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仙人跳
“呼”毕晶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长长突出一口凉气，愣了半天，才凄惨地笑起来，“那天吃完饭很晚了，长途也没利润。出租也打不着，就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采访已经基本结束，就剩下点尾巴要做，心里就放松了点，加上又困又累，很快就睡着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觉得有点不对劲，睁眼一看，屋里黑着灯，床边却站了个女人，浓妆艳抹的，身上衣服都脱光了……”
“出门搞监督，你睡觉都不知道关好门？”母老虎恨铁不成钢道，“不得不说，您老人家这心也太大了，我服！”
“呸！你当我刚出道的小白啊？”毕晶瞪了母老虎一眼，随即表情又变得阴冷起来，“我不是没听说过地方宣宣坑人的手法，防着他们呢，睡觉前，我不但检查了门锁是完好的，又上了反锁，还特意挂上了防盗链，甚至还在门缝下边放了个三角支架，号称防盗神器的那种，可就是这样，那门还是被轻而易举就算我睡得跟死猪一样吧，可竟然完全听不到一点动静，只能说，防不胜防啊！”
毕晶学着范伟的腔调感叹了一句。脸上充满了讽刺：“真不敢想象，为了对付我，他们动用了什么力量，是007？还是把看守所里的积年老贼都请出来了？”
母老虎张大了嘴合不拢，半晌才道：“那……后来呢？”
“我一见那女人就知道坏了，这是中了别人的仙人跳。”毕晶讽刺的笑容越来越浓，“可是还没等我想出办法来，也就不到两三秒时间吧，门口就冲进来一帮警察，这出警速度，啧啧！他们要什么案子都这么快，我估计早天下无贼，海晏河清了……”
“还好我还防了他们一手。”毕晶忽然笑起来，“就是怕有人给我下仙人跳，那天晚上，我是穿着衣服睡觉的，他们开门容易，可是那女人想脱光我衣服，只怕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嘿嘿嘿……”
母老虎瞪了毕晶一眼，不知道这死胖子为什么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凌霜华却道：“你们现在，这个，采访，原来这般辛苦……”
“只有比你想得更辛苦，那根本就是和各方面斗智斗勇的过程。只可惜，那一次，我输了。”毕晶摇摇头，叹息一声，愣了半天才道：“他们完全找不到我嫖……咳咳……”
看了一眼小萝莉，毕晶咳嗽一声，把这句含混过去：“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我当然打死也不能认，我又不是晴雯贾宝玉，明明也没来得及做，才不会枉担那个虚名儿，你猜他们怎么着？”
母老虎瞪他一眼，心说你这死胖真要有时间是不是就真想做点什么出来啊，随即撇撇嘴：“还能怎么着？联系报社呗！就算抓不到你别的证据，也有现场照片啊，弄不死你，也弄你一身骚……真是……”
见毕晶苦笑着点头，母老虎忽然一愣，奇怪道：“诶不对啊，要说这可是大事儿，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毕晶苦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当时报社负责处理这件事儿的，就是你所谓‘不是那样人’的王总，那时候他还在做主管经济部的副总，还不是一把手，他以我道德败坏、影响报社声誉为由，坚决要求要把我开除！”
母老虎脸色一变。毕晶道：“也好在他还不是一把手，要不然我是真没活路了当时老总还是成总，他坚持认为，不能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同志，没有真正过硬的真凭实据，不能就这么按对方的定性来，最后强把这事儿压下来的。还在处理这件事的小范围会上说，这事儿绝对不允许外泄，谁说出去一个字，就追究谁的责任！”说着，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坐在那里木呆呆发愣。
“原来是这样。”母老虎长吁一口气，“怪不得，成总去年病逝的时候，就你哭得最凶。”
“说得好像你没哭似的！”毕晶擦擦眼角，白了母老虎一眼，又叹了口气，“老成，是个好人啊……报社的年轻人，包括你，没少受他的保护吧？要不是他替你撑着，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母老虎也沉默了。半晌才道：“所以那件事儿以后，你就换到文艺部去了？”
毕晶摇摇头：“其实也不只是成总，其他几个人也同样不大同意就这么把我开了，但那时候那个姓王的王八蛋势力很大，又是我顶头boss，他坚持说经济部不能留下我这个可疑分子，别人也没办法。成总也总还是要考虑个团结问题，只能把我调开了……”
“不对啊，”母老虎疑惑道：“王总……呃，姓王的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没道理啊，按说他应该不是……”
毕晶摆摆手，眼睛深深看着母老虎，讥讽道：“那天你跟姓王的吵架，是不是觉得自己义正辞严，而且开了报社和领导吵架的先河，感觉自己特爷们，特有种，特了不起，特骄傲？”
母老虎瞪眼不说话。毕晶笑起来：“无知少女啊，真要论跟领导吵架，哪儿轮得到你？我出那事儿之前，为了稿子问题至少已经跟姓王的吵过三次了！只不过姓王的好面子，没敢宣扬出去而已。”
母老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毕晶：这个死胖子，还干过这么有种的事儿？
毕晶嘿嘿笑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们俩是积怨已久啊，这回逮到机会，还不乘机整得我翻不了身？更何况，我怀疑，这件事儿背后，根本就有姓王的影子！”
母老虎越发不信：“不会吧？就算他跟你有积怨，也不至于这么陷害你吧？”
“不是说陷害我，而是说万安食品这件事！”毕晶摇摇头，“你只知道姓王的老家是赞高县，但你有知不知道，他和栾怀县宣宣的头头儿，那个姓李的，以及万安食品的老总，原本是大学同学？他跟姓李的甚至是同宿舍上下铺？”
“什么？”母老虎睁大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一五章 来自胖子的报复
第二一五章来自胖子的报复
“在分管经济部那几年，姓王的拿红包回扣替人灭火，用负面报道为理由勒索或者强制征订，光我听说过的就不下十几次。”毕晶半是讥诮半是认真对母老虎道，“你真以为他是那么正直，那么无辜的？他跟姓李的还有万安的老板那么好关系，在这里面会不掺一脚？我甚至怀疑，他在这里边都有股份！”
母老虎说不出话来了。毕晶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而且由不得他不信，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毕晶。毕竟报社的传统，还是比较护犊子的，死胖子这件事儿别说是受人诬陷了，就是真有其事，也未必就要开除的，这种事儿这种人，报社又不是没有过。
“想不到啊想不到，”母老虎愣了一阵子，似乎在消化这令人震惊的消息，过了一阵儿忽然举起酒杯，哈哈笑起来，“想不到你个死胖子也有这么糗的事儿！咱俩这算什么，算不算一对倒霉蛋，算不算同是天涯沦落人，算不算同病相怜来来来，大伙一起干一杯，庆祝一下！看你一副倒霉样，以后，以后我不欺负你了！”
“那多承你情了！”毕晶也哈哈笑着，跟母老虎碰了一杯，放下杯子时，脸色已经很严肃，深深看着母老虎，目光里似乎有一丝火焰在跳动：“其实，你想安慰我就直说，用不着特意插科打诨来搞气氛的。是不是以为我就这么消沉下来了，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件事？”
“呸！鬼才想安慰你！”母老虎脸好像红了红，但随即愤愤地瞪着毕晶道：“你消不消沉关我屁事！……那，那后来呢？你也不争辩，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毕晶咬牙切齿，耳朵后面的肌肉一鼓一鼓地，“我没有争辩，没有大闹，是因为我不愿意让成总难做，他为了我这么个刚进报社的愣头青，和姓王的又争又吵，我不能再拖累他了。但是，我也不会让姓王的这么好过。”
“你……”
毕晶冷笑起来：“后来万安食品怎么样了，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这不废话么！事情闹那么大，还有人不知道么，你当我聋子啊！”母老虎横了毕晶一眼，似乎对他小看自己很不满意，但随即耸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毕晶，“难道，你……”
“哼哼哼……你想到了？”毕晶的笑声很阴森，让母老虎忽然有了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后来省报省台来了，不过被压下去了，后来南方几个大报也来了，那些干调查记者的主儿可不是吃素的，而且绝对不会被收买里头还有个李驰，是你偶像是吧，这事儿就算是捅出去压不住了，再后来，国社央视和人民也来了，这件事，最后终于定了性！”毕晶双手团起来，十根指头猛然向外一弹，嘴里发出“砰”一声爆破音，“彻底爆炸了！”
“所有的消息源头，包括万安，包括养殖户，包括某些官员，都是我提供的。甚至，还包括某些最直接的证据，声音的，图像的，文字的，各种票据照片复印件……我看了所有的报道，很少有超出我提供的线索范围的！哥们虽然是个新手，但真当我新闻界没什么人脉？真当哥们那些学长学姐是假的？”毕晶冷笑道，“那天晚上，栾怀县那帮孙子翻了我的电脑，搜出了我的录音笔，照相机，把所有的证据都删掉、烧毁了，连采访本都没给我留下，如果不是第一本用光了留在家里，你连那本上的记载都看不见。可是他们绝不会想到，我有一个很鸡贼的习惯，所有的采访内容，我都会留下一个备份，存在一张tf上，放在一个很难被找到的地方……”
“就是你那天抢回去那个？”母老虎忽然反应过来。
“什么叫抢回去那个？我那是名正言顺拿回自己的东西好不好？”毕晶口气愤愤然，神色间却压不住的得意，为了自己的机智，也为了用刚刚母老虎的原话，小小回击了这娘们一次。
母老虎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当年万安的事情闹得极大，事发后，万安的老板被判无期，栾怀县的书记县长一个十年一个五年，宣宣的头头儿判了三年，常山市主管副市长被撤职，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供货商、生产商、经销商，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员，至少超过一百人被牵连进去，万安破产，最终被并购了事。近十几年来，本地匆匆来没有一件案子这么轰动，这么牵连极广。但是母老虎怎么也想不到，揭开这个案子黑幕最初一角的，竟然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死胖子，而且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母老虎看着毕晶，目光已经变了，萧峰手里端着酒，就这么放在嘴边却忘了喝，其他几个，上到凌霜华殷素素小龙女，下到李萍侍剑，一个个目瞪口呆，愕然看着毕晶。谁也想不到，这个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胖子，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只有小萝莉听不懂她的毕叔叔在说些什么，甜甜地喝着杯子里的果粒橙，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怕的？觉得我又腹黑又胆大妄为？”毕晶忽然呵呵笑起来，紧接着摇摇头，遗憾地说道，“这个案子就这么了了，我心里多多少少也算出了一口气。只可惜，虽然最后定案的时候，没有提到他们陷害我这件事，但姓王的却安然无恙，完全没有牵连进去，也不知道他是事先摘干净了，还是他那俩好同学讲义气不肯说……”
众人都有点无语，一下子搞进去一百多号，这还只是出了一点点气？母老虎插话道：“那是不是说，其实也有可能，他跟这事儿完全没关系，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猜测？我实话跟你说，我是没有实锤，但是我绝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姓王的！”毕晶冷笑。
“可是你毕竟没有证据……”母老虎还是有点不服气，毕竟，她曾经那么佩服姓王的，他曾经是报社最好的记者，主任、副总、老总一路升上去，对自己也曾经褒奖有加的。
“没有证据，我就自己去找！我就不信他做那么多坏事，会一点蛛丝马迹也留不下！”毕晶忽然恶狠狠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胖子是得罪不得的！”
看着毕晶咬牙切齿的样子，母老虎心中不禁一寒，这个胖子，他究竟又想做什么？
第二一六章 警告
“刚才我说，不争辩，主要是为了不让成总难做。”毕晶忽然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低声道，“可是，我为什么最后还是同意进了文艺部，明知道文艺部的王胖子是你那个王总的亲信？”
“还能为什么？”母老虎正在气不顺，白眼道，“不就是满足你那阴暗的八卦心理，还有可耻的偷窥**？”
毕晶呵呵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nononono，年轻人你太小看我了。”
“鬼知道你为什么？”母老虎没好气道，“我忽然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的？”
毕晶得意地笑了：“其实你也没说错，我就是在偷窥你知不知道，文艺部，是除了摄影部之外，唯一配备单反相机和超长焦镜头的？”
母老虎悚然而惊：“你，难道？！”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呃，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毕晶，一片骇然。
毕晶嘿嘿冷笑：“他以为把我调离经济部，我就不能再跟他捣乱了，他以为文艺部是自己的天下，就有人替他看着我别瞎搞了，可是我偏偏要用他带给我的便利条件，来对付他本人，有没有感觉到很好玩？”顿了顿，脸上带起羞赧夹杂着讥笑的神色，“说起来，我穷啊，不管是单反，还是长焦，要我自己买，可真有点舍不得啊，呵呵。”
母老虎打了个冷战。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放弃，而且在极短时间内，就想到了利用对手一点点破绽，找到了反击的方式，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难道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再想想这死胖子平常在报社根本看不出一点桀骜，见到姓王的时候还笑嘻嘻地打招呼，母老虎忽然就是一阵心惊胆战。自己好像也经常欺负他来着，这家伙会不会也在心里记着小账本儿，就等着秋后拉清单呢？
“你放心，不会对付你的，我还没那么小气！”毕晶好像看穿了母老虎的心思，笑道，“虽然你霸道了点，不讲理了点，不过总算是个好同志，现在肯好好做调查的记者不多了，我敬你是条汉子！”说着，忽然对母老虎挤挤眼睛，嬉皮笑脸道：“再说了，咱现在不是还奉子……不对，你别瞪眼，是奉旨做情侣呢吗？”
一桌子人都笑起来，母老虎一筷子敲在毕晶后脑勺上，柳眉倒竖，怒道：“死胖子你去死吧你！”
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死胖子嬉皮笑脸的样子，母老虎先前的一点小担心就不翼而飞，就像之前每次心情不好，就去欺负一下死胖子就会痛快了一样，心里立刻安定下来。
“那这么长时间，你发现什么没有？”大家笑了一阵儿，母老虎又问。
毕晶的脸色马上就垮了，骂骂咧咧道：“这王八蛋太小心了，我盯了这王八蛋半年多，除了拍了一堆没用的照片，比方说被老婆打啊，被赶出卧室啊什么的，什么也没拍到，有几次这家伙去什么秘密地方，我也不好跟得太紧。”
母老虎撇撇嘴：“合着就是什么证据都没拿着呗？我说呢，这么长时间了，稿子也见不到，照片也不拍，感情力气都用在这上面了！”
毕晶叹了口气，苦笑道：“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半年之后，就开始严格反腐了，隔壁市老总进去之后，这孙子就更老实了，绝不肯‘既不收敛也不收手’，除了上班下班开会作报告，几乎什么都不干、哪儿都不去了！然后，然后报社也搬家了，这孙子搬新家属院住大房子去了，我特么这点功夫算是白费了……”说着，端起酒杯来郁闷地灌了一大口，开始呼呼喘气。
“呵呵，你也真够倒霉的。”母老虎楞了一下，也有点啼笑皆非，“想不到伟大的反**斗争居然还有这种意外功能？”
毕晶叹了口气，不说话。
“其实已经不错了。”乔峰忽然端起酒杯，对着毕晶示意，“很好。”
毕晶一愣：“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的意思，”萧峰淡淡道：“就是很好。”
毕晶就有点着急：“我说你别来这古龙范儿的对白成不成，你明明……”随即心里一凛，偷偷看了眼母老虎，当即住口。
“古龙？”萧峰愣了一下，“那是……”
这是要问“古龙是谁”了，毕晶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时候你提什么古龙啊，这年代年轻人里头还有不知道古龙的？正着急呢，凌霜华插话了：“萧大哥说很好的意思，是说你这事做的不错，深合先贤‘以直报直以德报德’的古训，对吧萧哥？”说着还跟萧峰眨了眨眼。
萧峰立刻会意，点点头。旁边殷素素笑道：“也可以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错！”萧峰轻轻一拍桌子，“男儿汉大丈夫自该如此！老毕我敬你一杯！”端起大号杯子来，一饮而尽。
“萧哥你慢点喝！”毕晶登时就惊呆了，这时候萧峰杯子里已经换上二锅头了，那可是一斤多快两斤，就这么一口喝了？旁边母老虎也是目瞪口呆，矫舌难下。
毕晶只好也端起杯来一口闷了，放下酒杯的时候，注意到萧峰双眼中精光一闪，心里不由一呆，忽然就明白萧峰想干什么了。登时下出一身冷汗，急道：“萧哥你听我说啊，这事儿我自己会处理，你可别乱来啊！”
萧峰一愣：“你知道我想什么？”
“废话！”毕晶急得脸都红了，“你的情兄弟领了，但违法的事情咱千万不能干！”心说好家伙，你要再往这里掺一脚，那姓王的乐子可就大了！
萧峰凝视毕晶片刻，又看看殷素素小龙女等人，终于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就是！”
殷素素咯咯笑道：“行了，萧哥一诺千金，他都答应了，你还担心什么？”
毕晶这才放下心来，他当然知道萧峰言出必行，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不管肯定就不会管了，点点头道：“那咱就说定了来，在干一杯！”说着就去拿酒瓶子，结果却发现两捆啤酒这么会儿居然就剩了两瓶了，怪不得萧峰开始喝白的了呢。转过身对吧台招招手，喊道：“服务员，上酒！”
第二一七章 大案子
毕晶话音刚落，就见那小服务员费力地搬着一捆啤酒过来了，小脸通红，一缕刘海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这模样也太惨了点儿吧？毕晶一愣，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没等他说话，萧峰就已经摆摆手道：“一人上一瓶，剩下的拿回去……算了你放下吧，等一下我给你搬回去。”
小服务员一愣，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低低答应一声，吧啤酒放萧峰脚边上，匆匆去了。
“萧哥你行啊，这是怜香惜玉来了？”看着小姑娘匆匆的背影，毕晶对萧峰笑了笑说道。
“闭嘴吧你！”母老虎双眉一竖，“欺负完人家小姑娘，又欺负萧哥忠厚老实，你知不知道你那张嘴有多可恨？在报社得罪多少人了，怎么就不知道改改呢？”
毕晶奇怪地看了一眼母老虎，惊讶道：“不对啊，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我了？难道你……”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鬼才关心你！”母老虎大怒，“我就是奇怪，萧哥这么一位英雄好汉，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朋友呢？”
萧峰也瞪了毕晶一眼，道：“凡事适可而止吧，没见自打一进来，小姑娘和他老板就一个劲讨好么，那意思你还不明白？”
毕晶撇撇嘴：“还不都是你吃的？”
母老虎不满道：“可行了吧你，还真想扶着墙进来扶着墙出去，达到吃自助的最高境界啊？你就逮着蛤蟆非得攥出团粉来吗？”
“呦？最近老郭的相声没少听啊？”毕晶惊讶道，“这词儿你都学会了？”
母老虎瞪他一眼，也不理他。不过说起来母老虎也是挺无语的，这一大桌子肉啊菜啊，都快堆成山了，可现在居然已经下去一大半了，大多数还都进了萧峰的肚子，不管是说话，还是听胖子讲古，竟然都没能影响他吃东西的速度，一大口肉，一大口酒，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可就是这种吃法，竟然丝毫让人觉得粗鲁，反而透着十分的豪迈，让人一见而生仰慕之意。
“我就喝白酒了，你们随便喝点啤的。也别喝醉了。”萧峰给每个人面前放一瓶，把剩下的一把抄起来，就要起身给吧台送回去。但他身体还没站直，忽然就是一愣，看着门口张了张嘴，却又猛然闭上。
谁啊这是，居然让萧峰变脸变色？毕晶大奇，回头望去，就见饭店门一开，进来几个留着平头的家伙，都穿着便服，但毕晶一眼就认出来了，打头的正是昨天刚刚认识的那个警察，南马路派出所指导员赵建江！身后那几个似乎互相认识，又似乎不认识，进了店就散开，目光在四周逡巡。看到毕晶这一桌的时候，赵建江也为微微一愣，随即转开目光，竟似不认得一样。
“赵……”毕晶张嘴就要打个招呼，但随即胳膊一紧，母老虎猛地拽了他一下，低声道：“别说话！”
对面，萧峰也对着他轻轻摇头。
毕晶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当即闭嘴这里头有事！这帮人估计全都是警察，穿了便装，又是这个做派，显然是有案子要办，这就是布控来了！更严重的是，赵建江根本就不是这一片儿的，居然也被抽调过来，这就意味着，这绝对是件大案子！
毕晶一瞬间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但随即骇然看着萧峰，自己在市里混了这么多年，没见过也听说过警察抓人补空的事儿，能在短时间想通不奇怪，母老虎本身就是跑法治口儿的记者，以前还写过类似现场新闻，对这一套比自己还要熟悉，她明白也不奇怪，可是萧峰刚从近一千年前穿过来的，到这地界儿刚刚一周，在昨天之前一个警察都不认识，他是怎么知道这里头有事的？而且比自己这个现代人明白得还快？难道他会读心术？或者是江湖经验太丰富了？可是现在也没什么江湖啊！
一想通这里的事情，毕晶立刻装作不认识的样儿，把目光转了开去。余光一撇间，就见赵建江也是松了口气，选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下了，若无其事地看着外面。但很快，毕晶脸色就又是一变，赵建江这种离着十万八千里的警察都过来了，那究竟是什么案子，要抽调这么多人？贩毒？凶杀？恐袭？等一下会不会有枪战，子弹横飞的那种？
“萧哥，等一下我去结账，你带着表妹，秀儿，还有李大姐、诗诗他们先走，”毕晶压低声音道，“小心点，别让人看出来。”心说反正现在吃得也差不多了，今天就算给这老板省点东西，以报他殷勤招待之德了。
萧峰端坐不动，摇摇头低声道：“你们先走，我留下看看。”
“我靠，这有什么好看的！”毕晶急道，“赶紧走，这儿用不着你！”他一眼就瞧出萧峰想干什么了，这位爷这是动了侠义之心了，最起码也是朋友有事想着两肋插刀，要留下来帮赵建江的忙。可问题是，您就认识赵建江这么一个，外边不多少警察呢，回头再跟你干起来！再说了，这种事儿原本就是警察的职责，您老人家就一派出所自聘格斗教练，还是一分钱工资都没有那种，轮得着你为国家奉献吗？
但不管他怎么着急，萧峰就那么端坐在座位上，虎目炯炯望着窗子外边，一言不发，动都不动。
这死心眼的嘿！毕晶恨不能跳起来一把把萧峰拽起来拖走当然前提是能拽得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凌霜华低声问道。她也看出事情不对来了，她来这儿时间长了点，人又聪明好学，比小龙女和殷素素都更明白现代的一些事儿。小龙女和殷素素也一起看过来，目光中很是疑惑。
“警察办案，小心牵连！”毕晶身子都快趴桌子上了，声音低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求求你们回头跟你们说，先走好不好？”
“就这个啊，我们又不干坏事，也留下来看看好了，”殷素素眉毛一挑，一副心痒难搔的模样，“让吕家妹子带他们先回去好了，我们在这儿，你怕什么？”说完也坐在座位上，动都不动了。
“我也留下。”母老虎头也不抬，淡淡道，“你自己领秀儿他们回去。”那口气，就像说去看场电影那么满不在意。
第二一八章 战前
你瞎凑什么热闹啊？毕晶都快急哭了，殷素素还没去劝回去呢，这母老虎又来了！你说萧峰留下来也就算了，再怎么说也是号称连枪都不怕的主儿，可你们几个女人瞎掺和啥啊，尤其是母老虎，武功在这里是最低了的，估计连侍剑都未必打得过，再看看那红扑扑的小脸和醉意朦胧的眼睛，估计真要开打，说不定没站起来就得摔在地上！
可是这时候又不能大张旗鼓跟这几位嚷嚷，毕晶急得双手抱拳，一溜地偷偷作揖：“姑奶奶们别闹了行不行？”
“哎呀你真是，下午那热闹就不带我们去，现在还不让我们看看了？”殷素素愤愤道，就连小龙女也在一边频频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我……”毕晶刚要说话，母老虎已经不耐烦了，压低声音道：“你别嗦了行不行，刚刚进来五个人，我认识俩，你认识几个？到时候真有事儿，我还能帮你们消除一下误会呢！”
毕晶这回没话说了，只能求助地看着萧峰。
萧峰敲了两下桌子，断然道：“都不用争了，随时都有可能有事！胖子，你和表妹带李大姐秀儿他们回去，其他人留下，见机行事。走！”
凌霜华环视周围一圈，点点头：“好！”说着把刚刚吃饭时推到鼻子上的口罩拉下来遮住下巴，拉起还有些懵懂的小萝莉，跟李萍和侍剑道：“我们先回去。”
李萍拉着侍剑站起来，脸色动了动，深深看了一眼萧峰，忽然道：“你小心点……”
毕晶就是一呆，这口气对不啊？李萍的话并不特别，却似乎蕴藏着很深的感情，毕晶甚至都听出声音里那一丝颤抖来了，而她看萧峰那一眼，也充满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感**彩。
难道李萍对萧峰……呸，想什么呢你！毕晶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转眼看了一眼萧峰，忽然就懂得李萍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慈爱。李萍的那口气，那目光中充满着的，是慈爱，就好像不是在看着比她小不了几岁的朋友，而是一个母亲看着最钟爱的儿子，看着他要走上危机重重的战场她这是想起郭靖来了！
虽然一个豪气干云，另一个沉毅憨厚，年龄、个头和装束也不大相同，但仅从外貌上看，郭靖和萧峰长得实在太像了！也难怪从一开始，毕晶就老觉着李萍似乎对萧峰的态度格外不同。原来答案在这儿呢……
毕晶在心里叹了口气。当年在蒙古草原，看着郭靖离开家去江南闯荡，去跟着成吉思汗西征，甚至就在前天看着他独自一人闯出大营奔向南方的时候，她的目光是不是也是这样充满慈爱？
萧峰肃容点点头，道：“我理会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李萍竟然听得眼圈一红，站起来匆匆走出去了。
凌霜华走了两步，见毕晶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他一眼，目露征询之色，毕晶摇摇头，对她摆了摆手。凌霜华叹了口气，转过身带着小萝莉出门而去。殷素素忽然站起来，跟在凌霜华身后走了出去。
不是要看热闹不走的么？怎么现在改主意了？毕晶一愣，但随即就见萧峰目露欣赏之色，这才明白过来，殷素素这是生怕路上突然有变，跟着做保镖去了。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黑涩会帮派的高层，江湖经验就是丰富，考虑事情就是周到！小龙女武功也许比殷素素高不少，但就这一点来说，显然是比不上天鹰教紫微堂堂主了。
看着几个人快步走出饭店，走上园子街，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外，屋子里几个人才松了口气。母老虎扫了眼毕晶，问道：“你干嘛不走？”
“你们一个个都要留下来，我怎么走？”毕晶瞪了母老虎一眼，“当我不讲义气？”
母老虎嘻嘻笑起来：“讲义气不讲义气我不知道，可是一会儿万一要动手，你那小样行不行啊？”
“我靠！”毕晶已出离愤怒，“禁止你说我不行啊！”
“你能不能不胡说八道？”母老虎脸好像更红了一点，轻轻呸了一声道，轻蔑道，“只希望你一会儿别扯大家后腿。”
毕晶“切”了一声：“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你喝成这德行，一会儿别站不起来吧？”
萧峰和小龙女眼里带着笑，进入看戏状态，似乎觉得这俩人吵起来格外有趣。
俩人正吵着呢，门一开，殷素素进来了，直接走过来坐下，对几个人轻轻点了点头。毕晶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这是把李萍几个都安全送出去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殷素素一坐下就问，“怎么这么热闹？”
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又同时转过头，留给对方一个孤傲的背影。殷素素恍然大悟，眼光里带着和萧峰小龙女一模一样的笑。
“喝酒！”萧峰忽然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这一口起码也有二两，毕晶吓了一跳：“还喝啊！”
萧峰淡淡一笑：“闲来无事嘛，喝口酒不打紧的，不耽误事。”
毕竟正在无语中，殷素素看着他低声道：“坐在这里不喝酒又不走，万一被人看到，恐怕会露出破绽。”
毕晶恍然，就听母老虎一拍桌子道：“萧哥、张姐说得对，咱们喝不理这个又没胆子又没脑子的胖子！”举起杯来分别和身边的殷素素小龙女碰了碰，对萧峰遥遥示意，一口干了一杯。
几个人也不理毕晶，同时都喝一大口，看得毕晶一阵气闷。但他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几位的胆色，赵建江那帮人不定办什么大事呢，估计这时候都剑拔弩张了，这几位还依旧谈笑风生的，那胆子简直都大到没边了！
转头看看赵建江的方向，见他仍然坐在座位上，锅子也不点，调料也不盛，手里拿着个菜单，眼睛却透过窗户不断向外瞄着，明显心不在焉。
看着赵建江的脸色，想起即将到来的未知局面，毕晶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连母老虎鄙视的眼神都顾不上理会了。
第二一九章 突发变故
天色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半，园子街越来越热闹。白天各种小店小摊打烊收摊，挂在街边树杈上的一串串霓虹灯泡亮起来，把五百米多长的街道映照得一片明亮，却又光怪陆离。一张张桌子凳子，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摆满了整条街道。吃完晚饭聊天的，呼朋唤友出来侃大山打屁的，坐在桌子边上，吆五喝六的。很快，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就飞扬在周围空气中，整条街道忽然就变得充满了火爆气息。
小龙女看着外边人来人往的，皱了皱眉，显然不怎么适应这么乱哄哄的场面。
果然是冷清孤寂的冰山美女啊，无福消受这人间烟火。不过毕晶还是觉得，小龙女之所以皱眉，大半原因还是这条街上没那么多好看衣服，要不然那天逛商场，人可比现在还多，也不见她露出这种厌烦的表情。
萧峰倒是一直坐在对面，不时招呼殷龙二女以及母老虎喝酒，神色始终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焦灼的迹象，只有在偶尔看着外边是，目光中才露出一丝刀锋般的亮光。
毕晶一会儿看看靠门口的赵建江，一会儿看看端坐在自己对面的萧峰，一会儿又看看外面的动静。但看了半天，他都看不出来外边走着的坐着的乌央乌央的人，哪个是便衣，哪个又是嫌疑犯。
早知道的话，多跟母老虎学习学习辨别便衣的招数好了，据说很多警察在穿便衣的时候，在有心人面前很容易暴露的。比如喜欢穿屁兜上带着黄钉子的裤子啊，比如眼神太正啊，比如特别最守交规啊什么的。要是胆子大的话，拎一大可乐瓶子水去广场，拧开瓶盖就往身上浇，准能勾出十个八个便衣来的不过毕晶当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看来看去，毕晶百爪挠心，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干些什么，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
“你别扭来扭去的行不行？看着真够闹心的！”母老虎皱眉道，“你是少儿多动症还没好利索啊，还是屁股上长了痔疮？”
毕晶做了个呕吐表情，翻了翻白眼：“我说你真是老郭相声听多了啊，怎么一张嘴就直奔下三路去了，你一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就不觉得恶心？”
“说话再恶心，还能恶心过你的动作？”母老虎反唇相讥，“我瞧……”
话未说完，就见萧峰猛然放下酒杯，双目凝视窗外，沉声道：“来了！”
毕晶心猛然一激灵，站起来两三步跨到窗边，连声问：“哪儿，哪儿？”
话音未落，就觉得身边已经多了一人，猛一扭头，不是殷素素，也不是小龙女，赫然正是母老虎！
“够快的哈！”毕晶冲母老虎挤挤眼，“都快赶上香港记者了！”
母老虎把眼睛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嘴里“切”了一声不屑道：“手脚慢了怎么干记者？其实你是说，你也不慢是吧？”
萧峰和小龙女、殷素素对视一眼，都微微摇头，既是好笑又是无奈，他们完全没法理解，为什么这俩冤家，居然随时随地都能吵起来？
小龙女坐在原地没动，殷素素却也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往外看。
这时候毕晶和母老虎已经看了好几秒了，却什么也没发现，转过头来看着萧峰：“萧哥你究竟发现什么了？”心说你不是喝多了，草木皆兵，以至于谎报军情吧？
萧峰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站到他们身后，高大魁梧的身体直接遮住三个人身后，跟一大片乌云似的，对着东面轻轻一指：“看那儿！”
萧峰的话就像发令枪一般，话音刚落，最东头一张桌子上，五六个正喝酒的家伙，忽然站起来，随即飞速散开，冲着旁边一张桌子冲过去。这几个人个个留着寸头，身手矫健，三两步就冲过去，抓打摔拿，啪啪啪三两声，那桌子上两个人就被死死摁在地上。随即，两个寸头男从屁股后头抄出两副铐子，啪啪两声就给戴上了。
从一群人冲出来到完全控制，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身手之利落，一看就是常干这种事儿的老手。毕晶一阵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全部动作就已经彻底结束。
“我靠，猛！”毕晶刚喊一声，街上隔个十几米就冒出来一个个寸头，一组一组冲向旁边，动手就打。毕晶一阵目瞪口呆，这五百多米的街上，居然至少也得有七八十号平头，园子街被警察接管了这是？
就这么一愣神，外头七八十号人就已经控制了六七张桌子，至少十七八个没看清什么人的家伙，被三两下放翻在地，一人一副手铐伺候。
园子街登时一片大乱，不少人站起来就往外跑，有那胆儿大的噌噌噌站起来在哪儿喊：“好看诶！”大人叫小孩闹，大街上顿时狼奔豕突。
“警察办案！大家别慌，原地别动！”一个寸头大喊一声，周围人们这才纷纷站住，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彻底放了心。
转眼之间，街头的混乱已经大致结束，就只剩下最靠近火锅店的那张桌子边上，十几个寸头还没收拾下来。
够帅啊！眼看着局势大致平稳下来了，毕晶一阵赞叹，但同时也若有所失：“这就完了？没什么了不起啊，不够刺激！”
母老虎立刻就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真出事儿你才高兴是吧？”
“冤枉啊，我真没那意思！”毕晶双手高举，“我是坚决支持警方打击罪犯的！”
母老虎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毕晶转过头对萧峰笑道：“萧哥你真行，你怎么知道这帮人会这时候动手的？要是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幕后主使呢！”
萧峰哼了一声还没说话，脸色就是一变。
火锅店外那张桌子猛然一阵大乱，至少五个人从寸头们的包围中突围而出，也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早有预谋，冲着火锅店猛冲过来！
“我靠！”毕晶大喊一声，“当心！”
母老虎狠狠瞪他一眼：“你个乌鸦嘴！”
第二二0章 人质危机
看着四五个一脸血刺呼啦的家伙，神色狰狞地往这边跑过来，毕晶对母老虎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谁知道这么多人围着，还能让这几个家伙跑出来的？”
眼瞅着这几个人就要冲到门边了，身后有人高喊“别让他跑了！”寸头们撒腿就追。毕晶打冷眼一瞅，至少也有二十几号人，旁边几个组的也朝着这边冲过来了。
但也不知道是寸头们反应慢了，还是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那几个一脸血的家伙一眨眼就到了饭店门前，身后寸头们拼了命地追，终于追上一个，三五个人一拥而上，把这倒霉蛋死死摁在地上。剩下四个也不用手，直接用身子猛撞店门，“砰”一声巨响，四个人呼啦就冲进来了。
店里猛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店里面满满当当十几桌客人顿时大叫起来，纷纷向后乱闪，店里一阵大乱。可不是么，正吃得好好的，盼着对面妇产医院里传出喜讯来呢，结果喜讯没有，却跑进来几个凶神恶煞，满脸鲜血的家伙，是你你也得叫！
然后毕晶就看见，赵建江和另外五个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就在门边儿上一边俩守着呢，这四个家伙刚一进来，六个人一起动手，六个扫堂腿齐出，就听砰砰砰砰几声，四个“血面人”腿上中招，踉跄倒地。
赵建江打头，身后五个平头同时跳起来，对着四个血面人后脊梁一阵乱踹。
“呼”毕晶长出一口气，原来赵建江这家伙在这儿等着，就是防着有什么漏网之鱼，我说的嘛，警察高层那也不都是蠢货，连个外围防备的都不留！
可是毕晶这口气还没彻底出完，就听一声大叫，一个被放倒在地下乱踹的壮汉，忽然紧紧抱住一个平头的大腿，怒吼一声，竟生生把平头掀翻在地！赵建江等人大叫声中，这个家伙挨着身子向前猛撞，竟然被他踉踉跄跄冲过去好几步，正冲到那个小服务员身前，伸手掐住小服务员脖子，身体一转，已经转在小服务员身后，左手一探，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刀架在小服务员脖子上。
店里几十号客人一见都动了刀子了，登时发出一阵惊叫。
“啊”小服务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张开嘴大喊起来，尖利的声音几乎能传进对面大楼里去。
“闭嘴！”矮壮汉子脸色狰狞，大喊一声，手里匕首往下用力，小服务员喉咙一疼，脸色煞白，叫得却更大声了：“啊”
壮汉骂了声“我靠！”右手紧紧捂住小服务员嘴巴，发出“呜呜”两声沉闷的叫声。
赵建江脸色大变，嘴里大喊：“别伤人！”
壮汉狞笑着：“把老子兄弟放过来！”
话音未落，店门一开，外面冲进来十几个寸头，片刻间，小店里挤成一团。赵建江脸色极为难看，对那血面人大喊道：“我劝你把刀放下，早点投降，你今天跑不了的！”
“少特么废话，老子就算栽了也拉个垫背的！”壮汉脸上血流呼啦的也不去擦，就任它在脸上流着，一张脸却显得更加狰狞，大声喝道：“再不放人，信不信老子立刻宰了他？”
妈的，毕晶低低骂了一句。这俩人对话电视剧里听过无数次了，听上去好像很可笑的样子，但只有身在现场，真正面对这么凶神恶煞的绑匪，以及几乎要晕过去的人质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极度的紧张。
狙击手呢？你们警察抓人，都不再外围布置狙击手的嘛？毕晶恨不能跳起来，抓住赵建江的脖领子狠狠质问一番，你们怎么特么组织行动的？
赵建江神色不停变幻，忽然叫了一声：“行，你别乱来啊，放人是吧，好商量。”
身后几个寸头叫起来：“赵所，人不能放！”
赵建江也叫起来：“不放人怎么办？没看见有人质啊！”身后几个人不说话了。赵建江又对那壮汉道：“放人好说，我们几个让开一点，你退后五步，咱们腾出地方来。”
毕晶一怔，后退五步？那不就就是自己站的这地方？随即就明白了，这是打算把人送到萧峰和母老虎手边，要他们两个发动袭击啊。不得不说，这个赵建江脑子真够好使的，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个主意。他跟母老虎很熟，一定知道这娘们儿战斗力的强悍，更亲眼目睹过萧峰松手，知道这条大汉的身手是何等恐怖，把人送过来，说不定就能找到下手的机会。最关键的是，这绑匪他不知道啊，他绝对不会想到，在这小店里居然还会有这么两位高手！
这也得亏赵建江不知道殷素素和小龙女是何许人也，要不然说不定现在都退出去，把这烂摊子彻底扔给这一桌了。
转眼看看萧峰，只见他脸色平静，似乎还没有动手的迹象，母老虎倒是双拳紧握，双脚用力，双腿微微弯曲着，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了。
那壮汉眼睛眨了眨，对赵建江喝道：“你别耍花样啊，我数到三，你立刻放人！”身体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毕晶就叹了口气，这倒霉孩子，你站在原地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往后退呢？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就在这时候，毕晶忽然听见身后小龙女跟殷素素吵起来了，好吧，不能说是吵，毕竟俩人声音都压得很低。
小龙女：“姐姐你动手，还是我来？”
殷素素：“我来吧。”
小龙女：“可是我觉得我轻功比你好呢。”
殷素素：“可我觉得我下手比你狠。”
……
毕晶听得一脑门子黑线，这都啥时候了，还在吵架？要不我动手算了，你们俩在一边看着？
“一！”壮汉报出第一个数字，身体又向后退了一步。赵建江脸色阴沉着，对后面摆摆手，三个被制住的家伙被推到了最前面。
小龙女又嘀咕两句，也听不清说些什么，殷素素就道：“好吧，照你说的来，可是萧哥可别动手跟我们抢啊！”
“二！”壮汉爆出第二个数字，还补了一句，“马上放……”
但“人”子还没出口，一双素手闪电般搭在壮汉手腕上，嘎啦一声令人牙碜的轻响，壮汉双手手腕向上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匕首嗖一声飞上半空，砰地插进天花板，深入数寸！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双白玉般的小手飞快地伸过来，一把把小服务员拽到一边。
竟然是小龙女和殷素素同时出手，一个伤人，一个救人！
那壮汉倒也悍勇，口中惨叫未停，身体竟然向前猛冲，似乎要接应刚被放开的同伴。毕晶见机得快，伸出腿来一脚绊在壮汉腿上，随即对着壮汉裆部狠狠踢过去。壮汉接连中两脚，大叫一声，母老虎已经跳起来，对着壮汉脑袋就来了个旋风腿。
“砰！”壮汉脑袋被踢得猛一偏，身体晃了两晃，终于再也站立不住，轰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第二二一章 漏网之鱼
“联手一击，大功告成！”毕晶跳起来大喊一声，很为刚才自己也参与到解救人质的过程中，感到骄傲而又得意，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母老虎白他一眼，低声骂道：“德性！”
对面，不但那一堆平头愣了，就连赵建江也倒吸一口冷气。他原本就是打得让萧峰和母老虎出手的注意，也不用他们一下子击倒那个壮汉，能把小服务员抢下来，或者保护她不受重大伤害就行，只要能成功做到这一点，十几个同伴一拥而上，那壮汉就是再凶悍，一人一拳砸过去，缝好了也是个废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萧峰站在那儿动都没动，反倒是他旁边两个娇滴滴的美女出手了。那速度，那力量，所有人只觉得眼睛一花，还没看清究竟怎么回事，那壮汉手腕折断，匕首上天，人质已经完美获救！
这俩美女是什么人啊，怎么跟鬼一样，啊不，跟神仙一样的？
还有，母老虎倒是也出手了，也一下子击倒了那个壮汉，可是她出手的时候其实大局已定，她就算不动手，那家伙也跑不了了。
紧接着就有两个家伙飞快地跑过来，把那壮汉的胳膊狠狠一拧拧到背后，咔嚓一声铐上了，也不管他两只手正捂着裆惨叫呢。这俩人抬起头来看了眼毕晶，心里纳闷，这个满脸猥琐的胖子是谁？招数不怎么样，可下手真是又阴又狠，想想最后那一招踢裆，俩人就不由胯下一紧。
刚刚被救出来的小服务员，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发出“啊”一声惊叫，小脸煞白，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小龙女一把带住，拉着她直接去了吧台，老板急忙迎上来，让小服务员坐在吧台边凳子上，还端了杯水过来。但小服务员双手哆里哆嗦，几乎连杯子都端不住，哪里又能喝水了？
赵建江倒是认得毕晶，微笑着跨上两步就要打个招呼。但步子刚刚迈出去，就见母老虎眼神一变，惊呼一声：“小心！”赵建江猛一回头，就见刚刚控制住的一个矮个子家伙，趁着平头们正为壮汉被瞬间击倒震惊，精神陡然一松的机会，猛地一扭，从身边两个平头手里挣脱出来，往怀里一探，竟然掏出一把手枪来。
“他有枪！”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满屋子客人一阵惊呼，纷纷往桌子底下钻。
那矮子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赵建江，嘴里狞笑着：“我和你们拼啊……”
矮个子话还没说完，猛然发出一阵惨叫，手枪当一声掉在地上，插着一根筷子，直接穿透他整个手掌，鲜血顺着筷子哗哗直流！
赵建江再一回头，只见萧峰面沉似水，手里的筷子，已经只剩下一根！
他竟然只用一根筷子，隔着十几米远穿透了矮子的整个手掌？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速度，这又是什么准头？赵建江只觉得脑子嗡嗡做响，大脑一片空白。
但随即，赵建江就感觉双腿发软，后心一阵冰凉，冷汗瞬间流遍后背。刚才要不是萧峰及时出手，这条命说不定就交代在这儿了！
身后，两个压着那矮子的平头一瞬间也脸色苍白。真要让这矮子开了枪，伤了赵建江也好，伤了围观群众也好，都是天大的事故，那后果，不是他们两个小警察承担得起的！
两个人愣了片刻，立刻窜出来，对着那矮子狠狠扑过去，瞬间压在地上。旁边另外两组也把手里的疑犯死死抓住，立刻上了铐子。
赵建江擦了一把冷汗，正要和萧峰说话，店门砰一声推开，一个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满脸英悍之色，大踏步走进店来，双目环视一圈，倒也凛然生威。
“王局！”一众平头同时立正，嘴里喊道。
王局脸色严肃，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赵建江急忙立正：“报告王副局长，已经控制住了，没有群中伤亡！”
王局脸色稍霁，轻轻点点头，随即就看见了母老虎，神色更松了一点，道：“吕记者你也在啊？”
母老虎脸上红红的，笑吟吟喊了一声：“王局你好。”
王局对母老虎态度显然有所不同，微笑回应，随即掏出对讲机：“各组报告情况！”
“这人谁啊？”毕晶偷偷问母老虎，“够威风的啊。”
母老虎瞥他一眼：“你个忘恩负义的，那天晚上我还打电话找他帮忙来着，这么快就忘了？”
“就是他？”毕晶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那天那个裕华区的副局，心说怪不得和母老虎这么熟悉呢，老关系了啊。
“一组，两人！”
“二组，三人！”
“三组，六人！”
“四组，四人！”
……
毕晶听得矫舌难下，心说这是动用了多大力量啊，对方这又是什么团伙啊，这么大规模？
就在这时候，对讲机里最后一个声音传过来：“九组，五个！”
“一共三十三人？”王局一皱眉。毕晶这叫一个佩服，心说那边刚报完，这边就直接算出总数来了，这算数学得可真够好的，怪不得人家当局长呢！
但就在这时，毕竟惊奇地发现，王局，赵建江，以及满屋子的平头们，忽然脸色大变，王局大声道：“为什么少了一个？”
赵建江也顾不得保持好警察形象了，一步窜到那个拿手枪的矮子面前，一把抓住他脖领子，厉声道：“说！人哪儿去了？”
毕晶也皱皱眉，这么大行动，劳师动众的，要真是跑了一个，这行动可就得算是有瑕疵了，万一要是跑了个最重要的，估计这位王局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也难怪一个个急得什么似的。不过赵建江凶神恶煞的样子，毕晶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怎么就那么像国民党审地下党呢？
在看那曾经掏出枪来的矮个子，任赵建江死命摇晃着自己的脖子，摇得都快变成散黄的鸡蛋了，可就是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嘿嘿狞笑。
“立刻，就地审问！”王局铁青着脸喝道，“各组注意控制现场，外围立刻布防，谨防有人趁乱逃走！”
店里一帮客人眼见事情有变，本来已经站起来想要走出去的，也立刻老老实实坐下来，唯恐被怀疑是趁乱逃跑的可疑分子。但是看他们脸上笑嘻嘻的样子，毕晶怀疑，这帮人留下来你根本就是看热闹来的：警察现场审问嫌犯，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轻易遇见的。
ps:上一章修改了一下，增加了点东西，没看到的同学可以刷新一下。
第二二二章 博尔特？
赵建江挥挥手，让十几个平头分成四组，把四个带伤的家伙分别带到一边，单独讯问。王局阴沉着脸，一直不说话，眉头紧紧皱起来，满脸的焦灼。
毕晶很清楚这个王局心中再想什么，这么重大的行动，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纰漏，竟然有漏网之鱼，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不小的失误。更关键的是，如果是在局子里，他们尽可以有无数手段让那几个家伙招供，说不定连这借个家伙平常爱穿什么内裤都能问出来，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些手段只怕没一个敢用出来的，偏偏时间又太紧，没办法弄到局子里去！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时间，每过一秒钟，嫌犯就多一分逃跑的机会店里店外，整个园子街多了没有，千把人总是有的，刚才那一阵更是闹得鸡飞狗跳，时间一长，对方往人群里一混，你上哪儿找他去？
王局老鹰一样的目光在店里每个人身上逡巡，所有人遇到他的目光，都不禁心里一震，急忙低头避开。但当他目光转到萧峰几个人身上的，神情却不由一愣。
母老虎目光和他自己一样焦急，眉头也紧紧皱着。她旁边一个胖子，脸上露着满不在乎的惫赖神色，嘴角似笑非笑地往上翘着，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两个娇滴滴的美女，正好奇地看着带着人走到一边的四个小组，对他视而不见，而那个大个子，双眼也正看过来。王局和他目光对视，情不自禁身体一抖，不由自主转开目光，竟不敢与他对视。
王局心中一凛，随即觉得不对劲，下意识想要转回头去，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顿时浮现在眼前，心里又是一跳，急忙转头，装作看着赵建江。赵建江急忙走上两步，道：“王局，这位是我朋友萧……”
话音未落，就听外边一阵大乱，有人高呼：“在那儿！别让他跑了！”
王局和赵建江精神一振，向窗外望去，只见园子街东头，一个黑影正在拼命往前跑，身后十几个寸头嘴里高喊“闪开闪开”，在身后拼命追赶。但超过两百米的距离实在太远，街上又乱成一团，纵然人们都向外闪开一条通道，但这些人速度还是无论如何都提不上去。
眼瞧着只是一转眼间，那黑影已经跑到园子街一头，只要拐过十米前那个弯，立刻就能冲进中山路主路，到时候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可就如同游鱼入海，再也捉他不到。而这时候，距离他最近的寸头，足足还有三十多米！
王局和赵建江同时跳起来大叫：“拦住他，拦住他！”
两人话音未落，就听身边一阵强烈的旋风的风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呼一声从两人身边掠过，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砰一声，店门被猛地撞开，一开一合地忽闪着。那高大的身影如同旋风一般，直扑园子街口。
沿路寸头们正拼命追着呢，就见眼前一阵风声闪过，一个身影迈着大步跑过来，以为又是一个漏网之鱼，下意识想要阻拦，手猛地伸出去，却一个个抓了个空，连片衣服角都没摸到。赵建江急得直跳，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抓过王局手里的对讲机，冲着里面大喊：“自己人，别挡着路！”
但话音没落，就已经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一路呼啸而过，数十上百个人，竟然没一个能延迟他片刻！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见那高大的身影作势狂奔，但转眼之间就旋风般出数百米，在前面黑影跑到街口那一刹那，一把抓向他后颈。
那黑影刚要转过最后那个弯，猛听身后风声有异，用力向后一挥手，一道寒光直奔身后追兵胸腹之间。
“当心！”身后一群寸头齐齐发一声喊。
但那高大的身影面对寒光，竟不闪不避，右手直直抓下去，“砰”一声拿住黑影脖颈，那黑影吭都不吭一声，浑身忽然一软，一柄匕首当一声落在地上，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一片惊呼声中，那高大的身影忽然向旁边看了一眼，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一只手提着人，迈开两条长腿，风一样跑回来，速度竟然未曾稍减，那一百多斤的重量，竟似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你这朋友，是博尔特？”王局目瞪口呆，声音都变了调了。
赵建江也一样瞠目结舌，“啊”了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毕晶撇撇嘴，博尔特？在萧峰面前，一百个博尔特也就是个渣！
王局话音未落，那条高大的身影已经裹着一阵风砰地进店来，胳膊微微一振，先前奔逃的黑影重重摔在地上。身后，店门还在不断开合晃动着。
“人在这里了！”
那身影沉声说道，面不改色，气不长出，似乎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少人已经开始猛掐自己大腿了，看看店门，看看地上躺着的家伙，最后转到那个兀立中央神威凛凛的大汉，如同在梦中一般：这特么是人？
但是，那在地上瘫着的起不来身的家伙，那仍然在不断开合晃动的店门，却真切地告诉他们，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不是梦，那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刚才还一片喧哗的自助火锅店里，霎时间鸦雀无声。王局，赵建江，几十个寸头便衣，几十号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条威风凛凛的大汉身上，如见天神。
“同志，不对，先生，也不对，阁下……呃，您姓萧？”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王局，但一时之间，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称呼萧峰，无论什么称呼，都显得那么不恰当。最后只能用了一个最普通的尊称，“您”。
萧峰淡然道：“萧立峰。”
“啊，萧先生您好！”王局急跨两步，紧紧抓住萧峰的大手，热情道：“您好，谢谢！”
看着这王局热情得过分的态度，毕晶心里一阵奇怪：你好歹是一局长，位高权重的，有必要这么热情么？这也太夸张了吧?
第二二三章 免费打手
萧峰和王局轻轻握了握手，看起来他似乎已经稍稍适应了现代人的礼仪，至少看上去没那么别扭了，嘴里却没说什么。
但王局拉着萧峰的手舍不得撒开，激动道：“刚才的事情，太谢谢了！要不是你见义勇为……我要为你请功！”
萧峰淡淡摆手道：“不用客气，刚刚的事儿是你部署得当，你属下弟兄们全力拼搏，才终获成功的，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不值一提您向上，呃，上级写报告的时候，最好也不用提了。”
咦？不愧是看了无数部动作片的萧哥啊，连向上级写报告这种词儿都学会了？毕晶心里又觉得可乐，又有点怪异，总觉得这种话从萧峰嘴里说出来，挺违和的。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萧峰轻描淡写一句话，把自己的功劳全都搁在这帮警察身上了，将来写报告的时候，这个王局大可把自己的失误完全遮过去，搞得像是行动完美无缺的样子，那功劳可就大大滴了。
这一番话，既捧了王局和那帮警察，又把自己置身事外不那么引起特别注意，连消带打，滴水不漏。真瞧不出来，这粗豪汉子还有这水平，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再看王局和那帮警察，听了萧峰的话，果然都露出一副被拍得舒舒服服的样子。王局更是眼睛一亮，激动地搓了搓手，想了几秒忽然道：“不知道萧先生在哪里高就？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队伍，维护社会安定？”
我靠，毕晶这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热情，感情是见萧峰身手不凡，想拉过去做打手啊！这主意打得是真精，真要把萧峰拉过去，不说破案率会不会提高吧，最起码抓人的时候成功率绝对飙升一万点。不过这家伙说话靠谱不靠谱啊，公安进个人这么容易的？不需要开常委会、党委会，再报上级批准么？您轻飘飘一句话就行了？话说别是弄过去就给个辅警干吧？
再说了，您那警察一个月开多少钱工钱啊，谁不知道你们这行出了名的干得比牛多，吃得比鸡还少啊，怎么说我们萧哥现在也是月薪八千外带一搏击俱乐部股东了虽然那个俱乐部看起来随时都会破产的样子，能看得上你那仨瓜俩枣儿的？
不过话说回来，萧峰可是一正义感爆棚的社会主义五好青年，这个警察的工作说不定会对他有吸引力呢，何况这种大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啥时候把钱看在眼里了啊？毕晶这心一下子提起来，萧峰可别真答应了啊，咱不说钱不钱的，就入职的时候那一堆政审就够你受的。以我们公安队伍的强大力量，估计真要审查，萧峰祖宗三代都得给挖出来，说不定不但能查到萧远山，连萧远山他爹是干什么的都能翻个底儿掉，甚至萧远山的师父究竟是谁都能查得一清二楚，解开金书中这个千古未解之谜。何况眼前这位萧“萧立峰”，连个假身份证都还没到手呢！
毕晶心砰砰砰直跳，一个劲冲萧峰挤眼睛，心说萧哥您可千万别上当啊，南院大王您都说裸辞就裸辞，这个警察您可万万别看在眼里，答应不得！
萧峰奇怪地看了毕晶一眼，不知道这死胖子挤眉弄眼的究竟啥意思，也懒得理他，对王局道：“抱歉，我性子粗疏，不喜拘束，恐怕难以胜任。”
王局神情一滞，微露失望之色，沉吟不语。
萧峰又指指赵建江，道：“不过我和他是朋友，若是有事，不妨找我帮忙，我义不容辞！”
毕晶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干大侠这行的啥都好，就是胡乱讲义气也太让人头疼了，这是放着工资不要，甘当打手了，还是个免费的？
赵建江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胸脯也不由自主挺得高高的，朝周围的警察们看了一眼，似乎颇以被萧峰当成朋友为荣。王局眼前也是一亮，但随即就有点黯然，轻轻摇摇头，过了片刻才勉强笑道：“好吧……那多谢了。”
毕晶心里大奇，这是啥表情啊，萧峰这样的超级高手做你免费打手，不乐意还是怎么地？白吃醋你还嫌酸了？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警察办案，那也是有纪律要求的，不是什么事儿都能跟外人说的。不过这样更好，上得山多终遇虎，夜路走多了难免碰到鬼，萧峰真要整天跟你们混，总有引起怀疑的一天。最好从现在开始，大家各走各路，您再也别找我们，当我们不存在才好呢。
“叮铃铃”电话响起来，王局掏出手机，往屏幕上一扫，脸色立刻变得既恭谨又严肃。
“栗书记，我是王勇，是！行动大获成功，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该团伙骨干一网打尽！”王局说着，看了一眼萧峰，神情多少有一点点不自在，但很快腰板一挺：“是！谢谢栗书记！我代表一线民警感谢上级表扬！是！我们立刻返回！”
挂了手机，王勇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大手一挥：“收队！将所有嫌疑人带回去！”说着向萧峰和母老虎敬了个礼道：“再见！”说着大踏步出门去了。
一群寸头纷纷向这边点头致意，押着几个身上血都没擦干净的家伙往外走。赵建江走过来，感激地握握萧峰的手：“萧哥，谢谢了！”
萧峰拍拍他肩膀，微笑道：“没什么。”
赵建江松开手，又对母老虎和毕晶道：“谢谢两位，有空去我那儿坐坐。”再看了眼小龙女和殷素素，微笑点头示意，小龙女仍然冷冰冰地不说话，殷素素却笑着跟他摆摆手。
眼见赵建江转身就要走，毕晶一把拽住：“哎赵哥别忙走，能不能打听一下，这么大阵仗，到底啥案子啊？”
“呃……”赵建江滞了一下，为难道，“其实是应该告诉你们，毕竟你们也算立了功，可你也知道，我们有纪律，要保密的，这个……”
毕晶急忙摆手：“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嘛！不问了不问了，您别给我记在小本子上，等着秋后算账就行。”
“那哪儿能呢？不会不会……”赵建江松了口气，连声说着不会，转身去了。
第二二四章 又吵起来了
赵建江刚出门，外面就响起王勇的大嗓门：“全体都有，收队！”那声音听上去都快破了音了。
“这谁啊？”毕晶听得云里雾里的，低声问母老虎，“怎么接了个电话，就变得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了？”
母老虎小脸红扑扑的，眼里透着深思之色，喃喃道：“看起来，那消息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假的？毕晶听得一愣。就见母老虎转向萧峰道：“萧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毕晶听得不得要领，急道：“你到底说啥呢？”
母老虎也不理他，径自跟萧峰道：“我听过一小道消息，说是王勇很得上面看中，很快就要调到市局干副局长，兼刑警大队大队长了，萧哥你刚才要是答应了王勇，说不定就不是去分局，而是直接进市局了啊！”
稀罕！母老虎不理会自己，毕晶心里就有点愤愤的，横了她一眼。母老虎又豁然道：“不过萧哥英雄气概，自然不会在意这个了……不过刚才萧哥把功劳全搁在他们身上，那帮人一定乐开花了，话说萧哥您这水平不低啊，估计真要在警界混，很快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呢。”
萧峰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毕晶心里却道，警界混得风生水起算个屁啊，顶天了混成市局局长，可我们萧哥那是干嘛的？南院大王啊，最起码也得是大军区级别的，比你个市局局长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想到级别，毕晶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区局副局长直接升市局副局长，还兼刑警大队大队长？这跨度大了点吧？”
“你懂个……懂个啥？”许是觉着爆粗口不怎么雅观，母老虎及时改口，把个“屁”字生生憋回去，“也就提一级就成的事儿，再说了，自己能干，领导赏识，只要职务权力提上去了，级别算个啥，慢慢来不久行了？”
“我说你别东拉西扯的行不行？”毕晶心里不忿，嚷嚷道，“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刚才那个究竟啥人啊？”
“我真怀疑你的智商，”母老虎白了毕晶一眼，“你真的是个市报记者？市里的领导名字你都记不住的？全常山市，姓栗的书记，还能直接指挥警察办案的，决定一个警官升迁的，还能有谁？”
“栗茂生？”毕晶嘴巴立刻就张大了，“市政法委一把，栗茂生？”
母老虎哼了一声：“废话！”
原来如此！毕晶这才总算恍然大悟，我说冒这么大动静呢，感情是全市统一行动来着？王勇这家伙看着就挺精明强干的，这次又立了大功，再加上领导赏识，想不升都难啊这年头，以警察内部的独立性，想提谁还不是领导说了算的？这回萧峰算是帮了王勇的大忙了，也难怪他对萧峰那么热情，感情萧峰就是他天降福星啊！
“那跟王勇套上关系，以后萧哥你不是能在常山横着走了？”毕晶一阵高兴，对萧峰说道，心里却向，看起来以后就算被查身份证，也没多大关系了哈！
“怎么什么事儿一到你嘴里就这么庸俗了呢？”母老虎和狠狠瞪了毕晶一眼，“萧哥才不会胡来呢！”
毕晶砸吧砸吧嘴，也不理母老虎，自顾自道：“就是可惜赵建江那家伙，说什么也不肯透露这回究竟是什么事儿，真是太可惜了……”
“人家那是真不能说！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呢？”母老虎鄙夷道，“你说你个娱记，不去关心你的小花小鲜肉，操这个心干什么？”
“禁止你看不起唔们娱记啊！”毕晶怒道，“娱记不是记者啊？是记者就得有一副八卦心知道不？”
萧峰和小龙女、殷素素对视一眼，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这两位，怎么说不了两句话就准得吵起来呢？
小龙女看看周围，忽然皱皱眉，像是很不适应的样子道：“别在这儿站着了，这里好多人，咱回去吧？”
毕晶这才发现，刚才跟母老虎吵架吵得太兴奋，竟然没注意几个人竟然都是立在店里的，而周围无数人目光都定在自己这帮人身上，眼神兴奋者有之，聚在一堆儿窃窃私语着有之，尤其看着萧峰的目光，更是带着压都压不住的崇拜。
毕晶很能理解这些人的心里。今天这种大场面，大批便衣出动，横扫犯罪团伙，就是这一件事儿，就够吹上半年的的。何况这中间变故迭生，又是人质又是大打出手的。更别说还能能看见萧大王出手了，你们就偷着乐去吧！
不过说归说，被这么些人盯着，没注意还好说，一旦注意一下，还是觉得浑身不老舒服的。“行，那咱回家。”毕晶说着对吧台挥挥手，“老板，结……”
话音未落，就见吧台后面的老板早一溜烟小跑着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小服务员。
“多谢哥几个救了我小妹的命，”老板脸色还有点发白，可还是强笑着说，“这顿我请客，谢谢谢谢！”
那小姑娘也不说话，苍白着小脸，一个劲对小龙女和殷素素鞠躬。
这小姑娘是老板妹妹？毕晶哑然失笑，怪不得那天就多吃了点东西，这小姑娘就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原来是心疼自家东西了。不过话说这饭店也挺神奇的，一自助火锅，居然还是先吃饭后买单的有这么开自主的么？
见老板都快点头哈腰的了，毕晶不由乐道：“你真请啊？”
老板胸一挺：“那当然了别说这顿了，以后你们天天来，兄弟我统统免单！”
“天天来？你舍得？”毕晶眨眨眼，“你就不怕把你吃穷了？”
老板笑容登时一滞，接连道：“哪儿能呢，哪儿能呢……”
“怎么说话呢你？瞧你这占了便宜卖乖的样子！”母老虎瞪毕晶一眼，对老板道：“你别理他，这就是一贪婪小人，以后见了他，大棍子直接打出去！”
老板尴尬道：“不能，不能……”
毕晶哈哈一笑，掏出五百块钱来塞老板手里，晃晃悠悠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回头招招手：“回头我们还来明儿见！”
第二二五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爽！”一走出店门，母老虎就大喊起来，挥舞着双臂，就像一只愤怒的金刚，咚咚咚狠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路两边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那场大戏的路人，无不侧目而视，不知道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妞在发什么神经。
“这女人疯了，咱们离她远点！”毕晶赶紧拉了把萧峰，对小龙女和殷素素说道。
别拍了，再拍就拍平了！其实看到母老虎狠命拍打自己胸膛的时候，毕晶原本是很这么说来着。但为了生命安全起见，瞟了好几眼母老虎捶打的部位，硬是忍住了没说出来，不过话说母老虎身材真是没得说，前凸后翘的，顺得没天理。
萧峰大踏步走着，没理会毕晶，小龙女和殷素素却和母老虎靠得更近了一点，还言笑晏晏的，看得毕晶直翻白眼。
“小样儿！还想使离间计？”母老虎乜斜着眼看着毕晶冷笑，随即又大喊起来，“要是天天这么爽就好了！”
路人愈发吃惊，看着这发狂一样的娘们，下巴都差一点掉下来。
“这位同志，我提醒你一下，你这话很容易引起歧义的好吗？”毕晶终于受不了，郁闷道，“而且什么叫天天这么爽就好了啊，你这种思想很危险的你知道不？难道你想天天出事儿，社会不得安宁吗？”
母老虎身子晃了一下，站住脚步，斜眼看着毕晶，身子又晃了两下，吐了一口气才道：“你这个死胖子，你不应该当记者，你应该去干宣宣啊！”
“啥意思？”
“深文周纳，鸡蛋里挑骨头，揪住一句话就开始发诛心之论，拿道德的大帽子绑架人……”母老虎一气儿说了这么多话，好像有点口齿不清了，用力摇摇脑袋，喘了半天气才道，“还有，还有抓住一点破绽就上纲上线，这不都是你爱干的么，跟宣宣不是正对路？”
这小妞对宣宣是有多大怨念啊，毕晶啼笑皆非的。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妞儿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就是不知道她要敢公开这么说，会不会某一天被彻底封杀了……
再看一眼走路晃来晃去，眼神迷离的母老虎，毕晶没好气道：“醉了吧你，少说这不着调的！”
“醉？你才醉了呢！”母老虎说话越来越含混，“你走个直线给我瞧瞧……不行吧，你看你走路都歪到二次元去了，你看姐姐我走个直线给你示范示范……”两条腿一步一探，晃晃悠悠往前走，没走两步，也不知道是绊到什么东西了，还是腿上没力气了，一个踉跄就往前摔下去，小龙女就在身边，小手往前一探，轻轻一带，就把母老虎身体带起来扶正。
母老虎还美呢，回头对毕晶道：“看见了吧，姐姐我走得多直……”
这是真醉了……毕晶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还没等说啥，母老虎又对小龙女道：“那师父你啥时候教我功夫啊？”
这就叫上师父了？看着身体都快软在小龙女身上的母老虎，毕晶无语之至，这说话跳跃性也太强了一点吧，哪句和哪句都不挨着。
“明天吧。”小龙女也不客气，径直道。说着转头看了眼毕晶，“她醉了，你来扶她回家。”
“凭啥我我扶啊？你干嘛不自己扶？”毕晶瞪眼道。
“我不习惯。”小龙女淡淡道。
嗯，这个理由很强大，毕晶又看看殷素素，殷素素笑道：“我也不习惯。”
嗯，这个理由很无耻。
转过头看看萧峰，萧峰神色奇怪道：“你不扶难道我扶？”
“我……”碰上这么三位，毕晶算是没办法了，嘟囔道，“行，我母老虎不服（扶），就服你们……”
这是老天爷不长眼呐，你们仨都是我救回来的好不好，搁在古代就都得算我奴隶好不好，怎么都不知道感恩，一个个都要骑在主人头上拉粑粑了呢，难道你们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要不让你们站城门楼子上喊一声，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从小龙女手上接过母老虎，让她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的时候，毕晶心里是充满怨念的，但很快他的怨念就烟消云散了。妈的，母老虎的身子好软的说，靠在身上还真是很舒服，也不知道这样的身体，她白天表现出来的爆发力是怎么生出来的。
感受着母老虎软绵绵的身子，看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感受着从她小嘴里喷出来的热乎乎又湿润的气息，毕晶忽然觉得心有点慌，头皮有点微微发麻……
但没过一分钟，毕晶这点慌乱就再一次变成郁闷了。话说人喝醉了是不是都得变得这么死沉死沉的啊，母老虎那健美的身材，平常看上去最多也就一百来斤吧，怎么现在没走两步，就觉得最起码也得有三百斤呢，压得老子都喘不过气来了。关键走路还一飘一飘的，几乎整个身体就挂在身上，就靠着毕晶的力量往前挪。
最重要的是，一阵小风吹过，毕晶觉得一阵头晕，差点一跤摔在地上妈的老子也喝多了！毕晶狠狠晃了晃脑袋，才勉强站稳。
“咦，死胖子怎么换你了？”毕晶正郁闷呢，母老虎忽然惊讶地说了一句，随即张狂地大笑起来，“死胖子啊死胖子，你终于被老娘压在下边了，哈哈哈……”
怎么说话呢这是？毕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一丈远去。
笑了几声，母老虎说话又含混起来：“我以前还以为你就是烂泥糊不上墙呢，没想到，你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姐姐我帮你出气，替你讨回公道！”
“歇菜吧你！”毕晶又好气又好笑，细想想好像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声音竟不由自主缓和了些，“你以为你是谁？纪检委的，还是警察局的？”
母老虎醉眼圆睁：“看不起我？嗯，这事是不小，咱们从长……从长计议，不过，我想太祖他老人家发誓，从明天，嗯今天，不对，从现在起，我绝不再欺负你了，姐姐够意思吧？”
“那可得多谢您的大恩大德了……”毕晶头脑一阵眩晕，心说你要真不再欺负我，那我也得算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回头一定买个猪头，上庙里烧香还愿去……
第二二六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记得，明天啊！”躺在自己房间那大床上的时候，母老虎对小龙女招了招手说了一句，然后身体一软，就睡过去了。
母老虎的床又大又软和，毕晶坐在床边喘得跟狗一样，心里只想着干脆就在这儿睡了算了这一路千辛万苦把母老虎扛回来，那艰难历程都够写一本虐主小说了，毕晶觉得，无论是功劳还是苦劳，自己都完全配得上这张床。
“还不走，在这坐着干嘛？”萧峰皱皱眉道。毕晶无力地摆摆手，哀求道：“你容我再喘一会儿行不行，我实在走不动了再说，这小妞都醉成这样了，我觉得我有责任留下来照顾他……”
殷素素咯咯笑起来：“表弟这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了？亏你们刚才吵得那么热闹……你不怕吕家妹子醒了找你算账？”
一提起算账，毕晶就打了冷战，觉得还是保命要紧，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回头看看床，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正好侍剑和李萍端着一大碗汤过来了。
“醒酒汤？”毕晶眼睛一亮，随即脸色就垮了，幽怨道，“为什么她有我没有，我也喝醉了好吧？”
李萍宽厚地笑笑：“有你们的，在家里客厅餐桌上呢，”说着神情带了几分嗔怪，“你们以后能少喝还是少喝点吧，伤身体。”
毕晶奇怪地看着李萍，想不到在蒙古呆了二十年，竟然还会劝人少喝酒的，难道不应该是随时随地把酒碗顶脑门上，你不喝完就一直给你唱歌么？话说射雕里也没写郭靖能喝多少，不知道李萍平时是不是也这么劝过他来着？
一想到郭靖，毕晶就发现，李萍又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萧峰了，恐怕这是又想起郭靖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再这么下去，这大姐恐怕真要拿萧峰当亲儿子看了，毕晶叹了口气，随即想到前两年，老妈岂非同样这么劝着自己来着？鼻子不由微微一酸，心想妈的喝了酒就是容易脆弱。
“死胖……子……死胖子……”侍剑把醒酒汤端到母老虎面前的时候，这睡得死过去一样的娘们，忽然喃喃叫起来，还挥了挥小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做梦虐待毕晶了，然后又嘟囔一句，“明天……明天……”就又没了声息。
毕晶站住脚步，看着萧峰道：“我觉得，我还是有责任留下来照顾……”
“我来照顾这位姐姐吧。”侍剑轻手轻脚端着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和李萍一边一个父母老虎起来。
嘿这没眼力见儿的小丫头片子！就说你伺候人伺候惯了，是个合适人选，可你就不看看这是啥情况？毕晶狠狠瞪了侍剑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峰就不由分说，一把薅住他脖子拽门外去了。
回了自己家，毕晶先抄起碗醒酒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咕咚咕咚灌了一气，不凉不烫的刚刚好，这才抹抹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姿势对小龙女道：“你明天不会真去教那母老虎练武吧？”
这事儿搁在他心里很久了，总觉着这种事儿不老靠谱的，这么搞，母老虎岂不成了杨过的师妹了？
小龙女淡淡道：“看吧，她要真能吃了苦学，我就教啊。”
“那你可小心点，那娘们儿可精明得很，”毕晶叹口气，就知道小龙女那无可无不可的性子，是怎么办都行的，可是自己也不好管，只能警告一声：“别让她瞧出你的身份来。”
小龙女仍然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殷素素却笑道：“瞧出来就瞧出来呗，我瞧这姑娘也不是那种多话的，不会有事的。”
“可闭嘴吧你。”毕晶瞪她一眼，“你才来几天，这世界你了解多少？”
殷素素也不生气，道：“可是我觉着，就算我们在小心，以她的聪明，总有一天有所怀疑……”
“闭嘴！乌鸦嘴！”毕晶狠狠打断殷素素的话，他也知道，其实殷素素说得很有道理，但就是无法接受这一点，或者说，根本没考虑好万一被母老虎发现了真相，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妈的要不干脆收了他？小说上不都说了吗，要想一个女人为你保守秘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你的女人。
一想到这儿，毕晶就忽然有些面红耳赤，心脏不争气地砰砰剧烈跳起来。
呸！算了吧你，毕晶狠狠啐了自己一口，就那女人，收了她，这世界上谁动了这心思谁才是脑残呢！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以母老虎的身手，最后是谁收了谁，还说不定呢……
一时间毕晶心乱如麻，一个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翻滚，滚得头昏脑涨的，不得不又灌了一大碗汤，才稍微好了一点，抬头看着萧峰，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萧峰坐在毕晶旁边，微微笑着，眼睛里闪着意味深长的光芒，“我看你一路上用这种眼神看了我好多次了吧？”
“这你也看出来了？”毕晶对萧峰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你刚刚抓住跑路那个家伙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别的什么了？”
萧峰微笑着：“比方说？”
“比方说……其他，人？”毕晶声音压得更低。
萧峰笑起来：“呵呵，你早就想问了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真的有啊？”殷素素惊讶道，“我怎么没发现呢？”
毕晶尴尬地笑笑：“我就是看见，你抓住那家伙的时候，好像愣了一下才跑回来，还有，我好像看见，远处有个影子闪过去了，跑的很快，你好像就是看见他来着。”
“你的眼光很好，”萧峰赞叹道，“怪不得吕家妹子说你脑子好使，龙家妹子也说你聪明，对了，脑子是啥？”
这时候你提什么不好，非得提那母老虎？毕晶郁闷坏了，心说母老虎那话是在夸我呢吗？心里没好气，横了萧峰一眼，怒道：“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第二二七章 幕后玩家
“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发现了一个人。”对毕晶的态度，萧峰也不以为意，说道，“你不妨猜猜，究竟是谁？”
“emmm……这个不怎么好猜啊，我想想，我想想……”毕晶拍着脑门，闭着眼沉吟起来，好像脑子有些乱，过了半晌忽然张开眼看这萧峰，试探性问道：“帮我们找过吴老二的那个讨饭的？”
“这你都能猜得到？”这一下，萧峰是彻底吃惊了，上下打量着毕晶，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想到的？”
“这还不简单？”听到自己猜对了，毕晶立刻得意起来，身体往后一靠，眉飞色舞道：“你才来几天，认识几个人？家里这帮算一伙儿，张辉一帮算一伙儿，赵建江那帮警察算一伙儿，吴老二，算上你打黑工认识的那帮沙霸，误入传销组织的那帮sb，还有就是这个现代丐帮的家伙了，总共算下来，也没几个吧？”说着忽然一愣，歪着脑袋打量着萧峰，叫道：“诶不对啊，你这认识的人可真不算少了啊，就这么几天认识这么些人萧哥你可真能够折腾的！”
萧峰笑笑没说话。
毕晶道：“既然你让我猜，就说明肯定也是我认识的，那么这些人里头，打黑工和传销组织那帮人首先就可以排除了，一来我不认识，二来那帮沙霸还不值得你看他们一眼，而且说不定你都不记得他们啥样了，传销那帮sb还在里面关着呢，都不可能；张辉那波人也不可能，那个时候你顾不上他们；赵建江那帮人都在现场，还跟咱们是一拨儿的，肯定不是；对了刚才忘了说还有刘达那帮人，估计他们还在养伤，也不可能；那么最后就剩下吴老二和那个乞丐了。”
“吴老二呢，的确是值得你注意的，但是你要是看见那孙子，估计你早就把手里那家伙一扔追他去了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能是那个我还不知道名字的乞丐！”在萧峰灼灼目光注视下，毕晶得出了最后结论，得意道，“很简单的排除法不是么？上过学的都会啊！”
“很精彩的推断。”萧峰对毕晶竖了竖大拇指，微笑道，“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楞了一下么？”
毕晶头一仰，闭着眼睛，沉默着，萧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半晌，毕晶才长叹一声，睁开眼睛，只是直视萧峰，迟疑道：“萧哥，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峰不置可否点点头：“不妨说来听听。”
“我觉着吧，在那种情况下，恐怕只有一种可能……”毕晶犹豫着，似乎在阻止自己的语言，深深吸了口气道，“那就是，萧哥发现那个乞丐，和赵建江他们对付的那些人，有某种关系……”
殷素素和小龙女吃惊地看着萧峰，萧峰仍然不动声色，点点头道：“对，你说得不错，你别管我怎么发现的，又发现了什么，总之我很肯定，他跟那些人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说起来这些人的布置也真够周密，不但最重要的人物独处一地，在外面，也还有把风的。这次赵建江他们，要么是情报有误，要么是棋差一招，终归是漏掉了一人那些人，并不是三十四个，而是三十五个！”
毕晶摇摇头：“不，恐怕也不止三十五个，这个组织组织你懂吧？差不多就是帮派，背后恐怕还另有一个更大的组织在控制他们……”
“你是说……丐帮？”萧峰霍然抬头，目光炯炯看着毕晶，“就是为了这个，你才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
毕晶苦笑：“是啊，我很奇怪，你当时为什么不管一管，干脆把那个要饭的也抓了？”
萧峰看着毕晶缓缓摇头，缓缓道：“胖子，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我那时候出手，是因为赵建江是我的朋友，而那个乞丐帮过我的忙，也算得上我的朋友，我不会为了一个朋友去伤害另一个朋友的或者说，我帮的是朋友，不是官府！更何况，丐帮和我，终究有些香火之情，在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什么的情况下，我绝不会贸然出手……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殷素素在一边点头道：“萧大哥说得对，是这个理！”
毕晶看了一眼殷素素，苦笑道：“我明白，义气嘛，行走江湖不就讲究个行侠仗义么，没义气的人注定是混不下去的，这个我们小时候看古惑仔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萧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呦？”殷素素却道，“难得你几百年后了，还懂得这些，很了不起啊？”
毕晶苦笑着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虽然警察里面有很多坏人，也有很多冤枉了某些人的时候，但是这么大的行动，针对的又是这么大的组织帮派，没证据是绝对不会乱来的，我敢肯定，这些人一定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我告诉你，现在的丐帮，早已经不是你那时候的丐帮了，现代社会，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的，只要是地下组织，所作所为，一定是破坏这个社会秩序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背后真有丐帮的影子，你会不会管？”
这一次，轮到萧峰沉默，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我很久以前，就已经不是丐帮帮主了……”
毕晶嘴巴刚一动，萧峰已经打断了他：“不是我不相信官府，也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但是只要他们不惹到我的头上，我是不会再管这些事情了，以后，朋友有难，我会管一管，路上见到不平之事，我也会出手，但我不会去主动做什么事，也不会什么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了……”
毕晶想不到豪气干云的萧峰，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是应该为他的消沉感到失望？还是应该为他不再惹事感到高兴？毕晶也分不清楚。
第二二八章 侠之为侠
“怎么，对萧哥失望了？”见毕晶半天没说话，萧峰微笑着问道，“觉得我不再是你想的那样，豪气干云，义薄云天，甚至为国为民了？”
毕晶摇摇头，苦笑道：“失望谈不上，就是……就是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顿了顿，又道：“其实这样也很好，最起码……”
“最起码不用出去给你惹事了是吧？”萧峰呵呵笑道，“省得你每天担心泄露了我们的秘密。”
毕晶讪讪笑道：“那也不至于，我有这么当不起事么？”
小龙女扁扁嘴，殷素素却道：“什么不至于，你每天提心吊胆，不就担心这个吗？我说你整天到底怕啥？”
毕晶不服气道：“那还不是为大家好？你是不知道现代科技多发达，让人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我这儿，早晚抓了你们去解剖，解剖懂不懂？就是把你们搁一手术台上，拿把小刀，把你们全身上下一块一块开，肠子肚子啊，心肝脾肺肾啊，脑浆子啊什么的都流出来……”
“你别说了，怎么这么恶心呢？”小龙女皱眉道。
“你是说凌迟？”卧室门轻轻一开，凌霜华走出来，惊讶道，“如今还有这等酷刑？我看书上说，不是早已经废除酷刑了么？”
“还是表妹有文化，不像他们都是老粗，一听就知道是凌迟。”毕晶哈哈笑道：“酷刑么倒算不上，区别就是解剖一般是针对死人的，为了研究人体秘密，而且执行者一般都是医生。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医生搞起别的花样来，能让病人比凌迟还难受……”
殷素素哼了一声：“那也得捉得到我们才行！”
看着殷素素一脸骄傲的脸孔，毕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不好跟她解释，现在的武器可不是你们那会儿的纹须针什么的了，手枪步枪你怕不怕，坦克炮弹你怕不怕？还是回头让萧峰找几部片子好好教育教育这娘们，省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处惹事。
不再理会殷素素，毕晶转头对凌霜华道：“秀儿睡了？”
凌霜华温和地笑笑：“睡了，小家伙儿一到点准犯困，本来说等你们回来呢，结果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大伙儿都笑起来。
等大家都笑够了，萧峰才看着毕晶，正色道：“其实不说什么酷刑不酷刑的，我这几天到处走走看看，觉得虽然还有些许不平之事，但现在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吃喝不愁，远非我们那时烽烟处处，百姓民不聊生，而且，我瞧华夏之地各族之间也平等共处，绝少征伐仇杀之事，也算得上太平盛世了……”
“那是！”毕晶眉飞色舞道，“现在啥时代了，社会主义新时代了啊，虽然说还是初阶阶段吧，不过也算得上是千百年来难得的盛世了！民族平等算个啥，我们现在男女都还平等了，以前你们见过这么多女人出来演戏给大家看么？没有吧也不对，以前也有，不过那是在青楼里……”
凌霜华轻轻坐下，无奈道：“表哥你真喝多了啊，说话越来越不着调！”
毕晶也不理她，兴奋道：“这还不算什么，我们还要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呢，嗯，我估计你们活啊活啊，再活个几十年还能看得到，我估计那时候就彻底没人敢欺负我们了，换成我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想咋样就咋样了，对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啥知道不，二十四个字背的过不，别再大街上碰到暗访的问你们，你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啊！”
“行啦，闭嘴吧你！”萧峰皱眉道，“这是扯哪儿去了？”
毕晶耸耸肩：“你继续，太平盛世了，又怎么样？”
“太平盛世，我……”萧峰顿了一下，瞪眼道，“被你一打岔，我好好的话都没法说了！”
毕晶笑了笑道：“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想说，现在太平了，您老人家的愿望都实现了，可以功成身退了是吗？”说着说着，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不错。”萧峰正色道，“我一生困苦，究其原因，便是各族之间的仇杀。但雁门关前，我不惜一死，也只能换得大辽陛下有生之年绝不侵宋的承诺，却终究无法消弭仇恨……”
萧峰叹了口气，有些说不下去了，毕晶和凌霜华也轻轻叹了口气，怀想萧峰一生，怀想他在雁门关前的那番话，心中不由有些发堵。
“但是现在好了，这些问题都没有了。”半晌，萧峰展颜微笑，“毕生之愿已了，我……”
毕晶忙道：“哎呀萧哥你可别想不开，还有好多事儿等你做呢，你可别心事已了就此想着撒手西归……”心说现在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某些地方还有哭着喊着搞圣战的呢，世界和平还得靠你维护呢！”
殷素素和凌霜华同时啐了毕晶一口。萧峰瞪他一眼道：“说什么呢你？我只是说，我现在，只想早日找到阿朱，陪着她，安安生生过下半辈子，这一生，我最愧对的，就是她……”
“行了！天气不早了，”萧峰忽然站起来，“大家早些睡觉。”转身大踏步走进里屋，再不回头。
……
萧峰很快就睡着了，毕晶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睡。就算酒意上涌，头昏昏沉沉的，两只眼睛却也始终闭不上，这一天的经历，不断旋转翻滚，搅得他的脑子乱作一团，而萧峰两句话，更在他脑海里盘旋往复，久久不绝。
“雁门关前，我不惜一死，也只能换得大辽陛下有生之年绝不侵宋的承诺。”
“我帮的，是朋友，不是官府。”
有盖世武功，有胆有识，更有悲悯之心，毫无疑问，萧峰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是，他同样有着和一般江湖人一样的行为准则。
他们只为了自己认为的正义，甚至仅仅为了自己心中的某些理念去做事，而对社会的规则，却并不放在心上。比如，他绝不会为了帮助“官府”而出手去抓住那个曾经帮过他的乞丐。
与此同时，他们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更倾向于用自己的力量却解决，而不是求助于社会的规则和秩序。
这就是侠客。他们是很多人在无助的时候，最后的一点希望，这是他们产生并且能够存在的理由，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地方。不可否认，他们的存在，自有其价值。
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存在，是游离于整个社会秩序之外，甚至是直接对抗的。当他们的理念与整个社会的价值、秩序相吻合的时候，他们的行为，会为人们尤其是弱者带来巨大好处，但当他们的理念与社会发生了冲突，那么他们的行为带来的冲击和破坏，也是巨大的。
现在的问题在于，现代社会，是一个规则和程序几乎笼罩了每一个角落的社会，这种社会，注定是容不得侠客的存在的。而两者一旦起了冲突……
毕晶已经有些不敢想下去，如果某一天这个社会的规则容不下萧峰要知道，萧峰那个时代的观念，和现代社会差得是在太远了，两者之间的冲突，几乎是必然的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萧峰究竟会怎么做？他是会奋起反抗，还是会黯然离开？
萧峰如此，那么其他人呢，比如殷素素，比如小龙女，比如可以预见的，将来会不断多起来的那些侠客们？这些规则的破坏者，这些按照自已意愿快意恩仇的具有极强力量的古代人，在现代社会中，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究竟想干什么？
毕晶忽然打了个冷战。
萧峰、小龙女几个人来了没几天，但他们或大气或温柔，或狡黠或清冷的性格，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以及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人格魅力，都让毕晶从心底深处认同，感动，甚至有些迷恋那种感觉。在毕晶眼中，他们已经成为自己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他实在不愿意这些人，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但他更不希望，这些人，这些朋友，被现代社会逼得无法立足，不得不远走高飞，甚至受到致命的伤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萧峰那样的本事。其实就算是萧峰，也只是说自己能够对付手枪步枪，如果来了机枪大炮，或者其他什么秘密武器，恐怕萧峰也是难以招架。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萧峰最后说的话是真的，他只是想找到阿朱，然后平平安安过好下半辈子。
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吗？毕竟他也说过，只要别人不惹他，他就不会管太多事，可是，如果有人惹到他呢？
……
毕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绝对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起来！跟我去练功！”毕晶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睁开眼，然后他就看到在刚刚蒙蒙亮的天色下，萧峰那双闪亮的眼睛，以及那张威严的大脸。
“还要练啊！”毕晶哭丧着脸，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抱着头哀求道，“昨天喝了那么多，头晕，不去成不成？”
萧峰二话不说，一把揪住毕晶脖子把他拽起来：“那正好，出去醒醒酒！”
毕晶唉声叹气地坐在床边上，磨磨蹭蹭摸到拖鞋，把左脚伸进去，惊讶道：“咦？不对，穿反了？再来！”说着把脚从鞋里退出来，然后用右脚去穿另一只鞋，又惊讶道：“咦？还是不对，再来……”
萧峰一脸揶揄：“我说一个拖鞋你都能玩出花来？我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你有这机灵劲儿用在正经地方不行么？”
毕晶一边磨磨唧唧倒腾两只脚，一边做苦恼状：“这不是喝多了，脑子反应不过来么？”
愁眉苦脸走出次卧的时候，李萍和侍剑已经在客厅厨房忙乎了。毕晶眼睛一亮，急忙打招呼：“李姐，侍剑妹子好早啊，辛苦辛苦。”
侍剑略显拘谨地点点头，李萍宽厚地笑了笑：“又出去练功？”
“是啊……”毕晶幽怨地看了俩人一眼，忽然想起什么来，冲外边努努嘴问道，“隔壁那小妞呢？她没事吧？”
“吕姐姐没事。”侍剑小声说，“我服侍她用了醒酒汤，安睡了以后，看她就没事，我和李姐就回来了。”
“哎呀，这可辛苦你们了，这起早贪黑的！”毕晶不无怨念地看了眼萧峰，想了想又转头道，“其实你们不用这么辛苦，起这么早，太累了，多睡一会儿。你瞧那两个小妞不是现在影子都看不见？”
李萍笑笑：“我们也没啥本事，也就照顾照顾家里，谈不上辛苦这一天不干点活儿，还挺难受的。”
“不是啊？”侍剑却惊奇道，“龙姐姐一早就起来，出门去了啊！殷姐姐……”
萧峰忽然大声道：“胖子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再磨蹭一个小时，迟早也得练完功才能回来吃饭！你啥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
“瞧你说的，”毕晶委屈道，“这这可句句都是肺腑之……”
没等他说完，萧峰就冷声道：“少废话，两条路，要么现在就跟我出去，早练完早吃饭，要么练完没时间吃饭，饿着肚子上班去！”
毕晶立刻飞快换上运动鞋，二话不说，拽开门就跑出去了。这一次，就连向来拘谨的侍剑，都忍不住忍俊不禁，捂着小嘴笑起来。
等跑到小区外，小风一吹，空气中散发着的清新气味，让毕晶头脑不由为之一清。这时候他才发现，昨天练得要死要活的，可是今天，那种腰酸背疼的感觉居然完全消失了。是李萍的饭里面含着什么特殊物质，还是侍剑的按摩手法太过巧妙了？
毕晶觉得这简直太神奇了。
正想开口问问萧峰呢，就觉得背后一阵轻快的脚步传来，一条健美的身影飞快地经过身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那随风摆动的马尾巴，让毕晶一阵口干舌燥。定睛一看，毕晶不由目瞪口呆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