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签约
程强已经打发了性子，见忽然有人横插了一杠子，不由又惊又怒。但萧峰速度实在太快，程强只觉眼睛一花眼前已经失去了母老虎的身影，而对方这大个子一手提着个成年人飞速闪开，百来斤的重量在他手中视若无物，更兼身材高大，神威赫赫，心里一凛，竟然不敢贸然动手，站在当地低着头，眼珠子飞快转动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萧峰瞟了他一眼，轻轻将母老虎放在地上，张辉几个人急忙围到台边，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母老虎漫不在乎道，头上汗水涔涔而下，脸上却是笑靥如花，“谢谢萧哥啊。”
这女人，你说她是没心没肺呢，还是胆大包天呢？毕晶跟在张辉后边，也凑到擂台边上，看着母老虎依旧飞扬的表情，不由撇了撇嘴，差点被人ko重伤了，怎么一点担心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呢？
萧峰轻轻摆手，让母老虎下台，看看台上的程强，又看看台下的刘达，平静道：“这一场，我们认输，下一场，我来打！”
毕晶叹了口气，早知道最后的结果就得是这样。那边刘达已经跳起来：“你算哪边的？你跟这事儿有关系吗？你刚才可说过，你们就是来瞧瞧的！”话说得很响，其实却是心里怯了，竟是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和萧峰交手刚才萧峰猝然上台，在间不容发之际将母老虎一把拉开，那速度，那力量，实在令人恐惧。
毕晶不屑道：“切，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来着，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的！干嘛，现在想把拉出来的再吃回去啊？”
“卧槽你特么……”刘达狠狠看着毕晶怒骂，毕晶也毫不畏缩地盯着他，嘴角不住冷笑。
“我和这事儿没关系？”萧峰摆摆手阻止了毕晶，平静地对刘达说道，“很快就有了！”
刘达一呆时，萧峰已经大步走到台边，对张辉道：“刚才我们说的事儿，你考虑得如何了？”
“啊？”张辉一愣，看着萧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萧峰指指毕晶道：“听胖子说，要谈成了，还得签个协议是吧？拿来！”
张辉猛地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发什么愣啊你！”毕晶急道，“萧哥肯签你，你占大便宜了知道不？”
张辉愣愣地点点头。刚刚萧峰那一手，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在是太震撼了，真要是把他签下来，不说眼前这场较量吧，以后俱乐部的生意可能都会好做得多，可是……张辉看了看刘达那边，脸色又是一变，一时间犹豫不决。
“要么你现在和我签……签约，”萧峰看着张辉，脸上一如既往地平静，口气却不容置疑，“要么我以个人名义把他们打了，但我估计，最后这笔账还得算你头上，自己选吧！”
张辉脸色变了几次，猛一跺脚：“好！我和你签！”
就业协议看样子是现成的，龚力进了办公室，没几分钟就打了一份，一路小跑着拿出来递给萧峰。
“萧哥，你想好了？”萧峰拿起笔的时候，毕晶忽然说了一声。
萧峰停笔抬头，平静地看着毕晶道：“你想劝我反悔，不愿意让我掺和这事儿？”
毕晶撇撇嘴，心说我倒是想劝你来着，可你也得听啊！可就您老人家那脾气，您要做什么事情，这世界上有人能拦得住？
其实从本心来说，毕晶是不怎么愿意掺和到这里头来的。看刘达的来势，看张辉的神色，再想想俩人之间的来言去语，就知道这事儿很不简单，背后准还有其他背景，可是……毕晶看看萧峰，有看看一边站着，脸上微笑、表情却十分疲惫，身体还在不断发抖的母老虎，猛一跺脚道：“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就是想跟你说，既然你要打，等一会等不能打得利索点，狠一点？”
萧峰微微一笑，隔着擂台围绳拍拍毕晶肩膀，拿起笔来，在协议上写下“萧立峰”三个字。他拿笔的姿势有点古怪，写的字也有点歪歪扭扭，不过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都跟要划破那张纸似的。毕晶愣了愣才想起来，萧峰以前写字都是用毛笔的，现在拿着圆珠笔，也难怪看上去有点别扭，三根手指头捏着笔杆，都不知道该怎么握笔才对。
毕晶叹了口气，打写下这三个字开始，萧峰跟这事儿就算脱不了干系啦，连带得自己也得在这里掺一脚。
母老虎看看张辉，看看毕晶，又看看萧峰，脸上带着笑，似乎觉得眼前这事儿十分有趣。
张辉接过萧峰递回来的协议，对着“萧立峰”三个字看了半天，目光中充满感激和疑惑，忽然抬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谢谢你自己吧。”萧峰深深看着张辉，目光中蕴含着一股欣赏的笑容，“如果一开始你不拦着吕姑娘不让她上场，我不会起意管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在最后关头喊了认输，我还是会出手救人，不过也仅此而已，不会真正管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刚才一直犹豫，不愿意和我签这个约，我会打发了这些人转头就走这里头另有隐情是吧？你明白了么？”
原来刚才这半天，这大个子一直考察自己的心性来着？这刚才要是一个应对不当……张辉头上忽然冒出涔涔汗水，和龚力、范淼等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几分侥幸。
但随即，几个人脸色又都凝重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这件事情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刘达，也不仅仅是个混混……
只有毕晶才长叹一声，合着萧峰啥都明白，心里门儿清，早看出来这事儿背后并不简单了？金老爷子说他看似粗豪，其实心思细密，果然一点都没说错啊！再看看张辉，心说签了这位爷，你这下半辈子算是有了靠山了，你就偷着乐去吧！妈的，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会给萧峰开多少钱工钱？
再看看母老虎，就发现这小妞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也不知道她高兴个啥劲儿。
第二百章 空中飞人
看着张辉签了字，萧峰点点头，站起来对刘达道：“现在，我和这事儿有关系了。”
对面，每个人脸上都难看得要命。刘达脸上阴晴不定，咬着牙，阴森森道：“你特……你干嘛非得掺和这事儿？我告诉你，这事儿你管不起！”言语间，已经透着威胁之意。
听得毕晶一阵摇头：还敢威胁萧峰？嫌自己凉的不够快啊是怎么地？萧峰是那种怕别人威胁的人？你这不是给自己招祸嘛！
毕晶绝对相信，只要萧峰管了这事儿，你就算背后头有再大势力背景，你要真敢招惹他，最后也就是一个字：死！
果然如同毕晶所料，萧峰根本没有理会刘达隐含的威胁，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目光中却闪耀着令人不可逼视的光芒：“你们可以一个一个上，也可以一起上包括刚刚已经上过台的人，如果还有力气的话。”
一起上？张辉等人一齐变色，但看了看台上的萧峰那高大的身影，却又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隐隐有忧虑之色：会不会太托大了些？
只有毕晶叹了口气，他知道萧峰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别看刘达手下那几个人看上去一个个身手不错，又是冠军又是亚军，又是空手道跆拳道，又是梅花拳勾腿子的，可放在天龙八部那个时代，也就比趟子手强不了多少，稍微弱一点的比如戴军，很可能比聚贤庄的庄丁都不如！
可萧峰那是什么人？那是在聚贤庄以一敌好几百，杀得群雄色变，在少林寺奔腾如虎风烟举，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超级高手高手高高手。眼前这样的水平，就算堆个百八十的放在眼前，萧峰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可是现在迫于形势要动手，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委屈你了，萧哥。毕晶默默念叨着，余光一瞥，就见母老虎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揉着身上腿上的伤处，眼睛却饶有兴趣地望着台上，眼皮眨都不带眨的。
刘达脸色变了又变，阴着脸挥挥手，示意手下几个人都站起来，阴森森道：“既然这位爷们儿这么自信，咱们就一起上，大伙儿都卯上，把劲儿都使出来，好好领教领教他有什么高招！”
一直没上台动过手的胡科当先一步，紧接着是温飞，戴军犹豫了一下，也晃晃悠悠站出来，最后是一摇三晃的刘达，一个接一个走上台，在程强两边排开，呈一个弧形围住萧峰，一个个深色凝重。按说这几个人怎么都算得上一方好手，平时都眼高于顶的，但不知怎么，在面对萧峰的时候，竟然都心里没底，完全没有以往那种胜券在手的信心。
毕晶又叹了口气，要是丁春秋游坦之慕容复外加段延庆什么的围上来，萧峰可能还要郑重其事应付一番，可就眼前这几位……要不是想着看看萧峰出手的威势，都有心捂住脸不忍看下去了。尼玛你们要能撑过三秒钟，就算老子输！
萧峰看看站好了位置的五个人，无限关怀地问：“你们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这是连手都懒得先动了。
但这个神态，却深深刺痛了对手幼小的心灵，五个人一齐变色：一打五还要让我们先动手，你就真的那么有把握，能接得住五个人的围攻？这世界上，就算顶级地下格斗的拳王，也办不到！
既然你想装逼，那就让你狠狠遭雷劈！
五个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大喝一声，同时出手。
戴军凌空跳起老高，旋风腿直扫萧峰头部，温飞在左侧双手护住前胸面门，右脚抬起，直踢萧峰左小腿外侧，程强在右侧，左臂横扫、右手直拳直砸萧峰右太阳穴，此前唯一没有出过手的胡科沉桩站定，右拳中指骨节突出，直取萧峰面门，右脚同时抬起，猛蹬萧峰胸口发力、桩架用的是梅花拳的方式，拳路和腿法，竟然是通臂拳的中拳和谭腿的直踢！
一瞬间，四路攻击齐至，腿重拳快，气势凌厉，竟然将萧峰正面上下左右全部封住。而刘达身体一绕，竟然十分灵活地绕到萧峰身后，封死了萧峰的退路！
刹那间，张辉范淼等人同时变色，这四个人果然是高手，别说四个一起动手，就是只有一个人，也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抵挡得了的！
就在他们刚要呼喊，提醒萧峰小心的时候，萧峰意兴萧索地叹了口气，“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同一时间响起，戴军温飞胡科程强竟然同时向后跌出，分成四个方向摔下擂台，通通通通砸在地板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刚才只觉得眼睛一花，四个人就应声飞起跌倒，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楚萧峰有什么动作，就好像他就站在原地没动，几个人就自动弹开一样。不用看表就知道，整个个过程别说三秒，就连一秒都不到！这是什么武功？
一瞬间，张辉等人都跟见了鬼一样陷入呆滞，母老虎双目神光闪闪，望向萧峰的目光越来越亮。只有毕晶毫不意外地逃了摇头，可不就得是这个结果么，要是还正儿八经地跟人交手过招，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不过唯一让他感到欲求不满的是，上次跟吴老二动手，打得尘土飞扬的没看清萧峰出手，这次光天化日明晃晃的灯光下，还是一样看不清楚！竟然不知道他使得是太祖长拳啊还是罗汉拳反正肯定不是降龙十八掌！
就在这时候，绕到萧峰背后的刘达，忽然凶相毕露，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对着萧峰背心狠狠刺了过去。这一下变生不测，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尖锐之极的刀尖距离萧峰已经不足半寸！
张辉失声大叫：“小……”
萧峰冷哼一声，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刘达猛然高高飞起三米来高，狠狠撞在天花板上，发出轰的一巨响，刘达哇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去势未消，紧接着向后飞了出去。
毕晶、张辉、范淼、母老虎，连同全部五十来号学员一起抬头，眼睁睁跟着刘达的身体，紧贴着天花板向后飞过吊灯，飞过电线，飞过整个训练馆，直飞出三十多米远，飞到大门口上方，撞在最外边的墙上，发出第二声巨响，才重重落在地上，通一声砸在地板上，又是一大口血喷出来，随即软趴趴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第二0一章 刨根问底
“嗡”
刘达重重坠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地面传来的震颤，在脚下经久不绝。训练馆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呆看着瘫成一片的刘达，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滞片刻，数十号人整齐划一地回头，望向台上的萧峰，如同看见了天神。
身体好像动都没动，就一把把人打飞倒几十米外去，这是人力能做到的？
就连毕晶都彻底惊呆了，在现场这么多人里面，就只有他才知道萧峰的真正身份，但他也绝对想不到，萧峰一击之威，竟至于斯！好半天，毕晶忽然跳起来：妈的，不会把刘达打死了吧？虽然这孙子明显不是什么好人，但怎么说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时代，这下麻烦大了！
这时候，被达到擂台下的四个家伙也慢慢爬起来了，看样子没受多大伤害，但神色畏缩，看着萧峰，一时间进也不敢退也不敢，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还死不了！”萧峰淡淡看了四个人一眼，指了指门口的刘达，“抬上他，走。”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胡科和温飞向萧峰抱了抱拳，领着戴军和程强，走到门口，抬着刘达去了。
大门缓缓关上，屋子里只剩下精英训练馆的几十号教练和学员，或坐或站，目光呆滞，训练馆里充满了异样的气氛。
“张经理，清场吧。”毕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在张辉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随即，母老虎也反应过来，也对张辉道：“胖子说得对，先清场，有事回头慢慢说。”
“啊？啊！”张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连啊了两声，站起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大家先回吧！”
学员们站起来，有的往外走，有的却恋恋不舍，一步一挪，不断回头向擂台上看过去。
“等一下！”张辉好像这时候才恢复正常思考能力，急忙招招手，正色道，“今天的事情，出去别乱说！”
学员们答应了一声，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但也知道现在这情况经理和教练们都有话要说，终于慢慢散开了。
只是片刻之间，搏击俱乐部已经人去楼空，偌大的场地顿时显出空旷来。张辉看了看，在场十几个人，都挤到经理室里显然搁不下，干脆招呼大家在擂台前席地而坐，以萧峰为中心围了一个圈子，每个人看着萧峰的目光都充满了感激，以及敬畏刚才萧峰那超乎他们想象极限的功夫，实在过于震撼了。看大家都做好了，张辉好像想起什么，让人把一直躺在经理室的任平安抬出来。
说起任平安就有点可乐了，这哥们一直按照萧峰的嘱咐，挺得笔直地躺在经理室地板上，一个多小时愣是一动没动，也不知道他怎么忍过来的，反正毕晶觉得，要是让自己老老实实在一个地方不动窝儿挺一个多小时，自己是受不了。范淼、龚力和陆康磊把他抬出来的时候，这哥们还直挺挺的，头部、身体、双腿保持着绝对直线，跟个僵尸似的就出来了。
“噗”毕晶当时就喷了，指着任平安直笑，“哥们你实在……是在太，太……太实诚了！”
母老虎瞪了毕晶一眼，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
萧峰微笑道：“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略微活动一下也不妨事，不要动到腰就可以了。”
任平安这才放松了些，但随即叫到：“那谁，老范，龚力，扶我一把，这半天的，我都躺挺了，实在动不了了。”
这一次，就连张辉也忍不住笑起来。原本略显沉闷的训练馆，气氛终于有所缓解。
笑了几声，张辉缓缓收起笑容，拿起一只宝贝一样捏在手里的那张协议，放在眼前看了又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好半天才仿佛忽然下了决心，把协议递在萧峰面前：“萧哥是吧，这个协议您还是收回去吧，从现在起，这里的事儿您就不要再管了。”
龚力和范淼等人都微微一惊，惊讶地看了张辉一眼，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黯然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萧峰却没有接，抬了下眼皮，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要萧某做那种反复小人？还是说，你准备自食其言？”
“这可不敢，怎么会？”张辉摇摇头，神色又变得沉重起来，但还是强笑道，“其实这个协议原本就是个急就章，用来堵刘达那帮人的嘴的，根本就没什么效力您瞧，这上面连您的待遇啊什么的都没写明白呢，算不得数的。”
“萧某可没有说出去的话不算的习惯。”萧峰摇摇头，还是没有接那份协议，“没有什么，你补上不就是了？”
张辉手悬在半空，向前递过去不是，向后缩回来也不是，一时有些尴尬。
萧峰就微微摇头笑起来，淡淡道，“行了，这个不忙，我知道你尚存顾虑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着不可置疑的威严，毕晶恍然觉得，这位爷好像又回到了杏子林，回到了处理丐帮那场突如其来的叛乱的现场。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母老虎也眨着她那双漂亮的凤眼，不解地问道，“我一个月没来，怎么忽然出这么大事，你们也不告诉我一声？那帮家伙究竟什么来头啊，看起来很拽的样子。”
说起这个来，毕晶也很是好奇，从一开始刘达进门，他就发觉事情很不简单。后来的情况发展，就越来越不对劲，就连毕晶这种纯种江湖门外汉、新时代文艺好青年，都知道这里面有事情了。可是对刘达这帮人，毕晶真是不怎么摸底，怎么一个小混混，也能领着四大高硕，上门挑战本市最出名的搏击俱乐部了么？那四个家伙，虽然在萧峰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可不管放在哪个俱乐部，也都算能拿得出手的金牌会员和教头了！
“也是时候把事情跟大家都说清楚了。”见萧峰无论如何不肯收，张辉只好把协议收回来放在怀里，但对萧峰和母老虎的问题一时，却一时沉吟未决，似乎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
第二0二章 来龙去脉
“哎呀经理你就实话实说呗！”范淼大声说了一句，不小心触动了伤口，咧嘴吸了口冷气，揉了揉腮帮子着急道，“吕姐和萧哥又不是外人！”
毕晶瞅了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一眼，心说您倒是会说话，先把俩高手划到自己圈子里了。不过这话说得也对，母老虎原本就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萧峰为这个俱乐部赢下了事关生死的一战，还是以最震撼的方式，有了这份并肩战斗的情义，还真就不能算外人了。何况母老虎那是暴力中透着豪爽，萧峰则是威严中透着亲和，本身都很容易让人心里有种亲近感。
不过老子性格也很亲和啊，刚刚这一战也站在你们这边的啊，怎么不见你说我也不是外人？毕晶很是幽怨地又看了范淼一眼，觉得这家伙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其实，对方什么来头，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张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个月前，卓越搏击俱乐部才正式开张。开业的时候圈子里的同行谁都没请，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也没人当回事，甚至还存了看笑话的心。”
“看笑话？”毕晶问，“看什么笑话？”
母老虎转头看看毕晶，皱皱眉：“不懂就少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瞧你这话说的，”毕晶道，“不懂才问，你老师没告诉过你，要善于提问才是好学生么？”
母老虎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矫情。
张辉道：“毕记者……”
母老虎：“什么毕记者，死胖子！”
毕晶：“叫我胖子我没意见啊，但麻烦你能不能把那个死字去掉？”
“那我叫你老毕吧，顺口，还亲切。”张辉见俩人又吵起来的架势，急忙打圆场。
毕晶“嗯”了一声说：“行，只要别叫死老毕就行。”母老虎“哼”了一声，掉过头去不理他。
张辉奇怪地看了俩人一眼，不知道这邻居怎么做的，怎么见面就吵架呢？顿了顿道：“老毕你不明白，其实搏击俱乐部也好，散打训练营也好，又或者是什么武术馆、跆拳道馆、空手道馆也好，其实市场很小，竞争非常激烈。在卓越开张之前，全市大大小小已经开了五十多家类似的场子，几乎可以说趋于饱和，谁的地盘是哪片儿，同行们也都有了默契。这时候再闯进这个市场，已经没什么前途了，更别说这一行的差不多都是练武出身，好勇斗狠的，从这里头抢食儿，难度可不是一般地大……”
毕晶点点头，这话说得在理，常山不过是一个二点五线城市，加上郊区各县，人口也不过一千多万，算上流动人口，市区常住人口也就五百来万，有多少人有心思整天学这个？五十多家，的确已经趋于饱和了。不过张辉地盘儿前市场后的，直接拿武功这玩意儿当生意，甚至当黑`帮生意，让毕晶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尽管事实可能就是这样。
“所以当时同行们都觉得卓越干不长，甚至私下还有打赌的，就赌他们撑不过半年就得关张。”张辉说着，发了一阵呆，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可是谁也想不到，这家武馆开张第二天，就开始四处到各个馆子拉人。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开开出什么条件，各馆最好的一批教练，竟然纷纷转投他们名下。三天之内，就从各馆拉走了几十个教练，最惨的几家，直接被他们连锅端了，也就咱们精英好一点，只走了三个……”
“三个？崔浩、黄河清和白亮？”母老虎忽然插话，随即恨恨道，“我说今天过来就没见到他们，还奇怪呢，有人踢馆怎么不联系他们，原来是做了……叛徒！”
张辉摆摆手道：“也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对方开出来的待遇高，他们要走也不足为奇……”说着叹了口气，看脸色终究是有所不平，龚力、任平安等人脸上也都有愤愤之色，范淼更狠狠捶了下地面。很明显，母老虎口中这三个人，是精英俱乐部的精英啊。
过了好半天，张辉才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么一来，整个圈子都轰动了，我们干这行的，最要紧的就是教练，他们不但俱乐部的招牌，自己身上还带着不少客源，教练都走了，还带着不少学员，我们这馆子还开个屁啊！可是还没等大伙儿明白过究竟怎么回事，第三天开始，卓越就开始一家一家上门，要求……”
“收购？”毕晶插话道，这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心说这个卓越做事是真够简单粗暴的，先拉人，把你生意搅黄了，然后就上门收购，不肯收购的话，恐怕就是开打踢馆了今天的事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对，就是收购！”张辉道，“一开始，他们先是把那三家教练被一锅端的收了，也没费什么劲，本来这三家没了教练基本上离黄摊子也不远了。紧接着就是那些规模不大但还能抗一抗的，上门捣个几次乱，实在不行就踢馆。”
“这帮人手下功夫好，下手又狠又辣，”张辉咬牙道，“头一回踢馆就把育英的五个教练全部打倒，两个受了不轻的伤！”
“就是今天来的这批人？”母老虎忽然问道。
张辉摇摇头，苦笑道：“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每次踢馆他们都是两三个人一组出动，有时候会有重复，但多数时候都是生面孔，而且绝对不用刚刚挖过来、收购过来的人，后来我们算过，参与过踢馆的，竟然有十九个人之多！”顿了顿，又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都从哪儿招来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全国格斗高手都给他们请来了。”
虽然不是刚刚知道这事儿，但龚力范淼几个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骇然之色，母老虎也紧紧皱了皱眉，一脸凝重。
只有萧峰神色不变，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毕晶瞧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这种层次的所谓“高手”，在萧峰眼里也就是个渣，比自己这样儿的也强不了多少，随便吹口气都能给他团灭喽。可是放在现实中，尤其是放在常山市这么个旮旯儿里，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都是戴军那种水平的，十九个人，也足够他们把全市的场子都平了！
第二0三章 扑朔迷离
果然，张辉叹了一阵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口气压抑中带着恐惧：“五天之后，他们就接连收了十三家摊子，统统挂上了卓越的招牌。说起来，那时候全市最大的搏击俱乐部，就变成他们第一了，我们精英，不过还挂着那个虚名罢了。而且动作还一直不肯停……”
“这么一来，整个圈子就都坐不住了。”张辉苦笑了一阵才道，“本来呢，我们干这个也就是个生意，有人愿意投资愿意收购，也不是不能考虑，但这帮人的手段实在太下作了，挖完教练挖学员，不愿意收购就捣乱，捣乱不管用就直接上门踢馆，今天的事儿你们也都看到了，说是收购，可谁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嘛呀？这是不打算给大家活路了啊！”
毕晶默然，短短几天之内，就连拉带打，整合了十三家训练馆俱乐部，这种速度，这种蛮横，这种霸道不讲理，简直闻所未闻。也怪不得张辉说起这事会是那样的奇怪表情，当年常公凯申被横扫被迫转进之前，也是这种心理吧，不知道对手为什么忽然这么强大，更不知道对手的攻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毕晶沉默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叫道：“不对啊，他们闹这么大动静，各个健身房就这么看着，也不出面管管？我可听说了，开健身房的老板们多少都有点背景，社会上也吃得开，别说他们都是小白兔啊！”
其实他一开始就有点奇怪了，刚刚自己和萧峰进门的时候，还有个门迎上来搭话了，周围看起来还有不少壮汉保安什么的呢。可刘达这帮人闯进来打了半天架，外边别说劝架啊、干预啊的没有，报警打电话的没有，就连个通风报信的都没有，这事儿可不怎么符合常理啊。
“他们？哼哼！”张辉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没说话，神色还有点尴尬，旁边的范淼却忍不住了，“能帮他们挣钱，你就是哥们儿，真出了事儿，一个个比特么兔子跑的还快！等着吧，迟早这帮孙子也得被人一口吃下去！”说着说着就有点咬牙切齿了。
“啥意思啊？”毕晶一脸懵懂，听这口气怨气很大啊这是？
“你也别怪他们，他们也不易。”还是张辉出来打了个圆场，又对毕晶道，“你不怎么了解我们这行，我们这种搏击训练馆呢，并不属于健身房名下的产业，而是独立经营挂在健身房名下的，按月付管理费、挂名费和房租水电，说好听点，就是个合作伙伴。”
“行了，了解！”毕晶一摆手，“也就是说，不管搏击馆是谁开的，只要按时给他们缴费，他们跟谁合作都没关系是吧？”
张辉苦笑着点点头。
“没义气！”
“没义气！”
毕晶和母老虎同时骂了一声，转头看看对方，又同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毕晶道：“这帮健身房老板……他们就不怕没义气的名声传出去，以后没人跟他们合作了？”
张辉又叹了口气：“也不是他们没义气，这事儿还另有原因。”
“啥原因，讲来听听。”毕晶抢着问。
张辉叹道：“这是越闹越大之后，同行之间有点人人自危，大伙儿纷纷打探对方是什么来头，只可惜……”张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没人能打探到任何消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头领是谁，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会？”这一段古龙风格的话，听得毕晶一阵皱眉，听之前那话茬，这帮人和精英作对至少有一个月了，怎么连人家的底细都还没摸清不对，不是底细，就连人家明面上的事情都还一问三不知呢。
“事实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张辉苦笑，“后来各个健身房的老板也招人打听，想着平事儿来着，但最后还是一个个无功而返，而且没过几天，他们就态度大变，坚决不肯再管这个事儿了。精英健身房的老板还算是好的，只是不闻不问，有个别规模比较小的，老板已经直接开始往外轰人了！”
毕晶和母老虎同时摇了摇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毕晶才问道：“从那个刘达身上下手也不行么？我听他口音就是本地人，而且好像功夫不怎么高的样子。你们找几个人，半夜堵住他，麻袋往头上一套，先爆锤一阵，他能抗住不说？”
刚开始的时候，母老虎精神一振，看着毕晶的目光带着几分惊讶，似乎想不到这死胖子也能想到这个，好像很有操作性的样子。但越听就越不对劲儿，终于忍不住道，“你别胡说八道行不行，三流电影看多了，还是地摊文学看多了？”
张辉看了一眼俩人，目光还是那么奇特，半天才道：“我们不是没想过从刘达身上下手，其实我们查过了，这个刘达很多人都认识，就是本地一混混，还是不怎么入流那种，没事也就喝个酒打个架。可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忽然就变成了卓越的经理，整天就是带着人各处踢馆，嚣张得不得了。可是这家伙特别小心，上哪儿都有人跟着，不怎么好下手啊……”
“那报警呢？你们干嘛不报警？要不联系一下母……咳咳，联系一下她也行啊，”毕晶用下巴点点母老虎，“这姐们儿警界朋友一大堆，把那混混儿专政了不就行了？只要进了里头，他什么不说？”
“就是！”母老虎难得地同意了一次毕晶的意见，嗔道，“出这么大事儿怎么都不跟我说？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没有没有，”张辉急忙摆手否认，“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大了，再跟你说就不怎么合适了。再说了，这种事儿怎么能求助警方呢，大伙儿都是社会上混饭的，一出事儿就找警察，以后还怎么混啊？”
切！毕晶在心里头狠狠鄙视了张辉一下，这都火烧眉毛了还顾那个，不报警你也混不下去了啊！再说了，你刚才还口口声声生意呢，这么会儿怎么又成了社会上混饭的了？你一个现代法制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怎么跟萧峰这种古代侠客一个思维呢？
第二0四章 我们负责赚钱养家，你们负责貌美如花
这事儿，还就真不怎么好办，毕晶嘬了嘬牙花子。听了这一大套，毕晶脑袋都听晕了都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就连对方的来头都没打听清楚。
而旁边，母老虎，张辉，范淼、龚力……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训练馆里，再度鸦雀无声。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这个刘达还有卓越背后，背景很神秘，实力很强大，而且必有阴谋，对吧？”一个浑厚的声音打破了训练馆里的沉默，萧峰端坐如山，沉声道，“因此你之前想要收回那个协议，是为了不连累我？”
“是啊，萧哥帮我们挡住了这次，但我估计，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张辉楞了一下，有些惭愧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语气真诚道，“现在全市五十家搏击馆，他们已经收购了三十七家，接下来他们一定会集中精力，全力对付精英，我知道萧哥您身手好，够义气，但是我们不能……”
“你们扛了这么久，”萧峰打断张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目光炯炯看着他，给张辉带来巨大压力，半天才缓缓道，“你们舍得？”
张辉神色有些黯然道：“舍得舍不得也没什么区别了，我打算着，能扛多久就扛多久，实在扛不住，那就彻底解散，现在这世道，干什么不能吃饭？”说着，把那份协议拿到手里，递给萧峰。
萧峰却没有接，只是淡淡点点头：“好，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张辉一愣。
“很好的意思，就是他已经决定，无奈论如何都要坚决履行这份协议了。”毕晶看看萧峰，又看看张辉，摇头叹道，“你刚才实在不应该那么跟他说话的。”
“啥意思？”张辉有点懵，龚力、范淼等人眼里却放了光，母老虎眨着大眼睛，看看萧峰，又看看毕晶，目光中神采连连。
“啥意思你不懂？”毕晶叹了口气指指萧峰，对张辉道，“看见没，这号人其实就是属驴子的，你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偏要干什么你越是说得自己怎么怎么惨，怎么怎么坚持到最后，他就越是要帮你们这一把。你要真不想连累他，一开始就应该直接跟他说，我们觉得你武功不行，不合适，我保证他站起来就走你信吗？”
“啊？”张辉张大了嘴，怪异地看着萧峰，说不出话来。
“胖子说得对，还是你了解我。”萧峰微笑着，轻轻拍了毕晶一巴掌道，“不过你说话能不能那么难听？什么叫属驴的？”
龚力和范淼都笑起来，训练馆里氛围登时一松。张辉却神色变幻，迟疑道：“可是……”
“别可是了，”毕晶着急道，“你在可是也没用的。签吧把待遇补上就行了。”
张辉看看毕晶，有看看萧峰，沉吟片刻，猛一锤地面，咬牙道：“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肯就是矫情，不识抬举了，签！小范儿，拿印章印泥去！”
所有人都喜动颜色，范淼答应一声，跟中箭的兔子一样跳起来，一溜烟奔经理室去了。时候不大，拿着印章印泥就跑出来了，一把塞在张辉手里：“给！”
张辉拿起印章，在印盒里蘸蘸，在自己的名字下面重重盖了上去，然后递给萧峰。萧峰拿过协议来看也不看，直接在后面压上了自己的指印。
这合同就算成了！毕晶叹了口气，心说早知道不带萧峰来这一趟就好了，怎么就赶上这么档子事儿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倒不是担心萧峰扛不住对手，就凭他那个身手，别说一个卓越了，就是十个八个卓越加一块儿，也干不过他啊，这可是自称连手枪步枪都不怕的主儿！唯一要担心的事儿，卓越那边实在过分，惹恼了萧峰，万一这位爷动了杀机，再来个尸横遍野的，事儿可就彻底闹大了……
可是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萧峰，又看看激动得身体直发抖，目光中带着感激和敬畏的张辉龚力一帮人，毕晶还是咬咬牙，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趁着萧峰摁手印的当儿，张辉问道：“萧哥，那您看您这待遇怎么算？给您开多少工资合适？”
“你说话别老您啊您的，听着别扭。”萧峰顺手把协议递回给张辉，看了毕晶一眼，又无所谓地摇摇头道：“我对这个没什么了解，你看着给吧！”
嘿这位爷大方的！毕晶心里这个着急，心说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咱么家多穷，说话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什么叫看着给啊？担这么大责任，十万八万的不行，你要个一万两万的不过分吧？不过萧峰都把话说到这儿了，毕晶实在也不能说别的了，只好长长叹了口气，幽怨地看了萧峰一眼。
张辉也没迟疑，微微沉吟了一下，咬咬牙道：“现在俱乐部财政不好，先这样，一个月八千，提成另算，五险一金，外加俱乐部一成股份！怎么样？”
萧峰淡然点头：“行吧。”
才八千啊，毕晶有点失望，这不高啊，不是说健身房的教练们都挣万元高薪呢吗？就你们那前途惨淡的样儿，一成股份又能值多少钱？但随即就一楞，多少？八千？一成股份？萧峰一个没文化的大个子，一个月都能挣八千了？那老子一个月才两千多算啥？早知道这样，老子练武去好不好，还上什么大学啊！
毕晶更加幽怨了……
但很快，毕晶又想到，一个月有了这八千，吃喝可就不愁了啊，就算再多来几位，也不愁养活了！一想到这里，毕晶就不禁喜笑颜开。
见毕晶一副眉花眼笑的德性，母老虎不由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见钱眼开的死胖子！”
毕晶心情大好，也不理她，心里只想着打个电话给家里，告诉小龙女殷素素和凌霜华：“老子也有钱了，以后我们负责赚钱养家，你们负责貌美如花就好啦！”
第二0五章 庆功宴
“那行了，从今天起，咱们就算一家人了，欢迎你的加入”张辉把协议上空着的地方薪水待遇什么的填上，向萧峰伸出右手，“谢谢！”最后两个字，说得竟然有些哽咽。
萧峰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微微楞了一下，随即微笑着伸出右手，两只大手握在一起。随即，龚力，范淼，陆康磊，坐着的任平安……一只一只大手伸出来，一只又一只搭在一起。每个人的手都很用力，每个人的脸上都放着光。
萧峰一开始好像还有些别扭，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和周围的人一样了。
“要不，我也凑一手？”看着这十几个人脸上一样的神采，毕晶竟然也觉得喉咙有些发堵，胸口有些发热，不由自主把手伸了过去。
好滑，好软……毕晶刚把手放上去，就觉得一阵别样的感觉传过来，而那只手，还轻轻颤抖了一下。
卧槽这是谁的手，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毕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两道目光刀子一样盯过来，紧接着腰上的肥肉猛地一疼，一转头，母老虎小脸发红，正在狠狠瞪着自己，一只小手，正偷偷搭在自己腰上，狠狠顺时针一拧。
妈的，居然是母老虎的手！毕晶都不敢叫出声来，硬生生扛了这夺命一拧，手一哆嗦，赶紧放了开来，暗叫倒霉。不过，这小手真的是很软，很滑啊……毕晶的心不争气地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对了，萧哥你卡号多少，回头我把钱打你卡上。”放开手，张辉忽然一拍脑门，对萧峰道。
萧峰指指毕晶：“你打他卡上行了。”
张辉一愣，惊讶地看了萧峰一眼，又看看毕晶，显然不怎么理解这俩人的关系。毕晶怕他多问，赶紧掏出工资卡来拍了张照片传过去。张辉也没详细追问，点点头把照片存好。
毕晶偷偷看了眼张辉，见他从头到尾都没问萧峰身份证号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暗叫侥幸，也不知道这哥们是忘了啊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不过这家伙也真够让人鄙视的，这都高薪聘请人了，连个最基本的调查都不知道做一下，现在入个党入个团，还得弄个外调查查你祖宗三代呢。这也得亏萧峰不是坏人，万一碰上个心怀叵测的，坑死你你都不知道！
……
走出大厦门口的时候，毕晶还有点晕晕乎乎的。这一下午，过得可实在太魔幻了，本来不过想碰碰运气给萧峰找份工作，结果不但目睹了两拨人打生打死，还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是非，瞧卓越那边儿的劲头架势，以后这日子，恐怕要热闹了。
不过最关键的是，绕来绕去半天，还是把萧峰的工作搞定了，而且是一份月薪高达八千的工作。奶奶的我怎么就挣不到这么多钱呢？看来学一门技术真是很有必要啊，哪怕是打来打去的那种粗活呢？不但工资高，而且不用限制上班时间张辉跟萧峰说好了，平时有事可以出去办去，说一声就行。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后来才知道，萧峰那边还有个南马路派出所格斗教练的兼职呢。
“你不跟着去医院啊？”把大包放进后备箱，看了一眼横眉立目的母老虎，毕晶心里这个郁闷，心说不就不小心摸了一下你小手么，至于这么看我吗，还把这么大个包让老子背着。
“不去了。”母老虎瞪了毕晶一眼道，“萧哥不是说没事么？我赶紧回家把衣服换了，还有把手机换回来。”说着直接上车钻进后排，砰一声摔上了车门。
这又是在哪儿受了气了这是？毕晶瞄了母老虎一眼，却发现她眼角那一丝郁闷和煞气又回来了，有心问问，但没开口就把话憋回肚子里去了：母老虎明显情绪不大对劲，老子才不去触这个霉头呢！
上车，大火，毕晶边挂安全带边问萧峰：“那个任平安真的没事吧？”
刚刚谈完正事儿之后，张辉原本是要请萧峰和毕晶吃顿晚饭的，但萧峰却说今天时候不对，让他把任平安送医院去。
“问题不大。”萧峰坐在副驾驶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道，“只要找个跌打医生，擦点药，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毕晶看了眼萧峰，撇撇嘴，好好一个萧大侠，来现代没几天也堕落了，上车都知道找个最舒服的姿势了，你瞧他那样子，你不说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九百多年前的古代人，还是从武侠世界中穿过来那种。
想了想，掏出电话来拨了个号打了过去：“喂表妹啊”
母老虎一捂耳朵：“怎么说话呢，这腔调也太肉麻了！”
毕晶也不理她，自顾自对着电话那边喊：“十五分钟后，园子街南头，那个自助火锅店集合！”
凌霜华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外边儿吃了？”
“有好事儿！”毕晶哈哈一笑，“见面说！”
毕晶挂了电话，挂挡加油起车，就听母老虎奇怪道：“你吃那个火锅干嘛？”
“今天打架大获全胜，萧哥找到工作，”毕晶哈哈大笑，“还不能开个庆功宴咋地？”
母老虎鄙视道：“你傻啊，自助火锅人越多越不划算，你吃得了那么多东西么？在家里吃不行么？要不去我家，我家地方大！”
“房子大了不起啊，”毕晶郁闷地回了一句，又看看萧峰，想想他老人家那个大肚子，再想想上回那火锅店老板哀怨的眼神，心情忽然莫名好起来，“这你就不用管了，保证把本吃回来！再说了，我们萧哥现在也算月入八千的高收入阶层了，吃个火锅还能吃穷了？”
加了脚油，一边把车开出停车场一边对母老虎道：“你也来啊，算你一个，我们不在乎多一张嘴的！”
“小人乍富，狗穿皮裤！”母老虎哼了一声，鄙夷道，“那是萧哥挣的，又不是你的，你的一个什么劲儿啊你说！”
毕晶哈哈一笑，打方向盘拐上中山路，一脚油门，七手qq绝尘而去。
第二0六章 一身冷汗
停好车上楼把母老虎的大包放回去的时候，萧峰和母老虎还一顿埋怨：“你说你先回来放好东西，大伙一起去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让他们几个先去啊？”母老虎还狠狠地补了一句：“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毕晶心情正好，哈哈一笑道：“先占个座儿嘛，省得一会儿去了没地方。”
母老虎呸了一声，对萧峰道：“萧哥咱离这个人远点吧，他脑子是真有问题这才六点，晚高峰还没到呢，哪儿那么多人奔饭馆儿了啊？”
毕晶也不以为意，心说你个娘们知道个屁，本少爷这是在锻炼那几个女人的社交能力和应变能力来着，以后这日子长了去了，谁还没个自己的生活，没个下馆子的时候啊，不提前训练一下，以后还不得抓瞎？
结果到了那个自助火锅，母老虎就有点傻了，满坑满谷的人呐！把不算小的店面堵得水泄不通，白乎乎的火锅热气已经开始忙上冒了，乍一眼看上去，跟进了瘴气森林似的。
毕晶哈哈一笑，示威性地对着母老虎扬了扬下巴，母老虎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抄理他，高傲地抬着头昂然而入。
这没羞没臊的嘿，不但跟着蹭吃蹭喝，就连被打脸了都这么趾高气扬的是闹哪一出啊？毕晶正运气呢，就听见里面有人喊了一声：“萧大哥，毕大哥，这里！”
定睛一看，最里面一张最大的桌子上，一圈人坐得整整齐齐，跟旁边站着的服务员说着什么，凌霜华正跟自己招手呢。跟凌霜华招招手，刚想过去，就见凌霜华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呦，吕姑娘也来啦？快过来坐！”
这一声喊不要紧，小龙女、殷素素也一起抬起头来，笑着跟母老虎招手，李萍和侍剑没见过母老虎，却也都站起来，有些拘谨地跟母老虎点头。小萝莉从凳子上跳下来，乍着小胳膊，嘴里喊着“涵涵姑姑”，穿过人群一溜烟跑过来，一把抱住母老虎的腿。
母老虎一把把小萝莉抱在怀里，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回头跟毕晶示威性地扬扬头，一脸的得意。
老天爷啊，六月债还得快啊！毕晶悲愤欲绝，只想仰天长啸，刚刚才跟母老虎瑟了一下，这么快就被人啪啪打脸了？你们这帮人啊，枉我供你们吃供你们穿，怎么没见你们跟我这么亲呢？
“叔叔好，萧伯伯好。”小萝莉和母老虎腻了一会儿，才从母老虎肩膀上探出小脑袋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秀儿你个小没良心的，这是才看见我啊！”一见到小萝莉甜甜的小脸，毕晶的火儿就消了一大半，佯怒生气道。小萝莉也不害怕，咯咯笑了起来。倒让毕晶又是一阵郁闷。
“这位姐姐，还有这位妹妹，你们好！”母老虎抱着小萝莉来到桌子边，笑着跟李萍和侍剑说，“我是胖子隔壁，我叫吕涵梓……”李萍和侍剑笑着点点头。
还念二声哈，毕晶一阵暗乐，但很快就是一阵不爽，这娘们，就会在外人面前装豪爽！
“不知道你们两位怎么称呼？”母老虎坐在小龙女边上，看着李萍和侍剑问道。
“我叫李萍。”李萍憨厚地笑着说道。
母老虎冲李萍点点头，说了声“原来是李姐”，目光中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转头看着侍剑。
“我叫侍……”侍剑有点紧张，红着脸说了一句，猛地醒悟过来，改口道，“我叫……李诗诗。”
母老虎一愣：“李师师？这名字……”眼光闪动，似乎很疑惑的样子。
毕晶这汗“哗”就下来了。妈的坏了，一时兴起忘了这两位是刚来的了，人还特别老实，别一秃噜嘴说漏了早知道不带这母老虎来了！急忙岔开话题道：“别乱想啊，是诗词歌赋的师，不是天地君亲师的师！你那心眼儿怎么长的？”也不等母老虎回话，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瞪了眼旁边小龙女殷素素，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吃自助还要点菜啊？”
小龙女低着头，自顾自看着菜单不理他，殷素素却对他笑笑：“吃自助你不得要锅底啊？清汤麻辣还是鸳鸯，不得商量好了？”
毕晶目瞪口呆，这女人，可真够精明的，这都知道选锅底了？诶对了，好像有一种说法，说涮羊肉这东西本身就是蒙古大军发明的，一直以来还以为是店家宣传，就跟乾隆下江南发明了一万多种小吃似的，难道这不是传说而是真的？
就这么一打岔，母老虎也不再追究名字的事儿了，瞪了眼毕晶，说：“没看出来，你亲戚还挺多啊！”转过头，自去和小龙女研究菜单去了。
这就算暂时遮过去了，今天晚上可得小心了，别再让这娘们看出什么来，身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当代好青年，才不信她没看过金庸老爷子呢！毕晶长出了口气，悄悄抹了把冷汗的当儿，“嘟”一声，手机信息响了。拿起来一看，银行提示短信：您尾号为xxxx的储蓄卡完成转账8000元……
我靠，头一个月工资这就转过来了？连前面几天的都不扣？这张辉做生意可真够马虎的，怪不得好好的搏击俱乐部会被他弄成这样。
不过，八千大元落袋，毕晶登时豪气勃发，一拍桌子道：“大家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今天我请客！”
母老虎白他一眼：“本来就是想吃多少吃多少，你的一个什么劲儿啊！”说完，忽然了一愣，看着旁边的服务员道：“小妹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这胖子欺负你了？”
“你这什么话？怎么说的我跟个色鬼似的?要知道，哥们我猥琐却不低俗，风流而不下流，实在是……”毕晶说得滔滔不绝的，顺势一抬眼，当时就张着嘴愣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见那服务员姑娘，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脸色发白，手都有点颤抖了。
正是上一回那个被自己和萧峰吃到崩溃的小丫头！
第二0七章 一家之主
见着这服务员，毕晶也是一愣，随即就有点憋不住地乐：“行了，上鸳鸯的吧，去吧去吧，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办是吧？”
小服务员看了看毕晶，又看了看刚刚坐下的萧峰，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答应都没敢答应一声，一路小跑奔吧台去了。
“你到底对人家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毕晶正乐呢，就见母老虎冲着自己直瞪眼，“怎么小姑娘看见你就跟看见鬼似的？”
毕晶当时就郁闷了：“你别老这么说我成不成？”不过一转眼，就看到小服务员在吧台前跟老板咬了半天耳朵，还用手远远指了指这边。然后毕晶就看见老板的脸也一下子白了，瞧着自己这张桌子，一张脸阴沉得跟要下大暴雨似的。隔着十几米远，毕晶都能看见老板的脸都快抽成一团了。
毕晶顿时乐不可支起来，忍着笑道：“这个你得问萧哥，他是主犯，我最多就是一帮凶。”和萧峰对视一眼，就见萧峰嘴角也微微上翘，颇有几分忍俊不禁的样子，显然也想起那天的事儿来了。
母老虎看了看萧峰，目光中有点疑惑，但还没等她说什么呢，那个小服务员就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口硕大的鸳鸯锅，在各个桌子间飞快地穿梭。看得毕晶这叫一个心惊胆战，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汤撒出来泼什么人身上，可就彻底热闹了。
小姑娘把锅放下点着火，又匆匆跑开了。然后毕晶就看见，一个接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穿着白围裙，带着白帽子，从后厨里头川流不息走出来，手里头有端着岗尖岗尖的大托盘肉的，有端着大盘子白菜菠菜茼蒿金针菇的，有端着鱼丸虾丸蟹棒开花肠的，最后两个更可乐，居然一人提着两捆儿啤酒！
母老虎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自助火锅吗，怎么还有人给上菜呢，而且居然是厨子亲自上菜！难道是改了招牌了，刚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啊？
眼瞅着这一大队人排着队走过来，把手里东西一件件放餐桌上，也不说话，回头就走，母老虎一伸手拉住个带白帽子的胖子，惊讶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管上菜呢？”
那厨子指指吧台，闷声道：“老板吩咐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啊？”说完了居然又返回后厨，抱了一箱六瓶二锅头过来。
母老虎这个郁闷啊，结果刚刚那小服务员又燕子一样飘回来了，手里拿个大托盘，上面搁着芝麻酱辣椒油韭菜花酱豆腐，一件件放餐坐上。过了会儿，又托了个大托盘拿了几盘子小凉菜过来，什么花生米啊毛豆啊拍黄瓜啊菠菜粉丝之类的都有，外加一堆杯子和一大瓶果粒橙。毕晶一看那堆杯子就乐了，除了正常的酒杯，还有一特大号的扎啤杯子，一杯能盛一升多那种，直接放萧峰面前了。看来萧峰上一回表现出来的酒量，果然在他们幼小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一队队白帽子外加服务员，在餐厅里川流不息，工夫不大，毕晶这张桌子上就堆满了东西，估计凡是后厨有的，涮锅子用得着的，都给放了一份过来。这可把整个饭店里所有客人都惊呆了，这桌上坐的什么人这都是，难道是是上头工商卫生来检查的？一开始还有人不服不忿的，想着凭啥他们就有这服务，我们就没有？结果最后一看这阵势，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一边偷眼往这边瞧着，一边暗自揣测这桌人的来头，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这是餐厅整个服务团队都上阵了么？母老虎看得目瞪口呆的，这时候也不拉着服务员啊厨子啊什么的问了，死死盯着毕晶道：“怎么回事？这老板跟你沾亲？”
“哪儿的事儿！别说沾亲了，就算我是老板的爹，他都未必有这么孝顺，”毕晶乐得肚子都疼了，强忍着笑指指萧峰，“还是那句话，萧哥才是主犯，等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小服务员上完东西，还说了声“您慢用”，然后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匆匆跑掉了从这时起直到最后结账出门，这个小服务员就再也没出现过。
毕晶抄起几瓶啤酒起开，除了萧峰之外挨个满上，又给小萝莉倒了杯果粒橙，这才对萧峰道：“萧哥你自己倒啊，您那大杯子我们可受不了，一瓶都不够倒的。”
萧峰也没说话，直接学着毕晶的样子起开两瓶倒上。
够机警！知道防着母老虎，没像上回一样，直接一指头把瓶盖顶开。一直看着萧峰动作的毕晶，这才松了口气。虽然说以萧峰今天表现出来的伸手，单指起个啤酒瓶也不算什么，但表现得越多，说不定就越让母老虎怀疑，反正毕晶总觉得，还是防着这娘们儿点好。
“准备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毕晶举起杯子，“大伙儿到了我这儿，那就都是一家人，今天头头一回喝个团圆酒，来，干了！”说着一扬脖子，一口灌下去，嘶一声突出一口凉气，感受着冰凉的感觉，从里到外都透着那么舒服。
萧峰一扬脖，一大杯就没了，就跟直接倒进去似的，看得毕晶目瞪口呆的。母老虎端杯子来也不说话，敦敦敦也灌下去了，小龙女、凌霜华、殷素素也都喝了，摇摇头，皱皱眉，似乎没觉得有多么好喝。就连李萍和侍剑也喝了，看起来侍剑这小姑娘虽然干的是小丫鬟的活儿，生活条件还不错，看那姿势就知道是喝过的，话说长乐帮待遇挺高的嘛！李萍那就更不用说了，蒙古大军西路军元帅、金刀驸马、万夫长郭靖的妈，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她的啊。
就只有小萝莉一杯果汁儿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端着杯子愁眉苦脸的：“秀儿也要喝完吗？我喝不下了……”
大伙都笑起来，母老虎摸着小萝莉的小脑袋，宠溺地说：“秀儿随便喝就行了，不用跟大人一样。”
小萝莉乖巧地点点头，又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夸张地说：“真甜啊！”
毕晶给又给大伙倒上，在每个人面前墩了两瓶，这才站起来第二次举杯：“这第二杯……”
“行了你，坐下！别把外边酒场上那些破规矩拿过来行不行？”母老虎毫不客气地打断毕晶，“一家人吃个饭，哪儿来那么多事儿？真当你是一家之主啊！”
第二0八章 仆街写手的悲哀
毕晶这个气啊，心说我们一家人团聚，你个吃蹭饭的那么多事儿干什么？更可恨的是，旁边小龙女殷素素还一个劲点头：“就是就是，一家人嘛，这么客气干什么？”
一帮小没良心的，就知道跟老子作对！毕晶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去，举起杯子闷头喝了一大口。
旁边几个也嘻嘻哈哈地笑着喝了一口，只有萧峰又是一口干掉。凌霜华忽然问道：“表哥你不是说有事儿要说吗？不知究竟何事？”说着忽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萧峰，目光猛然一亮，又惊又喜道，“难道是……”
这小妞转头看向毕晶，目光中又是欢喜又是惊讶，还带着那么点难以置信的小小崇拜。这眼神！毕晶的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先前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一拍桌子，得意道：“表妹说得不错，萧哥的工作，搞定了！”
“哇！”小龙女殷素素和凌霜华一起惊叹起来，同时向萧峰举起酒杯：“值得庆贺，萧大哥，干一杯！”
萧峰微微一笑，举起第大号酒杯一饮而尽这可是能装差不多两瓶的大杯子，这三杯下去，最少也有五瓶不见了。大家轰然举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就只有母老虎哼了一声：“那是萧哥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又不是你给找的，也不知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但话是这么说，这杯酒却一点都没耽误，一口就见了底。
毕晶横了母老虎一眼，想了想却没反呛回去，今天母老虎情绪明显不对，也不知道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了，打了一架也没解气，直到现在气都还没消。现在肯定是不能惹她，不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关键就算母老虎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欺负一下自己，瞧这些人的样子，也不见得能帮着自己这帮人怎么想的，怎么就跟这母老虎这么黏糊呢，这娘们有什么好的？
说话间，锅子就滚滚冒出乎白气来了，这桌果然是受优待，毕晶都怀疑端上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快开的了。无语地下了一大堆白菜豆腐宽粉，又塞进去两大坨肉片，眼巴巴就等着煮熟了开吃。就听凌霜华轻声问道：“到底是啥工作啊，这么快就找到了？”
毕晶两只眼睛紧盯着锅里浮浮沉沉的肉片，头也不抬，指指萧峰：“别问我，问他去！”
萧峰咕咚喝了一大口啤酒，淡然道：“也没什么，就是一搏击俱乐部教……教练！”
“搏击俱乐部？教练？”殷素素不解道，“那是什……”
毕晶冷汗又下来了，这娘们儿！不懂就别说话，你没见别人都没说什么吗，不知道搏击俱乐部也就算了，毕晶女性关注这个的毕竟不多，可教练你再不知道什么东西，那就太过分了。郎平是教练，不懂球的胖子是教练，干足球的那谁谁谁也是教练虽然这教练有还不如没有，但得多封闭才能不知道教练这个词儿啊，是个人就得起疑心，还别说是母老虎这种聪明得不像话的小妞了。用她那话说，记者的本能就是敏感啊！
急忙从抬起头来，截住殷素素话头道：“是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教人打架么？”说着偷偷瞄了一眼母老虎，生怕她听出什么来。
殷素素似乎自知失言差点说漏了嘴，急忙闭嘴不说话了，母老虎脸上表情却大是不忿起来，叫道：“什么叫教人打架啊，你到底懂不懂啊你就胡说！”
毕晶偷偷抹了把冷汗，心里却松了口气，只要她没听出什么来，别说骂自己两句了，打也行啊，反正又不是没被他打过！结果母老虎说起来还没完了：“再说了，什么叫没什么了起不起的啊，那是人家萧哥一拳一脚打回来的好不好，最烦你这种键盘侠了，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人好，逮谁喷谁……有本事你自己上去打去啊！”
母老虎说得恨恨不已，毕晶却越听越是越是宽心，伸筷子捞了一大块肉，放碗里蘸点麻酱，吭哧就是一大口，满足地叹息一声，频频点头，筷子在桌子上划拉一圈道：“大家吃，随便吃。”说着捞了一筷子夹给小萝莉，对母老虎的喋喋不休完全当做不存在。
母老虎气得怒目而视，那边殷素素却来了兴趣：“一拳一脚打回来的？咋回事，妹子你给说说？”说着还端起杯子来，冲着母老虎遥遥示意，一口喝干了。母老虎也不示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拍桌子道：“说起这事儿来，萧哥今天才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格斗高手，什么叫英雄气概啊！”
接着，母老虎就把今天下午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卓越如何如何咄咄逼人，刘达如何如何气焰嚣张，戴军温飞如何如何身手不凡，精英这边怎么怎么威武不屈，张辉怎么怎么忍辱负重，任平安范淼怎么怎么浴血奋战，到最后，萧峰又如何神兵天降，如何大义凛然，如何谈笑退敌……
母老虎声音清脆，口才便给，把个故事说得花团锦簇，扣人心弦。说到精彩处，人人屏住呼吸倾耳细听，说到激烈处，整张桌子都连连喝彩，对着萧峰又是敬酒，又是比划大拇指的。就连向来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感兴趣的李萍和凌霜华，都独自敬了萧峰一杯。
母老虎讲到兴奋处，更是频频举杯，向萧峰敬酒致意，不一会儿就好几杯下肚，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目光亮晶晶的神采飞扬。
萧峰酒到杯干，一大杯一大杯酒灌进肚子里去，两箱啤酒下去一箱半，他一个人到喝下去一箱，却只是脸色亮了一些，神色却丝毫未变。
整个桌子上，也就毕晶一个人从头至尾都没怎么说话，只顾闷着头从锅里捞菜夹肉的，忙得不亦乐乎。一来，他觉着只要母老虎不起别的疑心，就不用理她，二来，母老虎这滔滔不绝的一大段，已经给毕晶的内心带来一万点伤害。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号称网络写手，也写了好几百万字的小说，可竟然没有一段故事，讲得如同母老虎一样精彩纷呈。
怪不得自己写来写去也没个长进，从头至尾都是仆街，原来，自己真不是写小说的料……
毕晶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几乎把脑袋埋到肉堆里去，死都不肯抬头了……
第二0九章 母老虎拜师
“萧哥我佩服你！有心胸，有担当！我敬你！”当说到萧峰最终坚持履行协议，几乎强行逼着张辉签约的时候，母老虎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脸颊一片酡红，手里举着酒杯大喊，“你不但救了我，也救了精英，从今天开始，有事就说话，小妹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说着把杯里酒一口干了，还倒垂下来，照了照杯底。
毕晶嘴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好好一姑娘家，报社记者，说起来也算个文化人了，怎么说话跟个女土匪似的呢？
萧峰举杯微笑：“这可当不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与母老虎相视而笑。
殷素素忽然咯咯笑起来，目光接连闪着：“你们俩喝得倒痛快，可是萧哥我不是说你，这么热闹的事儿，竟然不知道叫上我们一起，该罚一杯啊！”小龙女也跟着说：“就是，萧大哥不厚道！”
萧峰看了殷素素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微笑道：“那行，回头再有事，我一定叫上你们我自罚一杯！”说着喝了一大杯。
殷素素跟着也喝了一杯，咯咯笑道：“那就说定了啊！”小龙女竟然也端起杯子来喝了，不过看看萧峰，又看看殷素素，似乎觉得俩人话里有话，却有点不太明白。
完了！毕晶眼睛一闭，殷素素这是瞧出这事儿背后不那么简单来了，想着掺一脚呢。这娘们别看相貌极美，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可实际上又聪明又毒辣，可是个动不动就灭人满门的狠角色！这事儿要真让她掺和进去，非得闹得血雨腥风不可！
你说这娘们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呢，还嫌不够乱啊是怎么着？
还有小龙女，你就是一没啥江湖经验的傻白甜，跟着瞎起什么哄啊！可关键是，这位的武功可比殷素素还高，出手又没轻没重的……
不行，回头得看着他们点儿，真要不小心真给卓越那帮人灭了门，别说自己刚刚认识一派出所指导员，就是认识公安部长都没用了！可是这帮人他是听劝的人吗？别看现在大伙儿和和美美一家人，真要有事儿，这帮人指定一拥而上，能暴力解决的绝不瞎bb，自己要拦着，说不定还得被这帮人鄙视胆小如鼠，不像个男人！
可是我这拖家带口的，就是个小老百姓，现在这个社会还真不能为所欲为啊。妈的你说卓越那帮人没事惹这帮人干什么啊！毕晶愁得都快哭出来了。
“就是……就是薪水有点对不起萧哥这身功夫。”母老虎好像也没听出这俩人话外之音，在手里拿了半天的杯子现在才放下，叹了口气，“可是，这也是张哥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您可别嫌少。”
萧峰摇摇头，正色道：“萧某绝无此意，我辈做事但求问心无愧，钱多钱少打什么紧？”
毕晶撇撇嘴，还是大侠那一套啊，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豪气干云！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穷困潦倒饭都吃不上的时候，看你怎么说！不过很快就又沮丧地想到，这个问题，对萧峰他就不存在，没饭吃了，这位爷会要饭……
偷眼看看其他几个，殷素素、小龙女，甚至就连侍剑，一个两个都在那里点头称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毕晶就纳闷了，这古人的思想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母老虎又一拍桌子：“说得好！我再敬各位一杯！”抄起杯子来就喝。
毕晶眼见她俏脸通红，眼神也有点迷离了，不由竟有些担心，低声道：“少喝两杯吧你，回头再醉了！白喝的酒特别甜是吧？”
“你闭嘴！”母老虎瞪他一眼，“没见我们这儿说正事儿呢吗？喝你两口酒心疼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呢？”
这是真有点醉了，毕晶当时就瞧出来了，这娘们不但说话逻辑略显散乱，比如正事儿和小气根本就不搭界，再比如说那两口酒也不能说是“自己”的，很明显这思路已经开始放得很开，细节却不怎么注意了。当然更关键的是，这暴力小妞只是瞪了自己一眼，居然没有打，也没有骂，这就很不正常了……毕晶骂了自己一句贱骨头，也就不去管她了。
醉了更好，省得问东问西的，再看出点什么来！
母老虎斥退毕晶，哈哈一笑，又转回去看着萧峰：“可是，我很奇怪，萧哥你这功夫怎么会这么强的？我看全国都没人能是你对手，从哪儿学来的？”
完了，这小妞这是真起疑心了！毕晶刚放下的心呼一声就又悬起来了，慌忙道：“你瞎问啥，不知道武林中人都有秘密的么？”
“没你事儿，你闭嘴！”母老虎怒声说了一句，眼巴巴看着萧峰。
毕晶不敢再多说，只是看着萧峰，一个劲挤眼睛。萧峰哑然失笑，对母老虎道：“这个……算是祖传吧。”
毕晶这才放下点儿心，祖传就祖传吧，没说出少林和丐帮来就成！
“祖传啊？”母老虎眨眨眼，忽然有点腼腆道，“我想跟你学，你能不能教教我？我磕头拜师为师！”
毕晶这汗啊，你跟萧峰学？学降龙十八掌啊还是打狗棍啊？求你别闹了好不好，萧峰真要答应了，没准哪天就得把老底儿漏出来，可是从萧峰往下，这一桌子人都似乎对母老虎青眼有加，萧峰还真说不定就得答应了！当下脑子一转，装出一副猥琐德性道：“你跟萧哥学？你不是暗恋我们萧哥了吧？瞧你这小脸红的！我可告诉你，萧哥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啊！”
“死胖子你闭嘴！”母老虎终于爆发了，“暗恋你个头！老娘就是要跟萧哥学，不服你憋着！”
小龙女忽然在一边道：“萧大哥的路子你不合适，你真想学，我教你啊？”
毕晶“嗡”一声脑袋就大了，小龙女你跟着瞎添什么乱啊，你几岁啊你就教徒弟？萧哥武功虽然超出常人想象范围吧，可怎么说也是一三十多岁的猛男，看上去就不好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儿长得像会武功的样儿了？这母老虎要不起疑心就有了鬼了！
第二一0章 委屈
“你教我？”更让毕晶肝胆欲裂的是，听了小龙女的话，母老虎不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笑起来，“好啊好啊要不要行拜师礼？要不我敬你一杯拜师酒？”
毕晶整个后背都一片冰凉，这女人究竟是看出什么来了，甚至已经猜出小龙女是谁来了？还是她已经喝糊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更可恨的是，殷素素也在一边添乱：“其实我武功也还不错，也可以教你两招的啊！”
你瞎凑什么热闹啊！毕晶恨不能跳起来，一把堵住殷素素的嘴，还嫌这儿不够乱啊是怎么着？还没等他说什么呢，萧峰也在一边微微点头：“吕家妹子身体轻灵，性子机变，和你们的武功倒是对路子……”
又来一个凑热闹的！毕晶只觉得后脑根阵阵凉风吹过，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这帮人什么毛病，母老虎给你们灌了**汤了，还是喝醉了智商集体下线，怎么一个个嘴上也不按个把门的的呢，平常教你们那么多保密知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合着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说下去就算母老虎看不出来，这帮人也得把自己老底儿泄`了！
眼瞅着母老虎已经端起杯子来想要拜师了，毕晶猛一咬牙，妈的豁出去了，就用最后那一招吧！就算彻底惹恼了母老虎，也必须把这事搅黄了！
“喂我说，你不是出去搞无间道去了吗，怎么没两天就回来了？采访不顺利，受委屈了？”毕晶下定决心，伸手在母老虎肩膀上一推，翻着白眼道：“总不会是准知道今天我请大伙吃饭，特意赶回来蹭白饭的？”
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而且话说得贱呼呼的，针对的就是母老虎今天不怎么对劲儿的神态。毕晶太了解母老虎了，这女人暴力，说话能怼死人，看谁不顺眼绝对不留情面，缺点一大堆。但她也有一个优点，就算是和她不怎么对付的，也不能否认，那就是大气！大事小情很少跟人斤斤计较，吃了什么亏也从不往心里去，你说她豪爽也好，说她没心没肺也行，反正就凭着这性格，这女人在报社同事里头看上去人见人怕，但其实人缘和评价都还不错。
只除了一件事：工作。
作为报社最年轻的有编制的记者，这个妞儿对工作之认真，简直像是魔怔了一样，充满着变`态般的偏执。每一个事件，她都恨不得挖出来示众，每一个细节，她都恨不能对得一丁点错漏都没有。尤其这妞儿还极其热衷于所谓新闻监督，整天不是在当卧底，就是在去当卧底的路上。
也只有在工作中，她才会跟人较劲，也不管对面究竟是谁，上至主任老总，下至校对照排，她都能跟人争得面红耳赤，拍桌子砸凳子的。也只有采访或者发稿不顺利，才会让这小妞一副受了委屈的受气包模样，也不和人争辩，却在心里郁闷老长时间。
在这个普遍佛系的年轻人当道的年代，在这个记者普遍要么等通稿要么抄文件混吃等死的媒体，母老虎简直就是个异类！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毕晶才从表情上判断，这母老虎一定是在采访过程中受了什么委屈，再加上这次母老虎出门才两天就蔫不出溜回来了，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九，而且是不但令人郁闷，还令她愤怒的那种。
虽然这时候去揭母老虎伤疤，要冒着极大风险，几乎一定会成为郁闷兼愤怒的母老虎的出气筒.但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只要能转移母老虎的注意力，别说当出气筒了，被爆捶一顿都行啊，只要不打到生活不能自理，那就没什么是不能挨下来的。当年佛祖割肉喂鹰，地藏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儿个哥们舍身饲母老虎，也一样那么伟大的啊！
“砰！”听了毕晶的问话，母老虎猛然一拍桌子，毕晶心里就是一哆嗦，果然啊，这就来了！
“我……”母老虎拍完桌子，忽然脸色一黯，两眼直愣愣看着桌子，一言不发，过了半天忽然端起杯子，猛一仰头一口干了，把杯子重重在桌上，低头不语，眼圈却好像有些红了。
咋回事啊？毕晶就是一愣。
刚刚问完那句话，毕晶已经做好母老虎发飙的准备了。骂人，爆粗口，对自己下毒手，哪怕撒泼打滚呢，毕晶都能接受，可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手？母老虎变受委屈的小绵羊了？我裤子都脱了……不对，不是这句，我都准备接受虐`待了，你给我来这个？
可是看着母老虎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毕晶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你怎么了？”毕晶口气不由自主软下来，“出啥事儿了？”
这时候别人也看出母老虎有点不对劲了，萧峰放下杯子，关切地看着这边，凌霜华问：“是啊，妹子你怎么了？”
母老虎也不说话，抄起瓶啤酒起开，也不往杯子里倒，直接一仰脖，咕咚咚一口灌下去大半瓶，又把瓶子使劲磕在桌子上，抹了抹嘴边的泡沫，强笑道：“没事儿，大大伙儿今天高兴，不说这扫兴的话了！”
一桌子人都把杯子筷子放下了，一起看着母老虎，凌霜华摇摇头，柔声道：“有什么委屈你就直说吧，你心里有事，以为我们这些人还能吃得下去？”
小龙女也说：“是啊姐姐，你就说嘛，是不是胖子欺负你了？”
毕晶举手不满道：“管我什么事啊？”心说我倒是想欺负她来着，可也得有这本事啊！
小萝莉抱着母老虎，撒娇道：“涵涵姑姑你说嘛，萧伯伯，毕叔叔可有本事了，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毕晶大乐，到底是秀儿小宝贝儿会说话，哥们儿这就和萧峰并列了！不过看了眼母老虎，欢乐的情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烟消云散了，着急道：“到底啥事儿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就说！”母老虎呆了半晌，猛然一拍桌子，骂道：“他`妈`的！”
毕晶满头的汗啊，这小妞儿就是彪悍，随便一开口就语惊四座。不过，彪悍才是母老虎的本色不是吗？
第二一一章 母老虎的眼泪
“奶奶的！”母老虎又爆了一次粗口，才恨恨道，“这回我去的，是赞高县一个煤矿，前一阵子瓦斯矿难，可那个校长，还有他们县里，居然把这事儿捂得死死的，又是下命令不许泄密，又是收买人搞封口费，有几家气不过，上网发了几条消息，没几分钟就被删了，人还都被抓了！”
矿难？毕晶微微一愣，这两年煤矿不怎么景气，好多矿井都关了，还有人在采？而且还发生了矿难县里却隐瞒不报？前几年这种事情倒是挺多的，可是这都好几年没怎么听说过了啊。
众人一起色变，萧峰轻轻一拍桌子，骂道：“可恶！”
就是小龙女和殷素素有些不解的样子，轻声说道：“开矿死了人，为什么要瞒着？”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母老虎抄起剩下的小半瓶啤酒，咕咚咚灌下去，狠狠骂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你怎么知道的？”毕晶问道，心说消息都封锁了，网上帖子删干净了，人都抓了，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给你知道了，你得多大信息源啊！难道你还在那边收买线人了？
母老虎红着脸，对毕晶翻个白眼：“干什么，怀疑我啊？”
毕晶急忙否认，讪笑道：“嘿嘿，哪儿能呢？”
母老虎横他一眼，还是解释道：“本来在矿上做工被压死的，基本上都是外地人，只要抚恤金给够了，他们家属一般也不怎么闹事，活着的还要干下去的……”说着叹了口气，眼圈又有点红了。
毕晶也摇摇头，心里同样变得沉沉的。
这种事情，他以前不是没见过，刚来报社那年，他也采访过一次矿难，那些矿工，基本上都是来自特别边远的穷山沟，能在这里开矿挣点钱，他们已经很满足了。就是希望家里人过得好一点，让爹娘有口饭吃，让媳妇儿能买两件看得过去的衣服，让娃儿能交得起学费。可以说，为了这点卑微的愿望，他们完全就是拿命在拼，对于这样的人，在死后给个十万八万的，对他们的家属而言，很可能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足够让他们永远闭上嘴了……
可是，这跟母老虎的线索来源有什么关系？
母老虎沉默了一阵才道：“可是这几个被抓的，却是当地人……”
“明白了！”毕晶一拍巴掌，“当地人嘛，就少不了有个三亲六故的，抓人的警察说不定就是他们家亲戚，警察又是一个特殊系统，号称天下警察是一家的，这事儿在警察内部说不定早传开了，以你在警届的人脉，听说这事儿一点都不稀奇，说不定，连被抓的是谁，家里住哪儿，电话多少，都有人告诉你了吧？”
“咦？死胖子你猜的挺准啊？”母老虎惊讶道，“我发现你干正事儿既没谱又没溜儿，一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儿上，你脑子怎么就这么好使呢？”
那边小龙女也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表哥很聪明呢，特别是猜别人心思的时候。”毕晶一愣，我猜你什么心思了？我不就是很早以前说了一句你不用为了迎合杨过改变自己性子么，不就说过你和杨过一定要有凹有凸么，这也值得你记恨？
殷素素和凌霜华揶揄地看着毕晶，掩嘴而笑，就连萧峰也有点忍俊不禁的样子。毕晶就郁了闷了，挤兑我你们特别开心是吧？
“怎么说话呢你们，我这叫人情练达通晓世事好不好，”毕晶翻着白眼愤然道，“怎么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
母老虎却不理他，倒了杯酒对小龙女道：“你说得太对了，这人最不着调了，咱们不理他。”
毕晶这个气啊，眼珠子转了转，对母老虎道：“然后呢？你就去了？再然后呢，刚到地方，还没开始采访就被人发现了是吧？然后当地宣宣就盯上你了吧？”
这就是存心报复了，准知道这妞儿采访不顺，你照着这方向想去吧，揭她伤疤一揭一个准儿，然后这母老虎的心情……嘿嘿！
果然，毕晶说一句，母老虎眼睛就瞪大一分，说一句母老虎眼睛就瞪大一分，毕晶话说完了，母老虎的眼睛已经从杏核那么大瞪到油桃那么大了。
毕晶心下得得意，故作不屑道：“不但被盯上了，说不定还要送你钱来着是吧？你不要钱，人家就派人跟着你，说是配合你采访，二十四小时不带眨眼给你特殊服务是吧？”
母老虎的眼睛已经从油桃那么大，变成蟠桃那么大了，颤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大姐啊，这有什么难猜的？”毕晶半是鄙夷半是沉重道，“下边宣宣那套把戏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多年了，你第一回碰上啊？”
一句话，母老虎立刻就沉默下来，脸色阴沉着，四下踅摸酒瓶子。踅摸了半天，终于给她在一顿瓶子里找到一瓶还没开开的，也不用起子，直接在桌子沿上一磕就磕开了，既不倒进杯子里，也不对瓶吹，把瓶子拿在手里边，坐在那儿呆呆发愣。
毕晶见她神色不对，一时不由有点担心，轻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这一问不要紧，母老虎的眼圈立刻就红了，随即惊觉，急忙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了一口酒，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但毕晶却分明看到，一滴泪谁，正从母老虎眼角滑落。
母老虎流泪了？毕晶不由有些发呆，母老虎也会哭？这个时候，毕晶已经忘记提起这事儿目的，原本就是转移母老虎的注意力，看着母老虎故作镇定的样子，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
ps：这一章有些拖，也有些题外话，关键是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和一些朋友的遭遇，有点沉重，多写了两句。大家见谅。
第二一二章 诬陷
见母老虎真是呛着了，坐在左手边的小龙女伸手在她脊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关键是，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些人怎么认识我的？”母老虎顺过气来，脸色很不好看，“那个县以前我从来没去过，而且我根本没在县城活动，一下车就直奔村里去了，可是刚进村就有人在哪儿等我了，哪有这么巧的？”
看着母老虎眼圈通红，毕晶终于忍不住嘿嘿冷笑起来：“怎么认识的？有人通风报信了呗！”
“你说什么？”母老虎疑惑地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几天前，你那篇稿子被临时撤下来那次，”毕晶盯着母老虎道，“你还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吗？”
“你说了什么？”母老虎晃了晃脑袋，好半天才说，“我想起来了，你说我那稿子被撤，不是有人拿了回扣了，就是卖了报纸了……那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毕晶撇撇嘴，“进了出版流程的稿子，都是经过好几道手续的，主任审完副总审，副总审完老总审，哪有上了版了还能临时撤下来的？明明就是对方临时打通了天地线，找到说话算数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的你当时还跟我吵架来着，可是现在还想不明白么？”
母老虎直愣愣盯着毕晶，茫然道：“明白什么？”
“我真对你的智商感到悲哀！”毕晶翻着白眼，“一定是对方承诺了什么条件，或者送了多少多少万，才能把这事儿摆平的，你真以为你那个王总，是什么好人？”
也许是酒意上头，有些反映迟钝了，也许是这次的事儿确实令人生疑，母老虎很罕见地没冲毕晶发火，而是呆呆地陷入思索之中。过了半天才迟疑道：“你是说，这次是有人故意泄露了我的行踪？可是，我究竟去哪儿，可没有跟人说过啊对了，除了你，莫非是你出卖我？”
毕晶一阵啼笑皆非：“我有病啊我出卖你，不怕被你打么？”
顿了顿又叹息道：“其实这事儿，还是怪你太出名了。”
“什么意思？”
毕晶道：“我帮你捋捋啊，首先，这回矿难已经出了几天时间了对吧？你得到的消息，是从警界朋友那儿听说的对吧？这就说明，这事儿其实已经闹腾过一次了，也就是说，很可能已经有别人先去过了你也知道，一直就有这么一帮人，就是靠到处勒索吃饭的，而且由于互相串联，他们的鼻子可比你我灵的多了，你也提到了，之前县里已经搞过封口费什么的了。”
母老虎点点头：“这个我后来知道了。”
“那就行了！”毕晶道，“既然有人比你先去了，那说不定其中就有鄙报社的人，是谁我就不说了，他拿了人家的钱，如果对方问他，还需要防备什么，防着谁，你猜他会怎么回答？”
“你是说……”母老虎的脸色已经变了。
毕晶又是一阵冷笑：“鄙报社最爱搞监督报道热衷挖黑幕的是谁？最不听领导安排的是谁？最喜欢搞暗访的又是谁？我估计，不但是你的名字，就连你的样子，你的电话，都有人泄了个底掉！说不定早在你去之前，你的照片就已经下发到乡里了，就跟通缉犯似的，哪个干部见到了，立刻上报！”
“你才是通缉犯！”母老虎骂了一句，但很快，他的脸色就一阵大变，“我想起来了，上周，就是撤掉我的稿子之前，王总曾经到赞高县去过！”
“还不止呢。”毕晶冷笑起来，看着母老虎道，“既然你一向很崇拜你的王总，那你记不记得，他老家是哪儿的？”
“可是他……他不是那样人！”母老虎说了一句，似乎想反驳，但很快就沉默了，良久良久，才颤抖着道，“也许只是巧合呢？”
毕晶冷冷看着她，只是沉默着不说话。母老虎和毕晶对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嘶声道：“可是，可是那是几十条性命啊……”
毕晶还是不说话。
母老虎忽然笑起来，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三年了，我去地震灾区吧，还得偷着去，我去个黑作坊吧，还得扮成打工妹，我去传染病疫区吧，会被人赶出来，去采访个买媳妇儿成风的山村吧，会被全村老百姓围攻……行！这些地方我都不去，可我去个矿难现场吧，所有人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母老虎两眼发红，神态已经有些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是和自己说，还是跟周围人说。毕晶沉默着，叹了口气，不说话。
“我就不明白了，我只不过是想把这些事明明白白告诉大家，让大伙儿注意，不要再犯已经犯过的错误，就想着告诉大家，我们应该怎么办事，应该朝着什么方向走，有问题么？”母老虎忽然一把揪住毕晶衣服领子，乜斜着眼嘶声道，“你说话，你说我错在哪儿？”
毕晶沉默着，一根一根掰开母老虎的手指，沉声道：“你醉了。”
“我没醉！”母老虎拨浪着脑袋，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这些都不算什么，再难我也能过来，可是我辛辛苦苦采访来的，写成了稿吧，还发不出去，左一个要顾大局，右一个要保稳定，什么事儿都瞒着，就是大局了，就安稳了？我不过就是想做个合格的记者，怎么就这么难呢？”
“其实，你应该庆幸，庆幸你是个女人，还是在当地采访。”毕晶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你随便写个东西质疑一个地方某种特产，都有可能给你跨省了。你再不服气，再清廉，再有记者情怀，给你设个套，抓你个嫖娼现行，看你怎么办！这种事儿又不是没出过，我就问你怕不怕……”
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住了嘴，偷偷四下打量。
母老虎猛然抬头，大声道：“还有这种事？不对，不对，看你这深有感触的样子不会是你嫖娼被抓了吧？”
这句话声音太大了，满桌子人都愕然看着毕晶，甚至旁边那张桌子上，也有人转过头来，瞧着毕晶上下打量，满眼的怀疑和鄙视。
“我靠你说什么呢！”毕晶恨不得跳起来，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一把给掐死。
第二一三章 往事不堪提
“不对不对！你不用否认了！”母老虎兴致忽然高起来，指着毕晶鼻子道，“你的眼神已经深深出卖了你！快点老实交代。”
毕晶猛摇脑袋：“不说！没有！”脸上的肥肉，却忍不住一阵抽搐。
“不说在前，没有在后那就是有了？”母老虎的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灵活不少，乜斜着眼冷笑，“你不说也行，信不信我满世界给你宣传去？”
毕晶叫道：“本来没有的事儿，我怎么跟你说啊，难道你愿意听我现编小黄文？”
母老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毕晶，一个劲嘿嘿冷笑。面对母老虎咄咄逼人的双眼，毕晶竟然没敢跟她对视，转开目光，拿起汤勺伸锅里，漫无目的地搅动着。
母老虎抄起筷子，一把就敲他指关节上了，毕晶疼得一哆嗦，怒道：“我靠，怎么还带动手的？你这人吧，哪都好，就是这脾气能不能改改？”
母老虎根本就不搭理他，冷笑道：“不要妄图转移视线，也不要妄图转移话题我是什么样人老娘自己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教训我，赶紧从实招来，不要逼我发飙哦！”
“胖子。”萧峰轻轻把大号酒杯放在桌上，看着毕晶，“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毕晶猛一抬头，看看左右，道：“我就说吧，还是萧哥了解我。”
萧峰微笑着点点头，但很快就严肃起来：“只不过，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目光炯炯看着毕晶，神色凛然有威。
面对母老虎，毕晶可以转移视线，但是面对萧峰的目光，毕晶只觉得仿佛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呼吸都一阵困难，但与此同时，似有又有一丝暖意，在心底悄无声息的蔓延。
“表哥你说嘛，”凌霜华轻声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毕晶叹了口气，拿起面前的杯子一口干了，呆呆看着杯子边上挂着的白色泡沫，发了半天楞，忽然笑起来：“酒啊，真是个好东西，可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喝多了就容易出圈要不是今天被你们多灌了几杯，我就不会一时口快说错话，也就没有现在这事儿了……”
母老虎不耐烦道：“别抒发你那不着调的感慨了，赶紧说。”说着给身边的小萝莉夹了几片肉，几筷子菜，嘴里说着“秀儿小宝贝儿吃东西，不要理他们胡说八道”，眼睛却一直看着毕晶。
毕晶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事儿我从来没跟人说过，连我亲爹亲娘也没说过……也对，这要跟他们说了，他们不得气死？”
“我记得咱们是同一年进的报社对吧？我去了经济部，你去了时政部对吧？”毕晶看了眼哄着小萝莉吃东西的母老虎，“那时候，报社还没这么落魄，经济部还没被时政部干掉，还是报社第一大部毕竟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当时我那叫一个意气风发，跟你一样，整天想着搞个大新闻……”
萧峰等人也听不懂时政部啊经济部啊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略略茫然，母老虎却翻翻白眼：“不要东拉西扯，说重点！”
“重点就是，半年之后，我就等到了这个大新闻。”毕晶苦笑着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去，“还记得那本采访笔记么，你从我那儿抢走的那本？”
“记得啊，怎么了？”母老虎点点点头，但随即大怒，“什么叫从你那儿抢的啊，你送我的好不好？”
毕晶无奈地摇摇头，也不跟她矫情，道：“那上面，除了姓杨的那件事儿，还记得有什么事儿么？”
“万安火腿？”母老虎思索片刻，忽然若有所悟，“你是说万安火腿那件事？”
“对，就是栾怀县那个万安火腿！”毕晶点点头，“那年，市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大批不合格肉制品，已经对很多人身体造成了伤害。后来被查出来添加了超量的瘦肉精。那件事后来闹得很大，但一开始，我是第一个搞到线索的。当时，万安食品不但是当地第一大企业，而且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居然出了这种事儿，真要调查出来，绝对足够劲爆！
毕晶笑容有些苦涩起来：“但是我没想到，那件事，改变了我整个人生轨迹……”
“在拿到线索的第一时间，我就暗地展开调查。这中间的过程也不用多说了，总之调查进行得很顺利，牵扯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发现，不但万安食品在所有的十三种肉制品制造过程中，都非法添加了大量食品添加剂，就连当地老百姓，不管是开养猪场的，还是自己家散养个三两头猪的，都在饲料里掺杂了超量瘦肉精！另外这件事甚至还牵扯到当地某些官员。”
“这绝对是个大新闻啊，我当时心里那叫一个亢奋啊！”毕晶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经验不足，不知道小心隐藏，还是太兴奋，又或者是有人举报了，就在我还想着往下追的时候，当地宣宣找到我了。然后你懂得，说情，诉苦，说当地怎么怎么不容易，威胁，说破坏当地老百姓致富……我特么就不明白了，想致富就能坑人了？”
“然后，你就拒绝了是吧？”母老虎看着毕晶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太一样了。
“这不废话么？”毕晶瞪了瞪眼，“当然拒绝了啊！然后就是塞钱，不过哥们是啥人啊，拿这个葬良心的钱？不怕那些吃出心脏病来的找我算账么？他们没办法，只好强拉着我去吃饭，吃饭就吃饭，又不是没吃过。饭桌上，我滴酒不沾，吃完就走，还甩下两百块钱当餐费。”
“你知道吗，我把钱甩在桌子上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痛快？多么充满了正义感？心说哥们这就叫拒腐蚀永不沾，一点便宜都不占你们的，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毕晶忽然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事实证明，我还是图样了当天晚上，我就出事了……”
“什么事？”母老虎醉眼朦胧地，但目光中却似乎有一丝别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