航班飞去哪里？”
“华夏，汉河。”
徐川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你要不要过来？”秦京问，“我正准备订机票。”
“当然，我会带上陆飒。”
“陆飒……”
“陆子扬的妹妹。”徐川挂断了电话。
回到教室，徐川简短的交代了再次加大训练的指示，然后解散。
“你这个教授好不称职。”陆飒没跟着他们走，留了下来。
“我们得去趟汉河。”徐川拿起手机订机票。
“汉河？那好远，是沙漠吧？”陆飒蹙眉，“去那里干嘛，旅游？”
“是沙漠，同时也是旧扫尾人的基地，现在应该已经废弃。”徐川看着支付完成的手机界面，沉默良久，“陆子扬出现了，他要去那里。不管他为什么要在飞机乘员名单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恐怕都是想让我们看见。”
“哥哥？！”陆飒失声，旋即低头咬了咬下唇。
“走吧，我们去把他找出来，问问他到底在做什么。”徐川道，“如果他做的真的是一些不好的事情”说着，他看了一眼陆飒。
“真的不会是重名么？”她问，眼神中早已满是无助。
“恐怕不是。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见他一面。”徐川深邃的眸中掠过一抹坚决。
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怎么办？
如果陆子扬真的是k组织的首领，该怎么办？
现在的徐川没有任何答案，他一向不愿考虑，现在亦然。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汉河
坚合国。
许佳凝、温婉婉、黑川兄妹在房间里或站或坐，都有些默然。
“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瞬摇摇头，这里的人文和环境和他的家乡毕竟太不一样，加上语言并不是很通，所以除去最一开始的那点早已断掉的线索，这些日子里他们一无所获。
“哥哥……”温婉婉站在窗前，眸中带一丝水汽，“你在哪？”
忽然，房门被敲响。所有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这里并不是什么平常旅店，而是秦京委托秦家在坚合国替他们安排的安全屋。
平时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人来的。
“是谁？”黑川瞬语气森冷，伸手从大衣中抽出一柄寒光耀耀的长刀。他喜欢穿长风衣不是没有理由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可以藏匿他的佩刀。虽说接受的培训是可以熟练使用现代武器的忍者，但这不代表他们不重视传统。
“温城。”敲门声停了片刻，来人站在门外开口。
“哥哥！”温婉婉从窗边快步跑向门口，但黑川和纱伸手拉住了她。
“可能有陷阱。”她朝温婉婉摇头。
“没有陷阱，我一个人来的。”门外的确是温城的嗓音。
房间里被窃听了么……
许佳凝望着那扇加厚的防盗门，沉默片刻，起身去开门。
为什么苦苦搜寻都找不到，此刻他却主动露面？
打开门，门外的身影果然是温城，除了温婉婉没人看出他的变化。虽然看起来一如往常，但温城的眼中已经多了一丝狠戾，少了些随和。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我，但身份敏感，所以今天才能来见你们。”温城淡淡道，“我可以进去么？”
“哥哥……”温婉婉挣脱和纱的手掌，快步跑了过去。
“婉婉。”温城眸中终于闪过些柔和，进房间关上门，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投入兄长的怀里，温婉婉早已泣不成声：“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你的目的……你如果说了，我一定来帮你。”
“杀父之仇背负在你身上，太重了些。”温城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其他人，“这些是你的朋友？”
“嗯嗯，都是来帮我的，大家都是好人。”
“我盯着你们很久了。”温城朝许佳凝道，“这里的事情，是你在主持吧？”
“是我。”
“我现在是k组织在坚合国总部的一员。”温城淡淡道。
“你加入了他们？”许佳凝微微一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温城摇摇头，身上似乎隐隐透着一股血腥气。k组织的成员来源一直是个谜，他们好像什么人都要，但又好像什么人都不要。
“闲话少说，我不是来叙旧，也不是来认识新朋友的。”温城继续道。
“哥，你怎么这样……”温婉婉依旧靠在兄长的怀抱里，她抬起头，有些诧异，以前的温城可不是这样。
“请说吧。”许佳凝淡淡道，“除了找到你确认你的安全，我们的目的之一就是调查k组织。”
“我发现了k组织的头目。”
“不可能，他们没有真正的头目。”黑川瞬皱眉，“我们调查过了，就算是坚合国总部也只有一位副部长。”
“你们的功课做得不错。”温城道，“但k组织的行事确实是有迹可循，受人指派的，我亲自参与了很多任务，发现指派任务的都是同一个人，代号奥丁。”
“奥丁？”
“对，但是不知道名字。”温城摇摇头，“下一步任务马上就要开始，任务代号是last。最后的任务，具体内容和地点不清楚，这个任务只有核心成员才能参与，而我远远不够格。”
“你现在什么打算？”
“不劳费心。”温城拍了拍怀里少女的脑袋，眼中露出一丝宠溺之色，“婉婉也长大了，不用我来照顾。”
“你又要走么？”
“进了k组织，想出来是不可能的。”温城松开了怀抱，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忽然顿了顿，“替我向徐川转达我的消息，他可能想知道。”
“等等。”黑川瞬开口，“我们这几天来一直在确认你的安全，现在你又要回去？”
“要回去。”温城淡淡道，“我的使命还没结束，你们的使命不在这里，离开吧。”
说完，他走出房门，大门缓缓合拢。
温婉婉望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刚要迈步追上去，许佳凝拉住了她，朝她缓缓摇了摇头。
少女怔怔地望着门口，整个人似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三天后，汉河！
这里从前是一条古老的河流，但早已干涸，成了大漠。具体时间已不可考，总之是无人区，象征着干旱和死亡。
这就是旧扫尾人的总部所在地。
徐川和陆飒捂得严严实实，这倒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风沙。如果不做一些防护措施，沙子无孔不入。
这里是一座边境小城，整个区域都叫汉河，没有分太细的地名，所以这座小城并没有自己的名字。
太阳很毒，这里的酒店环境也不是很好，最好的住房也就跟郑海市的快捷酒店标间差不多。徐川和陆飒放下行李，方才松了口气。
到这里要坐时间不短的飞机，虽然机舱蛮舒服，但依旧有一些旅途的疲惫，尤其是下了飞机，还要坐更久的长途车来这里。
这里还算有补给有网络，可以当作调查的中间站。不管是深入大漠还是回头寻觅都会方便些。
“怎么开始？”陆飒把笔记本电脑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等。”
“等？”陆飒蹙眉，“不是来找哥哥的么？”
“我们来找他，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想让我们来。”徐川摇了摇头，“如果他不想被我们找到，在飞机的乘员名单上就根本不会出现他的本名。”
“那样会不会被动，毕竟……”
“主动找也找不到的，我试过。”徐川摊摊手，一副无奈神色，“在那之前，我们就当旅游好了。”
“住一间房间么？”陆飒忽然想起什么，微笑起来，狡猾得像只小狐狸。
“呃，对。毕竟……”徐川有点尴尬。
毕竟来这里是有很大的潜在危险的，如果不是住一间房间，他实在不能放心。再加上这座小城根本没有什么类似总统套房的房间，民房也大都狭窄拥挤，根本没有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