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禁止入内
潘多拉魔法图书馆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想遇见磁石的铁片一样,被头顶那个飞舞的铁块牢牢吸引。
乘着众人的目光还聚焦在天上的大铁块时,西尔比走到了红袍蒙面女郎身边,伸出,淡淡道:“说好的,三百金币。”
女郎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好一会儿,她点点头,将沉重的小牛皮袋放在了西尔比的手上。
西尔比打开袋子抖了抖,得益于这些天的采购和管账,他很快就确认了袋中金钱的数量。确认之后,他收起钱袋,丝毫不墨迹的扭头就走。
当他离开图书馆后,沉重的大铁块轰然坠地,那些被铁块吸引了目光的围观人群顿时惊醒,他们炸锅了一样寻找这神奇漂浮咒的开发者,却哪能再看见那个神秘的,戴着牛角面具的少年。
西尔比揣着钱袋匆匆走远,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等一下。”有人在叫他。
西尔比扭头一看,一匹高大雪白的骏马快速向他跑来。骑在马背上的,正是刚刚那位给他金币的红袍蒙面女人。
稍微思索片刻后,西尔比拔腿就跑就跑,他专挑小路,冲进了潘多拉城密集的棚屋和窄巷之中。眨眼间,那就消失在了一群浆洗衣物的家庭妇女中间。
蒙面女人勒马停在了窄巷口,撞翻了一个推着一推车热带水果的摊贩,惹的那家伙怒骂起来。
街道另一侧,西尔比从一处染纺里钻了出来,看了看身后,已经没有人在追自己了。
他摘下了面具,稍稍松了口气。
刚刚他看似出了个风头,不过这压根就不是他想出,纯粹是因为他看上了那三百个金币。现在他尚且弱小,虽然懂了一些生活类咒语,却并未掌握什么用于进攻或自保的法术,还是低调一些来得好,万一斯莱特林知道了他的小动作,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有了一些启动资金之后,他便可以有选择性是开始做一些小型魔法实验,或是帮自己购置一些用于施法的材料。如此一来,他进步的速度更加迅猛。
想到其中的愉悦,西尔比忍不住咧开嘴巴,露出快慰的微笑。
“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介意说给我听听么?”
头顶传来响亮的问话,西尔比的笑容唰的一下凝固在了脸上。
他以为自己甩掉了红袍女,可那名红袍女正坐在染坊的屋顶上看着他呢。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
红袍女看着西尔比的脸庞,轻声说道:“真是可怕的天赋啊。”
西尔比阴沉着脸,这家伙用什么办法跟过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别那样看着我,我只是觉得,你呆在这里太浪费了。”红袍女从屋檐上跳下地面,负手走到西尔比面前:“图书馆里不会有真正适合你的魔法书籍,真正对你有用的书在那上面。”
她抬手一指海边那座如利剑般高耸的山峰,山峰上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是潘多拉女王的宫殿。
“嗯?”
西尔比立刻质疑:“若是真正有用的书都在王宫里,那为何你要去魔法图书馆呢?”
“有价值的书在宫殿,有价值的人却不一定在宫殿。”
蒙面红袍女人缓缓说道:“我每周都会下来一次,看看有没有可以创造出新的魔法或咒语,很长时间,我都没见到合适的人。不过,现在我倒是见着了。”
“下来?”
西尔比立刻后退一步,震惊道:“你是谁!?”
红袍女人眉眼带笑,她一挥手,染坊垂挂的红布突然飞舞起来,红布飞舞中,她裹挟着香风主动上前一步,在西尔比面前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那是何等颠倒众生的容颜呢?
她有着如月光一般洁白的皮肤,深不可测的杏仁眼睛,雕塑般高挑的鼻梁,略带英气的红唇微微上翘,饱含着无尽的魅惑。即便是最挑剔的画家,大概也挑不出一点毛病吧。
西尔比在看见她容貌的一刻,瞬间心神失守,心脏距离跳动,他张大了嘴巴,露出痴呆的模样。人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本能的强大力量,那股力量之强,仅次于那天晚上他梦境的那道白光。
嘶!
想到那道照亮一切的白色光芒,那狂野的呐喊,那无上之境的极乐,西尔比顿时清醒过来。
毫无疑问,他明白了这人的真实身份。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苦苦为之而战的女人此刻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大概只有半步距离,如果他愿意,大概只要上前一步便可以吻到这让全城都为止痴狂的嘴唇。
但他没有那么做,相反,他后退一步,和那位神秘莫测的女王保持着距离,眼神眨眼便由炽热变得冷淡。
女人惊讶的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最后,在染坊的布料掉回地面之前,她重新戴上了面纱,问道:“你为何来这座城市?”
“找到我的命运,站在顶点。”
西尔比说道。
“何为顶点?”
女王不解的问。
“你不会明白的。”
西尔比自嘲的笑了笑,“说实在的,我现在没有找到那个顶点究竟是何物。”
“那站到顶点之后呢?”
“什么之后?”
西尔比不解的问。
“娶妻生子。”
女王笑着说,“英雄都是这么干的,在打败所有对手之后,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获得人生的幸福。”
“哈。”
西尔比发出短促的一声轻笑,没有回答。
他产生了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无趣之感,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么?”
女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现在潘多拉城有很多很多巫师,如果你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最强最有天赋的那一个,你就必须要战胜他们呀。”
“好呀。”西尔比兴趣盎然的说道,随后又叹了口气,悲伤的说:“可惜我实力弱小,图书馆又没有什么强大的咒语书籍可供学习。”
“我帮你指一条路,在地下城的鼠道,有一处专门给巫师进行搏斗厮杀的俱乐部,叫斗兽场。
如果你想变得强大,应该去斗兽场里。”
女人在地上旋转一圈,身下亮起了红色的火焰,“那里比图书馆更适合你,我想以你的天分,应该很快就可以成长起来吧。”
说完,火焰吞没了她的身体,令她消失在了空中,消失后,一份灰烬凝固成了一张精美的卡片落在了西尔比的手上。他看了眼那张卡片,上面标注着一个日期,一个地点,以及一个奇特的三角符号。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红色邀请函。
大概就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收到的那一种。
看着手里的这张邀请函,西尔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命运颇为奇妙,自己去个图书馆,在潘多拉女王的诱导下开发了一个漂浮咒,让好女王还追上来,给了自己一封邀请函。
这算什么,色诱么?
他看了看天空,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张卡片揣进了裤兜里。
只是,如果和一群乡野巫师抢老婆的话,那么就算抢到了,他觉得自己也不会高兴。他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命运,但他总觉得这太低级趣味了。
不过,潘多拉女王说的地点,西尔比倒很感兴趣。每天的阅读,的确让他有些厌烦了。
......
......
当天夜晚,在照例服侍完斯莱特林后,西尔比趁夜偷偷跑出了居住的酒馆,在夜色之中朝着潘多拉鼠道赶了过去。
街道上,风尘如刀,棕榈低垂,行人匆忙无声,妓女关门闭户。
就在他沉迷学习的这两个月,从世界各地来到潘多拉的巫师越来越多,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强烈火药味。他们彼此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格兰芬多为首的巫师,他们大多没有多少野心,只希望簇拥格兰芬多登上王位,并且获得一些好处。
一派则更具野心,他们是以斯莱特林为首的议会派,主张先解决格兰芬多,然后再内部解决王位的归宿。
而最后一派则是观望派,他们并未加入任何一派,保持着观望,或是是想等两派拼个两败俱伤,或是想等一方有人明显优势,再择时加入,这样的人也不再少数。
但无论是哪一种,巫师的存在对于凡人来说都是极度不对等的,在教会势力尚未触及的地方,凡人在这种时候,多半选择明哲保身,闭门不出。
夜色之中,西尔比来到了潘多拉城巨大的排水管道前,停下了脚步,与其说是排水管的,倒不如说是黑市,当地人则叫它鼠道。
从图书馆看了很多书的西尔比知道,这里是潘多拉下水道,当初潘多拉城市建立者—传奇变形师伊达佩尼在建造这座城市的时候,曾经用强大的变形魔法为这座城市赋予了发达的排水系统,相传这些排水系统是按罗马城的规制造的,这些排水系统好到即使海啸卷来,潘多拉城内的水都会二十四小时内流走。
不过,海啸那毕竟是百年不遇的黑天鹅事件,城市创立至今,一次海啸都没有发生过。时间一久便被搁置了,直到某一天人们发现这里宽敞而隐蔽,于是大量灰色与黑色地带的人士入驻其中。
更有大量从其他国家和地区走私过来的违禁品,尤其是魔法物品都会聚集于此。
西尔比来过这里几次,之前斯莱特林让他采购施法材料的时候,特别提醒过他要来这里买,所以这里还算熟悉。
进入了地下,月光熄灭,光源变成了燃烧的火盆,大概每隔三十米就有一个。
这里的空气里面充斥着酒精与香烟的味道,成群宿醉的壮汉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污水横流的下水道边,开着一家又一家古旧的店门,有些店面门口烟雾缭绕,那是抽烟的老板。
他走到一处名为“草药与麻醉”的烟馆前,推开两扇活页门,信步走了进去。那活叶门也不知道多久没上油,一推就吱呀吱呀的响。
迎面扑来了一股混合了苹果,椰子,和西瓜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浓烈无比,自幼受王室教育的西尔比皱眉微微屏住呼吸。
烟管里面烟雾蒸腾,没有什么声音,大多数人都盘膝坐在地上,咕噜噜的抽着水烟,木板墙上因潮湿长着青苔,画着一些宗教的画或用阿拉伯语写着一些警句。
地上墙根长起了硝,到处是泥,吊灯下面,门的右首是烟馆的吧台,吧台下面的木板都开裂了,柜台面上钉了一层铅皮,上面摆着一些玻璃柜。玻璃柜里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红绿混合植物。
烟馆老板是一个阿拉伯人,他挽着袖子双手抱在胸前,戴着头巾,此刻正陶醉而又用力的吸着一个长长的管道。
“伊本。”西尔比站在吧台前,敲了敲桌子。
“是你。”
阿拉伯人慢吞吞的睁开眼睛,从陶醉中醒转过来:“今天又来采购药草么?”
“今天不采购,今天问问题。”
西尔比扔了个小银币在桌子上:“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斗兽场的地方?”
“斗兽场...”老头慢吞吞的把银币摸在了自己手里,“哦,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是的,斗兽场,你问哪里干嘛,哪里可不卖草药,孩子,没有草药。”
“帮我带下路。”
他又丢给老板一块银币:“快。”
“行行行,别着急,年轻人...真是的...”
收到两份打赏的阿拉伯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走到地窖前,帮西尔比打开了地板,自己则从墙壁上拿着一盏小火灯,钻了进去。
西尔比一跃而下,跟在他的身后。
洞内狭小,地面铺着地板,走在上面木板嘎吱作响,上面的污垢交错纵横,不时还有老鼠跑过。
如果说上面是潘多拉的地下排水系统,是由传奇变形师修建,那么这下面便是真正的鼠道,是这些黑店的老板们自己修建的,用于躲避偶尔潘多拉卫兵的扫荡。它们就像是鼹鼠的地洞,四通八达,通向城市的各个角落,在这里,你可以去城市的任何地方。
阿拉伯人捂着油盏灯走在前面,好奇问:“你那么急着去斗兽场干嘛,想要试试手气么?”
“手气?”西尔比问。
“对啊,”那里可是巫师相互搏杀的地方,巫师们押注,“赌斗别人的死活。”
西尔比呼吸粗重了一些,他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你是说,巫师在斗兽场拼个你死我活,旁人在旁边赌斗他们的输赢?”
“是呀是呀、很古老的活动了,我年轻的时候,也常去玩。”草药店老板摇头晃脑的说道:“玩了几十年,曾经一度赔倒底裤都不剩,斗兽场里没有永恒的赢家,只要输一次,就什么都没啦。”
说着,脚下木板坡度向上,阿拉伯人低声说道:“就在这里,你们自己上去吧。”
西尔比依言推开了鼠道上端的木板,伸手一按便跳了出去。
噪杂声立刻将他淹没,这是一块方圆几千平米的空间,一片乌烟瘴气,里面的人扎成了五六堆,大部分都在赌博,两名女招待穿花蝴蝶的穿梭其中,除了收酒瓶递酒水之外,还不时用深深的乳沟承载塞来的小费,忙得可是不亦乐乎。
在人群的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猛兽笼,笼子里,有人发出喝喝的呼喊,那是两个正在疯狂撕打的壮汉,他们一个人按着另外一个人的头,将他使劲的往笼子上撞,撞的血直流。
围观的人举着手,时不时爆发出狂热而喋血的呼喊。
西尔比不禁笑了起来。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的氛围的确比图书馆更适合他。
17,换装
邓布利多教授!?
双层梦境之下,霍法惊呆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群体潜意识的梦境中见到邓不利多教授。自从回到五十年后以来,他并未去见任何熟识的朋友或教师,他只是和噩梦之神一起,单独行动。因为在他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再来其他人的话,可能只是累赘,他不希望别人来拖累自己。
他缓缓走到四柱床边,床上那个男人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加华贵,他上身是纯白色的镶金长袍,戴着一顶红宝石纯金王冠。
也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虚弱,他嘴唇干裂,肤色苍白。
“教授?”
他不禁轻轻的喊了出来。
白发老头虚弱的睁开眼睛,眼睛还是过去那湛蓝色的模样,可眼神却充满困惑。
是邓布利多么?
霍法突然觉得不是,虽然长相一样,但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任何和邓布利多相似的地方。
那湛蓝色眼中困惑一闪而逝,很快就变成了威严和肃穆,他从四柱床上缓缓直起腰,问站立在另一侧的马尔斯克神父:“他是谁?”
红袍穿着红袍的神父缓缓弯下腰:“情报员,从前线回来的情报员。”
情报员...
那个长得和邓布利多一样的教皇说道:“你说说看,倒是有什么情报。”
“这...绝密情报...”霍法的目光转到了身后的红袍神父马尔斯克身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马尔斯克神父不屑的冷哼一声,躬身弯腰后退着,关门离开了房间。
“说吧,你有什么情报要和我汇报。”
“没有。”霍法老老实实说,“我骗外面那家伙的。
“哦?”
和邓布利多一样的男人也没有生气,他靠在软垫上说:“那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理由。”
那威严的气势和真的一模一样,霍法见过很多顶尖的大人物,可是和面前的这人相比,都有些相形见绌。这让他感到奇怪,这不是西尔比创造的梦境世界么,为何这么真实?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霍法歪着头反问,“请问您是?”
“你连我都不认识,就敢擅自欺瞒神父跑来见我?”四柱床上的老男人冷笑起来:“果真是大胆狂徒。”
霍法不想和这家伙再扯淡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到西尔比的踪迹的,于是干脆利落的说道:“我来找一个叫西尔比的人,请问你认识他么?”
轰!!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轰到了墙上,虽然没有多少痛感,但气势却是惊人无比。
“你胆敢!”
老头用如同雷鸣般的声音怒吼道:“在我的面前,提及那个男人,那个渎神者,无信者,异教徒!”
他猛地掀开被子,愤怒至极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是的,爬了下来。
只见那个和邓布利多一样,上半身华贵的如同教皇的家伙,藏在被子里的下半身竟然长着巨大的鬼脸鼓腹,以及八条毛茸茸的蜘蛛腿。
如此可怖的画面饶是霍法见多识广也觉得有些辣眼睛,他开始迅速分析这梦境的古怪组合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您这身子是...?”
话音未落,教皇的十字架权杖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梦境世界,霍法没有现实里时间血脉的力量,当即只能幻想出一个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duang!!
权杖砸在盾牌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这并不能阻碍蜘蛛教皇的愤怒,他举起权杖:“下地狱找他去吧,至邪之物!”
墙上的阴影越来越大,逐渐将霍法笼罩在了里面。
“等等,”霍法觉得奇怪,“你激动什么,我是来杀西尔比的,你不会是想护着他吧?”
啪嗒!
权杖停在离霍法额头只要一指距离的地方。
只见那教皇打扮的家伙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为呆滞,由呆滞变得不解。而后,他收回了自己的十字架权杖,绕着霍法来过走了两圈,愕然道:“等一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如此纯洁的灵魂!?”
嗯.....?
贴在墙上的霍法一愣,手里的盾牌消失了。
明明刚才冷着脸剑拔弩张,一副要干翻自己的模样,怎么眨眼间就夸起人来了呢?不过呢...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可并不纯洁,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时不时的也会因为本能而困扰,二战之中,他也不是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
“谢谢谢谢!霍法还是配合的笑了起来:“你也这么觉得么,我也是,我觉得我灵魂可纯洁了,24K纯洁......”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原来面前那个八条腿的教皇并非是在夸自己。
他伸手一指霍法胸口。
随着扑通一声轻响。
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精灵,它浑身白亮白亮的,从自己心口的位置钻了出来。
尽管体积缩小了无数倍,但霍法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克洛伊!?”
即便是在梦境中,霍法也忍不住惊叫出生,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修女克洛伊。他们上一次的相遇还是在法蒂尔的魔法部神秘事务司。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在身上摸索起来,想要摸索到尼可.勒梅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那块复活石,可是没有摸到,它存在于现实世界,并不在现在的自己身上。
“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呢?”他脑子里冒出了一百多个问题。
小精灵飞到他眼前,用手比在嘴巴上。
“嘘!我待会和你解释,先别说话,这位是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历史上最伟大的教皇之一。即位于一千年前。”克洛伊飞到霍法耳边为他介绍。
听她这么一说,霍法也只好立刻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当前的处境上。
只不过,格列高利七世.....
最伟大的教皇之一?霍法心里有太多槽想吐,这家伙不仅长得和邓布利多一样,甚至还有八条腿。如果像邓布利多这一点可以给他的伟大加五十分,那么长八条腿至少得扣五百分,太掉价了。
但变成小精灵的克洛伊却没有和霍法一样不待见面前的男人,她飞到格里高利七世面前,双手合十,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他是我朋友,是教会的朋友。请您不要对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蜘蛛教皇收起了自己的权杖,坐回了自己的四柱床,皱眉问道:“你们从什么地方来?”
“从时间长河中来。”克洛伊说。
时间长河?
霍法觉得有些不对,不明明是从上层梦境下来的么,为何会变成时间长河中过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教皇沙哑的说,脸上兴奋的出现了一抹潮红,“那......必然是上帝的旨意。”
说着,格里高利七世竟呜呜哭泣起来:“果然上帝没有抛弃凡人,主的荣光依然照耀着众生。”
那个长着八条蜘蛛腿的男人坐在床上低声啜泣,祷告上帝,这个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要多怪诞就有多怪诞。
可不知是霍法经历的太多还是克洛伊在他身边,他心里竟了无波澜,异常的平静。
克洛伊飞回了霍法耳边,她抓着霍法的耳朵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坐了下来,晃荡着小腿,低声说道:“历史上的格里高利七世因为战乱,最后被流放至死,不过究竟是死在巫师手上,还是死于病患并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晚年曾被一个强大的巫师下了变形诅咒,下本身变成了怪我,永远都不能下床。”
顿了顿,小精灵说道:“我以前也只是听教会密典里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霍法很想告诉克洛伊这里是梦境,发生什么怪事都别当真。但架不住重新见到她的喜悦,他只是用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教皇终于停止了呜咽。
他迈着八条腿,走到昏暗房间的一座圣母玛利亚的铜雕像前,打开了铜雕像的肚子,那铜雕内有一个小小的抽屉。他从抽屉出取出一个造型异常复杂的密码锁,把那个奇特的密码锁递给了霍法,说道:“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霍法接过那个颇为沉重的密码锁。
“拯救世界的秘法。”格列高利教皇说道。
哦?
霍法内心一动。
教皇接着说:“这里面是一道可以聚合所有人力量的法术,如果可以使用,它的力量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霍法手微微一颤。
他立刻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
如果这里是梦境,如果这里是西尔比的梦境,那么他难保不是西尔比故意安排这么一出,让自己获得教皇的信任,然后等自己获得教皇信任之后,再夺走自己手上的魔法。
这一瞬间,霍法心念电转,几乎立刻就想把这密码锁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好断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小精灵克洛伊感觉到了他陡然上升的情绪和血压,赶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那么过激,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先听教皇说完呗。”
粗重的喘了几口气,硬生生的压下了想砸碎那密码锁的冲动,霍法自嘲的笑了笑,心想也是,自己被西尔比都快坑出被迫害妄想症了,可他不得不承认,那人脑子比自己好使,比自己想的要复杂,要长远很多。
格里高利靠在床上,长长叹息一口气:“很久很久以前,巫师和我们就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争,这场战争一开始是势均力敌,几个世纪以来,我们谁也无法消灭对方。
可五年前,那个可怕的家伙加入了战场,我们就节节败退了。直到如今,我们退守在君士坦丁堡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全部是仰仗他一人之力。
而经过我的多方调查,从他身边的人得知,他之所以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那是因为他手握这道神奇的魔法——所以我想,只有同样掌握了这法术的人,才能战胜那个家伙。”
原来如此。
霍法稍微松了口气,刚刚自己的推测完全是错的,西尔比早就掌握了这魔法。不过这也并不奇怪,那家伙号称人形禁咒图书馆,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见识过那家伙完盛时的战斗力,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如果是那家伙掌握的最强法术,究竟会强到什么地步?
“那你还愣着干嘛,打开它呀。”霍法把密码锁往前一递,老实说,他也好奇的不行,这究竟是什么法术。
“我打不开。”教皇无奈的摇了摇头:“它从被偷出来的那天就是锁死的。必须要知道密码才行。”
霍法端详了一下那个密码锁。
它呈圆筒状,由白银构成,每个密码滚轮上都镶着二十六片小小的黄金,黄金上刻着蚂蚁那么大的英文字母,一共有八个滚轮。
霍法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结构极为复杂的密码锁。必须要在八个滚轮中,选出二十六个正确的字母,拼出正确的密码,才可能打开这密码锁,取出里面藏着的—所谓西尔比拥有的最强力的法术。
可这谈何容易,二十六个字母,八个序列。
如果随机试验任何一个单词的话,那么估计从宇宙诞生一直测道宇宙灭亡,估计他也无法将正确的密码给测出来。
而后,霍法还犯了前一圈,看到了密码锁的铜头部分还刻着一排相当嘲讽的英文小字。
【You
only
have
one
chance】
你只有一次机会。
霍法忍不住笑了起来,被西尔比的隔空讥讽给气笑了,随后他冷冷的将密码锁放下。
“这么说来,你一次都没试过了?”霍法问教皇。
“没有,这密码锁太过精巧,我必须得等正确的人来使用它。”
顿了顿,教皇希冀的看着他;“你是来自时间长河的英雄,你必然知道正确的结果,对不对?”
“对不起,我压根不知道。”霍法诚实说道,他把密码筒拿给克洛伊看,“你知道密码么?”
克洛伊摇头:“别逗我啦,我没见过那个人,对他也一点都不了解。”
格列高利七世面如死灰的躺在了床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那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了...”他呐喃说道:“那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了...上帝啊,你为何要如此折磨凡人。”
看着他那痛苦万状的模样,霍法忍不住上前一步,“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谁?”教皇弹簧一般的直起身体:“谁知道?”
“西尔比,”霍法说道,“既然西尔比设下了这个密码,那么他一定知道答案,不是么?”
18,故地
“他?他不就在前线的五十公里开外的峡湾对面的巫师军营里么?
蜘蛛教皇疑惑的说:“你想找他,直接过去就是了,只不过,我不太确定你能穿过中间的那些峡湾,那里有最穷凶极恶的巫师和他们的怪物伙伴镇守。”
霍法精神立刻振奋起来,搜寻良久,他终于得到了有用的情报——西尔比在五十公里开外。
他站起来,“谁在看守关卡呢?”
“那是嗜血双子,是他最可怕的手下之一。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杀死了无数教会的好手。”
嗜血双子么?
霍法心想真是可怕的外号。
“感谢您的信息,”他微微欠身说道:“祝您身体愉快。”
说完,他带着克洛伊还有那个未解锁的密码筒,飞速的后退离开了这个怪异的房间,生怕在里面再多呆一秒钟。
八腿蜘蛛教皇也不阻止他,任由他拿走了密码筒,只是在霍法关门之后,门内便传来了压抑而又绝望的笑声。
“去吧...去吧...去吧...上帝会眷顾你的...会眷顾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人听后鸡皮疙瘩往下直掉。
离开了蜘蛛教皇之后,诡异怪异的氛围逐渐消失,霍法匆匆来到了教堂的空地之上。黑沉沉的天空此刻依然飘落着鹅毛大雪。他暂时将密码锁和西尔比的事放到一旁,双手捧着小精灵,惊喜的轻声问:“克洛伊,你怎么会在我身边?”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克洛伊坐在他手上温柔的说道:“灵魂石保存着我的灵魂,使我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你的内心,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那真的很了不起。”
她真挚的说道。
霍法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随后他又尴尬挠了挠头:“那你之前怎么不出来。”
和格列高利七世有关,每一代教会中人在特定的阶段都会有人觉醒属于自己的神秘力量,我们把它称作是启示。比如我的启示是时间,奎师那的启示是知识,耶稣的启示是变化,而格列高利七世的启示则是虚实。在他身边,一切虚幻不可查的事物都会转变为现实,就比如说我。本来是灵魂,属于虚,但是在他面前就不得不变成实体出现。
顿了顿,克洛伊又说道:
“教会中人很清楚这力量来自上帝,所以对他们来说,异教徒,也就是巫师,没有信仰也可以觉醒奇特的力量,这是不可以忍受的。这也是中世纪教会迫害巫师的重要原因之一。”
霍法不太在乎为什么中世纪教会要迫害巫师那么久远的事,他只是更在乎自己朋友,他捧着克洛伊担忧的说:“那岂不是出了这个梦境你就没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克洛伊看了看天,伸出手,接住一片和自己小手一般大的雪花,“可我更担心的是,格列高利的法则力量同样影响到了梦境本身。”
“什么意思?”
克洛伊握住了雪花:“由于梦境中有他,所以你经历的梦境可能不再是梦境,反而是现实了。”
......
霍法想了一下,立刻跳起来:“什么,现实?那我现在岂不是在一千多年前?”
“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克洛伊苦笑:“但事实上你究竟在何处,又是以什么形式而存在的,无人知晓,谁也不清楚。”
霍法闭目沉思,如果说这是梦境,可是却太真实了些,如果说是现实,他的时间力量却并未跟着出现。
也许就像噩梦之神说的那样,在他进入第二层梦境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再确定,它更像是量子空间,一切都是混沌且偶然。
想了会儿,他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务之急是立刻找到西尔比。
他利用噩梦之神将全世界拖入梦境,必然是为了做什么事情,否则这个行为便显得毫无意义,他不相信那家伙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霍法把克洛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精灵克洛伊抱起着他肩膀上毛茸茸的披肩,把自己卷了一圈,呼出一口小小的白雾。受到格里高利实体化的影响,她可感受到了冬日刺骨的寒冷。
二人走出城墙没多久,就踩在了被冰冻的峡湾之上,那是全长三十公里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冰面之下,水流湍急、岸壁陡峭、西岸欧洲,东岸亚洲。
君士坦丁堡。
霍法从教皇的口中得知了这座城市的名字,他扭头看着身后,零星的火焰中,山坡上的瞭望塔,在夜色中睁开魔眼,塔下,是建于公元三世纪的狄奥多西城墙。
如果教皇已经躲在了这座城市。
那岂不是说,在这个时间点,巫师已经把教会全线赶出了欧洲。
霍法心有戚戚,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情,如果西尔比真的以一人之力做到了这种事,那他真的可以说是巫师中的拿破仑,亚历山大,凯撒,甚至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巫师都要伟大。
可这样的家伙,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究竟为什么要苟延残喘活到现代,依然抱着一口气不肯死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
顺着冰面往对岸没走多远,霍法便停住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脚下的冰面发出了不详的咔咔声,这场大雪看起来并没有下太久,温度还没有将峡湾完全冻死,在走下去,他会一脚踩进海里去。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身前冰面破裂,一条五米来长,黑白相间的虎鲸从海水中钻出,他摸了摸虎鲸光滑而巨大的背脊,它喷出一股热气,在夜色中发出愉悦的声音。
霍法张腿跨坐在虎鲸背上,由虎鲸带着他,悄无声音的对岸游去。
又过了一会儿,冰冻的峡湾上,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黑船。它被冰雪覆盖,收起黑帆的桅杆上,站着几个巫师,无数银白色的荧光咒光点在黑船附近飞舞着。
霍法赶紧指挥虎鲸停了下来,他再度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封闭头盔,背后出现了一个氧气瓶。肩膀上的克洛伊也一样,只不过她的氧气瓶比霍法的要迷你很多。
扑通。
霍法抓着虎鲸的脊背潜入了海中。
黑船上,几个巫师听到水声朝过看来,但只看到了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那涟漪很快就被大雪隐没。
哗啦啦,呼噜噜。
伴随着冰冷的洋流,霍法趴在虎鲸背上,克洛伊抓着他的耳朵,向那艘巨大的黑船游去。
很快,二人便在虎鲸的带领下,来到了黑船附近,他们悄悄浮出水面,潜水设备消失了。
由于夜色和飘舞的大雪,船上瞭望塔上的人没能发现霍法的存在。
他贴在黑船舱壁,搓了搓手,呵出一道白雾,熟练的闭眼睁眼,一只伸缩潜望镜出现在他手中,他把眼睛放在潜望镜上,用手转动转轴,使潜望镜向上延伸。
视线先是来到黑船最底下一层,这里正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潜望镜一转,从铁窗的缝隙中,霍法看到有几个战俘被绑在甲板底层的柱子上,不断的经受严刑拷打,被打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格列高利教皇的话没错,要是被这些巫师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残酷的严刑拷打。
西尔比会在这些人中间么?
霍法看了一圈,觉得不可能,他那样身居高位的家伙,不可能作出殴打战俘这样低级趣味的事。
而后,潜望镜继续上升,来到船舱的第二层,霍法可以看见舱内亮着橘黄色的烛火,堆放了一些零落而破旧的橡木酒桶,有几个人正围在那边谈笑着。船舱内的桌子低矮,结实,厚重,泛出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灰黑色。上面摆放着擦得精光明亮的黄铜烛台和油灯。围坐的巫师们大多都穿着厚重的深色皮质长袍。
他们打着牌,神色轻松愉悦,和君士坦丁堡内部的戒备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胜券之人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西尔比会在这群人之中么?
依然不在,霍法觉得他那种人,肯定对打牌没什么兴趣。(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和他一起在卡萨布兰卡快乐的飙车时光,觉得他肯定喜欢更刺激一点的活动)
潜望镜继续向上,最终来到了船长室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比下面两层要好多了,不过多少呈现出一种暴发户的态势。地上铺成着华美的羊毛地毯,顶上挂着漂亮的水晶灯,地毯上散落着成堆成堆的珠宝和金银器皿。
有两个巫师靠在华贵的地毯上,用华丽的金杯喝着美酒,吃着烤肉和水果。他们一个胖如水桶,一个瘦如竹竿。
西尔比在这里么?
也不在。
不过,胖瘦二人的对话,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
“混了这么多年,可总算是快要熬出头啦。”
肥胖的巫师殷勤的给那名瘦子倒了一杯酒。
瘦子抓着酒杯问道:“多多罗,这场仗打完,你打算怎么办?”
“咳咳,怎么说不得回去买块地,找个几百个女人服侍,过过贵族老爷的生活?”那叫多多罗的胖子美滋滋的说道:“咱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点事么?”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瘦子抿了口酒,叹息道。
“哈哈哈~人嘛,能有什么变化。”胖子笑呵呵的说:“你呢?泰拉,你有没有相中哪一块地?”
“我不想归隐,”瘦巫师轻声说道:“我还是想跟在斯宾塞尔大人身后。”
“啥?”胖子很是惊讶,“咋俩当时出来的时候可是说好一同进退的呀。”
“你不觉得斯宾塞尔大人很值得追随么?”
瘦子双目炯炯的看着胖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他更有魅力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胖子辩解道:“可他是要做国王的,要做皇帝的人,那样的家伙,巴结他的巫师太多啦,你想想,能轮到你么,你一个阿奎丹出来的乡野巫师,还是和我一样,见好就收吧。”
“你就这么没出息么!?”
瘦子突然把酒杯一放,情绪激动起来,“我是阿奎丹的乡下巫师没错,可这些年咋俩学的东西还少么?在斯宾塞尔大人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等帝国建立,难道我还混不到一个内阁大臣当一当么?”
胖子也不高兴了,“泰拉,你是巫师,别学麻瓜那一套了。咱们啊,得和那些巫师大家族一样,建个城堡,隐居山中,一代代的传承魔法才是。”
“就是因为你这样想的人太多,才让那些麻瓜有机可乘!”瘦子越说越生气起来,他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道:“如果不是斯宾塞尔大人,我们现在还在被那些教会的巫师通缉。”
“是是...是...我目光短浅,我目光短浅,可谁叫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见瘦巫师越来越生气,胖子赶紧息事宁人的为瘦子倒了一杯酒,“算了,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等峡湾完全冻死了,我们就指挥大军冲过去,一切等最终胜利了再说吧。”
叮咚,两人碰了碰杯子,豪饮共饮而下。
虎鲸背上,霍法收起了潜望镜,思索起来。毫无疑问,这二人应该就是先前教皇口中的嗜血双子。不过,要按他心里所想,这两人应该叫嗜酒双子才对,就刚刚短短的几句话功夫,他们就喝了两大瓶葡萄酒。
不过,霍法也从他们的话里推测出不少信息,听这他们的意思,巫师大军是准备等到峡湾彻底冰封之后,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踏平君士坦丁堡,将躲在里面的教会彻底击杀。
这么一来,巫师战争的胜利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如果战争胜利,巫师帝国建立,那么统治世界的便应该是巫师才对,怎么也轮不到麻瓜。
那为什么西尔比还会被诅咒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记得他,霍格沃茨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为什么未来的巫师依然躲在了阴影之中,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19,确定和不确定
迷雾一重重的笼罩在霍法头顶,让他难以看到真相,一如西尔比的心思,如马里亚纳海沟一般,深不可查。
“我想上去。”
霍法低声说道:“上去套点话。”
“你打算怎么做?”
克洛伊的小精灵问道。
“你先躲起来。”
霍法闭上眼睛,在脑中观想。
克洛伊钻进了霍法的衣领之中,不再说话。
霍法摇身一变,身上的衣服变得和巫师们的衣服一样,脚下的虎鲸则变成了一艘木板船,上面堆满了沉重的货物,有酒水,有食物,烤鸡烤鹅之类的,冒着腾腾的热气。
而后,他划着船,来道了黑色战舰的前方。
水声迅速吸引了甲板上的巫师,他们看见了划船的霍法,立刻警惕起来,他们有人举起了魔杖,有人取出了燃烧的魔药瓶,举在手中,有人甚至在桅杆上吹起了牛角号。
呜呜的声音中,有人厉声大吼道:“嘿,你是什么人?”
“我是从后方来的军需官!来送补给的!”
早有准备的霍法朗声说道:“胜利在即,可天气却这么寒冷,斯宾塞尔大人安排我为大家送来美食,来犒赏各位,希望大家吃饱喝足后,更有战斗的激情。”
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之中传出老远,那肃杀的气氛被他三言两语的瓦解,甲板上的巫师放下了魔杖和魔药瓶。暸望塔上的巫师爬了下来,没过多久,船舱里的巫师全都冲到了甲板上。
一个大网兜从甲板上被丢了下来,霍法弯腰将自己观想出来的烤鸡和烤鹅搬上了网兜,然后坐在网兜上,让甲板上的水手把自己给拉了上去。
他被拉上了甲板,立刻就有无数双手伸了过来,热情洋溢的说道:“朋友幸苦了!”
“冒着大雪跑过来。”
“营地里现在如何?”
这群巫师七嘴八舌的问,霍法也是笑意盈盈的挨个挨个回答,一边回答,一边从怀里掏出杜松子酒,挨个挨个的分发,仿佛他的口袋是个无底洞似的。
很快,他就和甲板上的巫师打的火热。
但没一会儿,人群后传来不耐烦的囔囔声:“围在这里干嘛,都没见过送补给的?”
是刚才在船长室喝酒的胖瘦两巫师,他们现在眉眼中饱含煞气,倒有几分嗜血双子的模样。
甲板上的巫师见他俩过来,于是纷纷往两边散去,不再多言。
胖子巫师走到霍法身边,伸头看了眼他带来的补给,嘟囔道:“还真是丰盛。”
瘦子巫师绕着霍法转了一圈,阴测测的问:“这位朋友看起来很面生啊,是哪个队的,归谁管?”
霍法心脏跳了一下,暗呼不妙,这瘦子不好对付,比先前教会手下的神父要鸡贼一些,居然问起了切口。
问题难住了他,霍法此刻对西尔比军队的规制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员构成。
在瘦巫师的注视下,他沉默了。
沉默时间越长,瘦巫师的眼神就越发不善。他把手伸向了腰间。
霍法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他不敢再拖下去,只好决定赌一手。
于是说道:“我是鹰队的,归拉文克劳看管。”
“呼。”
瘦子巫师稍稍松了口气,把手从腰间挪开。
“原来是罗纳伊的人,幸苦幸苦了。我是双子号的指挥官,泰拉。”
霍法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这个年代的西尔比应该已经和四大创始人开始合作,只是不知道霍格沃茨现在有没有被创立起来。
“斯宾塞尔大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吩咐的?”泰拉又问。
“有,”霍法肯定的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巫师泰拉立刻严肃起来,将胖子巫师从那堆美食前拉开,而后吩咐众人,“你们,轮班休息一下,瞭望的人先吃点东西,负责拷问的,你们去换瞭望的班!”
人群有条不紊的移动起来,霍法不由对这个相当内阁大臣的瘦子高看几分,他的确比胖子巫师要更灵活些。
安排好船上的事务,胖瘦两巫师把霍法带到了船长室。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霍法发现船长室里整洁而朴素,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些财宝不翼而飞,显然是被这两人用魔法给藏了起来。
这下霍法更加怀疑这不是梦境了。
好像也太真实了点。
“斯宾塞尔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
泰拉正襟危坐于办公桌后面,就像等待皇帝圣旨的大臣一样,而胖子巫师则偷偷捂着嘴,用嘴巴小声的打着酒嗝。
“别这么严肃。”
霍法乐呵呵的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里私下还有些好东西,是斯宾塞尔大人让我亲手交给你们的。”
“哦?”
胖子眼睛亮了起来,“什么好东西。”
泰拉暗中踢了他一脚,他立刻闭嘴不说话了,把主动权交给了泰拉。
“是什么?”他沉着问。
霍法闭目从怀里抽出一只扁扁的,弯曲的,贴着红色五角星的小酒瓶,神色肃然说道:““这是斯宾塞尔大人为你们炼制的特殊魔法药剂。”
“魔法药剂?”
两人好奇的看着霍法从口袋里抽出来的那贴着红星标签的玻璃瓶。
霍法微微一笑,神色肃然道:“这药剂可不一般,这是斯宾塞尔大人请赫奇帕奇女士用十七种珍惜药材炼制熬的药剂,名叫“腹中烈火”,喝下去之后,腹中会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那火焰不仅能帮助你们在前线杀敌,还能驱寒保暖,非常珍惜,所以他让我带来给他最重视的军官享用。”
“这?”
胖子有些狐疑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药剂么?”
霍法心脏一跳,但随后立刻板起面孔:“你是在怀疑斯宾塞尔大人的能力么?”
泰拉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激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的接过那贴着红星的小玻璃瓶,端详着里面透明的液体,有些狐疑道:“这真的是斯宾塞尔大人做的么,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我们?”
霍法心脏又不自然的跳了一下,他故作不悦的批评道:“哎!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妄自菲薄呢!作为战场的最前线,你们的重要程度就像人的眼睛一样,不能受到丝毫损伤。”
他熟练的用官腔说完之后,巫师泰拉竟突然哽咽了,他拿着红星二锅头,手掌不断的颤抖:“我.....我何德何能,能得到那位大人如此的关注呢。”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
霍法在一旁暗暗吃惊,自己竟然只是随着顶着西尔比的名头夸了这家伙几句,他就眼泪汪汪的,这要是西尔比亲自来夸他,他不得乐晕过去。那家伙究竟做了这么,值得他的手下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泰拉一口气把霍法观想出来的二锅头给喝了一半下去,然后再把剩下的一半递给了胖子。他这么一说,胖巫师的眼眶也红了,当即接过酒水过来,一口闷了个精光。
寂静了一秒钟。
两人猛烈的咳嗽起来,浓重的酒味弥漫在船长室里,令霍法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开始担心起来,那么高度数的酒,这样就一口闷完了,怕不是马上就要倒!?
可那两个人却比他想象中的坚挺很多,咳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回缓过来,捂着小腹,粗重的喘息着。
“喔哦!”
胖巫师还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喔哦!呦!哦嚯嚯...呦....果然厉害,不愧是腹中烈火!”
他揉着自己圆圆的肚皮,“我真的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他揉了揉,咂巴咂巴嘴:“而且...还怪好喝的。”
泰拉也稍微缓过一口气,他沉着看着霍法,一本满足的点点头:“真不愧是斯宾塞尔大人,请您回去转告他,我们一定会.....”
“别别别...别急。”
霍法头上汗都冒出来了,一看他们竟然还如此清醒,知道自己嘀咕了中世纪欧洲人的酒量。于是他咬咬牙,从怀里又掏出一瓶有之前小瓶十倍大的巨型玻璃瓶,咚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震的桌子都在抖。
“刚刚...那只是斯宾塞尔大人给你们配发的样品,这才是我正式带过来的。”霍法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真的不会斯宾塞尔大人,对自己最重视的手下会那么吝啬吧。”
“这.....”
泰拉看着那个巨大的瓶子,精神有些恍惚:“这也太多了吧。”
“没错,只要你们喝完了这一瓶,等到开战时,你们便可以像人形火龙一样,喷出熊熊烈火,将教廷里的那些神棍,烧成灰烬。”
说完,他打开瓶子,取过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将二锅头倒满,一连倒了三杯,自己也倒了一杯,随后他主动拿起一杯举在手里。
“为了斯宾塞尔大人!”
他虔诚喊道。
如此政治正确的动作令两个巫师不得不跟在他身后举起了杯子,一齐喊道:“为了斯宾塞尔大人!”
霍法咕嘟一口把杯中之物喝完,不过他喝之前,闭目把杯中的烈酒观想成了苏打水。
那两个巫师也跟在他后面,咕嘟一口闷完,那可是结结实实的吞进去了一大杯二锅头,估计有半斤的水平。
瘦子泰拉当场就不太行,他脚步虚晃了一下,硬生生的站住了。
谁料刚喝完一杯,霍法立刻又倒了三杯,举在手中,狂热呼喊道:“为了巫师帝国!”
在疯狂的酒精刺激下,两个巫师的智商呈直线下坠,压根无法再去想其中的门门道道,他们机械的跟在霍法身后举起了杯子:“为了巫师帝国。”
一口喝完,又是半斤。
“为了光明的未来!”
见那两人依旧坚挺,霍法咬牙又倒了一杯。
.....
于是,烛火摇曳之中,船舱里的三个人就像在举行邪教仪式一样,疯狂的举杯,疯狂的喊口号,“为了斯宾塞尔....为了巫师帝国....为了光明的未来.....为了斯宾塞尔....为了巫师帝国....为了光明的未来.....为了斯宾塞尔....为了巫师帝国....为了光明的未来.....”
终于,连喝七八大杯之后,泰拉终于承受不住了,可对西尔比的尊敬使他硬生生的没有吐出来,他脚步疯狂踉跄,后坐着倒在椅子上,摸着小腹,眼神呆滞,舌头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喷出来的酒气估计能直接点燃。
他是喝多了,但胖巫师却上头了。他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霍法,“哥....哥.....再...再...再来,再来一杯!”
霍法终于松了口气,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别急,老哥,别急,慢慢来。”
霍法依次把醉的流口水的胖巫师扶到了椅子上,微微咳嗽一下,给他又倒了一杯,亲切说道:“我嘛,是个巫师学徒,跟随斯宾塞尔大人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你们跟随他想必很久了吧。”
“那....那当然....很久....嗝.....”
胖巫师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巫师。”
“真羡慕啊,我有时候感觉追随大人追随的太晚了,有很多事情没赶上。”霍法用憧憬的眼神看着胖巫师。
那眼神让胖巫师很是受用,在血管中酒精的作用下,他觉得飘飘欲仙,愉悦的不可自制。看霍法简直比看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亲切,只觉得遇到了人生知己,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
“那....嗝.....那可不是!”
他将一整瓶二锅头仰头灌完,喷着热烈的酒气说道:“早些时候,大....大.....大....大人起于微末时的故事,那....那才叫一个精彩呢。”
“哦?都发生了什么?”
霍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可以和我说说嘛?”
“嗨,这....这....这你可就问对了人咯。”
胖子巫师又大着舌头说道,在酒精的作用下,千言万语如河流一般奔涌到他嘴边,他手舞足蹈的说道:“要论斯宾塞尔大人早些时候的经历,可...可没人比我多多罗更清楚啦。”
霍法看那家伙谈兴渐起,不由端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听了起来。
“嗝.....那是...五年前的秋天,我们当时还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潘多拉城,当时的潘多拉女王对外发出了红色邀请函.....”
铜台中的烛火摇曳,酒味弥漫的船舱中,过往的故事从醉醺醺的胖巫师多多罗的口中,缓缓的叙述出来。
20,记忆恢复
“干掉他!干掉他!!”
狂热的呼喊从铁笼子外面传了进来。
砰咚!
一只血手按在了铁丝网上,随后,爬上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张脸一只眼大一只眼被揍的乌青,他可以看到笼子外面是几十张狂热巫师的脸
“干掉他!干掉他!!你这废物。”——他们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以及焦灼与狂热,恨不得亲自冲进笼子里,代替自己去打架,去面对那个可怕的男人。
撕拉!
另一只沾着鲜血和汗水的手掌伸了过来,硬生生的将他的脑袋从铁笼上撕扯了下来,随后一记重击落在他的下巴上。
他后退一步,剧烈的震荡让他脑袋昏昏沉沉。
模糊之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对手。
那是一个戴着牛角面具的精壮少年,他掂着脚,在地上轻松的跃动着,围着他轻松的转圈圈。他身材高挑,手臂纹着一条绿蛇,每一根肌肉都像钢铁浇筑的一般,上面沾满了鲜血和汗水。
在他身后,同样是一批异常狂热的赌徒,他们喷着口水,挥舞着手里的票卷,趴在铁笼子上。
“用力!”
“不要停!”
“干掉他,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有巫师甚至举起了手中的金币:“看到这枚金币了么,勇士,只要干掉他,金子就是你的!”
灰发少年动了,他脚步一点,手掌被火焰覆盖。
下意识的,费奥南多举起手指,嘶哑喊道:“障碍重重!”
一道道透明结晶体横七竖八的出现在他面前,拦住对手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障碍咒发挥了作用,他用颤抖的手指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型玻璃球,放在嘴边念念有词,那玻璃球里升腾起一朵乌云,乌云霹雳吧啦的响着闪电。
笼子上坐着的男人大喊道:“出现了,费奥南多巫师的绝技,玻璃雷云,在大战进行到十八回头的时候!如果雷云成功放电,西尔比也未尝没有落败的机......”
轰!!
哗啦。
伴随着铁丝网的一阵剧烈震动。
念动咒语的费奥南多又被人重重的按在了铁丝网上,撞击的瞬间,铁丝网变成的木头,将他彻底震晕过去。
“真是可怕的家伙...”
最后一个念头涌了上来,费奥南多彻底的失去了意识,玻璃球掉落地面。
笼子上的男人再度发出嘶吼:“变形术,变形术外加混淆咒,西尔比骗过了费奥南多,该死,他打败了费奥南多!”
笼子顶部被猛的揭开,一个男人跳了进来,他穿金戴银,扭动着屁股,大步走到笼子中间的少年身边,一把抓起了他的胳膊:
“胜者,奇迹之子西尔比!”
他举着少年的胳膊狂热的欢呼道:“连续三十场胜利,简直是奇迹,奇迹的不能再奇迹,要我说,今天又有多少不信邪的人赔的底裤都不剩呢?”
“哦呼!”
一小撮巫师仰天长叹。
或是揉自己脑袋,或是赏自己耳光,懊恼极了。
而更多的围观巫师则举手欢呼叫好。
这些都是押西尔比赢的巫师,他们彼此互相拥抱着,一窝蜂的拥挤到庄家的桌子边。
斗兽场老板松开了西尔比胳膊,他颇为淡定的从铁笼中走了出来,活动了身上的肌肉,擦了擦鼻尖的鲜血。
此刻距离他在图书馆遇见潘多拉女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西尔比每晚都会从斯莱特林身边溜出来,去潘多拉城的地下鼠道参加巫师决斗,以求在实战中磨练自己的魔法技艺,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已经是他的第一百二场比赛了。
一旁有些肥胖的多多罗赶紧挤出人群,为他递来蒸干的毛巾。
“几点啦?”西尔比一边擦汗,在人群中大声的问。
“快要天亮了。”多多罗贴着西尔比耳朵说:“斯莱特林大人快要醒了。”
“准备收今天的钱,马上离开。”西尔比说道。
多多罗依言去结算西尔比今天的出场费。
另一边,乌烟瘴气的桌子上,斗兽场的庄家把桌上的金币拢了起来,一边拢一边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今天的比赛就到这里了,要是想来看的话,就明天再来吧。”
得了好处的人群稀稀拉拉的从西尔比身边流过,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一般,充满了爱意期待。
西尔比不为所动,笑都欠奉,他还记得自己刚来鼠道斗兽场的时候,那会儿经常因为技艺不纯熟,能够使用的咒语数量太少,而被别人揍的鼻青脸肿,第二天站都站不起来,那时候,围在斗兽场赌钱的人看他的眼神和看瘟神没啥区别。
深夜比赛结束,多多罗拿到了出场费,西尔比穿回自己的衣服,打算离开鼠道斗兽场。
这时,穿金戴银的斗兽场老板叫住了他。
“西尔比!”
他回头,那个有些娘娘腔的老板扭着屁股从铁笼子后绕了过来,“哎呀西尔比,我的好西尔比,说了多少次了,你偶尔也要放点水。”
穿金戴银的老板叉腰苦笑说道:“再这么下去,别人都来押你的宝,没一个人押输家,咱们就没得赚啊。”
姿态妖娆的老板走到西尔比身边,熟练的将一袋金币塞在了西尔比怀中,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好小伙,明天故意输两把,怎么样,就说状态不太行。”
西尔比看了眼怀里的那袋金币,摇了摇头,把金币推回老板手上,信步朝外走去。多多罗眼巴巴的看了那袋金币,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西尔比身后。
老板不甘心,他快步追上西尔比,说道:“这样,如果你能故意输上那么一两把,今后我给你的分成一律由五五开转成三七开,你七我三,如何?”
西尔比身上酸痛,急着回去休息,那里还有功夫和这精明的家伙多废话,当即把他推开:“行了,我可不是为了钱才过来的,要是你想多赚,就给我找点厉害的对手。”
而后扬长而去。
长相有些娘娘腔的斗兽场老板抓着钱袋,站在后面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阴沉的都快滴下水了。
西尔比走在路上,尽管斗兽场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提这个事了。但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将这它放在心上。
他的目标仅仅是通过实战来提升自己的魔力水平还有战斗技巧,至于能赚多少钱,他并不是特别在乎。或者说,没有实力提升那么在乎,如果可以,他希望每一个对手都能跟他用最真实的实力进行较量,这样才会让他得到长足的进步。
不过,这一次却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连续三十场的胜利打破了某些平衡,他没走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希希索索的声音。一些轻微而细碎的脚步从四面八方响起。
西尔比眯起眼睛,他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一道道带着敌意的精神力场,不由得脚步加快。身后那些人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不知是谁吹灭了鼠道中的火盆,这个动作就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忽然之间,鼠道内燃烧的火盆齐齐熄灭。
西尔比和多多罗立刻在潘多拉的地下陷入了黑暗。
四周亮起一双又一双幽幽的眼睛,好像饥饿的老鼠,多多罗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黑暗中,至少有四十个巫师将西尔比团团包围,他不由冷冷一笑,斗兽场老板为了让他就范,还真的是下了血本。
后退一步,双手合十,打算施法。
不过,就在这时,有人在黑暗中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拒绝他,可能下次你再进斗兽场,他会给你暗中使绊子。”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下毒,换对手,甚至找人围殴都是正常的。”
火盆重新被点亮了。
光芒照射中,一个金发男人从鼠道的另一侧出口缓缓走了出来,他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异常,长得十分英武,肩膀宽阔,身披红色的斗篷,胸口绣着一个狮子。在他小牛皮制成的腰带上,还绑着一柄银色的,镶着红宝石的宝剑。
虽然此前从来没见过,但西尔比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
这让他非常惊讶。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他现在已经在潘多拉城摸爬滚打三个月,早已经不是那个刚出阿拉贡王国的稚嫩王子了,他当然知道面前这家伙的实力。
号称雄狮一样的男人,妖精之敌。大陆上最强的巫师之一。就连斯莱特林在面对他时,都要四处寻找外援。
“怎么是你?”西尔比有些警惕的问。(难道斗兽场老板为了让他就范,连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都请来了么?)
“我平时小赌一把的爱好。”格兰芬多笑呵呵的扣着墙皮,随意说道:“在你身上,我至少赚了五百个金币了,怎么说也得出来感谢你一下不是。”
好像不是来找茬的。
西尔比扫了眼身后,他能感到暗中窥探自己的那些眼神消失了。无论那些人在看到格兰芬多之前有什么想法,现在倒是都不敢实施了。
但他并没有多感谢面前这个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宁愿面对一群乌合之众,也不愿对上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巫师,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在斯莱特林醒来之前赶回去。
“您有什么事。”
他礼貌的问。
“我看你刚来的时候,经常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可现在,你已经保持了连续三十场不败记录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格兰芬多异常感兴趣的看着他。
“如果是您的话,大概三百场也能保持吧。”
西尔比笑了笑。
“我不是说胜场,我是说你的学习能力。”
格兰芬多指着后面:“在两个月之前,你几乎不会多少魔法,可就在上一场决斗中,你用上了魔药,变形,咒语,就差用点占星术了。你是怎么那么快记住那么多魔法的。”
“恕我不能回答。”
西尔比说道,他带着多多罗,匆匆从格兰芬多身边离开。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格兰芬多的问题,如果他自称天赋过人,那未免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没几步,身后又传来格兰芬多的呼喊:“你被斯莱特林打下了印记,但那并不代表你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西尔比回头看着格兰芬多,“然后呢?”他问。
“我从你身上能看到一股勇气,那和我很像,我自认为我想做到的事情,虽万人阻拦,但我依然会前往。”
格兰芬多真挚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在为斯莱特林工作,每天为他打理日常事务,只有晚上才能溜出来,这太不容易,也太不公平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西尔比摇着头,“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但你可以选。”
格兰芬多伸出手:“来我身边,为我做事吧。我不会像斯莱特林那样对你,不会给你任何强制性的束缚,更不会让你连参加巫师决斗还要偷偷参加。”
“哦?”
西尔比歪了歪脑袋,不得不说,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蓝色的眼睛,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男人的态度和斯莱特林不同,他就像中午的阳光,热切而温暖,相比之下,斯莱特林就像是夜晚的月亮,幽冷却神秘。
他捋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自己的胳膊—那里有一条碧绿的蛇纹。
“你有办法解除它么?”
格兰芬多看着西尔比的手臂,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能。这种奇奇怪怪的诅咒系法术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擅长的,却不是我擅长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相信我,我会和他做交易,我会拿出足以让他心动的价码,让他主动为你解开魔法。”
“比如呢?”西尔比笑着问:“什么价码,让你放弃追求潘多拉女王,你愿意么?”
“这...”
格兰芬多显然犹豫了。
西尔比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我来潘多拉这些天,遇到所有巫师,有一半都对你赞不绝口。我想,你一定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的回答能使我满意,我便成为你的部下,绝无二话。”
“什么问题。”格兰芬多立刻认真严肃起来。
“为什么世上有巫师?”西尔比问道,眼神灼灼的看着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一愣,他没想到面前的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年问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问题。
这问题有些不太好回答,他摸着下巴,沉思半晌后,缓缓说道:“因为,必须要有人可以承担更大的责任。”格兰芬多看着西尔比:“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为什么要有巫师?”西尔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格兰芬多有些惊讶,他皱起眉头:“这是一种能力,一种职业,和厨师,铁匠,木匠没有区别。”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西尔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紧紧的盯着格兰芬多:“为什么世上有巫师?”
其眼神灼灼,仿佛一道光弧在跳跃,在闪耀,竟令格兰芬多感到些微的刺眼:“他搞不明白面前这个少年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能说,这...这是一种天赋。”
“你认为这是一种随机的天赋么?”西尔比立刻问道。
“要是从大多数巫师身上来看,的确。”
格兰芬多干巴巴的说道:“这天赋是随机的,巫师家族也可能有哑炮,麻瓜家族也可能会诞生巫师。”
西尔比笑了笑,后退一步,摇摇头,脸色很是失望。看到他的表情,格兰芬多不禁问道:“怎么,我的回答不能使你满意么?”
“完全不能。”
西尔比平静说道:“如果完全都是随机的,那么跟着你或是跟着斯莱特林,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完,他推了一下多多罗。
“走。”
多多罗一头雾水的跟在灰发少年身后,刚才西尔比和格兰芬多的对话,他却是一个听的云山雾绕,完全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在表达些什么。
21,巫师捕杀队
格兰芬多的突然到访令西尔比措手不及,和他说话的功夫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必须加快脚步才能在黎明升起前赶回斯莱特林的住处。
可当他走到贝壳与海螺酒馆,看见酒馆门口转来转去的瘦削身影时,心脏不免不正常的跳动了一下,那是泰拉。嗜血双子中的另外一个人。
黎明前的黑暗中,泰拉快步迎了上来,焦灼对西尔比说道:“斯莱特林大人找你半天了。”
“什么!?”
西尔比也十分惊讶:“平时不都是早晨七点起床么,为何今天五点就起来了?”
“潘多拉女王突然宣布打开宫殿大门,传唤所有邀请函拥有者。”泰拉半是激动,半是焦灼的说道。
“嘶!”西尔比倒吸一口冷气,“说好的在寒冬时打开宫门,为何现在就开了,现在刚入秋不久。”
“不知道,有小道消息说潘多拉女王难忍闺中寂寞,急欲寻找”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个”
西尔比想到此前见到的那个红袍女人,在原地转了两圈,很快就分清楚了轻重缓急。相较于猜测潘多拉女王为何提前打开宫殿,斯莱特林的怒火才是他立刻要承受的东西。
他快步推门进入酒馆。
酒馆大厅里,酒馆的男招待穿着白裙,一脸睡眼惺忪的端着面包和茶水。十几个打扮各异的巫师坐在蛇纹椅子上,吵吵闹闹,神态各异。
他们都是斯莱特林最近招揽的强大巫师,以联盟的形式,对抗格兰芬多的强大武力。
斯莱特林天还没亮就将他们传唤而来,可见事态的紧急。
看见他们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西尔比稍微松了口气,大早上的这么忙,也许斯莱特林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他接过一个男招待手中的方糖和红茶,快步的走下大厅,弄出一副他已经工作很久的模样。
事与愿违。
“等一下!”
看见他出现,斯莱特林抬起手,立刻喝止了酒馆内其他巫师的讨论。
眨眼间,吵吵闹闹的大厅就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坐在吧台算账的酒馆老板低下头,作出一副驼鸟样,男招待一看情势不妙,立刻侧身悄无声音的从门缝中溜走。
西尔比却不能和他们一样,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
“呦~瞧瞧谁来了,三十连胜的著名地下角斗士。”
萨拉查.斯莱特林抚掌冷酷的讥讽道:“要是潘多拉女王不开门,你估计要把整个潘多拉城的巫师全都给揍一遍。”
西尔比环顾四周,看见了躲在斯莱特林椅子后,那双阴险微笑的眼睛,那是鼠道斗兽场的老板博纳,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娘娘腔竟然会跑到斯莱特林这里告状,明明他们签过保密协议,就这么被撕毁了。
“我去鼠道斗兽场了,只是想活动活动身体。”他从博纳身上收回眼睛,看着斯莱特林说道。
“那看来我给你安排的活还是不够多,还是照顾我实在是太清闲了。”
斯莱特林站了起来,绿色的长袍在地上拖行,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可是听说,你十分英勇,战胜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角斗士。”
西尔比没有回答,斯莱特林平静的脸庞下流淌着愠怒,显然这不是和他顶嘴的好时机。
斯莱特林一掌按在桌子上。
西尔比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手腕,手臂上的绿蛇活了过来,它咬住了自己的血肉,正在往骨头里钻,钻心的剧痛让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我还听说,你私下会见了格兰芬多,和他组成了联盟!”
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组成联盟的十几名巫师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站了起来,碰的桌子叮叮咚咚乱响。他们把手伸向腰间,伸向他们各自的施法材料。
西尔比瞪大眼睛,“这是污蔑!”
“我可没有污蔑你,”矮个的斯莱特林往前一步跨出三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西尔比,“你是我的仆人!”
斯莱特林嘶嘶说道:“胆敢不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行动,我本以为,我上次给你的警告已经足够深刻了。”
疼痛越发剧烈了,那钻心之痛从手臂眼神到了半个身体,好像体内有无数条细小的蛇在蠕动,在噬咬。这不仅是是的痛苦,还有当众指责的羞辱,对于后者,西尔比决然不肯承受。
“是的,仆人就应该做仆人该做的事。”
西尔比挺直腰背说道:“我做了所有你吩咐的事。”
“你做了什么?我有允许你去斗兽场参加赌斗么?”斯莱特林的气势节节攀升,他看西尔比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那万蛇噬心之感如海啸一般全速冲过西尔比的精神世界,令他站立不稳,几乎就要惨叫出声。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梦境中的白色光芒,那白色光芒中蕴含的巨大能量,还有那狂野的呐喊。
他忘却了痛苦,挺直腰杆站在斯莱特林面前。
“你也没有不允许。”
西尔比说道:“如果没有不允许,我怎么知道不能做呢?”
绿袍男人悍然出手,一瞬间杀气纵横,屋内的巫师纷纷后退一步。斯莱特林的手掌变成了一条鼓腹咝蝰,张口便咬向西尔比的脖子。
咔擦!
蝰蛇的牙齿咬中了一块透明的结界,再也难以渗透下去,毒液顺着透明的结界一点点的向下流淌,滴落在地板上,冒出一缕缕青色的烟雾。
西尔比架着斯莱特林的手臂,在剧痛的折磨中,硬生生抵挡了下了斯莱特林的突然袭击。
惊愕从斯莱特林眼中一闪而过,随后便化作了坚决。
“我原本以为我低估了你,现在看来真是错的离谱,我大大低估了你。”斯莱特林眯着眼睛:“不过到此为止了,大天才。”
“格兰芬多对我说的话,你不想听么?”
西尔比背靠墙壁,强硬的站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他说了什么?”
斯莱特林咬牙切齿问,用出了摄神取念。
字句从西尔比眼中一点点浮现,他一晃脑袋,用大脑封闭术将他们统统抹去:
“他希望我去为他服务,三个月,我早已是你的左膀右臂,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你的起居,一天只睡三小时。我知道你的生活习惯,我知道你的魔法构成,我甚至知道你联盟的弱点。格兰芬多知道,只要我为他服务,你绝无胜算。”
“那我就更留不得你了。”
斯莱特林张开嘴巴,他的舌头竟然从口中化作一条斑斓巨毒细蛇,闪电般咬出。
早有准备的西尔比一个滑步,让开了斯莱特林的攻击,他往后退了一步,摊开手,看着斯莱特林,“我给你服务了三个月,你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把我杀掉么,主人。”
斯莱特林一愣,觉得氛围突然有些不对头。他立刻环顾四周,发现大厅内其他巫师或是畏惧,或是谨慎的看着自己,终于知道,原来这小子的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周围的其他人听的。
先夸大自己的功劳,然后再给他扣个残暴不仁的帽子。要是平时,他肯定对这种伎俩嗤之以鼻,然后将胆敢这么干的人当场格杀。
可现在,潘多拉女王打开了大门,自己迫切需要帮手来对抗格兰芬多,却不是杀鸡儆猴的好时机。
斯莱特林笑了,是被气笑的。
“好家伙,真是不得了的家伙!”
他深呼吸几口气,表情由愤怒变得平静,他不再使用咒法来折磨西尔比,取而代之,他后退一步,冷冷说道:“这次的事我就既往不咎,要是你敢骗我,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西尔比平静的点点头,“如您所愿,主人。”
斯莱特林回身对大厅内的众人说道:“不管潘多拉女王为什么要提前开始争霸赛,我们必然不能让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那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跑在我们前面,走吧。”
剑拔弩张的态势消失,他带着十几名巫师从西尔比身侧鱼贯而出,离开了贝壳与海螺酒馆。
西尔比后背和前额完全湿透了。
他不是刚刚进入潘多拉城的那个菜鸟,连续两个月的高强度战斗,让他的实力大幅上涨,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对手,他不敢乱赌。
但唯有一点他是确知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动手,为防止己方军心不稳,他就算再忌惮自己。再想过河拆桥,也得等到潘多拉城的事情了结之后。
了结之后?
西尔比看着窗外最高峰的宫殿。
不知究竟还有没有机会,摆脱那家伙的控制。
黎明升起,萨拉查.斯莱特林带着自己的队伍,登上了位于潘多拉城的最高峰。
通向顶层宫殿的山路上,每隔一百米就站着全副武装的金甲士兵,他们腰佩利剑,手持旌旗,旌旗在空中咧咧作响。
借着晨光,西尔比可以看到山巅那座座硕大无比而庄严的堡楼,圆顶大厅与开满箭口的厚重护墙,全是由浅黄色石头砌成,上面覆盖着鳞次栉比的深蓝色琉璃瓦。
相比于他父亲拉米罗一世的都城,潘多拉的城堡要更加雄伟,更加神秘,也更加有异域风情。
接近宫殿百米之际,一个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脑袋光光,穿着金色的丝绸长袍,手拢在袖子里面,笑眯眯的看着到来的巫师。
“诸位,请在这里等候片刻。”
光头笑容可掬的说道:“女王即将驾临。”
那应该是王宫的传令官。
斯莱特林一挥绿袍,地面凭空升起一座高台,高台由石块彼此拼接,将众人给抬了上去。而后,他率先盘膝坐在来高台之上,看起来异常庄严。
西尔比心里却想笑,斯莱特林这姿势必然是经过多次连续练习。要知道,之前他在蛇腹之中,可没有这样庄严肃穆,基本上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动了就做魔法实验。
没等多久,几乎是前后脚,山道上又出现了另外一队人马。他们基本上都穿着红色的巫师袍,人数大概只有十个左右,比斯莱特林这边的人少,但看起来要比斯莱特林这边的人更加团结。
为首的男人金发蓝眼,身材高大,腰佩利剑,在阳光下微笑着,风度翩翩。
正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那群人。
看见格兰芬多过来,斯莱特林睁开眼睛,冷冷哼了一声后,复又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的其他十几名巫师也纷纷闭上眼睛,坐了下来,没有和格兰芬多那边的人交流的意思。
倒是格兰芬多,看见斯莱特林之后,热情洋溢的打起了招呼:“呦,萨拉查,早啊。”
“嗯哼。”
斯莱特林闭着眼睛哼哼,“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蛇可却一定有老鼠吃。”
格兰芬多走到了高台下,仰头看着斯莱特林:“今天可能要弄很久,你坐那么高,中午会很热的,冷血动物也能忍受烈日炙烤么?”
斯莱特林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戈德里克,你大可不必来嘲讽我,三年前我输给你一次,那是你因为刚刚弄到了妖精的宝剑,要是拿到那把剑的人是我,你绝无生还的机会。”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萨拉查,现在教会势大,你我还有其他的巫师日子都不好过,唯有联合起来,才能扩大我们生存的空间。可你想的却只有杀掉我。”
斯莱特林讥讽的笑了起来:“要是你能乖乖听我话,我自然不会杀掉你,可是戈德里克,你太莽撞,也太冲动了。这些年你得罪了妖精,得罪了巨人,得罪了教会,这样也叫扩大生存空间么?要我说,巫师的名声有一半都是被你弄臭的。”
“哈哈哈哈哈~”
格兰芬多哈哈一笑:“我听说去年冬天,你为了试验一条刚养出来的九头蛇,放任那怪物在挪威吞噬了整整一个村庄的牲畜,这是真的么?”
“只是牲畜,并不是活人,我已经很仁慈了。”
斯莱特林十分冷淡的说道。
格兰芬多耸耸肩:“所以说,巫师的名声一半是被我弄臭,那另一半就是被你弄臭的。”
“你....!”
斯莱特林双目怒睁,支起了腰杆,甚至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西尔比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嘴唇上扬,无声的笑了起来。
要说这两个人都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巫师,可吵起架来就像两个邻家男孩一般,也许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太熟了吧。
被激怒的斯莱特林很快就平静了下去,“多说无益,格兰芬多,谁能得到这个城,都是未知,你大可不必在此炫耀口舌之利。”
格兰芬多哈哈笑着,对站在斯莱特林身后的西尔比微微颔首,然后带着自己的人走到另一侧。地下同样升起一座高台,将他们托了起来。
除却格兰芬多之外,其他的一些巫师也陆陆续续从国王大道上赶了过来,有那种不属于任何一派的巫师,冷冷的站在远处观望。
西尔比觉得他们大多都是些想闷声发财捡漏的家伙,只可惜红绿两个阵营的形成,让那种捡漏的想法成了妄想。
终于,正午时分。
在上百名巫师的翘首以盼中。
潘多拉宫殿那金碧辉煌的大门缓缓打开。
无数士兵和侍女从王宫之内鱼贯而出,他们每个人都举着功能各异的器具,香炉,神龛,扇子,遮阳伞,以及十二匹纯白骏马拉着的黄金车辇。
车辇上端坐了一名身穿红色长袍的女人,她和上一次见到西尔比一样,蒙着脸,全身被笼罩的密不透风。
不过比上一次要华贵太多,这一次,她头上戴着沉重且庄严的黄金饰品,身上有着奇特的十字纹绣,膝盖上摆放着王族才能够使用的七彩宝扇。
她目不斜视,直视前方,散发着无比的庄严气息。
毫无疑问,她就是贝娅特丽克丝一世。
西尔比好奇的看着她。
她察觉到西尔比的目光,眼睛从他脸上扫过,很快移开。
女王没有露出真容,大部分巫师都显得相当失望,不过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被另一件东西给吸引了。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车辇旁,光头传令官双手捧着的一个红垫子上。
那垫子上摆着一根长长的黑色魔杖,上包裹着金丝,镶嵌以红蓝二色的宝石,看起来异常华贵。
光头传令官恭敬的将魔杖供奉在神龛上,转身对到来的巫师说道:
“这是上一代咒术师,潘多拉国王安东尼奥.阿莫多瓦的魔杖。也是潘多拉城主宰的象征之物。最终胜者,将手持魔杖,入主潘多拉,拥有这里的一切。也就是...”
光头传令官笑了笑:“潘多拉的新任国王。”
两边高台上的巫师齐齐骚动了起来,国王.....
无论在什么年代,无论是在哪个社会,这个称号总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在这个称号面前,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纷纷挺直腰杆,竖起耳朵。
国王?只有西尔比不为所动,他皱眉看着传令官身后那庞大的宫殿,总觉得事有蹊跷。
根据他一直以来的观察,潘多拉城市尚且运转良好,黑白两道都遵循着各自的规则和领地,彼此相安无事。
而那名潘多拉女王,从上一次短暂的见面来看,她的身体看起来也很健康,丝毫没有将死寻找继承人的模样。
为何要找一个强大的巫师呢?
为何要将权力拱手相让呢?
西尔比心中疑惑蔓延。
难道真如坊间所传,女王年轻,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所以需要一个丈夫。这念头刚生,西尔比就觉得可笑。他自幼出身王廷,自然知道政治家和普通人的区别,作为女王,她就算找几十个情夫或面首,也没人敢说什么。
难道是政局不稳,需要强大力量坐镇?
西尔比想了想,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似乎也不大,因为他总觉得,一个好的巫师并不见得是一个好的政治家。甚至可以说,好的巫师和政治家恰恰想反,巫师需要大量的时间静修学习,而政治家却要抛头露面,四处联姻奔波。
如果真是政局不稳,内忧外患,难道不应该找个强大的政客联姻么?为什么一定要找巫师。
想着想着,他又回忆起上次见到潘多拉女王的时间和地点,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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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疑虑
22,战争和故人
念头一闪而过。
西尔比的疑惑被光头传令官洪亮的声音打断:“我想,来到这里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红色邀请函。但这不够。
只有,最聪明,最强壮,并且能够笑到最后的巫师,才可成为王者。当然,为了最公平,且最有效的选拔出那名未来的王者。我们还要制定一些小小的规则,必须遵守这些规则,才能获胜。”
光头传令官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禁止双人或双人以上组合的对战,所有战斗必须一对一进行,以保证绝对公平。
每个选手开始格斗之前,都要把红色邀请函放在我这里,赢家得到输家所有的邀请函。每封邀请函代表一次挑战机会。
二,擂台中,必须有一位擂主,可连续挑战,无论顺序,无论手段,唯有战至最后,方可入主宫殿。离开擂台的位置,即被判定认输。
三,主动认输者不杀,但不可再次进行对决。
说完,光头传令官笑眯眯的问道:“诸位可有异议?”
“那还等什么!?”
格兰芬多那边一个粗豪的红发男人站了起来:“快点开始吧!!”
光头传令官笑了笑,“那是自然。”
他一拍手,地面立刻下陷,同时四周隆起,形成了一个环形的角斗场,和鼠道斗兽场有些像,但比那要大多了。
西尔比狐疑的瞄了一眼端坐在车辇上一动不动的红衣女人,这家伙上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让自己去鼠道斗兽场,这一次又在自己王宫前面摆一个决斗台。
难道这家伙是因为太无聊了,想看巫师决斗,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么?
疑惑持续在西尔比内心增长。
但其他人没有西尔比这么重的心思,格兰芬多那边的一个红发壮汉在决斗台刚搭好的瞬间,就跳了进去,他把自己的红色邀请函抬手扔给了光头传令官。
自己则落地变成了一直红毛猛虎,牙尖爪利,对着四周就吼了一嗓子,震的人耳膜发疼。
西尔比心想真的就有这么莽的家伙,这么早就跳了进去。要知道,传令官的规则可是讲的很清楚,擂台中必须要有一个擂主,并且可以连续挑战。
如果率先进场,就算赢了一两把,剩下要面对的肯定也在无休止的车轮战,就这样,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如果按这规则,越后上场的人越占便宜才是,反正最后只有一个人可以进入潘多拉宫殿。
“吼!”
红毛猛虎在角斗场中发出咆哮。
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人愿意应战。
西尔比看了看周围,除了刚才那个跳进了角斗场的愣头青,其他大部分人都在看台上沉思着规则。
果然,理解规则的并不止自己一个。
他们都看出了越晚上场越有优势这一说法,没一个愿意上去消耗体力精力和魔力,最后白白便宜了别人。
这就导致出现了十分尴尬的一幕。
那红毛猛虎在角斗场上吼来吼去,最后竟无一人应战,更重要的是,那并不是无敌的寂寞。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吼着吼着...那变形师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夹着尾巴,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吼声也变成了微妙的呜咽,只怕他现在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再说。
“西尔比。”
斯莱特林突然笑着喊了他一声。
西尔比内心咯噔跳了一下,他看斯莱特林那模样,一定是想打什么坏主意。
果然,只听萨拉查.斯莱特林说道:“你不是地下城三十连胜么?去,上去会一会格兰芬多的人,帮我看看他们的深浅。”
上来就想卖自己。
西尔比心下不齿,这家伙到这时候还不忘坑自己一把,明明自己是最先认识他的,还给他工作了三个月,一点情面都没有。想来是自己之前逼他让步,弄得他怀恨在心。
不过西尔比可不想就地等死,他为难的挠了挠头,说道:“可是....可是...主人,我....我没有红色邀请函。”
斯莱特林嘴唇抽搐了一下,“泰拉,多多罗。”
“斯...斯莱特林大人。”
嗜血双子赶紧靠了过来。
斯莱特林努努嘴:“把你们的邀请函给西尔比。”
“啊!?”
泰拉一惊,立刻把腰捂得死死的,脸色都变白了:“不行,这是我们的邀请函,谁也不给,想都不用想,这是原则。”
“原则,我呸。”斯莱特林不屑说道:“你们没听到规则么?必须一对一才行,你们嗜血双子必须要两个人才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实力,可惜现在你们并不能一起上。”
“那...那也不行?”泰拉黑着脸说道,“这是我的挑战机会,怎么能随便就给别人呢?”
“这位三十连胜的冠军你都信不过么?”
斯莱特林假装愕然说道:“换做是你,你能在鼠道地下连胜三十次么?”
泰拉看着西尔比,缓缓摇头。
西尔比一言不发。
“瞧,做不到是吧,那就把邀请函给他,让他帮你们去打。再说了,只要他赢了,不就有两张邀请函了么,到时候再还给你们,你们又没有什么损失。”
斯莱特林循循善诱,他还问西尔比:“喂,你会把邀请函还给他们的,对吧。”
西尔比还能怎么说呢,只有笑着点点头。
“诺,”斯莱特林努努嘴:“人家都答应了,你们还犹豫什么?”
“这...”
多多罗和泰拉的眼神落在了西尔比身上,又移到了坐在车辇的潘多拉女王身上,还是犹豫不止。毕竟这可是成为国王的机会,岂能就这么轻易的借给别人。
迟迟没有回应,斯莱特林脸色阴沉下来,他发动了精神侵袭。一瞬间,泰拉精神恍惚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取出自己的红色邀请函,递给了西尔比,喃喃说道:“你...你一定...一定要赢啊。”
西尔比接过红色邀请函,叹了口气。
他跳下了高台,将自己的红色邀请函扔给了光头传令官。
嗯?
有人上场了!
作为斯莱特林方第一个上场的选手,所有人都直起腰,直勾勾的盯着角斗场。
就连一直直勾勾盯着虚空的潘多拉女王,眼神也转到了西尔比身上,笔直如刀的眉毛微微一挑。
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个对手。
红毛猛虎都快哭了,他撒欢奔向西尔比,看上去不仅想把他撕碎,可能还想吻他一吻。
“吼!!”
他发出一声吼叫,肌肉高高鼓起,直扑西尔比。
唾液横飞的利齿在西尔比的眼中越放越大,他挑挑眉,微微一个侧身,让开了第一次扑击。
兹啦!
猛虎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五爪印,又是高高跃起,再一次扑击。
而这一次,西尔比则是一个矮身,后仰着弯成了九十度,从老虎的腹下躲了过去。
如此惊险的动作让高台上的巫师纷纷坐直身体,赞不绝口的同时,也困惑的交头接耳起来。
能坐在这里的巫师,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实力,或是非常有实力的。他们能看出,刚刚那个完美的躲避中,如果能夹杂一记简单的魔咒或变形,就可以直接攻击到红毛猛虎到腹部,从而一击得手,直接制敌。
可刚才那个灰发少年完全没有那么做的意思,甚至连想都没想,他躲过了攻击,但也仅仅是躲过了攻击,自始自终,他的双手都自然下垂,丝毫没有反击的意思。
这让观看的巫师们又些摸不着头脑。
西尔比神色淡然,反观那只猛虎,落地之后反倒惊出一身冷汗,惊魂未定的检查着自己小腹,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大碍之后,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不再敢像从前那样大开大合的攻击了,变得谨慎起来。
可无论是他大开大合攻击也好,谨慎的试探也好,那个灰发少年始终都是一脸淡然,不断的闪躲着他的进攻,闪过一次,闪过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就像一只无声的蝴蝶,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
看台上,萨拉查.斯莱特林脸色阴沉,他此前从未见西尔比和人动手,这还是他头一次看他出手。
那家伙身法灵动实用,每次都能在红发男堪堪咬到他之前迅速躲开。就像最顶尖的斗牛士一般,这种闪避能力,根本不是一个未经训练的人可以做到的。
想到刚见面时,西尔比自称是厨师的儿子,斯莱特林觉得自己被耍了,这小子滑不溜秋,嘴里没一句实话。
而另一边的格兰芬多则兴致勃勃的看着斗兽场内两人的翻滚腾挪。他对西尔比相当了解,因为多次观看过他在鼠道斗兽场的发挥,他知道这个少年的魔法池相当深厚,完全不逊色于一个优秀的成年巫师。
可动手足足五分钟,他到现在连一次法术都没有释放过,一直在用麻瓜的战斗方法躲来躲去。
他想干什么?
格兰芬多暗暗猜测,难道是想保存魔力,硬生生的把对手给耗死么?
很快他便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际,那红发在他的麾下是以体力和耐力见长,不可能因为绕圈圈就被绕晕。
那么那个少年究竟想干什么呢?
很快,大概又绕了三十圈,红发男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很想把这个少年抓在手里,直接撕成两半,只可惜那个少年就像泥鳅一样,蹦来蹦去之间,居然让他连衣角都碰不到。
他仰头咆哮起来,直接从猛虎状态变回了人形,暴怒的吼道,
“你只会躲么?哑炮?还是说你根本不会魔法?”
西尔比对红发男的激将恍若未闻,他只是快速的绕着红发男绕圈圈,既不碰他,也不被他碰到。
“浑小子,你是不是在床上也一样软不溜丢?”
红发男的言辞愈发下流。
两边高台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峙的氛围看似减弱,但西尔比依然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转着圈圈。
擂台中央,红发男不动了。
“你可不要后悔!”
他阴森森的说道,一把撕开衣襟,露出健壮而多毛的胸膛。
而后,他从腰间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之后,刺鼻的血腥味从木盒中飘了出来,那盒中竟然存放着一颗不断跳动的红色心脏。
高台上有巫师倒吸一口凉气,“兽灵之心”
“那是什么?”有人问道。
“那是杀死猛兽之后,却不肯将猛兽的灵魂放离,反而将它存放于心脏中的黑魔法。”回答他的是斯莱特林,他撇撇嘴,讥讽说道:“格兰芬多那边的人,居然会用这种魔法,真是讽刺。”
果然,反观另一侧高台上的格兰芬多,一只和煦的脸庞瞬间垮了下来。
角斗场上,红发男子狞笑着,沾了沾盒中跳动心脏渗出的黑血,摸在了胸口。顿时,他的胸口开始不自然的跳动,好像里面长了两个心脏:“万兽之灵,痛饮我的鲜血吧。”
说完,他锋利的手指刺穿了那个跳动的鼓包,黑气如血一般从心脏中流淌而下,包裹了他的手掌。
西尔比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他虽然不太理解那个法术的构成,但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个魔法的危险性。
“死!”
男人张开嘴巴,作为人类的他口中犬齿足足长了三倍多长,而后,他一挥手掌。
五道黑气就像放大版利爪一样,凭空扫来,将角斗场的地砖切豆腐一样切成了好几块,速度极快。
在这可怕的魔力波动之下,西尔比头也不回,练习三个后跳,直接躲开了黑气爪的攻击范围,跳到了角斗场外。
“哼!想逃!迟了!”
男子狂热喊道,他手足并用,在黑气狂舞中扑了上去。
却被一只银光闪闪的手拦住了去路。
“谁敢拦我!”男子双目通红的看着跳的老远的西尔比,势要将他斩杀。
“他掉下去了,已经输了。”光头传令官提醒他。
红发男这才发现拦住自己的是那个光头传令官,立刻清醒过来。他闪电般收回法术利爪,双目恢复了清明。随后他得意洋洋的看着西尔比,不屑说道:“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是个只会躲的草包,算你机灵,否则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的狠话,西尔比充耳不闻,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传令官银色的手掌。
见红发男子平静下来,传令官抬起一只手臂:“嗜血双子,出局。”
啪啪啪!
格兰芬多阵营那边,除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之外的所有人,纷纷起身开始鼓掌叫好。第一场便击败了斯莱特林派出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非常涨士气的事情。
唯有格兰芬多一动不动,表情阴郁,他依然在为红发男使用黑魔法而耿耿于怀。
反观斯莱特林这一边,嗜血双子泰拉眼前一黑,在多多罗的搀扶下,才勉强没有摔倒在地。其他的巫师们面色也不大好看,初战失利,红色邀请函一共只有一百张,自己这边少了一张,对面那边多了一张,这便意味着入主潘多拉宫殿的希望便渺茫了一分。
而后,光头传令官把属于嗜血双子的红色邀请函,放在了红发粗旷男子的手上。
瞬间,红发粗旷男子手上的红色邀请函变成了两张,他所具备的吸引力立刻成倍上升。
他一扫此前被人讥笑的阴霾,手拿着两张红色邀请函,豪迈环顾四周,用洪亮的声音问道:“还有谁!?”
23,无答案
红发男在擂台上得意洋洋,斯莱特林这一边,一个瘦高的老头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魔药瓶,咕嘟喝了一口。
而后,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信步走下高台。
和西尔比擦肩而过时,西尔比听到了那个男人低沉的讥讽:“废物。”
西尔比并不置辩,他来到快要晕眩的泰拉身边,笑嘻嘻的蹲了下来:“好嘛,多大点事。”
多多罗愤怒的看着西尔比,把牙齿咬的格格响,“你在耍我们!”
多多罗气愤难当的说道,他作为西尔比的手下,晚上偷偷陪他去鼠道斗兽场,多多罗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也正是如此,他才比任何人都愤怒。
“看开点啦。”
西尔比无所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斯莱特林的身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站在他身后。
“你就是这么赢下三十场的?”
斯莱特林愉悦的问他。
“今天状态不行。”西尔比微微叹息:“晚上打的太厉害了,也没有休息一下。”
“好,好,好!”
斯莱特林嘶嘶的说:“真的是厉害啊,消极怠工都学会了。”
“没有,”
西尔比努努嘴道:“他这个地盘不比鼠道铁笼,鼠道铁笼四面都有防护,再怎么摔也摔不出去,但这地方有点太狭小了,我一时间习惯不来。”
“哼!”
斯莱特林看着他,冷哼一声。
甚至都懒得再戳穿他的敷衍,他已经在心底打定主意,等此间事了,他绝不能再留着这个“仆人”,这家伙心思太深,主见太强,更难驾驭的是,他对自己的真实想法讳莫如深,几乎从不主动表达。
斯莱特林厌恶别人把自己当傻子,更不希望世界上有比自己更强的家伙,无论他是格兰芬多,是西尔比,还是其他任何人,他希望别人提及这个时代时,所能记起的,唯有一人——萨拉查.斯莱特林,最伟大的巫师。
角斗场上,瘦高老头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红色邀请函交给了光头传令官。
而后他站在虎视眈眈的红发男对面,缓缓的解下了自己的长袍,露出其后瘦骨嶙峋的身体。到底有多瘦呢,西尔比从他背后看,几乎能看见他完全凸起的脊椎,还有一身被烧伤的红色伤疤。
但西尔比却不敢小视这个枯瘦的老头,相反,他眼神凝重起来,因为他能在那老头体内感受到一股澎湃却怪异的自然力量。
只见他从胸口摘下一个项链,打开项链,从中取出一枚种子状的东西,抬头服下。
顿时,他衰老的身躯一步步的挺直,同时也一步步的植物化,他的肌肉纤维变粗变长,最终形成了植物,甚至一根根的爆裂出来。他的五官变得粗粝,脚掌不断的向下延伸,最终卡进地底。
“那是奥莱阿德!德鲁伊教派的叛变巫师。”
有人惊呼道:“他竟然也收到了邀请函,传闻他十多年前就被教会的人用烈火烧死,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红发男再也不敢托大,他重新取出了跳动的黑色心脏,将它分泌的黑血涂在了自己身上,伴随着缭绕的黑气,他变成了一只狰狞恶虎,吼叫着扑向了擂台中央的那颗树人。
咔擦!
猛虎扑中了树干,几百公斤重的重量将树干压的弯了下去,随后它张开巨口,咬住了树干,锋利的爪子一通乱划,抓的木屑横飞。
树干越弯越严重,越弯越严重,最后发出了不详的吱吱声,眼看就要断了。
但就在这时,弯到极致的树干猛的向前弹回。
就像绷紧的弹簧恢复原状。
不仅如此,在反弹的过程中,无数根或细长,或粗大的枝条像利剑一样刺出。嗖嗖嗖的刺中了猛虎的身体,透体而出。
红发男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随后便没声了,一根分叉的树枝穿透了它的喉咙,撕烂了他的声带。
几乎只用了两秒钟,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恶虎眨眼间便被无数枝干刺成了一个筛子。
它凄惨的被挂在空中,血液顺着枝干像小溪一般哗啦啦流在地面。
这是这场比赛首次见血。
树干缓慢,但坚决的弯下腰。
将红发男的尸体放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枝丫后拖着,从男人体内拔了出来。藤蔓悄无声息的蔓延了上去,奥莱阿德深深的扎根土壤之中,环顾四周。
光头传令官立刻举起手,笑眯眯的说道:“奥莱阿德胜利,琼斯出局。”
而后,三张红色邀请函落入了树人奥莱阿德的手中。
“还有人想挑战么?”
树人发出沉闷而浓重的口音,如木头撞击:“如果没有,就请你们交出红色邀请函,不要挡着老夫的路。”
“开什么玩笑!”
格兰芬多那一边,一个穿着厚厚皮大衣的北境巫师猛的站起来:“切磋技艺,负者即退,为何要痛下杀手,还嫌我们人数不够少么?”
树人奥莱阿德隆隆转身,看着说话的北境巫师脸l,冷笑道:“不满的话,可以通过武力解决,然后自己去解决问题,我可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
兹啦!
刀疤男从腰间抽出一根短短的弯刀,“比就比,谁怕谁?”
他跳进了角斗场,往身体下面扔出一颗玻璃球,玻璃球碎裂,冰冷的气息如潮水般覆盖了角斗场。
奥莱阿德身体的枝干转瞬间便被冻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也不甘示弱,抖了抖身上的寒霜,同时抖落无数种子,那种子落地生根,将整个角斗场变长了荆棘林。
“这里不能坐,不能站,不能躺!”
奥莱阿德隆隆的说道,“谁也别想在树丛中杀掉我。”
“放你屁!”
寒雾弥漫之中,男子大喊道,
他再度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玻璃球,玻璃球碎裂,一个超大雪球从天儿降,砸在了奥莱阿德的树木身躯身上,白色将他淹没。
好一会儿,白雪之下都没有了动静。
格兰芬多阵营的众人纷纷站起身,鼓着掌,大声叫好。
西尔比双目灼灼的盯着赛场,这一次上场的巫师,应该是一个在咒法上有很高造诣的人,但他还没有厉害到自由控制魔咒,所以只能将魔咒装在玻璃球里。
不过,如果只有这种程度,他应该战胜不了奥莱阿德,原因西尔比觉得很简单,那个男人的咒法他可以看出魔法痕迹,甚至可以推测出它的构成,如果给他时间,他自认为可以优化那些咒语。
但是奥莱阿德的力量,更像是某种天赋,某种自然形成的东西,他很难分析,很难模仿,同时也更加多变。
果然,就在格兰芬多那边的巫师齐齐叫好之际。
手持弯刀的北境巫师突然跪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倒地翻着白眼,抽搐不已。
这惊变让所有人意料不及。
西尔比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便知晓了原因,地上长出来的那些荆棘,都是带毒的,北境巫师第一波攻势之中,不慎被毒叶划上,此刻剧毒发作,失去了战斗力。
角斗场外,光头传令官笑眯眯的举起手,“奥莱阿德胜,克罗莫出局。”
斯莱特林脸上露出一抹喜悦。
失去控制的冰雪逐渐褪去,露出奥莱阿德被雪球压成两半的身体,他看来也受到了一些创伤。可连杀两人的淫威尚在,令众人不敢上前。
这场胜利之后,那个叫奥莱阿德的树人老头攒到了四张红色邀请函,更可怕的是,经过了两轮鏖战后,他弯折的身躯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仅恢复了正常,他还深深扎根地面,树干越来越粗,树枝越来越密,树枝上还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树叶。
西尔比很快就发现了原因,此前被奥莱阿德杀死的巫师,都被他的枝干悄无声息的拖进了地下,他们的鲜血,他们的养分,全被这诡异的树人给吸收了,难怪他敢这么早上场,原因是他可以愈战愈勇,死的人越多,他就越强大。
其他巫师也发了奥莱阿德的诡异之处。
就连斯莱特林看着他的眼神,都忌惮起来。巫师世界卧虎藏龙,很难保证不会半路杀出一只黑马,横扫所有人。
这要是失败被杀,不光会丢掉国王宝座,甚至还会沦为他的养分,这谁敢上呢?
就在所有人都畏惧不敢上前的时候,坐在对面高台的格兰芬多站了起来。他笑了笑,扶着银色的妖精利剑,缓缓的走下了高台。
所有人都听说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大名,他的勇武,他的莽撞,以及他的强悍。在他终于选择登场的时候,两边看台的叽叽喳喳声全部停止。
就连毫无表情波动的潘多拉女王,此刻也挺直腰背,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金发男人。
红色的斗篷在他身后沙沙拖动,他来到了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的奥莱阿德面前,抬头看着他。
“你是自己认输,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开什么玩笑,戈德里克。”树人老头桀桀笑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妖精的宝剑在对抗黑魔法上的确独一无二,可我用的,却不是黑魔法。”
“唔,的确,变形加草药学么?”格兰芬多赞赏的点点头:“有你的独到之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麾下做事,你这样的能力,不应该被埋没在斯莱特林的手里。”
这话一说出来,高台上的斯莱特林脸都绿了,西尔比心想格兰芬多这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挖斯莱特林的墙角啊。
“我可不是跟随他,我只是不喜欢,你那种张扬妄为,四处惹事的个性。”
老头吱吱嘎嘎的弓下了身子:“我们巫师存活至今,靠的,可都是低调求存,明哲保身啊!”
说完,他螺旋转动起来。每一根枝条或藤蔓都化作了致命的弯刀,横着切割向格兰芬多的身体。
格兰芬多迅速而果断的重重一踩地面,地面就像八级地震一般颤抖起来,两边看台上的人被震的东倒西歪,整个角斗场完全破碎,露出潜藏我下盘根错节的树根。
碎石横飞中,他飞快的抽出妖精的宝剑,斩向那些被树根包裹住的尸体,快成了一道幻影。
西尔比暗自赞叹,不愧是格兰芬多,一眼就察觉到了关键,只要破坏了树根,失去养分的奥莱阿德便会难以为继。
奥莱阿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的树根拖着两个人的尸体,迅速向下潜去,同时另一方面抬起树枝,插在地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障碍,挡住了格兰芬多的去路。
格兰芬多大开大合的挥舞着妖精的宝剑,但凡阻拦他的枝条都被他尽数斩断。那被斩断的枝条种,咕咕流下的都是红色血液。
“有这能力,你应该和我们联合起来,停止自相残杀!”在激烈的战斗中,格兰芬多竟依然抽出精力拉拢对方。
这把奥莱阿德气坏了,他隆隆咆哮道:“可别小看人了,等你赢了再说吧!”
伴随着他的吼叫,那些被格兰芬多斩断的树枝全都活了过来,它们长出了枝条双脚,嘻嘻哈哈的跑向格兰芬多,猛烈的爆开,在空中炸出一团团紫色的毒烟。
看台上,西尔比立刻捂住了鼻子,一晃脑袋,整个脑袋迅速被一团水覆盖,他可不想在战斗中被殃及。
角斗场内,格兰芬多视线模糊,快步放缓。
而后,无数藤蔓追上了他,缠绕在了他握着妖精宝剑的手上。束缚住他的手臂之后,奥莱阿德隆隆的直起腰,一根树枝化作巨大而锋利的木刀,重重斩下,居然想要把格兰芬多握剑的手臂整个砍断。
在电光火石间,格兰芬多微微一笑。他丢掉了妖精的宝剑,双手已经覆盖上了火焰,手臂上的火焰转眼从红色变成炙热的蓝色,从藤蔓烧到了奥莱阿德的主干。
西尔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火焰,大脑近乎本能的开始分析那咒语的变化和构成。
熊熊火焰覆盖中,奥莱阿德开始惨叫起来。
格兰芬多敏捷的一个滑步迈到了其身后,拦腰将这家伙横搂了起来,他双手横抱着他的主干,腰腹用力。
随后,在西尔比震惊的目光中,他竟然硬生生的将深深根植于地下的奥莱阿德给拔了出来。
这是何等的力量!!
震惊归震惊,震惊之后,西尔比立刻分析起格兰芬多庞大力量的成因,那绝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仔细一感知,他发现在格兰芬多皮肤下面,闪耀着若隐若无的魔法符文,果然,那也是某种力量加持魔法,而且是相当古老且强大的魔法。
不可力敌。
他立刻在脑海中给自己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角斗场上,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
被拔起的奥莱阿德拼命挣扎,每一根触须都化作了针刺,向下螺旋的刺中了格兰芬多的身体,那雄狮般的男人不闪不避,并指刺如了奥莱阿德的胸口,透胸而出。
木屑横飞中,他指尖夹着一枚红色的种子。
被夺走了那颗种子之后,参天大树奥莱阿德立刻萎掉了,他身体极速缩小。短短三十秒不到,他就重新变得干瘪,枯瘦,趴在地上不断咳嗽,颤抖。
格兰芬多松开了他,回身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妖精宝剑,架在了奥莱阿德的脖子上,淡淡说道:“你可以不赞同我的做事方法,但你不能不赞同的我利剑,现在,臣服,或死亡。”
“我.....臣服......”
枯瘦的老头匍匐在地,颤抖不已。
24,重逢
看见奥莱阿德的落败,斯莱特林众人的斗志瞬间低到了谷底。果然名不虚传,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十招,格兰芬多就击败了己方的强力战将。
他们把目光聚焦在穿着绿袍的斯莱特林身上,对面的王已出手,而己方的王却依然端坐于高台之上。
在那种力量面前,绝大部分人只怕都只会沦为炮灰。现在,他们只能希望这个和格兰芬多齐名的巫师,可以创造奇迹。
但斯莱特林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说道:“巴蒙,丹尼尔,克莱门斯,你们三个先轮流上去,耗一耗他的锐气。”
被斯莱特林点到名字的三个家伙腿都软了,他们惊恐的看着斯莱特林:“我们...我们只怕...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要你们可以消磨他的力量,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们的功劳,这是说好的。”斯莱特林沉着的说道。
“可万一,万一死了怎么办?”
一个被他点到名字的巫师犹豫说道:“死了要再多功劳都没用。”
“输了之后,只要你叫出红色邀请函,然后认输,他不会杀你。”斯莱特林看着格兰芬多,笃定的说道:“他太自信了,完全不是滥杀之人。”
听到斯莱特林这么说,再想到格兰芬多过往的事迹表现,被点名的三人松了口气,他们依言陆续走下了角斗场。
然而,只用了五分钟不到,三名下场的斯莱特林方选手就彻底落败,被打成了麻瓜,丢盔弃甲,没有一个能在格兰芬多手中撑过二十招。
斯莱特林也异常执着,无论多少人输,他都契而不舍的派人进入角斗场,用数量消耗格兰芬多的体力。
而格兰芬多却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十几轮车轮鏖战下来,他连呼吸都没有紊乱过。
正如斯莱特林所说,只要投降,并且交出红色邀请函,他都不会杀。事实上,从开始战斗到现在,他一个人都没有杀,动手几乎就是点到为止。
这让西尔比在感慨此人强大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敬佩。如果说此前的奥莱阿德是依靠根部来吸收死者的养分,满足自身拼杀,那么这家伙就是纯粹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在擂台上。
而且,这个男人身上有某种高贵的气质,强大却宽容,或许他真的会是一个优秀的国王。
但是...
西尔比的目光忍不住又飘到了端坐车辇的潘多拉女王身上,自从比斗开始以来,她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眼神毫无波澜,就像角斗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西尔比眉头紧锁,谁都能看出格兰芬多拥有真正的王者风范,那为何她丝毫无动于衷。
她选择展开这场比赛,不就在为了筛选出最优秀的国王么?
好奇心在西尔比心中沸腾,那与生俱来的刨根问底的精神折磨着他,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终于,在斯莱特林派出的最后一人落败之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拥有的红色邀请函已经堆的有小山那么高了。
格兰芬多红色阵营的高台上,气氛就像潮水一般热烈,诚然,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连续战胜十几名对手,无论如何,能量消耗都是巨大的。斯莱特林以逸待劳,在体能和魔力上必然具有优势。
但是连续十几次的胜利所带来的锐气也是真实的,在斯莱特林方一片哀鸿遍野之下,格兰芬多那边的人就差挥舞旗帜,敲锣打鼓了。
擂台上,最后一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格兰芬多气度雍容的收起了利剑,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斯莱特林,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斯莱特林一动不动。
如老僧入定般看着高台,眼睛也不眨一下。
“喂,老蛇,你就打算让盟友卖命么?”
格兰芬多那边有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你在哪里招的这些乌合之众?怕不是把家里的蛇都卖完了吧。”
对于格兰芬多阵营的嘲讽。
斯莱特林依旧不为所动,好像石化了。
“嘿,萨拉查,看我!”
这时,一个格兰芬多那边的家伙跳了起来,在高台上扭起腰肢,手在头顶扭动,扮起了游蛇嘴里还发出忽悠忽悠的声音。
他的表演博得格兰芬多那边满堂喝彩,就连围观的潘多拉王宫卫兵都在盔甲下笑了起来。
可萨拉查.斯莱特林依旧一动不动。
等等,他真的是一动不动吗?
西尔比站在斯莱特林身后,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阵风吹过,斯莱特林坐在高台上的身躯微微晃动起来,那不是衣服被风吹舞,而是他的身体在左右摆动。好像那个身体忽然间就没了重量,变成了空壳。
这...
西尔比瞪大眼睛。
呼!
风势突然变大,高台上斯莱特林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后轻飘飘的倒地,滚了两滚。
“呼哦~”
格兰芬多高台的巫师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发出惊呼。那边得意洋洋假扮游蛇的巫师一惊,不动了。
角斗场内
格兰芬多骤然瞪大眼睛蛇蜕!
他举起妖精的宝剑,瞬间抡圆一个满月,斩向身体周围。
呼啦,一剑落空。
咔擦!!
伴随着地面破裂的声音。
一个男人竟猛的从地下跃出,他伸着手,手掌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碧绿大蛇。
他绿色的长袍紧铁身体,其中闪耀着蛇鳞般的光泽,他的脖子甚至像大王眼镜蛇那样,张开了弧形的外皮,异常夸张。
正是斯莱特林,他不知何时使用蛇蜕之术,将一具空壳留在了高台上,而自己却钻入地下,伺机而动。
电光石火之间,斯莱特林掌心的碧绿大蛇咬中了格兰芬多的脖子,根本躲无可躲。
这一瞬间,包括西尔比在内的所有观看巫师,心脏都剧烈的跳动一下,就像黑夜走路,迎面撞鬼一般可怕。
这蓄谋已久的攻击打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措手不及,他的喉咙当场就被那条碧绿的毒蛇咬中,溅出了一篷鲜血。
格兰芬多反应也是极快,他当即毫不犹豫,抬起利剑,划出弧线。
咔擦!
一剑斩断了蛇头,顺带把自己额前的头发也给削掉了。
电光石火间,他疯狂后退,捂着自己的脖子,猛的把咬在上面的碧绿蛇头给撕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饶是如此,那蛇头所蕴含的毒液也让他面色发青,脖子上的血管一片青紫。
他捂着脖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在他的指缝中,鲜血一滴又一滴的渗了下来。
这是十几场比赛来,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首次受伤。斯莱特林一出手,便让这个男人受到重创。
“哼哼哼哼....”
身着绿袍的斯莱特林从破碎的地面缓缓走了出来,嘴上挂着阴冷如冰的笑意。
看台鸦雀无声。
随后,炸了锅一般。
所有格兰芬多阵营的巫师都趴在高台上,惊恐的大喊道:“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你没事吧!”
“戈德里克,振作一点啊!”
斯莱特林冷冷的甩了甩手指的鲜血,扭头一扫。
看台的呼喊立刻寂静,重新变得鸦雀无声。
而后,斯莱特林指了下那个扭动腰肢,小丑状假扮游蛇的男人。给了他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那个男人当场就瘫在了地上,被一个眼神吓的肝胆俱裂,屎尿齐下。
好家伙。
西尔比心有余悸的想,他此前已经很高看斯莱特林了,但现在,他认为斯莱特林在他心中的危险等级又要提升一个档次。
“真的很厉害。”
沙哑如破锣的声音从角斗场传来。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他脖子已经被蛇毒给浸染成了青黑色,看起来异常可怕,但脖子周围,却出现了一排金色的符文,阻止那毒液继续扩散,这让格兰芬多看起来就像是戴着一条青紫色的围巾。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地上拾起了妖精宝剑,沙哑笑道:“萨拉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择手段。”
“这就不择手段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冷笑:“你还没死呢。”
“巫师决斗,好歹也是有传统的,萨拉查。”
中毒的格兰芬多缓缓弯腰,将妖精之剑高举头顶,在阳光之中,剑身冒起了熊熊火焰。
而后,他收起利剑,将剑身立于自己眉宇之间,气势疯狂攀升,远超此前任何一刻。
“传统有何用,我只要赢,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冷笑着嘶嘶说。
“我要赢的有尊严。”
格兰芬多说道。
他消失了。
是消失了么?
西尔比眼珠疯狂转动,雷达一般扫描着赛场。
不,那是速度太快导致眼睛跟不上了。
斯莱特林想也不想,直接张开了脖子上类似眼镜王蛇般的保护罩,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盾牌。
铛!!
伴随着一声巨响。
格兰芬多一剑斩在了大王眼镜蛇的后背上,那黑红相间的鳞片竟然挡住了格兰芬多的利剑。
火花溅了一地。
虽然挡住了锋利的剑,但巨大的力量压斯莱特林疯狂后退。
格兰芬多不依不饶,中毒的他甚至比没有中毒之前更像一只发怒的雄狮。
大开大合的攻击令人眼花缭乱,火光四射间,保护斯莱特林的蛇骨护盾瞬间就被斩碎的七七八八。
擦啦!
伴随最后一记重击。
斯莱特林的护盾碎成了一地鳞片。
但就在这一瞬间。
萨拉查.斯莱特林双目爆瞪。
“死!!”
这一瞬间,他那碧绿如鬼火般的眼睛竟然变成了妖异的橙黄色,其中那黑暗的竖瞳之中,包含着能把人灵魂吸引去的妖异光芒。
死字刚一出口。
格兰芬多疯狂后退,后退中,他闭上了眼睛。嘴里疯狂大喊:“快闭上眼睛,不要看他!”
但还是迟了一步。
这一刻,但凡是直视萨拉查.斯莱特林黄色竖瞳眼睛的人,无论是卫兵,是巫师,还是侍女,全部倒下,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而那些扭头不及时的人,身躯瞬间石化,变成了石头。
只一秒,斯莱特林正前方一片扇形区域内的人,倒了个七七八八,几乎全灭。
唯一站着的那少量几个人也是闭着眼睛,双腿颤抖如糠。那擦肩而过的死神弯刀几乎就是贴着他们头顶飘了过去。
这一下,就连潘多拉女王也闭上了眼睛。
那一直都笑眯眯的光头传令官终于不笑了,他额头冒汗,手掌颤抖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头顶的冷汗。
西尔比所在的高台由于背对斯莱特林,所以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但是西尔比也闭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一方面,他后怕不已,这是何等的魔力,这是何等的魔法。此前萨拉查.斯莱特林如果对他使用了这道魔法,那么他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一记恐怖至极的凝视过后,萨拉查.斯莱特林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双目眼角流下红色的鲜血。等他在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睛变回了幽绿的颜色。
只不过,这一幕无人看见,因为无论是看台还是角斗场,无一人再敢睁眼。
看台之上,格兰芬多双目紧闭,他咬牙颤抖问道:“蛇怪之眼,女妖凝视,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诡异的血脉?”
“拥有古老魔法的并非你一人。”
斯莱特林摸着脸上竖直的伤疤,冷冷说道:“这三年,我可是牢记你赐予我的礼物。”
“哈哈哈哈。”
格兰芬多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他吞了口唾沫,“但你毕竟不是蛇怪。”
他闭着眼睛,手持利剑,绕着斯莱特林缓缓的转着圈圈。“使用不属于自己的血脉,想必对你的身体,也是很大的负担吧。”
“这只是你的推测,”斯莱特林笑道:“你要是真的这么想,为何不自己睁开眼睛确认一下。”
“哦,萨拉查。”
格兰芬多笑了起来,“谁告诉你,我需要用眼睛,才能战斗呢?”
说完,格兰芬多一踏地面,整个地面熊熊燃烧起来,烈焰之中,格兰芬多从怀中抽出一根银色的魔法,抬手一指:“门罗十二柱!”
轰轰轰!
角斗场上,竖起了十二根古老的石柱。
那石柱威严破旧,每一根的顶上都立着一个相貌奇特的神灵,有怒发冲冠相,有慈眉善目相,有傲慢自负相,也有忧愁烦恼相.......
斯莱特林看见那十二个柱子,顿时变了脸色。
“火。”
格兰芬多闭目一指。
手臂上的金色如尼符文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那十二个古老的神灵纷纷张口,从口中喷出烈焰,无处不在的烈焰让整个角斗场化作火海,可那火焰却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悔恨,冲动,**,妄想.....斯莱特林只觉无数情绪纷纷涌上脑海,将他折磨的几欲精神错乱。他跪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他的身体就像蜡烛一般,在无穷的火焰中慢慢融化。
他惨叫起来,声音传出老远。
西尔比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角斗场上立着十二根石柱,石柱上的神灵张开嘴巴,什么都没有做,但斯莱特林却在柱子里面抱着头疯狂打滚,仿佛那柱子里面有看不见的人在拿刀割他的肉。
这魔法和西尔比之前见识过的任何魔法完全不同,它们更古老,更玄奥,其间还有不同于巫师的力量。
在那魔法面前,就连斯莱特林都要为止哀嚎。
这一刻,看着如此强大的格兰芬多,西尔比却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兴奋的咬住嘴唇,浑身颤栗不止。
没错!
没错!!
就是这样!
我梦中看见的那个男孩是他么?
西尔比想到了曾经的那个梦境,那个引领自己走出阿拉贡,四处寻觅的梦境。
那个背对自己,如高山一般的男孩。
是你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如此魔力,如此魔法,如果能战胜他,自己必然可以站在高山之上,俯瞰世界。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双拳握紧。而后,他立刻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整。
决斗场内,格兰芬多手持魔杖,脸色苍白。
显然,在他在斯莱特林这种级别的巫师面前,也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魔法。
耳畔的惨叫凄厉无比,可时至此刻,格兰芬多依然不敢睁开眼睛。他不相信自己的老对手斯莱特林会这么简单被咒语摧毁,他拔出妖精宝剑,深吸一口气,说道:“就在一回合内分出胜负吧。”
说完,他闭着眼睛,拖着银色利剑,朝十二柱内,抱头惨叫的斯莱特林冲了过去。
惨叫声戛然而止。
斯莱特林脸上的所有痛苦一扫而空,他直接封闭了自己的大脑,阻断了所有情绪的流动。
他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魔杖,魔杖弯曲成一枚剧毒的毒牙,他手握毒牙。面无表情,直直的向格兰芬多的太阳穴插了过去。
格兰芬多虽然没有睁眼,但他察觉到了惨叫的结束与迫在眉睫的死亡。
他咬咬牙,脚步不停,反而越来越快。
妖精的利剑在阳光下闪着无匹的寒光。
潘多拉女王直起腰腹,呼吸有些急促。
西尔比从休息中惊醒过来,看着角斗场内那两个愈来愈近的身影,两个人好像都没有要躲避对方攻击的意思。
这是做什么,难道这两个家伙要同归于尽么?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剑尖的寒光和毒牙上滴落的毒液仿佛在一瞬间触碰到了一起。
终归是格兰芬多的剑要长那么一些。
斯莱特林从毫无情感的状态中离开了,一秒之内,他脸色变了数变。但一秒之后,他果断的撤去了毒牙,身体一侧,让开了格兰芬多的利刃。
即便如此,他的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个细小的豁口,血液慢慢的渗了出来。
潘多拉女王挺直的后背慢慢软化下去,西尔比摇了摇头,两边看台上的巫师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格兰芬多把利剑架在斯莱特林的脖子上,披头散发,胸膛剧烈起伏,但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萨...萨拉查...这一次,呵呵,这一次又是我赢了。”
你不怕死么?
斯莱特林把牙齿咬的格格响,“如果我刚刚不收手,我们都要死!”
“是的。”格兰芬多举着剑,露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但我知道,萨拉查,你把自己看的比谁都重要,怎么会和我同归于尽呢?”
“好啊,好啊。”
斯莱特林也笑了,不过这笑容多多少少带了些无奈的意味在里面,他恨恨不甘的说道:“真的可以的,格兰芬多,罗纳伊当初就劝我不要和疯子打架,果然又她的道理。”
“嘘!”
格兰芬多吹了个口哨,胸膛剧烈起伏,手里的剑却是平稳:“罗纳伊就是这么说我么,哎,真是羡慕你,能和她聊天。想来我年轻时追求她那么久,她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你太莽撞了,格兰芬多。也许除了后面的那位女王,没人会嫁给你。”
萨拉查.斯莱特林叹了口气,转身干净利落的说道:“我输了,你这么想当国王,那这国王便交给你当吧。”
25,世界困境
直到斯莱特林转身离开角斗场,光头传令官举起手,唱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胜利,萨拉查.斯莱特林出局。”
格兰芬多才松了一口气,他杵剑的手一歪,张口便吐出一股青黑色的液体。那应该是斯莱特林最先给他注下的毒液。
他吐完毒血之后,青黑色的脖颈慢慢变淡,恢复了一丝肉色。脖子上金色的如尼符文也渐渐淡去。
他咳嗽着站起身,向光头传令官走去。
坐在车辇上的女王和摆在她身边,象征着国王权利的魔杖在他眼中放大。
光头传令官把手拢在袖子里,环顾四周:“还有人要挑战么?如果无人挑战,那么入主潘多拉宫殿的人选,我就要确定下来了。”
鸦雀无声。
此前斯莱特林一道蛇怪的凝视杀死了太多人,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战胜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阵营的人已经被格兰芬多全部打趴下了,剩下那些无阵营的人也提不起多少挑战的勇气。
见无人回答,光头传令官点点头。
“那么,现在,我宣布......”
“等一下。”
一道清冷的呼唤打断了传令官的宣读。
声音来自高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还活着的人惊愕无比,看客,卫兵,侍女,传令官。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看着那个缓缓走下来的灰发少年,表情愕然。只有潘多拉女王眉角微微上翘,不知想到了什么。
斯莱特林看着西尔比走下高台,表情变得困惑起来,因为他明明已经派西尔比参加过一次比赛了。
他明明就是第一个上场的家伙,当时还输给了那个红发变形师,可为何他转头又跑上了赛场,这不对啊,规则明明不是这么写的啊。
其他人也困惑起来,有人大喊道:“喂,你这家伙,先前不是输掉了一次么?为什么又能上去了?”
无人回答,传令官无意回答,西尔比也不说话。
可当他们最终看见西尔比从口袋中再度取出一张红色邀请函,放在光头传令官手上的时候,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光头传令官举起手中的邀请函,说道:“西尔比.斯宾塞尔,挑战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恍然大悟,他眼中的杀意再也不可抑制。这家伙先前假装没有邀请函,下场拿的是嗜血双子多多罗和泰拉的邀请函,输也是嗜血双子输。他却从来没输过。
难怪这家伙第一场比赛的时候怎么也不肯出力,一副吊儿郎当,死不扬灰的模样。
“你这家伙...”
“你这家伙!!”
想通了这一切后,斯莱特林咆哮出来,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那是被气的。输给格兰芬多都没这么气。
无数念头纷沓涌上斯莱特林的脑海。
如果他有邀请函,那么岂不是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在演?装出懵懂的样子,装出初出茅庐的样子,装出一副无所谓王位的样子。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么!?让自己给他打工?让自己来帮他削弱格兰芬多的实力,要让他乘虚而入,他凭什么敢这么做,他哪来的勇气?难道...难道他进入蛇腹也是早有预谋......
一场大戏在斯莱特林脑海中飞速上演,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被骗了意味着他很蠢,而他斯莱特林不可能很蠢,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家伙太过滑头。
其心可诛!
很快,斯莱特林就作出了决定,他再也不要等了,他大步往回走,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当场将西尔比格杀。
但一只银色的手拦住了他,光头传令官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伸出手,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的恩怨,争霸赛结束后自行解决。”
斯莱特林尝试绕开那只银色的手,可无论他怎么绕,那只银色的手就摆在他面前,怎么都绕不开。
最终,他不得不无奈放弃,恨恨的看着那个灰发少年的背影,强行按耐下心中的杀意,一甩长袖,大步流星的走上高台,盘膝而坐。
西尔比察觉到了斯莱特林对自己的愤怒,也察觉到了手臂上蚀骨的剧痛,但他一声不吭,一言不发的站在了格兰芬多的面前。
他不在乎斯莱特林的想法,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注视。王位于他如粪土,他对女王的容貌也不敢兴趣,要说潘多拉女王条件中能让他感兴趣的,大概也只有她口中,王宫内的无尽藏书罢了。
可他依旧站在了格兰芬多面前。
因为他一定要确认一件事,一定要确认,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否是他在梦中见到过的,那个令他高山仰止的家伙。
在看到西尔比把邀请函交给传令官之后,格兰芬多的脸色释然了,而后,他振作精神,拾起手中的利剑,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无论这家伙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既然他来了,那就值得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此时夕阳正浓,将天边的晚霞都烧得若鲜血涂抹过一般。海面上也是波光敛衽,粼粼夺目。两人遥遥对立,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别人,在这角斗场上,到最后能够活着站立在台上的,便是赢家。
僵持了数秒以后,西尔比站在了原地不动,而格兰芬多已是矫健无比的弯下身体,从腰间拔出他那锋利的妖精之剑,徐步逼近。
他行走的步伐很是奇特,就像是脚下踩踏的地面十分光滑,必须要前趟而行一般,给人以漂浮不定的错觉,就像那些原始的黑人部落庆祝胜利后,围着火堆的舞蹈。
西尔比瞳孔一缩,格兰芬多没有用此前用过的任何一个魔法招式,可能他法力已然不多,但现在的姿态依然压迫感十足。
骤的,格兰芬多发出了一声怪异无比的尖啸,震得所有的人耳膜都隐隐作痛,他的脚下交错一滑,脚下的步伐已经变得大了起来,将手中的利剑不停的从左手抛到右手,然后又从右手抛到左手!他看似气势汹汹,但脚下的步子却都是相当的虚浮,划出着一道一道的弧形,实质上其实是进一步后却会倒退半步的架势。
西尔比看出来了,格兰芬多体力没有那么充沛,如果自己乘势猛攻,他自然可以乘势退避,消耗自己的体力游斗。
此时的他战斗经验已经颇为丰富,格兰芬多的意图在他的眼中已是洞若观火,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慎重,脚下加速对准了这个剽悍的英格兰雄狮直冲了上去!
五米,三米,两米!
格兰芬多在心中默数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他的呼吸顿时粗重,双眼里也泛出了几缕血丝。从先前鼠笼竞技场的表现来看,面前的这个奇特少年打法异常灵活。
不过,无论他有多灵活,只要自己体力能恢复个大半。那么胜利无疑是板上钉钉的,毕竟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西尔比就这么举着拳头,蹬蹬蹬的似一只莽撞的非洲水牛那样直接碾压了过来。
这一瞬间,格兰芬多就觉得风身扑面。
他嘴唇微微上扬,脚步如鬼魅般绕行,直接后退了三步,躲开了西尔比的拳击。
哪怕在退的过程当中,格兰芬多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战斗经验无比丰富,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面至少闪过了七种办法来抵消掉西尔比接踵而至的连续攻击。
最终,他选择了出手试探。
格兰芬多厉啸了一声,他啪的一声将右手中的利剑交到了左手上,然后呼的一声,寒光闪现中当头一剑就斩了下来。
但西尔比很冷漠的将左手向上一格!
旁边的巫师们传出一声惊呼,格兰芬多的臂力之强,有目共睹。
在一次和斯莱特林的遭遇战当中,他甚至使用利剑斩碎了斯莱特林身上的蛇甲!在他们的眼中,西尔比的下场必然是左手被斩成两段,然后顺带大半个身躯都被活生生斩开!
但意料之中血腥的一幕并未发生。
妖精宝剑的雪亮锋刃斩在西尔比的手掌上面,激发出了一长串悦耳的震颤之音,却是不能损伤其分毫。
他竟空手抓住了锋利无比的妖精的利刃,闻所未闻。
但仔细一看,能看见有一层透明的结界在西尔比的掌心,如无形的金刚手套,护住了西尔比的手掌。
西尔比嗓子一甜,没动手之前不知道,动手之后,他瞬间就感觉到手腕上传递了过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压得他的手臂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整个身体都为之偏斜。
这还是格兰芬多受伤的情况下,如果全胜,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
卸开了这暗中袭来的一剑之后。
西尔比借着格兰芬多利剑上传来的反震力道飞退,但他后退了几步以后马上就发觉已经被逼到了角斗场的边缘,如果他掉下去,就会立刻被判定失败。
于是他右脚一划,硬生生的止住了后退。
而后,他左手上骤的爆发出了刺目的光亮。
格兰芬多认定那是什么危险的咒语,立刻举剑做出防守姿态。
但空气里面光芒一闪!
一团紫色烟雾在角斗场上炸开。
格兰芬多一愣,缓缓的当下了利剑。
迷惑咒,不算是什么高深的咒语,相反,只是很简单的咒语,除了模糊视线,没有其他作用。
而后,西尔比快速在角斗场上移动起来,每移动几步,就释放一个烟雾咒,每移动几步,就释放一记烟雾咒。
格兰芬多困惑的皱起眉头,这家伙,该不是以为仅靠几团烟雾就能偷袭自己吧。他可不是在鼠道混饭吃的混混巫师,只要他恢复一点体力,击杀他不过是轻而易举。
不趁自己疲劳猛攻自己,反而在这里弄这些花架子,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
不过,格兰芬多很快就不再去疑惑这些有的没得,西尔比要弄烟雾弹,那就让他去弄。他只是沉着的呼吸着,迅速恢复着体力,反正只要体力恢复一点,格兰芬多认为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打败西尔比。
看台上,斯莱特林看着那团烟雾,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不知为何,他那高悬的心脏逐渐回落胸腔。
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他看出了西尔比的真正实力也不过如此。在地下城赌赌钱,和混混打点架还行,真碰上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这样的对手,还拿地下城那一套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区区烟雾,难道能阻挡的了格兰芬多么?
硬实力差距太大了。
十息之后,角斗场上遍布烟雾,而格兰芬多也从恢复中睁开眼睛,十息,对于顶尖高手来说已经足足够用了。
血流在人体内部每天要流动六千八百九十四公里,而格兰芬多深深吸气以后,在这一瞬间的血流速度更是加快十倍不止。
他悍然出手,立刻锁定了烟雾中西尔比的位置,脚步不再虚浮,变得勇猛精进。俯身,沉肩,前冲,猛顶,一气呵成。
澎!
烟雾被狂风撕裂,一声闷响传来,格兰芬多像狂奔的巨象,用肩膀撞中了烟雾中的少年。
西尔比情不自禁的惊愕睁大了眼睛!吐出一口苦水,飞速后退。
格兰芬多微微经验,这家伙竟然不挡,他居然用身体承受了自己的全力一撞!还把后背露给自己,这就等于是暴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而对于此时的战斗场面来说,破绽就等于死亡,格兰芬多的战斗本能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破绽。
只一秒不到。
他就追上了逃窜的西尔比,挥剑横扫。
这一剑带上了格兰芬多的怒意,以及他新生的体力,他有把握,即使这小子再有什么诡异的结界,他也能将结界和他的手臂一分为二。
西尔比看身后银光扫来,不躲反停,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随后毫无形象的就地一滚,躲过了足以削掉他脑袋的致命一击。
格兰芬多借由惯性,向前多行了七个急停,顿在了角斗场边缘。
他冷冷一笑,侧腹扭腰,回头飞起一脚踹在了滚地的西尔比身上。
也不知是躲闪不及还是没料到格兰芬多速度这么快,西尔比牢牢的抓住地面,硬生生的吃了这一脚。
这一脚踢断了他三根肋骨。
咔擦!
那可怕的骨裂声传到全场以后,令在场的巫师们九成以上都感同身受,发出了“嘶“的倒吸气声音。
西尔比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随后爬着撑起来,想要后退。
接踵而至的是格兰芬多势大力沉的膝撞,重重的顶在了西尔比的小腹,将他撞的直接弯下腰去。
西尔比脸色一下子就发了青,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混合胆汁,重重的跪在了格兰芬多的面前。
再也不动了。
烟雾逐渐散去,所有人都看清了跪在格兰芬多面前吐血的灰发少年。齐齐松了口气,摇头晃脑起来,发出“哦”的叹息声,既为了没能目睹一场翻盘好戏而遗憾。也有理所当然的感慨。
没错,当着少年在斯莱特林落败之后,继续出场,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若是这少年真的击败了重伤的格兰芬多,那倒不失是一个一战封神,成为神话的机会。
可惜,看他现在这模样,神话是成不了了,大概只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资。
实力差距太大。
除了衬托格兰芬多的强大,他还能做什么呢?
格兰芬多微微干涩的呛咳了几声,十几场战斗,战胜斯莱特林之后,以重伤状态继续战胜一个敌人,即便是他此刻也到极限了。
但他依旧傲然挺立,用中指在唇角上的溢出的鲜血上擦了擦,将妖精的利刃架在了跪地的西尔比的脖子上,环顾全场,冷酷的继续道:“还有谁要挑战?”
死一般的寂静。
只怕这时候给最大胆,最利欲熏心的挑战者是个胆子,他们只怕也不会再去挑战格兰芬多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台上,斯莱特林的腰背渐渐的放松下来,没错,不出自己所料。西尔比还是输了,即便他才华盖世,天赋惊人。但他毕竟接触魔法时间太短,远不是浸淫巫师世界十几年的老手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对手。
现在只要等他回来。
斯莱特林眯起眼睛,已经在脑子里幻想把狡猾的西尔比用万蛇吞噬的画面了。
眼见无人应答,格兰芬多冷冷的收回眼神,看着西尔比,教育道:“你太急功近利了,就算你真的想做国王,也绝不是这个年纪能做的。”
西尔比低着头,一动不动。
格兰芬多摇摇头,收起剑,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传令官。西尔比已经输了,完全没有战斗力了。现在,只要等传令官宣判胜利结果即可。
可走了几步,格兰芬多却看到那个光头传令官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并没有宣判自己的胜利。
而后,他身后传来沙哑的笑声:“你太大意了,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猛的一转头,却见那个被自己踢到胆汁都呕出来的家伙,此刻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狼狈异常,脸上却又一种古怪的表情,那是.......失望?
格兰芬多皱眉,挥剑指着西尔比:“别硬撑了,你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的你,决然不是我的对手。”
“当然,”西尔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淡淡道:“现在的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对手,可谁又说过,你的对手是我呢?”
“什么?”
格兰芬多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的灰发少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可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西尔比竖起两根手指:
“规则其二,擂台中,必须有一位擂主,可连续挑战,无论顺序,无论手段,唯有战至最后,方可入主宫殿。离开擂台的位置,即被判定认输。”
“那又如何,你战至最后了么?”格兰芬多不屑的问,他觉得这家伙简直可能脑子被自己打坏了。
“看起来差不多。”西尔比笑了笑,“可你怎么确定,自己从没有离开擂台的位置呢?”
格兰芬多一愣,看着自己的脚下。
哗啦!
构成角斗场石头碎裂,十步之内,形成了一系列的塌方,格兰芬多立刻下降了两个头的身位,站在了普通的泥土山路上。他瞬间瞪大眼睛,冷汗当场就遍布了整个后背......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反观西尔比,他站在断裂口的边缘,用淡淡失望的口吻说道:“我压根没想主动跟你战斗,从头到尾,我都在用变形术扩大角斗场的面积,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角斗场是一百步宽,一百五十步长,但现在,它是一百五十步长,却有,一百一十步宽。
而你所在的位置,正是那多处来的十步,很可惜,那是假的,那是我造的。”
“所以说,咳咳.....”
西尔比咳嗽两声,“你输了,输给了规则。”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完全傻眼了,这一刻,无数线索纷沓从他脑中串联起来,烟雾弹,勾引自己持续进攻的姿态,宁死都不前进一步的诡异动作。原来,都是为了把自己勾引出正确擂台的位置,自己呆在里面......
这一刻,格兰芬多脸色煞白,他呆呆的张开嘴巴,伸出手,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
光头传令官一直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举起一只手:“胜者,西尔比.斯宾塞尔,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出局。”
26,换装
当传令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四座皆惊。
一种恐慌和颤栗如瘟疫从所有人身上流淌而过,就连斯莱特林此前用蛇怪凝视杀掉几十个人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这样恐惧过。一个平素从未有人听过的家伙,一个甚至二十岁不到的家伙,一个只怕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当国王?
而格兰芬多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困惑,直到此时此刻,他依然不太明白刚刚他是怎么输掉的。
斯莱特林坐在看台上,觉得脑袋都在嗡嗡响。格兰芬多输了?这就输了,这么简单的输了?
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站在了格兰芬多的身边,因为他也是努力修炼魔法,然后打败对手,赢得好处。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做法。但现在有人居然扔几个烟雾弹,把擂台扩大一圈就赢了。
这简直就像是重重一巴掌,横扫在斯莱特林脸上,包括其他所有巫师的脸上,嘲笑着他们的一切努力,一切谋划。
很快,就有人厉声质问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才多大?”
“喂,有没有搞错,这样就判输?”
“讲点道理,他怎么看也没有格兰芬多合适啊!”
“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的胜利应该作废!”
他们愤怒的嚷嚷着。
萨拉查.斯莱特林把牙齿咬的格格响,他只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干掉这只白眼狼,以至于酿成大祸。他站了起来,大声的呼喊着格兰芬多:“喂,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你在等什么,快点上去杀了他!”
西尔比捂着剧烈疼痛的手臂,一言不发。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只是下意识的用失魂落魄的眼神了他一眼,随后长叹一口气,将利剑背在了身后,低下金色的头颅:“我输了。”
众皆哗然。
不过很快,他们就叫不出来了。
因为黄金车辇上,那个一直盘坐的潘多拉女王,这时竟然站了起来,此前的几小时,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从头打到尾,她动都没动,但她现在竟然站了起来。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人。”
她朗声说道:“不用再争吵了。”
“可是...”
“可是...”
还有人忿忿不甘的想要说什么,但是潘多拉女王甩了甩袖子,信步从车辇上走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来到了西尔比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
这个动作让所有的男性又气又恨,可偏偏又说不出话来,没错,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赢了。只是输给格兰芬多可以忍,输给斯莱特林也可以忍,但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着实不能忍。
他们把牙咬的格格响,即是妒忌又是羡慕的看着那个被女王牵在手里的少年,想到他可能的未来,无比期望那个人便是自己。
可在这样躁动纷杂的情绪之中。
唯有西尔比满眼都是难以掩饰的失望和落寞,他并没有因为赢下了这场比赛而兴奋,也没有赢取女王,获得王位的得意。
他木偶似得任由潘多拉女王牵着他,仰头看着天空,眼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没能在格兰芬多身上找到那种感觉,那梦境中,令他高山仰止的感觉。
没错,他的确很强大,比他见过的任何巫师都要强大,可他依然是一个正常且平凡的巫师,他信奉魔法的力量,却不知道规则的强大,他一味的强大自身,却没能参透环境的奥妙。
即便是格兰芬多全盛而来,也不过是个力量很强,懂得很多魔法的武夫,他无法触及西尔比心灵中,那狂野的回响。
他不是自己寻找的对手。
女王拉着西尔比,走上了黄金车辇。
车轮滚动向前。
宫殿的大门在一众巫师面前轰然关闭。
留下一干巫师,眼巴巴的站在宫门之外。
......
......
......
......
“Holdon!”
霍法伸手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多多罗。
“Holdon!”
昏暗的船舱内,一地都是酒瓶,什么酒瓶都有,高档如五粮液茅台,低端如二锅头老白干,散了一地。
这些都是霍法观想出来的烈酒,用来灌醉敌人,然后套取信息。
而他面前这多多罗倒也是个酒中奇才,无论霍法拿出什么酒,多少度数的酒,他全部照单全收,喝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越喝话越多。
“你说,西尔比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战胜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然后还入主了一个什么叫潘多拉城的地方,当上了国王!?”
霍法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是不是....是不是很传奇!”
多多罗打着酒嗝,酒气熏天,一脸陶醉的说。
“传奇个屁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霍法大骂:“按你说的,他三个月之前还没有学过魔法吧。”
多多罗已经醉的不清醒了,完全没有在意霍法语气和称呼的变化,他搂着霍法的肩膀,“哥...我....我多多罗....从来不骗人.....”
霍法有些嫌弃的把一身酒气的多多罗推开一些。他其实并不是很怀疑多多罗话里的真实性,毕竟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家伙已经喝了快有二十斤白酒了,估计编假话的脑细胞都被酒精杀完了。
而且,西尔比那家伙过去的确自称半人国王来着。
只是,霍法不能理解的是,既然那家伙十六岁就战胜世界顶尖巫师,娶得女王,成为国王,这简直不是人生赢家了,而是超级大赢家了,这样的人,对世界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于是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那,那后来呢?”
.....
.....
在西尔比被潘多拉女王带入宫殿之后。
宫殿大门前。
光头传令官拦住了郁郁寡欢,四散离开的人群,笑眯眯的说道:“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在宫殿举行盛大的婚礼,到时候,还会有更多,著名,了不起的巫师来到潘多拉城。当然,女王也希望各位能够赏脸。”
这句话顿时又犯了众怒。
奥莱阿德摆着手:“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爱跟谁结婚和谁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引的其他巫师纷纷赞同,女王选择的国王和他们心目中的底线无关,他们才不会留在这里参加什么劳什子婚礼,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打住!”
传令官又竖起一根手指,拦住了不高兴的输家,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在你们停留期间,潘多拉王宫会负责你们的一切饮食起居,不仅如此,王宫的图书馆会对你们完全开放,你们可以任意参阅前代国王们留下来的珍惜法术。”
嘶!
听到这个消息,输掉的巫师们纷纷瞪大眼睛。
有的甚至比娶到了潘多拉女王还要兴奋,他们纷纷上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真的可以参阅前代国王的法术!?”
“自然。”
传令官把手拢在袖子里:“王室从不妄言,你们愿意赏脸,我们给你回报。”
听到传令官这么说,巫师们的脸才稍微好看了一点,总不算白跑一趟不是。女王虽然没娶到,但要是能收获几个珍惜法术,倒也不虚此行了。
当然,除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他们不是一般巫师,此刻已经从之前的挫折中恢复的七七八八,听到传令官这么说,他们不禁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困惑。
“你怎么看?”
格兰芬多低声问斯莱特林。
“有问题。”
斯莱特林缓慢却笃定说道:“就算希望我们留下来给她捧场,这给的价码也太惊人。”
“的确惊人。”格兰芬多喃喃道:“我们家族秘传的魔法,就连治疗跌打损伤的魔药配方,都不会外泄。这女王难道脑子不好使,要这样败自家的家底?”
“女人,你能指望有多少长远眼光。”
斯莱特林不屑的说:“从她招婚的行为就能看出,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东西。”
顿了顿,斯莱特林撇撇嘴:“估计看上我那仆人,也是看中了他那张脸,要不然,怎么也不该选择他。”
格兰芬多没有斯莱特林想法那么极端,从那场十年不遇的失败中回过味来之后,他突然有些担心那个被拉进王宫的少年。他那么年轻,那么聪明,应该有更大的成就才是,如果沉溺于权利和女色之中,那么这辈子可能也就毁掉了。
想了想,他说道:“我决定留下来,看看他们要搞出什么幺蛾子,萨拉查你呢?”
“我当然也要留下来。”
斯莱特林哼哼几声:“那女人要是有其他想法,伤不到我,要她真是蠢,我也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顿了顿,他眯起眼睛:“况且,我倒要看看,我那仆人,究竟下场如何。”
......
......
而王宫之中。
宫门关闭之后。
西尔比坐在黄金车辇上,一层层的穿越幽深的宫殿,夕阳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黯淡的金色光芒,让人觉得有些神秘。
宫殿旁是成片成片的红树林。它们红色的叶子让西尔比想到小时候秘密受洗时,遇见的那些穿着红色长袍的神父。
那红树林比他想象中更鲜艳,路也比他想象中更漫长。大路从街道直通宫殿深处。一路之上,有层层关卡。
每经过一道关卡,他身边的侍卫和侍女就少了一批,最终,当他经过第十道关卡之后,他身边只剩下了潘多拉女王一人。
马车停了下来。
“你为何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
潘多拉女王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好奇的问西尔比。
“开心什么?”
西尔比淡淡的问。
女王张开双手,身批红袍在宫殿中转了一圈:
“瞧,这里日后都是你的。这还不够开心么?”
西尔比的目光却落在了潘多拉女王的脸上,他牢牢戴着红色纱幔,和上次一样,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有丝毫取下来的意思。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女官,她从十三岁开始,就蒙着自己的脸,同时蒙着脸的还有他身边的所有人。
这种遮掩让他感到不快,回忆过去更让他感到厌恶。
他冷淡说道:“我还以为你能拿出点更吸引人的东西。”
“好嘛。”潘多拉女王放下了手臂,低声嘟囔道:“巫师还真是现实啊.....”
西尔比:“嗯?你那天在图书馆说的话,不算数么?”
女王摇摇头,“自然算话,王宫藏书室就在这附近,如果你想看,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
“很好。”
西尔比扶着车辇,刚想站起来,嘴里就喷出一股鲜血。
他被格兰芬多击成重伤,刚刚一直在靠意志力支撑,不过即便他的意志力还能再撑三天不吭声,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堪重负。
那血把潘多拉女王吓了一跳,她赶忙蹲下来掀开西尔比的衣服,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这少年胸腔都凹下去一小块了,他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说话。
女王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铃铛,丁零零的摇了几下。
很快,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女王身边,单膝下跪,低着头,不吭声。
“把约瑟夫御医叫来。”
女王吩咐道。
一如出现时一样,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男人匆匆从王宫内提着箱子赶过来。他们来到车辇前,匆匆向女王行李之后,七手八脚的把西尔比放躺在车辇上,为他正骨疗伤。
他们先生在断骨外涂了一圈药膏,止住了鲜血的流动,然后切开了西尔比的腹腔,将手掌给伸了进去。那医师必然是一个会变形术的家伙,西尔比能感受到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胸腔中,变得十分扁平。
而后,他轻轻的托起断骨,又喂西尔比喝了一杯极其难喝的透明饮料。
喝完之后,西尔比胸口奇痒无比,那是骨头愈合时的痛苦。
他靠在车辇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身体上的疼痛并未让他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觉命运奇妙,他从一个王宫里逃出来,结果却逃进了另外一王宫。
“三个星期不能下床。”
医师在治愈完他之后,擦着手上的鲜血对女王说道。
“三个星期?”
女王皱起眉头,“这么久么?”
“这时保守估计,幸亏他足够年轻,如果年纪再大点,少不得三个月都不能下床。”
医师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女王挥了挥手,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医师离开后,女王说道:“我送你去休息。”
她看起来比西尔比受治之前要冷漠不少。
“不,现在就带我去。”
躺在车辇上的西尔比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没听御医说么?你现在不能走路。”
女王淡淡道:“我可不希望你死了。”
“那不是问题。”
西尔比打了响指。
顿时,他后背直了起来,原来是他身后的金属开始变形,变成了一个椅子,而后,椅子下长出了两个大轮子,他坐在那奇特的,带轮子的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潘多拉女王,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推着我走。”
潘多拉女王看着那个带轮子的椅子,一时间觉得匪夷所思,这家伙头脑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凭空就能想到一切其他人根本不会想的东西。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个小问题抛在脑后,推着西尔比的轮椅,穿过层层叠叠的走廊和一些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寝宫。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偏殿之前。
在这里,潘多拉女王取出了前任国王—咒术师,安东尼奥.阿莫多瓦的魔咒,缓缓插进了钥匙孔中,微微一转。
尘封的大门吱嘎打开。
露出潜藏其后的,一个半球形的拱室。
拱室内,密密麻麻的放置着上千本厚重的书籍,分成好几堆,每一堆上都亮着一盏永不熄灭的小小烛火。
“王宫的藏书放在两处,”潘多拉女王朗声说道:“一处在这里,一处在外殿,外殿有一些用于巫师之交交换的法术,还有一些高深的魔法理论,等你伤好了可以去看。但真正的,历代潘多拉国王的秘术,他们的奥义之书,不传之秘,都在此处,只有国王才可阅读。”
轮椅上,西尔比弓着腰,直勾勾的盯着满大厅的魔法书籍,似乎是想把它们一本本的给吞下去。
“你对这个满意么?”
潘多拉女王问。
西尔比不说话。
“嘿,你为何不回答?”
潘多拉女王的声音在堆满书籍的大厅中回荡,试图将西尔比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轱辘。
她如愿以偿。
轮椅转了过来,少年面对着潘多拉女王。
只见他腰背缓缓挺直,烛火的光芒在他脸上涂上了一层金色,让他年轻的脸竟多了几分不可直视的肃穆。
“我就直接问吧。”他直视女王的眼睛。
“你想问什么?”
女王微微后退一步。
不知为何,她有一丝畏惧。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这场荒唐的比斗,把王位送出去的怪异说法。还有这把我招进王宫的举动,你绝不是在寻找国王。”西尔比语气清冷:“你究竟想要什么?”
27,重新出发
堆满藏书的拱室内,昏暗的烛火摇曳。
西尔比盯着潘多拉女王:“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重新嫁人,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顿了顿,潘多拉女王笑道:“哦,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暂时还是不要剧烈运动来的好。”
西尔比咧了咧嘴,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你大可用这些话去骗那些巫师,他们大多不懂政治,也从未形成过什么正规的组织。但我不是,我好歹读过几年书,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潘多拉女王笑容慢慢消失,她板起脸:“你还真是不好交流啊,年轻人。”
“要是你抱着这种心态,我们可能就不能坦诚交流了,对么?”西尔比笑哈哈的说:“要是现在你不和我交流,那么可别指望我会在“柔情蜜意”的时候答应你什么。”
潘多拉女王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睛,不禁皱起眉头,他虽然哈哈笑着,但眼神却淡定且清醒的可怕。
她嘴唇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走了两圈:“没错,我的确对我未来的...丈夫有一个要求。”
“说。”西尔比饶有兴致的问。
“我想要一道咒语。”
潘多拉女王转过头,眼睛里闪耀着不可抑制的**。
“咒语?”西尔比重复。
“没错,一道咒语。一道空前绝后,无比强大的咒语,超越现在所有法术咒语的咒语。”潘多拉女王语速极快的说,这些话大概已经练习了不下百次。
“没有这种东西。”
西尔比当即一头冷水泼了下去:“每个咒语都代表着一种规则,每种咒语都有它特定的用途。生活,学习,工作,或者战斗。咒语本身没有强大和弱小的区别,只有用的人不同。”
西尔比淡淡道:“这一点,我认为每个只要接触过魔法的人都会懂,为何你却不知道,难道你不是巫师么?”
潘多拉女王摇摇头:“我不信,一定有什么咒语,比其他任何咒语都要强大。”
“那要看你如何定义强大。”西尔比说道。
“能量,”潘多拉女王立刻说道:“我希望这最强大咒语可以聚合的魔法能量,一定要远超任何一种魔法能调动的能量。”
西尔比用鼻子不屑的哼了哼:“好啊,那要多强大的能量才算强大呢?”
“至少要比现在所有的巫师都要强。”潘多拉女王执拗的说。
“不可能。”
西尔比再次否决:“羊毛出在羊身上,咒语来自巫师,怎么会比巫师本身要更强大呢。”
女王不说话了,顿了顿,她摘下面纱,颇有些撒娇意味的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可以,对么?”
看着那颠倒众生的脸,西尔比脚尖在轮椅上抖的飞快,“你凭什么认定我可以。”
“你那天在潘多拉图书馆,不是当众创造了一个漂浮咒。现在,为何你不能再创造一个空前强大的咒语呢?”她指着周围成堆的书籍:“这里的书,比外面公众图书馆的高明一百倍都不止,它们都是历代潘多拉城最了不起的巫师学者的著作,有它们做参考,你发明一个聚合能量的咒语,很难么?”
西尔比歪头看着她:“这就是你的目的?假装用这座城,自己的美色,来吸引世界上最有名,最有声望上巫师,然后从他们中间挑出最强大,最有天赋的那一个。”
说着,西尔比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受伤的身躯此刻在烛火的照耀下投射出庞大的身影,完全将潘多拉女王笼罩在内:“然后让那个人帮你发明一个能够超越所有巫师的咒语,对么?”
“嘿,我可没有假装!!”
潘多拉女王后退着贴在墙壁上,有些气急败坏道:“我说的东西都会兑现。”
“那真是的太棒了。”
西尔比接着问:“你要空前强大的咒语做什么呢?”
“这你就别管了嘛。”
女王妩媚却娇憨的说:“只要你把咒语带给我,我就立刻嫁给你,这座城,还有这里面所有的魔法,全都是你...”
“吻我。”西尔比冷冷打断了她。
“啊?”
潘多拉女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弄懵了。
“可是你.....”她犹豫的指着西尔比的胸口。
西尔比不由分说,几乎是有些凶残的一按潘多拉女王,将她按在墙上,张口就咬了上去。
“呃...?”
女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被西尔比粗暴按在墙上,即想动弹,又不敢动弹。而西尔比丝毫没有任何顾忌,疯狂的啃着贝娅特丽克丝一世的脸,不断的上下其手,仿佛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女王,而是自家逆来顺受的小女仆。
女王再也受不了,她疯狂的撕扯着西尔比的头发,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扯开。
但那家伙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嘴唇,如同猛兽。
终于,在一个近乎窒息的可怕之吻后。
嘴唇缓缓分开。
潘多拉女王一张俏脸苍白无比,她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那个灰发少年,眼中饱含着无比的怒火。“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无比强大的咒语...啧啧啧...”
西尔比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吐出一口红色的血沫。
女王呼吸急促,脸上却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她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抱...抱歉...我...我还没习惯,也许,也许过几天我就习...”
“滚蛋。”
西尔比嘴唇微微上翘,无情的打断了她。
言辞太过粗鄙,也太过突然,贝娅特丽克丝一世完全没有跟上对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啥?”
“我说,立刻从我面前滚蛋。”西尔比指着出口,“听不懂人话么?”
潘多拉女王呆呆的看着他,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你不是要咒语么,那就让全城最优秀的医生来照顾我,全城最优秀的厨师来为我做饭,三百名侍女来伺候我的起居。”
“还有...”西尔比歪着脑袋:“在我创造出最强大的咒语之前,任何人都得来打扰我,包括你。”
她暴怒了,彻底暴怒了。
“你!!”
女王咆哮着举起了前任国王的魔杖,某种不同寻常的能量在拱室内聚集。让女王的脸庞整个模糊起来。
“无比强大的咒语...”
西尔比念咒一样嘟囔说道:“啧啧啧.....除了我的天才,世界上还有谁能发明的出来呢?”
女王悚然一惊,立刻收起了魔杖。她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想法完全无法琢磨。他的行为跳脱且诡异,可他眼神依旧平淡且镇定,镇定的甚至有些无聊,而她自己却已经暴怒不堪了。
她发现自己被耍了,这小子对美色和权利一点兴趣都没有,是个十足的怪胎。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下来。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女王干巴巴的说道:“三个月之后,你给我咒语,我跟你结婚。”
“给操么,不给操不结婚。”西尔比淡淡道。
女王扭头就走,她怕自己再多呆一秒会被气死。身后传来的哈哈大笑声如跗骨之蛆,让她越走越快。
女王走后,西尔比止住大笑,重新靠回了轮椅上,他随手抄起一本书《无上咒法》。
“就凭你,也想控制我?”
西尔比自言自语:“痴人说梦。”
随后,他翻开书,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学习。
28,任重道远
时间在拱室内静静流逝。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潘多拉女王做到了西尔比的要求,虽然被他气到差点吐血,但她依然是做到了。
每天早晚,都有最专业的药剂师来帮西尔比的身体换药,治疗。每天西尔比要吃五次饭,每一次都是御厨生产的,最精致,也最营养的食物。
而在这段时间,西尔比则化作了最无情的学习机器。他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在医生和厨师的帮助下,恢复体能和精力,然后在七点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十点。他便去睡觉,第二天,他在起床,循环这个过程。
他不再回忆曾经王国的过去,他不再对未来抱有任何幻想,甚至梦中的那道白光,也不再出现。
他就像一块可以无限膨胀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着古往今来最优秀巫师的学识,并且用自己超高的天赋将它们融会贯通。从一开始时,他看完一本书要两三天,过了一个月后,他看完一本书只需要两三个小时,再到后来,他只需要开一个开头,看一个结尾,就知道书里写了什么。
短短两个月,他就读完了潘多拉王宫最核心藏书室的所有书籍。
他开始无书可读,然而距离女王的要求还有一个月。于是他开始冥想,开始思考,思考那所谓的“最强咒语。”
连续半个月的时间,他创造出了无数咒语,但却没有任何一条能达到他心目中的最强。
于是他离开了自己的藏书室,开始散步。女王派出的卫兵不允许他离开藏书宫殿,于是他就在宫殿里不停的转悠,不停的散步。
一天,他看到宫殿一角有一群蚂蚁。
他心有所感,于是他闭上眼睛,躺在了蚁穴附近,和蚂蚁一同呼吸,一同工作。最终,当他看见一群蚂蚁在地下挖出相当于它们身体上百万倍的巨大蚁穴之后,他豁然开朗。
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击中了他。
他写下了一道咒语。
一道异常简单,却又无比可怕的咒语。
这咒语当他感到颤栗,因为他不确定这世上有人能把它释放出来,因为他自己都不能释放这个咒语。
他甚至在这个咒语身上体会到了某种令他高山仰止的感觉,这感觉斯莱特林没有给到他,格兰芬多没有给到他,却在这咒语上出现了。
他明白,这就是潘多拉女王想要的东西。
而他也开始犹豫,要不要将这个咒语交给她。因为西尔比本能的觉得,那个女人来找自己压根没安什么好心,他甚至觉得在潘多拉女王的面纱之下,还有另外一层面纱,当他无法察觉那个女人的真实面目,真正想法。
可他又很想找人试一试自己新开发的咒语,因为他自己无法释放这个咒语,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个可以释放咒语的人。
也许潘多拉女王是。
终于,他离开宫殿,去找贝娅特丽克丝一世。
来到宫殿之前,金甲卫兵再一次拦住了他。
“时间还没有到,你不能离开宫殿。”
卫兵用相似的话说道,这句话每当西尔比路过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说一次。
但此刻,西尔比已经离开了学习状态,他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于是他指着那群全副武装的卫兵,淡淡说道:“魂魄出窍。”
顿时,那些士兵的眼神全部涣散下去。他们变成了简单的牵线木偶,任由西尔比负手,施施然的走出了藏书宫殿。
来到第二层宫殿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场察觉到阴影中有大量看不见的巫师,正在监视着自己。看见自己走出了藏书宫殿的位置,他们纷纷的四散开来,打算去通风报信。
但西尔比已经不是三个月之前,那个只会一些基础魔法,被格兰芬多蹭一下就身受重伤的巫师了,他伸出手,不紧不慢的说道。
“黄泉泥沼。”
瞬间,宫殿的地面,墙壁,甚至屋檐全部变成了黄色的胶状泥潭。
那些想要离开发黑影就像被树胶粘住的苍蝇,被牢牢的粘在墙壁上,一个都无法逃脱,越挣扎陷的越深,他们张开嘴巴,想要发出声音,但他们的舌头却早已被割掉。
西尔比目不斜视的离开了黑影所在的宫殿,进入了第三层宫殿。
在这里,西尔比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红树林,树林上,密密麻麻的栖息着大群乌鸦,它们看见西尔比出现,立刻张开嘴巴。
西尔比把手比在嘴边:“嘘!”
本应该出现的嘈杂的声音消失无踪。乌鸦张着嘴,疯狂的拍动翅膀,却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甚至都无法起飞,因为它们的脚掌被树上长出来的钩子牢牢勾死。
西尔比信步穿过红树林,来到了第五层宫殿,这一片宫殿栖息着成片成片的猫,黑的,白的,蓝色的,花的,大的,小的,有毛的,无毛的它们整整齐齐的面对着一个方向,好似在朝拜一般。
这些机敏的动物听见身后的声音,齐齐转过头去。
只是在转头的一瞬间,西尔比弹了弹手指。
一阵看不见的狂风吹过。那些各式各样的猫全部停下了动作,保持着扭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尊又一尊石化的猫咪雕像。
来到第六层宫殿的位置,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但一直轻松的西尔比神色却首次凝重起来,空气中遍布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就像水波一样,微微荡漾着。这是潘多拉藏书室里完全没有记载的力量,在那力量下,后面的宫殿变得影影绰绰,就像海市蜃楼一般不慎清晰。
他知道,只要自己碰到这股力量,绝对会在瞬间被力量的主人所知晓。
有什么可以不用走,但是可以到达目的地的方法么?
西尔比迅速思考起来。
很快,他便又发明了一个咒语。
他摇身一晃,空间迅速扭曲,他的身体犹如搅动的颜料一般,伴随着无处不在的积压,他身体被压进了扭曲空间,旋转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当他再度显形的一刻,他站在了宫殿大门前方,那无形的感知之力被他完全躲了过去。
宫殿门洞大开,西尔比信步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女王的寝宫,无处不在的红色的帷幕缓缓飘动。让人无法看到寝宫内的真实。
西尔比闭上双眼,脚步无声的从帷幕中穿行而过,最终来到了宫殿群落最中心的位置。
这是一个集昏暗和明亮于一体的房间,房间内是昏暗的,但屋顶上却异常明亮。
在房间内,贝娅特丽克丝一世背对着他,赤裸着后背,坐在镜子前化妆。看起来完全没料到会有人从外面进来。
金色的阳光从窗户中照了进来,在女王的后背画上了一个标准的十字。
“呼。”
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家伙。
西尔比全明白了。
他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女王的寝宫之内。
微弱的魔力波动让化妆之人瞬间警醒,她猛的转过头去,却只看到红色的帷幕在风中微微的舞动。
29,夜空飞行
西尔比幻影移形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出现在了阿拉贡的首都,戈隆戈萨,他自己父亲的地盘,腰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衣着破烂的乞儿。
阿拉贡的境内依旧高塔林立,不过却没了西尔比上次过来时的繁华。仅仅过去了半年,但他却觉得距离自己在庄园里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此刻的阿拉贡首都境内,充斥着肃杀和血腥的气息。墙头巷尾贴满了通缉告示,不断的有身穿黑色长袍的牧师提着浆糊桶,往墙上贴着通缉令,通缉令上写着数目不等的悬赏金额,但每一张告示下,都有着大大的标语——巫师!
上次来戈隆戈萨是什么时候,西尔比已然不记得了,但这里和潘多拉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即使什么都不说,他也能察觉到空气中那紧张的几乎令人发狂的二元对立。
他正站在墙根看告示,远处传来了欢呼。
扭头一看,原来是一群举手欢呼的年轻人,他们和自己差不多大,也许比自己还要大一些。从穿着上来看,应该都是一些底层民众之子。
他们为何而欢呼?
西尔比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在人群中间,是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十字军,他们身披坚固的铠甲,胸前后背的白布上,血迹斑斑,血迹之下,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十字架图案。
而在十字军的马屁股后面,则步履蹒跚的跟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老头,他们双手被捆,被十字军牵着,步履蹒跚。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巫师,”
一个被拖在马背后的男人疯狂喊道:“我们一家安分守己这么多年,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他脚掌在地上磨出了鲜血,脚后跟骨头都出来了,在地上踩出了一排排的血迹。
他的声音被狂热的民众给淹没了。他们向马背后的三人投掷着烂蔬菜,臭鸡蛋,或者是动物粪便。
男人反复呼喊着:“上帝,可怜可怜我吧,耶稣,救救我吧。”
而他身边的女人和老头则一言不发,看上去早已不堪折磨,变得麻木不仁了。
人流从西尔比身侧路过,裹挟着他,滚滚向前,最后来到了城市的中央广场。
那里,早已搭好了行刑台,行刑台上,是十几具如腊肉一般,被挂在木架上的尸体,他们清一色没有脑袋,有人身体焦黑,有人身躯肿胀,向下滴着血水。
“砸死他!”
“砸死巫师!”
“砸死这些食人魔!”
“砸死这群瘟疫使者!”
惨叫的男人在狂热的呼喊中,被拖上了行刑场。
刑台上,燃烧着熊熊火焰,以及一个沾满鲜血的木制平台。
一共有两个刽子手,一个身穿红袍的牧师。
一个刽子手背着巨大的褐色车轮,站在高台上。他脸上戴着三角面罩,看不清面孔。
而另一个刽子手则站在火堆边,拿着各式各样的钳子拨弄着火堆里的木炭,那钳子被火烧的通红。
那男子看见这个架势,被吓的裤子都湿了,他举起手,语无伦次的哭道:“不...不,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是巫师,我不是巫师.....”
这时候,牧师走了出来,手持圣经,在额头和肩膀点了三点:“达米拉,你因犯下食人罪,谋杀罪,盗窃罪,以及,渎神重罪。经拉米罗一世批准,特此判处你以极刑,当场执行。”
“我不是巫师,我不是巫师!!”
那个叫达米拉的男人疯狂喊道。
“是,你不是。”
牧师厉声喝道:“但你的妻子是,你的岳父是,还有你未来的孩子也是!!包藏巫师,罪加一等,行刑!”
男子看着自己沉默的妻子和岳父,当场口吐白沫,吓晕死过去。
但这也没用,一个十字军将他按在刑台上,一个刽子手从火盆中抽出一支烧的通红的铁钳,撕开了他胸膛上的肉,并往上撒上了硫磺。
男子当场被疼醒过来,他发出尖利的哀嚎。
他的哀嚎和凄凉刺激着围观者的神经,他们用百倍的狂热颤栗欢呼着,好像娶得了重大战役的胜利。
他们口中重复着同样的话:“杀死巫师,杀死巫师,杀死巫师.....”
刽子手又将他四肢的肉撕开,把他在地上固定成一个大字,把他的脑袋按在刑台上。再将熔化的铅汁,滚沸的松香,蜡和硫磺浇在他身上。
达米拉斯声竭力的哀嚎,他不断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身体,那个刽子手不断的用钢勺从锅里舀出滚沸的液体,胡乱的浇在他的身上。
每一次浇泼,他都哀嚎,反复的说:“宽恕我吧,上帝,宽恕我吧...上帝...”
这时,即便是最疯狂,最狂热的围观者,也叫不出好了,达米罗所受的刑罚之惨烈,几乎闻所未闻。
人群中,有人默默的低下了头,有人捂上了眼睛。
牧师表情纹丝不动,他站在惨叫的达米拉面前,手持圣经,高声训诫道:“如有包藏巫师者,下场就是和此人一样,如有私通巫师,为他们提供钱粮者,一律按渎神罪处以极刑,你们明白么?”
人群松动,在恐惧之下,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明...明白...”
“明白么!?”
牧师厉声喝道,盖过了达米尔达惨叫。
“明白!”
人们在一个激灵抬起头,齐刷刷的回答。
牧师满意的点点头:“切记,唯有上帝的光辉,才是世间唯一的明亮。唯有教会,才是普通人最可靠的港湾。”
说完,他转过身,吻了吻受刑者的前额。然后看着立在一旁,背着车轮的高大行刑者,在额头和肩膀各点一下,淡淡道:“送他去见上帝吧。”
十字军壮汉取下了背后沉重而巨大的车轮,高高举起,重重砸了下去,第一下便把那个男人砸的七窍流血。他还没死,但上下颚已经咬断了舌头,眼睛也凸了出来,看起来惨不忍睹。
“砸死他!”
“砸死他!!”
围观的人群再度发出狂热的呼声。
全然忘记了在一秒前,他们还在神父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又是一砸,男人的脑袋彻底瘪了,脑浆从裂开的骨缝和鼻孔中流了下来。
轰!!
最后一砸,男人的脑袋彻底被车轮碾成了碎渣,骨头,鲜血,脑浆碎肉到处飞溅。
集体高潮的人群中,西尔比神情晦暗,他看着惨死的男人,再看着行刑台上,那一排排或是被吊死,或是被烧死,或是被砸死的尸体,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当年为何要把自己关在高塔之中。
绝大部分巫师都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也不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相反,能成长到他们那个程度的只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巫师都很弱小,他们没有什么法术传承,没接受过多少教育,面对王国和教会这样的庞然大物根本无力反抗,被人发现有异常能力之后,便被杀死在了成长的路上。
自己能活到现在,也许只有用运气才可以形容。
当男人的脑袋被车轮砸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血浆之后,十字军一脚将他从处刑台上踹开。刽子手用钩子勾住了他的脊骨,吊着他,将他升上了高台。
而后,十字军再度上前,将那个老头和女人也押上了刑场,人群发出比看见男巫时还要兴奋十倍的呼声。
如果说刚才那个男人只是收到牵连的话,是前戏的话。那么这两个人便是正主,是硬菜。
被污物砸的已经看不见本来面目的女人率先被行刑。这一次,牧师甚至连宣判都懒得宣判,直接对刽子手使了个眼色。
女人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任由十字军将他们按在行刑台上。
“异端!”
一些和西尔比差不多的男人面红耳赤的喊。
“怪物!”
甚至有女人抱着小孩喊:“荡妇!**鬼!”
一个龅牙男人粗野喊道:“我上次亲眼目睹,她在巷子里吃掉了自己的孩子。”
“建议用火烧成灰,不然她的恶灵还会来害人。”
有人提起恶灵,恐惧立刻让他们的不理性更上一层楼,他们恶狠狠的咒骂着砧板上的两个巫师,大概想把自己的恐惧通过语言来宣泄出去。
还是之前的套路,刽子手先用火盆把铁钳烧的滚烫,然后再将铅块倒进火盆里,配上松脂,蜡和硫磺。
这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暴雨来的如此突然,几乎令所有人都无法睁开眼睛,明明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下午。
刽子手困惑的看着天空。火盆里的炭火被眨眼浇灭,发出滋滋的声响。被同时浇灭的还有观看者的热情,他们再也顾不上看行刑,纷纷想起家里可能还有没收的被子,或者晒在外面的肉干,顿时捂着脑袋,七嘴八舌惊呼着跑开了。
牧师极为愤怒,他大步走到被行刑的女巫面前,一把拽起了她的头发,咆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搞鬼,为什么天突然下雨了!?”
女人脸上的污物被雨水冲出来一条又一条的沟壑,她看着牧师,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杀了她!”
牧师猛的甩开了女人的头发,嘴唇喷着雨水吼道。
手持车轮的刽子手大步上前,高高的举起了沾血的轮子。
轰!!
一道手臂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把举着轮子的刽子手给劈成了焦炭。
那爆裂的声音更加速了围观人群的逃窜,他们的在自然的威力下瑟瑟颤抖,慌不择路。
“该死,该死!”
牧师猛的翻开圣经,嘴唇迅速的默念起来。
读完之后,他好似获得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要亲自去拿火盆中的铁钳。
可就在刚一转头的瞬间,一张年轻却冰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脸的主人说道:“记得去问一下上帝,他为什么不救你。”
还没等牧师仔细想一想这家伙究竟在表达什么。一记重拳落在他的脑门上,那拳头金光闪闪,看起来就像是黄金浇筑的一般。
轰!!
脑门被金色的拳头压凹了进去。
牧师大脑最后接受到的画面只有自己的眼球被眼眶挤爆,随后他便因头颅炸开,而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劲风袭来。
西尔比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那个拿着轮子的刽子手。
他反手一抬,头也不回的说道:“粉身碎骨!”
木头轮子被整个炸的粉碎。连着他的持有者,也被那道蓝色的咒语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三十多米,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脑门上的铁三角帽被炸开了花,像个香蕉,而他的胸口则插着无数碎木片,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西尔比在暴雨之中甩了甩自己的拳头,雨水将他手掌上的鲜血清洗干净,他冷冷的看着最后一个刽子手,吞了口唾沫,拔腿就跑,跑的飞快。
西尔比也不追他,因为他知道,这些刽子手不过是打工的,杀了他们毫无意义。
他蹲了下来,解开了老头与女巫身上的绳索,说道:“发生了什么?”
那老头被解开绳索后,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相反,他悲怆的喊道:“你这傻小子,为什么要救我们,没看出我们是必死之人了么?”
“为什么必死?”
西尔比问。
“我们能往哪里逃啊,到处都是教会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老头撕扯着自己头发,“抓回来比现在还要惨!本来只是我们两个人死,现在平白无故又要多死一个人。你这家伙,怎么敢触教会的霉头!?”
说着,老头推着西尔比的后背:“跑,跑吧,跑吧,趁他们还没抓到你,能跑多远是多远。”
“来不及了。”老头身边的女人麻木轻声道:“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大量的战马踏着雨水飞快的向事发地点冲了过来。每一匹战马上,都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十字军士兵,他们眼神坚决,手持枪盾,势要将亵渎神明之人斩于马下。
西尔比冷冷一瞥,抓着两名即将受刑巫师的肩膀,幻影移形消失了。
30,天空王国
当三人挤出幻影移形的时候,暴雨消失了。
他们出现在一处破旧不堪的平房内,屋子里到处都是残破的架子和吊环,已然荒废。唯有墙上的剥落的油彩图和墙角零散的塔罗纸牌依稀记录的曾经的故事。
出这里曾是一处马戏团表演的地方。很多年前西尔比曾偷跑出来过这里,看了一次马戏表演,只不过很快就被自己的女官给找回去了。
幻影显形后,老巫师惊呆了,他先是在身上到处摸了摸去,摸了半天后又看着周围,“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安全了。这里离戈隆戈萨至少有三天的路程。”
“呜呜呜...”
知道自己安全后,那个从鬼门关上走过,又目睹自己丈夫惨死的女人痛哭起来,她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好不伤心。
“三天的路程?
老头惊骇异常的问。
“你刚刚用的是什么魔法?”
西尔比:“幻影移形,去你想去的地方,只要那个地方看得见,或者在你脑海中有印象。”
老头当场就跪了下来,痛苦流涕的祈求道:“请把这个魔法教给我们,教给我们,我们就再也不怕教会的追捕了。”
“先别急,这魔法学不好是要身首分离的。”西尔比看着远处若影若现的庄园:“你不如先告诉我,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教会要这样迫害你们?”
“你不知道么?”老头震惊的问。
“我不知道,我从外地旅行至此。”
西尔比随口说道。他伸出手,一堆柴火飞到他面前,在他身前自动搭成了一堆。
而后,西尔比一指木柴堆,木柴堆燃起,给冰冷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温暖。
“原来是异乡人,难怪魔法用的如此出神入化。”老头被西尔比这一手震到,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海峡那边,有很多高明的巫师家族,请问,您是其中的一员么?”
他的语气变得礼貌且拘谨。
西尔比看了他一眼,默默摇头:“不是。”
老头肩膀立刻松了下来,看是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你对那些,巫师家族,有意见?”
西尔比发挥着他抱根问底的精神,什么都想问一下。
“没有,没有,我一个乡下巫师哪敢有。”
老头苦笑的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异乡人,你赶快离开这里吧,有多远走多远,永远都不要再踏上这块土地了,这块土地被诅咒了。必须要吸巫师的血,吃巫师的肉。”
“别说那些玄的,告诉我,为什么教会要追杀你们?”
“为什么?”
老头反问:“这谁记得清楚。”
他坐了下来,把手放在火堆上:“已经这样很多年啦,自从我出生的时候,巫师和麻瓜就是敌对的关系,不过那时候,基本上也就是赶出村庄,或者烧掉房子,不会像这样往死里整。毕竟大家都是人。”
顿了顿,老头露出恐惧的神情:“但这个情况,在十七年前彻底变了。那时候,教会的现任教皇,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登基,那个老怪物。他素来厌恶巫师,有传闻说他出生于平民家庭,父母都被黑巫师所杀,从此发誓与巫师势不两立。
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他上台后,教会对巫师的迫害立刻上升到了要命的程度。而且,在格里高利七世的定义中。我们并不算是人,而是地狱里来的魔鬼,身上流淌着渎神的血。”
“这不是真的。”
西尔比立刻否认,他拒绝承认教会的说法。
更拒绝接受自己是什么魔鬼或者赎神者的说法。
“谁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老头无奈至极的说:““可那些麻瓜懂什么呢?除了最顶尖的贵族麻瓜受过教育,多多少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可绝大部分的普通麻瓜,教会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上天堂,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这时,女人终于止住了哽咽,她带着浓重鼻音:“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一个会点魔法,一个不会魔法。天生的不一样。”
“是啊,天生的不一样。”
老头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不一样还能怎么办呢,打呗,打输了不就这样,到处被追杀。”
“你们不会反抗么?”
西尔比出神的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年轻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老头叹了口气:“就算我有点魔法,能打两个成年人的样子,可是十字军动辄就是上百人出动,我们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为什么你们不形成一个组织来自保,你们这样东一块,西一块,很容易被人逐个击破。”
西尔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自从他现在的所见所闻来看,唯一形成组织的巫师阵营,就只有潘多拉城,那座巫师之城还无比松散,巫师们东一撮西一撮,各自为营各地生活,丝毫没有长远一点的想法。
况且,潘多拉城城主自称国王,可那国王统治的面积着实是小了一些。根本辐射不到更远的地区。
反观人类的王国,面积可就大的多了,从阿拉贡到阿拉贡外面的,阿奎丹,勃垦第,伦巴蒂,洛林,以及将他们全部囊括在内的神圣罗马帝国,还有更远的亚美尼亚,苏丹,等等...
有成型的组织,自然能调动更大的力量。西尔比不明白,为什么巫师与巫师之间那么松散。
“组织.....”老头愁眉苦脸的说道:“谁来建立呀,谁敢冒这个风险。
那些传承上百年的巫师家族,大多躲在他们的世外桃源中,对外事不闻不问,除非灾厄奖励到他们头上,他们根本不会出来。”
“都这时候了还不出来?”
西尔比有些震惊,“你们都快被教会杀完了。”
“那你就想多了,”老头脸上罕见的出现一丝讥讽:“我们的死活那些纯血家族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血脉的纯正,以及魔法秘密的传递。他们甚至不会和外人通婚,兄妹姐弟媾和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像我们这种上代是麻瓜的,在他们眼中就是泥巴种,泥地里长出来的贱种,是玷污他们纯洁古老而高贵血液的可能性,他们巴不得我们死。”
老头的话让西尔比内心久违的受到了搅动。
他见到了和潘多拉不一样的东西。
见到了和高贵的格兰芬多,阴冷的斯莱特林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巫师最惨烈,也是最平凡的一面。
他不由的想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他们在如此年轻的时候成为那样强大巫师,如果后面没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撑着。西尔比是不信的。
可他们两个也是唯二去潘多拉城的顶级巫师了。而其他的巫师在西尔比眼中,离顶级还差点距离。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有谁想过创立一个组织,供巫师们繁衍生息呢。
斯莱特林不想,西尔比知道。从他的在蛇腹里的藏书来看,他大概只对潘多拉女王,以及女王背后的财富感兴趣。
作为黑暗中的毒蛇,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若论统治,他连一个能力强大的仆人都容不下,何来统治一说呢。
至于格兰芬多,西尔比认为格兰芬多也许有成立组织的想法,但他做事的方法出了问题,他在西尔比眼中是一个有魅力的战士,但着实算不上一个成功的统治者。
他外出闯荡那么多年,身边还只有一条船。那条船上还贴满了用做炫耀的黄金,这哪里是一个真正国王的做派。
老头和他的女儿睡下后,西尔比坐在火堆旁,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诚然,他想找到那个出现在梦里,令他高山仰止的家伙。可当他发现连格兰芬多都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后,他的执念已经不那么深了。或者说,被他深埋于心底。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切的不满,对现状的不满。
他被自己父亲关在庄园十几年,关在高塔数年,全是拜教会所赐。而教会之所以可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知晓了规则。
人类意识的规则,事物发展的规则。
知晓规则,哪怕是一个稚童都能摔倒一头大象。
这是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巫师们太矇昧了。
突然,一个想法从他脑中闪过。
既然没人愿意形成一个组织,那为何我不来创建一个组织呢?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那座高山,然后爬上去。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我甚至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去找,那样效率太低了。
如果我有一个组织...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那是他在潘多拉宫殿中创造出的,迄今为止最强的咒语,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释放的咒语。
“如果我有一个主人,我甚至可以找到这个咒语的真正主人。”西尔比喃喃道。
渐渐的,一个计划出现在他心里。
一开始,它只是一个雏形,可随着思维迅速跳跃,那雏形迅速生长,转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呼吸沉重起来。
第二天一早。
当老头和他的女儿从熄灭火堆旁醒来的时候。
昨天拯救他们的那个灰发少年已不见踪影。
他们站起来寻找那个少年,想要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所经历的一切,如南柯一梦,转瞬即逝。
最终,他们心情无比低落的,想要收拾收拾离开这片破旧的仓房。
可这时,他们看见火堆旁的有一排深深的刻痕。
二人一惊,同时扑了上去。
只见地上的刻痕画着一个人的身体,以及一些魔法流动路线,还有详细的说明和解释。
在那刻痕的旁边还用木炭写着一排小字——“这里是幻影移形的法术,还有窍门。如果可以,请把它传给每一个需要它的巫师。”
二人扑倒在地,喜极而泣。
......
......
西尔比再度回到了潘多拉的藏书宫殿,一去一回虽然只花了他一天不到的时间,但他的心思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把注意力聚焦在虚无缥缈的梦想上,转而聚焦在了当下这一刻,聚焦在自己尚未展开的事业之上。
回到藏书宫殿没多久。
潘多拉女王贝娅特丽克丝便在一群侍卫的陪同下,怒气冲冲的推开了藏书殿的大门,所有的侍卫齐齐举起利剑,保卫在她身侧。
“我的猫被人石化了。”
潘多拉女王质问冥想中的西尔比。
西尔比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那红色面纱下愤怒的脸庞。
“我做的。”
他直接了当的承认:“为了测试新学的法术。”
“我的乌鸦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潘多拉女王语气愈发严厉。
西尔比重复:“我做的,为了测试新学的法术。”
“我的黑衣卫全部陷在了墙壁和屋顶上,无法动弹。”
西尔比淡然道,好像只会一句话:“我做的,为了测试新学的法术。”
“那我的那些可怜的侍卫,他们失魂落魄,记忆全无,也是你做的,为了测试你的能力么?”
“不错。”
西尔比点点头。
女王看起来已经气坏了,她握紧拳头,语气冰冷的说道:“那你有没有进入我的宫殿?”
西尔比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摇摇头:我没有找到你的宫殿,虽然我的确很想找到你。”
“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我已经做到了你要求的事。”
“你...你有,发明出那道咒语么?”
女王怒气顿消,有些不太确定,却满怀期待的问。
“我的确有写出一道咒语,超过我所见过的所有咒语。”西尔比说道,他从胸口拿出一张纸条:“我确定,这道咒语可以聚集所有人的能量,超越现存的所有巫师。”
“居然真的有这种咒语。”
女王毫不犹豫说道:“我看看。”
她向西尔比走去,伸出手。
“不行。”
西尔比缩回手。
“为何不行?”女王不高兴了。
“因为它太简单了,是个人都能用出来。”
西尔比说道,“也许你看过就会了。”
“那你用给我看看。”
“我用给你看,你也就学会了。所以不行。”西尔比笑道:“况且,这是一条我自己都无法驾驭的咒语。”
“你怕不是在骗我,哪有自己发明自己却不会用的咒语。”女王怀疑的眯起眼睛,指着西尔比身后的书堆,“这些书,你看了多少?
“时间太短,我只看了不到十分之一。”
西尔比随口敷衍,他认为这个答案可以接近潘多拉女王心中的预计。
“十分之一!?”
谁料潘多拉女王竟大惊失色:“你竟然能看那么多?那书上记载的魔法,你都学会了么?”
“并未全部学会。”
西尔比用懊丧的口吻说道:“事实上我学会的很少,有些古籍太过晦涩难懂,令我无法理解全貌,可惜。”
女王眼中依旧充满了怀疑。
“别那样看着我,亲爱的。”
西尔比用上了最亲密的称谓,他温和说道:“对你侍卫和猫咪做的事就是我的极限了。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那你敢夸下海口说你发明了最强的咒语。”
“这个嘛,可能是福临心至,可能是上帝借我手写出了它。”西尔比迷醉的看着手中的纸条,了:“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发明它,我只是发现了它,你说的没错,的确有一种,聚合超级魔法能量的方式。”
听西尔比这样说,女王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但很快,她眼睛又变得十分坚定:“那你打算何时将那道咒语交给我。”
“现在不行。”
西尔比含笑摇头:“现在当然不行。”
“为何,你似乎很没用安全感。”
“肯定呀,”西尔比颇有些揶揄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得到咒语后,违背诺言。将我驱除出宫殿,然后独享咒语和权利。”
女王不悦的说:“我答应嫁给你,自然会信守承诺。为了我们的婚期,我甚至通知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巫师,让他们来见证这一刻,你觉得我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撒谎么?”
“哈哈哈,很好。”
西尔比愉悦的说道:“我这个人素来小心谨慎,最喜欢和有契约精神的人打交道。这样吧。如果你确定要和我结婚,那么在婚礼当天,我会将这道咒语,作为礼物送给你,作为定情信物,如何?”
定情信物....女王有些龇牙咧嘴的笑着说:“你这人真的有感情么?”
“时间一久,肯定就有了。”
西尔比晃了晃手里的纸条,怎么样,愿不愿意。
“好,”女王一口答应下来,扭头就走:
“那我们明天再见。”他扶着门框说道,“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这是自然。”
西尔比低下头,继续沉浸在冥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