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功高盖主
以不败战绩登顶2007赛季ncaa全美冠军之后，堪萨斯州立大学野猫队教练组却出现了地震式的变动：
本赛季临危受命却创造奇迹的功勋教练陆一奇和外接手教练奥古斯都-菲利普斯双双离开教练团队。
五花八门的猜测源源不断地井喷着，一直到野猫队球员纷纷发表了言论，以尼尔森、沃克和班克斯为首的球员们坚定不移地站在陆一奇这边，表示陆一奇绝对不可能扰乱更衣室秩序，更加不可能索要更多掌控权。
事情这才出现了转机。
然而，那些支持野猫队的铁杆死忠反而因此愤怒起来：
他们认为陆一奇操控了这些无辜球员来为自己造势。不管陆一奇是否能够回归球队，更衣室秩序已经被破坏——否则，更衣室应该无条件选择支持一位教练才对，最好是牢牢团结在一起，支持学校的决定。
当然，这终究只是小部分狂热球迷的观点意见。
不过，尽管曼哈顿的主流声音全部都在支持陆一奇，他们依旧无法忘记陆一奇为球队带来的神奇赛季梦幻经历，他们也仍然认为陆一奇才是最适合野猫队的教练。
但那些小部分的挑刺声音却始终挥之不去，顽固不化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认定一切都是陆一奇的阴谋，“功成名就之后的贪婪与野心”。
而学校方面更是紧闭嘴巴，拒绝开口也拒绝评论，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了回旋可能。
最近这一周，曼哈顿居民纷纷走上街头，前往堪萨斯州立大学表示抗议，希望学校方面能够给一个说法，并且收回此前的官方公告，重新聘请陆一奇和奥古斯都。
整个游行队伍正在逐渐壮大，昨天下午，听说现场足足聚集了一千五百人，以至于当地官方部门都不得不派出警员负责现场秩序的维护。
但陆一奇却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全美冠军赛结束之后，普雷斯的怒火就已经达到了顶点，彻底谢绝了与陆一奇任何形式的对话与交流。
为了冠军和胜利，普雷斯选择了委曲求全——
不管如何，冠军就是冠军，这就是履历表之上亮眼的一笔；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就会慢慢淡化模糊，也许五年或者十年之后，当人们再次提起2007赛季堪萨斯州立大学全美冠军的时候，主教练位置依旧是普雷斯，而不会有人记得陆一奇的功劳。
但一退再退的普雷斯已经没有了退路，于是，他选择了反击。
返回曼哈顿之后不久，普雷斯就正式向威法尔德和韦瑟摊牌：
陆一奇必须走人，否则下赛季的球队权力分配管理将会彻底一团乱，更衣室氛围更是可能成为一场灾难；不管如何，普雷斯都必须重新确立自己的主教练权威，而前提就是，陆一奇必须离开教练团队。
威法尔德和韦瑟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们期待着普雷斯能够继续担任主教练，某种程度，就是希望普雷斯能够控制陆一奇：
一方面，他们依旧注重陆一奇的能力；另一方面，他们难以忍受陆一奇的脾气。
放弃普雷斯、选择陆一奇担任主教练，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选项，威法尔德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这样的可能；但他依旧希望能够留下陆一奇担任进攻协调员，全胜赛季的影响力仍在，那么，普雷斯就将成为挡箭牌，什么混乱或者灾难就由普雷斯先承担下来，然后韦瑟站在后面宏观调控。
显然，普雷斯拒绝担任傀儡盾牌。
随后一段时间，韦瑟始终在试图与普雷斯沟通——陆一奇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普雷斯却是懂得变动的家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普雷斯就能够动摇。
但理查德-吉森的介入却改变了局面：
理查德对于陆一奇依旧没有任何好感，强烈要求陆一奇离开教练团队，甚至联合了多名董事会成员联手施压——
野猫队的胜负战绩，与他们没有直接利益联系，最多也就是间接利益关系，他们也就没有那么多禁忌掣肘。
威法尔德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选择。
nfl有所不同，nfl纯粹就是一场生意，只要能够赢球能够夺冠，那么即使球队经理或者主教练是一个混蛋，他们也能够继续工作；反之，如果不能赢球，就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老好人，他也必须走人。
而ncaa则相对复杂一些，利益与权力都是其中一部分，却不仅仅局限于此——毕竟球队夺冠所带来的利益相对有限，反而是球队与学校、城市千丝万缕的联系所能够创造的周边利益，才是真正的大头。
威法尔德选择普雷斯和理查德，这是毫无疑问的答案。
两世为人的陆一奇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冠军，这是陆一奇的功绩，却也是陆一奇的错误。一句“功高盖主”，就足以让陆一奇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得知消息之后，稍稍有些意外，但随即陆一奇还是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内部消息与官方公告的一个小小区别就在于，奥古斯都是自己辞职的。
按照韦瑟的计划，陆一奇离职之后，提拔奥古斯都担任进攻协调员，比起四分卫教练布洛克来说，奥古斯都更加熟悉陆一奇的战术体系，临场指挥也更加成熟稳重，如此无缝链接能够确保野猫队下赛季的进攻保持稳定。
然而，奥古斯都得知陆一奇被“离职”之后，一怒之下就递交了辞职信，以杀伐果决的姿态表示了自己的愤慨与不满。
最终在堪萨斯州立大学的官方公告之中，奥古斯都也就一起被“理念不合”了。
老实说，陆一奇也认真思考过，如果当初接受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邀请，而不要自以为是地好高骛远，那么自己现在是否就不会如此狼狈了，他还可以昂首挺胸地当面对着普雷斯摔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细细回想过后，陆一奇却知道，如果重来一次，自己应该还是会拒绝邀约。因为成为职业球队主教练的梦想目标，现在依旧没有改变；即使遭遇小小挫折，他也不会萎靡不振。
更何况，全胜战绩成功夺冠之后，陆一奇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名小卒了，即使无法留在堪萨斯州立大学，陆一奇也完全不缺少工作邀约，甚至可以说是炙手可热。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做出一个选择：
他的下家，到底应该前往哪座城市？
292 眼花缭乱
“阿尔玛先生。阿尔玛先生！你正在做什么？”
陆一奇的脚步在家门口逐渐放缓下来，一眼就可以看见正在忙碌鼓捣手工活的约翰-阿尔玛，硕大无比的应援招牌，第一时间就吸引了视线，深棕色的纸板之上用鲜亮的红色上书着，“为阿奇教练咆哮”！
整个应援牌在花园庭院之中呈现出对角线摆放，异常显眼，除非是闭着双眼，否则即使是故意忽略也有些困难。比起那刺眼的血书字体来说，将近两人高的体积才是真正的抢眼，难以想象如何搬运。
脑海里不由就浮现出耶稣背负十字架横穿整个小镇的画面，然后就再也无法直视眼前的应援招牌了。
阿尔玛却是专心致志地投入其中，澎湃的热情正在熊熊燃烧着，只是一个背影就能够感受到专注力。
“今天下午有集会！”阿尔玛扬声回答到，“为诺亚应援！我们需要让那群尸位素餐的西装们听到这座城市的声音！”言简意赅的话语透露出一股深深地笃定，等待手头工作暂时到一段落，他才起身回头。
“诺亚！”慢了很多很多拍，阿尔玛才意识到正在与自己对话的就是应援对象本尊，但表情却越发严肃起来，“诺亚，你不能继续沉默下去，必须为自己努力争取！如果你不开口，别人又怎么能够听到呢？”
对于最近一段时间的纷纷扰扰，阿尔玛有些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拉着陆一奇满天下地宣告他的委屈和难过，让那些顽固不完的铁疙瘩脑袋能够看清楚现实，那些学校西装们一个个都是坐在办公室里指点天下的伪君子，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球队的未来与希望，他们应该竭尽全力地将陆一奇留下来。
“阿尔玛先生……”陆一奇也有些无奈，感动满满之余却始终保持理智。
阿尔玛望着陆一奇，絮絮叨叨地述说着球迷的心愿和期许，他们都真心实意地希望陆一奇能够留下来，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再次激动起来，“还是说，你自己也已经不想留在这儿了！所以才顺着学校的意思，就这样离开？诺亚！如果你真心喜欢这支球队、喜欢这座城市，你就应该挺身而出地战斗！”
不等陆一奇回应，阿尔玛就这样气呼呼地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重重地把大门关上。
站在原地看着那摇摇晃晃的门板，陆一奇的笑容有些苦涩。
虽然说，入职和离职都再正常不过，相遇和离别就是生活的固定组成部分；但以这样一种方式告别，确实令人遗憾，真正受苦的，还是这些支持了野猫队一辈子的老球迷们，他们的满腔真诚与热情全部都献给了这支球队。
对于威法尔德，对于普雷斯，对于陆一奇……他们的情绪感受都是错综复杂的。
视线落在花园里的应援牌上，陆一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次迈开脚步，朝着自己的公寓走了过去。
走进大厅，打开电话留言机，转身就朝着厨房方向走去，打开冰箱寻找鲜榨果汁，补充一些水分。
“陆先生，这里是奥本大学的詹姆斯-沃尔特（james-walter）。三周之后，我们将举办一场试训营，挑选适合的球员；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现场看看情况，我们进一步深入讨论一下进攻组的改造。欢迎来电询问情况，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嘿，诺亚，这里是托德，怎么样，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正在规划下赛季的球员阵容，奖学金学生就要确定了，我们真的真的需要你的意见。不如先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我们约个时间和地点，坐下来好好叙旧一下？伙计，你知道我的，我承诺的事情肯定全部都会实现，相信我。”
“早晨好，这里是霍华德-道森（howard-dawson），我是哈佛大学体育部的负责人。今天致电是想要询问一下，你是否有意愿前来波士顿执教我们的橄榄球队。不久前，我们观看了全美冠军赛的对决，那真是精彩绝伦的一场比赛！如果你能够加盟球队的话，我们将非常期待你与进攻组之间的化学反应。”
“嘿，阿奇，这里是加斯，你手机怎么关机了？你猜我刚刚接到谁的电话了？哈哈，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他们希望我过去担任进攻协调员，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下来吗？哎呀呀，有点激动呢！我需要你的参考意见，见面再说吧！记得给手机充电，我稍后再给你电话！”
“哈啰，诺亚，又是我，斯坦福的汤姆！我只是打电话过来向你汇报一下最新情况的，我们准备向四分卫位置颁发奖学金，期待能够找到一名合适的球员。目标范围已经缩小到了七名，其中一名叫做安德鲁-拉克（andrew-luck）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但还是需要进一步检测。如果你想要加入讨论，我们随时欢迎。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随时等待你的来电。”
从昨天晚餐过后到现在，短短不过十二个小时，又再次多出五条留言，而且全部都与工作邀请有关。
虽然陆一奇与堪萨斯州立大学的合作无疾而终，结局似乎也不太愉快，但丝毫没有影响其他大学对陆一奇的热情。
恰恰相反，得知陆一奇离开堪萨斯州立大学之后，他立刻就成为了诸多大学橄榄球队邀请的头号选择。
奥本大学、斯坦福大学、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和迈阿密大学，纷纷发出邀请，希望陆一奇能够担任进攻协调员。
陆一奇的母校兼前任雇主密歇根州立大学也第一时间发出邀请，敞开怀抱欢迎陆一奇的回归。
今天早晨，哈佛大学也加入了竞争行列，向陆一奇伸出了橄榄枝，但留言之中稍显含糊，不太确定是什么职位。
截止到目前为止，陆一奇总共接到了十份邀请，其中七份来自于一级分区，并且清一色都是进攻协调员；三份来自二级分区，全部都是主教练职位。现在的哈佛大学则是第十一份。
方方面面都可以感受到陆一奇的号召力，就连奥古斯都也不例外，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是他的第四份职位邀请，同时也是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所学校，难怪奥古斯都也抑制不住亢奋。
293 应接不暇
2007赛季，陆一奇作为堪萨斯州立大学临时主教练的表现，有目共睹，能力得到了众口一致的认可。
毫无疑问，陆一奇就是ncaa在过去这个赛季里的最大发现，即使是蒂姆-蒂博以大二身份勇夺海斯曼奖都无法相媲美。
得知堪萨斯州立大学与陆一奇解除合作协议的时候，诸多学校都蠢蠢欲动起来，其中不乏传统强队，他们都期待着陆一奇能够为自己的队伍注入全新血液，提升现有竞争力，第一时间纷纷发出邀请。
甚至于，不少学校都萌生邀请陆一奇担任主教练的想法，唯一能够阻止如此念头的就是陆一奇的年龄。
二十九岁的主教练？
这着实太过惊世骇俗。
更何况，包括2007赛季在内，陆一奇担任进攻协调员也才仅仅两年而已，经验不足。很难百分百确定，过去这个全胜赛季的神奇表现，是不是灵光一闪的爆发，又是不是运气使然的巧合，球队还需要更多时间考核。
那些敢于冒险的学校，不见得需要更换主教练；而那些需要更换主教练的学校，则不见得敢于冒险。
一来二去的结果就是，各大学校还是伸出了进攻协调员的橄榄枝；只有一些二级分区的球队胆大地发出了主教练的邀请，期待着陆一奇的加盟能够为球队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
反正他们本来就缺少天赋球员，更多还是需要依靠主教练的战术指引来打开局面，在教练组之上投入更多力量也是常规操作。
总而言之，自堪萨斯州立大学发布公告以来，短短两周时间之内，陆一奇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十一所不同学校的邀请。
他暂时不需要担心失业问题。
不过，十一份邀请的分量与内容却有所不同，其中奥本大学、斯坦福大学和密歇根州立大学最为积极。
密歇根州立大学自然无需多说，这是陆一奇的母校，同时也是陆一奇教练生涯的.asxs.，即使陆一奇离开密歇根州立大学前来堪萨斯州立大学就职，也丝毫没有损失他们之间的情谊，他们第一时间就敞开怀抱，随时欢迎陆一奇的回归。
诚意和态度都毋庸置疑，职权分配方面也最为大方：他们承诺临场进攻指挥权交给陆一奇，甚至希望陆一奇能够推荐一位四分卫教练。
潜台词就再明显不过了，他们期待着陆一奇能够在密歇根州立大学建立自己的嫡系，等待时机成熟，就能够直接接管主教练的帅印。
这就是来自母校的无条件支持。
奥本大学和斯坦福大学则有些相似，虽然前者在赛季揭幕战遭遇堪萨斯州立大学逆转，而且主教练吉米-特步维尔也与陆一奇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奥本大学管理层却并不在意，反而对陆一奇颇为赏识。
两所大学都希望陆一奇能够参与到新学期的新生挑选工作之中，一方面是看中陆一奇对新人的培养能力，沃克、尼尔森、班克斯、坎贝尔等人都在陆一奇手中脱胎换骨；另一方面则是表达足够诚意，允许陆一奇根据自身的战术理念建立一支进攻组，如果取得成功，未来再更进一步也未必没有可能。
而站在陆一奇的视角来看，有趣的是，奥本大学和斯坦福大学后来双双为nfl输送了一名状元秀四分卫：
2011年的卡姆-牛顿和2012年的安德鲁-拉克。
两所大学都是ncaa一级分区之中的强队，两所大学都具备冲击冠军的实力，两所大学的环境与条件都非常接近，方方面面都处于同一水平线，再加上两名未来nfl首发级别的优秀四分卫，这也意味着：
无论陆一奇选择上述两所学校之中的哪一所，他都将拥有一支强劲的进攻组，根据自己的理念打造出一把尖矛。区别就在于，到底是跑动型四分卫牛顿，还是口袋型四分卫拉克，应该如何做出选择呢？
包括密歇根州立大学在内，这些学校都催促得有些急，因为在正式决定录取哪些球员之前，他们需要举办一次到两次训练营来考察球员，而那些热门抢手的球员往往都需要尽早下手，否则就错失良机。
他们的急切，也正是源自于对陆一奇的信任与尊重——
真心实意地邀请陆一奇加入教练团队，参与到重要决策之中；否则，陆一奇只是一名进攻协调员而已，他们完全可以暂时将陆一奇放在一旁，放任陆一奇慢条斯理地犹豫思考，而自己球队内部则按部就班地完成考察工作，不需要参考陆一奇的意见。
但陆一奇稍稍需要一点时间。
离开堪萨斯州立大学，这是陆一奇第二次更换教练工作。虽然他知道，离开与道别就是这份工作的一部分，同时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但道理归道理，实际上却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这已经是第二次告别。
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这绝对不是陆一奇期待之中的告别。对他来说，其实隐隐已经有了预感，他不后悔也不恐惧，能够坦然面对现在的结局；但对于球迷来说，比如阿尔玛，却是一种沉重伤害。
虽然陆一奇也明白自己需要快速做出决定，快刀斩乱麻；但心情还是难免沉重。
他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但门板之外那催命般的连连呼喊却石破天惊地打破了陆一奇的宁静。
“阿奇？”
“阿奇！”
人还没有出现，隔着门板就能够感受到奥古斯都那咋咋呼呼的气场正在滚滚而至，仿佛地面都开始颤抖了。
“阿奇！”紧接着，奥古斯都就大喇喇地推门走了进来，“你听到我的留言了吗？你的手机怎么还是关机？”
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然后就看到站在厨房里的陆一奇，奥古斯都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给我发来了邀请！”
“哈哈！怎么样怎么样，这可是今年的争冠队伍，他们肯定也感受到了我的魅力。除了帅气的形象和出色的能力之外，还有一种无法拒绝的人格魅力，于是这才隆重地发出邀请，我觉得他们非常有眼光。”
“而且，他们邀请我担任进攻协调员，你觉得怎么样？”说着，奥古斯都就不断用肩膀撞击着陆一奇的肩膀，难掩激动地询问陆一奇的意见。
294 绿湾来电
“……而且，他们邀请我担任进攻协调员，你觉得怎么样？”
奥古斯都一边用肩膀顶着陆一奇的肩膀，一边持续搓着双手，微微闪烁的眼神期待满满地注视着陆一奇。
陆一奇无奈地将果汁放了下来，转身望向奥古斯都，“既然那么期待，不如直接答应下来。”
“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是一支具备强大竞争力的队伍，他们的四分卫马特-弗林（matt-flynn）是一名能够静下心的球员，虽然能力相对平均，缺少亮点，但愿意听从教练指挥，并且保持谦虚学习的心态，对于四分卫来说，这非常难得。你知道他们是一群多么骄傲自大的家伙。”
寥寥数语，陆一奇就做出了总结，奥古斯都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如果你担任进攻协调员的话，地面进攻必然非常棘手，但传球进攻确实可以大展身手，就看他们教练组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我建议，你可以跳过球队经理，和他们的教练组直接坐下来面谈一次，除了主教练雷斯-迈勒斯（les-miles）之外，再看看四分卫教练、外接手教练、进攻锋线教练等等其他人，他们的态度能够保持开放，那就没有问题。”
奥古斯都连连点头表示了解：他是从外接手教练升职到进攻协调员，经验方面的欠缺让他需要一些指导。
显然，没有人比陆一奇更加合适了。
“我现在也正在担心这件事。”
奥古斯都流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过来之前，我打探过了，马特-弗林准备参加今年的选秀，但路易斯安那州立那边并没有给我说明情况，明示暗示都没有；他们下一周准备召开训练营的事情倒是和我说了，但也没有向我发出邀请。”
其实这并不稀奇，只是侧面说明了教练组的态度。
最初的亢奋与激动过后，思考问题陆陆续续浮现，担忧也就随之而来：新工作也就意味着新环境和新开始，还有新挑战。
“一步一步展开。”陆一奇开口安抚奥古斯都的担忧，“通过这个赛季，他们能够看到你担任进攻协调员的潜质，这就是好事；接下来，站在进攻协调员的位置上，曝光率更高，展现自我能力的机会也更多，只要你能够表现出色，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奥古斯都长长吐出一口气，“就是就是。像我这样拥有独特人格魅力的教练，无论到哪里都能够发光。”
说着，奥古斯都还故意挺起了胸膛，重重地拍打着，砰砰作响，那傲娇的小表情就好像站在世界之巅般。
结果却因为拍打得太过用力而不由咳嗽起来，那狼狈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自己灰溜溜地转身打开冰箱，翻找出果汁，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灌，这才缓解下来。
转过身，还没有来得及将嘴角的果汁擦拭掉，奥古斯都就对着陆一奇威胁到，“你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陆一奇嘴角轻轻一抿，挑起眉尾，径直就经过奥古斯都，朝着客厅方向走去，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奥古斯都拿着整瓶果汁，跟在陆一奇身后走了过去，“你呢？你现在是什么状况？斯坦福那里有后续消息吗？还是说，你更加倾向于回归密歇根？从竞争力来说，斯坦福肯定更好，而且私立学校掏钱都非常大方；但密歇根那里就可以做长远规划，他们是不是希望你再打磨两年，就接管主教练位置？”
关于工作的事情，陆一奇并没有隐瞒奥古斯都，所有信息都公开共享。其实内心深处，陆一奇有些内疚，不管是间接关系还是直接关系，奥古斯都的离职都与他有关，他也真心希望自己的好友不要失业。
“规划蓝图是这样，但马克-唐托尼奥（mark-dantonio）又不是死人，他的想法也必须纳入考量范围。”陆一奇却是明白，人心没有那么简单，又不是牵线木偶，背后操控之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以为他喜欢你呢。”奥古斯都微微有些诧异。
陆一奇耸了耸肩膀，“我始终都是跟着沙班教练和舒尔穆尔教练的，唐托尼奥和我并没有太多的交情。”
陆一奇在密歇根州立大学就读的时候，唐托尼奥是防守二线教练；而当时，陆一奇跟着传奇教练沙班学习，与教练组或多或少都有些交集，但唐托尼奥负责防守二线，两人之间的重叠部分着实不多。
2001年，唐托尼奥离开密歇根州立大学，兜兜转转了几所学校之后，2007年又再次返回密歇根州立大学担任主教练。
如果陆一奇在下赛季返回母校担任进攻协调员，而且学校摆明立场培养陆一奇，希望唐托尼奥完成过渡，为陆一奇的上位做好铺垫，那么唐托尼奥又应该作何感想？
换位思考的话，反正陆一奇是绝对不会轻易为他人做嫁衣的。毕竟，唐托尼奥今年才五十一岁而已，距离退休还有不少年份呢。
奥古斯都随即也明白了过来，撇了撇嘴，“那不如还是前往斯坦福，磨炼几年，凭借你的能力打磨出来，到时候返回密歇根州立担任主教练，唐托尼奥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如果现在就到他的手下，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也没有必要那么悲观……”陆一奇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话语还没有说完，固定电话就再次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然而陆一奇却没有接听的打算——
最近一段时间，不少野猫队球迷都会打电话过来，要么抱怨要么抗议要么支持，陆一奇也没有办法全部回应，于是干脆所有电话都不接听，然后挑选留言，再慢慢回应。其实手机关机而没有立刻充电，也是同样理由。
电话稍稍响了一会，就自动切入了留言机。
“你好，这里是诺亚-陆，抱歉，我暂时不在家或者暂时无法接听电话，请在提示音之后，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会尽快给予回复。”
“哔！”
“早晨好，诺亚-陆先生，这里是泰德-汤普森（ted-thompson），绿湾包装工的球队经理。此次致电是想要询问一下，我们对你在2007赛季的工作非常欣赏，有兴趣邀请你前来绿湾工作，不知道你是否有想法。收到留言之后，请尽快给予回复，我的办公室电话是……”
295 职业联盟
嘟。
电话挂断，室内重新安静下来，一片沉默之中，奥古斯都和陆一奇互相注视着彼此，却都没有说话，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地放任思绪再飞一会儿，慢慢消化刚才这通电话的爆炸性内容。
“哦哦哦！啊啊啊！”
奥古斯都率先反应了过来，试图说点什么，但满脑子的激动和亢奋根本无法表达出来，最终就只是如同耍猴一般尖叫起来，持续不断用呼喊声表达自己的心潮澎湃，瞪圆眼睛看着陆一奇，手舞足蹈。
“……包装工！包装工！阿奇！包装工！”
渐渐地，奥古斯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连连呼喊起来。
“那是包装工！泰德-汤普森！没错！那就是泰德-汤普森！阿奇！我的上帝！包装工向你发出了邀请！”
奥古斯都猛地站立起来，双手抱住脑袋，不敢置信地蹂躏着自己的头发，模拟着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踱步着，嘴里持续不断絮絮叨叨地表达着自己的雀跃与悸动，微微颤抖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写照。
就好像此时收到来自职业联盟邀请的是他自己一般。
原地打转了好一会，奥古斯都这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转身看向陆一奇，不可思议地惊呼到，“阿奇！那是绿湾包装工！那可是绿湾！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会被这个消息吓傻了吧？”
陆一奇不由轻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你呀。”
奥古斯都却也不介意，“嘿，伙计，那是绿湾包装工，任何形式的亢奋，都是允许的！”
“哈。”陆一奇也无法反驳，虽然表面没有显现出来，但内心澎湃涌动的情绪却不会作假，丝毫不比奥古斯都弱多少，“我知道，那是绿湾包装工，我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我现在必须保持冷静，这才是我能够成为主教练、而你只能成为进攻协调员的原因——成熟冷静，明白吗？”
显然，这是陆一奇正在嘴贫地开玩笑。
奥古斯都毫不犹豫地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做出一个“上吊之后吐舌”的动作，给予还击。
“呼。”陆一奇此时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翻过手掌，就可以看到掌心的汗水：看来，修炼还是不够到家。
来自nfl的邀约，这就是陆一奇梦寐以求的工作，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地，就这样出现了。
虽然此前帕特-舒尔穆尔专程前来曼哈顿探望陆一奇，并且表达了费城老鹰的关注，但费城老鹰方面始终没有正式发出邀请，更不要说面试了；而现在，绿湾包装工正式发出面试邀请，且不说能否成功，意义就已经截然不同。
从nfl，这就是不同层次的挑战，仅仅只是脑补一下就令人热血沸腾。
“之前费城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后来还有消息吗？”奥古斯都也想起了这件事，跃跃欲试地提了起来。
陆一奇轻轻耸了耸肩，“圣路易斯那里出现了一些问题，舒尔穆尔教练可能还是需要继续留在费城。现在暂时没有完全定论，距离选秀大会还有六周时间，他们还会继续商谈，所以，我也在等后续消息。”
职业联盟的事情似乎非常简单，一切都只是利益而已；但牵扯到利益的事情本身，却错综复杂得难以定论。
舒尔穆尔专程致电陆一奇解释了来龙去脉，因为圣路易斯公羊方面的内部问题，他的现有位置也有些尴尬，还好安迪-里德并不介意，反而主动联系圣路易斯公羊，希望能够帮助舒尔穆尔赢得那份工作。
得知陆一奇失业之后，里德也专程来电，简单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和陆一奇交流了一下本赛季堪萨斯州立大学的战术体系，给予陆一奇不少建议。虽然里德没有多说什么，但情谊却非常厚重。
不过，从一开始，陆一奇对费城老鹰这份工作就秉持着平常心，比起他自己来说，舒尔穆尔的工作去向还是第一要事；如果赢得这份工作的代价是舒尔穆尔的失业，他也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费城老鹰方面的一波三折，陆一奇倒是心态平稳，并没有太过关注，最近一段时间更多瞩目ncaa的工作位置，一直到现在：
绿湾包装工的来电无疑是改变局面的关键。
即使陆一奇最终无法赢得绿湾包装工的工作，但橄榄球圈子就那么大，他进入绿湾包装工考虑范围的消息传播出去，这对他的名声也是百利而无一弊的事情，足以为自己尚显单薄的履历表增添光彩。
最少也能够增加陆一奇的话语分量，最多则可能改变ncaa球队的邀约性质。
陆一奇仅仅只是三言两语，但奥古斯都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不管如何，你先参加绿湾包装工的面试。如果有必要，可以让费城老鹰那里也放出风声，他们也正在考虑引援你加入教练团队。等你再回来的时候，分量就不同了。”
想着想着，奥古斯都就摩拳擦掌起来，“说不定，斯坦福就直接邀请你担任主教练了。我觉得奥本也很有可能，刚好把特步维尔那个讨厌的家伙赶跑，你接管主教练教鞭，这也是不错选择。”
说到这里，奥古斯都就原地跳跃起来，“快点快点，你快点给汤普森回电话，告诉他，你愿意前往面试。”
甚至比当事人还要积极主动。
陆一奇哑然失笑起来，“没有必要那么着急，他才打电话过来，我就直接回电，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在旁边听着他的留言，却没有接起电话，这难道不是更加没有礼貌吗？他们又会怎么看我呢？”
认真想想，非常有道理，奥古斯都哦哦地连连点头，但还是亢奋地安定不下来，“你说，绿湾都打电话过来了，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进入了nfl的视线，再等等的话，接下来还可能出现更多机会呢？”
“冷静，加斯，冷静！我们需要先弄清楚，绿湾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职业联盟可不是看到两篇新闻报道就随随便便拍板教练成员的地方，就算那些球队经理没有那么精明，主教练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糊弄。”
激动与雀跃过后，陆一奇还是保持了足够冷静，这也是他屡屡能够在赛场之上扭转困局的重要原因，“我记得，沙班教练的教练树应该和绿湾没有联系，难道是里德教练吗？”
296 驱车北上
橄榄球教练是一个非常注重派系和体系的位置，如同师徒传承一般，战术体系和理念一代接着一代地传承下来，然后与时俱进地不断做出改变，每位教练形成自己的风格特点，进而构建出整个庞大的树状枝桠。
因此，橄榄球队挑选教练的时候，非常注重教练树，也就是追本溯源地寻找根源和脉络。
陆一奇的教练树源自于大学赛场的传奇名帅尼克-沙班。
虽然沙班从来没有以nfl主教练身份赢得过超级碗，但自1973年成为教练以来，他的能力与威望却毋庸置疑，桃李满天下，仅仅只是罗列职业球队主教练级别的分支，就可以看到一系列值得一提的熟悉身影。
杰森-加雷特（jaso），2011年之后开始执掌达拉斯牛仔的主教练帅印；丹-奎因（dan-quinn），亚特兰大猎鹰自2015年之后就由他统领球队；亚当-盖斯（adam-gase），先执教迈阿密海豚而后2019年后开始担任纽约喷气机的教练。
另外还有灵光一闪的乔什-麦克丹尼尔斯（josh-miels）和斯科特-莱纳汉（sehan）也都曾经担任过职业球队的主教练。至于职业球队的非主教练位置以及ncaa赛场主教练级别的枝枝桠桠，那就更是多如繁星了。
其中，沙班的教练树还曾经与赫赫有名的比尔-比利切克（bill-belichick）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集。
在比利切克成为新英格兰爱国者主帅并且开创一个王朝之前，他曾经担任过克利夫兰布朗的主教练，彼时，沙班就是比利切克的防守协调员，两人足足合作了五年，教练树也互相掺杂渗透了不少。
当然，还有帕特-舒尔穆尔，也正是在他的帮助下，陆一奇进入了安迪-里德的教练树体系。
如果是沙班是ncaa赛场当仁不让的顶尖存在，那么此前也提到过，里德则是职业赛场另外一位赫赫有名的超级大拿。
尽管里德始终不曾以主教练身份率队赢得过超级碗，这是一大遗憾，这也是里德荣誉簿里唯一的缺憾，但丝毫不会影响他在联盟的地位。
“不管任何四分卫来到里德手中，他总是能够调教出一定水平。”
即使是替补四分卫也不例外，堪称是联盟最具威望的四分卫调教高手，得到了联盟公认。舒尔穆尔的四分卫调教能力就完完全全传承自里德，陆一奇也不例外。
尼克-沙班是一位正统防守组出身的防守教练，防守战术能力非常出色，陆一奇对于线卫、前场的战术改造灵感全部脱胎于沙班，只不过他自己出身进攻组，对于防守战术的理解终究还是不够透彻；反而是在里德手下实习的时候，激发出了他的进攻战术天赋，四分卫的运用与跑动路线的组合都是如此。
换而言之，陆一奇出自防守起家的教练树，却在进攻为先的教练树完成蜕变，这可以算是他的小小优势。
橄榄球教练树对于教练来说，其实就相当于美国的兄弟会，以大学同学录为基础的兄弟会往往能够成为每一位成员未来打通社会的敲门砖——
为什么常青藤名校的那些学生不惜做出各种各样出格的举动，就为了加入兄弟会？
就是因为兄弟会的那些人脉将遍布经济、政治、法律、新闻、科技等等不同行业，创造出无数机会。
舒尔穆尔为陆一奇带来了费城老鹰的实习机会，同时也能够在里德手下学习，甚至让费城老鹰开始考虑聘用陆一奇加入教练组，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而现在的密歇根州立大学更加青睐于陆一奇这样的嫡系，也同样如此。
这也是美国常青藤名校常年都能够保持优质生源的道理。
现在的绿湾包装工，在陆一奇看来也没有例外——
他们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将陆一奇列入候补名单，即使是espn吹得天花乱坠，即使是新闻报道热闹非凡，即使是球探报告惊世骇俗，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教练树的指引，nfl和ncaa的门槛都没有那么容易敲开，至于小说幻想之中那种自己上门引荐的野路子，现实生活里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就陆一奇所知，沙班与绿湾包装工没有太多直接联系，更像是两个体系的教练树；但里德却不同。
安迪-里德在ncaa打滚十年之后，进入nfl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来自绿湾包装工，于1992年进入球队担任进攻组助理教练，先后在不同岗位更换过工作，足足呆了七年之后，他成为了费城老鹰的主教练。
里德职业生涯唯一一座超级碗也就是跟随着绿湾包装工在1996年登顶斩获的，当时他担任近端锋教练兼职进攻锋线教练助理。
本来，陆一奇想着致电里德表示感谢；但转念想想，等待面试结束，自己成功赢得这份工作之后，没有辜负里德的一片好意，堂堂正正地转告好消息，这才是感谢里德信任与推荐的最好方式。
此时，陆一奇就正在驱车北上绿湾，前往面试工作岗位的路上。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千篇一律的乡村歌谣，仿佛能够看到无边无际西部荒漠之上放牛牧羊的牛仔，正在严严寒冬之中等待着春暖花开的时刻，凛冽之中带着些许惬意与懒散，窗外景色也都变得没有那么单调起来。
从曼哈顿一路北上，气温越来越低、天气越来越阴，就连视线之中的积雪也越来越厚——虽然四月已经在不远处招手，春天的脚步已经穿过墨西哥来到南部地区了，但北边依旧是峭寒凛凛的冰天雪地。
虽然陆一奇在纽约长大，暴雨暴雪的天气屡见不鲜，但骨子里，他依旧是华夏南方水乡出生的孩子。
即使隔着车窗看着那连绵不绝的雪山脉络，也还是忍不住亢奋起来，那些单调枯燥的积雪画面，却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漫天漫地的白色将头顶之上那一抹蔚蓝映衬得清澈透亮，如同一汪湖水般，波光粼粼的金色阳光洒落期间，让人忍不住想要纵身一跃地徜徉其中，轻松明亮的心情让他跟着电台一起哼唱起来：
“乡村路，带我回家，带我落叶归根；西弗吉尼亚，山峦妈妈，乡村路，带我回家。”
297 初临蓝堡
人人都知道，职业联盟归根结底还是一门生意，利润才是球队追逐的本质，那么，创建一支职业球队的最佳选择无疑是大城市，比如洛杉矶、比如纽约、比如芝加哥、比如休斯顿，这样的球市才足够深厚也足够火爆，才能够养活一支职业球队，才能够立足于职业联盟，保证球队能够持续运转下去。
圣路易斯公羊曾经因为球市不够旺盛而于1994年离开洛杉矶，却在2016年又因为同样的原因返回洛杉矶；圣迭戈闪电曾经在1960年短暂地停留洛杉矶一年，而后在2017年也跟随着公羊队的脚步回归洛杉矶。
另外，奥克兰突袭者计划着2020年前往拉斯维加斯，nba球队金州勇士也准备从奥克兰搬往一桥之隔的旧金山，克利夫兰市政厅每年都花费大量精力留下nba和nfl的职业球队，希望他们不要离开。
上述案例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所有的事情都证明着同一件事：大城市才是职业球队的最佳归宿。
然而，在这之中也存在着意外，仍然有球队愿意选择小城市驻扎，并且在利益至上的职业联盟成功占据一席之地，其中，nfl的绿湾包装工赫然在列。
坐落在威斯康辛州北部、毗邻密歇根湖的绿湾，不过是一个人口只有区区十万的小县城，即使作为一支ncaa球队似乎都显得太过寒碜，但这片土地却诞生了nfl最伟大的球队之一。
成立于1919年的绿湾包装工，它是仅次于亚利桑那红雀和芝加哥熊之后，北美历史第三悠长的球队，并且也是nfl唯一一支由公众共同拥有的非盈利球队、而非私人拥有的盈利球队。
从创建之初开始，这支队伍就正式确立了非盈利性质的传统，即使来到二十一世纪的商品社会里，面临激烈竞争，他们也始终不曾改变初衷；为了延续球队的运营，在历史上，他们前后一共发行了五次股票进行融资。
首次融资发生在1923年，此后因为球市太小、财政困难，为了防止球队因为财政问题而离开绿湾，又分别在1935年和1950年进行了第二次和第三次融资。
那依旧是古老的交易所时代。当时，所有绿湾居民倾巢而出、万人空巷，在股票交易所门口苦苦等待、大排长龙。
尽管他们知道这些股票不会派息分红，尽管他们知道购买股票不会赢得管理权力，尽管第三次融资之时限制每名股东只能认购两百股，但这依旧无法阻止他们的热情与用户，这座城市的居民们展现出了百分百的忠诚，一年复一年地延续着古老而悠久的传球，全心全意地支持着球队。
1997年和2012年，球队先后进行了第四次和第五次融资，但购买股票的主力群体，依旧是绿湾当地居民。
在这座城市之中，每一位居民都流动着森林绿的血液，祖祖辈辈、世世代代，连绵不绝地传承下去。
那些掌握着球队股票的居民们，总是以继承的方式一代一代延续下去，用自己的力量让球队能够保持竞争力，用自己的行动全力支持这支与他们血脉相连的球队。这是一支球迷文化令人着迷的队伍。
在利益至上的当代，这就是一支特立独行的队伍。
绿湾包装工是国家橄榄球联合会（nfc）的创始成员之一，截止到陆一奇所了解的百年历史长河之中，球队一共赢得了十三座联盟冠军，这一数据冠居整个联盟之首，其中九次来自超级碗前时代，四次来自超级碗后时代。
即使仅仅计算超级碗时代，在短短五十三年时间里，绿湾包装工一共三十二次跻身季后赛，十八次分区冠军，并且拥有四座超级碗冠军奖杯，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这支球队跻身顶级行列，与匹兹堡钢人、达拉斯牛仔、旧金山49人、新英格兰爱国者、纽约巨人等球队，构建出nfl不可或缺的第一梯队。
关于这支球队的悠久历史，辉煌与坎坷数不胜数，高峰与低谷贯穿始终，他们拥有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教练之一文迪-隆巴顿，率领绿湾包装工赢得了第一届和第二届超级碗，就连超级碗冠军奖杯都以他的名字命名。
他们还拥有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分卫之一布雷特-法弗（brett-favre），虽然只有一座超级碗冠军奖杯伴身，但他拥有联盟四分卫的大部分记录，传球码数、传球达阵、常规赛mvp次数、常规赛胜场数、总胜场数等等等等。
截止到2007年的时候，四分卫大部分数据记录都隶属于法弗名下，其中诸多记录甚至被认为是永远都无法超越的巅峰。
一直到七年之后，这才陆陆续续被“史上最伟大”候补球员佩顿-曼宁、汤姆-布雷迪、德鲁-布里斯等人慢慢反超，攀登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四分卫高峰。
而2010年之后，联盟四大精英四分卫逐渐形成领先集团优势，除了上述三名球员之外，第四名最为年轻的阿隆-罗杰斯正是绿湾包装工的首发四分卫。
除此之外，绿湾包装工一共拥有三十位名人堂球员，整个联盟之中仅次于同区死敌芝加哥熊的三十四位，高居第二。
毋庸置疑，这就是联盟最重要的球队之一，并且在千禧年之后依旧保持强大竞争力。
当得知绿湾包装工正式向陆一奇发出面试邀请的时候，也难怪奥古斯都难以抑制亢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了。
就连陆一奇自己也不例外。
驱车缓缓进入绿湾，白雪皑皑的小镇就这样在眼前铺陈开来，休赛期期间的宁静与祥和让这片土地看起来像是世外桃源，却依旧能够通过那些无处不在的包装工标志寻找到痕迹，橄榄球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徐徐地，蓝堡球场映入眼帘。
砰砰砰。
不由自主地，心脏就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狠狠撞击着胸膛，刹那间迸发出来的激动与亢奋让指尖微微有些发紧。
严格来说，这是陆一奇第一次正式面试——此前密歇根州立大学的面试只是走过场而已，堪萨斯州立大学也只是电话面试；而第一次就需要面对职业球队，而且还是绿湾包装工，情绪着实难以压制。
梦想，就要实现了吗？
抬起头，注视着眼前那覆盖在白雪底下的蓝堡球场，普普通通的球场却在此刻美妙动人得让人屏住呼吸。
298 教练面试
稳稳当当地将车子停靠在停车场的访客区域，熄火、手刹、钥匙，然后坐在方向盘后面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绪逐渐稳定下来。
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时刻，再次赢得一次人生机会之后，他一心一意地埋头狂奔，现在终于收获了展现自我的机会，感慨、亢奋、激动、雀跃、期待等情绪如同跑马灯一般快速闪过脑袋，以至于无法抑制地微微紧张起来。
但毕竟是两世为人，而且还曾经凭借自己的能力跻身到主编位置，再加上过去这个赛季的磨炼与考验，短暂的心绪翻涌过后，陆一奇就再次找回冷静，清空脑袋沉淀下来，理清思路，然后就推开车门，坚定不移地迈开脚步。
……
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琐碎声响在走廊里悄悄涌动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正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
尽管nfl和ncaa都是休赛期，但球队管理层和教练组却不能闲着，距离选秀大会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他们必须根据球队自身状况罗列出选秀目标。
同时，他们还需要考虑到，如果自己的既定目标已经被提前选中，那么剩余新秀之中还有哪些目标值得挑选，进而为下赛季的战术手册进行规划和调整。
陆一奇的出现，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也许在ncaa，陆一奇确实是风头正劲，就连espn也用大版面进行报道，但在nfl，他依旧没有影响力。
甚至没有人能够认识他，完全就是路人甲。
陆一奇保持着目不斜视的状态抵达了目的地——
虽然对于职业球队的工作状况有些好奇，但他自己就以主编身份主持过不少面试，他清楚地明白，那些左顾右盼、探头探脑的应聘者，更加适合需要创新和活力的科技类工作，却不见得适合需要长时间在办公室静下心来的工作。
保持专注与投入，这本身就是教练工作的一部分；而面试，从他离开停车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叩叩。”
负责带路的前台工作人员敲响了磨砂玻璃制作而成的办公室门板，“汤普森先生，预约面试的诺亚-陆已经到了。”
“进来。”办公室里面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
工作人员帮忙陆一奇推开办公室门，陆一奇微笑示意表示了感谢，而后走进了办公室，捕捉到了一些话语的尾巴，“……不，不，我们不感兴趣。抱歉，我现在必须离开了，不如我们改天再继续谈下去。”
紧接着，泰德-汤普森就挂断了电话，并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朝着陆一奇展露一个笑容，“欢迎来到绿湾，请坐。”
满头银色短发的清隽模样非常抢眼，略显消瘦的体型并没有出现任何发福迹象，丝毫没有年过半百的老态，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展现出精神奕奕的面貌，眉宇之间的自信有着一种掌握全局的肆意和骄傲。
在纽约的华尔街上，类似的成熟中年成功人士着实不少，陆一奇曾经接触过许多，大抵就有了一个判断。
作为球员，汤普森是一名天赋平庸的线卫，以落选球员的身份在曾经的传奇强队休斯顿油工打拼了十年，却没有太多闪光点；但是，自1992年成为绿湾包装工的球员私人管理助理以来，他却成功挖掘出了自己的强项。
管理。
1992年到1999年，他在绿湾包装工的管理岗位稳步上升，并且与球队携手登顶超级碗；2000年到2004年，他前往西雅图海鹰担任副主席，又与球队并肩作战地成功杀入一次超级碗，可谓成绩斐然。
2005年，绿湾包装工专门聘请汤普森回归球队，接手球队经理的位置，并且兼任球队执行副主席。第一年，汤普森就在选秀大会之上以首轮二十四顺位选中了阿隆-罗杰斯。
显然，汤普森是习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面对如此类型的高层管理人员，陆一奇非常有经验。
“怎么样，这是你第一次来到绿湾吗？感觉如何？”不等陆一奇完全落座，汤普森就已经拉开话题了。
陆一奇展露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居然也有想念纽约冬天的时候。”
众所皆知，纽约冬天又是下雨又是下雪，而且还可能面临寒潮或者飓风的影响，绝对不是冬天的好去处。
而绿湾比纽约还要糟糕？
一个小小的打趣，成功地让汤普森欢快地笑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好时光了，我们已经可以听到春天的脚步。如果是十二月或者一月，那么你就应该时时刻刻照顾好自己的鼻子，否则一不小心就要丢了。”
不等陆一奇回应，汤普森又接着说道，“咖啡还是茶？”
“茶。”陆一奇也没有客套，干脆利落地做出选择。
汤普森流露出明了的神色，“对了，我都忘记了，你是华裔。就我所知，英国的茶文化也是起源于你们，那么日本呢？”
“也一样。我们是茶文化的.asxs.。”陆一奇正在说着，汤普森自顾自地就摁下分机内线，嘱咐助理帮忙泡茶，“我的家乡就是茶乡，我的父亲依旧有着喝茶的习惯。”
“哈，那么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品尝一下华夏的茶叶了。”汤普森微笑地说道，但笑容却没有落在眼底——
显然，他没有心思与陆一奇慢慢客套，眼前这个二十九岁的年轻人，还远远没有达到需要他寒暄的级别。
紧接着，汤普森又接着主动往下说道，“所以，你专程赶来绿湾，绝对不是为了宣传茶文化而来的，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陆一奇轻轻颌首，表示自己做好了准备。
“我观看了全美冠军赛，进攻战术的临场指挥权是你负责？”汤普森没有任何废话就开始试探。
“对。”此时不是谦虚的时候，陆一奇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防守战术的临场指挥权是由大卫-罗伯斯特负责，但具体决策是我与他一起商量的结果。”并且还要勇敢地推销自己。
“那你们的主教练呢？普雷斯，对吧？”汤普森丝毫没有顾忌，直接就戳重点。
“普雷斯教练大病初愈，还是需要休养。准备阶段，由他率领教练组工作，而比赛阶段，则由我们负责。”陆一奇也没有背后说坏话的打算，而是实事求是地说出了主要脉络。
汤普森双手十指互相支撑地顶在一起，“这就是你被堪萨斯州立大学开除的原因吗？抢走了主教练的闪电？”
言辞犀利，长剑出鞘！
299 打破常规
“这就是你被堪萨斯州立大学开除的原因吗？抢走了主教练的闪电？”
谈话才刚刚开始，汤普森就展现了自己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气势，毫无预警地就撕开了堪萨斯州立大学的官方遮羞布。
陆一奇却也不见惊慌，依旧保持着原本得神色——这远远比故作镇定要更加困难，“我更加倾向于另外一种说法：我的能力与现有位置并不契合，导致理念分歧，最终不得不遗憾地结束了合作关系。”
漂亮！
不仅有效回避了汤普森的“攻击”，而且以一种礼貌而不失自信的方式，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能力。
汤普森无意识地轻轻颌首，视线打量了陆一奇一番：这确实与固定印象之中的亚裔不太一样。
但汤普森也没有继续深究，随即就转移了话题，“如果你由你接手包装工的进攻组，那么2008赛季，我们可以期待看到什么变化和改进呢？”
重点来袭。
其实，陆一奇面试的是四分卫教练位置，但世人皆知，绿湾包装工的当家四分卫是历史最佳的强力竞争者布雷特-法弗，纵横联盟十六载，风格早就已经成型，而且高傲自负、强势霸道，整个联盟之中能够指挥指导他的四分卫教练，估计……一个都没有。
同时，绿湾包装工的现任主教练麦克-麦卡锡（mike-mccarthy）也是四分卫教练出身，调教四分卫有着自己的些许门道。日常训练之中，他也对四分卫训练提出不少意见，为法弗培养替补接班四分卫。
绿湾包装工队内的四分卫教练更像是一个助教，帮助协调基础训练以及替补四分卫管理。
但职业联盟的四分卫教练终究还是不同的，能够“执导”法弗，履历表之上就非常亮眼，对于未来升迁也有帮助。
以陆一奇的履历和资格，担任四分卫教练确实非常合适。
不过，汤普森却不按常理出牌——
他知道每一位面试四分卫教练的候补者，势必都深入研究过法弗，做好万全准备；然而，他却以整个进攻体系作为问题，让这些候补者以全局视角来解读进攻战术，继而观察他们对四分卫战术位置的解读以及安排，相对应地，调教四分卫的手段也就能够浮出水面。
汤普森有些期待陆一奇的回答：毕竟堪萨斯州立大学进攻组在2007赛季的脱胎换骨，这是有目共睹的；而他们的四分卫乔什-弗里曼却只能算是平均水准的球员。
但随即，汤普森就有些后悔了。
“我认为，球队应该以阿隆-罗杰斯作为主力四分卫来打造整个进攻体系。”
陆一奇语气平静、神情专注地表达观点，但话语内容却掀起惊涛骇浪，即使是老道如汤普森都微微挑了挑眉尾，眼神里难免地流露出些许意外。
绿湾包装工的2007赛季可谓表现出色，在法弗的率领下，常规赛以十三胜三负收官，再次称雄国联北区，强势杀入季后赛；季后赛首轮享受轮空待遇之后，第二轮横扫西雅图海鹰，跻身国联决赛。
与纽约巨人的国联决赛对决之中，双方厮杀到最后一刻，依旧没有能够分出胜负，无奈只能进入加时赛，不被看好的纽约巨人绝杀逆转绿湾包装工昂首挺进超级碗，并且一黑到底，掀翻常规赛保持全胜的新英格兰爱国者，摘下超级碗冠军。
对于包装工来说，这是一个留下遗憾却依旧成功的赛季。
其中的进攻组，法弗再次完成一个不俗的赛季，四千码传球，联盟第四；二十八记达阵，联盟并列第六；传球成功率66.5%，联盟第三；四分卫评分95.7，联盟第五。
在法弗的率领下，包装工进攻组的年终排名高居联盟第四。
换而言之，这依旧是一支表现格外优秀的进攻组，三十八岁的法弗老当益壮，但陆一奇却表示需要撤掉法弗、由罗杰斯首发？
汤普森确实稍稍感到意外，但除了挑眉之外，他也就没有更多表示了：也许，这只是年轻人用来制造噱头、吸引眼球的手段，接下来还是需要看看是否有真材实料，如果只是一个花架子，那还是算了。
“现在整个进攻组太过依赖法弗的个人能力，不可否认，他是一位伟大的四分卫，甚至可能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分卫之一，他的防守阅读、传球判断、临场应变都非常出色，但年龄让他停止了进步。”
“他的传球判断在过去三个赛季正在逐步下滑，达阵抄截比的居高不下就是信号。”
陆一奇并不是信口开河，不仅因为他知道按照历史轨迹，罗杰斯即将在2008年担任包装工的首发四分卫，法弗则远走纽约喷气机；而且因为他确实认认真真研究过包装工近年来的进攻表现。
不过，陆一奇前来面试，不是为了帮助包装工进攻组把脉，而是为了应聘工作，他不需要告诉球队应该怎么对待法弗；他只需要讲述自己对进攻的描绘蓝图。
“球队应该充分发挥罗杰斯的个人能力，以中传和长传为主，通过不同路线跑动配合，在深远区域打开局面；而短传区域则暂时避开锋芒，更多以传球打开局面之后，进攻锋线更多侧重于跑球地面掩护，让莱恩-格兰特（ryan-grant）发挥出更多作用。”
寥寥数语，陆一奇就勾勒出一个截然不同的进攻规划。
“你的意思是，传跑平衡？”汤普森立刻就捕捉到了重点，却不以为意，“这并不新鲜。”
作为球队经理，汤普森对于球队战术也有着自己的解读，不是外行。
陆一奇也没有反驳，而是接着往下说，“传跑平衡的精髓在于以球队力量完成进攻，进攻锋线与跑卫的配合，四分卫与外接手的配合，只要制定正确的战术，匹配正确的球员，进攻组很快就能够完成转型。”
汤普森抬手制止了陆一奇，“这些都是老调重弹，我都了解。我现在需要知道的是，你的战术会如何组织。”
“地面进攻采取区域掩护战术，或者双跑卫战术，活用全卫；传球进攻采取西海岸进攻战术，四分卫延迟出手时间，近端锋或者跑卫在短传区域站桩，外接手在中传区域路线配合跑动拉扯。”
“至于短传，则需要设计传球套路，尽可能提升节奏，如果训练营表现出色的话，可以尝试无聚商进攻。”
300 积极信号
2007年的绿湾包装工，进攻组高居联盟第四，这是一支公认的强队，他们也是典型依靠进攻赢球的球队。
但透过现象看本质，包装工的进攻却面临着严峻问题，传跑比例严重不平衡，传球进攻高居联盟第二，而地面进攻却只有联盟第二十一。
天赋出众、能力不俗的跑卫莱恩-格兰特使出浑身解数，却也没有能够拼下一个“千码赛季”。
换而言之，整个进攻压力全部都堆积在三十八岁的法弗肩膀之上——过去三个赛季以来全部都是如此。
纵览法弗的整个职业生涯，抄截数居高不下始终是他的短板，但往年总是能够依靠达阵数量来实现平衡；近年来，达阵数量严重下滑的同时，抄截数依旧没有得到有效控制，进攻效率也就明显滑落。
2005年，二十记达阵，二十九记抄截；2006年，十八记达阵，十八记抄截；2007年，二十八记达阵，十五记抄截。
明显地，2007年数据出现回暖，这也是包装工能够取得十三胜三负的原因。
但恰恰是因为如此，“法弗=包装工进攻”的公式也就越发紧密，成也法弗败也法弗——
本赛季的国联决赛就是如此，地面进攻被彻底锁死，全场仅仅只推进29码；传球进攻也因为法弗的低迷而深陷窘境：
传球227码，一记达阵，两记抄截。唯一高光时刻就是，开场第一档进攻与外接手唐纳德-德赖弗（donald-driver）的传球连线，后者完成九十码长途奔袭传球达阵，在那之后，法弗就几乎全场隐形。
“法弗综合症”的症状在随后的2008赛季表现得更加明显——
尽管尚显稚嫩的罗杰斯扛起了球队的传球进攻大旗，数据表现也非常不错，但关键时刻却总是无法跟上脚步节奏，逆风球的抗压能力一盘散沙，前一年还威风凛凛的进攻组转眼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最终包装工仅仅取得六胜十负的战绩，位列国联北区第三，无缘季后赛。
地面进攻毫无起色，导致所有压力全部堆积在传球进攻上，这也是包装工总是能够培养出惊世四分卫的间接原因之一：他们总是需要四分卫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但无论是法弗还是罗杰斯，他们都不是超人，橄榄球是一项集体运动，他们需要队友的支持，否则胜利依旧是水中月镜中花。
正是基于如此想法，陆一奇提出了“传跑平衡”的战术设计，并且根据包装工进攻组的构成提出了构想。
地面进攻，以双跑卫搭配区域掩护的战术打开局面。
传球时代的进攻阵型，大部分球队都是采用跑卫搭配近端锋，依靠近端锋的拆挡能力在短传区域打开局面，无论是为跑卫开路还是为外接手拆挡，近端锋的战术意义都非常重要；但陆一奇提议双跑卫战术，这就等于撤掉近端锋，回归复古的地面进攻模式。
传球进攻，强调四分卫与外接手的战术配合。
包装工的外接手组合以轻盈灵动为主，缺少硬碰硬之中能够抢占上风的球队，整体风格还是相对单一，如果走阵地战，那必然损失惨重；但如果走“六脉神剑”式的进攻，却能够在节奏和速度上抢占优势——自然而然地，中传和长传应该成为进攻主要区域。
而作为锦上添花的短传进攻，则以无聚商为主，其实就是以套路为主，根据教练团队打造出来的跑动套路和传球套路，反反复复练习，一直到形成条件反射为止。在瞬息万变的比赛进行中，用无聚商的方式偷袭取巧地完成推进。
三言两语，陆一奇就成功展现出一个进攻框架蓝图。
汤普森眉头微蹙起来，“你的意思是，牺牲一名近端锋来保证地面进攻？”
这是非常复古的地面进攻战术，渐渐已经被联盟淘汰了。
陆一奇却是信心十足地点点头表示肯定，“包装工的近端锋们即使站在场上，也没有能够发挥作用，不如让全卫登场打开局面。”
包装工的近端锋确实如同摆设。
汤普森脸色直接拉下来，“你这是在谴责我的工作失职吗？”
暴风说来就来，毫无预警。
“我只是在为下赛季的进攻战术做规划，至于挑选什么球员，又应该开除什么球员，这不是我的工作。”陆一奇的回答不卑不亢，却暗暗隐藏技巧。
表面之上，陆一奇将主动权重新交给了汤普森，表示自己没有干涉工作的意思；潜台词却是在说，如果他的进攻战术体系得到肯定，那么汤普森完全可以开除那些“工资小偷”近端锋。
换而言之，绕了一圈，陆一奇还是认为自己的战术是正确的，并没有妥协。
汤普森细细品味了一番，神情没有太多变化，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想法，但话题还是朝着下一个推进，“按照你的构想来布局传球进攻，首先四分卫必须具备跑动能力，还有危机状况之下的传球能力；其次外接手的搭配组合也格外重要，你对包装工的现有阵容如此有信心吗？”
“当然。”
陆一奇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干脆利落地表示了肯定，这让汤普森的眼神流露出了满意。
“罗杰斯是一名具有无限潜力的四分卫，在正确的引导之下，他就能够成长为联盟最顶尖的一批球员。”
依旧忽略法弗，陆一奇还是把自己的战术重心放在罗杰斯身上。
“外接手之中，特拉维尔和詹宁斯的搭配组合没有任何问题，琼斯也是值得信任的轮换球员，但球队还是需要在选秀大会或者自由市场挑选一名合适的第三外接手，与琼斯形成互补。战术路线跑动需要大量训练时间，首发与替补之间都必须不断训练训练再训练。”
汤普森微微抬起下颌，似乎正在脑海里根据陆一奇的话语构建出一个战术体系。
“如果可以的话，我推荐乔迪-尼尔森，我认为他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球员，并且具备成为杰瑞-莱斯的潜力。”
陆一奇的话语让汤普森回过神来，视线投射过来，稍稍愣了愣，然后就不由笑了起来，“现在到底是面试，还是推销？居然推荐起自己的球员来？”
“如果是真正优秀的球员，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陆一奇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显得游刃有余的模样。
汤普森的笑容无法抑制地从眼睛里流淌出来，“你知道吗？你的确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301 知遇之恩
汤普森那始终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庞终于展露出了笑容，办公室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起来，“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堪萨斯州立大学本赛季能够创造奇迹的最大功臣是你吗？”
“否则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对话了，不是吗？”陆一奇以一个反问做出了回答。
汤普森细细地咀嚼了片刻，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的确如此。迈克将你推荐给我的时候，我也有些意外，但观看了全美冠军赛之后，确实发生改观。显然，ncaa除了值得期待的球员之外，教练也依旧值得关注。”
“迈克？”陆一奇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不是“安迪”，而是“迈克”……？
“对，迈克-霍姆格伦（mike-holmgren）。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汤普森随意地说道。
陆一奇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依旧不显，“我在安迪-里德那儿实习了三年，曾经和迈克吃过两次饭。”
“啊哈。”汤普森有些敷衍地回应了一句，“看来，当初的会面，你给迈克留下了深刻印象。”半开玩笑地打趣了一句，但重点根本不在这里，笑意没有抵达眼底，随后又峰回路转地绕了回来，“你真的看好罗杰斯？”
随后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罗杰斯是他自己亲手选秀出来的四分卫，这不等于自己打脸吗？
“我的意思是，罗杰斯在替补席上学习了三年，没有太多表现机会，对于外人来说，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汤普森有些画蛇添足地解释了一句，字里行间难免透露出了些许心虚——
隐隐约约可以察觉到，法弗和罗杰斯在包装工队内的主次位置似乎并不是外界看起来那么理所当然。
但这些掩饰在陆一奇面前根本是无效的，因为他知道未来的故事走向。他也收拾起自己脑海里的思绪，再次专注于眼前的面试。
“我相信的是罗杰斯的潜力。从高中到大学，他始终都在学习也都在进步，对于四分卫来说，这是十分难得也格外重要的特质。站在法弗身后三年时间，我也期待着他的蜕变与成长。我选择一次赌博。”
陆一奇的回答让汤普森倍感熨帖，每句话每个字都说到他的心坎里，从眼神到表情都变得欣慰起来。
“更何况，包装工进攻组确实达到一个瓶颈，现有状态与水平已经难以进一步突破，如果想要进步，就必须打破束缚。作为一位前来面试的待业者，我也不得不另辟蹊径地打开想象力。我没有太多选择。”
轻盈写意的话语带着些许自我调侃，搭配陆一奇明亮眼眸透露出来的自信，就展现出了他的风趣幽默。
汤普森心情愉悦地轻笑了起来，也跟着开起了玩笑，“这可不好。我现在必须重新审视你之前的所有回答了，感觉一切都是套路。我觉得，你现在的位置可能不太美妙，你需要提高警惕了。”
汤普森和陆一奇双双笑出了声音，气氛明显融洽了许多。
接着，汤普森就和陆一奇讨论起了四分卫培养的事宜，从身体训练到战术意识再到团队合作等等，似乎这才是方方面面深入探讨四分卫教练位置的相关工作；一直到秘书的敲门提醒，才停顿了下来。
“哦，上帝，我都忘记了。接下来还有一个会议。”
按照原计划，其实面试已经结束了，但汤普森与陆一奇相谈甚欢，这才进一步讨论了四分卫训练事宜，以至于汤普森根本忘记了时间。
陆一奇也不意外，微笑地说道，“休赛期的工作总是充实而繁忙的，但充满无限可能。”
汤普森挑了挑眉，用右手手指指着陆一奇，虚空点了点，“无限可能。嗯。我喜欢这样的表述方式。”
随后，不等陆一奇开口，汤普森就主动结束了话题，自顾自地说道，“今天的面试就暂时到此结束吧。你先回去，我们会队内开会讨论一下，结果出来之后就会通知你。”
“耐心等候着。”陆一奇也随波逐流地表示了一番客套。
汤普森轻轻颌首，脸上展露出了笑容，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客套的场面话——因为他不需要向陆一奇表示客套，但他依旧欢快地说道，“非常高兴今天的会面。”破天荒地，汤普森主动朝着陆一奇伸出了右手。
其实，四分卫教练的位置，汤普森不止面试了陆一奇一名教练，但亲自驱车前来绿湾当面完成面试的，却只有陆一奇一个。毕竟，绿湾位置相对偏僻，天寒地冻地长途跋涉，着实没有必要，电话面试就已经足够。
但现在，汤普森却十分喜欢陆一奇的积极主动。尤其是今天面试过程中，陆一奇展现出来的勇气和自信。
陆一奇也跟着站立起来，握住了汤普森的右手，“能够获得这场面试机会，这是我的荣幸。”
汤普森微笑地颌首表示回应，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就雷厉风行地离开了办公室。
陆一奇也没有多做停留，在秘书的引导之下，跟着离开了。
隐隐约约地，可以从走廊远端的琐碎对话声响判断，汤普森正在前往召开选秀相关的会议，距离选秀大会已经越来越近，球队工作也越来越紧凑。比起大学球队来说，职业球队的休赛期就是真正的战场，看不见的硝烟正在弥漫。
重新坐进自己的座驾里，打开暖气，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脑海里细细回想了一遍整个面试过程。
原本五分钟就能够结束的面试，最终持续了将近四十五分钟，甚至让汤普森暂时忘记了会议的安排，这应该是一个积极信号，但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回顾一下自己的回答：
如果未来还存在第二次第三次面试的话，他又应该如何进一步丰富自己的构想。
“啊。”
此时，陆一奇才慢了半拍回过神来——
其实，刚才得知真相的时候，他就已经意外非常了，只是因为面试正在进行中，所以这才没有露怯；现在回忆起来，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震惊。
迈克-霍姆格伦，在绿湾包装工面前提起他的人，不是安迪-里德，居然是迈克-霍姆格伦，这是陆一奇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名字。
302 教练树冠
提起迈克-霍姆格伦，就不得不先提起西海岸进攻体系。
可以简单地这样理解，西海岸进攻就是传球为先、跑球其次的战术体系。
在八十年代，橄榄球依旧是跑球进攻的天下，跑卫才是整个进攻的核心，1985年，纽约巨人在季后赛之中击败旧金山49人，当时巨人队主教练比尔-帕塞尔斯（bill-parcells）坚信强悍的防守能够抵挡住战术型进攻。
帕塞尔斯也成功做到了，于是在赛后嘲笑对手，“你们西海岸的进攻就只有这些吗？”
这就是“西海岸进攻”的名称起源。
那么，西海岸进攻战术体系到底特指什么呢？
当代橄榄球进攻体系之中的西海岸进攻可以分为两个派别：
一种是达拉斯牛仔主帅伯尼-科赛尔（bernie-kosar）在1993年模仿七十年代圣迭戈闪电和奥克兰突袭者进攻体系，而打造出来的全新战术。
而另外一种则是更加常见也更加主流的“正统西海岸进攻体系”，源自于旧金山49人一代传奇名帅比尔-沃尔什（bill-walsh），这才是最为正统的西海岸进攻。
从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沃尔什花费了将近十年时间，不断演练、完善、改进自己的全新进攻理念，一直到自己担任旧金山49人主帅的时候，这才推动了西海岸进攻战术的发扬光大，让四分卫乔-蒙塔纳（joe-montana）光芒万丈，一跃成为联盟“历史最佳”的第一候补。
即使现在布雷特-法弗全速追赶，但蒙塔纳依旧是无数名宿心目中的历史最佳。
对于后来的年轻四分卫来说，蒙塔纳被普遍认为是当代四分卫的官方标准模板，佩顿-曼宁、汤姆-布雷迪和德鲁-布里斯等等顶尖四分卫的比赛风格都可以看到蒙塔纳的影子。
乔-蒙塔纳，正是西海岸进攻的集大成者，同时也是联盟当代“传球至上”的第一波潮流引领者。
所谓的西海岸进攻，其实并不仅仅是一套进攻体系，更多是一种引导进攻的理念。
传统进攻战术认为，地面进攻才是基础，只有通过地面打开局面，才能够为传球创造条件，跑卫是当仁不让的绝对核心。
但沃尔什却打破了这种固定观念，他更加强调短传与横传来转移防守组注意力，以此分散前场的重兵囤积，进而为地面进攻以及长传进攻创造机会，这也使得四分卫成为战术核心，传球线路与传球体系创造出更多机会。
至于西海岸进攻体系的进一步深入解析，这就是另外一个庞大的课题了。
可以简单地说，西海岸进攻体系改变了整个橄榄球的发展历史脉络，四分卫真正成为核心，手臂力量、战术理念、防守阅读、临场应变等等能力也成为优秀四分卫的考察标准，传球进攻变得眼花缭乱、精彩纷呈起来，进而让橄榄球成功超越棒球，发展为全美第一大球。
迈克-霍姆格伦，就是师承于比尔-沃尔什，并且将西海岸进攻战术诠释出了自己的风格特点。
1986年到1988年，霍姆格伦在旧金山49人担任四分卫教练，跟随着沃尔什细心学习西海岸进攻体系。
1992年，霍姆格伦前往绿湾包装工担任主教练，他率领四分卫布雷特-法弗登顶1996年超级碗冠军；而后又分别在1997年率领绿湾包装工、2005年率领西雅图海鹰，前后两次杀入超级碗决战。
2007赛季，马上年满六十岁的霍姆格伦依旧在西雅图海鹰担任主教练，暂时没有退休的打算。
这也是nfl之中的一位传奇名宿，除了九十年代引领西海岸进攻风潮之外，霍姆格伦的教练树也非常可观。
2002年率领坦帕湾海盗问鼎超级碗的乔恩-格鲁登（jon-gruden）、2000年之后率领绿湾包装工征战六个赛季的迈克-谢尔曼（mike-sherman），当然，还有安迪-里德，全部都是霍姆格伦的枝枝桠桠。
同样，陆一奇也是正统西海岸进攻体系出身，完完全全沿袭了霍姆格伦和里德的风格，并且发展出自己的特点。
当初，陆一奇在费城老鹰实习的时候，曾经和霍姆格伦吃过几次饭，并且在里德的推荐下，曾经跟随着霍姆格伦在暑假期间训练过两周时间——
这就是全部了。
正如陆一奇对汤普森所说，他和霍姆格伦仅仅只是数面之缘，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霍姆格伦居然是推荐人。
难道是里德主动为自己争取的面试机会，因为费城老鹰的工作机会没有能够兑现？
但是，当陆一奇致电里德的时候，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哈哈，不用感谢我，我没有帮什么忙。”里德那憨厚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我只是在迈克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实话实说地表示，你确实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教练，过去两年里，成长曲线格外显著，并且具有深厚潜力。”
因为太过意外，以至于陆一奇也微微愣了愣：信息量有些大，“你是说，霍姆格伦先生主动打电话给你？”
“是的。”里德的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但意思非常明确，“迈克来电，询问说’还记得那个叫诺亚的年轻小子吗，他现在怎么样’，老实说，我也感到意外。”
“他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但我猜测，应该是绿湾询问他的意见，而他也注意到了你的新闻，这才唤醒了记忆。”里德依旧是慢慢悠悠的说话节奏，脑海里甚至能够描绘出那胖乎乎的身躯慢慢吞吞摇摇晃晃的模样。
尽管里德没有说笑话，但谈话气氛还是不由轻松起来。
“怎么样，面试顺利吗？”里德没有把焦点留在自己身上，而是关心起陆一奇的状况。
陆一奇轻笑了起来，“怎么，对我没有信心吗？”那傲娇的语气让电话另一端传来里德哧哧轻笑的声音，随后陆一奇才认真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汤普森，我也无法确定他的想法。”
今天才是陆一奇与汤普森的初次见面，但里德却不是，他与汤普森都是1992年进入绿湾包装工的，前后公事七年，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
“呵呵，他确实是一个麻烦，但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就连霍姆格伦都对你印象深刻——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施展魔法的，但我觉得这就是好的开始。”里德如此说道。
303 退役风波
现在，安迪-里德是费城老鹰的主教练，迈克-霍姆格伦是西雅图海鹰的主教练，换而言之都是绿湾包装工的竞争对手。
休赛期之中，竞争对手之间互相打探消息、互相释放烟雾弹，屡见不鲜。因此，尽管里德和霍姆格伦向绿湾包装工推荐了陆一奇，但关于陆一奇与汤普森以及包装工内部人员变动的事情，他们还是知之甚少。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绿湾包装工教练组确实出现了一些变动，但到底如何发展，暂时也无法下定论。
返回曼哈顿的陆一奇也不得不暂时保持耐心，做出一个选择：
一方面，他必须等待来自绿湾的后续消息；另一方面，他也必须尽快给予大学球队回复。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如果确定选择绿湾的话，那么第一时间婉拒大学球队邀约，让他们能够腾出手寻找其他教练候补，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但绿湾方面的消息反馈却没有那么快速，陆一奇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作用。
那么，到底应该如何平衡，这就是一个难题，稍稍不注意，可能就会面对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幸运的是，陆一奇仅仅等待了一周时间——虽然每天都是焦虑的煎熬，但消息终究还是及时更新，并且带来了积极的信号：
三十八岁的布雷特-法弗正式宣布退役。
在新闻发布会上，两鬓发白的法弗留下了眼泪，再三表示，退役只是他个人的决定，包装工并没有让他这样做，“我知道我还能打，但我不觉得我愿意这样做，不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职业级别的对抗，而是精神层面的疲倦。归根结底，事情就是这样。”
接受采访的时候，法弗表示：
虽然他依旧享受每个周日站在比赛场上的三个小时，但每周无止境的训练和赛前准备，还有休赛期的漫长训练营，让三十八岁的他心理层面已经难以承受。当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全身心投入比赛的时候，他觉得时候到了。
尽管过去几个赛季，每到休赛期的时候，关于法弗是否退役的讨论话题已经成为了绿湾包装工的重点新闻，甚至不少传闻认为，法弗之所以还在继续咬牙坚持，就是为了打破nfl的一系列四分卫记录。
但法弗真正宣布退役的时候，却又引发一片愕然与惋惜。尤其是新闻发布会之上，老泪纵横的法弗更是带着一股英雄迟暮的哀伤与不舍，令人唏嘘不已。
当布雷特-法弗转身离开职业赛场的时候，他带着传球总码数、传球达阵数、连续首发场次、首发胜利场次、传球三千码的赛季数量、传球达阵三十个的赛季数量、常规赛mvp次数、传球尝试次数以及传球成功次数等等一系列辉煌的联盟历史记录，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句号。
当然，还有传球被抄截历史最多的尴尬记录，也同样属于这位传奇四分卫。
退役新闻发布会才刚刚结束，联盟之内就已经可以听到“法弗即将入选名人堂”的呼声，绿湾之中也可以听到“退役法弗四号球衣”的呼声，即使转身离开，法弗也依旧包围在鲜花与掌声之中，证明他的职业生涯多么辉煌又多么壮阔。
而对于陆一奇来说，局势就逐渐明朗了起来：
法弗选择退役，球队经理汤普森必然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这才出现了霍姆格伦的推荐和陆一奇的面试。
绿湾需要一名全新的四分卫教练，与罗杰斯合作；告别法弗，正式拉开罗杰斯时代的大幕。一切从头开始。
果不其然！
法弗退役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汤普森又与陆一奇进行了第二次电话面试，主教练麦克-麦卡锡也参与到面试之中，全方位讨论了传球战术布置以及四分卫日常训练的相关问题。
电话结束之后，汤普森就给予了口头确认：欢迎陆一奇加入绿湾。
不过，陆一奇暂时不会加入绿湾的休赛期工作，他们将率先完成选秀，而后确定休赛期训练营的日程，等待训练营正式开营的时候，陆一奇再正式加入包装工的教练团队，不出意外应该是在五月中下旬。
换而言之，选秀大会和自由市场的筛选淘换工作，轮不到陆一奇参与，他的初步任务还是带领包装工的四分卫们进行日常训练。
尽管如此，陆一奇的新工作终于确定了下来：
从nfl，首次在职业球队之中寻找到了一个位置，对于年仅二十九岁的教练来说可谓是前景一片光明；更何况，陆一奇还是华裔，那就更加难能可贵了。这无疑是陆一奇职业生涯的一次重要突破。
绿湾包装工官方暂时还没有公布消息，等待训练营开启之际再一起公布全新加入教练组的成员名单。
于是，陆一奇这边也保持了低调，只有奥古斯都知道消息，其他人则全部暂时保密。
先后拒绝了奥本大学、斯坦福大学和密歇根州立大学的邀约，陆一奇礼貌地一一表示感谢；而后就开始闭关，专心致志地研究绿湾包装工的比赛录像。
nfl和ncaa终究是两回事，那些战术在ncaa能够轻松成功，但在nfl却未必；而且，四分卫的战术体系也更加错综复杂，更何况，陆一奇还即将与罗杰斯合作，这让陆一奇忍不住摩拳擦掌地期待起来。
也不知道现在尚显年轻稚嫩的罗杰斯，到底是什么水准，具备多少能力，又能够挖掘出多少天赋潜力，是否能够在他这位“先知”的调教下，迸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亦或者是……直接栽在他的手里？
满满期待之下，这也意味着陆一奇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完成。
就在所有一切事宜都按照预期轨道发展的时候，意外却出现了。
布雷特-法弗接受福克斯电视台的采访，公开表示“后悔如此早就提出了退役”，并且强调“从来没有正式提出过退役”。
整个联盟满头都是问号：那么，请问退役新闻发布会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芭比娃娃的过家家游戏吗？
绿湾包装工上上下下更是忍不住骂粗话：敢情自己的眼泪都喂狗了吗？敢情自己的深情感慨也都白费了吗？
这简直就是大型公开打脸现场。
304 峰回路转
2008年四月二十六日，nfl选秀大会正式闪亮登场：
迈阿密海豚用状元签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密歇根大学的进攻截锋杰克-朗（jake-long），宣告了今年选秀的不走寻常路。
亚特兰大猎鹰则用探花签选中了波士顿学院的四分卫马特-莱恩（matt-ryan），这也是今年最高顺位的四分卫；另外一名四分卫乔-弗拉科（joe-flacco）则在首轮第十八顺位被巴尔的摩乌鸦选中。
之所以提起四分卫的选秀顺位，那是因为法弗的退役引发了连锁效应：
人人都知道绿湾包装工必然通过选秀挑选四分卫，填补替补空缺，那是否意味着其他四分卫的身价也可能水涨船高？亦或者是其他手握高顺位的球队是否能够从绿湾包装工手中交换到更多利益呢？
实际情况稍稍有些意外但整体还是在预料之中，首轮只挑选了两位四分卫，而且顺位并没有出奇之处。
因为绿湾包装工早早确定了罗杰斯的首发位置，于是放弃高顺位挑选四分卫的打算，而是从低顺位选择合适的替补人选。
先是在第二轮五十六顺位选择了路易斯维尔大学的布莱恩-布罗姆（brian-brohm），而后又在第七轮二百零九顺位选择了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马特-弗林。两位四分卫将在训练营之中竞争罗杰斯替补的位置。
不仅如此，绿湾包装工甚至还将自己的首轮选秀权交易给了纽约喷气机，换来了一个第二轮三十六顺位和一个第四轮一百一十三顺位的签位。
最终，绿湾包装工就用这个第二轮三十六顺位选中了堪萨斯州立大学的外接手乔迪-尼尔森。
这也是绿湾包装工在本届选秀的最好顺位。
整体来看，绿湾包装工的选秀思路非常清晰，一共挑选了九名球员，其中七名全部都是进攻组成员，两名四分卫、两名外接手、一名近端锋、两名进攻锋线，新赛季之中，进攻将依旧是他们的武器。
面对法弗的退役转身，球队上下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
法弗却后悔了。
事实上，这不是法弗的第一次“退役”，也不是法弗的第一次“打脸”——
早在2002年，联盟就流传着法弗即将退役的传闻；2003年，贯穿整个赛季，法弗更是时时刻刻将退役挂在嘴边；随后的2004年和2005年，关于退役的传闻也始终没有间断过。
2006年，以四胜十二负的糟糕战绩赛季收官之后，法弗在接受espn采访的时候也主动谈及了退役，三月初一个说法，中旬一个说法，下旬另外一个说法，四月初又改变主意。
再然后就是现在。
当然，采访是一回事，正式新闻发布会又是另外一回事。前者可以不当真，后者却是正式的官方流程。
法弗召开退役新闻发布会之后，绿湾包装工方面已经开始走流程了：向联盟递交申请，完成球队内部手续，并且正式开会讨论退役“四号”球衣的想法——这也得到了绿湾居民众口一致的赞赏与支持。
紧接着是选秀大会，汤普森一口气挑选了两名替补四分卫，摆明了罗杰斯的主力位置；更不要说暂时还没有正式公布的四分卫教练、外接手教练等等团队内部变化，一切都在为新赛季做好铺垫准备。
但现在法弗却推翻了自己的决定，就连新闻发布会都已经召开了，他也能够说成“我从来没有完全正式地提出过退役”。
更可怕的是，退役新闻发布会之上，法弗再三强调是自己的决定，转身就在福克斯电视台新闻节目之上表示：这是包装工内部施压逼迫他退役的，而他不愿意作为一名替补出现在绿湾，这才无奈选择退役。
矛盾直接就被摆在桌面上，而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随后，espn相继爆料出传闻，法弗在接受福克斯采访之前，他的经纪人就已经在联盟其他球队询问交易事宜了，甚至没有通知绿湾包装工，早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紧接着，法弗寄送了一封正式信函给绿湾包装工，要求绿湾无条件地允许自己加盟另外一支球队，不是以交易的形式、而是球队将他裁掉，然后他可以自由加盟任何一支具备竞争力的球队。
对此，球队经理泰德-汤普森表达了官方立场：这是不可能的。
球队不会裁掉法弗，同时也会兑现罗杰斯首发位置的承诺。而按照合同规定，如果球队拒绝裁掉法弗，那么法弗想要重返赛场，就只能在绿湾给罗杰斯打替补。
法弗做客电视台接受采访，再三重申自己的立场，表达自己的无辜可怜，“我理解球队想要翻开新的篇章，也希望球队能够允许我做同样的事情。”
法弗的“退役风波”在随后的一系列事件之中达到了巅峰：
绿湾包装工向nfl递交正式控诉，认为他们的同区百年死敌明尼苏达维京人，其进攻协调员达瑞尔-贝弗尔（darrell-bevell）与法弗私底下进行不正当接触，操作转会事宜；并且暗示这件事情还有主教练布拉德-柴尔德里斯（brad-childress）背后操控。
轰！
整个绿湾都直接炸锅了。
如果说法弗拒绝退役、想要归来，绿湾球迷还是喜乐参半，难以准确描述自己的心情，支持者与反对者都有；那么法弗居然与同区死敌暗地里接触，这确确实实寒了球迷的心。
一时之间，整个绿湾都站到了法弗的对立面。
但法弗此时已经铁了心。
一方面，法弗主动向nfl撤掉了退役申请，并且递交了回归申请书，接下来就需要等待联盟做出判决——整体来说，联盟不会阻止球员回归赛场，这基本没有问题。
另一方面，法弗开始积极地与球队管理层和教练组接触，希望能够得到支持。
绿湾包装工顿时就变得风雨飘摇起来：
如果法弗真的回归了，那么罗杰斯怎么办？两位替补四分卫又怎么办？选秀大会的工作全部都白费了吗？
如果拒绝法弗回归，那么球队和教练又应该怎么办？
联盟方面也在持续不断地施压——他们驳斥了绿湾的指控，认为没有足够证据表明法弗与明尼苏达维京人私底下接触，显然联盟也期待着法弗能够重新站在赛场，这才是收视率保证。
一时之间，法弗的回归也就演变成为了一场闹剧，并且没有人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又会如何结束。
305 准备工作
“叩叩。”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正在准备早餐水果沙拉的陆一奇抬起头投去视线，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困惑神色：
奥古斯都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
但此时正在思考着战术，没有深入思考，直接就扬声说道，“进来！门没锁！”
手脚麻利地将香蕉、奇异果、苹果、樱桃等等丢进沙拉盆里，脚步离开厨房，嘴里絮絮叨叨地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正在思考，格兰特显然不适合地面拆挡，那么是不是安排一名近端锋在场做烟雾弹，这样比较能够掩人耳目？但这样的话……”
话语说到一般就戛然而止。
陆一奇瞪大眼睛看着熙熙攘攘站在门口的人群，一二三四，足足四个人，拥挤地将室外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光线遮挡住，隐隐绰绰地投射下一大片影子，就如同天外来客一般，他们的飞行器就停靠在院子里。
“我猜想，正式上门之前，我们应该打一通电话？”泰德-汤普森开口说道，依旧带着上位者的轻松写意。
陆一奇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幸运的是，你们没有撞见不应该看见的场面，否则现在可能就有点尴尬了。”
一句简单的话语，男人之间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嘴角就纷纷上扬起来。
此时，陆一奇才以主人的身份发出邀请，“请进，还有，请坐。”大步大步走进客厅，顺手将沙拉盆放在旁边，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起来，“请原谅房间有些乱，如果你们发现任何奇怪物件，千万不要告诉我，假装没有看见就可以了。”
又是信手拈来的一个玩笑，耳边传来了低低的轻笑声。
“所以，咖啡还是茶？”尽管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但陆一奇却丝毫不见慌乱，沉稳大气地招呼了起来。
“茶。自从我们上次谈起茶叶之后，我就十分好奇，来自东方神秘国度的茶叶，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汤普森也非常放松，甚至还主动招呼起同行者来。
陆一奇流露出了笑意，“没问题。唯一的遗憾就是，我这里没有完整的全套茶具，无法展现最好的茶艺；但我非常乐意让客人品尝一下来自家乡的味道。”
陆一奇的动作很是迅速，三下五除二就将客厅收拾了起来，倒不是窗明几净的意思，只是沙发和茶几都快速整理完毕，资料和录像带全部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电视柜旁边的地面上，凌乱的沙发也显露出全貌，客人能够顺利安坐。
汤普森一行人细细打量着这个充满单身汉气息的客厅：
电视机屏幕之上正在播放绿湾包装工2007赛季的比赛录像，从画面来看，应该是国联决赛对阵纽约巨人的比赛；录像是电视台直播的视频，而不是球队内部的解析视角，看来是陆一奇自己主动找来观看的。
电视柜旁边的角落里堆叠着厚厚的录像带，从侧面标签的简略缩写来看，除了堪萨斯州立大学的比赛之外，还能够看到费城老鹰和绿湾包装工过去的比赛，视线能够捕捉到的就有2005赛季的录像带。
虽然茶几已经整理干净，但依旧能够在下层架子上看到厚厚的资料。简单翻阅一下，有自己整理的战术笔记，有不同比赛录像带的战术分析，有些意外的是，甚至还能够看到职业球队多年前的战术手册。
nfl的战术手册错综复杂，两万多种排列组合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更加困难的是，所有战术都必须编译成为暗号，比赛进行过程中，教练与球员、球员与球员之间全部都是通过暗号沟通。
简单举一个例子：
“西右加塞，72，宾果z型分裂u型，雷克萨58佐加农炮，314苹果铁锤，诈欺响指在位置一。”
这是一句战术口号，对于外人来说，无异于天书，根本无从入手。
实际分析起来，“西右加塞，72”，这是进攻阵型；“宾果z型分裂u型”，这是外接手跑动路线安排；“雷克萨58佐加农炮”，这是跑卫战术；“314苹果铁锤”，这是进攻锋线战术。
“诈欺响指在位置一”，这是开球口令——四分卫会选择假开球，第一次开球口令是假的，等四分卫再次做好准备之后，第一声开球口令就正式开球。
上述战术，教练组下达指令之后，必须由四分卫传递给整个进攻组，如果四分卫自己都不懂代表什么意思，又或者是进攻组成员没有能够理解自己的战术，那么这一档进攻的前景也就可以提前预测到了。
这也是四分卫位置如此至关重要的原因，智商也不可或缺。
不仅如此，球队为了避免自己的暗号遭遇破解，每一个赛季，他们都会更新自己的暗号，这也意味着，每一个赛季的战术手册都是全新的——至少大部分都是更新过的。
每支球队或者四分卫都拥有自己的特点，比如佩顿-曼宁就喜欢用地名做口号，再比如说后来2018赛季的洛杉矶公羊就喜欢用演员名字做口号。
每一年，联盟之中都有新秀四分卫因为记不住战术手册而惨遭淘汰，nfl与ncaa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比赛。
对于每支球队来说，战术手册都至关重要，即使赛季过后也不会轻易泄露。一般来说，联盟的不成文默契是，以五年为期限，五年前的战术手册才能够被公开。
现在摆放在陆一奇茶几里的就是五年前的战术手册。
显然，陆一奇正在积极主动地适应自己的全新工作：一来，大学基本依靠天赋打球，即使有战术手册，也相对简单基础，更没有如此眼花缭乱的暗号。
二来，他正在进入自己的角色，以职业球队教练的视角来审视不同球队的战术布局，逐渐适应职业联盟的战术布局与对峙。
虽然陆一奇曾经在费城老鹰实习过三年时间，但实习终究只是旁观，而现在则是实际操作，自然不同。
小小的细节就可以看得出来，陆一奇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人人都看到陆一奇率领着堪萨斯州立大学在2007赛季创造了奇迹，却很少人能够看到赛场之外陆一奇的努力与坚持——
奇迹的诞生背后，总是存在着必然。
汤普森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行伙伴，眼底流露出了一抹笑容，没有说话，但眼神传递出来的得意却再明显不过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