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蹭饭
“咦？死胖子？知道锻炼了？”母老虎放慢脚步，猛一回头对毕晶鄙夷地笑笑，又对萧峰同情地笑笑，“萧哥？练这个废柴呢？真是辛苦你了！”
没等毕晶回话，母老虎就挥挥手加快脚步，嗖一声跑出去几十米远。毕晶气的啊，这小没良心的娘们儿，合着这不是你昨天晚上喝得要死要活，非得老子把你扛回家的时候了是吧，早知道昨天晚上留下来“照顾”你了！
然后毕晶就看见，身后几步，小龙女不紧不慢地跟上来，长裙飘飘的，走起路来脚不沾地，跟个女鬼……啊不，跟个仙女一样飘着就上来了。
“萧大哥，胖子。”小龙女微微颔首，跟俩人打个招呼，跟着母老虎过去了。看上去速度不快，但母老虎跑得那么快，小龙女却始终跟在她身后几步远，距离怎么也拉不开。
很快，母老虎和小龙女就跑得没影了。萧峰在一边不住皱眉，对着母老虎远去的方向咳声叹气：“我说你也是人，人家也是人，还是个女人，你跟人家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那也叫女人？”毕晶一边喘一边不忿道，“你昨天没见她怎么……呼呼……彪悍，那个倒霉蛋……温飞，都被这娘们……打成，打成什么样了？”
萧峰失笑道：“说得也是哈，吕姑娘的确有勇有谋，豪爽大气，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吧，我跟你说……说，说，那娘们……”毕晶都快喘成狗了，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愤怒，萧峰瞪他一眼：“跑你的吧！”
毕晶呼哧呼哧道：“不，不是，我看过别人……别人说，训练强度太大，用不了一个月，就得……就得练废了……”
“快跑！”萧峰不耐烦道，“你有这工夫瞎扯，我觉得还不如专心多跑两步！”
……
毕晶拖着半残废的身体回到楼上的时候，母老虎已经在客厅里找个小板凳，手里抄着双筷子坐在饭桌前，净等着开饭了。小萝莉也早起来了，乖乖坐在母老虎旁边，眼睛眨呀眨的，小神情别提多可爱了。
一见毕晶的惨像，母老虎当时就乐了：“呦，您还活着呢？怎么看着这么惨呢？”转头又问萧峰：“萧哥你不会把他练残废了吧？你瞧他这小身板！”
萧峰摇头：“离残废还早着呢，没事！”
什么叫离残废还远着呢？毕晶这个气，这意思是非得把我练废了啊？对母老虎翻翻白眼：“你来干嘛？昨天吃了一顿还不够，大早上的又来蹭吃蹭喝？”
母老虎趾高气扬道：“姑奶奶乐意，管得着么？”
“我靠你还有理了？”毕晶看看客厅，看看门外，装模作样道，“咦，这好像是我家诶，难道我走错门了？”
“吕家妹子交钱来着。”李萍和侍剑端着饭菜出来了，“她可不是白吃。”
还交钱？毕晶一愣：“交多少？”
李萍一边往桌上摆盘子一边道：“一个月一千。”
“不少啊？”毕晶闻言一乐，一千块钱一个人能吃得很不错了，说不定还能从里面抠出点回扣来，补贴补贴自己的家用呢。想到这里一时心情大好，对母老虎赞许地笑笑，“算你有良心。”
“不过我没要。”李萍道，“有客人上门，哪能要客人钱呢？”
毕晶差一点被李萍气死，这女人，也是个败家的！不过想想也是，这位大妈可是在蒙古住了二十年，蒙古人的好客绝对学了个十足十，更别说她原本就生性淳朴了。当初丘处机进他们家，不是也热情招待么，不但管饭，还上酒来着。不过要不是他们两家招待了丘处机，也就没后来金兵杀过来的事儿了，李萍也不会家破人亡被带到蒙古了，那说不定也就不会又后来的郭巨侠了自然，也许郭靖顺风顺水长大了，也会有其他际遇，这谁知道呢？
人生遭际本就难说得很，就比如自己吧，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跟萧峰小龙女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被萧峰逼着练功呢？
说话间萧峰洗把脸出来了，眉头一皱：“怎么还在这儿戳着呢？别想趁着聊天偷懒，赶紧的，开始！”
毕晶长叹一声，连口头反抗的心思都没了，立刻趴地上，开始吭哧吭哧做他的俯卧撑。母老虎笑得花枝乱颤的：“哈哈！想不到你这俯卧撑还挺标准嘿，加油，你行的，我看好你！”
毕晶羞愧无地，老脸通红，只好紧闭嘴巴，一个一个熬着。但是只要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母老虎都要在自己家混吃混喝，而自己就要在她的注视下练着种弱智东西，毕晶就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让毕晶惊讶的是，昨天早上自己还连五十个都分成好几组才坐下来的，可是今天早上一百个居然两组就完成了，第一组居然一次性做了六十三个！甚至接下来的一百个仰卧起坐，也很顺利就完成了。虽然练完之后，全身肌肉仍然又酸又疼，浑身骨头都跟要断了似的，毕晶还是又惊又喜：奶奶的，进步这么大，难道老子就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浑身开挂无往不利男人纳头便拜美女一把就能推倒的yy文男主？
“我说你就做了这么点基础练习，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母老虎咽下一小块拍黄瓜，不屑道，“您这出息是真不怎么大呀……”
毕晶白眼一翻就要反唇相讥，但萧峰一眼瞪过来，立刻就把话憋回去了，也不等萧峰发话，自觉做了个四平马的姿势也许是怕萧峰再点了自己的穴道，那可就太丢脸了，在母老虎面前要那么丢人的话，自己只怕真得死去了。
站在饭桌边，眼睁睁瞧着这帮人胡吃二喝，毕晶心里这个恨啊，都是一帮毫无同情心的！就连昨天主动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小萝莉，她都叛变了！
母老虎眨眨眼看着毕晶，目光里带着笑意，吃了两口菜，忽然又忍不住乐了：“喂，馋不馋？要不我喂你吃啊？”
毕晶连瞪她一眼的心思都没了，扎着个马步，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臊的。
第二三0章 神秘的箱子
好容易捱到了时间，毕晶这才强忍着身上的酸疼，哆里哆嗦地吃完李萍特意做的运动套餐这种时候，就算毕晶再不要脸，也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喂饭了，毕竟自己不是张无忌，侍剑也不是周芷若，自己也没中啥玄冥神掌之类的浑身不能动弹。就这母老虎还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呢！
吃完了饭，母老虎还想这进厨房帮忙收拾，结果很快就被李萍赶出来了。母老虎也不客气，嘻嘻哈哈地跟萧峰几个打了个招呼，回对门收拾东西去了。临走还鄙视了毕竟一眼。
“可特么走了！累死我了！”毕晶是在没力气回击了，母老虎前脚一出门，他后脚就瘫在沙发上，觉得连一根小手指都动不了了。指指萧峰，开始享受例行的按摩。
“表妹，你真想教那母老虎功夫啊？”正在被萧峰的手法弄得又疼又痒又舒服的当儿，毕晶就瞧见小龙女又开始抱着膝盖，惯常性地对着窗外发呆了，忽然有些好奇，“她是那块料么？”
小龙女也不回头，看着窗外道：“嗯，她说想学，那就教教她好了这姑娘资质还算不错，就可惜年龄实在有些大了……”
“哇哈哈哈哈哈，年龄实在太大了，太大了！”小龙女话没说完，毕晶忽然狂笑起来，笑得身体一抽一抽的，萧峰用力按了一下，才把他到处乱扭的身体制住。但毕晶还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妞儿知道你这么说她，估计得一头撞死……”
小龙女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胖子好好的为什么忽然笑的跟个疯子似的，淡淡道：“若是从小打下内功底子，未尝不能有一番成就，可惜，可惜……”说着还摇了摇头。
毕晶看她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有些对母老虎刮目相看：“真这么厉害？”
“比你厉害多了，你别乱动！”萧峰手上用力，把毕晶整个翻过去，开始敲打他后背，边敲边说：“比你那资质可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表弟你可太令人同情了。”殷素素忽然插口，轻笑道，“以后的日子，你可怎么过啊！”
毕晶趴在沙发上，白眼道：“关我什么事？他就算脸成萧哥这样，跟我有啥关系？”
殷素素啧啧谈了两声，摇摇头道：“以我多年经验，我觉得你们俩之间，早晚得发生点什么。嗯，那是一定的。”
“切！我跟母老虎？你别玩笑了！”毕晶不屑道，“还你这么多年的经验，你那话可真大！”心说你活这么大，不就认识了个张翠山？活了二十多年，有十年都是在冰火岛上观赏北极熊来着，你能有啥经验？但也不知道怎么，一想起自己要和母老虎发生点什么，毕晶这心里忽然就跳得有点厉害。
毕晶语气不怎么好，殷素素也不着恼，忽然盈盈起身，走进主卧室，时候不大手里提个箱子就出来了。
“干啥，你要离家出走啊，大早上提个箱子？”这时候萧峰的按摩已经结束，毕晶瞬间回血，恢复了活力，一翻身坐了起来，神色忽然一怔，惊讶道，“诶，不对啊，你这箱子哪儿来的？咱家里没这高级货啊？”
可不嘛，殷素素手里那箱子方方正正，个头虽然不太大，但那样式，那材质，那皮子，好像还蒙蒙发着一层暗光，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自己家里可从没有这样的东西。可要是说殷素素自己的吧，那就更美没道理了，她一共才来三天，还没正经转过街呢，上哪儿买这东西去？
“这箱子很高级么？我倒是不知道，不过盛东西倒是不少。”殷素素轻轻把箱子放餐桌兼茶几上，微笑道，“自己打开看看吧，送你一点小礼物。”
“给我的？”毕晶是真奇怪了，疑惑地看看殷素素，心说这娘们搞什么鬼？她哪儿来钱买礼物，还送给自己，这不是她的作风啊，这女人一直做大小姐的，收礼收到手软那种，上武当见张三丰都没准备礼物那种。难道跟自己开玩笑？这里面不会冒出一**来吧？要不就是一条眼镜蛇，就跟几十年前某个老电影似的？
毕晶想了想，对着这箱子左看看又看看，伸出手去想要打开又很快缩回来，最后还是问了一句：“里面啥东西？”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萧峰不耐烦道，“还怕殷家妹子害你啊？”
毕晶看了一眼萧峰，心里这才稍稍放了点儿心，有这位大爷在旁边，就算里面窜出来一毒蛇，估计一把也就捏死了，要是里面躺着一诺女……嗯，那就干脆推他老人家怀里去。毕晶咬牙，一把把箱子盖掀开了，然后目瞪口呆，大喊一声：“卧槽！”
一箱子毛爷爷，一箱子慈眉善目笑着的毛爷爷！
那崭新的，笔挺的，看上去就嘎嘎作响的毛爷爷，一摞一摞码得整整齐齐，放着红彤彤的光芒，映得毕晶双眼都差一点睁不开。
这么多钱？毕晶楞了一下，忽然跳起来：“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你抢银行去了？”心说也不对啊，银行现在也不上班，运钞车都还没出来呢啊，难道大劫金库去了？也不对啊，现在金库戒备森严的，哪儿那么容易一晚上就进去的，而且你从金库偷钱出来，人也不会附赠高档皮箱一个啊？再说了，殷素素刚来几天，他知道金库大门朝哪儿开吗？
愣了半天，毕晶忽然一拍脑门：这肯定是昨天晚上在园子街现场捡的漏儿，毕竟那时候天下大乱的，警察跟那帮嫌疑犯都没注意也是可能的。而箱子的来历么，多半就是那帮嫌犯的，他们没来由地聚在园子街，总得为点什么吧，比方说带着毒品啊现金啊什么的，搞个现场交易也很平常，就是没想到忽然冒出来一百多警察，直接把他们给扫了。对，一定是这样，电影里不就经常这么演么？
“我呸，我真是个猪脑子，这都想不到！”毕晶鄙视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一定是早上练得脑缺氧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到。
第二三一章 麻烦大了
“殷姐，这个请恕小弟多句嘴啊，这个东西咱不能要。”虽然昨天回来的时候，没看见殷素素手里有这个箱子，但当时喝得七荤八素的，而且后来一直扛着母老虎来这，没注意也很正常。不过既然是从警察逐步嫌犯现场捡回来的，毕晶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殷素素一声，教给她一点现代常识，免得哪天不小心就踩了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能要？”殷素素愣了愣，“为什么？这些钱……”
毕晶打断了殷素素的话，摇摇头道：“现代可是讲究拾金不昧的，捡到东西不还那可是犯法的话说你们那时代不是也讲究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么？还别说这是那帮被抓的家伙的赃物了，就算是一般人丢在地上的东西，咱也不能要不是？”
“那帮家伙？赃物？”殷素素惊讶地问了一声，眼睛随即微微眯起来，饶有兴味地看着毕晶，“这钱可不少，难道你不缺钱？”
萧峰和小龙女也颇为惊讶地看着毕晶，随即眼睛里闪着一丝丝亮光。
毕晶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看那整整一箱毛爷爷，眼睛恨不能扎在里头不出来，好半天才艰难地抬起头来，遗憾地摇摇头：“我是缺钱，缺得要命，不过咱不缺德钱不是我的，我还真不能要……我说几位，能不能把这箱子拿走，我看着肉疼……”一边说，腮帮子上的肉一边飞快地哆嗦着他是真心疼啊，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可是眼睁睁看着却不能要，毕晶的心简直在滴血，觉得再多看两眼，说不定就得像条西方巨龙一样，躺在上面再也舍不得起来了。
萧峰微笑起来，小龙女看着毕晶的目光也有些变了，殷素素却笑得越发怪异起来，摇摇头道：“你先别拒绝这么快，看看下面还有什么？”
下面还有？毕晶愣了愣，我靠，不会真有毒品吧？难道是枪？那帮人做军火生意的？
看看殷素素神神秘秘，还带着几分鼓励和揶揄混杂的样子，毕晶眨巴眨巴眼，觉得眼前这几个人绝不能害自己，咬咬牙，开始往外一摞一摞拿钱。
一摞，一万，两摞，两万，三摞……每拿出来一摞放到边上，毕晶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了几分，心里那种滴血的感觉就深了几分。这嘎嘎硬的毛爷爷啊，实在太可爱了，就算不能要，多摸摸也是好的。数到三十摞的时候，毕晶就连手都变得越来越沉重，这可是三十万！他觉得，要是再这么拿下去，很可能自己就要忍不住把这堆钞票据为己有了……
不要吧又心疼，要了吧又不安，毕晶这叫一个纠结啊。好在这种痛苦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哆里哆嗦把全部五十摞红彤彤的毛爷爷全部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之后，下面露出来一个夹层。
里面究竟是啥？毕晶看了看那黑色硬质盖板，好奇心越来越强，抬头看看殷素素，见她和萧峰正对着自己微笑，还露出鼓励性的目光。毕晶咬咬牙，轻轻掀开这层盖板。
下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打开盒子，一阵珠光宝气就急不可待地闪耀起来：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足有指甲盖大小的钻石戒指，温润的玉石，放射着朦胧光芒的珍珠，红彤彤的红宝石，还有不下十几条金项链……
就算不怎么懂行，但看那外貌，就知道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绝对价值不菲！
“你……你这是洗劫了珠宝店？”好半天，毕晶才不可置信地看着殷素素，声音都发颤了。
殷素素看着这些珠宝首饰，目光似乎也有些迷离，却依旧微笑着，不急不忙道：“别着急，下面还有一层。”
还有？毕晶二话不说，把小盒子拿出来放一边，一把扯掉了最后一个夹层的盖板。
一片温润的光芒，耀花了毕晶的双眼。
金条！整整齐齐的金条！
三厘米宽，五厘米长，两厘米厚的金条！不，应该叫做金砖！跟这些比起来，商场金行里摆着那些金条，简直就是小舢板遇上了航母！更可怕的是，这里不是一块，不是两块，甚至不是十块八块，而是整整齐齐摞在一起，一眼看过去最少也得有二三十块！
金黄色的光芒，从金砖上发出来，看上去，竟然有了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柔和的光芒，映照得毕晶身上、脸上一片金黄，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目瞪口呆。
在掀开盖板的那一刹那，毕晶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上一次发现那么多毛爷爷的时候，他还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卧槽”，但这一次，他的嘴巴张开之后，就再也没合上过！
刚刚殷素素提着这箱子，轻飘飘地一点都不费劲，毕晶就直观地觉着这箱子并不怎么重，绝对想不到里面还能搁着这么多黄金。但现在想来，那是自己忘记了，殷素素本人，那可是一武林高手，就算放在倚天屠龙记里，也能排在二流往上的位置，别说这二三十块块金子了，这一箱子都装满黄金，她都能提起来。
“你，你，你不是洗劫珠宝行，你抢金库去了？”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毕晶才哆哆嗦嗦问了一句，除了金库，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多这般巨大金砖，这足足得有好几十斤！殷素素这是祸害国家的黄金储备去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昨天那帮人留下来的。
黑帮做黄金交易的不是没有，但那都是散碎黄金，甚至就是从金矿弄出来的金沙，只有那样才有利可图。但再愚蠢的黑帮都知道，弄这种成形的金块，是绝对没多少钱可赚的，因为黄金的价值其实是一定的，中国大妈炒黄金，那是他们有时间等黄金升值，一个黑涩会帮派又这个耐心、有这个技术去炒吗？
既然不是那帮子嫌犯留下来的，那么这些黄金的来路，可就大大的有问题了！
这下麻烦大了，这下麻烦大了。恢复思考功能之后，毕晶满脑子转动着的，就是这唯一一个念头。
第二三二章 人性是不能考验的
“你跟那儿嘀咕什么呢？”殷素素表情诧异地说道，“多大点儿事儿啊，瞧你这小脸，啊不，胖脸吓得煞白的。”
“这还是小事儿？”毕晶差点跳起来，却发现腿上一点力量都没有了，“我的姐姐诶，这可是金库啊，国家重地啊，你就这么给盗了？别说现在了，这放在你们那会儿也得是重罪吧？搞不好要杀头的懂不懂？”
转过头，又恨恨对凌霜华说道：“我说让你帮着给大家看点法律书，你们是一点都没看是吧？”毕晶现在心里这叫一个痛心疾首，太宗说过，我们最大的问题在教育，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啊，这不就出问题了？
盗库银这种事，那是神仙妖怪才能干的，想当年青蛇盗杭州府库银那会儿，还跟库神打得死去活来的呢，您这区区武功就敢去干这事？居然还干成了了？可是青蛇那是奉了白蛇的命令，盗银子帮许仙开药店的，您现在拿这么多钱来给我干嘛，难道也让我去开个药店？这么多金银珠宝，我上哪儿销赃换钱去啊？再说了，咱俩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吧！
凌霜华和殷素素同时愕然，随即又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对视一眼，微笑起来。殷素素一边笑一边指着毕晶道：“原来你以为，以为我去洗劫官府的银库了，哈哈，你怎么想的？我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儿？”
不是？毕晶一愣，既不是银行金库，又不是黑帮遗留，那这些是从哪儿来的？真是劫了珠宝店？可珠宝店的话，也说不通啊，金银珠宝他们倒是有，可是他们哪儿来五十万现金放在店里啊，那不是等着让人偷让人抢呢吗？
难道，这些东西不是来自一家？一瞬间，毕晶脑海中刷刷刷刷冒出一连串影像来：面蒙黑纱唔，口罩也成，身穿紧身衣，身材玲珑有致的殷素素，从一高墙大院里翻出来，飞快地奔向下一家，片刻之后，又奔向第三家，手里还多了一个黑乎乎的箱子……
今天晚报是不是很快就会出现这样的标题：某小区遭遇连环大盗，五十家住户被洗劫一空？
不过，不是打劫银行金库就好啊，再偷个百八十家的，也犯不了死罪不是？唯一麻烦的就是，需要劝说殷素素再给人一家家退回去，反正这种不干净的钱，是说什么都不能要。对了，还有，一定要抓紧对这几位的思想培训和法制培训了，告诉他们现在时代不同了，快意恩仇打家劫舍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大家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自然，向警方举报啊或者逼着殷素素去派出所投案啊这种事，那就没必要去做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教育好了还是个好同志嘛，机会总是要给的。
一时间，毕晶内心戏无比丰富，觉得腿上力量渐渐回来一点了，晃晃悠悠想要站起来，结果膝盖一软，楞没站起来。苦笑着伸出手：“我说你们太没眼力见儿了，就不知道拉我一把？”
萧峰伸出手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毕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里既已打定主意，脸上自然就不那么慌了，假模假式学着戏台上的老官僚，轻轻咳嗽一声，做出一副既严肃又沉重的表情道：“殷姐不是我说你啊，你干这事儿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呢？现在你看多被动？”
殷素素端个小凳子放在餐桌兼茶几前，托着腮帮子也不说话，笑吟吟地看着毕晶。毕晶被她看的多少有点不自在，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穷，也知道你是好心想帮我。”心说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的低姿态和感恩之心亮出来，取得对方好感，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
果然，毕晶话一出口，就见殷素素脸色甚和，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了。心里大大得意起来，这就是谈话的艺术啊同志们，瞧哥们儿这情商！
“这要放在以前，也许不算什么事。像那为富不仁的家伙，就算你偷个百八十家，也不能挨骂，说不定大家还送你个侠盗侠女的名号。”毕晶接着捧了殷素素一句，这才话锋一转，正色叹道，“可是几百年过去啦，现在社会不同了，不讲究个人私刑、除暴安良那一套了，我们现在讲人`权的，个人生命财产安全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家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处理人的权力都交给国家了……”
摇摇头，觉着这么说太枯燥太理论化了，当初那个法学的二学位自己坚持下来就好了，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比方说吧，你现在在街上碰见一打劫的，仗义出手是没问题啊，可是你要真把劫道儿的打死了，你可也就犯了罪了还别说你直接打死劫道儿的了，就是你追一小偷，那小偷跑着跑着自己心脏病犯了死翘翘了，你也得摊上事儿！”
说着说着，毕晶忽然觉得这例子好像举得哪里不对，急忙住口，咳嗽一声道：“所以……你们明白了，是吧？”
殷素素还在笑着不说话，萧峰却道：“明白了，就是说现在不能乱管人家闲事儿了呗？大伙儿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明哲保身，安全第一对吧？”
“我……”毕晶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刚才那话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忙道，“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么，现在的事儿，难说的很，难说的很呐！”
“我明白你那意思，”殷素素忽然道，“也就是说，别人的东西，你说什么也不能要，是吧？”
“对！”毕晶重重点头。
“如果这是不义之财呢？”殷素素问，“你也一样不要？”
“不要！人穷之不能短，我就是混蛋了一点，可这个道理我还懂。”毕晶看了一眼殷素素，又看看地上那一堆毛爷爷，吸了口气，嘬了半天牙花子，才有点肉疼地说道，但口气还是很坚定，“你都说了是不义之财了，我要是要了，跟那些不义之人有啥区别？诶你们别误会啊，我说的不是你们……”
萧峰，小龙女，殷素素和凌霜华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微笑起来，笑得毕晶有点头皮发麻，心里疑惑不已这笑容，看上去内容可太丰富了，不知道这几个家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疑惑半天，忽然想起什么来，大声道：“靠，你们不是拿这个考验我，看我三观正不正的吧？这你们就过分了啊，人性是不能考验的知不知道，万一我经受不住考验呢，这么老多钱……”
第二三三章 大大大大大惊，没有喜
“说告诉你要考验你的，谁有那闲工夫！”殷素素啼笑皆非，随即脸色又严肃起来，“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东西本来就跟你有关，是你应得的，你还会拒绝吗？”
“跟我有关？冤枉啊，别想着别拉我下水啊！”毕晶一听也乐了，这位大姐可真会开玩笑，“我可事先不知道不死我让你们干的，警察找上门来我得得说完全捏造的啊。”
想了想又道：“嗯，要是真出了事儿，我最多给你们通风报信，让你早点跑路，真要被关进局子里了，我最多也就托人把你捞出来……”
殷素素的目光锐利起来，毕晶心里就是一哆嗦，之前可从没想到这娘们也有这种眼神，还以为只有萧峰才有呢。
“我没开玩笑。”殷素素很认真地看着毕晶，“这些东西，都是从王军涛家拿出来的！”
这词儿用的，还“拿出来的”不是偷出来的，你怎么不说人家是送上门来给你的？还有，王军涛是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毕晶楞了一下，随即从沙发上直接一蹦三丈高：“王军涛？你是说王军涛？”
“对！就是他！”殷素素很肯定地点头，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毕晶砰一声摔下来，把沙发砸了个大坑，瘫在里面起不来了，痛不欲生地呻吟道：“惊惊惊惊惊惊……我净剩下惊了，哪儿来的喜啊！”
“咦？你这反应不对啊？难道你不应该欣喜若狂吗？”殷素素和萧峰等人对视一眼，惊讶道，“你为死者仗义执言，却被人诬陷，难道不应该得到补偿？某些人为了私利，诬陷于你，难道不应该得到惩罚？”
“你……你……你……”从殷素素说出王军涛这个名字的时候，毕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接下来两句话越听越是心惊胆战，等殷素素说完，毕晶已经张口结舌，浑身开始哆嗦了。
什么嫌犯现场遗留，什么夜入小区连环盗窃，什么打劫金铺银楼，什么抢银行盗国库，毕晶是什么都想到了，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殷素素居然连夜去把王总家给抄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早知道，当时就不跟他们说那么多了！要知道，当时虽然是母老虎抓住了自己语言中的破绽，硬逼着自己说的，可是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安慰母老虎，才说出这么丢人的事儿来的。可安慰母老虎啥时候不能安慰？回头私聊不也很好，干嘛非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
妈的，母老虎害人不浅啊！毕晶哀叹一声，可随即就觉得这种想法也太过无稽，这不是拉不出屎来怨茅坑么？当然，殷素素不是屎，母老虎也不是茅坑……
诶等等，不对，不对，自己当时只说过“王总”“姓王的”，可一句都没提过王军涛的名字，他们怎么知道的？再说了，姓王的可早搬到报社新区去了，住哪套房子自己都有点含糊，殷素素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找到的？
还有，这几个人之前的表现都不太对劲啊，不管是萧峰还是小龙女，甚至是凌霜华，都没有对这件事情表示出任何意外，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
毕晶猛地抬头，正看见萧峰殷素素和小龙女凌霜华交换一个眼神。这个眼神……这一刻，毕晶也不知道怎么脑子忽然变得那么灵活，猛然间脱口而出：“你们串通好的？”
几个都有点诧异，萧峰顿了一下：“这你也想到了？嗯，没错，是我们几个商议好的，殷家妹子出手，龙家妹子把风，我开的车……”
“你们还开我车去了？”毕晶简直痛心疾首，“不但开我车去偷东西，你还醉驾？！对了，还是无证驾驶！”
萧峰有些奇怪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怎么了？”毕晶简恨得牙直痒痒，合着这么多天了，自己整天念叨的事儿，这位爷是一句没听进去啊，愤然道：“无证驾驶，醉驾这些事儿咱就不说了，反正交警也没查住。可是，你弄一车直接开出去偷人家东西，你知不知道现在大街上多少摄像头？小区里多少监控？真要给人发现，知道这是多大罪过不？”
“也即是说，你怪我们不该拉你下水，是么？”萧峰没说话，殷素素却有点不高兴了，斜着眼说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不会连累你这个大好人的！”
“怎么说话呢你？”毕晶当时就急了，“拿我当什么人了？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了？我是担心你们知道不知道？”说着咳声叹气，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
小龙女看看毕晶，又看看殷素素，有些不知所措。
萧峰急忙拦着：“胖子不是那意思，你别多心。”
凌霜华也道：“殷姐姐你误会毕大哥了，他……他恐怕是害怕官差，啊，现在叫公安，怕公安顺藤摸瓜，找上门来，于大家多有不便。是吧，表哥？”
“这不废话么？”毕晶对殷素素翻翻白眼，“你们知不知道，凭现在的技术手段，在城市里犯了事，只要警察想查，什么都能查得出来知道不？你说等人家找到你们，你们怎么办，连个正式身份都没有，难道真去浪迹天涯么？”
殷素素这才脸色稍霁，点点头道：“这还罢了……不过，这些你都想得到，你觉得我们会想不到？”
毕晶一楞：“啥意思？”
“我们几个就算笨了一点，见识少了一点，可再怎么说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个诸葛亮吧？”殷素素似笑非笑看着凌霜华，嫣然道：“何况，我们这里还真的有个女诸葛呢！”
毕晶疑惑地看着凌霜华：“你？”
凌霜华赧然一笑，却没说话。萧峰道：“你不知道，霜华妹子早告速我们现在监……监控对吧，俨然天罗地网一般了，因此她定下了一条计策车我们是开出去了，不过我们距离那个新小区两公里之外找个僻静地方就停下了，然后两位妹子专挑小街小巷走，专门躲开那些摄像头的。不得不说，你们现在的地图，实在是太好用了，轻轻松松就找到那姓王的家里……至于这个箱子，是放在原本就准备好的背包里背回来的，没人能发现异常。你还真得说，霜华妹子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有用得很，果然不愧女中诸葛。若是按我们原来的办法，说不定如今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
说着，萧峰对凌霜华竖了竖大拇指，一脸赞叹。
凌霜华腼腆地笑笑：“萧大哥你谬赞了……”转过头来对毕晶道，“所以表哥你不用担心。再说了，这种事情，苦主不去官府报案，警方怎么会主动去查？我查过了，这城里这么多事情，警察最多只有三万，一线办案的，不超过一万人，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事情的。”
连这个都知道了？毕晶听着凌霜华侃侃而谈，不由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问题便在于此了，”凌霜华微笑着看着毕晶，“照你的说法，这位王姓总编，乃是贪赃枉法之徒，家中藏了这许多钱财，只怕都是不义之财，他敢报案么？”
“嘶……”毕晶倒吸一口冷气，凌霜华这女人，看着温柔大方，娴静文雅，怎么会心机这般深沉，连这些都想得到，这算计人心的心思，跟她个人形象反差也太大了点吧？
凌霜华看着毕晶疑惑又震惊的表情，脸色忽然一黯，道：“先前，父亲……凌知府虽然不许我与闻这些事情，但官场往来，帮会倾轧，我却也略略层见过……”
萧峰和毕晶叹了口气，想起凌霜华的遭遇，不禁有些唏嘘。毕晶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姑娘未经世事，却能洞烛机先。也是，从官场和黑涩会帮派里熏过来的，多少也得懂点东西吧，那两个地方，可是世界上最黑暗的所在了。要怪，也只能怪几百年来，人心人性其实也没多大变化了……
见凌霜华神色黯然，殷素素叹息着轻轻拍拍她肩膀，小龙女扯扯她袖子，握了握她的小手，都是一脸关切地看着这不幸的女子。过了半晌，凌霜华才强颜一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这个东西，其实没有多大后患的……”
毕晶这才释然，长长吁了口气。
“这些，都是咱么的了么？”小萝莉一直在客厅呆着，老老实实听着大人们唇枪舌剑，这时候一间大家都不吵了，也不知道是听懂了呢，还是单纯觉得气氛一松，不由拍着小巴掌欢呼起来，“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秀儿最喜欢了！”说着跑到那个装满珠宝的小盒子前，蹲下小身子，在里面挑挑拣拣。
“你见过很多这些东西？”毕晶见她神态极为可爱，不由笑着问道。
“对呀，”小萝莉看得入神，头也不抬回道，“爹爹妈妈给秀儿好多，让秀儿玩儿呢！”
“我……”毕晶这个汗啊，想不到小小的小萝莉，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哈，随即想起，白马李三可是江南出名的侠盗，侠盗是干啥的？不就连偷带抢的么？不过这价值巨万的珍宝，就是用来玩儿的？这两口子，是得有多宠这个女儿啊，这也舍得？
但片刻之间，毕晶又脸色一变，捧头叫道：“差点被你们绕进去，这问题的根本，他就不在这儿好吧！”
萧峰等人都是一愣：“啥意思？”
毕晶愁眉苦脸看着一地的毛爷爷，和一箱子底儿的金砖，苦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啥意思，这些东西肯定来路不正，所谓不义之财嘛，咱取了也就取了，还能补偿我受过的伤害，你们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萧峰点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
毕晶叹道：“补偿不补偿什么的，我其实不在意，我就是想报复来着，最好能让姓王的身败名裂，身陷囹圄，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殷素素道：“嗯，说的不错，看来你比我们狠！可是这跟我们让他小小破一笔财有什么冲突么？”
“当然有冲突了！”毕晶恨恨道，“我费了多大劲，不就一直希望找到他犯事儿的证据么？可是一直就找不到！”
殷素素大摇其头：“就你那么找，当然找不到了！隔着老远，又是跟踪又是偷拍的，不就跟守株待兔差不多，人家一老实一家小心，你就啥也摸不着了。守，永远是守不住的，只有主动进取才是王道啊比如像现在，直接从他家搜出这么多钱，这么多金银珠宝对了，霜华妹子，现在有个罪名叫什么来着，巨额财产……什么什么？”
“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凌霜华笑道。
“对！就是这个！”殷素素一拍脑门，“这么多财产，还不算证据么？”说着眼眉冲毕晶挑了挑，一副你很不聪明的样子。
“问题就在这儿了！”毕晶回了一眼，那意思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这些东西在他家里，那是他犯罪的证据，可是现在都到我家客厅里待着了，这算我的还是算他的？你是打算算他的巨额财产，还是算我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
殷素素一愣，但看了一眼身边的凌霜华脸上的微笑，猛地反应过来：“你傻呀！就算你不想留着自己用，真想用这些东西扳倒姓王的，你不会去报出首啊，霜华妹子可说了，现在能举报的是吧？还有，霜华妹子可是说了，现在有好多贪官，都是家里被偷了，才最后中暴露的啊。”
毕晶也是一愣，凌霜华，对，还包括身边这几位，为自己这事儿可真没少花心思啊，这份情谊，可也真够令人感动的。但感动归感动，毕晶还是大大翻了个白眼：“你才傻呢，我的大姐啊，反腐靠小偷这都啥年代的事儿了？现在早就不流行了好不好？我们现在流行反腐靠夫人，反贪靠儿女的好不好？”
“啥？”凌霜华和殷素素同时一楞，“有这等事？”
第二三四章 漂亮女人都是大骗子
“那还用说，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毕晶乐道，“什么老婆在外边打人，结果老公被差的底儿掉的啊，什么孩子在外边瞎搞，结果老爹老妈被掀翻的啊……这些不能多说，说多了容易被封号哈，总之现在可是网络时代，有点什么事儿很容易被搞的……”
看着殷素素和凌霜华略带吃惊的神情，毕晶忽然一拍脑袋：“这是又扯到那儿去了，你们别老打岔行不行？”
“还不都是你自己，整天东拉西扯不着调？”殷素素瞪了毕晶一眼。
毕晶讪讪笑了笑，缓了口气才道：“所以我说啊，你们这一招其实他没什么用。以前那些反腐小偷，都是不小心被捉了，把从那家偷的兜出来，才正好把那些贪官逮着的，你真以为是小偷自己去报案的啊？”
“那……真没用？”殷素素和凌霜华对视一眼，都有些失望之色，小龙女对这些不感兴趣，自在一边发呆，萧峰紧锁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当然没用。”毕晶苦笑着叹了口气，“刚才凌表妹说的，是有举报渠道，可是你让我怎么举报？匿名举报吧，人家一般都不理，实名举报吧，你让我拎着这箱子去纪委？我怎么证明这东西是姓王的的，又怎么证明它不是我的？难道要我把你们都卖了？”
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殷素素和凌霜华，有转头深深看了眼萧峰，缓缓摇头：“你们为了我这份情谊，小弟我铭感五内，只是这事儿……”
“行了，你不用说了。”萧峰摆摆手，“我听着太乱，这种算计人心的事儿，我不怎么在行，你们就先说着，我……”
话没说完，不锈钢防盗门就砰砰响起。
“谁？”毕晶脸色一变，查水表的还是送快递的？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
“上班去啦！”母老虎的声音传进来，“死胖子还不走？”
“等一下啊！”毕晶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对萧峰飞快地打手势，“收起来，快点！”
殷素素无所谓道：“你怕什么，脸这么难看，给吕家妹子看到就看到呗，又不是外人？”
我靠，母老虎怎么就不是外人了，难道她还是内人？毕晶急得汗都冒出来了，压低声音跳脚道：“别闹了姑奶奶，这不能让人看见！”说着直接跑到箱子前面，捡起两摞钱手忙脚乱就往箱子里边扔。
小龙女皱皱眉，轻飘飘走过来，双手飞快地挥舞，装钻石珠宝的小盒子，四十好几摞毛爷爷，跟小河一样，哗哗哗流进箱子里，更难得的是一丝不乱，码得整整齐齐。啪一声，箱子盖就合上了，前后过不了两秒钟！
“天罗地网？”小龙女两只手带着残影都快变成七八十只了，毕晶目瞪口呆，很想摸摸这两只白玉般的小手一把，手刚伸出去却猛然缩回来，妈的这要是被拍一巴掌，自己这手还不废了？
小龙女也没理毕晶的惊呼，小手在箱子边一拨一翻，嘴里轻呼一声“萧大哥！”箱子凌空飞起来，直奔萧峰。
萧峰微微点头，伸手轻轻一拨，那箱子带着风声，凌空画了个圆弧，飞出好几米远，竟然穿过狭窄的房门，直接飞主卧室里去了。更让人惊掉大牙的是，这偌大的箱子落在地上，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靠，这是啥功夫？毕晶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这可是好几十斤重的家伙，就这么直接甩出去好几米，而且还带凌空拐弯的？这是擒龙手啊还是枪斗术啊就是子弹拐弯隔着八百里都能一枪干掉鬼子的那种？难道那个抗日神剧说的是真的？昨天晚上他们不会也是这么玩来着吧？
小萝莉刚刚玩得正高兴，一见亮晶晶的玩具一下子就不见了，小嘴扁了扁，委屈道：“我还要玩……”
“砰砰砰！”母老虎又在砸门了，“死胖子你干什么呢？麻溜的，出来！”
怎么这么乱呢？母老虎估计都快破门而入了，这要小萝莉再哭出声来，不定发生什么事儿呢！毕晶心里这个着急，一边站起来去开门，一边指指房门，对小萝莉道：“自己回屋里玩儿去，别出来啊！”
小萝莉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甜甜答应一声，迈开两条小腿，一溜烟跑主卧室里去了。
毕竟这才长出一口气，打开防盗门，一眼就看见横眉立目的母老虎。
“萧哥，殷姐，师父！”母老虎笑着跟屋里几个人打招呼，有对毕晶嚷嚷一句，“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这半天不开门？”
“关你啥事儿啊？”毕晶瞪了母老虎一眼，直眉瞪眼嚷嚷着，以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好不许人收拾收拾在出门了？”心里还说呢，这就叫上师父了？小丫头你嘴真够甜的！
母老虎上上下下打量毕晶两眼，一脸鄙视：“你收拾啥了，怎么比我一个女人还墨迹呢？随便抹把脸不就行了，反正你这德性，化一个小时妆也还是又丑又猥琐的死胖子！”
毕晶怒道：“不准你昧着良心说话，老子也是一帅哥好吧？”
母老虎嗤了一声都懒得理他，向屋里张望了一眼，道：“咦？秀儿呢？怎么不见她？”
毕晶心里一提，这娘们儿不会直接闯屋子里找小萝莉吧？正着急呢，小萝莉直接从主卧室跑出来了，对着母老虎露出甜甜的笑容：“涵涵姑姑，你要上班去吗？不陪秀儿玩了？秀儿舍不得你……”
毕晶这个汗啊，想不到小萝莉，居然也这么会骗人！看了殷素素一眼，心说这娘们儿可是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就连小萝莉这种刚八岁的小丫头片子也不例外？
果然，母老虎被小萝莉一句“舍不得你”哄得眉花眼笑的，开心的说道：“姑姑得上班啊，等姑姑下了班，给秀儿带好玩的回来好不好？”
小萝莉小脑袋一阵乱点，挥着小手甜甜道：“谢谢涵涵姑姑，涵涵姑姑再见！”
“嗯，秀儿再见，萧哥殷姐师父再见！”母老虎开心得跟朵花儿似的招招手，转过头来对毕晶横眉立目：“利索点，走了！”
毕晶一阵气结，怎么待遇就这么不一样呢？站在门口，有意无意挡着母老虎视线，回头对萧峰道：“那件事咱们回来再说……萧哥你怎么着，今天去哪儿，要送你不？”
萧峰摇摇头：“我跟赵建江联系吧，看什么时间过去，你走你的，咱么不顺路！”
毕晶点点头，走出去关上门，余光所见，小萝莉早一溜烟又跑回主卧室去了。
这小丫头片子！毕晶啼笑皆非的，转身下楼。母老虎在身后还问呢：“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还回来以后再说？”
“你怎么那么八卦呢？关你啥事？”毕晶白了母老虎一眼，但随即腿上一软，差点没站住，身体接连晃了两晃。
其实说起来，今天感觉比昨天好多了，身上没了那种累得要死要死的感觉，但一下楼梯，还是大腿酸疼，只能一步一步往下挪。母老虎看得哈哈大笑，随即鄙夷道：“你这样完全不行啊，这个体力，你怎么跑得过同行，怎么抢新闻啊？”
你也叫女人？毕晶直翻白眼，可是全力对付楼梯的当儿，实在没力气反唇相讥，强忍着下了楼，才长出一口气道：“我倒是想抢来了，可我哪儿抢去啊？俺们娱记现在都等着通稿的，今天你艳压我，明天我惊艳你，多和谐……”
母老虎切一声道：“反正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老娘早上比你多跑一大圈，都不像你一样还不如女人呢你，喂我说你还有气儿吗？”
毕晶没招了，为啥这女人总是针对自己呢？打开车门，瞪了母老虎一眼：“我说，你你昨晚上不是说不再欺负……呃，不再针对我了么，怎么还一句接一句的，我招你惹你了？”
“我说过吗？我咋想不起来了？”母老虎嘻嘻一笑，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副驾驶上，歪着头想了想，“就算说过，也可以不算的嘛！没听过赖皮是女人特权么？”
毕晶这个郁闷啊，其实早就知道，母老虎不欺负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你指着她说话算话，还不如指望着岳不群不自宫呢！翻翻白眼嘟囔道：“女人形象就是被你这种人败坏的！”心说殷素素还真没说错，漂亮女人最会骗人了，小萝莉这样，母老虎也这样！
“再说了，我这也不能叫欺负你吧，我只不过是只出一个事实而已。”母老虎也不理毕晶说什么，哈哈一笑，拍拍中控，趾高气扬道：“开车！”
天色还算早，路上人和车都还不算多，也不知道是为母老虎的无耻生气，毕晶也不说话，闷头踩着油门，把七手qq开得飞快，一路见奔驰超奔驰，见宝马超宝马的。
“不对，你这神情不对劲。”母老虎余光瞥了毕晶一眼，忽然道，“你可从来没这么开过车，不会这么小气吧你？还是，还是有啥事儿不好说？”声音竟然有些关切的意味。
毕晶打着方向盘又超了辆日本小车，闷闷地说了句“没事”，就闭上嘴巴，看起来自己这表情终于是瞒不过母老虎啊。母老虎奇怪地看他一眼，也闭上嘴看着外边，不说话了。
毕晶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倒真不是为母老虎的话生闷气，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被欺负着过来的，就算再多个三年五年的，也不是啥大事儿，再说这小妞也就说话做事彪悍了点，其实没什么坏心。更何况，母老虎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哥们儿不贪心！
让他心情郁结的，其实还是早上这件事儿。刚刚在家里跟萧峰殷素素说了很多，但其实完全没有说到根本问题上。什么证据啦，警察啦，什么反腐靠小偷啦，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萧峰小龙女殷素素，甚至凌霜华，这几个人的行为方式很危险！
就像昨天晚上睡觉前自己胡思乱想的那样，这些人自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和办事方式，他们不会顾忌什么律法规矩，只要他们觉得是对的，只要他们觉得这事儿是跟朋友有关的，就会直接去做，完全不考虑后果。这种侠客式的行为，在当代绝对是行不通的。尽管自己也觉得他们这样很好，很痛快，甚至也很正义，对某些弱小的人物而言，更是犹如黑暗中的明灯。但是，在讲究绝对秩序和程序正义的今天，他们的行为方式，绝对会引起与社会强力机关的激烈冲突，甚至有可能导致最后不可收拾的结果。
本来昨天晚上想着跟几个人好好推心置腹谈谈的，但是偏偏今天早上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这些话，自己不能说了！
因为毕竟很明显地能够感到，这些人做事的手法也许不太对，但在他们的内心，其实是在很热切地想帮自己的无论是帮自己出气，还是想着帮忙找到王军涛的证据以一举把他扳倒。
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能去指责他们办事方式不对？难道还要说他们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有问题？毕晶觉得，不管别人怎么样，这种混蛋话反正自己是说不出口！
有话不能说，但不说的话，有可能引发某些不怎么好的后遗症，毕晶脑子有些发晕，有些不知所措，而这让他的性情越发郁闷起来。
也许，回头应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好好跟他们谈谈？现在还好，不稳定因素一共就只有这么几位，要是等回头系统升级完了，人一多，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呢！
“嘟嘟。”手机轻轻响了两声，打断了毕晶思绪，低头看了一眼，微信转账，两千，母老虎打过来的！
“你干嘛？”毕晶奇怪地看了母老虎一眼。心说这母老虎啥毛病？
“伙食费啊，萧哥李姐他们不肯要，那就打给你咯。”母老虎把手机搁在小包包里，理所当然地说道。
毕晶哭笑不得：“别闹了好不好？就一顿早饭，还能要你钱？”
母老虎拍拍中控：“给你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第二三五章 一不做，二不休
“我……”
毕晶还想再说，母老虎已经不耐烦道：“行了，就你挣那俩钱儿，一大家子那么多人花行不行啊你？老娘好心给你补点儿，不领情是怎么地！还有，记得以后经常请老娘吃饭！”
“怎么茬儿，这是要和我一起赚钱养家？”也不知怎么，毕晶脑子一抽，这句话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妙，这不是摆明了占母老虎便宜么？急忙扯开话题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我记得你跟我挣得也差不多吧，全报社倒着数的……”
我靠！越说越乱，还不如刚才那句呢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戳母老虎的肺管子么？母老虎发作起来，可不是自己这微末道行能抵挡得住的，毕晶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
“死胖子你又作死啊？”母老虎果然大怒，两条眼眉六十度直竖起来，一巴掌狠狠拍毕晶后背上了。毕晶被拍的一哆嗦，急忙抓住方向盘才没让车子失控，怒道：“你轻点！这要出了事儿，咱俩可就是同命鸳鸯了！”
“你还敢说？”母老虎彻底炸毛了，“信不信老娘直接把你扔下去？”
毕晶当即住口，这娘们可是说得出做得到，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闷了半晌，母老虎忽然缓了口气道：“除了报社的活儿，我在精英搏击张辉他们那儿，还有个兼职，一个月也有三千，手头比你宽松。”
这是跟我解释呢？毕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老虎啥时候跟人解释这解释那的？看来对本少爷果然是有所不同啊！不过她说什么，在张辉那里兼个职也有三千块，比正经上班挣得还多？有没有这么拽啊，干体力活的都比正经上大学挣得多了，上哪儿说理去？早知道老子早年也学武去了多好？
“胖子。”母老虎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轻轻叫了一声。
“嗯？”
“其实你也不差，”母老虎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了一丝关心，“不行你也找个兼职吧？凭你那笔头子，给公号啊什么的写个稿，也多少能挣点，你哪一行其实机会挺多的，那么多明星绯闻，不够你炒的么？”
“谢您夸奖了，不过还是算了，没什么意思，不费那个劲。”毕晶懒洋洋道，心说我那笔头子？我特么写个小说还扑街呢！看起来想要挣钱，只能往搬砖的方向考虑了，话说好几年前给房子贴瓷砖儿的，一天都能挣三百多了就是不知道我这小身板受得了受不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烂泥糊不上墙！”母老虎一见毕晶那什么都不上心的懒像就来气，转过头不理他了。毕晶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车里一时沉默下来，但莫名其妙地，某种异样的气氛，却不知不觉滋长着……
沉默中，七手qq开进报社大院，刚一下车，毕晶眼神就是一凝。
远远地，那辆熟悉的黑色天籁停在办公楼门口，后门一开，王军涛走了下来，黑色天籁无声地开往后面车库里去了。王军涛站在大楼前，抬头看看天，迈步走进大楼。
其实毕晶平时很鄙视报社高层换了一水儿的日本车的，就算上头查得严超标，哪怕你换一德国车、美国车呢，再不行国产的也行啊，干嘛非得买日本车？你们坐日本车就算了，干嘛非得全报社都一水儿的日本车？上回胜利日七十周年的时候，老子去采访一老八路，居然也不得不开着日本车去，差点被人打出来好吗。
可是现在的毕晶完全顾不上这些了。看着王军涛的背影，毕晶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这老王八蛋到底发现自己家里丢东西没有？刚刚就匆匆瞥了一眼，离得远，时间也短，倒是没发现这老王八蛋脸上表情有什么异样，既没看出来焦急，也没看出来恐惧，步伐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仍然是不徐不疾的八字步。
但是问题在于，谁知道这是假象呢，还是真没发现什么？这老王八蛋平常本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最起码毕晶就没见他着急动怒过，开个会啊什么的，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就连上回母老虎直接冲进他办公室大吵特吵，都没见他表现出什么愤怒的情绪来。
母老虎见他神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抬眼就见到了那个报社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背影，脸上忽然出现一丝担忧之色，拽拽毕晶袖子，轻声道：“别太激动啊你，再让他看出你对他不满来，我看你今天一直就不怎么对劲，是为了他？我提醒你啊，你那事儿急不得，慢慢来。”
我的姑奶奶诶，你知道出了啥事儿了，就要我别着急？你要知道我家里搁着几十万现金外加金条珠宝，你比我还急！不过，母老虎对我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这是关心我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毕晶的心情忽然就是一松，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咳了一声笑道：“我着啥急？该着急的是他好吧！”
“啥意思？他着啥急？”母老虎一愣。
“因为我是皇上，他是太监啊。”毕晶盯着消失在电梯间的那个背影，嘻嘻笑道，“有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母老虎呸了一声：“我就不该多嘴提醒你，我就奇怪了，怎么你啥时候都这么没心没肺的呢？”
毕晶也不理她，哼着“演艺圈圈圈圈圈”的小曲进了大楼。
……
但等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呆了一阵，那点隐隐的兴奋之情逐渐消退之后，毕晶就又开始坐立不安了。一个小时里，喝下去五大杯凉水，去了六趟卫生间，跟得了尿频似的，坐在自己隔间里的时候，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打开电脑想写个稿子，没心思，想码两章字儿，还没打够一行，心里就一阵阵莫名烦躁。就连王胖子召集开会的时候，也不像往常一瘫坐在座位上，而是坐卧不宁地扭来扭去，弄得王胖子一个劲对他怒目而视。
整整一上午，无论干什么，脑子里都不由自主想到那个老王八蛋，千般念头，万般疑惑，在毕晶脑海里盘旋。
在他那豪华办公室里，这老家伙现在在干什么？他究竟发现丢东西了没有？如果发现了，他是在为了失窃愤怒，还是为了害怕暴露而担惊受怕？他会不会去报警？他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让殷素素尽早处理那堆东西，最少也要藏得任何人都找不到，免得警察上门的时候人赃并获？
下意识地摸摸电话，哆哆嗦嗦拨了俩数字就撂下了，心里这叫一个纠结：打吧，害怕家里真有事，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不打吧又是在是不放心。随即就有些哭笑不得：妈的，这老王八蛋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我这是怎么了，做贼心虚么？可是做贼的明明是萧峰殷素素和小龙女，最多再加上个背后主谋凌霜华，要虚也是他们虚啊，事儿又不是你做的，你心虚个屁啊！也不对，妈的王军涛这老王八蛋又贪又占，如果真发现丢了东西，应该是他心虚才对啊！
现在看，王军涛有问题是肯定的了，否则以这几年报社的经营情况，他那点工资奖金不吃不喝，下辈子他也挣不了这么多钱。除非他炒股不对，那更不可能了，真要炒股，估计这孙子早把老本陪进去了。那就是炒房？可炒房的要诀在一个囤字，需要不断加杠杆，他变现这么多干什么？对了，这孙子跟万安食品那么铁，说不定这里面有一大部分，就是当初干股分的红、平事儿受的贿，当年万安出事的时候，这孙子可早早把关系撇的一清二楚了，根本没牵扯进去。
也就是说，家里那个箱子里，说不定就是自己找来找去都毫无头绪的一部分证据！
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乘机扳倒他算了？
一个念头，忽然从脑子深处冒出来，把毕晶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其实这个想法并不是毕晶最开始提出来的。早上在家里的时候，殷素素和凌霜华就隐约说起过，但当时毕竟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开什么玩笑，姓王的这么容易扳倒的话，他也根本就坐不上这个位子了！
但是，已经有了这样的证据，就这么白白错过，不可惜么？
这算个屁的证据！早上不就想明白了么，这东西得在姓王的家里搜出来才算证据，在自己家里算谁的？谁能证明那东西是姓王的的？
也不是啊，既然殷素素能把东西偷出来，就不能让她再放回去？
放什么放，万一姓王的早就发现东西丢了呢，再放回去，人家不怀疑也得怀疑了，哪有这样的贼，偷了东西还还回去的？
你笨啊，不放回家里，不会放他办公室？
不好吧，这不成了栽赃陷害了？
呸！当初那帮孙子怎么陷害你来着你忘了？这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别吵了别吵了，怎么办这种技术层面的事情先放一边，先确定路线问题方向错了，做得越多，离目的越远，这可是太祖说的，话说你想好究竟干还是不干了吗？
干！当然干！他做初一老子为什么不能做十五？
你可想好了啊，真要干可就回不了头了，举报可是要实名才容易受理的，一旦撕破了脸完不成，这地儿可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待不下去就待不下去，好像在这儿待着很舒服似的，这破地儿有什么可留恋的？
可是忍了这么长时间，万一这次败了，人也走了，打草惊蛇的话，以后可就更没机会了！
还要等什么机会？这都不算机会的话，还想等多久？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忍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扳倒这个王八蛋么？
对！世上哪有那么多万无一失的事儿？机会不是等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说得对！我们要强硬，跟他干！
强硬个屁，你实力比得上人家么？当初什么什么的时候也这么喊来着，后来怎么样了？
滚，汉奸，软骨头，跪久了站不起来的怂货！我们要奉陪到底，我们要寸步不让，我们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对！对！对！跟他干！
支持！
威武！
有希望了！
厉害了我的国！
毕晶只觉得脑子轰轰作响，脑子里一开始只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毕晶觉得自己都快人格分裂、思觉失调了，想不到后来竟然又跳出第三个，第四个，分成两拨开吵，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一个个小人，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激动地大喊大叫的，抱着膀子冷言冷语泼冷水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只是旁观的，还有那些小粉红一样跟风摇旗呐喊的……几十个小人在脑子里大打出手，拳来脚往，打得脑子一阵阵绞痛。
妈的我这是要彻底精神病了吗？毕晶忽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抱着脑袋想大喊一声，却又什么又喊不出来。
“毕晶，你干什么！”王胖子的声音响起来，毕晶一激灵，猛然抬头，就见王胖子就站在面前，拧着眉瞪着眼直运气，“上班时间，走什么神？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看着王胖子那张肥脸，毕晶真恨不得一巴掌糊在丫脸上，然后再啐丫一脸花露水，你就一破文艺部主任，还是靠裙带关系跪舔上来的那种，装什么丫挺的？妈的，就冲你这德性，这活儿老子特么还就干定了！
“干他！干他！干他！”
就在毕晶脑子里冒出来“干定了”这三个字儿的时候，脑袋里的几十个小人，忽然就不再吵了，所有人都挥起手里的小旗子，齐声呼喊起来：“干他！干他！干他！”
滚，汉奸，软骨头，跪久了站不起来的怂货！我们要奉陪到底，我们要寸步不让，我们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对！对！对！跟他干！
支持！
威武！
有希望了！
厉害了我的国！
毕晶只觉得脑子轰轰作响，脑子里一开始只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毕晶觉得自己都快人格分裂、思觉失调了，想不到后来竟然又跳出第三个，第四个，分成两拨开吵，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一个个小人，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激动地大喊大叫的，抱着膀子冷言冷语泼冷水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只是旁观的，还有那些小粉红一样跟风摇旗呐喊的……几十个小人在脑子里大打出手，拳来脚往，打得脑子一阵阵绞痛。
妈的我这是要彻底精神病了吗？毕晶忽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抱着脑袋想大喊一声，却又什么又喊不出来。
“毕晶，你干什么！”王胖子的声音响起来，毕晶一激灵，猛然抬头，就见王胖子就站在面前，拧着眉瞪着眼直运气，“上班时间，走什么神？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看着王胖子那张肥脸，毕晶真恨不得一巴掌糊在丫脸上，然后再啐丫一脸花露水，你就一破文艺部主任，还是靠裙带关系跪舔姓王的上来那种，装什么丫挺的？妈的，就冲你这德性，这事儿老子特么还就干定了！
“干他！干他！干他！”
就在毕晶脑子里冒出来“干定了”这三个字儿的时候，脑袋里的几十个小人，忽然就不再吵了，所有人都挥起手里的小旗子，齐声呼喊起来：“干他！干他！干他！”
第二三六章 谋划
咯嘣一声，就像某根束缚突然断成两截，毕晶忽然觉得脑子里一阵清明，定了定神，脸上露出狗腿一般的笑容：“啊，刚才有点头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有啥吩咐？”
这态度和平常区别也不大，但热情却似乎犹有过之，王胖子多少有点不习惯，伴着的脸松了一松，道：“文化局明天有个推介活动，你去参加一下，这个活动非常重要，记得上午九点，不要迟到。”
毕晶心里暗骂，重要个屁！谁不知道文化口是个边缘部门，文化部还能审查个片子啥的，你个市文化局能有啥正经事，最多不过做做官面文章，吹吹自己建设社会主义文化的政绩罢了，能有几个人看？一定是没人肯去才想到老子的，还特么摆出一副照顾老子的脸色来。脸上却越发热情，双手接过王胖子递过来的会议通知，嘴上连连道：“我办事您还不放心？绝对耽误不了事儿！您也是的，有事儿打个电话吩咐一声不就得了，还从办公室跑过来……”
王胖子对毕晶的态度越发满意起来，脸上做足了威严又和蔼的表情，拉着长音“嗯”了一声道：“这才是干工作的态度嘛，好好干，年轻人嘛，就是要多跑多写，才有前途嘛！”背着手，施施然去了。
看着王胖子的背影，毕晶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越来越冷：王军涛啊王军涛，你要有一天倒了霉，就是你这倒霉亲戚害的！随即暗暗夸了自己一句，这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功夫，可是越来越深厚了，在这么下去，距离人格分裂的至高境界，怕是要越来越近了……
拿眼在屋里扫了一眼，果然发现有几个家伙长在偷笑，也不理他们，坐回座位，脸上笑容逐渐收敛。
既然决定了要干，那究竟该么干呢？毕晶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面朝天，眼睛微微闭上，身体一摇一摇地，压得电脑椅咯吱咯吱响着，心里转着念头。
太祖说过，路线决定之后，干部就是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说执行这个路线的人才，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什么都缺，没钱，没好工作，甚至没前途，可是就是人不缺，萧峰殷素素小龙女，再加上一个黑涩会出身的腹黑才女凌霜华，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随便哪一个出来，也够姓王的喝一壶的。关键问题是，这些人究竟该怎么用，或者说，让他们干点什么活呢？
这个事儿，还是得从头捋一捋。
现在的情况是，姓王的王八蛋肯定是有问题的，那堆现金和珠宝就是铁证，关键是这东西现在已经到了自己手上，怎么能让人发现，或者证明，它其实是姓王的呢？
投案是不可能投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案，虽然拘留所里人说话都很好听。那么找个机会给他放回去？也不行。如果姓王的已经发现家里失窃，这时候放回去显然就是打草惊蛇，说不定这王八蛋立刻就会把东西转移走。就算他还没发现，但根据某些心理学上的说法，他在家里囤了这么多现金和珠宝，说明他不是胆小怕事就是爱财如命没事儿喜欢数钱玩儿，今天早上没发现，说不定晚上下班回家，睡觉之前也会数一遍，要放也得在这之前放。可这青天白日的，报社新家属楼人多眼杂，让殷素素在晚上睡觉之前放回去，难度太高，也太容易被人发现毕竟殷素素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换个司空摘星啊什么的也许还简单点。
那么，就像刚才脑子里某个小人说的那样，干脆放丫办公室？如果办案人员，能从这孙子办公室搜出这东西来，那时候姓王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嗯，这是个办法，就是办公楼楼道里有监控，这事儿还需要和萧峰他们好好商量商量。
但这些事儿他其实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人来查这孙子。就算他家里跟《人民的名义》里头侯勇一样，家里藏了一屋子钱，办公室藏了一柜子珠宝，那也得有人查上门去才能暴露啊！
自己写举报信？就算是豁出去鱼死网破实名举报吧，那也得有凭有据的啊，总不能你就写一个，“我怀疑这孙子办公室里藏着不少好东西呢，你们快来查”吧？你总得写得有鼻子有眼，比如哪天哪天，这孙子收了谁谁谁多少钱，哪天哪天，这孙子又收了谁几块金条吧？可是这东西自己上哪儿编去啊？
一想到这儿，毕晶就不得不佩服，不管为人怎么样，不管他是贪还是不贪吧，这姓王的伪装的可真够好的，平时在单位对同事对属下都和和气气的，工作上看上去勤勤恳恳，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业余时间说话办事儿也都小心得不得了，自己跟踪他那么长时间，愣是什么真凭实据都没拿到，你总不能直说哪天哪天见着这孙子和那个企业家吃饭喝茶去了吧？
毕晶有点烦恼，心说这孙子干这么多坏事，难道就真没点蛛丝马迹的？除了那个万安食品，他还有点别的事儿没有？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身体摇晃的越来越急，屁股底下的电脑椅咯吱咯吱响得越来越快。一道阳光，从东南面照进来，射在毕晶脸上，毕晶猛然睁开眼，心里骂了一句，妈的，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这阳面鬼办公室最边上的位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当初还不是看老子好欺负才给安排到这儿的？
但心里刚刚骂了一句，毕晶的身体就像被试了定身法，猛然呆住再也不摇了，电脑椅的吱吱声戛然而止。
眼光耀眼，对面，是一座高大的商务大厦，天蓝的玻璃幕墙亮得耀眼，上面清清楚楚映照出报业大厦的影子，高大方正，气派非凡。
想到了！
毕晶拳头狠狠攥起来，用尽全部意志，才没有挥出去这要让人见到自己对着对面大楼挥拳头，还不得以为自己有病啊！但一颗心，却砰砰砰剧烈跳动着，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豁然贯通。
一个单位的头头干什么最能捞钱？当然是基建啊！甭管哪个单位该大楼，你就查去吧，基建处的头头们和单位大老板，一查一个准儿，保证有问题！这还是盖大楼，那些修高速的，都成千万的往家里搂啊，还一查就是一窝案本市交通局历任局长，二十年来，一共就只有一个做到头安安稳稳退休的，其他的，一个个全都进去了，一个都不剩！
当初这栋报业大厦，可就是在姓王的上位之后主持修建的，以他的性子，你猜他从里面拿了多少？关键的是，起这栋楼和后面新宿舍区的时候，正是国家调控，严禁兴建楼堂馆所的时候，那是顶风作案的，这一条，真细查起来，那就是妥妥的违纪行为！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也说不定这孙子见风声紧了，收敛了很多，在这里没贪没占，但有一条，他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办公室超标！
虽然现在办公室里的豪华家具都处理了，换上了简单的符合规定的设施，但当年盖这栋大楼的时候，老总们的办公室，可都是按大套间设计的，每人至少八十平米，姓王的那间起码也有上百平。后来风声渐紧，上面查得严了，又把套间门堵上，在外面开了另一道门，弄成两间，对外说是封存了，剩下的那一间，也用玻璃墙隔成两间，一间用来办公，另一间号称会议室。但实际上，所有房间还是归他个人使用这孙子，现在的办公楼都是三居室带卫生间和浴室的！
这一点，在报社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甚至在上面某些部门那里，也一样心知肚明，因为他们其实也是一样这么做的。但问题在于，这种看上去不上台面的东西，平时没人举报没人查就没事，一旦有人查，那就是问题！
心头一动，猛回头，桌面上当天的报纸，头版上大字标题熠熠生辉：省委巡视组正式入驻本市，各小组举报电话公布！
机会终于来了！毕晶心念电转，一瞬间甚至想到了一个不用自己出面，就能把事情办了的法子。
前前后后，把所有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问题不大之后，毕晶心情大畅，站起来走进洗手间，狠狠抹了两把脸，才让那冰凉的水把头脑冲得平静了一点。坐回座位，强压着兴奋打开电脑，嘁哩喀喳一个半小时就码了四千字，简直文思犹如尿崩。
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毕晶装作没事人一样，抄起自己的大号茶杯，施施然离开单位，拐进了旁边的咖啡馆。
“表妹，干嘛呢？大伙都在不？”拨通凌霜华手机，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毕晶还对自己的小心翼翼感到有些可笑。也不知怎么，在单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做贼心虚，毕晶总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甚至觉得，办公室天花板上，会不会安装了高灵敏度的窃听器，用来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毕竟现在管得这么严的，也只有在外边，才敢放心说话。
妈的老子是不是太敏感太小心了？毕晶苦笑着，但是不管怎么样，小心无大错，这件事绝对不容有失，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萧哥上班去了，说是下午去南马路派出所，殷姐姐和龙家妹子逛商场去了，中午都不回来吃。”凌霜华的声音传过来，“表哥你有事儿？”
这俩败家娘们儿！殷素素也就算了，小龙女本来好好一宅女，怎么也学会逛街了？毕晶心里暗骂一句，把声音压得更低，低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那箱子现在怎么样？秀儿还在玩？”
凌霜华嗯了一声，笑着说道：“上午学一会儿就玩儿一会儿来着，现在又过去了。怎么，你说话声音怎么这么低?有事儿？”说着有些紧张起来。
毕晶暗赞一声，这姑娘就是聪明，敏感得很，只听自己声音有异就觉得有事儿，小声道：“没事，就是，这样，你挑几样秀儿最喜欢的给他留下玩儿，剩下的收拾好，藏起来，我有用。”
“好！”凌霜华很痛快地答应一声，紧接着口气中透出一丝凝重，“你决定了，用这个去做那个事？”
“嗯。”毕晶答应一声，随即嘿嘿乐起来，这姑娘也有了保密意识了？什么这个那个的，就算被人监听了，也据对不会明白说的究竟是啥当然了，现在监听都是直接敏感词过滤的，回头再好好跟她讲讲。乐着乐着忽然想起件事来，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他们是怎么知道地方的？”
这事儿毕晶迷惑了好半天了。虽然昨晚上喝多了吧，但还记得很清楚，那几个人是绝对没有盘问过自己的，而母老虎哪里，比自己睡得还死，更不可能，那么萧峰这几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搞到姓王的家庭地址的？难道是给自己下了降头，或者是用了什么移魂**？要么是自己说梦话了？
这话早晨在家里可没问，一来时间来不及，话都没说完母老虎就上门了，二来问了也白问，这几个家伙绝对不会说实话的。不过凌霜华还是比较好说话的，问她可比问那几个容易多了。
没想到凌霜华咯咯轻笑两声，道：“这个问题你还是问萧大哥龙妹妹他们去吧，我可说不好哎呀，李姐在做饭呢，我去帮忙。”说完就轻笑着挂了电话，气得毕晶一阵咬牙切齿，这小丫头跟着殷素素没几天，怎么也学坏了呢，什么李姐在做饭，一听就是故意推脱来着，那不还有侍剑呢么，你瞎掺和什么？难道四个人的饭还要三个人做，就剩下小萝莉一个人吃？看起来回头是得好好教育教育了，好好让这小丫头知道知道什么是一家之主。
无奈地挂了电话，毕晶沉吟片刻，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第二三七章 两个电话
第二三七章两个电话
“毕师弟？”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过来，“这么久了，终于想起我这个师兄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毕晶心头微微一暖。对面这位，论年龄，比自己大了足足十岁，论辈分，是高了自己九届的师兄，论地位，现在已经是国家级首席媒体的部门副主任，论影响力，更是业内最出名的资深调查记者之一。这样一个人，面对一个后辈，本应该是用高高在上的口气，嗯啊哈啊地打着官腔。但他一上来就直接认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就说明他还存着自己的电话，更这么亲热地跟自己说话，就算是装的吧，那可也极为难得了。
看起来，自己琢磨了半天，这个人，没找错！奶奶的，谁说我们p大出来的家伙，都是谁也不的独行侠来着？
“那不是害怕耽误你工作么？”毕晶笑嘻嘻道，“您这大忙人，我们没事还是少找的好。”
电话那头笑起来：“少来吧你，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客气过。听你这意思，没事不找我，这是有事儿了是吧？说吧话说当年你提供的笔记和线索，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有今天，万安那事儿也算小小有点功劳吧，记你一份儿！”
毕晶讪笑道：“那不是我自己气不过么？没给你添麻烦就算我抄上了！”
“行了，少来假模假式这一套！”那头骂一句，忽然一顿，笑嘻嘻问道，“诶不对，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线索了？谁又惹你了，或者说，你又想整谁？”
“师兄你别把我说得这么坏行不行，说的我就跟胡乱整人的小人似的。”毕晶委屈道，“咱那可都是秉持公心主持正义的好不好？嗯这个吧，还真有这么件事儿，我们单位，顶风大建豪华办公楼，干部办公用房超标，这事儿在你负责领域内不？”
“嘶……”对面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这是整到自己头上了，你们老总得罪你了？”
毕晶点点头：“是，师兄我不瞒你，有点私人恩怨。”
对面立刻有些紧张，或者说，有点兴奋：“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事儿？比如说行贿受贿？”
“我不知道。”毕晶否认道，“我只知道，这两件事儿，可以确保真实。”
“我知道了，你是说，我只需要从这两件事下手，别的不需要管，是吧？”电话那头忽然轻笑一声，“你个小混蛋，你还有别的办法和渠道，能把这事儿搞大是吧？”
毕晶笑了笑，没有回答。
“同行之间的监督啊，好像不怎么好办啊……”电话那头，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也不知道是在敲桌子，还是在敲椅子。毕晶沉默着，没有催促，他知道，同行之间的监督，其实是挺犯忌讳的，就算是这种国家级大报，也必须得小心谨慎，仔细掂量。
笃笃的敲击忽然停下来，电话那头“啪”一声轻响，紧接着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好吧，这件事我安排，但是你要注意，不要牵扯太深，注意安全我的人下去，就不和你联系了。”
“我知道。”毕晶沉声说道，“我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其他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好。”
电话轻轻挂断了，毕晶浑身的血液却都似乎燃烧起来，第一关，过了！毕晶紧紧攥了一下拳头，深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紧接着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师兄你好，我是毕晶啊。”这一次先开口的，是毕晶。那头简单地嗯了一声：“说。”
“是这样的，”毕晶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打听一下，你们派下来的巡视组，除了接受举报之外，其他线索是不是也会核实，比如新闻报道？”
那头立刻警觉起来，口气一下子变得很严厉：“为什么打听这个，你想干什么？”
毕晶苦笑：“我就是想打听打听，您不用警惕性这么高吧，我可不是阶级敌人。”
“会。”那头好像考虑了一下，回答了一个字，紧接着又补充了三个字，“当然会，只要我们觉得确有可疑。”
毕晶松了口气，自己的判断，以及读新闻读出来的知识，没有错。
那头沉默了一下，又问：“你自己的事？对了，你刚才说新闻报道？你去找了张振了？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这是啥判断力啊！毕晶只觉得在这些人面前，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智力，简直就是个渣。这两位，一个听了一句话就知道自己有事儿，两句话就判断出自己要搞什么人。而现在这位，更是凭着四个字，就能知道自己找了什么人，这简直就是人精啊，怪不得人家一个个都走上领导岗位了呢。
那边口气严肃起来：“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不管你干什么，千万记得别违法乱纪，记住没有？我可不想有一天大义灭亲！”
“放心吧师兄，”毕晶拍拍胸脯，“我不会干坏事儿的，不会给您丢人。”
那边淡淡道：“嗯，好。”轻轻挂掉了电话。
“呼”毕晶长长出了一口气，呆呆坐在座位上，愣了足足十分钟，脑子里空空荡荡的，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有了这两个人的承诺，这件事情，从大局上就算是搞定了，现在，就如同百米赛跑一样，发令枪已经响了，后面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跟自己没关系，除了在关键时刻，还需要自己的一次暗中配合。
说实在话，他和这两位师兄，平时联系并不怎么紧密，但是他相信，这间事情，他们一定不会令自己希望的。也许，自己是利用了他们的职业特点一个是对新闻监督始终没有放下的热衷，另一个，则是对干部违纪违法行为的高度警惕，听上去自己有点无耻，但是这事情，本来不就是他们正在做的么？
毕晶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把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被这两位盯上，姓王的，你倒霉去吧！
抬起头来，见老远处，穿的跟个女仆似的服务员，正在对自己这边运气呢。这才想起来，自己进店已经老半天了，却连个最简单的咖啡都没还没点，也难怪人家不高兴。汗了一下，对服务员招招手：“一杯蓝山，一份牛扒饭。”妈的，为了预祝胜利，今天老子也奢侈一回！
第二三八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毕晶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不知道需要等多长时间，两位师兄才会正式发动，也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去做这件事，但他知道，在这一段时间里，自己最好老老实实呆着，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他可不想在这最关键的一段时间里，被人尤其是被姓王的发现有什么异常。
所以一个下午，他都一直待在办公室，装模作样地坐着。也许因为心口去了一块大石，下午下班时间到来的时候，他居然又码了六千多字，连明天的更新都有了！
就在直接按下插排按钮直接关机的时候，毕晶却忽然一愣，刚刚伸出来的右手中指就停在按钮上面：还有件事儿没干呢！
这都礼拜二了，那该死的系统升级进程差不多百分之二十了，谁也不知道升级完成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又会有什么危险。这跑了多少趟了，不是掉进战场里，就是掉进仇杀现场，几乎次次九死一生，就连掉到棺材里，都差一点被几十把刀剑戳成筛子，那还是最安全的一次了。在想想救李萍那次，成吉思汗的数万大军围着，那明晃晃的箭锋，现在想起来都还一阵阵头皮发麻，这特么一个不小心，自己这尸体说不定早就喂狼。
而接下来，就说不算那些还不知道的任务，可是杨过你得救吧，丁典你得救吧，阿朱你得救吧，白马李三夫妻你得救吧，甚至，自己好像还答应凌霜华，去救菊友来着？
可是你想想，这些人当时都是什么情况？杨过是被郭芙郭大小姐一剑把胳膊剁下来的；丁典是被凌知府手下一帮人追杀至死的，还中了金波旬花的剧毒；阿朱是被萧峰一巴掌拍死的；白马夫妻是被一百多号人围殴致死的；菊友呢，那是被监视丁典的凌知府手下，一箭穿了个透心凉倒毙的……
这特么一个个都是不可能的任务啊，随便沾上哪一个，一不小心就地死无丧身之地，估计都没法穿回来死在自己床上，直接化作春泥更护花，变成滋养武侠世界沃土的养分了。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好歹自己也是月薪八千的萧大侠的哥们了，这么死了可就太不值了。再说了，要是一下子死在武侠世界里了，接下来的一场好戏自己可就没份儿看了，那还不得死不瞑目？
安全第一啊，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这个问题要还不提到最重要的议事日程上来，那自己可真要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了。
对，萧峰这两天正在疯狂训练自己，可是毕晶觉得，这短短一周之内，萧峰就算本事再大，也没办法把自己训练成不可能的任务里面的阿汤哥，不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每部剧还能泡个不同的小妞。更何况，就算是阿汤哥，到了武侠世界里也得秒跪，别说几百人围殴了，就算是遇上郭大小姐，估计还没等施展撩妹大发呢，胳膊就得给卸下来说不定得是双臂，如果他表现得再贱一点，说不定还得加上两条腿，啊不，三条腿……
所以，唯一能够自保的办法，那就是太祖爷爷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看了看周围人们已经三三两两往外走，没什么人注意自己，毕晶抻开抽屉，拿出珍藏的u盘型mini路由器，偷偷插在电脑上，连上了内部wifi。
在等待连接的时候，毕晶一阵鄙视。这倒霉报社，强行规定工作电脑必须和外网物理隔绝，想上网，必须用公共上网电脑，或者自备笔记本，奶奶的，现在干新闻，离了网络能行？
更可笑的是，报社这么干，理由据说是为了安全和保密。尼玛说得好像你个破市级报纸还有什么秘密一样，哪个国家的情报机关，真要沦落到进这里面窃取情报的话，估计离被裁员也不远了。再者说了，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安全，怕敌对分子捣乱破坏你们的出版系统，要大家用笔记本上网，行啊，你倒是给大家发一个啊。哪儿有让自带设备办公用的？
默默吐槽间，信号连上了。这时候大伙儿都走的差不多了，用户一减少，网速就嗖嗖的，毕晶飞快地打开某宝，直接输入“防刺服”搜索，瞬间就出来一大串宝贝和店铺。
马爸爸果然是造福苍生的天降伟人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宝贝页面和介绍，毕晶简直热泪盈眶，就连防刺服这种东西，都做到这么廉价了虽然物美不物美还不是很确定，但最低刚过一百的价格，简直让人目瞪口呆。而且你看那些卖家秀，传上去威武霸气的，一个个好像变身无敌战士，让你不买都觉的对不起卖家这照片。
那些价格大几百上千的东西是不会用的，这辈子都不会用，毕竟咱也不是大款不是，两三百的估计就能凑合。毕晶飞快地浏览着，很快就拍了一个五件套，防刺服背心、头盔、防割手套、防爆盾、甩棍，附赠钢板四块，价格二百八十八！
毕晶觉着，有这几样，估计也就差不多了，最起码就菊友的时候，就算被射一箭也问题不大了，毕竟那时候冶炼技术还比不上现在。而面对郭大小姐的君子剑，估计也能抵挡一下只要一下就好，反正自己是去救人的，又不是跟人拼命的，只要争取到那么一秒两秒，够救人就行。说不定郭大小姐这样的草包，见一剑下来，没看上自己，还以为自己神功护体呢，还能顺便装个b！
算算时间，货到的时候，系统应该刚刚升级完成，还来得及。毕晶下了单，按钮一关，路由一拔，志得意满地离开大楼，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出了今天的第三个电话：“殷姐啊，我去你们还在外边逛？这什么声音这是，赶紧的，马上回家，有事儿和你们说！”
也不等殷素素有什么反应，直接关了电话，一踩油门，七手qq缓缓驶出报社大院。
ps:关于报社上网的事儿，咱得正正式提醒一下，的确会有人趁机破坏，那个规定绝对是有必要的。死胖子的吐槽，是很不负责任的，是极端错误的，我们一起鄙视他！
第二三九章 菜重芥姜
回家的路上没有了母老虎，毕晶车子开的飞快，心里也不知道是轻松，还是些微有些失落。下午两点多钟，这只母老虎打了个电话，说是下午出去采访，不跟自己一起回家了，这让毕晶颇有些悻悻然，也不知道一个月也发不了两篇稿子，她整天忙个什么劲。
不过想想昨天晚上，母老虎那哀怨的“我不过就是当个好记者，怎么就这么难呢”的倾诉，毕晶又禁不住对这女人又点钦佩，再怎么说，现在这年头，还葆有这种新闻情怀的人，已经跟沙漠里的白杨树那么稀少了，虽然情怀这个词儿，现在几乎已经等同于骂人sb了。就是不知道母老虎又盯上什么线索，跑到啥地方去了。说起来，这么多年，母老虎经常莫名其妙就消失好几天，不知道的好以为她干什么秘密工作呢。
自然，母老虎不出现的日子，对毕晶而言那就是天堂，最起码不用提心吊胆，整天防着她抓住自己一差二错来欺负自己……
回到宿舍区停好车的时候，毕晶已经把母老虎究竟跑到到哪里去的问题抛诸脑后了。唯一的念头就是，今晚上少了个人吃饭，这下又省了这小妞如果在家，以她那性子，准得跑过来蹭饭，也不知道她那两千块，究竟是一个月的饭钱，还是半年的，又或者，她不会交两千块钱，以后就长期在自己家里混饭了吧？
上楼推开门，毕晶才发现，客厅里就只有一个小萝莉，坐在桌子前拿个笔写字儿呢，其他人一概不见。毕晶登时就恼了，这一大家子人，怎么每一个听话的呢，刚刚不是打电话让殷素素和小龙女马上回来么？
“人呢？”毕晶放下水杯，问小萝莉，“怎么一个都不见？你殷姑姑和龙姑姑还没回来？”
小萝莉抬起头，小脸上忍不住的惊喜，迈开小腿跑过来，拉着毕晶的衣襟，甜甜笑道：“龙姑姑殷姑姑买了好多衣服，正让侍剑姐姐在里屋穿呢，李姑姑和凌姑姑在做饭，萧伯伯还没有回来。”
毕晶一见着小萝莉甜甜的笑脸，满身的疲惫就一扫而空了，见她一个个数过去，把所有人的行踪都报了个遍，一把抱起来哈哈一笑道：“我们秀儿小宝贝就是聪明，还是个当情报员的好材料啊！”
厨房门一响，凌霜华探出头来招呼一声：“表哥回来了。”
毕晶抱着小萝莉往客厅中央走，顺口答应一声。主卧室门开了条缝，小龙女也探出头来，对毕晶点点头：“我们早回来了，比你快呢。”
这是听见自己的话，特意出来表达不满的嘿。毕晶看了眼小龙女，忽然作势走向主卧室门口，探头探脑道：“表妹换衣服呢？我看看漂不漂亮？”
小龙女狠狠瞪了毕晶一眼，砰一声把门关上了。毕晶哈哈一笑，抱着小萝莉坐到沙发上，问道：“他们都在忙，那秀儿在干什么呢？”
“秀儿也很忙啊。”小萝莉又点小委屈，噘着小嘴道，“秀儿被凌姑姑逼着写字儿呢。”
毕晶探头向桌上看去，见一张格子纸上，写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间架平稳，字体娟秀，已经很有些模样了，不过怎么还在写这八个字，小萝莉不是很聪明，学习进度很快的么？
“怎么一整天还写这几个字呢？”毕晶做严肃状问道，“是不是偷懒了？”
“才没有偷懒呢，是凌姑姑说，要学而时习之，多多练习几遍的，”小萝莉委屈道，“秀儿都学到‘果珍李柰菜重芥姜’了！”说着又愁眉苦脸起来，“叔叔，秀儿要是每天都学而时习之，那以后越学越多，是不是一天一夜都习不完啊？”
毕晶被小萝莉的小神态逗得笑起来，这么小还没上学呢，就感受到作业的压力了？看起来中小学生减负任重道远啊！拍拍她的小脑袋瓜，笑道：“不会的，我们秀儿最聪明了，学会了记牢了，就不用每天把所有东西都复习一遍了。”
小萝莉这才放心，点点小脑袋道：“姑姑也是这么说的，原来她不是在骗我哦。”
“小家伙又在说我坏话了？”凌霜华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佯嗔道，“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萝莉急忙从毕晶怀里跳下来，嘴里喊着：“姑姑我来帮你！”接过一个盘子，轻轻放在桌上。毕晶一瞧，白色瓷盘里，碧绿碧绿的菠菜切成小段，又紧又密实地团成一个圆墩儿，上面还撒着星星点点的芝麻，看上去就那么翠绿讨喜。再看凌霜华手里那盘儿，松花蛋切成一个个小瓣儿，码得整整齐齐，如同晶莹的黑珍珠，下面搁着黑亮的酱油醋，和松花蛋相映成趣，再加上浅黄色的姜末散布其间，着实令人食欲大振。
毕晶瞧着刚想问话，主卧门一开，小龙女殷素素当先出来，问道：“开饭了？”
毕晶翻了个白眼，这都啥人啊，鼻子咋这么灵呢，闻见味儿就出来了是吧？还没等喷这俩娘们儿一句呢，就见侍剑低着头从屋里出来了，长发披散下来，身上穿件白色连衣裙，蓝色圆领在脖子上围成一圈，透着那么活泼和俏皮。
咦，这小丫头片子也是个小美女啊，还真有点学生妹的意思啊其实说起来，侍剑这个年纪，搁现在可不就是个中学生？不过小龙女和殷素素挑衣服的眼光不错啊，跟侍剑挺配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侍剑总是低着头，一副怯生生害羞的样子，缺少点中学生的活力，这个就得以后等她慢慢适应现代生活了，现在是没办法的。
殷素素见着毕晶，忽然问道：“你着急忙慌的把我们叫回来，啥事儿啊？”
毕晶摆摆手：“现在不忙，等萧哥回来再说。”
殷素素撇撇嘴，随即又看到桌上两道菜，咦了一声对凌霜华道：“妹妹你好手艺啊，这是什么菜？”
“这叫芥末菠菜墩儿，那个是姜汁松花。”凌霜华微笑道，“今儿秀儿不是学到‘果珍李柰菜重芥姜了’么，让她有点印象，知道一下什么是芥，什么是姜。”
这都用上直观教学法了？毕晶一乐，道：“昨天学玉出昆冈，学珠称夜光，你们就给我弄来一箱子宝贝，今天学菜重芥姜就吃芥末墩加皮蛋，那明天要学龙师火帝鸟官人皇，是不是该捧我做皇帝了？”
凌霜华笑笑没说话，殷素素却道：“你怎么不说前一句‘海咸河淡，鳞潜羽翔’呢，那你是不是要做鱼做鸟呢？”
“你才做鸟呢！”毕晶瞪殷素素一眼，早上驳了她面子，这娘们儿这是报复呢！
“这谁啊，又做皇帝又做鱼做鸟的。”房门一开，浑厚的声音响起，一条高打的身影走进来，笑呵呵道。
“萧大哥回来了？”几个女人同时打招呼。
恰好李萍端着一大盆菜出来，毕晶道：“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开饭！吃完商量点儿事儿。”
小龙女点点头道：“我也饿了呢我去叫吕姑娘。”
“行了，他给我打电话了，不回来吃。”毕晶摆手道，“咱们吃自己的。”
说完就见几个人都吃惊地看着自己，郁闷道：“你们啥眼神啊？我脸上长花儿了？”
“表哥你脸上倒是没长花儿，不过心里估计快乐开花了。”凌霜华掩口笑道，“吕姑娘连不回来吃饭都告诉你了？你们进展够快的。”
“是啊是啊。”一群人一起附和，萧峰也点头道：“我瞧你得抓紧练武了。”
“干嘛？”毕晶瞪眼道。
“你笨啊，你不好好练，将来准得受欺负，你受得了么？”殷素素讥笑道。
“我……”毕晶一阵气结，气急败坏道，“我先声明啊，我绝不会和这母老虎发生超友谊关系，你们谁看上了尽管自己试去，lgbt也有人权，我们现在不歧视同性恋！”
“lgbt是什么？”小龙女瞪着纯真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同性恋又是什么？”
……
毕晶吃了两个李子，手里把玩着一个沙果这餐后水果果然是“果珍李柰”哈，难得凌霜华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沙果，也就是柰子，话说这东西现在还真不怎么好找了。
侍剑和凌霜华从主卧室里出来，微笑道：“秀儿睡了，真是可爱，五分钟之前还吵着要听我们商量事儿呢。”
大家都笑，毕晶发愁道：“小家伙儿这觉是不是多了点儿？我记得我像他这个岁数的时候，晚上且不睡呢，怎么也得十点钟往后啊。”
殷素素冷哼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从小就那么顽皮，那么不着调。”
毕晶就郁闷了，这女人！今天是跟自己杠上了是吧？转过头不理她，问萧峰道：“头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练武奇才之类的？”
“没有。”萧峰摇摇头，“不管是精英那帮人，还是赵建江他们派出所的人，都不是什么练武的料子，我看再练也练不出什么来，也就比普通人好点有限。”
紧接着又纳闷道：“也不知道现在的人究竟怎么了，怎么习武资质都这么差呢？这么些天，也就隔壁吕姑娘还不错，可是好也有限。”说着摇了摇头，叹口气。
毕晶笑道：“用进废退呗，现代人武器都好了，靠着外力就能横扫世界了，自然用不着像你们那时候一样，整天靠身体打来打去的，这练武的资质自然就差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吧，话说现在人类平均寿命快八十了，你们那时候不是也比不了么，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人过七十古来稀是不？”
萧峰皱皱眉：“听起来像是胡说八道，不过细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
“别这个那个的了，管他现在人资质怎么样，我们又不是过来开武馆的。”殷素素不耐烦道，“胖子你火急火燎叫我们回来，说是有事，结果就是陪你瞎扯么，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儿我睡觉去了！”
“行了行了我的殷大姐，我跟您道歉好不好，我早晨不该不知好歹，凉了您的心。”毕竟站起来，跟戏台上小生似的深施一礼，捏着嗓子对殷素素道，“姐姐大度，原谅小生吧”心说这台词好熟啊，好像是许仙跟白素贞说来着，还是张生对莺莺说来着？嗯，要是换成“娘子”就更像了，不过估计张翠山肯定不乐意，这娘们儿要是听出来，估计也得赏自己一纹须针。
殷素素白他一眼：“德性！”重新坐回去。
毕晶神色这才郑重起来，道：“你们早上去偷那些东西的时候……”
殷素素又瞪他一眼：“什么叫偷啊，我们这叫劫富济贫，侠客的事能叫偷吗？这么难听，重说！”
“呃……”毕晶闷了一下，心说您老人家这口气怎么跟孔乙己似的？只好改口道，“好吧，拿，拿成了吧？你们拿东西的时候，是一下子把姓王的家里东西都拿了么？”他倒是没问这几个人究竟怎么找到姓王的家里的，一来问了估计他们也不会说，二来这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你以为我们傻啊？”殷素素半是生气半是得意道，“我们就是想替你出口气，不是去抄家的，一下子拿那么多东西，回头被发现了闹腾起来怎么办？当然没有了，钱也就拿了不足一成，珠宝首饰随便拿了一点。你问这个干什么？”
毕晶长出一口气，没有全拿就好，这样姓王的在短时间内就不大可能发现家里丢了东西，不至于打草惊蛇，那么自己谋划的事情，就又多了一分成功的保证。不过五十万现金还是不到一成？也就是说姓王的家里光现金就至少藏了五百万？妈的这孙子是究竟贪了多少钱啊，果然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不过这帮贪官也真够让人鄙视的，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在家里藏现金呢？哪怕你多办个百八十个身份证，开上几百个户头呢，也没那么容易被人赃并获不是？难道他们真和西方恶龙一样，喜欢躺在钱堆里面睡觉？
贪官啊，果然和正常人不是一个物种。
第二四0章 困难重重
正琢磨着呢，忽然觉得气氛有异，一抬头，就看见殷素素正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喜：“难道你想……？”
萧峰、殷素素和小龙女猛地一起看向毕晶，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李萍和侍剑不知道几个人在说什么，诧异地看着几个人，目光在毕晶和殷素素之间转过来又转过去。
不愧是金书赫赫有名的小妖女，就是机灵，就听了自己一句话，一下子就猜到自己要干什么。毕晶重重点头道：“你想的不错，我问这句话，就是想弄清楚，我们打草惊蛇的机会有多大。”
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毕晶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不说辜负不辜负你们的好意，单说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还能不能等到更好的都是个问题，我就觉得应该可以冒险一试。所以……”
殷素素笑吟吟一摆手：“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对你怎么想明白的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你究竟想怎么干？”
看着殷素素笑得跟朵花似的，先前隐隐的怒气一扫而空，毕晶啼笑皆非，你至于的么，一说到阴人就这么眉开眼笑的，你这心态该是有多阴暗？苦笑一声才道：“在说我究竟想怎么干之前，我要先搞清一件事，如果我要你们把那个箱子，神不知鬼不觉放进一座大厦17楼某个房间，你们有多大把握？”
“咦？你这是要栽赃嫁祸？”殷素素笑得更加开心了，“我喜欢！”
“什么叫栽赃嫁祸啊？”毕晶郁闷道，“怎么说话呢？”心说以后真不能跟这帮人说太多了，这聪明的，尤其是一说到阴人这种事情，那心眼多的，听一句就能猜十句。不过这也很正常，栽赃嫁祸，本来就是殷素素最喜欢干的事儿了，想当初灭了龙门镖局那会儿，不也一样栽赃给张翠山来着？
毕晶说话的语气着实不怎么客气，殷素素却丝毫没往心里去，笑吟吟地看着毕晶，等待他的下文。萧峰却皱皱眉道：“栽赃嫁祸？这未免不够光明正大吧？”
毕晶一时语塞，说起来这种事儿，的确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但是又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一时无法反驳。萧峰又道：“既是要一雪前耻，抓了他来，或杀或剐，或逼他承认自己坐下的恶事就是，何必搞这些阴谋手段？”
你说得好听！毕晶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无奈道：“我要是有你那本事，或者能自己逼他认罪，谁还去搞东搞西啊，这不是没办法么？我不早跟你说了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流行行侠仗义、动用私刑这一套了，就算我让他认罪了，国家不承认，谁拿他也没办法啊！”
“毕晶说得对。”殷素素接口道，“萧大哥你想想，那些东西是姓王的贪下的不错吧？他当年曾经参与陷害毕晶不错吧？对付这种人，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能出这胸中恶气不是？再说了，这也不叫栽赃陷害吧？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啊，我们只不过帮他换个地方而已，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我们不是，不是……”
“我们不是制造证据，我们只是证据的搬运工，”毕晶接口道，心里暗暗好笑，这女人，为了不让萧峰阻止自己，居然连自己不到一分钟前刚刚说过话，都能否认了。想了想又正色道：“萧哥，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英雄气概，豪气干云，可就是太过正直了，容易吃亏啊你这不管是如今，还是千百年前，这世界可不全是君子，别的不说，就说当年丐帮是怎么对你的？全冠清偷你扇子扔马夫人家里，那才叫栽赃嫁祸吧？”
萧峰的脸色猛然难看起来，毕晶当即住口，知道一时口快，这是戳中萧峰最痛心的地方了。杏子林，那是萧峰一生的转折点，从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和天下第一帮帮主，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唾弃的契丹胡虏，乃至之后与阿朱的爱恨别离，都起自杏子林，起自全冠清和一帮长老的突然叛乱。
你提什么不好，跟他提这个？这位爷这两天情绪看着刚刚好转一点，真要再把他弄抑郁了……毕晶担心地看着萧峰，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但让毕晶没想到的是，片刻之后，萧峰眉头就舒展开，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难看了，叹了口气沉声道：“我没事，你接着说。”
这是真没事了，还是装的？毕晶很疑惑地看了萧峰一眼，回头扯了张纸，拿着小萝莉练字的铅笔，刷刷刷刷画了一个竖长条，然后在里面接连画了二十几条横道。
“你这画的是什么？”殷素素惊讶道，“这歪歪扭扭的东西是啥？”
毕晶老脸一红：“大楼嘛！刚才不是说放进大厦？难道不像？”
凌霜华和小龙女莞尔而笑，殷素素强忍着乐说道：“行，你说是，那就是好了你继续。”
“这个就是我们报业大厦，一共是二十五层。”毕晶一边说，一边在“大厦”中间偏上部位画了个圈子，道，“这是十七层，阴面，1723号房间，就是姓王的办公室。你们就是要把那皮箱子放进这里面去。”
说着有些心虚偷偷看了一眼萧峰。萧峰哼了一声：“你说你的，看我干什么？”
毕晶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目光在小龙女、殷素素以及凌霜华身上一一划过。
殷素素和凌霜华都围过来，一边看一边点头，示意明白，小龙女却还是坐在原地没动，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毕晶却知道，这姑娘向来就是这样子，万事不萦于怀，你让她动动手打打杀杀还可以，但你要让她想点什么注意出来，她还真没这个兴趣。
毕晶接着说道：“困难的地方在于，报业大厦是有保安的，外人不能进去，而且就算能进去，也会被里面的监控拍到你们的样子，所以，东西只能从外边放进去，还有，这个房间外玻璃，只能向外开一个不到三寸的缝隙，而且，做这件事，很可能要在白天……”
说着说着，毕晶忽然有点灰心丧气起来，这个难度实在有点太大了，不说别的，就说很可能要在大白天从外边爬到17楼外边去，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怪自己，先前只想到大局上各个节点的配合，只觉得让这几位武林高手出动，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却没想到，真到了讨论细节的时候，会出现这么多麻烦事。
说起来，这些问题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到，但那时候，不是还有萧峰吗？这位大爷不但武功最高，而且胆大心细，江湖经验极其丰富。毕晶相信，只要萧峰肯出手，所有问题都将不是问题。但事到临头，萧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这简直是一瓢凉水兜头泼将下来，浇得毕晶从头至尾，一片冰凉。
可是，难道就这么放弃？
两位师兄那里，现在可能已经在部署行动了，这时候跟他们说放弃？
但如果东西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去，单凭一个办公室超标，是治不了姓王的的，最多给他一个纪律处分了事。而事后，姓王的必然在全报社彻查举报者。虽然按照计划，自己应该不会和这件事发生什么牵扯，但作为曾经被诬陷过的员工，自己一定会被列入重点调查对象，多多少少都是个不小的麻烦……
一时间，毕晶彷徨无计，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在心底深处，他却很不甘心，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殷素素。在这几个人里，李萍也就是身体结实，却基本不会武功，侍剑娇娇怯怯的，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俩人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外了。剩下的三个，凌霜华是不会武功的，小龙女武功虽然仅次于萧峰，但她那点江湖经验，一定是指望不上的，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只有殷素素了。
殷素素皱着眉，小声道：“这么多事？还真有点麻烦……”
毕晶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就连殷素素都这么说，难道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么？声音颤抖着：“难道你……你也不行……”
殷素素白了他一眼，道：“谁告诉你不行了？不就是有点麻烦么？咱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毕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女人最喜欢阴人了，这事情她一定让他兴高采烈，绝对用尽全力去想去做，但她究竟有没有办法？毕晶心里充满怀疑，不由自主又看了萧峰。萧峰重重哼了一声，毕晶急忙转回头来。
“不能从下面上去，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上面下来。”凌霜华沉吟良久，忽然指了指那张图，问殷素素，“你的轻功，能从上面下来么？能在墙外面呆得住么？”
殷素素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个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毕晶眼睛一亮，但还没来得及说话，殷素素就道：“但问题是，我怎么上到楼顶去？我武功可没这么好萧大哥你行么？”
萧峰摇摇头：“我是不行的，这世界上，有人有这么好武功么？一跃数十丈，少林寺扫地神僧恐怕都没这本事！”
殷素素秀眉蹙起，对毕晶抱怨道：“我说你们现在人也是，修个楼修这么高干什么？还不是一栋楼这么高，而是栋栋都这么高！”
毕晶苦笑：“我的姐姐诶，咱不说这个行吗？你以为跟你们那时候似的，随便修个庄园，就能占好几里地去？楼是建在地上的，不修高点，哪来那么多地盖楼，不多卖几块地，国家上哪儿挣那么多钱去？不过你不用着急，混进这楼里，还是有办法的。”
“哦？”殷素素眼光一亮，“如果能混进大楼里，从上面下来，绝对不是问题。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刚才你说的监视那么严。”
毕晶嘴巴一动，刚要说话，凌霜华忽然指着那个“大厦”图画十七层道：“你说十七层是姓王的办公室，那十七层上面是什么？”
“表妹你看出来了？”毕晶一拍巴掌，“这其实是我们进入大楼的唯一通道。”
看了看殷素素，指了指那张图，在大楼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栅栏道：“这是报社大门，大厦办公室要从这里进去，拐个弯才能从背面进去，但是大厦正面”说着又在大楼底部画了一个大门，道：“大厦正面，租给了一家连锁酒店，啊，你们那会儿叫客栈，叫作神州九星，十八楼往上直到二十五楼，全都是这家客栈的地盘，这两边的房间，没有通着……”
“我明白了！”殷素素和凌霜华同时叫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凌霜华对殷素素摆摆手，示意她来说。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扮作投宿的客人，从正面进去，对么？”殷素素道。
“对！”毕晶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从这里进去，最好能在18层姓王的脑袋上定一个房间，这样也方便行事，另外，估计那时候咱们的身份证也该到了，正好验证一下功效怎么样。”
“有这方法你不早说！”殷素素照着毕晶肩膀猛拍一下，差点把毕晶拍地上去，“只要能进了大楼，剩下的就交给我了！”说着还示威性地冲萧峰挑挑眉毛。
萧峰没理会她，毕晶却一阵哭笑不得，委屈道：“不是我不早说啊，我几次想说来着，不是都被抢了话头了么？”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没早说，就是因为这绝不是最困难的地方，最困难的是，如果在大白天，你怎么从外墙顺到十七楼去，而且……”
“而且，如果刚才说的没错，”凌霜华眉头皱起来，插话道，“那扇窗户只能开启三寸左右，怎么放进去还能不惊动里面的人，才是最大困难。”
毕晶重重点头，深深叹了口气。
殷素素秀眉微蹙：“从外面下去，就算是白天也不需要担心，不过窗户和玻璃，这个倒是有些棘手……”
看着殷素素陷入沉思，毕晶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第二四一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如果窗户无法大开，那么，就想办法把整个玻璃拿掉如何？”殷素素沉吟片刻，像是询问毕晶，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毕晶立刻摇头：“不行，时间太紧！按我的估计，你从打开窗子到把东西放进去，再到撤离，最多只有一分钟时间，要卸掉玻璃，放下东西再把玻璃安回去，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够用！而且卸掉整扇玻璃，必然闹出很大动静，很难不让姓王的惊觉。”
“时间，时间，”殷素素和凌霜华都思索起来，殷素素有些焦躁道，“你总说时间紧，可是你还没说，时间为什么这么紧，难道不能延长一点么？”
“瞧我这脑子！”毕晶一拍脑门，“我还没详细解释过究竟怎么回事呢。”
殷素素和凌霜华一起看着毕晶，就连萧峰也奇怪地看过来，不知道这个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嘻嘻哈哈的胖子，究竟会弄出什么阴谋来。
“你们现在都应该已经知道，按照现在的律法，没有切实的证据，任何人包括官府，都是不能上门搜索、抄家的。”毕晶书里了一下思路，等几个人都点点头表示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后，才道，“而偏偏我们手里头的证据，是不方便直接交给官府的。所以，我决定从另一个方面入手，旁敲侧击。”
在整个屋里六双眼睛的注视下，毕晶缓缓道：“具体的规定啊之类，包括我用了什么方法，我就不细说了，总之几天之后，会有人在媒体上，揭发本报某些问题，然后就有有官府的人，直接进入他的办公室，向他核实某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对他并不构成致命的威胁。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给他挖一个足够有威胁的大坑……”
“就是那只箱子？”殷素素问道。
“不错。”毕晶点点头，“这些上门核查的人进入大楼的那一刻，也就是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到时候，殷姐你要候在17楼姓王的办公室窗外。等到那些人敲门，姓王的自然会站起来离开自己的办公桌，走到门口开门。这个时候，就需要你把窗户弄开，把箱子放进去，然后立刻离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不能过早把东西放进去，否则会被他发现而引起怀疑，也不能放得过晚，如果等人走了再放进去，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最好的结果是，就在他起身开门这一段时间里，这个箱子恰恰出现在房间里，而且最好是在显眼的、特别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而箱子本身，最好是打开的。只有这样，那些上门核查的人，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姓王的，也就彻底失去了抵赖的机会！”
萧峰听得眉头一挑，凌霜华目瞪口呆，而殷素素则是眉飞色舞，对着毕晶直挑大拇指：“这种方法你都想得出来，你行！看起来你平常是没少阴人啊？”
“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毕晶委屈道，“我平时最老实，最喜欢与人为善了！”
殷素素撇撇嘴，表示信你才怪。
毕晶很快又沉默下来，半晌才郁闷道：“所以这件事最关键的一点，就在完全掐好时间。可问题也正在这里我到他的办公室去过，他的座位距离门口，大约是不到三米的距离，就算走的慢一些，也只需要不到半分钟，再加上在门口询问说话，最多也超不过一分钟，而这，就是你行动时间的上限。所以……”
毕晶又摇摇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殷素素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那有没有可能有一种东西，能很快把玻璃整快弄下来，又不致发出很大声响惊动别人的？你不是整天说现在科技，武器发达得紧么？”
“电影里倒是见过，什么特种兵啊，高级间谍啊之类的，能一下子用个小东西把整块玻璃吸起来，不过那也需要一定时间。再说了，这种东西都是国家管着的，咱手头也不称这个啊……”毕晶沮丧道，但话说了一半，忽然精神一振，“不对，等等，等等，这东西，咱有！”
殷素素和凌霜华正听得一阵气沮，忽然见毕晶莫名兴奋起来，不由眼睛一亮，半信半疑道：“咱们有？”
毕晶一拍巴掌：“咱真有那箱子呢？”
凌霜华指指窗户边电脑桌底下，毕晶三步两步走过去，扒拉开一个纸箱子，那个豪华皮箱就露了出来。
“你就把它放这儿？您这心可真够大的，就不怕被人看见偷了去？”毕晶苦笑着问道。这桌子下面没遮每挡的，外面破箱子也破破烂烂，注意看的话，其实还真就能从外边看见里面那个小箱子。
“你回来半天了，不是也没发现这东西？”凌霜华浅浅一笑，“你这么熟悉家里摆设都没发现，外人怎么会一眼看到？你不是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诶表哥你干嘛呢？”
几个人同时往毕晶看过去，只见这死胖子弯着腰，双手拽着箱子把手，正吭哧吭哧往上提呢。
“你们往箱子里加了铁块了？怎么死沉死沉的？”毕晶把箱子提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又放下去，抡了抡胳膊，缓口气，嘴里“嘿”一声，又慢慢把箱子提起来，顶在大腿上，颤颤巍巍一步一步往回挪。
萧峰两步走过去，小指头在把手上一勾，轻轻巧巧把箱子提起来，大步走回沙发前放下，转头看了毕晶一眼。毕晶呼呼喘了两口气，尴尬道：“咦？萧哥你这么轻松？难道施展了大漂浮术？”
“什么大漂浮术，我说你这力气……唉！”萧峰怒其不争地叹口气，瞪了毕晶一眼道，“明天早上开始，加练！”
“冤枉啊萧哥，我这就是练得太狠了，身上才没力气的啊，”毕晶哀嚎道，“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再加练我会死的……”
萧峰都不搭理他，殷素素忍了好半天才憋住笑问道：“你找这箱子干什么，难道里面还有你说的那种，什么……科技？”
一提到这个毕晶就得意起来，一把打开箱子，掏出那个小盒子来，在里面一通翻。不多时举起一个小小的东西，欢呼一声：“找到了！”
几个人定睛望去，只见那东西银光闪亮，小巧玲珑，乃是一个银色指环，指环顶部，镶嵌着一个宽不到两分的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什么？”几个人齐声问道。
毕晶却不回答，只是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小小指环，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王军涛啊王军涛，如果让你知道，划开你窗玻璃的武器，居然来自你自己的珍藏，你的表情，该是怎样的精彩呢？”
……
第二四二章 隐忧
第二天早上，毕晶悲剧地发现，没等萧峰动手从被窝里往出拽，自己就已经自动醒了。
“我这不是自己犯贱么？”在萧峰看管下沿着大街疯狂奔跑的时候，毕晶简直欲哭无泪，觉得要论悲惨的话，监狱里的犯人都莫过于此了。更加悲剧的是，萧峰果然像昨天晚上说的那样，不但跑步距离增加到两圈大约十公里，而且要求速度必须加快，稍微放慢一点，手里的小棍子就会梆一声敲在他身上。
“不带这样的！这是要逼死人啊！”毕晶结束晨跑的时候，已经快要累得吐血了，却还要在萧峰逼迫下，继续每天的两个一百，不对，从今天开始，是三个两百了，除了例行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还加了两百个深蹲。毕晶还不得不照做，他相信，只要自己有一点偷懒的企图，萧峰绝对有一百种更加残酷的方法来折磨自己这个家伙，不但看了无数特种兵训练的片子，他还在精英俱乐部上了半天班！毕晶就不信他没学到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最关键的是，自打昨晚上萧峰对栽赃嫁祸姓王的那事儿表达过不同观点之后，毕晶就老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确有点不够光明磊落似的。这种情绪下，他还怎么好意思反抗萧峰的折磨？当然，反抗也没用这种事情，毕晶是绝对想都不会想的。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最起码在当天的训练结束之后，毕晶就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像前两天那样浑身酸痛欲死了。难道还真是功力大进了？
“萧哥你说我是不是习武奇才啊，”享受完萧峰的按摩之后，毕晶坐起来瑟道，“就这么两天工夫，我咋觉得这么大长进呢？”
萧峰白他一眼：“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行，我懂，你不用说了！”毕晶急忙摆手，凡是这种话问出来，无论真话假话，都绝对不是什么好听话。这一点，看过无数网络小说的毕晶再清楚不过了。
殷素素和凌霜华一阵窃笑，就连端着一盘子菜走过来的侍剑，也有些忍俊不禁，毕晶登两人一眼，叫道：“吃饭！”又对侍剑道：“你别跟他们学坏了啊，这帮人都不靠谱的。”侍剑笑笑，嗯了一声，进厨房帮着李萍盛饭去了。
毕晶心里忽然一阵安慰，这小姑娘，虽然看上去还是怯怯的，但神情已经不再像前两天那样，动不动就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了。
希望她能早点适应这里的环境吧。毕晶微笑着，随即心里又禁不住叹了口气，自打这帮人来了以后，我这是多操了多少心啊，简直又当爹又当妈的了……
结果等端起碗来的时候，毕晶又忽然想起件事来，怎么少了个人呢？问道：“隔壁呢？今天没过来混吃混喝？”
“吕姑娘昨天没回来，”李萍露出招牌式的宽厚微笑，“早上打电话也没人接。”
这是又上哪野去了这是？毕晶暗暗摇头，这女人，动不动就玩消失，一去就是好几天没下落，哪个男人要是娶了她，可倒霉去吧，估计连正常性生活都过不成，当然，估计这世界上能降得住这女人的男人，现在还没生出来呢。
闷头扒拉了两口饭，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男男女女都在看着自己，目光极其怪异。
“又怎么了？”毕晶郁闷道，为什么你们这帮人总这么看着我呢？
“没什么。”凌霜华笑笑，脸上淡淡的疤痕温柔地牵动着，竟然也不显得格外恐怖，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她是不带口罩的，咽下去一块黄瓜，道：“我发现表哥你越来越关心吕姑娘了，我觉得我离叫她表嫂的日子，已经不怎么远了。”
小龙女和殷素素纷纷点头，萧峰对此不加理会，仰头一大碗汤喝了进去。毕晶瞪了一眼凌霜华，又瞪一眼殷素素：“吃您们的饭吧，哪儿那么多废话！”
小龙女神态如常，冰山一般，好像毕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殷素素笑笑，目光中大有深意，扒了口饭，又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钻戒，轻轻转动一下。
“你就这么喜欢这钻戒？一早上净见你摸它了。”毕晶奇怪道，“我跟你说啊，虽然这东西看起来亮晶晶的，其实它就是块碳！我昨晚不跟你说过了吗，这玩意儿说是代表坚贞爱情的，其实不过是钻石公司弄出来造谣骗人的，这玩意儿还能代表爱情了？”顿了顿又笑眯眯道：“不过你真要喜欢，回头我把你老公弄过来，让他买给你啊。”
“你懂什么？”殷素素瞪毕晶一眼，“这东西事关那件事成败，不好好熟悉熟悉，到时除了岔子怎么办？”
毕晶立刻闭嘴，他越发发现，这女人真到了阴人的时候，果然是追求完美那型号的，惹不起惹不起。转过头看这萧峰，转移话题道：“对了萧哥，昨天忘了问，精英那边有人去捣乱么？”
萧峰愣了愣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那帮人的风格啊？”毕晶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可我总觉着，这事儿它没那么容易过去，卓越那边费这么大力气，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萧峰洒然一笑：“来便来，此等宵小，怕他怎地？”
毕晶无语，您老人家英雄气概，当然是什么都不怕，就算他们一百人打上门来，您也能冲过去给彻底碾压了连音响都不用开，bgm都不用带的。可是我们不行啊，还有精英那帮人，他们行不行？琢磨来琢磨去，总觉的心里有点放心不下，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对凌霜华道：“这两天大家都小心点，有什么事儿赶紧给我打电话。”
凌霜华还没说话，殷素素已经摆手道：“行了，怎么跟个婆婆嘴似的呢？家里有我们呢，你放心去吧！”
“这是什么话！怎么听着这是让我去死呢？”毕晶猛翻白眼，把筷子一撂郁闷道，“不吃了！萧哥你吃完没有，吃完了一起走。”
萧峰奇道：“你上班可跟我不一个方向，怎么一起走？”
“不好意思，”毕晶嘿嘿笑道，“兄弟我上午有个会，正好在你们大楼里，今儿个不用去办公室！”
第二四三章 威胁
把萧峰送进四楼，毕晶施施然上了十六楼会议室。这栋大厦原本就为各路衙门开会、住宿，设计了大大小小七八个会议室，很可惜，大厦建成时间不长，就赶上国家狠刹奢靡之风，严控会议规模和招待档次，再加上市面不怎么景气，会议室出租生意一落千丈，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租出去一间。
好在大厦幕后老板财大气粗，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几间大点而的会议室，改洗浴中心的改洗浴中心，改大宝剑的改大宝剑，改ktv的改ktv，生意居然还不错。而且里面还改了个高档会所，传说里面要啥有啥，号称本地小天上人间，颇为神秘而传奇，算是本地最吸引话题的所在。
说起来也很奇怪，你说市面不怎么景气吧，偏偏某些生意越发繁荣起来，不知道这应该叫作“口红经济学”呢，还是应该叫做“短裙经济学”。坐在十六楼会议室最后一排，毕晶不断摇头苦笑，百思不得其解。
这间会议室算是大厦仅存的两个会议室之一，面积并不大。也不知道是荒废时间太久疏于打理，还是没来的的及好好打扫，毕晶总觉着周围空气里依稀飘着某种发霉的味道，以及隐隐的空气清新剂和85消毒液的混合味道，让人一阵阵不舒服。
会场里稀稀拉拉坐着几十号人，台上一个发际线和某腐国王子有得一比的老干部，正在介绍情况，依稀仿佛是说，本市将与某某制作公司、某某电影厂合作，推出一部具有本地文化特色的大型连续剧，将有国内大咖参与演出，吧啦吧啦之类。不过毕晶也没心思细听，反正进来的时候发的材料里，都说的很清楚，那个老干部也只不过照本宣科而已这也算是本地官场最有意思的特色之一了。
你说你就是照稿子念，还非得把人弄来开什么发布会？发布会的逼格还这么low，发了厚厚一摞材料，里面居然连个车马费都没包！哪像人家那些制作公司的正经发布会，最少也请个流量明星站台啊，甭管请什么记者，车马费不说，每个人还发朵小红花带着，一个个跟新郎官似的。
关键你都要开拍了，还搞这种发布会干什么，有嘛用啊！现在电视剧要想挣钱，宣发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炒啊喂！你不弄个女主演a和摄影师b开房了，男主演c和某女星d恋爱了，哪有话题性啊？最不济你也得弄个男主演e老婆劈腿，和小奶狗泳池春色吧？你派一除了发际线高什么都不高的老干部吧有啥用啊？
不过，这其实都不是毕晶考虑的重点，反正这发布会本来就不想来的，之所以要坐在这充满霉味、消毒液味和空气清新剂味道的屋子里，受这份洋罪，唯一的原因就是装老实，不想引起姓王的怀疑。而现在毕晶满脑子想的，都是两位师兄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势，满脑子都是殷素素究竟能不能按自己说的那样，成功把箱子放进那间办公室。放进去一切都好说，要是放不进去，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等待下一次机会？还是干脆按萧峰说的，直接上门灭了丫的算了？话说这个选项很是诱人啊，但是毕晶也知道，一旦迷恋上这种暴力，以后自己的性格和行事，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就谁也说不好了，毕竟这是犯法的，自己会不会最终变成一个心狠手辣残忍嗜血的大魔头？
“奶奶的，看样子老子还是太善良了啊。”毕晶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心说自己还真不是搞阴谋的干坏事儿的料子，就这么点事儿就弄得自己心神不安的，这心态简直弱爆了。想象那些小说里，谁家里养了这么多超级高手高手高高手，还过的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憋屈的，早就出去大杀四方了好么？自己这发展路子，到了儿了变不成爽文男主啊，怪不的写个小说都写一本仆一本……
中央空调吹来凉爽的风，异样的味道在鼻端来来往往，台上嗡嗡嗡的念稿声在耳边飘来飘去，毕晶只觉得头昏脑涨，有点昏昏欲睡。
“嗡”就在毕晶合上眼，脑袋猛一沉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毕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前后左右四下乱转看了一圈，才发现是自己手机响了。
妈的这是谁啊，不知道打搅别人睡觉是这世界上第一大恶行吗？老子这一大早上又是跑又是跳，又是听这索然无味的破会的，就不能让老子消停一会儿？
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山寨机强大的拦截功能，也没标明是骚扰电话啊广告推销之类的。有心不接吧，又怕耽误了什么事儿，要是接吧，今儿这觉可就别想睡了。抄起电话来，看别人没注意，走出会议室，按下接听键，恶声恶气道：“谁啊？”
毕晶觉着自己这声音，明显有点起床气的意思了，心说要是特么骚扰电话，也别管你是买房子的还是做贷款的，老子拼着这觉不睡了，也骂你个狗血喷头！
“是毕先生么？”电话那头是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听上去很沉稳，也似乎有点高高在上的矫情范儿，就跟电视剧里某喜欢做人导师的装逼犯似的。
不是买保险做贷款的？而且竟然知道自己名字？毕晶一愣：“你是……”语气已经有些软化了，心说这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两份耳熟，莫非是以前认识的？
“你不用管我是谁。”那头的声音还是那么矫情，拿腔拿调道，“我们老板只是有比账和你算算，你来天虹大厦四楼精英搏击俱乐部。”
原来是精英的人，吓老子一跳，不过这声音貌似不是张辉和那个范什么淼的，口气好像也有点不大对。毕晶正在疑惑间，那头又阴阴笑了两声：“最好现在就来，我们知道你在楼里开会，对吧？”
毕晶终于决出不对劲来了，阴着嗓子道：“你跟踪我？”
那边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阴笑一声：“当然，你可以不来，我们并不想造成大家的不愉快，但是你不来的话，我们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特……”毕晶这火腾就上来了，刚骂了一句，那头咣就把电话挂了。
“卧槽，这是威胁老子来着？”毕晶火冒三丈，威胁老子？这特么三孙子样，装什么黑涩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