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皇,你怎么还不死?
许久没缓过来的悦姬,到此刻,才稍稍找回一点神智。动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转身回席。
“你不怕招惹麻烦吗?”似是好意提醒,却不料事中之人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担忧。只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右边的酒楼,感觉有一股熟悉的视线,一直在注视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是为什么,自己的感官比以前更加的活络了,想不通。随后,撞似不经意间摇了摇头,起身回屋。
“麻烦年年有,躲,是躲不过的!”
公仪卿坐回对面,端起茶杯,给悦姬添了杯茶。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的人。
“就好像,你出事,我不得不出手救你,是一样的。明知救下你,是麻烦,可我依旧救了你;明知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对着你,我却只字未提。不是吗?”
公仪卿笑得很美,可这双茶色眼睛太毒,似乎看穿了所有。
悦姬的双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眼睛虽未闪躲,但也有些许的游移。
“好啦,哈哈,不逗你了,我也得去皇宫了,白白!”
公仪卿大步起身,俏皮地离开了茶楼,上了马车,径直驶向皇宫。然,悦姬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双手勉强支撑着上身。
公仪卿,明知是计,你为何,偏要入局?
现下黄昏,久未出现的绿竹此刻却坐在车上,禀报着上次刺杀事件的始末。
“你是说,左蓝儿?”
“据府上隐卫调查,确实如此。”
“为的什么?”
“还……还是……太子妃之位。”
绿竹有些心慌,自从小姐醒来之后,各种麻烦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而且为的还是同一件事。
果然,又是因为太子妃。公仪卿的脸已经不是那么好看了。先是公仪筱允,再是左蓝儿,** ,** ,** …你仙人板板,劳资都要嫁人了,还不消停,有完没完啊!
“呵…呵呵……呵呵呵……”
这笑,真是十分的阴森恐怖,笑得绿竹的身子都在抖。哭瞎,完了,小姐这是气糊涂了。
“绿竹,听说,今日,那只母猪也会来皇宫?”
“噗…是的。”
绿竹的脸憋的通红,想想自己小姐干的好事,就忍不住想笑。
“很好!”
左蓝儿,既然你送了我一份这么特别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不回礼呢,嗯?礼尚往来才好不是吗?
嘉陵宫,琉璃金盏铺设,白玉屏风列席,锦绣华服翩翩,才子佳人,贵妇高官,满座哗然。贡酒佳肴,鲜食果蔬,各色菜式三十六等,皆是亲王该有的待遇。且当朝陛下亲临,这是何等的殊荣,也能看出着南王殿下是何等的受宠。
“啧啧啧,这排场,那南王消瘦得起吗?”
公仪卿一想到大街上那无赖样,眼中的不屑早已写在脸上。
“哼,你算什么东西,殿下也是你能诋毁的?”
说话的是左蓝儿,公仪卿斜眼扫过,soga,原来那天我迷路也是你干的,那么,你和你的丫鬟,也就不必留了。
“呵呵,左蓝儿小姐是吧!麻烦你把衣服穿好再和本小姐说话。”
话毕,所有人包括皇帝的眼睛都瞟了过去,可众人都纳闷了,这身衣服不是好好穿着吗?
“公仪卿,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蒹蝶莲丝曳尾裙,全夜廊也只有我家才有。”
左蓝儿很是不服气的辩驳。
“哎哟喂!”
这一声哎哟喂,叫的人鸡皮疙瘩碎一地啊!
公仪卿款款起身行至左蓝儿身侧,“哎呀,能把肚兜穿在外面,你家绣娘着实厉害。哈哈哈!”
公仪卿竟当场捧腹大笑起来。
这下,众人更是不解。这哪里像肚兜了?分明是衣服嘛!就连她对首的公仪筱允也是一脸懵逼。
“公仪卿,你……”
左蓝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公仪卿一手打断。“众位有所不知,所谓蒹蝶情深,莲丝浮动,为女子者,该得好好珍藏才是,所以,这料子作肚兜是甚为稳妥的。可咱们的左大小姐确是情深藏不住,欲把情郎牵哪。而且……噗……”
说到一半,自己又忍不住笑出声,众人疑惑,这又是为何?
“而且什么?”
这话是即墨显问的,显然是在帮腔了。
“而且,这肚兜,还…还是绿色的,左小姐这是要把绿帽子改成绿肚兜?这以后,你夫家怎么受得了噢!”
哈哈哈!这姑娘,简直神了,能扯成这样,也算是厉害了。
“公-仪-卿,”
左蓝儿咬牙切齿,满脸通红。然而现在自己除了羞愤什么也不能干,因为陛下和太子都在。可是当下她颜面尽毁,必须要说点什么,来挽回败局。
“是啊,我怎能和公仪小姐相比,还未过门,夫君就被克得半死不活,比起你,我还真是望尘莫及。”
一瞬间,所有人都闭嘴了。
气氛出奇的诡异,公仪卿但笑不语,众人也不好说话,等着好戏上场。
一旁的即墨显刚要开口替她解围,殿外却忽传一声,“南王殿下到!”即墨予一袭浅蓝色水龙纹勾脚服饰踏月而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仙人之姿,手执三香玉扇,行至殿中,垂扇行礼,“儿臣予参见父皇,父皇圣安!”即墨庭萧大手一挥,“免了,予儿,在外辛苦了。”
即墨予起身,温和一笑。“是啊,儿臣辛苦那么久,本来以为父皇会因思念儿臣过度,应该会早早驾崩才是。可今日一见甚是失望,父皇,您怎么还没死?唉……”
纳尼?
老天爷,我一定是听错了,这货脑子被驴踢了吧!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陛下啊!你亲爹哎,……
“呵呵,是啊!都怪朕身体太好了,所以没死成,让予儿失望,倒是朕的不是了。朕自罚三杯。”
雷迪嘎嘎,这老子也被驴踢得不轻。
“那父皇可得答应,待儿臣下次再来看您时,希望您已经躺在三尺薄棺里了!”
即墨予温和依旧,笑意不减。
“好啊,那予儿可得准备充分才是。”
“儿臣自当遵命。”
直到即墨父子的神对话结束后,公仪卿才回到座位,妈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儿子一回家就希望老子快点死,老子非但没生气,还笑脸应答。更奇特的是底下一群吃瓜群众居然头也不抬地自顾自吃东西,脸不红,心不跳。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站出来喊一句“放肆”才正常吗?
“妈呀,我觉得我还在做梦!”
“公仪小姐,听说,本王来之前,这里很是热闹啊!”
这下,吃瓜群众不吃瓜了,全部放下筷子,伸长了耳朵,准备看戏。
我去,我就知道,越是温和的东西,越不好惹。
“有劳殿下挂心了,不过是小姑娘拌嘴,不值一提。”
公仪卿努力挤出个像太阳花般的笑脸,尽量做到爱心,耐心,宽大为怀。“噢?可本王硬是要听你拌嘴呢?”
即墨显猛一抬头,莫非……他也……喜欢上她了?
呵呵,即墨予啊即墨予,你既想玩儿,姐姐我就奉陪到底,只是,惹了我,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噢!
“王爷既有此意,臣女自当遵从。只是……”
“只是什么?”即墨予继续追问。
“只是隔着太远,臣女怕您听不清楚,不如臣女就近讲给您听,如何?”
即墨予了然,“如此,甚好。”
公仪卿提着一壶酒水,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妖娆而妩媚地走近即墨予。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公仪卿脚下一崴,嘴角上扬,在以即墨予看不到的角度欲将酒水全数倒在他身上。可几秒过后,一只强劲的手稳当的环住了公仪卿的腰身,另一只手向下一摊,准确地接住了酒壶。
“呵呵,卿儿委实着急。想要做本王的正妃,本王答应你便是了,何必这般调皮!”
什么?南王要娶公仪卿做正妃?即墨庭萧也有些诧异,这孩子什么时候和予儿认识?即墨显手上青筋突出,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学不会安分。
“我卿儿你大爷!”
公仪卿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挣脱一只手,正准备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不料,这家伙像是有预知能力似的随即用手紧扣住公仪卿的手,彼时二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近。已经让不少官家小姐羞红了脸。
“卿儿乖,别闹了啊!”
即墨予的声线,真是温柔到了极点。此情此景,像极了恋人之间的吴侬软语。
“我……”
丫的,这货内力怎么那么强?就在公仪卿刚要放弃挣扎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过,即墨显已然一掌劈了过来。
“皇弟,为兄好久没与你比试过了,不如现在试试?”
即墨予一脸笑意,一把放下公仪卿,转身就对上了即墨显来势汹涌的一掌。“皇兄有意,臣弟自当奉陪。”
“哎,我说--”公仪卿好意提醒道。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得,这下倒是异口同声了,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陛下,这……”丞相公仪泽为难道。
“不必惊慌,随他们去罢!孩子,这盒雪饼味道甚是不错,可愿尝尝?”
“多谢陛下赏赐!”
管他的,天大地大,吃货最大,吃了再说也不迟。
第十七章 借你的手,送你一份大礼!
即墨兄弟俩人驾着轻功,从嘉陵宫外打到嘉陵宫屋顶,招式变换极快,掌风凌厉,来回对了几掌,几乎不分上下。公仪卿在想,若是让劫持我的那个贼和他俩对打,结果会是……
“哼,忘恩负义的家伙。”
“啊切!”
雾林院中,苏临无端的打了个哈切,一旁的舒抱着剑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最近很冷吗?
“宗主,可要添件衣物?”
“无碍!”
约摸半个时辰,公仪卿的雪饼也吃得差不多了,结果那俩人从这里打到了御花园,再从御花园打到这里,真是够了。
“我靠,肾宝喝多了吧!体力那么好。”
绿竹挠了挠头,肾宝?神马玩意儿?待绿竹想要偏头过去问时,突然,门外卷起满地灰尘,狂风呼啸,让人睁不开眼。
“咳咳咳……”
大殿内一片咳嗽声。待风息尘落,一黑一蓝手握剑柄,剑尖直抵对方喉咙。俩人眼里既闪烁着心心相惜之意,却又不掩对对方的厌恶。
“皇弟好身手。”
即墨显出言夸赞,但剑身依旧未偏离一寸。因为于皇家而言,倘若放下手中的剑,你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倚仗。即墨显很清楚这一点。
“皇兄也不遑多让。”
即墨予没想到,他的皇兄,几年不见,武功竟进步得如此神速,呵呵,这样也好,如果一下子就赢了,那也没意思。
“好了,既打够了,便回寝殿换身衣服,如此衣衫凌乱,成何体统!”
即墨庭萧此言一出,二人均收剑回峭,双双跪下。
“儿臣失礼!”
“儿臣失礼!”
“好了,下去吧!”
待俩人都回去换衣物之后,公仪卿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紧,很好,时机已到。
公仪卿连忙抬手招来绿竹,“适才酒水沾了衣裙,我去换一下衣服,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换衣服了,知道吗?”
绿竹点头称是,“小姐快去快回!”
说罢,公仪卿起身离席,然在她走后不久,另一个人也偷偷地离开了嘉陵宫。
“真是的,即墨显这家伙,去换个衣服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公仪卿嘟嘴嗔怒,脚步轻快,心里一直暗想。从这里到昭华宫,只有一条路,只要到那里堵他,准没错。
“终于到了!”
昭华宫路比较偏僻,所以,公仪卿选了一个有五角白纱灯的檐壁之下,借着绿色灯光的掩护,等待着猎物落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檐壁旁的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公仪卿仔细地听着来人的步调,很沉稳,是男人该有的脚步声。再看灯下映照出的影子,公仪卿确定,是你了。
“一……二……三……”
公仪卿迅速移位,一把抓住即墨显的衣领,将他推至墙脚,一只手摁住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墙上。
“你好啊,太子殿下,又见面了!”
此刻的即墨显衣领半开,露出了精实的肌肉,丰神俊朗的外表衬上这一身墨黑金缕镶边蟠龙雪缎,更显仪表堂堂。
“呵呵,不知公仪小姐此番,意欲何为?”
其实,早在几十米开外,他就知道有人在这里,走近一看,竟见一抹玄青色衣裙在绿色宫灯下左顾右盼,那紧张模样,好不可爱。要不然,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擒获。
“你早知道我在这里吧!”
公仪卿一脸不服气,武功那么高干嘛,变态啊!
“你,似乎很不服气!”
不是疑问句,而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怎么了,就是不服气。哎,你说我好不容易壁咚一个人,拜托你也专业点,至少露出点害怕的神情好不?”
“呵呵!”
这话让即墨显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什么是壁咚?”
“想知道啊,帮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
公仪卿杏红的嘴唇悄悄靠近即墨显的耳后,身上的竹香似有若无,引的即墨显很不自在。为免她发现,即墨显猛的一转身,照着公仪卿的动作来了一遍,于是,公仪卿华丽丽地被反壁咚了。
“说来听听!”
靠,不带这样的,公仪卿想用手推开他的钳制,无奈,越推,即墨显靠得越近。
“你最好别动,不然,本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完,公仪卿真的安分不动了,一双茶色小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男人。然后,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想,借殿下的手,送你一份大礼,不知,可否?”
即墨显深思,莫非因为左蓝儿?
“听着倒是挺有趣,但不知,这份礼,有多大?”
公仪卿撇了撇嘴,果然是未来帝王的人,于己有利之事,才会动心。
“殿下放心,礼,绝对够大!”
“噢?那本殿倒是拭目以待。”
公仪卿意会,这是答应了?嘿嘿,那便好办多了。
“你附耳过来……”
不知不觉间,俩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即墨显很享受她的亲近,也不提醒,就这样,也挺好。知道公仪卿也发觉不对的时候,很是别扭的推开了他,即墨显也并未阻止。公仪卿假意咳嗽了两声,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嘉陵宫,席上之人已经酒过三巡,神智模糊,皇帝也已悄然离席。
此间,一侍卫模样的女子走到左蓝儿跟前,微微屈了一礼。
“左姑娘,太子殿下邀您去御花园赏花,请随末将来。”
左蓝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太子殿下他……邀我赏花?”
“千真万确!”
“小姐,当心有诈。”丫鬟莹儿在旁提醒。
“胡说什么,她可是殿下的贴身侍卫!”
于是,左蓝儿急不可耐地走出了嘉陵宫。殿下他注意我了,只要他注意到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当上太子妃,甚至有可能是皇后?樱桃小嘴止不住地咧开,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她的整个人生都像是活了一样。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侍琴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
“小姐,御花园到了,殿下让您独自进去。”
侍琴做出了请的姿势,便没有再说一句话,而一旁的莹儿似乎有些不放心,正要动作,却被侍琴一手拦下,“殿下只让小姐进去,你最好在外等候!”
见侍琴已然一副冷漠的样子,莹儿也就不敢妄动。
而这边,左蓝儿已经入至御花园深处,见有一亭子,便提步走了过去。
环顾四周,竟无一人,左蓝儿有些紧张。
“殿下?殿下?殿……怎么是你?”
左蓝儿一脸的不可思议,精致的五官因为恨意而不合时宜地扭在了一起。那一身曳尾裙也因为剧烈运动起了褶皱。
“怎么?不能是我吗?”
公仪卿悠闲地走过来,一身青衣在夜色中显得如此的飘逸。
“本小姐懒得跟你废话,殿下呢?”
左蓝儿下巴抬得极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的身份。
“呵呵,殿下?”公仪卿用手掩嘴一笑。“难道你不知道,殿下喜欢的是我吗?”
“你什么意思?”
左蓝儿用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弯弯的浓眉不可抑制地凑在了一起。怒意已经越来越明显。
“意思就是说,纵然你再尊贵,纵然你父亲手握重兵,权势滔天,你,左蓝儿,也永远得不到他!”公仪卿突然凑近左蓝儿的耳朵,“因为他,爱的是我!”
愤怒吧,你越愤怒,仇恨的火焰就会将你吞噬殆尽。
左蓝儿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发火。
“公仪卿,原来你也知道,我的父亲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这夜廊国的天下,有一半都是我父亲拼死打下来的,就连陛下见到我父亲,也会礼让三分,更何况太子!”
“噢?是吗?”
公仪卿尽量做到高傲无比,“哎呀,我好怕啊!”说是怕,可眼里却满是挑衅,这让左蓝儿更加的怒不可遏。
“哼,只要我父亲原意,这天下都会是我父亲的,到时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然此时,身后一抹黑色身影,已悄然接近,“那你的意思,要造反?”
即墨显一出声,公仪卿退至一旁。
左蓝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嘴,转身,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身体已经在颤抖了。
“呵呵,你不是说只要你父亲原意,这天下都会是他的吗?就连本殿的父皇也要礼让三分,对吗?”
即墨显冷眼一扫,浑身一股肃杀的气息。左廉,不论你是否存了造反的意思,你手上的二十万大军,本殿都要定了。要怪就怪,你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现如今,左蓝儿已经深陷绝径,已然失去理智,她拼了命的抓住即墨显的衣摆,“殿下,不是,不是这样的,呜呜……我是口不择言,求殿下恕罪,求殿下恕罪啊!”
即墨显厌烦地甩开她的禁锢,“来人,镇国将军之女左蓝儿,意图造反,打入天牢,至于镇国将军,交由父皇处置。”
说罢,一对禁卫军佩剑而上,欲将左蓝儿带下去,谁知,左蓝儿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扑向公仪卿,“是你,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公仪卿冷笑。
“话是你说的,怪谁呢?”
即墨显示意他们将其拉开,可左蓝儿就是死抓着公仪卿的衣领不放。
“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以毕生力气拔下一个侍卫的刀,红了眼似的一阵乱砍,公仪卿想要躲开,无奈身后就是池塘,退无可退,才堪堪避过一刀,谁知左蓝儿一刀刺进公仪卿的下腹,顿时血流如柱。
“卿儿!”
即墨显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掌劈开左蓝儿的刀,迅速跑过去扶着公仪卿。公仪卿看了一眼即墨显,眼睛就闭了过去。“卿儿,醒醒!”
一把抱起公仪卿,迅速地出了御花园,“来人,宣太医,快点!”即墨显一路过来,血也滴了一路,“你会没事的,相信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即墨显紧紧抱着公仪卿,好像一松开,她就会离自己而去,就好像当初他的母后一样。不,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能再让它发生,绝不。眼中已不知何时染上了些微担忧,明明,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啊!
呵呵,公仪卿,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出了御花园,即墨显直奔昭华宫,路遇侍琴,“殿下,事情已经办妥,左蓝儿怎么处置?”
即墨显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公仪卿,眸中杀意尽显。
“杀了!”
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一句话,左蓝儿的生死,已经注定。
雾林院。
一属下正低头禀报着今天发生的事。
“公仪小姐设计陷害左蓝儿,无意中被误伤,现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一身白衣的的苏临正坐在石桌前,手里正拿着一本《夜廊志》。
“是!”
那属下也是一脸煎熬,背后更是冷汗淋漓周遭的空气因为苏临的气息已然凝固,让人窒息。
嘭--
石桌瞬间碎成粉末,“左家吗?呵呵!”
苏临将书一甩,大手一挥,银白的面具握在手上,足尖轻点,消失在夜色中。末了,还不忘加一句。
“舒,下面的事,交给你了!”
女人,你可别死,你不是说过,我终究成了你的责任吗?
第十八章 为什么从不回头呢?
昭华宫,明火高挂,人进人出。
大家都知道,出事了!就连刚换完衣物的即墨予也是匆匆到此。一进殿内便见到如是景象。
一大群医官宫女匍匐在地,太监也是行色急迫,生怕一个失误,就会像刚才那几个医官一样瞬间被一击毙命。
嗖……嘭……
内殿又传来了人被内力震飞的撞击声。侍琴在殿外无力扶额,这已经是今晚第八个了。
“废物!枉你们一个个自称医者仁心,现在连一个女子也救不了吗?”
这是即墨显今日第一次崩溃,为君者,最忌被人抓住自己的软肋,而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握着公仪卿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看着她失血过多的面容,再一次盯着眼前的这一帮人,只剩最后一位医官了,如若这次还不行的话,那她……
“你,过来!”
手指着最左靠墙那一位,示意他上前。被点了名的蒋医官,片刻也不敢停留,马上背着药箱颤颤巍巍地跪走到公仪卿的床前。
“下官蒋……”
“行了!”即墨显不耐烦地抬手,“治好她,加官进爵;治不好,死!明白吗?”
蒋医官连忙称是。
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过程,蒋医官一把扣住公仪卿的脉门,再顺手看了一眼伤势,随后一把跪在即墨显脚下。
“回殿下,公仪小姐伤势实在过重,如若强行将伤口缝合,恐……恐……”
“恐什么?”
“恐会伤及机理,使其无法生育。”
轰……
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她会无法生育么?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握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剑眉紧凑。
“眼下,还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吗?”
许久没有插话的即墨予一语点中要害。是啊,如果现在不救她,她立刻就会死;但若是救了她,那她以后以后会不会怪自己呢?
“殿下,若是再耽搁下去,公仪小姐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啊!”
蒋医官再次出言提醒,眼中满是焦灼。
于是,即墨显缓缓起身,将她的手放至床沿,向后移了几步,背身朝外。
“救人!”
一声令下,以蒋医官为首的其他太医署的医官分头行动,开始了救人的一切动作。即墨显负手而立,公仪卿,原谅我,比起以后,现在,我更希望你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能理解吗?我再也无法忍受,另一个人从我身边消散的痛苦了!
“你一定要活着!”
几个字吐出,似是在地狱中挣扎了许久,才爬出了荒原。
而这边,即墨予对着床上那人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呵呵,卿儿,你还真令我刮目相看。随后,悄然离去。
“不好了,不好了!”
几声尖叫,把即墨显拉回了现实。即墨显立刻冲了过去,“怎么回事?”
“殿下,小姐突然大出血,止都止不住!”
蒋医官满头大汗,双手尽是鲜红的血液。
“什么?”
即墨显脑中顿时空白一片,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碧血花了!”即墨显再次犹豫,碧血花,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也是天下至寒之物,若是用了,她,就真的,再也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
“殿下?”
“拿着本殿印鉴,去父皇处,取碧血花。”
刚要动作,皇帝的首席亲卫青耀就拿着一个锦盒赶了过来。
“殿下,陛下说了,不惜一切,也要救活公仪小姐!”
青耀一把将锦盒递给了蒋医官,蒋医官一打开锦盒,立即激动起来,“是碧血花,碧血花啊!小姐有救了!”
“用药吧!”
“是!”
蒋医官拿着药引,招来三四个宫女,吩咐她们立即煎药。而这边,青耀送完东西后,也干净退下了。即墨显却略显疑惑,父皇他,为何那么在意公仪卿的死活?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看来,得寻个机会,问问父皇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快要收尾了,这些太医依旧不敢怠慢,因为眼下,最终的缝合很是关键。
再是半个时辰,蒋医官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完成了。
“回殿下,伤口已尽数处理完毕,公仪小姐现在暂无大碍了。”
即墨显对着床上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我救活你了。快醒来吧,你的大礼我已经收到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对于现如今的他,她在,便是他得到的最大的大礼。然而当他明白这个道理时,却已花了不少岁月。
“尔等先下去吧!”
“是,臣等告退。”
所有人接连退下,到蒋医官的时候,即墨显却叫住了他,“即日起,你便是太医署的首席医令了!”
“微臣叩谢殿下!”
“今日之事,本殿不希望有任何的流言蜚语,尤其不能让公仪小姐知道,你可明白?”
“殿下放心,微臣明白!”
待所有事情和人都告一段落后,即墨显再次坐在床沿,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呵呵,想想有些想笑。第一次见她,虽是有所预谋,但她的确令自己大开眼界,不论是茶楼反弹枇杷,还是婉言谢绝自己,都表现出了她极尽的智慧;而再次见她,却让他发现了她的另一面。利用自己出损招陷害公仪筱允,手段狠辣,不留情面,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然后到这一次,又是利用自己报复左蓝儿,却也为他赢得了二十万大军,心思不可谓不缜密。
公仪卿啊公仪卿,你说,这样的你,教我怎能放得下呢?
“卿儿,你说,喜欢你,是不是我的劫呢?”
说罢,即墨显俯身,在公仪卿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眸中尽是温柔,好像,如今,已经由不得我自己了。
“殿下,有刺客潜入宫中!”
侍琴匆忙进殿,好像很是焦急。即墨显起身,关上殿门。
“他的目的?”
“目的不明,但来人武功极高,已经朝御书房去了。”
“派人守好这里,随我去御书房。”
“是!”
随后,一队禁卫军很快守在了这里,夜里风凉,某侍卫被一阵惊起的风吹了个透心凉,岂料,就是这么一哆嗦,人,已经进入了寝殿。
还是和初次见她一样,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很是恬静。白衣银面的苏临,就这么站在这里,离她不到两步的地方。在她被抱进这里之时,他也跟到了这里。一直到她脱离险境。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守着,直到她无性命之忧之后,自己还是仍不愿离开,似乎只有亲自见到她了,自己这一颗悬着的心才会放下。
而现在,她就在自己眼前。
苏临一步一步,走上床前的台阶,小心翼翼的启开帷幕,生怕惊醒了她。
也许,舒了一口气的,不仅只是即墨显吧!
人也看了,差不多该走了,可就在苏临转身欲走时,一只纤细而轻柔的手狠狠地撰住了自己的手。
“终于抓住你了!”
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传入了苏临的耳朵。
“什么?”
苏临疑惑,担忧地看了看床上的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
然此时的公仪卿,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只知道,梦里的人终于被她抓住了,还对她说自己发烧了。
“没有,我好不容易抓住你,你别走,好不好?”
语气近似哀求,好像在抱怨着什么,这让苏临却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她发着烧,必须得赶紧退烧才行。
“好,我不走。”
苏临沿着床坐下,抬起公仪卿的左手,以内力强力让公仪卿的手掌与自己对上,源源不断地给她灌输真气,希望这样可以让她退烧。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公仪卿的脸色由红转白,看来是退烧了。苏临迅速撤掌,准备离开,那边已经拖得够久了,在待下去,怕是不妥。
起身,再次看了那人一眼,抬步迈下台阶。当走至第二阶时,床边又传来了一声呓语。
“为什么从不回头呢?”
脚步顿住,她梦见了什么?为什么那么伤情。
“为什么,每次……都不回头……看,看我一眼?”
内心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很不舒服。她心里那个人,是谁呢?是即墨显吗?也对,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废人,她梦到的,怎么可能是自己。于她而言,自己,只是她的责任罢了。
袖袍一甩,人已然不在房中。
“别走啊,至少,……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一夜呓语,难辨朝夕。
第十九章 对簿宣室殿,定不负此情!
太傅府正厅。
一着褐红色芝兰官服的人正正襟危坐,两眼一直望着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
忽地,门开了,一碧蓝色太监服饰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圣旨下,公仪止上前听旨。”
公仪止立马上前跪下,“微臣公仪止接旨,恭请陛下圣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之女左蓝儿蓄意谋反,幸得太傅之女公仪卿及时阻止,救太子殿下于危难之中,解万民于水火,使天下百姓免遭战乱之苦,特赐公仪卿凤冠霞帔,并特准休夫之权,钦此!’”
“叩谢吾皇圣恩!”
“哎呦,太傅大人,快快请起吧!这可是喜事啊!”
“呵呵,公公严重了,请至前厅喝杯茶水罢!”
公仪止客气上前,微微欠身,做出请的姿势。心里实则在想,卿儿救没救太子暂且不论,单看最后一项特准,却令他心生不安。特准休夫?哪有人一出嫁就批准人休夫的,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太傅大人可是担心公仪小姐的伤势?”
宣旨太监看出了公仪止的心不在焉,以为他在担心公仪卿的安危。
“唉!是啊,的确有些担心!”
公仪止立马顺坡下驴,但担心也是正常的,自己女儿,有谁不担心呢?
“呵呵,太傅大人不必忧心,老奴来传旨时,便听太医署的医官们说,公仪小姐以脱离危险,明日一早,二位便可进宫去探望公仪小姐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公仪止的心也稍微落地了。
“多谢公公告知,请公公一定要留下,老夫定当好好招待。”
那布满沧桑而不掩精明干练的容颜,此刻难得露出一副感激的面孔。“哎,这哪使得,杂家宫中还有些许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大人了。”
说罢,宣旨公公一甩浮尘,告退离去。
待人出了正厅,公仪止一挥手,便有十人立于堂前,“马上去搜集左廉近几年的情况,尤其失误之处,明日一早,我要知道结果。”
“是,家主!”
只是左蓝儿一人,怕是不足以定左廉的罪,那二十万大军的兵符,是陛下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正好借此机会,夺了那兵符。况且以左廉的为人,他就不怕搜不出他的罪证。眸子扫了后院一眼,卿儿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让夫人知道的好。
唉!公仪止长叹了一口气,今夜真长啊!
另一边,一身着湖水蓝雪纱裙的公仪筱允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宣室殿内,等待着凤坐上那位的答复。
“你说的,可否是真?”
终于,凤坐上的那人说话了。这可给了公仪筱允无尽的勇气,太好了,太后终于起疑了。只要太后出手,公仪卿,我就不信,你还不死。
“千真万确啊!太后,这可是臣女亲眼所见哪!”
太后一只手撑着额头,凤袍行云流水般的曳地,两眼微闭,似是在假寐,一旁的宫女正在给她捶腿,舒活筋骨。活了这么久,宫中女人,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吗?至于公仪卿,她倒是见过那女孩儿,不过见地上那女人言之凿凿,她又不得不偏信了几分,为了皇室,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你且先退下,待公仪卿醒后,哀家自有安排!来人,扶小姐下去休息。”
公仪筱允还想说什么,却被宫人三下五除二地扶了下去,走的时候,太后凤眸一瞥,摇了下头。“皇家妇,怎可不良于行?”太子妃的人选,看来得重新物色了。
公仪卿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确切来说,她是被渴醒的。
双眼睁开时,眼睛还略显干涩,有些厚重,嘴唇还有些干裂,手想抬起来,却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吃力,好不容易抓到一片类似于衣服之类的东西,想要抓住它借力起来,那片衣服又像泥鳅似的滑了过去。
“嗯……”
公仪卿艰难地哼了声,好疼,稍微一动,伤口就痛得不得了。
“别动,小心伤口!”
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是即墨显。看他一改往日的丰神俊朗,眼角的乌青很是明显,他,守了一宿吧!看着他,公仪卿的心止不住地动了一下。
“我渴了!”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即墨显温和一笑,双手小心扶住她的肩。
“好,等着!”
即墨显转身,倒了杯温水,抬起来吹了一口,坐近公仪卿的枕边,用手抬起她的额头,喂着她喝了水。
“左蓝儿怎么样了!”
终于好受一点了,声音也缓和了一些,但仍旧有些沙哑。
“放心吧!今日朝堂之上,你的父亲弹劾了她的父亲一本,父皇已经收缴了他的兵符,而父皇,把兵符,给了我!”
即墨显在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全无一点高兴,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至于左蓝儿,她既伤了你,自然也就不必留了。”
对于这一点,公仪卿倒是没有想到。
“呵呵,你那么狠啊!”
公仪卿半开着玩笑,即墨显也乐于她这么做。
“是啊,后悔认识我吗?”
虽是随意一问,但心里却有些紧张,有点在意她的回答。
“那倒不至于!”
反正你害的又不是我。
对于这个回答,即墨显很是满意,这也就表示,她不反感自己吧!这一点是值得欣慰的,即墨显笑了笑,随手帮公仪卿了几下被子。
“好好休息,我去书房一趟,史英会照顾你的。”
即墨显走后,公仪卿耐不住困顿,又小睡了一下。一醒,史英就急匆匆地进来,“小姐,太后宣你去宣室殿。”
宣室殿?我什么时候和宣室殿扯上关系了。
“小姐,太后让您务必过去。”
“知道了,阿英,扶我起来吧!”
从这里到宣室殿,已经花了公仪卿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了。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汗珠紧冒。
入殿后,史英小心搀扶着公仪卿。
“不必扶了!”
她深知,太后找她,绝非善茬,如今这般模样,倒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摆谱,这样只会让她更难过关。果然,在看到那张保养得有些过了的脸之后,她更加确定,这太后,八成是来找麻烦的。
“臣女……公仪卿,叩见太后,太后万福。”
顿首之后,公仪卿以为,这太后怎么着也得晾着自己,可谁料:
“起来吧!”
凤座上的太后,倒是有些诧异。刚受过伤,让她来,本就是为难她了。不曾想这丫头倒是比自己想得要强硬几分,眼中不自觉多了一丝赞赏。在看看一旁蹩脚的公仪筱允,这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难怪公仪筱允会栽在这丫头手里,倒也不冤。
“丫头,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劳太后挂心,一切都好。”
面对太后的“关心”,公仪卿从容作答,既不亲近,也不会尴尬。一切淡淡地来,也该淡淡地去。
“那就好,昨晚,哀家在筱允这儿听了一件趣事,丫头,可有兴趣听一听?”
呵呵,重头戏来了!
她就奇怪公仪筱允为何会在这里,原来有一出好戏还在等着她呢!
“不知太后所说的趣事,是何?”
“让筱允说吧!”
“是,太后!”
公仪筱允趾高气昂地看了一眼公仪卿,似乎在她眼里,公仪卿过不了多久,就会是个死人了。
“回禀太后,昨晚臣女本想出宫小转,结果路过御花园,却见表妹于左蓝儿在争执。表妹说殿下爱的是她,于是左小姐因嫉妒才说了那一番话。虽说可能表妹是无心的,但是左小姐何其无辜,请太后慈悲为怀,放了她吧!”
这话说得,既提醒了太后公仪卿有所预谋,又把自己烘托得圣母一般,再让左蓝儿欠她一个人情,真是一举多得。公仪卿暗想,这算盘倒打得可以。
……
“丫头,这庄趣事,可还好?”
这太后也是个精明的主。立场倒是不偏不倚。
“回太后,想来表姐是误会了!”
“我误会?明明你和太子殿下……”
公仪筱允有些激动,她明明偷听到太子与她的对话!
“是吗?”
“回太后,我与太子殿下可是清清白白的,可……可表姐她……她竟这般揣度,这可是陷太子殿下于不义啊!”
这话可就扯远了,诬陷当朝太子,罪名可是等同欺君的。
没错,这次,就连太后自己也不得不好好想想了,若是这件事,牵扯到太子,就不妙了。左右衡量了一下,心中已有所计较。不论是不是公仪卿陷害左蓝儿,出于朝堂考量,太子乃是国本,一个左蓝儿和一朝太子,孰轻孰重,都应该拿捏得当。
“太后,臣女和太子,真的没有什么啊!”
公仪卿此话一出,彻底挽回了败局。皇家最在意什么,除了继承人,便是利益。谁也不例外,包括太后。
“好了,丫头,你受惊了!”
“多谢……太后体恤!”
在这里站了够久了,本来身体就很虚弱的她现在体力已经无限透支,早已撑不住了。
而这边,公仪筱允依旧不依不饶。
“太后,她撒谎。她明明和太子殿下达成协议,说……”
“够了!”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太后无情打断。开玩笑,要是再让她说下去,她的孙儿不就危险了?
“若不是看在你父亲是当朝宰相的份上,你以为哀家会见你?”
公仪筱允见陷害无效,一把瘫坐在地,绝望地搂住自己双膝。怎么会是这样呢?难道真的杀不了她吗?
“来人,将她带下去。”
这边,公仪卿实在支撑不住,正要倒下,一双手在背后稳稳地接住了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皇祖母!”
“显儿?”
太后也是没有预料到,太子怎么会来这里。
“您既问完了,那孙儿就先带人下去了。”
太后一看,确实是有点过了。于是手一摆,示意他回去。即墨显将公仪卿慢慢打横抱起,一路上走得极慢,生怕弄疼了她。天知道她被太后叫去的时候,他是有多不安。若是再有个万一……
这一路,不少太监宫女都低着头,不敢看道上的两人。
“这是哪儿?”
“你醒了,别动,我带你回宫。”
这一次,公仪卿倒是很听话地窝在即墨显的怀里。如果,你不是皇家人,那一切,该有多好。
回到寝殿,即墨显将公仪卿放回床上。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即墨显有点生气,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我想啊,可……”
“可什么?这里是昭华宫,不是宣室殿。你到底有没有把本殿的话,放在心上?”
“我……”
公仪卿再次语结,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时寂静。
“呼……公仪卿,本殿自问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可偏偏是你,我无法掌控,我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我想,我是动心了。我对你,动心了!”
即墨显有些意外,自己是否操之过急了些,可话已出口,已是覆水难收。
又是一段寂静之后,公仪卿开口了。
“即墨显,我要成亲了!”
意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然再无可能。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只要皇家想要,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即墨显,倘若你不是生于皇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就算今日被落得满脸骂名,我也将奋不顾身地与你在一起,也定当不负此情。因为,你无可挑剔。但你生在皇家,就注定,我们这一生,断无任何可能。”
或许,就这样了吧!
早痛早好不是吗?
“呵呵,是吗?”
即墨显凄然一笑。难道,生在皇家,就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吗?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你好好休息,我晚些会带你父母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寝殿。
公仪卿无奈,右手捂着胸口,总感觉闷闷的,不舒服。
或许,一觉醒来,就好了!
第二十章 属于我一个人的婚礼(一)
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
自从公仪卿醒后,脑袋里就无缘无故地响起了这句歌词。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她受伤那晚,梦中那人曾经出现过。他的声音,就好像当日在茶楼那般如羽毛轻点了一下平静的湖面,在她的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小姐,起风了,进屋吧!”
公仪卿对着绿竹平淡一笑,今日她穿的倒是很随意。发髻斜挽,左侧有几缕发丝自然下垂,头上只留了一支碧玉簪子来固定。潜碧色襦裙着身,腰上依旧佩戴着儿时定亲的和田玉,手上握着由湘妃竹打造的镂空雕花扇,身子半靠在仰止亭的栏杆处。
“绿竹,这几日宫中可有动静?”
绿竹扶起公仪卿,准备去往水榭阁。一路上,绿竹都在讲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
“回小姐,除了左蓝儿被太子处死,左廉将军被贬以外,就数那个公仪筱允的事最多了!”
太子,即墨显。
公仪卿的心再次不可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自从那日他表白,被她无情拒绝的时候,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了。半月过去了,他依旧在高处做着他的太子,而她也规规矩矩地当着她的待嫁新娘。至此,两人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向两端的未知无限延伸。
原本她以为,只是这样就好了。
可现如今,她却又有些那么些许的期待。
“呵呵,可笑!”
公仪卿无端自嘲。你在期待什么呢?你不都拒绝人家了吗?你还有什么资格奢求他再为你做些什么呢?
“小姐,你说什么?”
绿竹疑惑,难道小姐已经知道公仪筱允被太子戏弄的事了?
“哦!没什么。那公仪筱允又干什么了?”
说到这个,绿竹精神头就来了,“呵呵,小姐,你不知道,公仪筱允被太子殿下整得可惨啦!”一张娃娃脸兴奋得已经白里透红,讨喜得紧!
“噢?是嘛,说说看?”
她倒是想知道,那头母猪又做什么“上树”的蠢事了。
“小姐,还记得你出宫前,太子殿下没在吗?”
绿竹两眼扑闪扑闪的,示意公仪卿想起。
“记得,怎么了?”
“其实啊,他是被公仪筱允给请了过去。嘿嘿!”
绿竹咧嘴狐疑一笑。
“哎呀,好你个死丫头,胆儿肥了啊,敢调侃你家小姐,快说!”
公仪卿洋装生气的样子,逗得绿竹是眉飞色舞。“嘻嘻,小姐莫恼,婢子这就说。”
“嗯,事情是这样的。太子被公仪筱允请到芙蓉宫偏殿后,一直不见公仪筱允出现,于是转身就走。可就在殿下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却听见了公仪筱允的声音,随后转身去往殿内的寝殿,却不料……不料……”
讲到此处,绿竹的脸越发通红,但这红,好像是羞愤得不能自已的红。
“不料什么?”
公仪卿越发感兴趣了,那公仪卿不会是当着即墨显的面嗯嗯啊啊了吧!那画面,想想都让人兴奋。
“不料,太子殿下只见公仪筱允浑身**的,在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行…行……行……”
“是不是在行房内之事啊!”
绿竹一惊,小姐怎么知道?转身一看,只见自家小姐那一副猥琐的样子,真是不堪入目。正常人不都应该羞羞脸吗?可小姐这般像狗见了骨头似的兴奋样,嘴角还流着哈喇子是怎么回事?难道小姐,不是一个正常人么?
“咳咳……小姐……口水掉下来了!”
绿竹实在是忍不住了。
“噢!呵呵呵,抱歉啊,我只是有点兴奋。”
公仪卿擦完口水后,便等着绿竹的下半段。
“后来呢?”
“后来,听宫女们说,公仪筱允半睡在那男人身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殿下的名字,两人就在太子殿下面前合抱缠绵,还交媾结尾,衣衫尽湿,大汗淋漓……”
“哈哈哈!那即墨显呢,他什么反应?”
公仪卿真的忍不住笑了。哎呀,在前任未婚夫婿面前上演活春宫,她公仪筱允也真干得出来。
“太子……他在一旁看戏!”
“啥?”
公仪卿懵了。不止是公仪卿,就连包括绿竹在内,知道内情的宫女们也很是不解,她们都以为太子是气疯了才会如此。可当时绿竹还听说,太子是笑着看他们完事的,也是笑着离开寝殿的。
公仪卿嘴角明显地抽了抽。
“他……怎么看戏的?”
“他是这么说的。”
绿竹学着太子殿下的架势,嘴角还不忘挂着笑。
“允儿,你好兴致啊!”
“允儿,不如,你再表演一番?”
“允儿,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呵呵,允儿真棒。”
“允儿……”
“停停停,打住!”公仪卿满脸不可置信,一只手扶着栏杆,好稳住自己的身形。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你确定,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嗯嗯!”
绿竹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可用力了。
轰哆嘎?(真的吗?)
丫的,这货脑袋秀逗了吧!,简直神迹啊!要是现在公仪卿还在宫里的话,她保证会问一句“兄弟,你怎么做到的?”
“啧啧啧,即墨显不去做谈判官,真是屈才了。”
“小姐,什么是谈判官啊!”
绿竹抓着脑袋问了一句,结果被公仪卿哐的一声敲在额头上。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问那么多!”
绿竹委屈地捂着额头,眼里泪光闪闪。小姐,其实人家比你大。
“后来呢?他还说什么没有。”
公仪卿又追问道。绿竹猛拍额头。“还真有一句话。”
“是什么?”
绿竹再次模仿即墨显的样子,双手背于身后,依旧嘴角含笑。
“允儿,挺不错的,下次继续。”
纳尼?挺不错的,还下次继续?即墨显,你还想再看一次哪!丫的,有这种想法,带我一个呗!
“哈-哈-哈-”
公仪卿的嘴角已经开始僵硬了,弱弱地扶着栏杆,手捂着脆弱的小心脏,一步一步,往水榭阁走。
“哎?小姐,去哪儿啊!”
“头疼,睡觉!”
“不行。小姐,你不能睡的。”
绿竹慌忙过去,公仪扭头一问。“为何?”
“小姐,你忘了,你要去试那御赐的凤冠霞帔的,明日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啊!”
对啊!
被绿竹一提醒,她倒是记起来了。明天,就是她和苏临的婚期了。明天,她将迎来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她要嫁人了。然,从定下婚期开始,新郎却没有进府上登门拜访,准确的来说,他是没办法亲自登门拜访吧!苏临,若是有朝一日,你醒来了,忽然发现你的枕边多了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呢?是会满脸厌恶,还是无奈将就……
照这么说来,未来捉摸不定的,还是自己。如此,倒还真是要感谢皇帝那道特准休夫的谕旨。无论皇帝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他给了身在这个时代的公仪卿一个很好的婚后保障。
“走吧,去绣楼!”
从前厅至绣楼,公仪卿和绿竹过脚之处,满是大红喜字,府上家丁婢女,一律喜气洋洋地给公仪卿道喜。管家在帮着指挥挂花红。那日苏家送过来的聘礼,如今都被摆放在府上各处。眼看父亲还未下早朝,要是父亲看到了这场面,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恭迎小姐,请小姐宽衣试新装!”
“女儿,快过来看看,这身嫁衣怎么样?”
公仪卿的母亲云华漪知道女儿要来绣楼,早早地就来打点一切了。毕竟女儿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事事过目方才安心。
“母亲,到很久了吧!为了女儿,您辛苦了。”
公仪卿有些小触动。
虽然人还是这个人,但灵魂却早已天差地别。公仪卿,希望在现世,你也能感受到我父母给你带来的温暖。
“瞧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是你母亲,操心你不是应该的嘛!”
公仪卿笑笑,母亲,你真好。
“还傻站着干嘛?快来试衣服。”云华漪催促。
“好!”
公仪卿摊开双臂,任由一众婢女为她宽衣着装。先是鸳鸯戏水的肚兜,再是五层雪纱,然后两层隔衣,最后一袭金蚕丝缝制而成的婚袍,腰带上绣有鲜活的合欢花。腰部正中央系着象征智慧的黄玉缎带。脚着金缕鞋,右脚腕系着金铃铛。这一身下来,还真累啊!
“嗯,我女儿果然是娇艳美如画啊!”
云华漪由衷赞叹。她想着,从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儿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明日一过,她将嫁为他家妇,还真有些舍不得。竟有些想落泪了。
“母亲,即使嫁为人妇,我依旧还是您女儿。”
公仪卿感受到了云华漪的失落。而云华漪也不想让女儿挂心,于是扭头去帮公仪卿整理发饰。她手执木梳,亲自为女儿梳起头来。当木梳缓缓穿透发丝,公仪卿享受着舒适,承受着牵挂。
“女儿啊,明日过后,路,就得你自己走了!娘很想陪你一辈子,可是,你终归要长大。有些事,得放手让你去做。但你要明白,他日若是在苏家受了委屈,这太傅府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好。”
公仪卿有些哽咽。一个人若是还能流泪,那说明她还有牵挂。她本来并不孤单,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现在也是一样,即使离了家,她相信,她依旧不会孤单。
“母亲,放心吧!”
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母亲放心。
“好,待你明日出嫁,母亲再送你一份大礼。”
公仪卿疑惑。而云华漪只是神秘一笑。
晚上,告别了母亲,催走了绿竹,一个人独自在水榭阁边溜达。
“呵呵,不可思议,我居然要嫁人了。”
想想有些好笑。来这里不过数月,自己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万光年。一转眼,我要出嫁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天降红雨,苏临会牵着我的手上花轿,背着我,过孝廉忠义四座牌坊,再牵着我入礼堂,和我入洞房呢?
没关系!
苏临,即使没有你,我依旧会和你成亲。因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婚礼。
公仪卿抬头,仰望满天繁星。
“明天,真期待啊!”
第二十一章 属于我一个人的婚礼(二)
这月初七,万事皆宜。
她听家中老辈说,五月初七,永和顺也,宜兴土,好嫁娶。
于是,她在这天,出嫁了!
“小姐,待会儿婚俗礼节,必须空腹!”绿竹在梳妆台前一边帮公仪卿梳挽飞仙髻,一边提醒。
“好啦!知道了。”
呵呵,公仪卿无奈笑笑。这小丫头,从昨晚一开始,嘴就没停过。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豌豆君。嘴里一直不停地在吐着豌豆。
“梳好了,小姐,哇,好美!”
绿竹一眼羡慕。有那么美吗?公仪卿狐疑的对着镜子照了一照。定睛一看,她惊呆了。
“这是我吗?”
一张被略施粉黛的小v脸,脸颊上的粉紫色胭脂在稚气中透着成熟,茶色小眼睛被勾勒成丹凤眼的形式,好像水灵了不少。睫毛也被无限修饰拉长,微微往上翘。细腻而顺和的眉毛,如今也是被描摹成浓黑弯月的有劲样子,显得更加的英武霸气。嘴唇不再是浅白而小巧的无力,而是妖冶如红玫瑰般的妩媚动人。这一番巧夺天工,让公仪卿不禁赞叹。
这,真的是我!
“呵呵,小姐,这就是你啊!”
绿竹轻笑,哪有新娘不美的呢?小姐,绿竹衷心希望你能够幸福。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绿竹,小姐好没有,吉时快到了!”绿烟慌忙催促。
“哎,好了好了,绿烟姐姐且再等候一阵,马上就好!”
绿竹偏头,焦急地寻着红盖头。“啊,找到了。小姐,快戴上!”
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云华漪也在门外等着了。此刻,前厅已经坐满了人。众位官家小姐夫人,包括朝堂官员,都聚在一起,讨论着公仪卿的婚事。
“哎,你说,这公仪卿是不是有病啊,放着好好的太子不要,非要嫁什么残废。”
一粉衣小姐满脸不屑。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什么样的人哪就该配什么样的人。一个**,一个残废,不刚刚好嘛!”
这时一浅白色千金捂嘴一笑。哼,公仪卿,勾引太子殿下也就罢了,居然勾引本小姐喜欢的南王,活该嫁一个残废。
“这倒也是!”
粉衣小姐再次接话。嫁了好,这就不妨碍她嫁入东宫了。
而这边,众大人也在惋惜。本来想和太傅大人结成儿女亲家的,唉!如今却只能看着一个残废占了便宜,想想,真为自己儿子惋惜啊!
“可惜,可惜了!”
一工部员外郎摇头感叹。公仪小姐这般风华,如今却将被无端葬送,唉!
“大家注意,新娘子到了!”
满院子的人,瞬间禁声。都在偏头看着这新娘子。只见远处廊间拐角处,喜娘搀扶着新娘子莲步款款走来。
母为嫁女添红装,
凤冠霞帔金铃铛。
遥闻炮竹声声碎,
锣鼓喧天满街扬。
纤腰秀项盈盈握,
只待夫君把我赏。
无奈朱门椅中人,
赤衣玉冠可谓殇。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扶椅上的苏临,几乎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迎亲的样子吗?半死不活也就罢了,还被人用椅子推进来迎亲。就这种人,连给自己的岳父岳母问声好,把新娘接回家都做不到,这种女婿,要来做什么?
“造孽啊!”
一官员再次惋惜,众人都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盯着新娘子。
“是啊!”
此起彼伏的叹息与同情声充斥着整个大堂。本来喜气洋洋的好日子,在看到这样一位新郎官后,想要高兴,也高兴不起来。被喜娘和云母搀扶的公仪卿,将他们的叹息与同情尽收眼底。
“母亲,扶我过去吧!”
云母叹了一声,照着公仪卿的话,将她扶了过去。脚上的金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凭内力感觉着她的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她走过来了。
“好了,母亲,接下来,交给我吧!”
公仪卿从头至尾都很平静。自从决定嫁给他的那一日起,她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包括独自面对一切。
“好!”
云母放开了公仪卿,转身和公仪止并肩站在一旁。公仪卿移步到苏临身后,双手放上扶椅,紧紧握住。
“从今日开始,我,公仪卿,便是苏临的妻!”
这话是说给在座宾客听的,声音平稳,却掷地有声。众位因为公仪卿的气场,都乖乖的闭了嘴,等着公仪卿的下文。
“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残疾,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你!”
此话一出,四下里的叹息声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众人对公仪卿的赞赏与钦佩。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一书生模样的公子哥一脸羡慕地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
“是啊,公仪小姐有情有意,真乃苏家的福气啊!”
唉!难道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吗?为毛人家睡着都能讨到这么好的妻子,我怎么就不可以呢?
“走,我们回家!”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公仪卿径自推着苏临,走了出去。等到公仪卿走到太傅府大门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吃力地推着扶椅过了门槛,但是眼前一阶一阶的台阶怎么办?
这是一个问题。
“夫人,奴婢来吧!”
一旁的婢女看出了公仪卿的为难。毕竟她们都是公子亲自**的,来的时候,多多少少用了些内力。像公仪卿这种不会武功又没有内力的人,根本不可能把公子安全推下台阶。
然,公仪卿却摆了摆手。转身吩咐绿竹。
“去库房取两块红木板来!”
不一会儿,红木板被取来了!绿竹拿着红木板,“小姐……不,夫人,这怎么放?”
“从下往上,依次连接,用手固定下方木板。”
待绿竹固定好木板以后,公仪卿再次推着苏临,安全下了台阶。将苏临推至平地之后,往前,一顶可容纳两人的花轿映入眼帘。公仪卿想也没想,推着苏临,直奔花轿而去。
“这边先交给你们,我去给父亲母亲道个别!”
“是,夫人。”
公仪卿回身,提起裙摆,在太傅府大门前,倾身跪下,向大门内的父母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被喜娘扶进花轿。而门后的公仪夫妇,望着渐行渐远的花轿,转身,抬手示意闭门。
这是夜廊国婚嫁礼俗,女儿出嫁,一般不是泼水,而是闭门。意思是出了这个门,便是他家人。
但……
“大人,你说,咱们的女儿,能幸福吗?”
即使闭了门,门内的人依旧牵挂着门外的人,这便是亲人。
“且看天意吧!”
对于此,公仪止无可奈何,也无法安慰。毕竟,他的心情和云华漪的心情是一样的。
到此刻,云华漪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了,夫人,放心吧!”
公仪止拍着云华漪的背,小声安慰。“走吧!,还要招呼客人。”
苏府。
苏湘着一身大红色喜袍,手里紧扣着帕子,来回张望。
噼噼啪啪……啪啪……
终于,街道上,久侯的鞭炮声响起来了。
“快,你们,上前迎接啊!”
门外净是苏湘喜感的声线。这一吩咐,苏家的亲戚朋友们皆探出头来,想看一下那新娘子到底是何等英姿。一时间,街道上的百姓也纷纷围了上来凑热闹。
花轿上,公仪卿正打开母亲在她临走前塞给她的嫁妆。
“这是什么?一块令牌?”
这是一块刻有云字的铜方令牌。看边沿已经磨损掉的铜粉痕迹,想必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不过母亲说了务必妥善保管,还是收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夫人,到了,请下轿吧!”
公仪卿迅速收好令牌,盖好盖头,推着苏临,在婢女的帮扶下,下了花轿。
“迎新郎新娘下轿!”
公仪卿嘴角微抽了下,迎新郎新娘下轿?呵呵,这还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而在公仪卿没注意的角落,苏临额头上的青筋稍微突起了一些。这就是舒想到的好主意?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新郎新娘入门!”
众人自觉向两边散开,给两人让道。众人在看到苏临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堂堂一个大男人,却让一个女子来撑门面,就感觉这场婚礼只是公仪卿一个人的婚礼似的,真是给苏家丢脸。
“哼,废物!”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骂了这么一句,虽不清楚是谁,但还是被公仪卿给听到了。
“新郎新娘行拜堂礼。”
随着公仪卿和苏临步入苏家主堂,司仪亮喉,苏湘端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然后,这就尴尬了。
“这新郎都不醒,拜堂礼怎么行?”
“是啊,太荒唐了。”
然后,又是一阵喧闹声,吵的公仪卿很是恼火。
“这礼,我替我夫君行了!”
四下寂静,都被公仪卿的举动镇住了。什么?这是要代夫行礼?恐怕不合规矩吧!司仪有些迟疑。
“呵呵,我既已经是苏家媳妇,苏临是我丈夫,如今,我丈夫有样在身,我这做妻子的,难道,不该替我丈夫做完这件事吗?”
这下,众人就算是再有意为难苏临,恐怕也找不到理由了。
“该,自然该!”
话毕,一抹红衣从天而降,公仪行翩然而立,手中执一玉笛,向大堂走来。不少闺中小姐在看到如此美男之后,纷纷悄悄打量。好美的男子。
“妹,哥来迟了!”
公仪行向上座的苏湘微微欠身一礼,“苏夫人,打搅了!”
苏湘优雅伸手,“侄儿有礼了,来人,看座。”
“不必了,本尊是来给妹妹送贺礼的,送完就走。”
讲罢,公仪行从袖中摸出一个宝盒,走上前,将它打开,取出了一枚蓝色水晶戒指戴在了公仪卿的食指上。公仪卿看了一下那戒指,好漂亮的水晶。
“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说完,公仪卿上前,抱住了公仪行。公仪行对着公仪卿宠溺一笑。“傻瓜!我是你哥,谢什么?”
公仪行其实早到了,只是觉得麻烦,所有一直没露面。但看这丫头自己一个人在强撑着,自己又不忍心,所以来给自己妹妹保驾护航。
“好了,不是要拜堂吗?继续吧!”
公仪行适时提醒。
“对对对,拜堂,拜堂!”
司仪继续忙着刚才的事情。而公仪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天地与主位,替苏临行完了所有的礼节。
“礼成!”
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新郎新娘过牌坊!”
新郎新娘过牌坊,是夜廊婚嫁礼俗的最后一环。意指,待过完牌坊后,公仪卿就正式成为苏家人,名字将被录入族谱,等苏临公仪卿百年之后一起合葬。这是夜廊国合葬礼的由来。倘若没过牌坊,就意味着你没有资格与夫君合葬,百年之后,你的坟墓上只能刻有你本家的姓。
而所谓牌坊,就是孝、廉、忠、义。
“噢?打算怎么个过法?”
这就把司仪难住了。唉,难道还要让新娘子替吗?
公仪行在一旁把玩着玉笛,呵呵,苏临啊苏临,你打算什么时候醒呢?
第二十二章 能背起他,我自不会轻易放下!
“是啊,这个问题,本殿也想问!”
即墨显,他怎么来了?公仪卿有些难以相信。仔细一看,他还是那副丰神俊朗的模样。他能来,就表示,他不介意那件事了吧!
“哟,看热闹的人来了!”
不知何时,公仪行悄然移到公仪卿的身旁。
“草民叩见殿下!”
众人一见是太子殿下,纷纷跪下叩头。包括苏湘在内,即使是世家大族,终究抵不过皇权啊!
“起身吧!今日乃是苏公子的大喜之日,大家不必拘礼。”
即墨显背身走至上宾座处,潇洒坐下。全程之中,他都没有看公仪卿一眼。唉!公仪卿在心底里低叹了一声。即墨显,你何必呢?即使你来了又能怎样,我依旧会完成婚礼,依旧是苏夫人,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婚礼继续。”
公仪卿盖着盖头,双手握紧扶椅的把手。
“你真的,还要再继续吗?”
终究,即墨显还是不顾众人的眼光,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不明白,也不甘心。这几日,他一直在想着公仪卿的话。倘若他不是皇族,或许今日的新郎官就是他即墨显而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苏临。但那又如何!身在皇族,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今日公仪卿问他是否原意抛弃皇族太子的身份和她在一起,那么他的答案一定是不愿意。可即便如此,他也原意将她纳入他的责任范围,许她终生,难道身份真的是理由吗?不,他不信,他从来不信。
“继续。”
公仪卿知道,这话是问她的。她也知道,此话一出,怕是真伤了即墨显的心了。
“呵呵!”
即墨显轻笑。这让在座众人却难理解。殿下这是怎么了?
“可夫人,这…公子行动不便…”
司仪为难。这孝廉忠义四座牌坊是要夫君背着自己妻子走过去的。可如今公子这番模样……
“我背他!”
一句我背他,让即墨显等众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就连苏临的心也跟着跳漏了一拍。她说她背他吗?她,是认真的吗?此刻,苏临突然有些后悔,但一想到她的那份责任,他漏掉的心瞬间被捡了回来。你做的这些,终归是因为责任吧!
“卿儿啊,不行,就算了吧!”
苏湘脸上满是愧疚,本来就很为难这孩子了。反正也拜过堂了,这牌坊不过也罢!想着,眼神狠狠地朝苏临挖了过去。哼,臭小子,这份情,看你以后怎么还?
“是啊!小姐,算了吧。”
“就是啊,别太为难了!”
绿竹等一众人等都认为还是算了吧!可公仪卿现在,丝毫没有要算了的意思。
“我的婚礼,我说了算!”
公仪卿不管不顾,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这让众人打呼不吉利啊!可公仪卿依旧充耳不闻。她将袖袍挽起,露出两只细腻而光滑的手,从椅子后方绕了过来,然后蹲下,将苏临轻轻地挪到背上。一个女人要背着一个身形比自己还要高大的男人,想想,这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可她,公仪卿,却用那双细腻的手,拼了命的撑起了地面,背起了他。
“带路!”
公仪卿这举动,已经吓到了不少人。连司仪也不好说什么了。直接让众人退开,领着公仪卿去祠堂过牌坊。
公仪卿一路上走得极慢。
“这条路,真长啊!”说归说,可路还是要走的。毕竟,多走一步,就离终点更近一步,不是吗?
“死丫头,你还知道长啊!”
公仪行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公仪卿身后,生怕公仪卿一个支撑不住。毕竟伤好没多久。而即墨显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不知是担心还是什么,亦或是想要看到她放弃。
“呵呵,哥,你别挖苦我了!”
路还未走至一半公仪卿已经快有些支撑不住,香汗从额头一直往外渗,直到汇成汗滴一把滴在了苏临的手上。眼看苏临就要从公仪卿背上滑落,可公仪卿背着他的手硬是坚强地把这厚重的身体往上拱了拱。这一拱,人,暂时又回到了公仪卿的背上。
“撑不住,就换人吧!”
即墨显还是有些心疼她。明明前不久还受了伤,如今这般折腾,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必了,我可以的。”
此时,路程差不多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样子。公仪卿的手已经将近麻木,汗水已经浸湿了里衣,但她浑然未觉。只知道不停地走。
“够了,你这样做又有何用呢?他知道吗?”
这话吓到了一路跟随而来的众人,殿下这是为何?有些许个知道内情的,也只能装聋作哑。只有公仪行这个哥哥,倒是在一旁乐的轻松。
公仪卿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他没必要知道!”
这就是公仪卿的答案。我做事,只要我觉得对,是我该做的,我将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即使任何人都反对,我也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吗,可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话,几乎是隐忍着怒意和不忍说出来的。公仪卿啊公仪卿,即使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可至少,你不要让我这么心疼行吗?你这样,真的很残忍。
“他说得没错,换我来吧!”
公仪行收起玉笛,主动要去接下苏临。可公仪卿依旧艰难地往前行走着。
“我既能背起他,自不会轻易放下。”
“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即使现在哥哥替我背了苏临,那么以后呢?若是再遇到这番情形,难道又要回头找哥哥帮忙吗?如果到那时,哥哥不在我身边呢?”
刚要接苏临的手在这一刻停住了。
“呵呵,不错!不愧是我公仪行的妹妹!”
公仪行大加赞赏。没错,有些事,需要她独自面对,因为这是她的人生,任何人都没有插足的余地。
“哥,别夸我啊,我…我可是会骄傲的!”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进去,到了苏家祠堂。
“呵!好像这条路,也没那么长。”
公仪卿背着苏临,仰头望了一下这牌匾。抬脚走了进去。此时,司仪已经侯在那里了。众人一路跟随公仪卿到祠堂外,苏湘率先进去,点燃了香火。接下来,就是过牌坊了。
“新郎新娘过孝廉忠义牌坊。”
公仪卿背着苏临,笨拙地进了祠堂。
“跪!”
伴随司仪一声吼,公仪卿对着蒲团,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起!”
公仪卿的头饰极重,险些载到在地。还是绿竹去扶了一把,才没有导致悲剧的发生。
“再跪!”
再一次跪下,公仪卿的头已经有些晕了,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但再累,她也始终未曾放下背上的苏临。而背上的那人,也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却始终,未发一言,当然,为了大计,他也不能这么做。
“起!”
再次起身,公仪卿的脸色,苍白得越发的厉害了。司仪眼神询问公仪卿,是否还要继续。公仪卿辛苦点头,示意他别管这些,继续就好。
“三跪!”
这次跪下的声音,比前两次都要沉重了许多。就算在门外的众人,也能感受到公仪卿的不易。
“起!”
公仪卿安全起身,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四跪!”
“起!”
最后这一跪一起,完全是靠绿竹她们拉的,此时的公仪卿已经虚脱的不成样子了。下人很是识相地搬来扶椅,帮公仪卿把苏临安置在扶椅上。公仪卿也因此得喘一口气。最后,司仪宣布礼成,这段婚礼才算是真正落下了帷幕。
“小……不,夫人,喝口水吧!”
绿竹有些懊恼,这称呼总是有些改不过来,公仪卿此刻却没心情注意这些。因为她很累,真的很累。
抬起水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转过脸喝水的一瞬间,却发现少了一人。即墨显呢?刚想找他来着,结果一眼望去,都不见其踪影。
“他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在你过牌坊的时候。”
公仪行把玩着竹笛,漫不经心地回答。那家伙怕是受不住,所以先走了吧!
“好了,哥也得走了,去看看那俩人。”
公仪卿点头,这时的公仪卿,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对了,给你的戒指,千万要时刻佩戴,不得摘下来,就连沐浴也得给我戴着,知道了吗?”
“嗯,好!”
随后,公仪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人群中。公仪卿无奈,有轻功的人真是好啊!要是我哪一天学会了这招,那逃跑的时候,是不是就快一点了?
晚上,等宾客散尽,公仪卿和苏临也被送入了洞房。
“夫人,需要沐浴吗?”
“好,先去给你家公子沐浴吧!我实在太困了,今日这些事,且先交给你们,明日起,便由我来吧!”
“是!”
那些奴婢还没有退出房门,公仪卿人已经在床边软榻旁熟睡了。等到半个时辰后,苏临着一身宽松的里衣,来到软榻旁,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深海般的眼眸满是晦涩莫名。
“你说你何苦呢?”
如果说在她说了那句“我背他”之后只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触动。那么在她背着自己走完了全程还背着自己过了牌坊,并且还说“我既能背起他,便绝不会轻易放下”之后,他对她,就只剩下了心疼。
叹了一声。
他俯下身子,脱去了金缕鞋,解开了金铃铛,将她头上的簪子尽数取下。快要到上身时,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帮她褪去了外服和腰带,只剩一件红色里衣。
“既是夫妻了,这般,你应该会原谅为夫的吧!”
苏临低头,对着公仪卿的红唇,浅浅的小啄了一口。
“好好睡吧!”
说完,苏临合上里衣,躺在了公仪卿的外侧,拉上被子,转身,将公仪卿楼入怀中。“辛苦你了,夫人。”
这晚,公仪卿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一个美男,向她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
第二十三章 来,爷给你洗澡!
一朝拥有俏佳人,
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话本来是形容君王贪恋美色的,可……眼前这一副情景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的,绿竹和另一位苏临的侍女准备来给新夫人梳洗换装的。谁知一推开门,就看见公仪卿大脚一把搭在苏临腹间,打的苏临眉头一皱,但他也只能继续装死人。这也就罢了,公仪卿居然用手搂着苏临的脖子,嘴里还不停地嚷着“帅哥,亲亲,要亲亲啦!”
哐当一声,绿竹手里的脸盆就掉在了地上。
小姐,你也…也…太丢脸了。
而另外一位侍女简直瞬间石化了!他们被奉为神祗一样存在的宗主大人,就这样被这么一个不雅的女人给……给睡了?不知道宗主,现在作何感想。以前,宗主都不让任何人近身的,尤其是女人。除了怡小姐,怕是只有眼前这位新夫人了吧!
“谁阿,大清早的,门开那么大干嘛?”
公仪卿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睡眼,很是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本来自己还在做美梦呢,谁知突然哐当一声,把她惊着了。呜呜呜……我的美男啊!
“咳咳,回……回夫人,奴婢们是来伺候您洗漱更衣的。”
公仪卿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想去抓衣服,谁知手一抓就抓到了一个很软的东西,公仪卿好奇地看过去。“哇靠……”妈啊,苏临怎么睡我旁边?而且,她刚刚抓的,好像是他的……那一根……
“呵呵,你们,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对不对?”
哭瞎,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回…回…回…”
那侍女回了半天也没回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刚才那一幕,真是辣眼睛啊!于是,俩侍女的脸色已经羞红得可以榨出汁了。宗主,挺住啊!
“行了!别回了。”
公仪卿尴尬挥手,“你,你们,背过身去。”我去,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
待她二人转过身去,公仪卿马上就换了张嘴脸。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坐起来一看,我的衣服呢?昨晚谁给我换的衣服?她立马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自己都需要别人给他换衣服,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换衣服呢?大概是婢女换的。
公仪卿终于下床了,离开时还不忘给苏临盖了盖被子。
快要走到一半时,公仪卿又跑回了床边,两手激动地握着苏临的手。
“呜呜~(>_<)~,老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啊!虽然,你长得也还可以,骨骼惊奇,肌肉结实…啊呸…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你长得那么风骚…不,是俊,对,英俊。我也会恪守情操,绝对不会把你给睡了的…姐姐用半辈子的桃花运保证,绝对会保证你的清白!”
说完,还不忘举起双手,合在一起,做了个礼拜。
这举动,让后面那俩女人和雾林院的那一群暗卫都极度无语,头上挂满了黑线。只有舒一个人还算镇静,因为昨晚,他已经见证了这个女人的强大功力了,所以,在看到这一幕时,他已经习惯了。
“夫人,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那婢女忍着一脸的不自在,将公仪卿扶到了梳妆镜前。
公仪卿直到坐回凳子上,才稍微捡回了一点神智。余光扫了给她束发的侍女一眼,这不是那天在雾林院见到的那两个侍女中的一个吗?
“你叫什么名字?”
公仪卿随意一问,看她那样子,怕是刚才没少被自己惊到。
“回夫人,奴婢名叫轻华!”
啊嘞?清华?
“那你妹妹北大呢?”
公仪卿顺口问了这么一句。清华北大耶,那可是我们所有学子心目中的高等学府呢!姑娘,你叫这个名字,你为全国的学子想过嘛,太霸气了吧!
“奴婢的妹妹不叫北大啊。”
再说了,她也没妹妹啊。夫人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呢!
“呃…等等,你所说的轻是哪个轻?”
恍然想到那晚上的那个贼了。自己问夜廊国的皇帝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也是犯了这样一个错误。唉!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智商,也没谁了。
“回夫人,是轻重的轻。”
公仪卿点头表示了解,那照这么说来,那天那个侍女也不是她妹妹了?
“那…那天跟你一起的…不是你妹妹?”
轻华将公仪卿扶起,让绿竹和着一起帮忙更衣。“夫人,那天您看到的,是轻丽,奴婢们俩自公子病后便一直服侍公子至今。”
轻华有些无语。这位夫人话太多了,还是怡小姐好,又安静有优雅。唉,可惜了,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噢!原来如此。那我昨天的衣服……”
“也是奴婢换的。”
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宗主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情,故此,昨晚要不是看夫人太累,想必,宗主也不会睡这里吧!
“夫人,该去给苏夫人请安了!”
绿竹这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妈呀,她从来不知道小姐那么大胆,居然……唉!不过还好,现在的小姐,比以往精神多了不少。以前的小姐,虽然很温柔,但缺少了一份灵气。而现在的小姐,不仅温柔,还很英气逼人,看得人喜在脸上,爱在心里。这样其实很好。
“好,走吧!”
今日,公仪卿梳的是流云髻,头上插了些许银步摇,耳着扇面耳环。身穿粉色芙蓉花开流夏裙,显得肌肤更加的红润了。
“噢,对了,轻华,你在这伺候公子吧!不必去了。”
“是。”
公仪卿想着,这边总要有人照顾。虽然昨天说以后苏临交给她了,但她一个人,毕竟分身乏术,有的时候,难免疏忽大意。所以,多个人照顾着也好。
待公仪卿走后,苏临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把坐起,手指抚上她睡过的地方,眼睛不经意见落在了刚才她握住手的地方。呵呵,真是个傻女人。
然刚要来请安的轻华,看见自家主子盯着床笑,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幸好从门外走进来的舒用手顶了一下轻华,才不至于被罚。
“咳……咳……”
舒假意咳嗽,提醒他们的苏大宗主,该回神了!人都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有事?”
他的声音仍是如羽毛般轻柔,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回宗主,南王捎来口信,说据可靠消息,云家家主云老最近有意让家中晚辈接任家主之位,夫人也在名单之列。所以,南王殿下的意思……”
说到这里,舒顿了一下。现在,宗主对夫人的感情有点捉摸不定,若是贸然说出,可能还会挨罚。
“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么多?宗主,你真打算利用夫人去夺云家主令?要是夫人以后知道了……怕是不知道要起什么风波呢!
“还有何事?”
苏临起身,为自己换了件衣服。吩咐轻华给自己准备纸笔,转身一看,舒还在那憨站着,一动也不动。
“没,属下告退!”
得,正主都没放在心上,我一做个属下的,瞎操什么心。反正到时候,吃苦的又不是我。
舒告退了,轻华也备好纸笔,准备替苏临磨墨。
“你也下去吧!”
轻华微愣,平时不都是自己为宗主研磨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轻华捧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和些许的失落,关上了房门。
里面,苏临站直身子,拿起笔,在要触碰到纸张页面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
“她会怪我的吧!”
这个她,指的就是公仪卿。苏临知道,只要这一笔添下去,那么以后,他们之间,也许就会产生隔阂,她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但他也答应了即墨予,此生定要助他复仇,助他登上这议政殿的王座。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边是她。他该如何抉择呢?
“呵呵,我似乎也变得迟钝了!”
他无奈轻笑出声。不知从何时开始,公仪卿这个人,已经在他脑海里慢慢的生根发芽,现在隐隐有长成参天大树的趋势。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对这个昨日的未婚妻,今日的妻子,无缘无故竟生出了这样的留恋。而这个留恋,居然能够强大到足以左右他的决定。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身体上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淡淡的竹香。
深海般的眸子睁开,闭上,再睁开,手起笔落,一气呵成。公仪卿,在我还未看清自己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吧!
“我会护你周全。”
他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之时,他已经把公仪卿推至了风口浪尖。然他也承诺,定会护她周全,虽然这个承诺,她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听见。
苏府正厅。
公仪卿正一一给长辈敬茶,苏湘则一脸满意地看着公仪卿。嗯,真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满意。
“卿儿啊!这是临儿的表妹苏黎儿。”
噢?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个绿茶婊也在。真是冤家路窄啊!
“表嫂好!”
“表妹好。”
今日怎么会那么乖?绿茶也有不闹腾的时候?
待所有亲戚都一一介绍完了之后。苏湘把那些人留在了前厅喝茶。自己则领这公仪卿进了后院。
“卿儿啊,嫁给我家临儿,可后悔?”
嗯?为什么会这么问。
“母亲,于我而言,他,是最好的归属。”
这话却不是作假的。因为只有嫁给他,自己或许才可保住性命。
“好!”
她果然没看错人,这丫头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那天自己故意让苏黎儿去试探这丫头的时候,她所表现出的机智与英气,都让苏湘认定。或许,把苏家交给她,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你过来!”
公仪卿疑惑,这是要干嘛?
“把手伸出来!”
公仪卿乖乖伸出右手,然后,苏湘将一枚玉镯戴在了公仪卿的手上。
“这是苏家传给每一个当家主母的荧光玉镯。只要有了它,这苏家上下,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去得。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了。”
公仪卿有些为难。苏母这么信任她,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母亲……这……”
“呵呵,就当是我这个婆婆对儿媳妇的一种补偿吧!”
其实,她还不知道的是,她手上的荧光玉镯,也是历届云宗宗主夫人的标志。江湖中人,只要一件这玉镯,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躲也躲不及的。
再次回到雾林院,已经是满天繁星的夜晚了。
“哎呀,好累啊绿竹!去吩咐她们打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是。”
公仪卿一想,昨天就没有好好洗澡了,身上好不舒服得紧。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洗个澡。绿竹刚到门口,就见轻华带着一众侍女提着热水过来了。
“哎?轻华,你怎么知道夫人要沐浴?”
绿竹就奇怪了,她不是还没去给她们说嘛?
“这是给公子的。”
这就尴尬了,忙了一天,自己差点忘了,苏临还在睡着呢!公仪卿扫了床上的苏临一眼,唉了一声。“还是你好啊,躺着又不累,多好。”
众人将热水调好,准备让苏临沐浴。公仪卿却有些不舒服了。凭什么她的老公要那么多女的参观。哼,老娘都没想用过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了?
“你们下去,我来!”
“可夫人,这……”
轻华有些为难,毕竟自己伺候公子这么久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夫君的。你们,帮我把他扶起来。”
等到众人都出去了,公仪卿才开始动作。“夫君啊,别怪我哈!虽然你只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但是我呢,天生就有一个怪脾气,我的男人,我不喜欢任何人碰,尤其是女人。不管你听不听得到,反之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接触任何女人噢!”
对此,躺着的苏临倒是很受用。
呵呵,他倒是不知道,他的夫人,占有欲这么强。不过,感觉还不赖。
“额…那个,我帮你宽衣了哈!”
说完,公仪卿很是温柔的解开了苏临的腰带,再脱去他的里衣,立马,公仪卿的眼睛就直了,神啊,这是标准的八块腹肌啊!公仪卿有些兴奋,她用手来回摸着苏临结实的肌肉,“啧啧啧,不错不错!”
然,这就让躺着的苏临很不是滋味了。
公仪卿的来回摩挲,已经让苏临的身体起了变化,下腹微收,好像是有火苗在攒动,就要喷薄欲出。若是这会儿让她发觉自己装病,这就不太好了。于是,在公仪卿看不到地方,以最快的速度点了自己的睡穴,让自己真正陷入沉睡。
而这边,公仪卿准备要脱了苏临的裤子。
她的手,刚伸过去,就又缩回来;再伸出去,再缩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公仪卿把心一横。
“妈的,人都是劳资的了,看一下怎么了?”
一把将苏临的亵裤扯飞出去几米远。这下,公仪卿的脸瞬间涨红了。因为她,看见了他的……
“妈啊,以后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这话倒是不假,因为她后来,真的很幸福。每天幸福得头晕眼花,不要不要的。接着她把苏临使劲拖着放进了浴桶。将浴巾沾了水,给他擦拭身体。
“嘿嘿,来,爷给你洗澡!”
先是背部,再是前身,一切都要做到位,再有就是下身了。公仪卿再不可控制地往那个地方瞧了瞧,心再次一横,“不管了,要清白,等醒了再找老子讨。”
于是,公仪卿换了一张帕子,继续擦着他的身体。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噢噢噢噢噢……”
整个雾林院都回荡着公仪卿魔性的声音,暗卫们一度无语,但又满脸羡慕。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像主母这样的媳妇儿啊!
宗主,快醒醒吧……
第二十四章 妹夫,胆子不小啊!
“哎呀,我去,终于好了!”
公仪卿内心腹诽。果然,帮人洗澡绝逼不是人干的活儿。你说又要换帕子,又要换热水的,洗到一半自己突然有点尿急呢还得憋着。
“妈啊,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唉!摇头认命地给苏临穿着衣服,裤子。
“我说,苏临,老娘我这么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你,等你醒了会不会把老娘我一脚踹开啊?”
穿完衣服,公仪卿扶起苏临往床边走去。恰巧这时,苏临的睡穴刚好自行解开,也刚好听到了她那一番话。
老娘?谁教你的粗陋之言。看来以后得好好**了。
“哎呀,好啦,你就好好躺着吧啊!老娘要去洗澡了!”
安置好苏临后,公仪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绿竹,再去换点热水来”,于是,自己就在床前赤条条的宽衣解带。衣物一件接着一件的散落在地,最后只剩下肚兜和里裤。还在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一个劲儿的呼着好热。
“夫人,洗澡水备好了,请沐浴吧!”
轻华看着公仪卿的样子,眼神闪烁,有些不自在。公仪卿虽察觉到了异常,却也没多想,只是以为下人对自己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有些不欢迎而已。
“啊…舒服!”
公仪卿满足地踏进了浴桶,手拿水瓢舀着用**调过的洗澡水从脸蛋至尖锐的下巴,再到精致的锁骨,水珠顺着锁骨一滴一滴地滑落,好像一朵刚漫出水面的荷花,诱人而美丽。
不知何时,苏临已经从床上坐起,一本正经地打量起他的这位新婚妻子,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嗯,还不赖。
不一会儿,公仪卿起身走出浴桶,去换上薄纱。这次……还真是一览无余。公仪卿的头发很长,一直过到腰间。头发尖端的水珠一颗又一颗地顺着光滑的脊背流向翘起的后臀,看到这一幕,苏临的笑意直达眼底。身体也有些无法控制的有些燥热起来。然正在穿衣的公仪卿似感觉背后有一股视线在盯着她,于是猛然回头一看,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个躺着的苏临,什么也没有。
“唉,都累出幻觉了!”
嗯,没错,她吧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太累了,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人看光了的事实,悲哀啊!
“睡觉了,夫君,晚安!”
这回公仪卿长记性了,绝不睡里面。要不然再让她们看见这丢人的一幕,自己老脸都没法搁了。
下人们进来收拾东西时,公仪卿已经进入了梦乡。
午夜,某人眼睛突然睁开,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戒备的扫着门外。突然嗖的一声,一支被灌了深厚内力的飞镖直接从侧窗飞了过来。于是,某人用一只手指撑着床面,另一只手反向接住了这支极快的飞镖。苏临顺势翻身下床,眉头紧皱,此人,内力好强。
抬眼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女人,还好,她没受伤。
握紧手中的飞镖,将被子重新盖在公仪卿的身上后,悄悄的出了房门。随后于暗处打了个响指,几个暗卫瞬间跪在地下,等候主人的吩咐。
“保护好这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主子你在这儿,还用得着我们?但他们也只是把头低下,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因为云宗的人做事,就是无条件服从主人的一切指令。
“若是再让飞镖飞入房内,你们,知道后果!”
这下,几人又是一惊。原来有人已经穿破雾林院的层层防卫,把胸器送到了宗主的面前。不过这雾林院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可想而知,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这里的人,内力到底是强到了何种地步!不等他们告罪,苏临已经驾着轻功飞出了十里之外。因为他感觉到,此人就在附近……
一路踏风扫叶而来,苏临已经落在了一处阴翳的树林里。
“阁下既已造访,何不显身一见?”
苏临一只手背于身后,一身白色里衣迎风扬起,倒添了几分随意,一点不见紧张之色。
不多时,一股罡风从苏临背后突然袭来,招式猛烈,不留任何余地。苏临迅速回身,一只手源源不断地注入内力,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两股内力对峙良久,一时间,竟有些难分高下。随后,一支玉笛纵身砍下,抵消了这种对峙局面。
“呵呵,云宗宗主身手,果然不凡!”
话落,月下一抹红衣踩着十足的妖艳,分花拂柳而来。
“不敢,哪有阖宫宫主夜里造访这般好兴致呢?”
苏临嘴上也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哟,这小子还知道讥讽人呢!公仪行知道苏临是在拐着弯儿的骂自己没事找事干,但嘴上依旧含笑,风度不减,依旧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上的玉笛。
“呵呵,过奖了!本尊再怎么有兴致也比不过云宗宗主,偷看女人洗澡来得惬意啊!”
说到这里,公仪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本就知道这苏临这人不简单,于是在得知自己妹妹要嫁给他之前,早早叫人查了他的底细,可没想到牵扯的人和事那么多。但见自己的妹妹那么坚决,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可这货居然装病占他妹妹便宜,还被前来探望的他给逮个正着,简直叔可忍审不可忍。是该好好给他个教训了。
“你说,对吗,妹夫?”
这句妹夫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妹夫?让我妹妹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也配?
“呵呵,兄长此话就不对了,丈夫看自己妻子,天经地义,不是吗?”
一声兄长,叫的很是顺口。他知道自己无疑是在激怒公仪行。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说自己看女人洗澡,那不就意味着他也看到了公仪卿的身体吗?意识到自己的妻子被人无意间偷看了,自己的醋意就止不住地往上涌。
呵呵,好一个天经地义!公仪行冷笑。
“妹夫,敢算计我公仪行的妹妹,你胆子不小啊!”
说完,公仪行瞬间收起笑意,手执玉笛,瞬移到苏临眼前,一把直击苏临的心脏。而苏临也不甘示弱,化力转合,两手夹击着公仪行的玉笛,让他动弹不得。而公仪行突然指笛为剑,一柄尖锐的剑立时挽了个剑花,最后在一处定住,公仪行脱手离剑,那剑就像长了脚一样疯狂地追击着苏临。这边,苏临被那剑身一直抵到一颗树下,随后肆意一笑,一个纵身跃起,掌风直接往公仪行门面打去。
“哟,有点小聪明嘛!”
公仪行很是轻松地接下了这一掌,随后右手一摊,剑又化身为玉笛回到了他手里。而苏临攻势不减,掌风凌厉,不给对方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这样,两人交锋之处,林树尽毁,鸟兽尽逃。霎时间,风卷尘起。苏临汇聚半身内力,公仪行也是一样,准备给对方来个一击必杀。两股气流适时地碰在了一起,红的像是要毁灭一切的狂傲,白的像是要吞噬所有的霸道,两方各不相让。终于,苏临先收了手。因为他知道,再打下去,恐怕也难分胜负……
“兄长实力惊人,临深感欣慰!”
实力惊人是不假,因为这天下能做他对手的人,怕是只有眼前这一位了。然深感欣慰嘛,纯粹是为了恶心公仪行的。开玩笑,看了自己妻子,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也不行。
“噢?那为兄倒要谢谢妹夫的夸奖了?”
公仪行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要是现在公仪卿在的话,止不住就要直接喷鼻血了吧!
“不必,应该的!”
公仪行嘴角微抽,脸皮真有够厚的。得,他也懒得计较,差点忘了正事了。他得搞清楚一件事。
“说吧,南王与你,是何种关系。”
苏临轻笑。居然能够查到这里。公仪行,你也不似看起来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嘛!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这话倒是说对了,公仪行确实是已经有答案了。不过为了以后,他必须得小心谨慎。毕竟,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外,但也不妨碍他关注朝政。自己的老爹虽然够精明,但是看得不够远。为避免自己老爹老娘和妹妹一脚踏入深水中拔不出来,他必须做好完全的防备。
“你听着,本尊不管你和南王有什么勾当。”
说到这里,公仪行顿了一下。
“若是敢做出伤害到本尊在意的人的事,届时,就别怪本尊灭了你满门。”
这话不是作假的。阖宫乃是夜廊以及其他诸国都不敢提及的存在。因为只要是阖宫下令封杀的人,不会活过一出戏的时间。这是历届皇帝都不想也不愿意想起的一场如炼狱般的噩梦。
“是吗?那我倒是拭目以待。”
他知道,这话是在提醒自己,若是自己做出伤害了公仪卿的事,他也必将不会放过苏家满门。不知为何,苏临听到这样的话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那么些许的高兴。因为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他怎么能不为了她感到高兴呢!
“好!”
公仪行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该问的也问了,是时候该走了。不过,走之前,他还不忘调侃苏临一番。
“妹夫,话说,你这醋劲有点大啊!”
臭小子,出手这么狠。他不过就是故意透露了他看了他媳妇儿的假消息吗?问都不问,上来就开打。呵呵,不过他倒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或许对小卿是真心的也不一定呢?也许,这次,他妹妹还真没有看走眼,遇到了一个好丈夫。
“拜兄长所赐,还好!”
“顺便告知兄长一声,以后看人,白天,走正门!”
随后,苏临身形一闪,消失于茫茫月色中。留下公仪行一脸黑线,我看妹妹还得跟你苏临请示,丫的,这货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点。还白天,走正门?
“我若偏不呢?”
是啊,我偏要深夜探望,你又奈我何。
苏临回到房中,以是三更天了。悄悄褪去衣衫,掀开被子,躺进被里。公仪卿恰巧翻了一个身,一把搂住苏临的脖子,好似这样做就会安心很多。随后,在苏临身上寻到了一个好睡处,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临抬起的手想要搬开她的钳制。无奈手到半空,转为握住公仪卿的细腰,转过身和她额碰额,鼻对鼻。看着她睡的如此安详,他竟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名为满足的情愫。
“卿,也许你会恨我,但此生,你休想从我身边离开。”
这就是苏临,一旦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
“我马上就会醒了,到时候,你可得对为夫负责,知道吗?”
深海般的眸子满含温柔与宠溺。他可是记得她在把他看光后放出的话的,“要清白,等醒了再找老子讨。”是的,这一天,不会远了……
“那么,夫人,明日也辛苦你了!”
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了,对你来说,又是难熬的一天呢!
第二十六章 骗我骗得很爽是吧!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梦里,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有的时候,这种拨开层层雾霭的感觉,不一定是欣喜的。甚至,她就在想,庄周梦蝶,是否也在寻求什么,就像她一样。
“原来夜已深了!”
醒后的公仪卿,两眼空洞无神,手还被人紧紧握着。想要抽出,却惊醒了床边的人!
“醒了?”
不得不说,苏临的眼睛,真的很美!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可公仪卿依旧能明晰的辨别出他瞳孔的焦距。这是一双经过沉淀之后的复生之眼,能拥有这样眼睛的人,经历一定不少吧!
“嗯,我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公仪卿将手从苏临手中脱出,眼光瞥向窗外。苏临一愣,她似乎变冷淡了不少。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可其实,只有他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窝火!
“不用了,我守着你!”
“随你吧!”
公仪卿翻身睡了过去。留下苏临一个人,既无奈又心甘。
一夜好眠!
公仪卿起床,伸了个懒腰。斜眼一看,他怎么还在这儿?说实话,她对苏临醒这件事,一时之间,是有那么一些接受不了的。可试问,如果不是头脑清醒,他怎么会出手那么及时?呵呵,她冷笑。她怎么忘了,一个病人,在床上躺久了,肌肉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松弛,可他,看起来倒是精壮的很!还有,我说他看起来那么面熟,原来,她们早就已经见过面了……
“城市套路深哪!”
公仪卿一把越过苏临,直接去了外间。待她出去,苏临眼睛一睁。城市套路?这是什么,是新的车轨吗?
“绿竹,绿竹,绿竹,……”
怎么没人答应呢?这丫头睡过了?她还想问她的衣服在哪呢,现在,莫非要穿着里衣出门。哎呀,不管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正要举步踏出房门,手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你就打算这样出门?”
面容稍显憔悴的苏临此刻略显愠怒。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出去容易感染风寒?
“放手!”
公仪卿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小v脸难得出现了一丝丝的不耐烦。本来就刚起床,穿个衣服还要人管,是不是老娘上个厕所也得经你老人家盖章啊?
“唉!”
苏临无奈叹了口气,“至少披件衣服,这样容易沾染风寒!”
看来,想要夫人消气,任重而道远哪。
“谢谢了,不需要!”
公仪卿依旧不想穿衣服。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听,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公仪卿使劲将手拽出来,可无奈,这厮力气太大了,这让公仪卿真是又羞有恼。
“别闹了,你身体不好。”
苏临依旧好脾气的拉着她的手腕。刚刚她强力挣脱,手上已经勒出了红痕。剑眉微蹙,似有些心疼。
“我再说一遍,放手!”
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想而知,公仪卿的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然,苏临确是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呵呵,公仪卿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你自找的!”
说完,公仪卿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苏临的门面上,直击眼部。苏临额头略抽,好像有点痛。但他依旧这样站着。“爽吗?”公仪卿问了一句,“不说话是吧!那就是很爽了?”于是,又是一拳挥了过去,也是直击眼部。“这样才对称!你说是吗?”
公仪卿越打越是火大,越是停不下来。
“苏临,骗我骗得很爽是吧!”
又是一脚踢在了苏临的腰上。“老子让你装,让你装!你他妈的可以啊。”一想到她给苏临当牛做马的日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丫的,自己还好心的给他洗澡。
“你丫的是不是觉得特享受啊,嗯?看着姐姐为你洗澡搓背,还给你穿衣打扮,是不是觉得上天堂了,啊?”
苏临依旧一脸孤傲,愣是没有说一句。
“我说半夜总感觉有人搂着我睡觉来着。可以啊你,这几日,没少占老娘便宜吧!”
骂完,又是一脚踢在了苏临的屁股上。而这一幕,刚好被赶来办事的舒看到。妈呀,这是他们宗主吗?鼻青脸肿的,白色的衣服上尽是脚印。舒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我是不是该回避来着。心里是这样想,可脚步却未动过分毫。真的,好想看到宗主挨打的样子啊。
“还学人家戴面具,夜探人家闺房?老子让你戴,让你戴!”
这下,公仪卿完全是手脚并用了。“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救了我?看笑话也不是这么看的吧!我的苏大公子。”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人糟蹋时的绝望,她的眼睛已经氤氲一片。“你他妈的混蛋!呜呜……”
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骂了这最后一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声滑落。公仪卿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上,大声抽泣起来。他知不知道,那一刻,她是有多么的绝望和痛苦。那是她一辈子的耻辱,他怎么可以……赌上她的清白。
“对不起!”
面目全非的苏临,现在,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法子来让她消气。她的话,他无力反驳。的确是因为他,她才会忍受众人非议;也是因为他,她才会几次三番身涉险境;还是因为他,他的迟疑,让她蒙受了巨大的羞辱。
她蹲下身子,用已经被公仪卿踢得脏乱不堪的衣物裹住抽泣的她。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苏临的心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可他从没哄过女孩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人。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公仪卿的背。舒无奈扶额,笨哪,哄她啊,开口啊!这人,简直笨到家了。
“我当初是怎么跟了他的?”
舒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活这么大了,连哄个人都不会,这人拿来干什么用的啊,蹭国家饭碗的?
“妈的,你到底会不会哄人啊!老娘都哭……哭成这样了,你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吗?”
公仪卿真的是无语了。
苏临的耳根微红,他是真的不会哄人。谁能告诉他,哄人怎么哄啊!公仪卿满脸泪痕地盯着他,最后,打算站起来回房。可脚蹲久了,已经麻木了。刚要动作,腿下一软,人径直往前面栽过去。
“小心!”
苏临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公仪卿。随后,身子弯曲,一把将公仪卿打横抱起。公仪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苏临怀里了。躲在一旁的舒暗自叫好,就是这样,别怂啊!
走进内室,苏临将公仪卿放在床上。准备转身去给她打洗脸水。
“哼,果然是个情商低的。看到人家哭成这样,也不说递个帕子,居然……”
话未完,嘴已经被两片不知名的物体给堵上了。这算什么?强吻吗?公仪卿眼睛瞪得溜圆。想要奋力挣开,奈何苏临一把扣住她后脑勺,右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固定。吻从刚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如今的强攻,逼的公仪卿退无可退。于是,干脆要紧牙关,不让他再进一步。苏临见她如此,便放缓了动作,但嘴唇依旧没有离开的唇瓣。而公仪卿以为他就此放弃了争夺,正打算一把推开他。可她太天真了,苏临趁着她张嘴的那一刻,成功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头顺利滑入她口中,痴缠着她,似在邀请她与自己无尽缠绵。
“苏……嗯……”
公仪卿的喊话,已经被淹没在了苏临的疯狂掠夺中。他搂着她,两眼微闭,好似在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双手用尽一切的力量包裹这她,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而她,却盯着苏临浓密而干净的睫毛出了神,任由苏临慢慢的深入,顺着苏临的节奏,慢慢进入了角色。
一吻悠长,苏临环抱着公仪卿,帮她换气。
“夫人,别气了,好不好?”
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公仪卿的面称她夫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面部有些发烫。
“哼!”
公仪卿一脸傲娇地别过脸。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苏临发现,她也害羞了而已。好奇怪,她竟然也会害羞这玩意儿了?难道……她对他……可为什么当初被即墨显夺了初吻的时候没这种感觉?
“哎,苏临,你……你干什么?”
短短不过一秒的功夫,公仪卿就已被苏临压在了床上。
“夫人不专心,为夫只好让你专心了。”
no!不带这样的,她不过就是出了一会儿神吗?不行,这一局,她非得搬回来不可,不然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公仪卿死命拽住苏临的衣领。没想到苏临会顺势倒在公仪卿身上。两人隔着衣衫,准确无误地贴合在了一起。苏临眼中滑过一抹狡黠,呵呵,人来了。
“夫人,您刚刚是在叫奴婢……”
吗字还没问出口,绿竹的眼睛珠都快掉出来了。妈呀,她看到了什么?姑爷和小姐……而作为正主的公仪卿,正被苏临压着动弹不得。~(>_<)~呜呜不是这样的,绿竹,不是你看到这样的啊!
“姑…姑爷……小姐……该……起床了!”
绿竹有些难以启齿。小姐啊,做这种事之前,记得锁门。你不能门也不关就开始……
“嗯,是该起了!”
苏临这才放开公仪卿,从床上下来。绿竹这会儿眼都绿了。怎么肥事,姑爷这浑身上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了个遍似的,没有一块儿好地方。
“姑爷,您是被狗咬了吗?”
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尤其是脸上的伤,太像了。苏临不怀好意地瞥了公仪卿一眼,眸中立显戏谑之色。
“无碍!只是她太厉害!”
“这只狗也太可恶了!”
绿竹很是为苏临不平地抱怨了几句。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公仪卿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我可恶吗?不对,我才不是狗好吗?好啊,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绿竹啊!仰止停那有些未扫完的落叶,你去扫扫吧!”
绿竹哭瞎。
小姐啊,那一处落叶可是永远也扫不完的啦!但是主人的命令,她不得不从。所以,即便是郁闷,她也转身,驮着背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水榭阁。公仪卿现在那叫一个得意啊。哈哈哈,活该,谁让你说我来着,就该让你长点教训。
“呵呵!”
苏临轻笑出声,让公仪卿的脸瞬间羞红。
“不许笑!”
公仪卿此刻,真是形象尽毁,颜面全无。好好的一顿脾气发得,差点害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现在呢,又被下人撞见这样一幕。尴尬啊……
“好,听夫人的便是。”
苏临倒是左一句夫人,又一句夫人似的叫的叫得很习惯。
“咚咚……”
敲门声响起,轻华已经在门外中侯着了。来的时候,她就听首领舒说,让自己去的时候先敲门。她也不知道为何,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走吧,去前厅……”
第二十七章 云家主(一)
夜廊人爱竹,这是整个泛大陆都知道的事,他也不例外。看,偌大一个庭院,花圃里面种的不是花花草草,而是茎叶短小枝干也娇小的富贵竹。他俯下身子,两手卷起袖子,专心致志地摆弄他的竹子。
蓦地,竹叶轻颤,屋檐上的雨水掉落在滴在青竹做的竹桌上。
“水起着,客也!”
“远道而来,招待不周,尊客若是不嫌,便请饮了桌上那一杯清茶吧!”
来人也不客气,优雅地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道尽了无限的尊贵和大气。
“好茶!”
在摆弄竹子的他随意地笑了笑。头上的斗笠还挂满了雨水,额头光洁,即使满头的白发,也难掩盖他眼里的锐气。浑身上下一副儒学大家的气息。一身儒衫披身,这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吧!眉目清秀,既不张扬也不沉闷。来人手握茶杯,不紧不慢地端详这个人,呵呵,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呵呵,还是和从前那般爱竹呢!”
即墨庭萧放下茶杯,转而和他说话。这老家伙,当年为了竹子可没少在自己面前闹笑话啊!
“让陛下见笑了,老朽就这点爱好!”
待他将所有主子一起摆弄完毕,起身掸了几下衣物上的泥土。对着即墨庭萧温和一笑。
“哈哈,云老!这才像你啊!”
即墨庭萧放肆大笑。当年开疆拓土的臣子当中,有的封侯拜相,有的辞官回乡。而只有云未已,在即墨庭萧问他要什么时,他只答了四个字,“富甲天下!”即墨庭萧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在他所有的臣子当中,公仪家最敏锐,苏家最谨慎,只有他,最为肆意。君臣多年了,也只有他,才是即墨庭萧最信任的人。
“陛下这般夸赞,倒让老臣受宠若惊了!”
云未已眉毛轻佻,嘴角弧度愈发明显。老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及时!
“呵呵,罢了,不与你兜圈子了!云家家主令,想好传与谁了吗?”
云未已端起清茶,抿了一口。
“想必陛下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如云老所言。”
“噢?那么此人是……”
苏府正厅,公仪卿与苏临等人正在前厅用膳。云华漪从一早上开始就一直盯着苏临看。越看,脸上的精光越明显。公仪卿额头上满满的一大颗汗滴,母亲啊,你是好久没看过男人了?
“咳咳咳……”
公仪止用力咳了几声,提醒云华漪该回神了。
“噢!呵呵,瞧我,都走神了。苏临啊,你多吃点啊,毕竟才醒,身体要将养着才是。”
“多谢岳母!”
苏临一脸笑意,一身白衣再加上这玉冠横束,墨发清扬,几缕发丝往左边侧脸垂下,从公仪卿这边看去,鹰钩鼻点缀的侧脸真是精致啊!公仪卿感叹,真是完美侧颜杀啊。难怪自己老娘都直接忽略她去和女婿拉关系了。
正出神间,公仪卿的碗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只去了壳的虾。
“最近瘦了,多吃点。”
公仪卿抬头,只见他眸中的无尽温柔和嘴角温润的笑意。苏临看着公仪卿,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埋首吃饭。
“瞧瞧,这女婿多好!”
这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公仪卿充耳不闻,一味地吃饭。谁料,手被人打了一下。“人家苏临都知道夹菜给你吃,你不会照顾人吗?”这一筷子,打得公仪卿有点叫屈。
“母亲,你一定不是我亲生的!”
“什么?你个不孝女。”
公仪卿原本只是在心里说说的,没想到却说出来了。这下,饭桌上的人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公仪卿。天哪,我的这一秒,生无可恋啊!
“呵呵,母亲,我是说你一定是我亲生的。”
这话一出,感觉有点不对劲啊!她只知道云华漪的脸更黑了。不,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不,您听错了,我是说你一定是我女儿……不对,我一定是你女儿。”妈呀,脑残有救吗?公仪卿现在就像一只小鸡一样往苏临这边偏。而苏临也只是好笑的将她顺势搂在怀里。“岳母,卿儿或许有些睡糊涂了。您就原谅她吧!”
“哼,看在女婿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这下,公仪卿就有点不服气了。凭什么他说一句话比自己说几句话还要管用。慢慢从他怀里出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则是对着自己挑眉一笑。意是人优秀了,他也没办法。
“好了,说正事吧!”
公仪止终于插话了,右手的筷子突然放下,转过头对着公仪卿说。“今日,你去你外祖父家一趟,看看他老人家。”
“外祖父?”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外祖父这个称呼。第一次是自己初醒时听到的自己母亲口中的外祖父,感觉这个外祖父很厉害的样子啊。也对哈,他要是不厉害,怎么掌控云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呢?
“嗯,待会儿带上为父为你外祖父准备的礼物,好好尽尽孝道。”
“好。”
虽不知道父亲此话何意。但还是答应下来了。毕竟,她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外祖父到底有何种神通。
“岳父岳母,我陪卿儿去吧!”苏临突然开口,这让公仪止有些意外。“她昨日才受了惊吓,我陪着她,比较放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公仪止也只好点头应允。也好,让他们看看他公仪止的女婿是何等的一表人才。
一个时辰后,苏临与公仪卿出发了。
马车一路飞驰,颠得公仪卿五脏六腑有些移位,在看一旁云淡风轻的苏临。我靠,大哥,你不晕吗?
“喂,你还是个人吗?”
你妹啊,这身体构造也忒好了吧!
“你叫我什么,嗯?”苏临突然近身挨着公仪卿,左手揽着公仪卿的腰,脸已经凑到了公仪卿跟前,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公仪卿脸上,让公仪卿耳根发烫。
“苏临啊!”
公仪卿大刺刺地说出。可苏临却越挨越近。嘴唇近乎触到了公仪卿的粉嫩薄唇,就快要吻上去,“夫……夫君……夫君。”公仪卿用手捂着苏临的嘴,脸瞥向一边,心跳得异常的快。
“这才乖。”
苏临合了一下公仪卿的衣领。公仪卿正要发作,苏临却偏过头去。
“到了!”
“公子,夫人,奴婢去叫门。”这次随行的是轻华,绿竹则被留在家扫落叶。苏临下轿,向公仪卿伸出了右手。公仪卿微愣,看着这只右手出了神。她原本以为,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她就在想,如果苏临一辈子醒不过来,她是不是要永远守着他一辈子,然后和着她的责任,就这样过日子,最后,了此残生。
“怎么?你夫君我,有那么吸引人吗?”
苏临一脸笑意。他大概能想到公仪卿在想什么。怎么会呢?傻姑娘,即使你当初是为了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嫁给我,可现在,你是我的妻,你将会是我的牵绊。
“懒得理你!”
手狠狠的搭在苏临手上。今日早上出手似乎重了点。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呢!还好早上吃饭的时候母亲他们没问,那几缕发丝也起到了很好的掩蔽效果。
“能牵着你,我亦不会轻易放开。”
就好像那日,你背着我,你说,“能背起他,我自不会轻易放下。”公仪卿握着他的手,苏临反手与之十指相扣。“今后,你有我!”
一句,今后,你有我!彻底击中了公仪卿的内心。可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开。但与苏临相扣的手,自始至终都不曾分开。
“是表小姐和姑爷吧!家主已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一侍卫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将大门打开,直接将二人带进了云未已的的居所。“林隐居!”公仪卿好奇地把头往里面伸了伸。咦?这里面好多富贵竹啊,不过屋舍倒是很干净。里面还有一把用竹子制作的摇椅。呵呵,这里的主人,倒是很会享受生活呢!
“表小姐,姑爷,里面请!”
苏临踏入门内的那一刻,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眼睛四处扫了一遍,最终,视线定格在那杯还未喝完的热茶上。茶里还冒着热气。
“流引?外祖父,怕是再等一刻,您老人家就不必住这房子了。”
这是一种通过热气蒸腾直接挥发到空气中的毒药。与瘴气无异。可毒性却比瘴气要强。中毒者若是不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内退出此地,不是残废就是瘫痪。
“什么是流引?”
公仪卿歪头问他。而他立马封了封了公仪卿的穴道,以免她吸入毒气。
“呵呵,倒是很机警!”
公仪卿寻声望去,一儒学大家模样的老者提着茶壶,伴着一身儒雅之气向公仪卿俩人走了过来。云未已走近公仪卿,眼睛从上到下把公仪卿打量了个遍。手来回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再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临一眼。
“好了,给我外孙女解穴吧!”
云未已袖袍一挥,那被茶水忽的一声就到了他手里。牛逼了,这年头,连老人家都开外挂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大学生到这里,简直无用武之地嘛!
“呼,卿儿给外祖父请安!”
穴道终于被解开了,连带着整个人都舒爽了。
“给外祖父请安!”
苏临亦拱手作揖。这就是妇唱夫随吧!感觉还不赖。
“好好好!好久没见我外孙女了,没想到,再此见面,小姑凉就已经嫁人喽!”公仪卿再次感受到了儒学家的那种优雅,既亲厚有温和,眼前的老人家,真让人倍感舒适。
“呵呵,那是外祖父越活越年轻了嘛!”
云未已似是很受用,眉眼已经笑开了。虽不知即墨庭萧为什么会看上这丫头,但既然决定已下,那就且做且看吧!
“卿儿啊,饿了吧!”
“嗯,是有一点儿!”
面对这个风雅的老人,她对他只有亲近。或许这就是亲人之间的一种牵绊,也或许是人的本能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了眼前的这张面孔吧!让她忍不住想要对他说实话,讲真性情。
“好,一会儿去正厅,吃个够。”
“外祖父真是的,搞的我好像有多能吃似的。”
公仪卿假装愠怒。逗得眼前这个老人是开怀大笑啊。苏临则在一旁欣赏这祖孙二人的互动,唇边的笑意一直就没停过!就这样,挺好。即墨予,你的仇,很快就能报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可我也要保护这眼前的一抹干净无邪的笑容,就让我自私一次,可好?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公仪卿用手在苏临面前晃了晃,这家伙也是神了,站着也能神游太虚。就差睁着眼睛睡觉了。
“怕是累了,去屋里歇歇吧!”
云未已出声提醒。这苏家小子,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啊!我外孙女嫁给他,怕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噢!话说,他有点不明白了,即墨庭萧那话是什么意思呢呢?莫非这件事,苏家也插一脚。若是这样的话,事情怕是会有些复杂。
“好,外祖父,我们先进去了。”
“好。”
再过不久,这夜廊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唉!人老了还要操心,真是让人不省心的一群晚辈啊!随后抬手一招,一只信鸟便将一张纸条带过来。打开一看,眼睛望着屋内,眸中晦涩莫名。
“但愿一切都如你所愿!”
第二十八章 云家主(二)
晚上,苏临与公仪卿一起去往云府正厅。
来的路上,公仪卿倒是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她发现在每个屋檐下,都有一个专门疏通雨水的水槽。这些水槽一路蜿蜒,或是流到一处花圃,或是流到水池。
“真是不错的室内设计!”
公仪卿双手环抱,内心简直啧啧称奇。古人的装修技术已经那么先进了?还有这样的环保理念。看来,传统文化能延续至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不错不错!”
“你喜欢这个?”
公仪卿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偏过头来才发现苏临在她身边。习惯了一个人的狂欢,莫名多了一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额,还好啦!”
公仪卿潸然一笑,希望可以掩盖内心的落寞。苏临能够感觉到,自从他醒后,她就不似从前那般爱说话了,即使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也依旧是沉默相对。公仪卿,你到底,在顾及什么呢?苏临掩下内心的情愫,悠然的跟在公仪卿身后。
“呵呵,我外孙女和女婿到了,来,坐下吃饭!”
公仪卿二人一步入正厅。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他们二人身上。众人都在嘀嘀咕咕的讨论着什么。
“不是说这苏家公子卧床不起吗?”
“不知道,怎么就醒了呢?”
“听说,是最近才醒的。”
移步坐到饭桌上,才发现,这菜还真是丰富得可以。
“卿儿啊,这是舅父云溪。那边是你表姐雅意。还有,这些是……”公仪卿一一听着云未已介绍。介绍完之后,众人预备就座,可只有斜对面的一人还在憨站着,确切地说已经看痴了。
“咳咳,雅意……”
身为舅父的云溪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坐下。可云雅意好像是入了魔一样,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只知道一味地盯着她的左面,也就是苏临,看得一愣一愣的。
“雅意,你干什么?”
艾玛,这分贝,差点连房顶都快掀翻了。一身棕色华服的云溪脾气暴躁地盯着云雅意。
“父亲……我……”
一张标准而精致的瓜子脸瞬间娇羞如花,但是眼睛还是若有若无地偷看着苏临。好美的男子。
“还不坐下,丢人!”
确实丢人。不知怎的,公仪卿看着别人打量她的丈夫,心里怎么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好了,吃饭吧!”
云老率先动了第一筷。随后,所有人都跟着吃了起来。其间,有人进来直接奔着云老而去。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云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父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云溪有些担忧地问道。印象中,他还从未见过自己父亲的脸色如此凝重,除了当初云家的生意受阻,云家举步维艰之外,几乎很难见他这般模样了。众人也是一头雾水的盯着这个儒雅的一家之主!
“外祖父,你怎么了?”
公仪卿有些担忧这个老人,怕是遇到什么大难题了。苏临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把玩着公仪卿的发尖。
“事情有些奇怪。”
云老顿了一下,眉头深锁。“家中钱庄,好像有不少银钱外流,但却不知流进了哪里。而且,这种现象,已经出现了近一月有余。更为可疑的是,直到迄今为止,我们的人才有所察觉!”
“这可如何是好!那照这样下去,那,我等岂不是要坐吃山空了?”
云溪这话算是道出了在座人的心声。他们可不想这样,眼看着腰包的银子从自己口中溜出去啊!本来赚个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银子却不翼而飞,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不知道银子流向哪里。云家以经商闻名于天下,可如今,坐在这里的商界精英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
“外祖父,既有事,我们便先告退了。”
这种事情,在现代已经算是商业机密了。所以,按公仪卿的理解来看,自己是不适合自己在场的。起身,用手拍了一下苏临的肩膀,准备走人。云老也未做挽留,只是点头示意。
苏临与公仪卿一道,正要穿过走廊。却只闻一声。“苏公子,留步!”云雅意一袭鹅黄色笺彩裙,提着步子欢快地走了过来。
“姑娘何事?”
苏临一脸温和的笑意。
“苏公子,明日可有空去望湖楼听戏?听说那里的说书先生都讲的很好的!”
云雅意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好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等着自己心爱的人。但又不好意思,只能旁敲侧击地约他去那种地方。可姑娘,你是没有眼力劲儿吗?你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前去勾引人家的老公,谁给你的勇气啊!
“这……”
苏临笑意不减,但却很迟疑。手撑着下巴,好像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一样!
“公子……可有何不便之处?”
云雅意善解人意地问出口,但那眼里的急切确实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而且,自己因为紧张还不停地扯着两边的衣衫。
“我……”
苏临又犹豫了一下,这下,似乎更为难了。然一旁的公仪卿就有些恼火了,我去,拒绝就直接说啊,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儿似的。然她从未注意到苏临嘴角的弧度,一直在加深。
“苏公子,我……”
话未说出口,就被一只手给挡住了。公仪卿用另一只手将苏临推开,适时抽手,转而旋转着食指上她哥哥送给她的水晶戒指。
“表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勾引别人丈夫需要悄悄的来啊!”
云雅意这才注意到一身浅粉色衣裙的公仪卿。而刚刚在正厅的时候,自己则一直把眼光放在苏临身上,完全忽略了,苏临,是她的夫君。内心瞬间涌起了一股名为不甘的情绪。但面上却不显。
“呵呵,表妹误会了!只是看苏公子挺投缘的,就忍不住想与他多说几句话。”
公仪卿冷笑。不错嘛,脑筋转的倒快,不愧是做生意的人。
“呵呵,表姐能欣赏我夫君,这是我苏家,也是我公仪家的荣幸。可我夫君呢,天生就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比较害羞。所以,这望湖楼,不如就我替我夫君去了,如何?左右我们也是不分彼此的。”
苏临现在已经乖乖退至一旁。女人的战争,自己还是不插手的好。而且,他的夫人,似乎是占上风的。
“这……表妹,既如此,便罢了吧!”
公仪卿抿嘴,唉!幸好老娘《宫心计》,《甄传》看了好几遍。不然现在老公都要是别人的咯!
“那表姐自便吧!我们先走了。”
待公仪卿拉着苏临的手消失在云雅意跟前,云雅意的手猛然握紧成拳。这个男人,我要定了。公仪卿,就算你现在是他的妻子又如何,我云雅意看中的东西,谁也不能阻止我,得到他!
云府书房,一个老人坐在主位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既来了,便现身吧!”
来人一袭黑衣,只不过用面纱蒙住了眼睛。
“云老,久仰大名。”
“呵呵,殿下倒是越长越回去了。”
要是让人知道堂堂夜廊国太子半夜翻入臣子家中,更何况现在还不算是臣子的云老家中,岂不是遭人诟病嘛?这话,也算是提醒一下这未来的人君吧!
“是本殿失礼了!”
即墨显倒是很乖觉,毕竟这是连他父皇都要敬重几分的人。
“嗯,孺子可教!”
能屈能伸,和缓有度。确实是一块为君的好材料。那老家伙,的确没看错人。只不过他日即位,够不够仁善就难说了,毕竟……
“先生谬赞,本殿这次来……”
“殿下不必多说了,等一切结束之后,去问你父皇吧!”
云未已有些头疼,这老子儿子也太过于精灵了点儿连办事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当君王的要是蠢笨如猪一般的话,也不配他辅佐多年了。这倒让即墨显有些意想不到,难道又是为了她……看来,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云老保重!”
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云未已笑笑,手拉开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一张字条。“天下妙计,尽在此耳。不过,老家伙,你这计谋,可是害苦我外孙女啊!”
“行动吧!”
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声,外间人影一秒尽散,可见行动之迅速。
“你,睡外间!”
客房内,公仪卿与苏临二人因一张床犯了愁。本来,夫妻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公仪卿不知是犯了什么神经,非不让苏临跟她一起睡。
“为何?”
苏临一脸无辜。事实上,他也是很无辜的,从回来开始,她就没与他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惹她不痛快了。
“没有为何,你去不去。”
公仪卿简直脸都气绿了,长得好看就算了,人家惹他还不知道拒绝,好意思问她为何。
“不去!”
哟呵,这次倒是很干脆。
“好,不去是吧!我去。”
公仪卿作势要走,谁料苏临抬手对着公仪卿背后,直接用内力将她吸纳了过来,然后,公仪卿一把撞在了苏临坚实的肌肉上。
“我准你去了吗?嗯?”
两手箍住公仪卿,示意她不要乱动。可公仪卿偏不听,仍是在他怀里乱撞。忽地,她的脸上落下了两片寡薄的唇瓣。公仪卿的浑身像是触了电一样,脸颊还有些发烫,让她有些不能自控。
“你若再动,为夫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苏临满脸狡黠,傻丫头,吃醋就直接说啊。然,公仪卿真的不敢乱动了,她害怕下一秒,苏临真的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她是决计打不过他的。算了,咱们,该怂还是怂吧!
“呵呵,睡吧!”
东宫,即墨显一人披着外衣,在亭见转悠。“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公仪卿,纵然我不去找你,你也不肯来看我一眼吗?听说他醒了,他待你好吗,有没有受委屈呢?
即墨显停住,视线定格在某个偏僻的宫殿,不知为何,只要他看到那里,他总会有那种感觉……她还会回来。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卿儿,但愿有一天,陪伴我的,不是这影子,而是你……
第二十九章 小临临,我教你装逼!
“父亲,如今云家的银钱在快速流失,这可如何是好?”
云溪已经急得跳脚了,在书房里面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云老也是眉头深锁,嘴唇紧闭。刚好公仪卿与苏临准备来与云老辞行,就见到这番光景。
“外祖父,我们是来辞行的!”
公仪卿一身青衣,走起路来像是谪仙下凡,特别的出尘。这是苏临今早看到公仪卿的第一印象。
“噢!是卿儿啊,不打算在外祖父家多住几天吗?”
云未已眼睛微眯,呵呵,时机刚刚好。卿儿,就让外祖父看看你到底有何等的能力,能得那老家伙如此的另眼相待。看看这江山的才人,如何各领风骚数百年!
“不了,家中事物繁杂。况且我婆婆还不知道夫君已经醒了,得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公仪卿回望着苏临,眼里深情得都快滴出水来了。苏临有点好笑,拿自己当做挡箭牌,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真行。然后,公仪卿再向苏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上前帮腔,好早点回去。
“呵呵,外祖父,我与卿儿方才新婚,不便多留,还望外祖父谅解。”
嗯,不错不错!公仪卿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边,云未已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快要开口的时候,一侍卫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家主,云庄底下的铺子多半……已经……已经无法正常营业了。”
公仪卿一惊,会有那么严重吗?
苏临将手置于身后,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卿儿啊,外祖父我现在分身乏术啊,你有什么看法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病急乱投医,但实则却是在利用公仪卿的不忍,只有这样,她才能插手这件事。也只有这样,云家那些族长们,以后才不会找这丫头麻烦了。这件事情,自己只是充当了一个媒介而已。倘若这丫头真有能力,那把这个家业交个她也不无不可,自己也可以放心许多。
“父亲,您糊涂了。卿儿如何懂得?”
云溪一脸无奈,这可能是他们云家这辈子以来遇到的最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外祖父,这恐怕不妥吧……”
按亲疏关系来说,自己只是云家的外系,根本够不着的。按商场规则来说,自己已经听到太多了,已经触及到商业的核心,若再插手,怕是会遭人诟病。苏临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云家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眼前这个老人,真的是束手无策?他不信。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书案前的这个老人。脑中闪过他接茶的那一幕。
“你但说无妨!”
云未已这一股儒雅的气息真的很容易感染人。公仪卿心里竟生出了不舍的情绪。唉,就怕人不找事,事找人啊!
“好,那卿儿就姑且分析一下云家的现状吧!”
这边,云溪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未已一手挡了回去。
“首先,银钱无故外流,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在非法集资,另一种呢就是有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垮云家,所以使用了一些非常规的商业手段而已。直到云家只剩一个空壳时,敌人再进行对云家的强行收购!”
“卿儿啊,这非法集资是为何?”
“强行收购是什么?”
oh!自己忘了这是古代。不懂什么是非法集资和强行收购。好吧,让她想想,如何才能让他们听懂。
“额(⊙o⊙)…,外祖父,我换个说法吧!您应该理解朝代的权利架空吧!”
云未已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苏临和云溪就郁闷了,怎么又扯到朝代的权利问题了?
“这么说吧!打个比方。当今陛下权横天下,可如若有一天,某个臣子突然脑袋抽风了想要造反,他最快获得权利的途径是哪里呢?不用说,自然是就近从陛下手中夺权好啦。然而要怎么做才能将陛下的权利收为己用而且还不要被陛下发现呢!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步一步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陛下的权利移花接木,使它成为自己的权利。届时……”
公仪卿顿了一下,眼神示意在场的每个人。
“届时,陛下权利被架空,只能任人摆布了。”
苏临一语道破,使在场的两人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自己家目前的状况就是这么一番道理而已。公仪卿见那两人似乎已经懂了,于是接着往下说。
“既然弄清楚了事情本质,那么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出来了。”
“如何解决?”
这话也就是云溪问的了。他现在对公仪卿的印象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外甥女那么简单纯了。眼里流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一个女辈,眼光竟然比他这个大老爷们还长远,唉!看来,自己真的老了。
“第一步,排查云庄内所有人事调动以及资金流向,因为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一定很清楚云庄内务,所以,犯案的人可能是内部人员;第二,清查所有账目的出入账对比,但凡银钱流向,都会记录再测。第三,做好反收购的准备,也就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主动联系那些能与暗中集资的人对抗的商家,说服他们用自己的银钱为云庄注入新的银钱流动,这样,即可绝地反击,反败为胜。”
苏临深海般的眸子写尽了满满的赞赏。看着她在分析时,浑身散发的那种魅力,尤为的引人注目。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都无法拥有的一种独特的气质。
“好,好,好!”
云未已连赞三声好。能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眼光又如此的开阔,实属难得啊!云家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后辈,真是三生有幸啊!就连云溪也忍不住拍手叫好。一个这么大的难题,就这么被一个后生晚辈三言两语地就解决掉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老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一个长辈,居然还没有一个晚辈沉得住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
“卿儿,你帮外祖父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你说外祖父该如何谢你呢?”
呵呵,只要你现在说你想要云家。这云家主令就是你的了。但是凭这丫头的聪明劲儿,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吧!
“外祖父客气了,能帮上您忙,我已经很高兴了。”
公仪卿很是客气。虽然她明白自己现在提什么要求,眼前这个儒雅的老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自己。而她似乎明白父亲让自己来云家的目的了,但是她天生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有些事,能避一时是一时吧!至少让自己开心点。
“你真的不要什么吗?”
云未已再接再厉,希望公仪卿有所松口。
“外祖父,我想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公仪卿转身,牵起苏临的手,慢慢与他十指紧扣,她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可以爱的机会不多。既然老天爷让她与苏临相遇,想必一定有它的道理。既然无法预知未来,便与他携手相将吧!苏临淡薄的唇瓣微微一笑,像是所有的繁华都点缀在了他的身上,也落在了她的心里。
“呵呵,你高兴就好!”
唉,云老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丫头当初选择的是苏临这小子而不是即墨显了。这丫头要的不多,或许只是一世陪伴,一个丈夫。而即墨显或许是英明的一世帝王,但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因为,他先是夜廊的帝王,而后才是他自己。而恰巧,我这外孙女追求的刚好是那个自己。
“那祖父,我们就先回去了?”
公仪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雾林院睡大觉了。因为这几天因为和苏临别扭了一阵子,觉都没怎么睡好。正好,这下刚好回去修身养性一番,培养一下夫妻感情。既然自己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苏临,那就该勇敢的经营自己的幸福。
“好,去吧!”
眼看这二人走出书房,自己又拿出那张纸条端详了许久。唉,但愿这二人能经得住接下来的考验啊!
“苏临,我有点困了,赶紧回家吧!”
家?她竟然把那里当做家了吗?呵呵,真好!
“好,我们回家!”
苏临满眼温柔,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手掌搭在公仪卿肩上,出了云府大门,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苏临,我发觉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一点,公仪卿真的是深有体会。明明自己第一次在水榭阁见他的时候,他还很内敛的。可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苏临的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噢?夫人为何这般说!”
脸皮厚吗?苏临自己倒是不这么认为,至少,现在,他感觉,他们之间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消失了,从此,该无任何东西横在他们之间了。
“哼,不想告诉你!”
公仪卿一脸傲娇。
“真的不说?”
苏临一秒靠近公仪卿,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搞得公仪卿有些猝不及防。脸上瞬时多了两抹红晕。
“不说!”
苏临轻声细笑,手立马从公仪卿的腰间缓缓滑至她的胸前,准备伸手探进她的衣领,唇已经挨近了公仪卿的唇边。
“夫人,真的不说?”
苏临的手已经深入到里衣了,唇已经封住了公仪卿的小嘴。他的吻,较之前,温柔了许多。正当苏临准备更加深入时,公仪卿却突然双眼一睁。两手捧着苏临的脸颊。
“小临临,听过装逼吗?”
深海般的眸子涌现出一大披疑惑,装逼是什么?还有,小临临?他什么时候改名了,而且还那么怪。
“不曾!”
这绝对是实话,因为除了公仪卿,谁都不知道。
“没听过啊,那……我现在就教你装逼!”
说时迟那时快,公仪卿一把摁倒了苏临,将他压在身下,拥挤的马车内此刻是一片温情,暧昧横生,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开始在上升。某卿掌控着优势,瞬间用那两片粉嫩薄唇覆盖在了苏临的唇间。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疯狂拥吻,唇齿相碰,舌尖缠绕,道不尽的是爱意缠绵,流淌着的是一世温情。
“这便是,夫人的装逼?”
一吻作罢,公仪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连回答他的空闲都没有了。而他男人的**已经被点燃了。
“是…是啊!”
公仪卿依偎在苏临的怀里。苏临握着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在她耳旁低语。
“卿儿可知,你在纵火!”
说着,苏临握着公仪卿的手放在他的腰际,再慢慢地拖着她的手往下移,直到那个位置。她感觉到,那个地方的凸起,两眼瞬间挂满泪痕。遭了,玩儿大了。
“我去帮你找水!”
“来不及了。”
苏临搂着公仪卿的细腰,正欲欺身而上,谁料,哪个不知死活的丫鬟道了一声,“公子,夫人,到了!”
公仪卿如获大赦,一把推开苏临,径直纵身跳下马车。而苏临,则是黑着一脸看了轻华一眼。轻华有些欲哭无泪,主子啊,不是奴婢非要打断你,而是你在马车上也完不了事啊,况且,快到家了,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自己去领罚吧!”
“是。”
苦逼的轻华一脸无奈,真是,早知道就不去了。
坏人好事真的不会有好结果啊!
第三十章 夫人,请接令!
回到苏家,公仪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苏湘所住的院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扶着门栓大口大口的喘气。苏临那家伙,太…太可怕了,最近得离他远点。
“是卿儿来了吗?”
苏湘午睡刚醒,就打门外听得有人喘气的声音。甜雅而娴静的面容此刻略添了几分慵懒的气息,呵呵,这丫头,大概是被自己儿子吓得不轻吧!
“母亲……我……那个……”
公仪卿一手扶着腰,一手扇着凉,动作极为搞笑。
“不急,来,跟母亲说说。”
“苏临……不是,是我夫君,他醒了。”
“是嘛?哈哈哈,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苏湘假装又惊又喜的模样,激动得一把拉过公仪卿的手,握着就是不肯松开。唉!要她一个老人家在自己儿媳妇跟前扯谎真是要多累就有多累啊。哼,那个可恶的臭小子,看老娘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丫头,你先在这坐着,一会儿啊你和临儿就在这院子里用晚膳。母亲这就去厨房为你们准备些饭菜,到时咱们一家三口再好好的庆祝庆祝。”
一家三口?听到这里时,公仪卿的心头不自觉地一暖,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一个自己的家了呢!
“好,听母亲的!”
苏湘笑着走出了房门,公仪卿则在一旁品茗养神。而这边,苏临黑着一脸正准备回雾林院去调养一下,给自己顺顺气。不曾想,却撞见了同样黑着一脸准备去厨房的苏湘。母子俩对视了良久,眼里似乎都含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怒意。只不过,一个是欲求不满,一个则是恨其任性。
“你,跟我走!”
苏湘率先开口,直接不给苏临拒绝的机会。苏临摸了摸鼻子,眼睛咕噜噜地转,母亲貌似很生气。
“臭小子!你到底要玩儿到什么时候?”
苏湘这一身紫薇花样的绣裙看起来真是典雅,不过与她现在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很是不相衬。自己也是被眼前这臭小子给气死了。你说你要给不相干的人复仇,我允了;你说你要装病,我允了;你说什么,我都允了!可你居然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袭击,这叫人怎么忍?
“母亲,你该知道的。”
这次,苏临倒是很老实地没有耍滑头。只是一脸深沉的样子,好像是不得以,又好像是无可奈何。
“我答应过他。”
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事,对不起眼前的母亲,对不起整个苏家,更对不起他的妻子公仪卿。可他没办法对自己的好友视而不见,对他的血海深仇置之不理。
“好,但愿有一天,你别后悔!”
苏湘认命地瞪了她儿子一眼,转身前往厨房。苏临啊苏临,放着好好的媳妇不要,母亲不养,却为了什么所谓的兄弟义气赌上整个苏家人的命,你真的不后悔吗?
苏临摇头苦笑,是我自私了。
“好饿啊!”
话说,自己的肚子都叫了好几轮了。要是再不来,她真的就可能要饿趴下了。
“都怪苏临,要不是……”
“要不是为夫及时忍住了,你就不会那么饿了!”
公仪卿猛的直起身子,斜眼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家伙。脑后挂着一排排的省略号。看你刚刚下轿那张脸欲求不满的熊样,你觉得你忍住了?还有,什么叫你及时忍住了而自己就饿了,那要是你家没忍住的话,我就吃饱喝足了吗?
“照苏大公子这么说的话,那还得怪你咯?”
公仪卿的笑意直达眼底,粉唇半张,露出洁白的牙齿。但你若是仔细听就会听得到,某卿在吱吱吱磨牙的声音。
“嗯,夫人说得是。”
苏临额头紧蹙,像是真的为了公仪卿饿着的事情而感到十分的自责。可实际上,他好像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正在朝这里靠近。
“你……”
你字还未吐出一半,公仪卿的腰身就被苏临用手紧紧的扣在怀里。深沉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丝丝的戒备。他怎么了?不一会儿,一黑衣模样的高挑男子推开房门,单膝跪地在苏临跟前。
“公子。”
“他们到哪了?”
“已经到正门。”
说起来,舒觉得这伙人有些奇怪。你说他们是打劫的吧,可又不像打劫的那般贼一样懒散,十分训练有素。你说他不像打劫的吧,那伙人却是走了和贼一样的路线,遇门不过,遇墙直接翻。可一路看过来,他们又不是为了求财,只是一股脑地往这后院冲,好像是来找什么人的。
“有人抢劫?”
公仪卿这才反应过来,居然有人敢那么光明正大地来抢苏家,牛逼了。苏临也只是搂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莫名紧了紧,希望不是为了她。他微收下额,点头,表示她说的是对的。
“那你还龟缩着干嘛,直接干了他们啊!”
嘴角微抽的苏临。
手有些发抖的舒。
公仪卿的眼睛一直在这俩人之间来回转动,怎么都不动呢?平常不都很厉害的样子嘛,怎么这会儿几个强盗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了,怂得跟鸵鸟似的。
“好,你们不去,老娘去!”
一把甩开腰间的手,嘭地一声退开了房间的门,抬脚走出没几步,就跨不出去了。只见院外一大波黑衣人,背上都配了一把锋利的兵刃,眼神凛冽,只专注于眼前的人物--公仪卿。而公仪卿现在腿开始有点发软了,毕竟上一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某卿立马转身死死的环抱住苏临。
“我觉得,我还是龟缩着比较好!”
苏临的嘴角再不可抑制狠狠地抽了几下,但手还是顺势搂住了她。一旁的舒简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主母,您刚刚的威风哪去了?他现在严重怀疑,他们的主母可能被调包了。
“什么人,敢到我苏家撒野?”
这声音,是母亲!二人第一次那么默契的对视,眼里满含担忧之色。于是,三人一齐走了出去,舒戒备的将苏湘护在身后,拔出随身佩剑,准备大干一场。公仪卿盯着那把剑,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而且,他的眼神……
“母亲,退后!”
苏临快速将苏湘带离靶心,让她和公仪卿站在一起。然后掌心运力,准备一举干掉这些虾米。可苏临刚要出手,就只见一领头的人扑通一声跪拜在地。接着,所有人也跟着那人一起跪了下去。
“属下等见过新家主!”
这一声,可谓喊得豪气冲天,惊起无数飞鸟,可新家主是谁,苏临吗?苏临也在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公仪卿,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
“额,敢问这位兄台,你所谓的新家主是……”
那人抬头看了公仪卿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像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可那领头的人着实有点冤枉,他只是尊敬这位新家主而已,可无奈这新家主好像不明白他们叫的是她,所以,他也只能认命地再喊一声了。
“属下等见过公仪家主。”
这下总算听明白了。不过这公仪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公仪卿埋头思索了一阵,然另外三个人却早已了然于胸。“啊!”公仪卿猛拍了一下苏临的肩膀,“这公仪好像是在叫我耶!”苏临极其无语地看着她。看得公仪卿也有些窘迫。只好苦逼的偏过头去对着一群傻逼。
“那个,兄台,可认错人否?”
那人又再一次抬起头,看了一眼公仪卿又再次低下了头。难道他表达得还不明显?那好,再来一次。
“属下等见过公仪卿家主。”
这下,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了。公仪卿内心噗的一口老血。大哥啊,你确定你不是来故意整我的吗?
“呵呵,这个……我不是什么家主。”
“错,你是我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公仪卿。”
话毕,一儒雅老人踏月而来。过往之处,人人让道,直到他站在公仪卿的跟前。苏临却只是莞尔一笑,老家伙,动作还真快。
“外祖父?您如何在这?”
公仪卿脑袋有些不够用,现在是怎么样啊,一群人模鬼样的上赶着叫自己家主,自己外祖父还插了一脚。
“呵呵,卿儿,此事容后再议。”
云未已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卿儿,你母亲送你的令牌可在你身上?”
“在啊,我怕弄丢了,所以一直戴在身上。”公仪卿取出了令牌,亮示在所有人面前,这下,苏临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而当她亮出令牌的那一刻,原本对她还有些不满的人此刻也只能恭敬的跪在地上,云未已的笑容也愈发有深意。
“好,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公仪卿接令。”
“卿儿,跪下。”
云未已一声令下,与之不相干的三人退至一旁,独留公仪卿一人站在台前。到底,接还是不接?若是接了,以后的麻烦事会不会更多;可若是不接,那不就浪费自己母亲的一番心血了?想当初母亲对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送自己一份大礼,这就是她的嫁妆?母亲把整个云家都送给自己了。可若是自己得到云家已是既定的事实,为何眼前的老人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夫人,请接令吧!”
久未说话的苏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还给公仪卿揖了一个举首礼,也就是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的一种礼节,代表了夫君对妻子的绝对尊重。他也希望我接?公仪卿看看苏临,又看看云未已。无奈摇头唉了一声,提起裙摆,倏然跪下。
“卿儿,接令。”
“云家第第三十六代家主云未已,现令外孙公仪卿为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持家主令,掌云庄,明日前往云家主宅,正式受令。以后,这便是尔等的新主人。”
“是。”
云未已扶起公仪卿,慈祥地拍了拍公仪卿的肩膀。
“明日正式受令后,想知道什么,外祖父都会告诉你。”
不多久,那伙人就随着云未已出了苏府。留下公仪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原来,土鸡秒变土豪,村姑秒变富婆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茶色小眼睛里闪过一抹黯然。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公仪卿下意识地紧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双温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搂过公仪卿的肩膀,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母亲,卿儿累了,晚饭我们就不吃了。”
“好。”
苏湘点头,示意他们回去。唉,这丫头,为何总有事要扯上她呢?她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这一切的事情。苏湘摇了摇头,但愿,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累吗?要不要我背你?”
回雾林院的路上,公仪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跟着苏临一直在走。听到这个,公仪卿才仰头看了他一眼。唉,想想他当初装病害得她背着他过孝廉忠义牌坊的时候,仿佛还在昨日,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他背背自己了。
“好啊!”
苏临偏头轻笑,蹲下身子,她也不客气,一下就趴在苏临的背上,苏临从背后拖着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前走。走了很久,公仪卿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背,真的很温暖。像是一枚暖玉,一直在暖着公仪卿的心房。于是,公仪卿将头埋在了苏临的颈间。
“能背起你,我自不会轻易放下。”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卿儿,你可知,这句话,给了我多大的震撼。”你可知,就是因为你的义无反顾,才让如今的我万劫不复。
“呵呵,怎么不说话,害羞了?”
感受着背上均匀的呼吸声,苏临有些无奈,呵呵,傻丫头,居然这样也能睡着。也罢,睡吧!有我在,以后的人生路,定会让你一世安然。
愿这条路,我背着你,永远没有尽头……
第三十一章 云庄试炼,组个团来打小三!
华灯初上,宫娥秉烛,偌大一个东宫,除了这父子二人之外,剩下的就只是一份寂静。即墨庭萧与即墨显这样对坐已经几个时辰了。俩人皆是一袭黑衣翩然,只不过一个沉稳霸气,一个丰神俊朗。
“父皇,您欠儿臣一个解释。”
握着棋子的手不禁紧了紧。父皇,您不觉得您对她太过特别了吗?仅仅是因为她长得与母后有几分相似?不,这绝对不是理由。不论是凤头钗还是碧血花,哪一样都不足以说服甚至抵消自己心中那份疑虑。除非……父皇他……
“你想多了!”
即墨庭萧看他儿子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想歪了。举手落棋,一派淡然。
“这世间,除了你母后,朕再也不会爱了。”
那双充满星辰的眼睛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显得那么的寂寞与浑浊。即墨显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然后才放下。既然不是他想的这般,那又是……
“因为你!”
即墨庭萧再次落下一子,手随意地放在棋盘上。是时候该让他知道了,不然,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够用了。
“因为儿臣?”
“嗯。”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即墨庭萧才从东宫出来,踏上了回御书房的龙撵。而即墨显,一个人守着棋盘,睁眼直到天明。没有人知道那一刻钟里面,这夜廊的皇帝对自己的儿子说了什么。只知道,在众人还未反应时,这夜廊的天下,已经开始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殿下,该上朝了。”
侍琴进屋提醒着即墨显,即墨显袖袍一甩,棋盘上的棋子瞬间乱作一团。随手理了理外袍,便踏出了东宫。
“听说太傅与丞相斗的火热?”
“是。一切皆因公仪筱允想要毁了公仪卿小姐的清白而已。”
公仪卿,听到这个名字,某人的眉头再一次挨在了一起。为何偏偏是你呢?你我的命运,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走吧!”
早朝开始的同时,公仪卿一行人也坐着轿子赶到了云家主宅。只不过路上突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害得公仪卿一大早的就有点不愉快。
“你是说是母亲让你来试探我的?”
公仪卿简直下巴都要掉了,以前被自己称作绿茶婊的苏黎儿,居然是自己婆婆为了考验自己而雇来的托儿?怪不得,我说那天敬茶的时候她怎么会那么乖巧,还忍住了那么久不找自己麻烦。原来人家只是有实力的演技派啊!
“正如表嫂所言。”
苏黎儿月华长裙,精致的瓜子脸上淡妆点缀,像极了秋雨梧桐那般娴静。眉间似隐含了忧虑,却又不太明显。这下就有点尴尬了,自己好像打了人家来着。
“那个……对不起啊!”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这话硬是憋住了没说出口,为了避免尴尬,还是不说了吧!随后一脸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靠着苏临的肩。苏临此刻正闭着眼睛假寐,因为昨晚,他确实是没休息好。
“呵呵!”
苏黎儿爽朗一笑。原来这般彪悍的女子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其实她不道歉也没什么的,毕竟是她准备动手在先,公仪卿也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表嫂,若是你那一巴掌没打下去,我还真可能看不起你。”
纳尼?她没听错吧!苏临也有些微愣。
“因为,在黎儿看来,如若连看住男人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无异于软弱。而我,讨厌软弱。”
公仪卿这才睁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眼前的表妹。在她看来,这古人一向是被三从四德给束缚惯了,突然间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的价值观相近,还真是实属难得。这个朋友,她交定了。感觉到她体内的汹涌澎湃,他的手悄悄的滑进了她的衣袖,示意她待会儿再聊,先办正事。
“到了,咱们走吧!”
三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轿,见门大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进到里屋,公仪卿才发现主位乃至左右都坐满了人,而且全是上了年纪面色看起来有些古板的人。公仪卿与苏临一左一右并排着走了进去,苏黎儿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
“卿儿见过外祖父及各位族老。”
苏临与苏黎儿则是微微趋了一礼便再无动作。
“免了。卿儿,本来呢外祖父是叫你来接任家主之位的。可昨日与诸位族老商量时,他们提出让你与云家年轻一辈在云庄进行一次试炼,胜者拥有家主令。这样也好公平一些,你以为呢?”
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外孙女会输。因为有旁边的那个男人在,卿儿即使不做什么,就已经赢了。
“试炼?”
原来还有试炼这一说。那要是自己在途中不幸“输了”的话,这个家主令是不是也就不用接了。嘿嘿,看来得好好谋划谋划,想想怎么输才能不漏出破绽。或许是掩藏不住内心的兴奋,旁边的苏临有些哭笑不得,开心也得藏着点啊!
“外祖父,卿儿原意接受试炼。”
苏黎儿掩唇,答应得太干脆了,就露馅儿了。
“好,今日便开始吧!”
云未已倒是没说什么。这小丫头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家主位?自己还没筹划好呢,她就已经准备着如何输了……不过,他所看中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各位族老,请吧!”
的走出主宅,公仪卿在背后用手拽着苏临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晃,“太好了,哈哈哈,马上就要解放了。”这种心情,就好像是高考前夕,那中马上要脱离苦海的喜悦,真是藏也藏不住啊!“别太得意了。”苏临用手扣住她的腰来回摩挲着,真细。看来,自己的步伐也得加快一点了。否则怎么吃得了这唐僧肉啊!
“切!”
公仪卿满嘴不在意地掐了一下苏临的后背。这个动作放在苏黎儿眼里,就不是滋味了。唉,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一面?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相思当真害人啊!
云庄--
“小姐,都准备好了!”
一粉衣丫鬟一脸紧张的样子,天哪,她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她的小命也就没有了。
“好!去看看,苏公子到哪里了。”
云雅意一袭浅紫色衣裙,浑身上下简直少女气息十足,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哼,她就不信苏临能忍得住。
“好了,试炼开始吧!”
一刻钟前,云未已早已让云家子弟再此等候了。公仪卿用眼睛四处扫了一下,估摸着应该有十来个左右,年纪与自己应该差不了多少。公仪卿在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偷瞄公仪卿。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似是不屑,又像不甘。几位族老早已在高台就座,云未已一声令下,一主考官模样的人就出现了。
“第一题,数术解疑。”
数学?哈哈哈!连老天都帮我,公仪卿在心里简直暗笑死了。大哥啊,你不知道爷当初高考时,数学才考了五十八分吗?哎呀,我可以放心输了。抬头看了对面的人,咦?苏临他们人呢?
“到你了,三七如几?”
公仪卿被戒尺猛打了一下,这才呼痛地回过神来,捂着自己受伤的头颅,委屈巴巴的看着外面,小临临快回来啊!
“快回答,三七如几?”
主考官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接连问几次还出神。旁边的那些人也只是一味的幸灾乐祸,答不出来吗?太好了。
“我再问你一遍,三七如……”
“吵死了,三七二十一,难道这个还要数手指吗?”
一语既出,有的人就已经羞红了脸,埋下了头。因为刚刚,真的有人板着手指头在数的。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一下子就说出答案,真乃天纵奇才。主考官满脸赞赏地看着公仪卿,“第一题,公仪卿小姐胜。”
什么?我刚刚干了什么啊!
呜呜~(>_<)~,老兄啊,你们都不兴背乘法口诀的吗?早知道,姐姐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说三七二十八了。劳资再也不在考试中走神了。
“第二题,墨圆。”
苏临这家伙到底去哪了,怎么刚开始就不见了。算了,等结束了,自己再去找他吧!等等,墨圆,是不是就是墨圆周率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嘿嘿,我就给你画个大圆。
看着所有人都在提着狼毫笔一筹莫展的时候,公仪卿却在地上捡了两根简易的枝丫。利用一支作为轴心,再用另一支划开半径的位置,开始画圆。不到十秒,公仪卿自认为的杰作就完成了。
“嘿嘿,姐的圆周率,惊喜吧!”
“这一题,公仪卿小姐胜。”
所有人立马停笔,眼睛扫向公仪卿画的那个圆。有那么一刻,公仪卿想亲手了结了眼前的这个人。
“你他妈的脑壳有屎吗?我画的是圆哎!”不是圆周率。
“老夫知道你墨的是圆。”
这丫头的言语怎的如此粗俗不堪,有伤风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判断。
“所以我不对啊,你们墨的不都是圆周率吗?”
“圆周率是为何?”
噗~,某卿一口老血。“你不知道圆周率?”主考官很是严肃的点头。公仪卿现在,简直生无可恋了。
“祖帅哥,你为毛不早点出声啊!”
祖爷爷,祖大仙。有你这样的吗?你看你的子孙,数学低到什么地步了。我不想挖坑把自己埋了啊!再看看那些一脸不甘心的考生们,我真想与你们互换啊!
“胜负已分,卿儿,即日起,这家主令,外祖父我便交给你了。”
公仪卿一把接住飞过来的家主令。然后,该离场的离场,该回家的回家。“唉,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有的人还似有不服气。但云未已确是笑得一脸荡漾。“孩子,一会儿去林隐居找我吧!”留下这么一句话,叫公仪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算了,还是先去找人比较要紧。
“表嫂,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黎儿焦急地跑到公仪卿跟前,某卿一身浅青色衣衫被风吹的有些散漫五章。“怎么了?”公仪卿现在脑袋有点不够用。“哎呀,再问你男人就要被别人夺走了。”
一把拽起公仪卿就开跑,一路跑到一处假山旁边。
“就是那,快看。”
苏黎儿用手狠狠地指着那一弯柳树下。男的白衣翩然,女的紫衣妖娆。看着好不登对。靠,老娘不过不在一会儿,这丫的就上赶着来勾引我老公。牙齿狠狠地来回磨了几下。“走,去看看。”拉着苏黎儿,俩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只见,云雅意突然倒在了苏临的怀里,苏临眉头一皱,想要推开她,不料这人更加变本加利,竟将手伸进了苏临的胸口。
“苏临,雅意是真的喜欢你,你收了我可好?”
“好啊,我这就收了你!”
公仪卿的小v脸已经笑得僵硬了,只剩下抽搐。而云雅意则以为是那东西奏效了,于是加大了力度,用酥胸轻轻的摩擦着苏临的前身。但她却没料到公仪卿早已站到了她身后,看尽了一切。苏临无奈笑笑。用唇型对着公仪卿说了几个字;我是路过的!
“嗯,苏临,我爱你。”
这一声**,真是难得的妩媚与娇柔。连刚路过的婢女都忍不住驻足观望。眼看,人越来越多,某卿嘴角含笑,呵呵,时机到了。
“黎儿啊,你知道什么是小三吗?”
“不知,表嫂你快说啊!”
知她是故意为之,便也就帮着喊了一下,声音极大。而那些正在观看的婢女们,也是想知道,什么是小三。
“就是那些专门勾引有妇之夫的狐媚子啊!”
“那太可恶了。”
就是,太可恶了,那些婢女也是很感同身受的样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勾引别人丈夫。这种人……“就该打!你们说是不是!”公仪卿转身,正义凛然的对她们说。这时,一个婢女站了出来。“家主说的没错,这种人就该打,我们一起,帮家主除了这个祸害。”
“对,打死她,不要脸的狐狸精。”
霎时间,一众婢女蜂拥而上,将云雅意与苏临分开,对着云雅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而苏临也乖乖退至公仪卿身旁,狠狠搂过公仪卿,将她贴在自己身上。“夫人真棒!”公仪卿立马别开脸,“回去把你身上的脏东西洗掉。”
“遵命,夫人。”
苏临把头埋在公仪卿脖颈处,小啄一口,引得公仪卿浑身战栗,酥**麻的!苏临狡黠一笑,一旁的苏黎儿尴尬的把头撇在一边。哎呀,羞死了。
“看到没,只要是打小三,到处都可以组团。”
公仪卿弄了很久才推开苏临,一把抓起苏黎儿的手,指着地上那个已经被打得像一摊烂泥的女人,对着苏黎儿言传身教。现实版教学。对此,苏黎儿还很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表嫂说得太对了。”
“啊……啊……啊……”
最后这几下,是公仪卿踹的。直接踹得云雅意痛叫出了声。
“走,回家!”
唉!当什么也别当小三啊,只是这样的真谛她云雅意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