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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纠结于名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艰难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

    成群的侍女将西尔比从冥思中唤醒。

    女王对外宣布的婚礼时间已到,那可是极其隆重的仪式,在这一天,他们要盛装出行。

    首先被端上来的是一件极为华丽的红皮马甲,上面有着十字交叉的红金胸针。

    西尔比熟练的张开双臂,任由侍女将马甲穿在他的身上。穿好马甲之后,又有侍女带来一身镀金长袍,上面饰有深蓝色和绯红色的羽毛,待他穿上斗篷之后。侍女又取来一对柔软马靴,帮他穿上。

    穿好这些之后,侍女则取来银盘,盘子中是一些零碎,却必不可少的饰品戴在手上的宝石戒指,以及一顶镶满宝石,稍作运动便映散出七彩虹光的王冠。

    侍女一边服侍西尔比,一边感慨。

    “真是英俊啊。您可真是天生的国王。”

    西尔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戴着一顶高高的王冠,打扮的华贵异常。甚至比他父亲拉米罗一世的打扮还要华贵的多。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果他看到自己现在这模样,会感到欣慰呢,还是会愤怒呢。

    看了一会儿,他不禁嘴角上翘:“没有教会的祝福,没有天授王权,我怎么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国王呢。”

    侍女手指微微一颤,碰落了一枚黄金胸针。

    穿戴完毕之后,侍女退下。

    身披铁甲的侍卫走上前来,为他打开宫殿大门,大门轰隆隆一层层打开,直通最外层。

    一路笔直,铺满了红色的鲜花。

    西尔比面无表情的踩着鲜花一路走过,每经过一个铁甲侍卫,那名铁甲侍卫便单膝下跪,单手握拳摆在胸口。

    那忠诚的姿态足以让最苛刻的统治者都感动不已。

    不过西尔比依旧没有表情,既不赞赏卫士,也不让他们起身,他就这样,心无旁骛的走到宫殿的正大门。

    大片白色的花朵摆在偌大的宫殿前,阳光照射在地面,把地板映得熠熠生辉。门外前来参加婚礼的马车鳞次栉比,更是凸显华贵气息。

    而在最中央的黄金车辇之上,潘多拉女王早已等待其中。

    王宫的总管单膝下跪,递给西尔比一把装饰着宝石和龙骨的银色佩剑。

    按照伊比利亚半岛古老的风俗,新郎要配剑在结婚这一天,要站立新娘身侧,以守护新娘免得被别人抢走。

    虽然是巫师,或者说是国王,但这一风俗依然延续着。

    西尔比手持佩剑走向车辇,成群的奴仆跪在地面。

    西尔比踩着奴仆的后背,登上了庞大的车辇,站在女王身边。

    女王今天终于取下了自己过去的红色面罩,换上了更薄的纯白色的面纱,她穿着象牙色丝衣和裙,裙上无数白银纹丝。而她的斗篷则由白天鹅绒制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对比于华贵的西尔比,她倒显得又些朴素。好像一只雄孔雀身边的雌孔雀。

    宫殿门打开,车队轰隆隆启动,向山下驶去。

    “这是在做什么?”

    西尔比饶有趣味的问。

    “去潘多拉最大的广场。”

    女王端坐着回答他,“那里有神灵为我们赐福。”

    “哦?哪个神灵?”

    西尔比弯下腰,偷偷在新娘耳边说道:“顺便说一句,我父亲是天主教徒,若是你信仰和我冲突,我就”

    “你就要怎么样?”

    女王微笑着打断他。

    西尔比耸耸肩,“我就和我那可怜的父亲一刀两断。”

    “嘘,别多说话。”

    女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无比端庄:“别人会轻视你的。”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西尔比却不依不饶的问。:“你为何这么熟练。”

    “我结过一次婚,你不乐意呀。”

    女王罕见的和他打趣了一句,白纱下,媚眼如丝。

    “不是不乐意,就怕你还要再结第三次。”

    说着,西尔比自己都笑起来:“我还年轻,还想再多娶几个。”

    “你要是不说话,我会很感激。”

    女王说道:“我们马上要出去了。”

    他们接近山底,离外面的潘多拉城区还有最后一道城墙。

    还没到达城墙,西尔比便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欢呼。他觉得那欢呼声和麻瓜看处刑巫师的欢呼没有区别,潘多拉市民没见过自己,对潘多拉女王的热爱可能也有限。但只要有热闹可以参与,人们就会蜂拥而至,无论睿智与否。

    吱嘎。

    一群力士用力的转动转轮,推开这扇隔绝王宫和外界的巨大铁门。

    一瞬间,欢呼如海水般淹没了西尔比。

    他看见路中间一排踩着高跷的舞者走过,他们有着红色如伞冠的裙子,边走边舞。乐师,鼓手、笛手和提琴手,在街边边拉边弹唱。

    一群又一群潘多拉杂技团或翻着筋斗,或倒立着走出来,一会儿单脚踩在盘子上保持平衡,一会儿又共同组成大金字塔。

    在道路一侧,有巨大棕熊在笛子和鼓声的指挥下笨拙地与东方眼镜蛇翩翩起舞。

    他们都是为了这场盛大庆典自发前来观看的潘多拉市民。

    西尔比觉得,如果早几年,他看到这些东西,只怕会兴奋的跳起来。如果女官不来找他,他能在外面玩一个月。只是现在嘛,他却要和他父亲一样,直直挺立,目不斜视。

    车队轰隆隆经过狂欢的人群。

    女王虽然戴着面纱,但依稀能看出面纱之下,那张美到有些失真的脸。

    在她经过的时候,男人们纷纷张开嘴巴,流出口水。甚至抛橘子的小丑都忘了手里的动作,任由手里的橘子滚落在地。

    吹笛子的巫师也放下了口中的笛子,呆呆的看着女王端坐的车辇走过,笛声一停,笨拙起舞的棕熊和眼镜蛇立刻厮打在了一块。

    因女王美貌而造成的混乱没能持续多久。

    很快,身穿金袍的卫兵隔开人潮。骑着白马的骑士们为女王和西尔比清出一条道路,供车队行驶而过。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城市中央的广场。

    西尔比被王宫的礼仪官拉到了一旁的暗室中,被传授各种各样的仪式和规则。

    潘多拉女王则被带进了另一间暗室,要在那里呆到仪式正式开始的一刻。

    那礼仪官大概是怕西尔比什么也不懂,丢了历代潘多拉城主的脸,因此不厌其烦的和他重复着各种各样琐碎的繁文缛节。

    西尔比心不在焉的听着,注意力却放在了外面的广场上。

    而被女王邀请来的巫师陆陆续续的从马车中钻了下来。

    萨拉查.斯莱特林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然也在其中。

    他们在侍从的指引下,依次坐在了广场被陈列好的长桌上,等待仪式和宴会的开始,以及,观看盛大典礼之前的演出。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素未谋面的巫师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彼此操持着不同的语言,坐在广场上闹哄哄的。

    在暗室中看到这一切的西尔比稍稍有些激动,外面的巫师数量令他满意。

    “等到你把礼物送给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的时候,她会把代表王国权利的魔杖交给你,明白么?嘿西尔比大人,您听到我说话了么?”

    礼仪官见西尔比心不在焉,于是不断的提醒他。西尔比咧开嘴,露出森白的一排牙齿:“当然,我可是时刻准备好的呐。”

    很快,仪式开始。潘多拉女王坐在金色的抬轿上,被仆人抬到了广场中央,面对宽广大理石广场的阶梯。

    于此同时,一排排食物从天空降落,那是用银壶装满的葡萄酒,夹满猪肉、松仁与鸡蛋的糕饼,甜玉米屑,混合切碎的枣子、苹果和橙子烤的燕麦面包皮以及野猪肋骨肉。

    它们精准的落在每个宴会桌的桌子上,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宴会尚未开始,国王还未进场,其他人都没有动手。但斯莱特林毫不犹豫的拿起一块,旁若无人的塞进嘴里。

    格兰芬多握着他的手腕,低声说道:“萨拉查,注意礼数。”

    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哈哈笑道:“等有一天你的仆人做了国王,你就知道什么礼数都是扯淡了。”

    “你现在仍旧当他是你仆人?”格兰芬多担忧的问。

    “为什么不,他和我签订过契约,只要一天摆脱不掉我的咒语,他就一天是我的仆人。”

    说着,他狠狠握拳,将一块鸽子馅饼捏成了烂泥。

    接下来,菜上得越来越快,用碎杏仁包皮裹着煮的鳟鱼,有味道强烈的东方香料煮的螃蟹,杏仁奶加胡萝卜、葡萄干和洋葱炖的大块羊排,还有新烤的鱼饼,热得烫手。

    别人看见斯莱特林毫无顾忌的享用食物,于是有很多人也跟在他后面,七手八脚的拿着食物往嘴里塞,惹得宫廷卫士厌恶纷纷的皱起眉头。

    不过,当礼仪官扶着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经过的那一刻。

    所有的喧哗和暴食都消失了。

    只见贝娅特丽克丝女王身披长长的白裙,柔软的棕发披散在洁白的肩膀,直垂到腰,额头则戴了一顶纤细的黄金王冠。从铺满鲜花的地毯上走过。面纱下的容貌让太阳都黯淡无光。

    巫师们止住了呼吸,斯莱特林手里的鱼饼掉在了桌子上,上一次没有看见女王的容貌,他多少有些无所谓。可当他看见女王容貌的那一刻,不由得心神摇曳,心想只要能得到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

    他甚至立刻就想咒死西尔比,然后取他而代之。

    这么想的并不止斯莱特林一人,来自五湖四海的巫师的眼球就想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的贴在女王的身上。

    直到女王在广场最高处的椅子上落座,她的容貌由于距离太远变得不甚清晰,男巫们才齐齐发出惆怅的轻叹,有人甚至把手伸到了裆部。

    “要我说,你们这些男人真没出息。”不合时宜的讥讽从桌子的角落传来,“这女王肯定在脸上做过手脚。”

    这刺耳的声音让不少人清醒过来,他们伸着脖子一看,说话的人坐在长桌不起眼的一角。是个女人,她头发不长,是亮丽的银色,穿着蓝色的袍子,长相算不上很美,但有种莫名吸引人的特质,而且那特质有些锐利。

    “你说什么?”

    发现是个女人之后,巫师们的态度好了一些。

    “我说,那女王的脸有问题。”

    银色短发女懒洋洋的往嘴里丢了一个花生,耸耸肩:“脸上一个毛孔都没有的人,你们见过?”

    “那里来的醋坛子,嘿,怕不是妒忌别人容貌比你好看。”有男巫师不屑讥讽。

    那短发女巫冷冷一笑:“爬虫,只会在本能控制下蠕动。”

    男巫大怒,“我若是爬虫,你也是。”

    女巫哈哈一笑,根本不屑置辩。

    听到这傲慢论调的斯莱特林一愣,刚忙转过头去,结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手一抖,难以置信道:“拉文克劳?你来做什么”

    他想站起来打招呼,不过另一个人反应比他更快。是格兰芬多,他按桌而起,惊喜道:“罗纳伊,你怎么来了?”

    蓝袍女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我收到邀请了,觉得这事蹊跷的不行。结果过来一看,好嘛,你们俩也在。怕不是和这些蠢材一样,脑子进了马尿,才会跑来趟这趟浑水。”

    格兰芬多讪笑起来。

    其他人可没有格兰芬多这么好说话。

    她的言辞得罪了坐在她身边的巫师。

    有人不高兴的说:“喂,小女巫,你嘴巴放干净点,谁脑子进马尿了。”

    “我可没指名道姓,你却偏要对号入座,贱不贱?”女人毫不犹豫的讥讽。

    砰!

    那被讥讽的男巫拍案而起,就要发火。

    格兰芬多眼疾手快的冲了过去,打起了圆场:“这位朋友,给我一个面子。别再窝里斗了,好么?”

    格兰芬多在巫师中有很高的威信,他这么一说,忿忿不甘的男巫才冷静下来,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萨拉查.斯莱特林走到女巫身边,抱着胳膊,“喂,拉文克劳,你刚刚说,那女王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直觉而已。”

    拉文克劳喝了一口葡萄酒,突然指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喂,我说你们两个,不会因为争夺女王而打了一架吧。”

    她这么一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对视一眼,脸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也许尴尬。

    “那你们居然没赢,告诉我,谁赢了?”

    罗纳伊饶有兴致的问。

    斯莱特林当场脸就黑了,他别过头去,不说话。

    格兰芬多赶紧打岔,“罗纳伊,我们许久不见,没了你的建议和指引,我总觉得自己四处碰壁呀。”

    “你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是带着人打群架,要是碰壁,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头那么铁。”拉文克劳讥讽嘲笑。

    她满脸都是不正经。格兰芬多却对她异常尊敬。

    他拉开拉文克劳身边的巫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拉文克劳立刻挪了挪屁股,离他坐了远一点。格兰芬多厚着脸皮也挪了过去,嘿嘿笑道:“罗纳伊,瞧,你好久都没有给我占卜一下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能不能给我占卜一下?”

    “不行。”

    拉文克劳转过头,哼哼说道:“我不会对固执已见的人占卜。”

    “哎呀,罗纳伊,你最好了。”

    格兰芬多露出灿烂的笑容,竟颇有些孩子气的晃着拉文克劳的胳膊,“来嘛,帮我算算最近运势如何。”

    拉文克劳不为所动,任由格兰芬多怎么拉都不行。

    这时,斯莱特林从郁闷中回缓过来,他也坐在了拉文克劳的另一侧,沉着说道:“罗纳伊,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我最近也觉得这座城市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他这么一说,板着脸的拉文克劳表情松动了一些,她打开纠缠不清的格兰芬多,抱着胳膊,傲然道:“然后呢。”

    斯莱特林摊开手,“我们的确需要一个智者的帮助,那个人我想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

    “哼,算你嘴巴会讲话。”

    拉文克劳白了斯莱特林一眼,随后,她在从怀中取出一副塔罗牌,用手晃了晃,嘴里念念有词,而后抽出一张牌,往桌上一扔。

    罗纳伊.拉文克劳伸头一看,那满不在乎的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僵硬。

    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被闪电击毁了,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

    格兰芬多看着塔罗牌,又看着拉文克劳,看着塔罗牌,又看着拉文克劳,看着塔罗牌,又看着拉文克劳,目光移来移去

    “怎么了?”

    斯莱特林问。

    拉文克劳立刻站了起来,举目四看:“凶兆,大大的凶兆!”

32,先知

    拉文克劳刚刚站起来。

    一阵响亮的礼炮就打断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注意力。

    原来是广场另一边的礼炮齐鸣。

    砰、砰、砰!

    炸的拉文克劳头昏脑涨。

    广场对面的乐师楼台上,同时传来笛子的哭号、长管的颤音、提琴的尖叫和号角的嘶吼,但最让人烦乱的是礼炮声,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什么地方疯狂跳动,不甘寂寞。

    她看了眼自己的塔罗牌。

    正位高塔。

    那是无上的凶兆,足以让最镇定的占星家心生不安,巨大的毁灭即将到来,时间就是现在。究竟会发生什么?

    一身鲜衣怒马的西尔比从铺满鲜花的道路上,骑着白马,缓缓走了出来。

    他原本卖相就极佳,加上那拉风至极的装束,更是有种笑傲群雄的派头。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巫师都变成了鸭子,唯独他成了哪一只行走的白天鹅,还是从丑小鸭变来的。

    “可恶...”

    斯莱特林恶狠狠的说道。

    拉文克劳眉头紧锁的看着西尔比,目光又偏移到自己测算出来的占卜卦象上,不断的揉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

    西尔比察觉到人群中那利剑般的凝视,也看到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但他这时已不甚在意了。

    三个月的学习,他接触到了最艰深也最高等的魔法知识。有了这份传承,很多从前对他来说高不可攀的巫师,都变得透明起来。

    他的注意力完全聚焦在了前方,那个端坐在宝座上,静静等待自己的潘多拉女王身上。她面前摆着金银二色的餐盘,餐盘上是芬芳的食物以及暗红色的玻璃葡萄酒瓶。以及——那象征着国王权利的魔杖,上一代国王的魔杖。

    那是女王为他准备的礼物,只要他把自己的礼物交给她,他便可获得对这座城市的统治权。

    ......

    阳光刺目且扭曲,高温之中,婚礼进行曲继续着它那响的不正常的音调。

    拉文克劳的目光再次移到自己的占卜图案上,它却变了形态。

    从刚才黑暗危险的高塔。

    变成了一张红色的皇帝,他端坐于宝座之上,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皇冠,手中掌握着象征权力和地位的权杖。阅历丰富的他面色凝重,即使已经是一国之君,但仍然身着铠甲,看起来拥有不容怀疑的权威,且相当的自信,坚定。

    奇怪,谁动了自己的占卜?

    拉文克劳看着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可他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马上的西尔比,其他人也一样,完全不可能来动自己的占卜。

    拉文克劳一时间困惑不已。

    她坐了下来,闷闷不乐的抿了一口杯中酒,心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哪有什么千年不出的凶兆可言。

    再坚持几个钟头就好,也许等这宴会结束,她可以约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离开这座城市,一路走马观花,游山玩水的回到英格兰.....

    ......

    终于,西尔比的马匹在广场的王座前停了下来。

    接下来是赠礼时间。依照伊比利亚半岛的传统,新郎新娘婚礼之前要向对方赠送礼物,通常是会是一枚戒指。当然有时会是其他具有约束力的信物。

    不过,对于这份信物,二人之间早有定论。

    翻身下马。

    西尔比走到台阶前,他环顾四周,朗声说道,“今天,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我未来的妻子。这是一道由我创造的咒语,只为世上一人准备。”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支金银相间的,圆柱形的锁筒。那玩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似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信步上前,用异常标准的姿势鞠了一躬,将白银筒放在了女王贝娅特丽克丝一世的手上。

    礼炮再鸣。

    虽然绝大部分巫师都不待见西尔比,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也太耀眼。但这一刻,他们还是在生殖本能作用下,为他们鼓掌。这就是婚礼氛围带来的奇特作用。

    女王颤抖的接过那白银筒,她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无尽的渴望,旋转白银筒。想要取出西尔比放置其中的无上咒语。

    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仔细一看,那白银筒上,有一排极其复杂的密码锁。每个密码滚轮上都镶着二十六片小小的黄金,黄金上刻着蚂蚁那么大的英文字母,一共有八个滚轮。

    “这...这是?!”

    女王愕然的问。

    西尔比稳稳弯下腰,侧身贴在女王耳边,柔情细语:“来玩个游戏,亲爱的,我把咒语放在密码锁里,只要你猜对密码,你就能将它打开。获得我创造的最强咒语。”

    女王喜悦的脸逐渐冷却,她缓缓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猜猜看。”

    西尔比柔声笑道:“不过你只要一次机会,我在密码锁里被我加了浓度极高的酸液,如果你想强行打开它,就会毁掉藏在里面的咒语。”

    女王目瞪口呆,在刺目的阳光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完美无暇的脖子和脑门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黑线。

    西尔比对面前璧人的怒火无动于衷,他玩火似的继续逗弄她:

    “对了,为了和你玩好这个游戏,我亲爱的夫人。我特地在来之前对自己施加了一道遗忘咒语,也就是说,你要是问我咒语是什么,我暂时也记不起来了。”

    他越说嘴唇裂开的幅度就越大,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都是无法抑制的快乐。

    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的脸色由潮红变得苍白,“你在耍我。”

    “哦怎么会呢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密码是什么。”西尔比说:“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你的爱人?”

    轰隆隆!

    礼炮再再鸣。

    伴随着礼貌,无数彩带和星星点点的糖果从天空飘落。一排排歌手从广场另一头走了进来。他们操着号角、竖琴和皮风笛。歌手的指头拂过竖琴琴弦,广场内内充溢响亮却有些嘈杂的音律。

    除了困惑的格兰芬多,阴冷的斯莱特林,和不安的拉文克劳。广场上的其他巫师纷纷鼓掌。以后的事另外再说,在夫妻二人交换信物的时候,他们给足了面子。

    可广场最上端,贝娅特丽克丝女王用震怒至极的口吻颤声说道:“你...在...耍....我,臭小子!”

    “彼此彼此。”

    一片欢呼声中,西尔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温情说道。两人姿态亲密极了,在外人看来,这对新婚夫妻正在甜蜜耳语呢。

    “我的技巧比起您还是差远了。”西尔比说道。

    贝娅特丽克丝女王怒极而笑,她一掌扫开了面前餐桌上的所有食物。

    哗啦!咣当!

    伴随着银盘金碗丁零当啷的落地,飞砸出老远,那盘中精美的食物变得一片狼籍。玻璃酒樽中的暗红葡萄酒像血液一般飞洒出来。

    吹拉弹唱的乐手受惊,响亮的音律变成了刺耳的噪音,欢呼的巫师表情凝固,双掌停在空中。广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那女王尖利而暴怒至极的呼喊:“她厉声喝道:“你胆敢耍我,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轰隆隆哗啦啦,成群结队的金甲士兵。从广场后方成片成片的冲了出来。他们齐刷刷的抬起金色的长枪,枪尖在阳光下散发着极其锐利的光芒。

    空间扭曲了,西尔比身上那华丽异常的新郎礼服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如网格一般的暗金色线条,它们逐渐变亮,最终竟要像一张大渔网般,将西尔比牢牢捆死。

    西尔比毫不犹豫的一踹长桌,挥动手臂。

    发出一声暴怒的厉喝:“哈!”

    长桌被巨大的力量反踹了回去,他的礼袍被一股由内而外鼓出的狂风吹中,击成了无数碎片,那碎片飞再空中还是布片,但落到了地上,就变成了金色的绳索。

    这还没完,从西尔比体内吹出的狂风飞行之中,变化出无数到锐利至极,且完全无法识别的风刃。

    上万把风刃狂卷而过,直直的吹向女王和她的卫兵。

    轰!

    光头传令官不知从何地出现,他伸出手,一掌拍碎了宴会长桌,将它竖在潘多拉女王面前。

    咔擦咔擦!

    十几道风刃不到一毫秒就将长桌切成了十几块木头碎片,连带着那光头传令官的身上,也被切出来了十几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他双手十字交叉,牢牢的挡在女王面前,一动不动。让贝娅特丽克丝没有收到丝毫伤害。

    但那些金价侍卫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无数风刃从他们身体上划过。

    狂奔之中,他们的身体如何可拆卸的玩具一样,齐齐断裂开来。拿枪的手臂,摆动的大腿,带着金甲面具的脑袋。

    全部齐刷刷的从躯干上断裂。

    那些断裂碎片在空中保持了一秒钟的人形,随后便在重力作用下,啪嗒啪嗒坠地。先是断肢,然后是躯干,最后是脑袋。

    切口平整无比。

    光滑异常。

    一招。

    百人斩!

    鲜血如喷泉。

    遍洒大地。

    将婚礼现场染的一片血红。

    宴会变成了地狱。

    现场登时陷入狂风暴雨般的混乱,那些普通的市民被震撼的无以复加,他们看到被“新任国王”切成一地的卫兵碎片,那刺鼻的鲜血和溪流般的红色。不知何故的他们齐齐发出惊呼,就要往外逃去。

    “我看哪个敢动!”

    西尔比的一声怒吼让婚礼广场的四周出现了一道无形结界。那结界透明,光滑,却不由分说的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西尔比像一个真正的国王那样,眼中闪耀的光芒,看着惊慌失措,四散而逃的巫师和市民们,用冷静但极具压迫性的口吻命令道。

    “今天的故事,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有些巫师原本两股战战,但听见西尔比那极具领导力的话之后,竟然全都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不再颤抖。

    “究竟是什么人,才会在高坐权利之巅时,将权力拱手相让,我想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傻子,一种是无可奈何,还有一种,则是有更大的图谋。”西尔比一指高处的贝娅特丽克丝,“请问,你是那种?”

    “目光狭隘的家伙,你以为你的话便是绝对真理么?”贝娅特丽克丝依然和西尔比针锋相对,很难想象,就在几分钟前,礼炮还在鸣奏,人们还在欢呼他们的结合。

    “既然如此,那只有付诸证据了。”

    说完,西尔比抬手一拉,被贝娅特丽克丝拿在手中的魔杖飞到了西尔比的手中。

    那魔杖立刻扭动着,挣扎着,发出痛苦的颤抖。但西尔比强大到近乎无尽的精神力场涌入魔杖,瞬间便让他臣服下来。

    他赤身拿着魔杖,在潘多拉女王下方的平地上缓缓走动,朗声说道:“力量行走于世,就像马车滚过泥潭,透过车辙,便可知晓它来自何方。同样,魔法,也会在世界上,留下它独特的痕迹。”

    他一甩魔杖,念动咒语—“PrioriIncantatem!”

    在咒语之中,西尔比指尖出现了一道由能量组成的、闪烁跳动的金线。之后金线裂开,在施咒者周围产生上千道光弧,那光弧组成了一道又一道图案。

    在闪回咒的作用下,上一代城主安东尼奥的魔杖喷吐出一道奇异且独特的透明幻像。

    ——

    幻象中,那是飘动着红色帷幕的四柱床,前代城主,咒术师安东尼奥五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体消瘦。

    而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却面色红润,体态丰盈且妖娆。

    “安东尼奥,我的挚爱,请告诉我,你的魔力,为何如此强大?”

    女人抚摸着男人的脸问。

    “因为我日夜练习,寒暑不辍,亲爱的...”

    男人用迷乱的声音说道,伸手摸向身边人的胸膛。

    女人抓住了他的手,又问:“那么安东尼奥,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么?”

    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自信,可这自信很快就被他虚弱的身体被拖垮掉了,他有些颓废且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应该是的,没...没人比我,懂得咒语更多了。”

    “那么安东尼奥,你有没有一种咒语,可以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巫师?”女人用脸蹭着安东尼奥的脸,语气迷乱。

    “没...没有...”

    男人苍白无力的摇摇头,“怎么,怎么可能有那种咒语?”

    “但你能不能创造出那种咒语呢?”

    女王呢喃的说:“你这么强大,这么英勇。”

    “我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男人挣扎着恢复了一线理智。

    女人立刻做出生气的模样,翻身背对着他,不理会他。

    她一生气,男人心肠都要化了,他赶紧扶住女人的肩膀,柔声说道:“不,贝拉,亲爱的,我小时候曾听我老师说。如果有一个天才,可以聚集所有人的力量,那么他就可以做到任何事,任何事。”

    “那你是那个天才么?”

    女人背对着男人瓮声瓮气的问。

    “不是,”男人苦笑:“我虽自认在巫师中才华横溢,却并未创造出什么咒语,创造咒语,实在是一件很巧合的事...”

    “那我留着你就没什么用了。”

    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沙哑的怪笑,声音变得不男不女起来。

    安东尼奥痴迷的表情微微一愣。

    哗啦!

    被子被猛的掀开。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刚刚还千娇百媚的脸转瞬间变得枯萎,苍老,下巴上甚至还有着灰白色的胡须。

    看着自己的挚爱突然变成了一个赤身的半老男子,安东尼奥五世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最恐惧的呼喊——“啊!!!!”

    那个半老男人狞笑道举起魔杖,发出一个音节:“死!”

    浓烈的绿光吞噬了安东尼奥五世,也让投射出来的画面燃烧殆尽。

    ——

    西尔比手掌握拳,止住了闪回咒的金色电光,他冷冷的看着高台上的贝娅特丽克丝,笑道:“刚才那个家伙,你是不是看着觉得有点眼熟?”

    “一派胡言!!”

    贝娅特丽克丝恼羞成怒,“给我把这个疯子拿下!”

    阴沉的天空再度扭曲了一下。

    更多的持甲卫兵从广场外的街道上骑马冲了过来,如旋风般的马蹄将路人冲撞的东倒西歪,满地的鲜花被践踏成了污泥。

    那些骑马冲来的卫兵齐齐撞在结界上,在巨大的惯性下。马脖子瞬间弯折,脊骨刺出肌肉,骑士栽倒在地。

    西尔比肆无忌惮的张开手臂,赤裸裸的站在阳光之下,天空中的云朵就像海啸一般,伴随着他的呼吸翻滚不已。迅速将太阳那刺目的光芒遮蔽。

    他面对参加宴会的巫师,以及目瞪口呆的潘多拉市民,用放大了数十倍的声音,洪亮说道:

    “我曾听说,能做大事的人,从不会在意过程是什么。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结果,那么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关于这一点,我自愧弗如!!”

    随后猛的转过身来,声音回荡在天际,他眼神冰冷无比:“闹剧结束了,女王陛下。”

    潘多拉女王深吸一口气,扯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铁青的俏脸,她眼神中的不可阻拦的杀意与决然。

    西尔比张开五指,“不过,我先纠正一下我的口误,我是该叫你,贝娅特丽克丝一世,还是该叫你,格里高利七世,伟大的教宗阁下!!”

33,校友会

    看完这一切,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人群震憾的凝视着贝娅特丽克丝,那个远近驰名的美人。却发现那里哪里还有什么绝世美人。

    红颜在那人身体上静静燃烧。精妙绝伦的脸庞消失了,凹凸有致的身材也消失了。

    他变成了一个模样刻板,年近六旬,穿着绿松色长袍,手拿十字架权杖的家伙。站在高台上,冷冷的注视着西尔比。

    拉文克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老男人,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颤抖。她看到高塔塔罗牌的时候,想到了一种多种可能性,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预计。

    教会大肆捕杀巫师,所有人都知晓。可潘多拉城,这个隐匿至极的巫师之城,竟不知何时被教会从内部攻破,他们竟毫无察觉。

    “终于忍不住了。”西尔比肆意叉腰哈哈大笑:“先借用美色,诱惑到好色的安东尼奥五世,谋害他之后,再以这座城市为诱饵,吊来那些藏于深山老林之中的强大巫师。

    选出其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利诱他发明出最强大的咒语。再用婚礼聚集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那些躲藏的巫师,最后用那个所谓的最强咒语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就是你的计划么?教宗阁下!?”

    西尔比浑身赤裸,但他没有丝毫愧疚或羞耻等凡夫俗子的情绪,他的情绪在多巴胺的刺激下,飞速高涨。他的灵魂在狂奔,他的鲜血在咆哮。

    他言辞激烈,如同指责屋大维的古罗马辩论家西塞罗,慷慨激昂。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家伙。”他手持权杖缓缓向下走来:“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能力和气魄,真是留你不得。”

    就在格里高利七世露出真容的之后,那些普通市民和巫师终于回过神来,广场上立刻爆发了混战,西尔比对他们威慑彻底失效。

    宾客们互相践踏争夺,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外围城市,有的哭泣,有的踉跄,有的呕吐,惨白的脸上写满恐惧。

    格里高利七世!!

    相传他吊死和烧死的巫师光骨灰都能绕着神圣罗马帝国洒一大圈。

    拉文克劳拉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大声说道:“走,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斯莱特林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他看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想到此前对他的痴迷,喉结上下耸动,脸一阵青一阵白,几乎作呕。

    格兰芬多一身冷汗,但他比斯莱特林要乐天派的多,他一拍大腿,兴奋不已的拔出利剑:“幸亏我没最终胜出,太恶心了。不过这天赐良机,怎么能轻易放弃,如果干掉他,教会定然不攻而破。”

    “蠢蛋!他们就不能再选一个教皇么?”

    拉文克劳都要被格兰芬多气晕了,她死死的拖着格兰芬多的胳膊,对斯莱特林喊道:“来,帮帮忙,把这家伙给拉走。”

    不过,斯莱特林还没动。

    格里高利七世就率先出手了,他抬起手臂,做出拉窗帘的动作。随后,他将窗帘重重扯下。

    一切都消失了,原本华丽,明亮,宽敞的街道立马变得破败,倒塌,黑暗。

    堆满食物和精致餐盘的桌子消失,变成了倒满尸体和火焰的广场废墟,在废墟之上,连大理石都被烧的漆黑。被鲜血染褐的头盔、断裂的长矛、战马的尸骨。石冢随处可见,辬示着人们的葬身之地,食腐动物并没将死人放过。四处倾覆的建筑之中,时而可见鲜明的布料和闪烁的金属。有一张张腐败的脸被乌鸦啄食,棕色血肉下,头骨轮廓若隐若现。

    原来,教会早已渗透了这个城市,甚至屠戮了这座城市,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的所有行动痕迹都被遮蔽了,甚至还被遮蔽的如此美好。

    在一片凋零的街道上,无数十字军手持重盾,形成方阵,一步步向西尔比创造的结界逼来。他们脚步整齐划一,踩的地面都微微颤抖。

    又有更多的十字军从那些破败建筑的顶端探出头来,取出藏于腰间的劲弩,对准那些逃跑的市民和巫师扣动扳机。

    箭雨如潮水一般,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头上。

    上百名市民或巫师当场被射成了刺猬,立刻死亡,更多的则被利箭刺成重伤,拖着残躯在地面无法动弹,只有哭号。

    “你以为没了你的法术,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么!?”格里高利七世大声喝道:“为了今天,为了消灭你们这群该死的异教徒,我足足谋划了十几年,岂会让你们从这里逃掉!”

    “异教徒!!”

    西尔比顶着箭雨,勃然大怒的看着教皇:“你能使用魔杖,就说明你也是巫师,你也是施法者的一员。你居然胆敢称呼我们为异教徒,你这是在欺骗你自己!”

    “我的力量,是上帝赐予的,我的能力,是用来造福人类的!”

    教宗挥舞十字权杖:“而你们,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躲在深山之中的卑劣者,将凡人视作牲口的妖魔,借由我手,神圣的火焰终将罪恶的尔等烧成灰烬。”

    伴随着说话声,教宗举起权杖,抬手一指。

    阴沉至极的天空破开了一个十字缺口。

    热烈如火的阳光从十字缺口照射进来,落在西尔比赤裸的身体上,令他的肉体当场燃烧起苍白的火焰。火焰之下,西尔比迅速被烧的干枯焦黑,他抬起手臂,手臂变成了骨头,抬起大腿,大腿变成了骨头,挺起胸膛,胸膛也被烧成了骨头。

    “你以为这就能奈何我么.....操控幻像,让他们变成真实,再让真实变成幻像......”

    被烧成骨头的西尔比纹丝不动,苍白烈火舔舐着他的身躯,被烧成焦黑骷髅的他狂野说道:“我不知道你的能力从何而来,竟能骗过我的眼睛!但我绝不在同一地方摔倒两次——八重蝶茧!”

    伴随着玄奥古老的咒语,火焰之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如蝉蛹一般都护壳,每一层都坚愈钢铁。

    “我是上帝的仆人!”教宗大吼:“死吧!”

    云层被完全撕裂开来,白色的阳光中沾染了一抹神圣的金色。直视那道光芒的巫师纷纷捂着眼睛惨叫起来,眼中止不住的流下血泪。

    层层被烧成了灰烬,耀眼的十字光芒将地面都烧出了一个黑洞。里面的西尔比也完全不见踪影。

    “哈哈哈哈!”

    教皇哈哈大笑起来,他厌恶的看着地上被烧出来的黑洞,将西尔比交给他的密码筒塞进怀中,而后,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来此地观看婚礼的巫师身上。

    他挥了挥手,好像拍死了一只苍蝇,熟练且淡漠的说道:“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于是,那无数形成方阵的十字军齐声大喝,举起黑色盾牌。然后将长达十米的利矛从盾牌里刺出。

    广场上的巫师也不是待宰羔羊,立刻反抗起来。他们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施法材料。剧烈的光芒和疯狂的呐喊自广场上响起。

    格兰芬多一剑斩断数根长枪,又抬起魔杖一挥,爆裂咒炸开了最前面一整排的士兵。

    斯莱特林则控制着自己那条超级巨蛇从城外游了进来,它撞倒无数建筑,一头撞散了十字军组成的方阵。

    拉文克劳从怀中取出一只水晶球摔在地上,浓浓的迷雾顿时遮盖了广场。

    战局立刻向对巫师有利的方向转来。

    迷雾之中,喊杀声震天。大多都是十字军的惨叫。

    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冷冷一笑,将十字权杖重重的的顿在地面,手掌再度拉窗帘一样,一撕。

    于是,战局立刻反转,对巫师有利的局面,斯莱特林召唤而来的大蛇,拉文克劳呼唤来的迷雾,统统化作来虚幻的泡影,消失的无音无踪。

    近乎神迹的一幕让十字军士气大振。

    他们狂呼着,双目泛红,悍不畏死的举着武器冲了上去。虽然巫师们可以以一敌十,但架不住悍不畏死的狂热信徒们用生命发起的冲锋。

    格里高利再顿法杖,冲锋的士兵一个个身体放大,变成了巨人。他们力大无穷,一脚就可以踩塌房屋,一掌就可推倒雕像。

    巫师们节节败退,被十字军逼到了死角。

    阳光照耀之下。

    格里高利哈哈大笑起来,他眼神锐利,神态坚决的自言自语:“主的荣光无处不在,只要消灭了这座城市,再消灭其他几个巫师之城,你们就彻底没有容身之所了。”

    仿佛是回答他的自语。

    “如此单一的能力,妄想称雄世界,痴心妄想。”阴冷异常的声音从格里高利七世身后传来。

    他骤然瞪大眼睛,猛地转过头。

    那被烧成灰烬的西尔比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后,脑袋都快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立刻将法杖往地面一顿,可惜却是迟了。

    巨力袭来。

    阳光下,教宗的上半身如同一只断裂的风筝被狂风吹中。直接从他的下半身上起飞离起来。

    鲜血狂飙之中,西尔比赤身挥舞着一把变形巨剑,双眼在鲜血的间隙中,闪耀着狂热而愉快的光芒。

    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教皇咬牙切齿,毫不犹豫的将手指点在自己的额头和双肩的位置。

    于是,空间再度扭曲。

    被西尔比腰斩的格里高利七世逐渐在空中化作了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尔比目睹这一切,冷笑道:“把现实转化为虚幻,可真有你的。”

    “你杀不死我!”

    教宗咆哮道,“上帝与我同在。”

    一圈白色火焰再度围绕着西尔比熊熊燃烧起来。他透过白色火焰看着教宗的眼睛,冷酷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强的能力,不过,这能力需要你理智在线才行。”

    说完,他身形一晃,骤然幻影移形出现在教宗身前,眼对眼的看着他。

    巨大的精神力场如山崩地裂般爆发。

    格里高利七世被看不见的精神力场击中,一时间心神震荡,脸色惨白,七窍流血,大脑一片混乱。

    他脚步蹬蹬蹬蹬向后退,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一线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法术被破,大势已去,不可力敌。必须尽快离开。

    他拔腿就跑,连滚带爬的冲向西尔比骑到广场上的那匹白马。

    他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

    西尔比抬手一指,策马狂奔的教皇忽然连人带马的摔了出去,马腿打结,格里高利的腿也打结了。他动弹不得的趴在地上。

    他手下的十字军想要救他,却被西尔比制造的结界完全拦住。

    “还能再让现实变成幻境么,格里高利。”

    西尔比赤身从台阶上走下,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诠释着暴力美学,他甚至不屑去穿衣服。

    剧烈运动精神震荡让格里高利眼花缭乱,他甚至看不清西尔比的位置,一切都在旋转,都在模糊。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你杀....了.....我吧,上帝......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邪恶的异端。”眼花缭乱的格里高利七世牙齿格格打颤:“终...终有一天,会有人.....给.......给你带来无尽的.......惩罚。”

    “只可惜那不是你。”

    西尔比淡漠说道,他举起手指,指着教皇:“我不会杀你,因为那毫无意义。不过万物平衡。你用美貌幻象欺骗那么多巫师,令他们自相残杀,现在我就让你带着丑陋的模样回去,面对你的信徒。”

    “呃啊!!!”

    惨叫之中,格里高利的双腿向外分开。二分四,四分八,长出了畸形的八条腿,并且八条腿向内弯折变黑,长出粗壮的黑毛。

    而后,他的小腹膨胀起来,长成了纺锤型状的鬼脸蜘蛛鼓腹,狰狞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哪怕是看一眼都要别过头去。

    结界外,十字军丢盔弃甲,跪地泣不成声。

    变形术结束,教宗看着自己哀嚎连连。他想改变现状,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他脑子一片混沌。

    西尔比挥手打开了结界,平静说道,“回去告诉你的手下,五年之内,我会带领大军,踏平天主教会,将你们彻底清扫出这片土地。”

34,加速

    焚烧的火焰舔舐过潘多拉的广场,烧出絮絮黑烟。华美愉悦的婚礼早已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厮杀和哀嚎,一如这个蛮荒而混乱时代的底色。

    十字军将哀嚎的教皇拖离了危险之境。巫师们乘胜追击,跟在他们身后,释放魔法。在乘胜追击的时刻,他们比疯狗还要疯狗。

    十字军被光芒各异的法术击中,有人死亡,有人融化,有人甚至直接化作了尘埃。

    但他们层层叠叠将重伤的教皇包裹,用生命为教皇的撤退争取时间。巫师们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

    西尔比赤身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目送他们离开。

    一身是血的格兰芬多拖着剑冲到了西尔比身边,大声喊道:“喂,你就这么放走了他!?”

    西尔比看了他一眼,不言语。

    格兰芬多气的一脚踢开了身边的木桶,将它踢成碎片:“你明明可以杀掉他的。”

    西尔比却只淡淡说道:“别追了,把你们的人聚起来,我有重要事件要宣布。”

    格兰芬多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气愤的他伸手便抓向了西尔比的脖子,但他的手臂被罗纳伊.拉文克劳凭空拦下。

    她拉住了气愤的格兰芬多,低声说道:“别冲动,他比你想的远多了。”拉文克劳语气感慨万千:“一个死掉的教皇没有一个活着,却身受重伤的教皇来的更有价值。因为受重伤,教会必须花大量的精力去照看他,治愈他。只要他活着一天,就能拖累教会一天。”

    格兰芬多一惊,顿时恍然大悟,看西尔比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而后,他按照西尔比的吩咐,扯下了袍子,挥舞在手中,对巫师们吼道:“都过来,我们的新国王有话要说。”

    巫师们停止了追击,他们看见了高台上,挥舞着红色斗篷的格兰芬多。

    于是斯莱特林带着一众巫师来到了西尔比身边。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或重或轻的带着伤势。混乱的战局中,他们被十字军团团围住,几乎无暇自顾,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究竟是如何落败的。

    对于站在高台上,那个一丝不挂的狂人,他们本能的保持着十万分的警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知道这家伙还能捅出什么幺蛾子。

    西尔比一挥手,一件裹素长袍飞入他的手中,他将长袍简单披在身上,勉强挡住了私处,而后,他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千年来,我们巫师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事,不引人关注,闷头研究魔法的态度。神秘是我们的代名词,隐匿是我们的本能。但今天...”

    他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时代变了,闷声发大财的想法早已落入下乘。距离此地三百里之外,教会的十字军正在大肆搜捕异己,我们的同类正在被车裂,吊死,烧死。

    这一切的原因都来源于我们的分散,不作为,以及那根深蒂固的避战思想。

    但事实证明,战争避无可避,冲突躲无可躲。它无处不在,如果那些教会中人口中所言上帝真实存在,那么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制造冲突,在冲突之下,我们唯有团结,才能战胜对手。

    如果连麻瓜都能团结在一起,为了一个目标而战斗,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深吸一口气,西尔比说道:

    “如果没有反对意见,我将要成立一个联盟,联盟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任何阻碍巫师繁衍生存学习的东西,从道路上清除出去,包括教会,包括分裂,也包括无知。”

    疯狂到不可思议的话从少年口中说出,旁人看着他,只觉得三观倾覆,五雷轰顶。

    三个月前,这个家伙击败了格兰芬多,入驻潘多拉宫,成了国王。这也就罢了,三个月后,他离开潘多拉宫,并在自己的婚礼上,戳穿教会了阴谋,引发了一场巨大混战。

    混战之后,他又口出狂言,说要成立联盟,击垮教会。如果不是之前女王变教皇的一幕让他们神经紧绷,此刻只怕很多人都要笑出声。

    “可有异议?”

    西尔比环顾四周,又问了一次。

    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正当西尔比认为他们都同意自己观点之后,一个枯瘦老头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他捂着受伤的肩膀,沙哑问道:“你要创立联盟,谁来做这个盟主。”

    说话之人,他正是奥莱阿德,此前在角斗场上,输给格兰芬多的那名德鲁伊教派巫师,是属于斯莱特林阵营的一员大将。

    “当然是我来做。”西尔比抱起胳膊,“你是何意?”

    “你要成立联盟,也要要做盟主,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毛...一个年纪如此之轻的家伙,可以带我们扫清障碍,击垮教会那样的庞然大物。”

    “如果你没有瞎,就应该知道。刚刚是谁击败了格里高利七世,将你们解救出来。”西尔比朗声说道。

    “恕我直言,”奥莱阿德却有不同意见:“格里高利也不过是数十代教皇中的其中一位,击败他和击垮教会完全是两回事,只要麻瓜依旧信仰上帝,宗教便不会消失。”

    “我知道很难,可至少我在做这件事。”

    西尔比笃定说道:“而你们没有做这件事,所以,你们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怎么认定我们没有人做这件事,如果我们不是为了这件事,为何要来潘多拉,为何要迎娶那女王。”

    奥莱阿德信誓旦旦的说道:“你要成立联盟,自然可以,但联盟必须跟着最强大的那个人转动。否则我们会误入歧途,落入陷阱,甚至会遇见死亡。”

    西尔比笑了笑;“我总结一下,你认为,盟主应该由最强大的人来担当,是么?”

    “不错。”

    “你们也这么认为么?”

    西尔比看着下方其他巫师的眼睛。

    巫师看着他,眼神虽不肯定,却也没有人敢说话。直到这种时候,巫师们依旧习惯性的保持着中庸和低调,不愿表露自己的态度。

    西尔比也不动怒,他点点头,对奥莱阿德说道:“很好,既然观念如此根深蒂固,认定我会带来死亡,那么就请击垮我,带着你的信念,来击垮我。”

    他这么一说,奥莱阿德明显犹豫了一下。显然,这个少年此前战胜了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实力深不可测。

    但很快,一抹贪婪出现在奥莱阿德脸上,他咧了咧嘴,“这可是你说的。”

    而后,广场顿时皲裂,无数裂缝的出现使得地面一阵剧烈摇晃。那是如巨龙之尾一般粗壮的树根。

    难怪他敢挑这个时候来挑战西尔比。

    原来早在之前的混乱中,奥莱阿德已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根须植入大地,吸收了无数死者的养分。此刻他骤然发难,看似鲁莽,实则精心算计。

    三秒不到,奥莱阿德便由一个枯瘦的老头,成长为一株近百米高的参天大树,红色的能量在他盘龙般的枝干中汩汩流动,散发着无匹的威能。

    一众巫师面色大变,格兰芬多更是拔出利剑,大喊:“快跑,这家伙没安好心。”

    西尔比面无表情,他无视广场上出现的那株凭空长出来的,高达百米的参天大树,反而对树下的巫师说道:

    “猴群之中,最能打的那只公猴子,虽然称王,却只能享受交配的权力。真正等到寻找食物的时候,大多数猴子都会跟着年长的母猴子走。”

    “来啊,看看谁更强!”

    奥莱阿德膨胀的脸从盘根错节的枝干中出现,他带着狂喜的笑容,重重一拳砸向如蚂蚁般渺小的西尔比。

    西尔比继续说道:“母猴子有经验,知道哪里有食物。所以她才能领导别人,从本质上来说,她是一个服务者。而公猴子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是。”

    “王位是我的!!”

    奥莱阿德渴望至极的喊道。

    砰。

    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

    西尔比一动未动。

    竟然是格兰芬多举着妖精的宝剑,冲到了西尔比面前,举起利剑,为西尔比拦下了这蓄谋已久的一击。

    沉重至极的力量下,妖精的宝剑弯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兰芬多身躯不断下坠,直至膝盖都陷进了地面。

    他痛苦不堪的吼道:“这家伙好大的力量,谁来帮帮忙!!”

    奥莱阿德巨大的眼中只有西尔比,而西尔比却毫无出手的意思,甚至都不看奥莱阿德。

    他把手背在身后,既不管奥莱阿德,也不看格兰芬多,只是对外围的巫师说道:“如果说,我短暂的人生教会了我什么。那就是制度无法战胜死亡,知识无法战胜死亡,思考亦无法战胜死亡,能战胜死亡的唯只有新生。

    我虽年轻,但我代表着新生,我会带领你们战胜一切死亡,并且为你们服务,就像那只母猴子。如果愿意,你们可留下帮我,如若不愿,自可离去。”

    他的话终于说服了巫师。

    举着妖精宝剑的格兰芬多全身颤抖,气喘吁吁说道:“我...我服了,你...你他妈比我适合。”

    拉文克劳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到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穿的家伙,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抚胸单膝下跪,“可以为您提个建议么?”

    “什么?”

    “下次要演讲,穿好衣服再演讲,说服力要高很多。”

    “我记下了。”

    西尔比将残破的袍子扣好。

    拉文克劳走到了西尔比身边,抽出魔杖,直指庞大树人奥莱阿德。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选择臣服后,绝大部分巫师都齐齐走到西尔比面前,向他表示了臣服。而后拿出自己的武器,直指奥莱阿德。

    人群之中,斯莱特林明白,大势已去,他完全小看了这个家伙。小看了他的天赋,小看了他的能力,更小看了他的野心。

    此前蛇腹的相遇早已恍若隔世,那主仆的誓言更像是一纸笑话,随风飘散。他默默的单膝跪地,选择了臣服。而后,他站在奥莱阿德面前,幽绿的双眼向黄色转变,那是他发动蛇怪凝视的前兆。

    奥莱阿德吓懵了,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本以为,那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会和他单枪匹马的争斗一番。但实则不然,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出手。

    相反,他只用了区区几句话,一个比喻,就让所有巫师成为了自己的对立面,他虽然狂妄,但还没狂妄到与这么多人为敌的程度。

    当机立断,他做出了选择。

    他松开了所有用于提供养分的尸体,由一株百米多高的巨型苍天大树,重新变回了那个瘦弱不堪的老头,他连滚带爬的扑倒了西尔比的脚下,跪地吻着他布满污泥和鲜血的脚趾:

    “我...我臣服...我臣服...”

    西尔比看着他,没有说话。

    奥莱阿德害怕的哭泣着,他斩断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带血的手掌变成了一顶红王冠,递给了西尔比,“宽恕我...宽恕我...陛下。”

    西尔比一愣,这却又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本想一口回绝奥莱阿德的称呼。

    但他看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巫师的凝视。

    那凝视落在西尔比身上,令他自己也有些喘不过气,在那凝视之下,他下意识的将血王冠戴在了头上,伸手摸了摸奥莱阿德苍老的头顶。“我赦你无罪。”

    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城市,

    ......

    ......

    “后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嗝...”

    多多罗打了一个悠长的酒嗝,陶醉说道:“在潘多拉收服所有巫师之后,越来越多的巫师听说了斯宾塞尔大人的事迹。那些饱受教会折磨的巫师纷纷加入我们。

    很快,我们就组成了近十万人的巫师大军。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路势如破竹...将教会的势力从大陆上彻底清除了出去.....只......只用了五年不到。”

    火苗在暗室中燃烧,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底部,蜡油淌了一桌。

    “五年...五年...不到...现在,只要再过一天,我们就能.....就能赢了。彻底击溃教会...”

    多多罗声音越来越低,终究是在大量酒精作用下,不堪重负,他庞大的身躯摇晃起来,最终,一头栽倒在了无数空空的酒瓶之中,呼呼大睡起来。

    克洛伊银色的脑袋偷偷从霍法怀里钻出来,瞧见两人睡着之后,她爬到了霍法肩膀上,小声感叹道:“这也太能喝了吧。”

    霍法看着倒在地上的多多罗和泰拉,手掌微微握拳。不得不说,他被这陈年往事给唬住了。西尔比那家伙的人生经历比他还要诡异,居然和教皇结婚,还在自己的婚礼上把自己的“妻子”给变成了蜘蛛。

    他不由的想到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蜘蛛教皇,然后又想到他给自己的那个银色密码筒。

    密码筒。

    霍法将密码筒从怀里拿了出来,看着上面那一排字母锁,心想这东西还是他结婚的定情信物,真是太魔幻了。

    可是,那家伙,究竟会用什么东西来做密码呢?

    从多多罗的故事中,霍法只看到了西尔比大杀四方,四处装逼的模样。却并没有觉察到任何有关他真实的一面,或者...任何他可能拿来做密码的字句。

    他推了推多多罗,但多多罗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只怕是快酒精中毒了。

    霍法于心不忍,不过想到他其实是个一千年的古人,现实中早已化作烟尘,不由为自己的悲悯而感到无奈。

    “走吧。”他站起身。

    “我们继续去找线索。”他对克洛伊说道。

    离开了船长室,外面黑色的天空中,依然飘落着无尽的白雪,从始至终,这里的景色都没有变过,仿佛永远不会到来白天的极夜。

    和船上的那些巫师告别之后,霍法回到了自己的小船,向峡湾对面划去。

    寒冷让霍法清醒,但困惑依旧折磨着他。

    因为从他的经历来看,西尔比和霍格沃茨的四巨头,在未来是处于闹翻的状态。斯莱特林甚至诅咒了西尔比,令他一辈子都无法使用魔法,只能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可在多多罗的故事中,西尔比却化身为真正的国王,不可阻挡,不可一世。如果他真的推倒教会,对巫师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那么斯莱特林为何还要诅咒他。而且,教会也没有被毁灭啊,克洛伊的存在就是明证,难道在这教会覆灭的前夕还发生了什么么?

    察觉到了霍法的困惑,克洛伊灵魂变成的小精灵不禁在他耳边安慰:“别想了,等你找到了他,总会弄明白的。”

    “我知道,我就是很担心,越是弄不清他的真实想法,我就越觉得可怕。”霍法坦诚的说。

    水声哗啦啦。

    沉默片刻后。

    “如果你真的担心,就应该出去,回到现实世界,将我那块复活石毁掉。”克洛伊说道:“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什么?”刺骨的寒风中,霍法悚然一惊,不再划船:“你在说什么?”

    “我的灵魂是你唯一的弱点,”克洛伊说道:“只要我还有存活的可能性,你的时间能力就不是独一无二的。”

    霍法:“所以就要把你的灵魂毁掉,以保证别人无法利用你来干掉我么?”

    “是的。”克洛伊说道:“按照当前的处境来看,这是最理智的做法。”

    “不行。”霍法断然拒绝,继续划船:“等此间事了,我会为你重塑一个肉体。”

    “你这么想我很开心,真的。”

    克洛伊轻声说道:“可同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第二次了。”她看着黑沉沉的夜空,低语道:“有时候你想做的是好事,可如果真的去践行那件好事,做出来的反倒是坏事。”

35,天空之蛇

    霍法看着克洛伊,一年多没见,她也比过去要成熟了不少,现在的她,身上真的有某种神圣的气质.....

    “不.....我不会杀掉你的。”

    他说道:“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了。”

    他说道,专注的开始划船。

    克洛伊摇摇头不再多言,她裹着霍法肩膀上的披肩,跟着他一同前往冰冻峡湾的另一侧。

    二人很快来到了峡湾对岸,出人意料,在这里,霍法并未遇到任何盘查。和风声鹤唳的对岸完全是两种状态。

    他可以看到成片的巫师在海边愉快的升着火,烤着食物,俨然一副庆祝胜利的模样。不过,他们有人庆祝胜利的方式很奇特。

    几个穿着黑袍的巫师在火堆旁追逐着几个面色惨白的少女,那些少女在夜色中被冻的瑟瑟发抖,衣服被扒的零零散散。她们哭喊着,试图无谓的引来救援,但这只让巫师们更加兴奋罢了。

    从多多罗的话语中,霍法知道,这个年代,在西尔比的统治下。巫师应该正在和麻瓜开战。那些麻瓜少女,应该是被征服地区掳掠来的。

    他们有人按住了一个少女,嘻嘻淫笑着从袍子里取出一些粉红色的药剂粉末,那大概是迷情剂的前身,涂在了少女的脸上。

    立刻,那些少女皮肤泛起粉红色的光泽,她们迷幻着双眼,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由被动变为主动。

    可那些巫师们却大笑的逃开,或是用暴力对待那些发情的少女,或是拳打,或是脚踢,或是用鞭子抽,完全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她们。

    等玩腻了,巫师们就在火堆旁将她们杀死,扔进大海,或是干脆用魔药将她们烧成灰烬。

    霍法站在远处看着那些原始的,野蛮的,不开化的活动,心里罕见的没有多少波动。

    一方面他知道这是一千年前发生的事,另一方面他知道,在古代,战争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胜者杀掉失败者,再把失败者的女人和财富据为已有。

    事实上,一直在到工业社会之前,人类的本能都是征服、杀戮、掠夺和毁坏。

    他们就像一群旅鼠,年份好的时候,疯狂繁殖。年份差的时候,人口膨胀到土地容纳不下的时候,人口就得下降。怎么下降?就通过战争、饥荒、瘟疫,等等这些灾难。十四世纪的时候,欧洲闹黑死病,在不到十年时间里,全欧洲人口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如此循环往复,繁殖,战争,死亡,新生。

    一直到工业革命,甚至更往后倒年代,战争瘟疫和饥荒才慢慢的远离。

    这并非是人类变了,而是生产力上升。那些狂暴的本性,征服,杀戮,掠夺和毁坏则被更温和的欲望,赚钱的欲望给替代了。

    而用现代的目光或者道德标准去要求古代的人,本身就是可笑的,因为环境完全不同。

    霍法早已过了非黑即白或者二元对立的年纪,他经历的太多了,见过太多人类对同类做出来的可怕之事,早已看淡了。

    现在的他,他只想完成自己的责任,即搞清楚西尔比的目标,然后阻止他。

    剩下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平静的从那群巫师身边路过,目不斜视。

    倒是他肩膀上的克洛伊,感慨的扭头看着那群巫师和少女,止不住的叹息。

    没过多久,他就在连绵不绝的营帐之中,看到了一顶最大的,它在黑夜中,亮着橘黄色的灯火,仿佛在无声的宣告——最有权势者的居住地。

    重头戏来了。

    寻找了如此之久,终于找到了西尔比的所在地。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警惕,正了正神色,变成了一个普通巡逻巫师的模样,朝帐篷走去。

    等到他接近帐篷的时候,他听到了帐篷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争吵时。而当他走近时,争吵声更加激烈了。

    ......

    “一拖再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进攻?”

    有人在帐篷里暴躁的喊道。

    霍法贴在那大帐篷前,微微挑开帘子。

    喊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色斗篷,腰中别着一把金色宝剑的男人,他有着金色的头发,浓眉大眼,修的整整齐齐的胡子,看起来非常有男人味。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不过,那男人味十足的家伙此刻看起来异常焦躁:“再拖下去,咋们手底下那些巫师都快成**了!昨天我居然看见他们在拿麻瓜寻欢作乐,真是岂有此理!”

    冷静点,朋友。”一个身穿绿袍的矮个男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无所谓的捧着一本书,晃晃荡荡:“你总不能为了几个麻瓜来惩罚我们那些可爱的部下。”

    “就让他们这样浪费精力么?”红斗篷男子烦躁的晃来晃去。

    绿袍男子不为所动,悠哉悠哉的翻了一页书:“不是说好的么,天亮就进攻。”

    “天亮!”

    暴躁的红袍男子把桌子拍的砰砰响:“都一个星期了,天还没亮,你确定不是...”

    红袍男人放低了声音,狐疑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耍我们。”

    啪!

    那绿袍矮子把手里的书一合,冷笑道:“当初认国王的时候,你可是比谁臣服的都快,现在反倒在这里疑神疑鬼。”

    他指着红斗篷男的鼻子骂道:“他说天亮行动就天亮行动呗,你急个啥,天塌下来不是有国王顶着嚒?”

    “你!哎呀!”红斗篷男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抱起胳膊,不理绿袍男子。

    这时,帐篷的角落里,一个充满担忧的柔软口吻说道:“你们别吵啦,他已经一个月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肯定是有什么心事。”

    霍法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微胖的,容貌富态的中年女巫,她坐在壁炉,手里拿着一条看起来像是围巾的织物。

    她叹息着放下织物,忧愁说:“整整一个月,他每天只喝一点牛奶,这样时间一长,可怎么办哟。”

    “你管他,他成年人了。”

    绿袍男骂完斗篷男之后,又懒洋洋的看起书,“只要他能把教会击败,完成了对我们的承诺,在这前提下,他想干嘛就干嘛。别说喝牛奶,就算他想和处的母乳,我也会给他挤出来。”

    他这么一说,红斗篷男和富态女都不高兴了。

    斗篷男气的摇头晃脑,“我说,咋们好歹相处这么多年,你能不能稍微有点人性?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有必要那么耿耿于怀么?”

    绿袍男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谁说我耿耿于怀?说得想你能逼他吃饭一样!”

    “你!”

    “别吵啦别吵啦!”

    富态女用手捂住耳朵,你们好烦呀,能不能好好说话,干嘛动不动就吵。

    隔着帐篷的小缝,霍法看见这里面吵闹的三个人。一时间感慨万千。

    毫无疑问,那个穿着红色斗篷,腰上带着银色利剑的,定然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而那个穿着绿色长袍,说话满不在乎的,肯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霍法还以为蛇院的创始人会比想象中的要更伟岸一些。

    至于那个坐在角落,织着围巾的微胖女人,霍法认定她是赫奇帕奇。

    二年级的时候,霍法曾经在霍格沃茨宝珠里,看到过这四大创始人留下来的意识碎片,但这和看见真人完全是两码事。

    只不过...四个人当中,好像还少了一个。

    念头刚一升起,身后就传来冷冰冰的问话:“嘿,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霍法回头一看。

    嗬!

    剩下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后呢。

    拉文克劳学院的创始人,罗纳伊.拉文克劳穿着一身整齐的淡蓝色长袍,留着短短的银色头发,身材瘦高,颧骨也有些突出,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世俗意义上的美人,不过她瞳孔深邃,眼睛雪亮。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看见自己学院的创始人,霍法微微挺直后背,向她行了个礼:“我听到帐篷里在吵架呢,拉文克劳大人。”

    “值夜的巫师?”

    拉文克劳的眼神语气柔和了一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巫师黑色的眼睛令她很有好感。

    “嗯。”

    霍法点点头。

    他这才注意到,拉文克劳手里拿着一个小瓦罐。瓦罐里有热气腾腾的乳白色液体。

    “他们吵习惯了,”拉文克劳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别为其他事分心。”

    “我明白。”

    霍法站在原地,为拉文克劳拉开帐篷。

    拉文克劳拿着小瓦罐走进帐篷,赫奇帕奇立刻站了起来,“怎么又拿回来了?”赫奇帕奇担忧的问。

    “他不要。”拉文克劳冷淡的说。将手里的小瓦罐放在桌子上。

    “呀。”赫奇帕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的揉起了额头:“怎么能这么由着性子来。”

    格兰芬多在长桌前直起腰,皱眉问道:“罗纳伊,你和他最亲近,他的想法,你每次都能猜中。那么告诉我们,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和他最亲近?”

    拉文克劳脸色微红,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可随后,她表情便黯淡下来。

    “这次我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完全关起来了,我连续好几个晚上想去看看他,都被他拒之门外。平时给他送点牛奶,他好歹还拿进去,今天牛奶都不要了。我在外面叫了他半天,他都不回话。”

    她这么一说,就连表情一直无所谓,吊儿郎当的斯莱特林也严肃起来,他合上书本,直起腰背,眉头紧锁。

    “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

    格兰芬多暴躁的揉起的头发,把一头柔顺的金发揉的乱七八糟。

    赫奇帕奇坐在椅子上,哭丧着脸,“牛奶都不喝,水也不喝,食物也不吃,他这是要绝食么,明明我们都要胜利了,他究竟在想什么呀。”

    “我哪知道。”

    拉文克劳罕见的有些焦躁,“要是再这样封闭下去,只怕会出什么大乱子。”

    .....

    帐篷外的霍法陷入沉思,他们四个口中那个不吃也不喝的家伙,想必就是西尔比了,不然,还有谁值得他们四个人如此关注。

    只是,不吃又不喝?那家伙在玩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是想辟谷修仙,这世界可没有仙让他修。

    .....

    “让我去试试。”

    帐篷外传来清朗的说话声。

    面容阴沉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率先抬起头,看见了帐篷门口的霍法,于是不悦道:“哪里来的小兵?”

    一道黑影迅速从他脚下蔓延而出,绕着帐篷悄无声息的来到霍法身边。

    格兰芬多倒是更暴躁,他正在想问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打岔,立刻拍案而起:“怎么回事,没有吩咐就敢擅自闯进来,管你的人是谁?”

    两个男人如此火爆,两个女人态度就稍微温和一点。

    赫奇帕奇责备格兰芬多,“你火气小一点,这样对身体不好。”

    拉文克劳依然护着霍法,她严厉的责备道,“不是让你做好自己的事么?你怎么还跑进来了,去去,快点出去。”

    霍法不为所动,他指着四人桌上的那个瓦罐,平静说道:“他不是不吃不喝么,让我去试试,我有办法让他进食。”

    此言一出,不爽的格兰芬多一愣,赫奇帕奇高兴起来,拉文克劳十分惊讶,就连那条蜿蜒在霍法背后的黑色影子,也慢慢的缩了回去。

    “你说什么?”四人竟异口同声的问道。

    霍法耸耸肩,“我说,我有办法让斯宾塞尔大人恢复正常,至少,喝下那罐牛乳。”

    “凭什么我们要相信你,说起来,我们此前从未见过你。”斯莱特林保持着他独有的阴冷和警惕。

    “怎么说我也是队伍的一份子。”霍法信口雌黄,“而且在我的家乡,哪里有很多这种巫师。”

    “不吃饭的巫师?”赫奇帕奇惊讶的问。

    “差不多。”霍法含糊的说道:“心情不好啊,过于肥胖啊,压力过大啊。总之,出现这样问题的人,只要让我跟他聊一聊,保证药到病除,吃嘛嘛香。”

    萨拉查.斯莱特林看着霍法,眉头越皱越深。

    格兰芬多不高兴了,从霍法进来他就不开心,觉得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家伙在满嘴跑火车。他蹭的一下抽出利剑,说道:“此人即不报上姓名,看起来也十分面生,必然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教会派来的奸细。”

    说着,他提着锋利的妖精宝剑就向霍法走去。

    “等一下。”

    倒是斯莱特林伸出手,拦住了冲动的格兰芬多,他拖长着语调,慢吞吞的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没人能把那家伙怎么样,要不就让这小家伙试试。”

    格兰芬多:“万一...?”

    “让他试试吧。”

    赫奇帕奇也说道,“斯莱特林说的没错,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她又看着拉文克劳:“罗纳伊,你说呢?”

    拉文克劳盯着霍法的眼睛看了半天,缓缓点头:“我相信他。”

36,霍法的激励

    “嘿,你们一个个都会和我作对,出了事我可不负责。”格兰芬多蹭愣一下收起宝剑,抱着胳膊,气呼呼的背对着霍法,不说话了。

    拉文克劳重新拿起小瓦罐,走道霍法身边:“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试试。不过我也警告你,最近一段日子,他变得越来越孤僻乖张,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霍法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取得了四大创始人的信任。他跟在拉文克劳身后,一路穿越热闹非常的营帐,最后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一顶灰不溜丢的帐篷前。

    拉文克劳:“就是这里。”

    霍法看着那顶灰不溜丢的小帐篷,怎么也无法相信这老东西居然躲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周围甚至还有几坨战马拉的马粪。

    相比于四大创始人呆的帐篷,作为国王,军队总指挥官的西尔比,他住的地方却异常的简陋,不显眼。如果不是拉文克劳提醒,他甚至都快以为这帐篷是某个下等兵上厕所的地方。

    “他把自己关起来多久?霍法问拉文克劳。”

    “已经三十多天了,这三十多天,他吃喝拉撒都在帐篷内解决的。”拉文克劳忧郁说道,和一个为任性弟弟操碎了心的老姐姐一样。

    “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倒是没什么事发生,如果硬说有的话,他早两年的时候,脸上就不再有笑容。尽管我们的战事节节顺利,他的情绪却随之愈发低落,直至一个月前,他把自己彻底关了起来。”

    顿了顿,拉文克劳叹息着将小瓦罐递给霍法:“如果你能治愈他,他他恢复过往的自信,哪怕是让他出来好好跟我说句话,我都会比任何人都要更感激你。”

    “行,让我来吧。”

    霍法接过拉文克劳手里的小瓦罐,往帐篷走去。

    刚接近那顶帐篷。

    他就感觉到了强大到几乎耸人听闻的精神力场,它漫无目的的飘荡在云层上方,哪怕是稍加感知,也令人心生畏惧。

    这恐惧他在二年级时曾体验过一次,那一次,他和汤姆里德尔合力重新诅咒了他,却并未将他完全杀死。而这一次,在这介于梦境和现实之间的诡异地方。见到全盛时期的西尔比,会发生什么呢?

    霍法摇摇头,清除掉思维中关于过去的杂念。他继续朝前走去。

    压力越来越大,每走一步几乎都像跨过十级台阶,几乎让人呼吸不能。

    霍法脚下依然不停。

    “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

    帐篷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就立马杀了你。”

    伴随着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一根细细的红线悄无声息的从地上飘了起来,横在了霍法的脖子前,一点点的前拉去。它蹦的笔直,笔直的就像钢刀一样。

    霍法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错一句话,等待自己的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他不清楚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也不知道自己死在这里会如何,但他并没有畏惧,脚都没动,只诚实说道:“我是送牛奶的。”

    “我说了,我不需要,立马给我滚蛋。”

    帐篷里的声音没有什么好意。

    克洛伊悄悄的打开霍法胸口的衣服,隔着缝隙担忧的看着他。那锋利如刀的红色绳子深陷霍法脖子里,把他脖子割出一道裂口,鲜血如注。

    霍法拿着奶壶,平和的说:“我听说,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不会对底层的人乱发脾气。越有能力的人,就越会收敛自己的锋芒,斯宾塞尔大人,请问,是这样么?”

    深陷脖子里的红绳不动了。

    过了大约有三呼吸的时间,红绳悄无声息的从空中落下,如一根普通的绳子一般。

    “进来吧。”帐篷里的人疲惫异常的说道。

    霍法挑开帘子,进入帐篷。

    即便他有了足够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刻还是被帐篷里的东西给惊到了。

    帐篷内黑漆漆的,没有多少光亮,但借着外面的灯光,他看见帐篷里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细绳,那些细线把地面分割成了一个接一个的小块。

    地上有一排一模一样的瓦罐,每个瓦罐都摆在用绳子分割出来的小格子里。整整齐齐,异常规律。

    而空气中也整整齐齐的拉着无数细密的红线,平均的把帐篷里的空间也分成了一个个小方格。

    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盘膝坐在那堆罐子里,眼神黯淡,身就披着一层脏兮兮的白布。

    这是霍法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他,他不知道现实世界的西尔比是什么模样,但是再梦境之中,他的样子并非是二年级时见到的那个少年,除了同样的头发之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相同点。在被诅咒的半死不活,时时刻刻痛苦的时候,他反倒精神奕奕,游戏人生。现在,这健全模样的他,他居然如此颓唐。

    “你怎么了?”

    霍法小心翼翼问西尔比。

    他觉得奇怪,为何自己没错见到西尔比,他都过的挺惨,第一次他是开跑车和游艇的巨富,但是瘫痪。第二次他附身在了一个光头女人身上,也是半死不活。第三次他是三军总司令,却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

    “嘘!”

    西尔比一惊,猛地把手比在嘴唇上。

    他侧耳倾听着外面,听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是谁,从哪里来?”

    他阴森森的盯着霍法。

    霍法心想梦境之中的西尔比居然不认识自己,这是个好消息,也许现实世界的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从五十年后回来。

    他举起了手里的小瓦罐,说道,“我是这里的士兵,为你带来晚餐。”

    “不,你在撒谎。他阴沉的说道:“我所有的士兵都见过,但唯独没有见过你。”

    “怎么会,有那么多士兵,您”

    “我每一个都记得,你在撒谎,现在,如果不说出你的来意,你就会变成一千多块人体碎片。”西尔比趴在了地上,像极了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那双眼睛虽然颓废黯淡,却直达心灵。如果要让霍法来形容,他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压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瘦狼。

    他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观想出一颗原子弹直接炸死这家伙会怎么样。不过他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念头,毕竟他的任务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在那里解决西尔比未知的计划。

    于是他不再撒谎,坦诚说道:“我是来了解你的。”

    阴森的帐篷中,西尔比那瘦削颓废的脸焕发了几分光彩:“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的部下从来都对我唯命是从,居然有人今天说要了解我,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沙哑的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伸出手:“牛奶。”

    霍法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

    他接过牛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然后,他喝完之后,竟当着霍法的面,将小瓦罐放在胯下,解开身上那脏的令人发指的衣服,将尿液排在了小瓦罐里。

    霍法大为震惊,他想到拉文克劳说这家伙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把手按在克洛伊的脑袋上,把她按在自己衣服里,以防止她看见这大脑不正常的家伙。

    尿完,西尔比赤着身子走到霍法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瓦罐,放在了标准的格子里,长叹一口气,发出满足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现在的西尔比好像并不是未来的那个大魔头,却是个精神不大对头的强迫症患者。

    尿完尿,他身体被掏空了一样的瘫坐在地,说:“战胜教会,给巫师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好了,了解完了,你可以消失了。”

    霍法没有管西尔比下达的逐客令,反而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进攻呢,他们已经快要输了。”

    “天还没亮。”西尔比淡淡道:“贸然进攻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我相信外面那个女人已经和你解释过我的想法。”

    即便是个稚童,只怕都能听出西尔比口中的言不由衷,更别说霍法了,他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忽然有些同情他。

    不知道为何,在拥有时间力量,并且战胜格林德沃之后,他多多少少也能体会到西尔比此刻的痛苦。

    于是他不顾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肮脏,还有西尔比警惕的神色,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啊,低声说道:“你很寂寞吧。”

    好像闯入了一头洪荒猛兽的禁地,这一秒,西尔比睁开了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视霍法的双目,那瘦削脸庞中的眼神如利箭一般,几乎可以将人的脑袋都可以射穿。

    射穿之后还要在脑袋上烫出两个黑窟窿那样的锐利程度。

    极度危险的精神力场让帐篷里的每一根红线都来到了霍法身边,只要西尔比一声令下,他瞬间就会被那些红色的细绳给切成上万块细小的碎片。

    西尔比:“你懂什么叫寂寞!?”

    霍法“也许我懂一点。”

    “不你不懂。”

    西尔比固执且锐利至极的说道:“现在出去,我或许可以绕你僭越之罪,否则,别说外面的拉文克劳了,就是那四个人全部来给你求情,也救不了你。”

    “你急着赶我走,可那有什么用。”

    霍法淡淡说道,若是以往,他可能会在这庞大力量之下退缩。但现在,他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深渊,无论西尔比如何锐利,他都不为所动,只是轻飘飘的说道:“外面那些人也不会理解你,他们只想你击败教会,了却一桩心事。或者帮你建立巫师帝国,论功行赏,成就无上事业。

    可对你来说,如果击败教会,击败峡湾对面那个半人半蜘蛛的家伙,你就彻底没有对手了。”

    霍法叹息:“西尔比.斯宾塞尔,天才巫师,了不起的国王,他们都会这么说。可你在想什么,没有人真的会在意。这片大陆上,你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孤家寡人,难道不寂寞么?”

    阴森的帐篷内,西尔比愣了一会儿,随后便笑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拉文克劳么。”

    “是不是她有什么意义么?”霍法直指西尔比如刀的眼睛,“你有问题,我能解决问题,这就行了。”

    “你以为你是谁,能解决我的问题。”西尔比缓缓直起腰,当即拒绝,“我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霍法嘴唇微微上翘,很明显,那股杀意不见踪影。那野兽般的压迫和凝视也消失无踪,这句话纯粹就是一句面子话。

    于是他站了起来,向前微微鞠了一躬,“如您所愿,陛下。”

    而后,他起身,竟是毫不犹豫的要离开帐篷。

    只不过,当他即将挑开帘子的那一霎那,身后传来了十分不爽的声音:“陛下,谁允许你对我使用这个称呼的?我现在是国王了么?”

    您已经差不多是国王了,霍法回头说道:“只要你战胜教皇,你必然会在万众簇拥之下,成为国王。”

    “不可能!”

    一直盘坐的西尔比陡然厉喝起来。

    而后,他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死死的盯着霍法:“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国王,我是巫师,巫师里没有国王。”

    霍法立刻说道:“你做着国王正在做的事情,哪怕你呆在这顶破帐篷,穿着破衣服,和自己的粪便为伍,你依然是国王。”

    此言一出,西尔比终于受不了了,他站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但那不是愤怒的颤抖,而是激动的颤抖,他双目通红的看着霍法。指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

    终于,他委顿下来。

    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十指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之中,“啊哈哈呃呵呵啊哈哈呃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竟然隐隐带上了啜泣之音。

37,魔法

    看着帐篷中,那低垂脑袋微微啜泣的家伙,霍法踮着脚,蹑手蹑脚的走了回去。

    弯腰低声安慰:“喂,你没事吧。”

    无人应答,啜泣和自语都中止了。西尔比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电脑宕机了一般,一动不动。

    霍法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也趴了下来,脑袋垂到西尔比下方,脸朝上看着他。结果看到西尔比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注视着地面,嘴角还流着口水。

    霍法把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他也毫无反应。

    妈的该不是真的疯了吧

    霍法心里泛起了嘀咕,当国王当到压力过大,或者过于孤独导致精神崩溃,也不是头一份的。不过更有可能是西尔比在装疯卖傻来糊弄自己。

    这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就极度不正经。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和奥西维亚一起送他去巴塞罗纳的时候,他在车子里尿了一裤裆,比现在还要脓包。当时自己还以为他是个瘫痪的病人,谁料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被萨拉查.斯莱特林诅咒的大魔头。

    为了确认他究竟是真的崩溃了,还是糊弄自己,霍法咬咬牙,闭上眼睛,利用梦境的力量观想出了一瓶风油精。

    他哆嗦了一下。

    打开了风油精,滴在了手帕上。

    然后用手帕捂住了西尔比只有微微呼吸的鼻子。

    “呃!”

    不到一秒钟。

    西尔比就直起腰背,剧烈的咳嗽起来。

    “陛下,您没事吧。”

    霍法赶紧收起风油精,假惺惺的扶在他身边问道。

    “咳咳咳咳”西尔比趴在地上剧烈咳嗽:“你你给我用了什么该死的东西咳咳咳哎呦呛死我了。”

    他咳嗽说道,语调一反之前的冷酷和乖张,咳了半天,那风油精的气味散掉之后,他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纳闷的问霍法:“你怎么还在这儿?”

    此刻的西尔比全然不复之前那锐利危险的模样,相反,他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很圆,出人意料的让人觉得很天真。就像一个小孩子。

    “我一会儿就走。”霍法打着哈哈,保持着警惕。别说西尔比变成了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就算他变成了一只水熊虫,霍法也会对他保持警惕。这家伙可是炸了霍格沃茨,并且把自己放逐到五十年之后的人,不可不防。

    但西尔比却来了兴趣,他看着霍法,挠了挠头,好奇问道:“别急着走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他好奇的看着霍法,摸到他旁边蹲了下来,捏着他的脸颊晃而来晃,一会看着他的头顶,一会儿看着他的下巴,甚至在霍法脑袋上摸了起来,如同一只猴子在给另外一只猴子抓虱子。

    霍法脑门上的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种时候,他宁愿再去和格林德沃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跟这个奇葩在一起。

    “你究竟是谁?你为何一点都不害怕,却又对我这么警惕,你究竟是谁?”

    西尔比嗅了嗅霍法的头发。

    “你又是谁?”霍法忍不住问。

    此刻的西尔比和他曾经见到的任何模样都不同。如果硬说相似,可能他带西尔比飙车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和现在有些微类似。

    “西泽维尔”

    青年嘟囔了一句。

    “西泽维尔!?什”

    霍法想问什么,但他悚然一惊。

    没错,西尔比只不过是他的曾用名,他告诉自己,他的真实姓名无人知晓,也从未对人说过。

    难道,他真实的名字,叫西泽维尔?

    果真如此,那么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么?

    一时间,一连串的念头从他脑门中迅速闪过。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西尔比问。

    “我叫”

    霍法欲言又止,西尔比却认真的看着他。

    霍法脑袋快速思考起来,自己不可以把真实姓名告诉他,因为他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在这里显得异常模糊。

    如果是梦境,真实的西尔比很可能会意识到自己的归来,因为他是梦境的执掌者,如果是现实,那更不得了,自己跑到一千多年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西尔比,未来再由西尔比来追杀自己。

    这又会构成一个可怕的循环。

    在经历了六千次循环之后,霍法对那些确定的,既定发生的事,都心存敬畏。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模糊的岔开了话题:“名字我待会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躲在帐篷里不出去?”

    “我呆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很痛苦。”

    西尔比不再捣鼓霍法的脑袋,只是坐下来,十分坦诚的说道:“我太痛苦了。”

    “因为什么而痛苦呢,因为没有对手所以太寂寞么?”

    “只要击败峡湾对面那个家伙,我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对手了,这我当然知道,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西尔比抱着自己的膝盖,陷入了沉思:

    “从小到大,我想吃什么,别人就会把食物端在盘子里,恭恭敬敬的送给我,我喜欢什么玩具,别人就会想办法把那玩具拿给我。

    可是,我真正想获得答案的问题,却没一个人可以回答。

    长大后,因为我的该死天赋,我可以学会任何一个困难的魔法,因为我该死的能力,我可以击败了任何一个阻碍我的对手。因为我该死的容貌,我甚至可以吸引到任何一个女人。

    可是,我真正想获得答案的问题,却无法和别人提起。”

    西尔比抱着自己的膝盖,厌恶至极的说道:“我的生活光滑的就像是一张令我恶心的丝绸,没有任何凸起,也不需要我任何努力,我找不到活着的价值。一切都得来的太容易了,太容易了。”

    霍法不禁哑然,他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家伙面前,冒着生命风险,押上自己幸福作为代价来阻止他。而他却说自己得到一切只是因为无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能说出口,只是安慰道:“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普通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成就。”

    “放屁。”

    西尔比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这些是我的东西么?”

    他指着天空,“这些都是他的想法,他给了我这一切,他造了这滑滑梯,这个纷乱的时代,而我做的不过是顺着这滑滑梯往下溜罢了。可我呢,我自己呢,我又是谁?”

    “你痛击着教会,现在却又说你相信上帝。这要是让外面的巫师听到,他们只怕会哗变。”

    “我倒宁愿他们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大部分人不会。”西尔比淡淡道:“我相信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它或许是上帝,或许是个老混蛋,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只不过教会自甘成为它的仆人,我不愿意。”

    “但你现在,的确是“它”的仆人。”

    霍法说道:“你在所有巫师的期待下成为了国王,君权神授,如果“它”不愿意,你不会成为国王。”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你要是我会怎么办?”

    西尔比连问三遍怎么办,他看着霍法,诚恳的问:“别和我说什么功成名就,娶妻生子那样的话。对我来说,生命是一场无限的游戏,如若不能走到极限,我决不罢休。”

    霍法被震惊了,这一刻,他在西尔比身上看到了一些十分纯粹的东西,那东西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他自己身上可能也有一些那种东西,但和面前这个家伙比起来,却只是萤火之与皓月。

    接近了。

    霍法知道。

    他接近本质了。

    这让他的呼吸微微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霍法沉声说道:“现在告诉我,西泽维尔,你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很简单,我想当一名巫师。”

    西尔比用有些惆怅的语气说道,他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名真正的巫师。”

    “可你已经是巫师了呀。”

    霍法困惑说道,它没想到西尔比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如果他还不算巫师,那什么人算巫师呢?

    “我不是巫师。”

    西尔比把头深埋在胳膊里。

    “我曾是王储时曾去看过一场马戏,巫师从帽子里把兔子掏出来,观看的人发出快乐的笑声,我觉得那有成就极了。

    可现在我已经登上了王位,我不是巫师。我是国王,一半是人,一半是巫师的国王。

    我给世界带来的并不是快乐,而是痛苦。战争的五年,我的军队蹂躏过大陆的每一片土地,将麻瓜的世界焚烧的寸草不生。

    况且,我没办法杀光所有麻瓜,即便我杀光所有麻瓜,巫师的后代依然会生出哑炮,哑炮的后代又会成为麻瓜。战争和冲突,会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霍法说道:“那一直这么拖着,也不可能会有结果,雪球已经滚起来了,你再阻止也是痴心妄想。必然会发生的事,如何能够更改?”

    “是啊结果已是必然,我为何要做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我注定会击败教皇,注定会成为大陆最强的巫师,注定会成为国王,注定会在痛苦和自我折磨中死去。我能怎么做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西尔比看着霍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会做。”

    霍法说道:“维持现状就好了。”

    西尔比:“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霍法:“无论你想不想听,世界就是这样,人就是一种会不断打架的动物。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即便没有巫师,只有麻瓜,他们也会互相厮杀不休。

    异地恋烧死同性恋,基督徒杀死***,白人杀死黑人,黑人再杀死白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们甚至会因为口味是甜还是咸而打起来。只要有差异,就会有战斗。”

    “我不同意。”

    西尔比摇摇头,看着他:“我绝不同意,你说的,那都是后天发生的,他们是有选择的。可是,巫师有选么?麻瓜有选么?天生就是巫师,麻瓜势大就会被麻瓜所杀。天生是麻瓜,巫师势大就会被巫师所杀,这完全不公平。”

    霍法:“没有公平可言,纵观人类历史,又有几个人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呢。

    我们做的一切选择,不过都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可如果回头去看,其实每一步都漏洞百出,错误无数。

    可曾经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它才是强大的,不可违背的,不可改变的。

    就像你觉得一切都太容易了,那是因为你在顺应这个时代,顺应所有巫师的想法,他们需要一个王者,而你恰巧又可以成为国王。

    如果你对抗这个时代,那才会令你体会到真正的痛苦。”

    “原来如此。”

    西尔比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

    而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张开嘴巴,定定看着前面。他那稚童般神色消失不见,瞳孔逐渐收缩,直至成为一个小点,眉头也锐利的向上挑起。

    霍法一惊,怎么回事?

    这家伙为何聊着聊着又变回去了。

    “你是谁?”

    西尔比又问了一遍。

    这时的他完全没有任何天真可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审视和无情。

    这两种状态切换之快,即便是霍法,也有些猝不及防。

    他站了起来,整个人锐利的像一把十字剑。

    “你是谁?”

    他极具压迫性的问道。

    “我谁也不是。”

    霍法站了起来,本能告诉他事情不对头,应该赶紧跑路为上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对的,凭什么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的理解,凭什么消除差异,人不能变得更幸福。”西尔比咄咄逼人的问。

    “天道无情,我只想顺应它。”

    霍法说道。

    “所以你就是天道么?”

    西尔比的气势一点点攀升。

    帐篷之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霍法点点头:“我就是天道。”

    西尔比的眼中亮起了夺目的光彩。澎湃的力量潮水般汹涌而出。笼罩两人的帐篷被狂风瞬间扯飞,在一片惊呼声中,西尔比仰头大笑着说道:“原来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38,旧日伙伴

    “原来是你!”

    西尔比狂喜喊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帐篷被狂风卷起,飞到了天上。

    木架上的火盆被吹翻在地,在狂风作用下,滚出老远,撞击在连绵起伏的营帐上,引发了猛烈的大火。

    营帐外的巫师们你呼我应,大声呼喊起来。

    一切都暴露在了无尽的风雪之中,凛冽的狂风裹挟着无尽的杀意重重的撞击在霍法身上。他不明白西尔比为何突然发起了神经,不过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面前这个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家伙,的的确确是想干掉自己。

    他毫不犹豫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观想着层层叠叠的铁防护。

    顿时,地面生出圆形铁罩,将他保护在内。

    铁罩一层一层叠加,最后叠了足足有一百多层。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超大而厚重的铁茧。

    铁茧之内,克洛伊探出脑袋,不安的问:“怎么办,霍法!?”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霍法在铁茧内抬头喊道:“小怪物,小怪物,你能听见么,把我拉出去!”

    “出去之后,你必须得把我的复活石毁掉,你明白么?”克洛伊飞到霍法面前,大声的提醒他。

    “别废话。”霍法坚决的把她按回衣服里,继续喊道:“小怪物,你听到了么,带我出去?”

    轰!!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撞击。

    铁茧里的霍法剧烈的晃荡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搅拌机里一样,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铁茧外,西尔比一跃而起,漂浮在三十多米高的空中。在他面前,是霍法观想出来的巨大铁茧,那铁茧有他的一百倍大。

    “天道!”

    西尔比双目如电,飘在空中,狂啸道:“你敢妄称天道,很好!这样才有超越的价值!”

    他单手一指:“无尽的魔力倾斜而出,化作高能火焰倾斜在铁茧之上,暴烈的火焰不仅烧化了铁茧,更将铁茧之下,那连绵起伏的帐篷被烧成了灰烬,冲天大火自地面而起,一直烧了整整三百多里。海湾边,再无半点遮挡。

    拉文克劳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着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铁茧,还有那肆无忌惮,操控火焰的国王,尖叫道:“西尔比!!你给我住手!!”

    高空中的铁茧被烧红了,外层一层层变成铁水,向下落去。炽烈的高温让霍法无法忍受,他不敢轻易接触西尔比的锋芒,当即观想黑鸟战机。

    在铁茧被烧融掉的一霎那,他飞出火海,以超音速向远处飞去。

    轰隆!

    他一头撞上了无形的结界。

    迅速的从高空向地面坠去,坠落之中,他变回人形,脑袋因为撞击而昏昏沉沉。

    结界么?

    他不太清楚撞上了什么。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多想了。

    观想出来的一百多层盾牌被高温烧成了铁水。

    那不可阻挡的魔法力量无论用什么年代的眼光去看,都显得异常可怕。

    知道没有时间之力,仅凭梦境观想出来的外物,他不可能是全盛时期西尔比的对手。

    “只有这种程度么?天道!”

    西尔比双臂张开,超强的魔力直插天际,他一手火焰,一手雷电,居高临下看着霍法,渴望道:“只有这种程度,你就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养料吧。”

    巨响和火焰让格兰芬多,萨拉查.斯莱特林,还有赫奇帕奇全部从燃烧的营帐里跑了出来。

    他们注意到了天空中漂浮的西尔比,还有他身下,站在无尽火海和铁水之中的霍法。

    格兰芬多抽出利剑,高声大喊:“有刺客!”

    萨拉查斯莱特林面色凝重异常的抽出魔杖。

    西尔比却咆哮道,“都别过来,他是我的!”

    无穷的斥力推在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身上,将他们推的倒飞出去。

    霍法从火海中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身上被铁水烧的乱七八糟。脚下还有沸腾着生长出来的鬼手,将他牢牢按在地面。

    他沙哑喊道,“小怪物,听见没有,快带我离开这里。”

    这一次,终于有反应了。他身后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细小的黑洞出现了。黑洞内深邃无比,并且逐渐一点点扩大。

    “你哪儿也别想去!”

    西尔比看见了那个黑洞,高呼道,留在这里!”

    淡绿色的虚幻巨大手臂从他背后伸出来,那手臂前覆盖着尖利的爪子,虚幻的爪子飞快的摄向黑洞之前的霍法。

    沿途之上,被那爪子触碰的巫师,纷纷枯萎,变成了皱巴巴的干尸。

    那爪子离霍法的面门还有几厘米不到的时候,霍法闭上了眼睛,一只雪白的手臂从黑洞中探出,将他拽了出去。

    最后,黑洞彻底消失。

    一爪落空,他脱离了这一层梦境。

    落地之后,大梦初醒,他从第一层梦境中清醒过来,面前是沉睡的群体潜意识士兵,还有面色铁青的噩梦之神,刚一醒来,它便气急败坏的数落:“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多久?”

    “半个小时!”

    “那你生气什么!”

    霍法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心里还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刚一站起来,霍法才察觉到地面正在疯狂颤抖。

    发生了什么!

    难道西尔比要从下一层梦境中追上来么!

    他惊惧的看着噩梦之神:“为什么地面晃的这么厉害?”

    “外面那个人快要死了。”

    噩梦之神咆哮着说,“他因为离开梦境太久,支撑不住了。我们是借助他的笼子进入梦境的,他一死,梦境就会彻底坍塌,我们必须要走了。”

    你再晩一分钟,我就得扔掉你自己走了!”

    原来它是为了这个生气,霍法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没比西尔比追上来强多少,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不仅地面晃动,连梦境的天空都开始碎裂,坍塌。

    那些沉睡的群体潜意识纷纷从梦境中醒来,看见坍塌的天空和晃动的地面,他们发狂似的开始寻找入侵者。

    噩梦之神拉着霍法,不由分说的向群体潜意识呆的兵营向外跑去,一边跑,它一边大声问:“你搞清楚他的目标么?”

    “我还不太清楚。”

    霍法大声说道,并且躲开了一块从天而降的天空碎片。

    “该死!”

    噩梦之神一听这个答案,脸都绿了,“那你去那么久收获了什么?”

    收获?

    霍法心下一动,感到胸口有一硬物。

    他立刻站定,取出一看。

    正是那个蜘蛛教皇交给自己的金银密码筒。

    他竟然从下层梦境把它带进了上层梦境。

    噩梦之神也被那造型古怪的密码筒给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何物?”它问。

    “西尔比创造的最强咒语。”霍法喃喃说道:“就在这里面。”

    “那你知道密码么,你能打开它么?”噩梦之神焦急的问。

    “我不知道密码,”霍法反问噩梦之神,“梦境里的物品能带出去么?”

    “当然不行。”噩梦之神说道:“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梦里的东西当然带不出去。甚至醒来之后,你会很快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带不出去

    霍法变了脸色,甚至比他得知梦境即将坍塌时,还要焦虑。

    如果他要知道西尔比最真实的想法,也许只要明白,他创造过的,迄今为止最强的咒语是什么即可。

    知晓那个咒语的用途,即知晓他想目标。

    可这个密码筒上面有八个转轮,每个转轮上都有26个字母,这让推测出密码几乎成了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群体潜意识们锁定了闯入的霍法,他们纷纷抄起武器,大声吆喝着,冲了上去。

    不仅如此,那堆群体潜意识之中,还夹杂着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

    骑着白马,戴着面罩的佐罗。

    飞在天上的彼得潘。

    还有挥舞着锤子的雷神索尔。

    “嘿,冈萨雷斯中士,我终于找到你了!”佐罗扶着帽子,气喘吁吁的举起手里的长剑。

    “胡克船长!这回你跑不远啦!”

    彼得潘飞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弹弓。

    “耶梦加得,快来和我决一死战!”

    雷神索尔甩着手里的锤子。

    那三个逗比居然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

    他们的出现让这摇摇欲坠的梦境更显怪诞。

    噩梦之神肃然提醒霍法:“该走了,如果再不走,后果无法预料。”

    “不行,我必须得打开它。”霍法看着手里的密码筒。

    在这种时刻,密码筒背后那个字母甚至还在悄无声息的嘲笑霍法,如同火上浇油。

    【Youonlyhaveonehane】

    如果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立刻想出正确答案。霍法闭上了眼睛,无数线索在他脑海中纷踏闪过,他有可能破解出这个密码么?

    另一边,那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叫的更起劲了,佐罗策马扬起宝剑,彼得潘嘿咻一声送开弹弓,雷神哇呀呀的叫着,旋转着身体,将自己的铁锤如铁饼般掷出。三人各自的武器纷纷飞向霍法。

    噩梦之神跺了跺脚,大喊道:“好了没有,我们必须要离开了。”

    对于噩梦之神的催促,霍法恍若未闻。他的心神在飞速转动。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等等等等

    八个字母。

    西泽维尔。ixavier

    他的真名。

    一道电流从霍法脑中穿过,令他浑身颤栗不止。

    梦境坍塌的越发越烈,天空几乎已经剥落了干净,地面也裂成了无数碎块。露出其后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意识虚空。

    那些追逐而来的群体潜意识多半一脚踩空,掉进了深邃而不可知的虚空之中。彼得潘,佐罗,雷神索尔,也全部被坍塌的梦境压成了碎片。

    唯有那三人的武器,雷神的锤子,彼得潘弹弓上的石子,还有佐罗的宝剑,追踪导弹一般阴魂不散。

    对于外物,霍法不闻不问,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手中的密码筒之上。

    手指依次转动密码锁。

    将八个字母分别按照西泽维尔的英文,拼在了密码筒上。

    而后,他轻轻一转。

    咔哒。

    伴随着悦耳的轻响。

    密码筒转动着,像绽放的莲花一般,缓缓打开。吐出其后一张丝毫不起眼的纸条。

    霍法呼吸颤抖着,打开了那张薄薄的纸条。

    展开一半。

    轰隆隆!!

    美梦的世界彻底坍塌成片。

    霍法脚下的土地彻底碎裂,他直直的向虚空中坠去。

    就在那一瞬间。

    只有大约零点一秒不到的时间。

    他看到了那半张纸条上的咒语。

    那纸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母。

    【心流,万法归一so】

    后面可能还写着什么,但他已经看不到了。

    梦境坍塌的一瞬间,噩梦之神拽着下坠霍法的脚掌,将他的精神拖出了美梦的世界。

    “不!!!”

    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惨叫。

    一道电光从乌云中闪过。

    缓慢流淌的时间瞬间恢复正常,如珠帘般静止在空中的暴雨瞬间落下,浇灌在霍法身上。而他还沉浸在梦境带给他的怪诞和阴森之中。

    他惨叫着猛的从地面坐了起来,手掌还保持着打开字条的姿势,可惜那张纸条,那金银密码筒,已经不见踪影。

    冰冷的雨点落在他身上,给他一种梦境没有的真实而冷粝质感。周围是噼啪闪耀的破旧霓虹灯管,无处不在的巨大管道,还有永无止境的漫天暴雨。

    他没读完那张纸条。

    如果再给他一秒钟的时间,哪怕是半秒钟的时间也好!!

    懊恼噬咬着霍法的内心。

    可惜,他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他取下了头上戴的那个铁笼子,而铁笼子的主人,那个枯瘦如柴的麻瓜,逐渐在霍法眼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三分钟,现实世界的三分钟。

    梦境中仿佛过了一个多月。

    来不及感慨这个倒霉鬼的脆弱。霍法迅速盘膝思考起来。

    梦中的记忆总是那么的脆弱,在冷雨的浇灌下,他脑海中的几段画面迅速被冲的支离破碎。

    “他要做什么?”

    玻璃球飞到了霍法身边,玻璃球里的小怪物用意念问他。

    霍法回忆起梦境世界中,自己经历起的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他想起那个长相和邓布利多一样,下半身长着八条腿的教皇。

    想到教皇口中说的,西尔比掌握的最强咒语。

    万法归一咒—so

    而后,他又想到西尔比对自己说的东西。

    【生命是一场无限的游戏,如若不能走到极限,我决不罢休】

    【我没办法杀光所有麻瓜,即便我杀光所有麻瓜,巫师的后代依然会生出哑炮,哑炮的后代又会成为麻瓜。战争和冲突,会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对的,凭什么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的理解,凭什么消除差异,人不能变得更幸福】

    渐渐的,那些语言,那些画面,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就像一张拼图,逐渐在霍法脑中成型,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计划。

    万法归一。

    他再度记起了密码筒中的咒语。

    打了个寒颤。

    “消灭魔法的根源。”霍法对噩梦之神说道:“他认为差异是不幸的根源。他不想再看见巫师了,或者说,他要把所有的魔法回收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那?”

    “没错,让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巫师,甚至,没有巫师。”

39,预言

    暴雨落在玻璃球上,将上面布满水滴。噩梦之神不是人类,亦没有表情,只是漂浮在玻璃球中。

    霍法将自己的推测结果告诉它,也看不到它有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它那边才用意念传递来一道信息。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

    霍法一时也有些懵。

    他虽然透过咒语,推测出了西尔比的目的。

    却并不清楚该如何阻止他,也不确定他的具体举措会是什么。

    “万法归一,如果他能要将所有巫师的魔力抽走,那他为何不立刻这么做呢。”噩梦之神说道,“显然他还无法这么做,某些条件缺失了。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先找到其他巫师,如果能找到其他巫师,说不定你会有其他线索。”

    有道理。

    霍法心想,之前自己不愿意寻找帮手,是怕别人拖累自己,但现在看来,他一定要找到其他巫师。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西尔比想要万法归一,那么他至少得先找到万法。

    打定主意后,霍法不再拖沓,他抓起玻璃球里的噩梦之神,幻影移形消失了。等他再出现时,他来到了伦敦魔法部。

    这是他在现实世界中。最后见到西尔比的地点。在一年前,西尔比在这里利用了法蒂尔的计划,毁灭了克洛伊的肉身,将他送去了时间监狱,也就是五十年之后。

    当然。

    这里此前他早已找过,刚从五十年前回来的那一天,霍法就找过这里。

    但西尔比,或者他使用的肉身黛尔菲娜早已不见踪影。霍法也完全不相信那家伙会在原地傻愣愣的等着自己来找他麻烦。

    不过,这里倒是有很多落入梦境的巫师。

    他们和麻瓜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在现实的暴雨中苟延残喘着。

    从空荡荡的电梯一路下沉,重新返回魔法部的地下,霍法可以看见一些游荡的巫师,行尸走肉一般,拿着文件,在办公室与办公室中间梦游。虽然他们的精神深陷美梦之中不能自拔,但是**还保持着此前的习惯,工作,进食。

    霍法将其中一名巫师击倒在地,把他按在桌子上检查起来。

    不过并未从他身上检查出什么特异之处,他和外面的那些麻瓜一样,戴着笼子,身上穿着入梦前的衣服,除此之外并无更多东西。

    奇怪

    霍法心想,如果每个巫师身体内的魔力都像一滩池水,那么要所有巫师身上的池水集合到一起,那不应该修建一个管子么?

    当然,他立刻想到了噩梦之神。

    于是问道:“小怪物,梦境可以传递魔力么?”

    “传递魔力?”

    噩梦之神看起来有些不大理解。

    “就是说,如果西尔比想要汇集所有人的力量,可不可以通过梦境让他们把魔力给交出来。”

    玻璃球里的小怪物上下飞舞好几圈,随后摇摇头:“不行。”

    它解释道:“梦境就像一张虚拟网络,在人与人的意识世界里铺开,每个人之间都可以传递信息,交换信息,但也只限于信息。

    很难想象会有实体如魔力之类的东西在梦境网络中流动。”

    “那魔力应该如何传递呢?”

    噩梦之神摇摇头,“我不知道。”

    噩梦之神不知道,霍法却慢慢的想起了一件久远的事情。在很多前,自己还是二年级的时候。西尔比为了解除身上的诅咒,曾经悍然引爆了霍格沃茨。

    那时,他用护盾咒拦住了西尔比。不过,他一个人的护盾咒并不够强大,于是当时的邓布利多,米兰达,阿格莱亚,还有霍格沃茨所有的学生,都将魔力借给了自己。

    那样,算是汇集所有人的力量么?

    万法归一

    霍法想到了咒语,下意识的念了出来:“so。”

    这咒语简单的就像呼气一样。

    顿时,他感到一股微弱的力量。

    那力量带着丝丝的温暖,好像接吻时爱人的鼻息。

    咦?

    霍法一愣。

    毫无疑问,咒语起作用了,他能感觉到细弱游丝般的心跳,以及心跳主人对他的思念。

    “so”

    霍法又念了一遍咒语。

    毫无疑问,那若有若无的温暖更强烈了,呼吸的主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so”

    他再度念了一次。

    这一次,某种魔力的桥梁横架在两人之间,让他可以察觉到对方的魔力流动,以及那个人所处的方位。离自己并不远,可以说就在他的下面。

    霍法激动起来,他大踏步的冲到魔法部电梯的位置,按下开关。

    电梯打开,他一边重复着咒语,一边下降。

    一直降到魔法部的最底层,神秘事物司。

    在这里,那咒语能察觉到的呼吸越来越强烈。他跟随着心流咒,大踏步的朝前跑去。

    一直跑到了一件竖着石拱门的房间。房间光线昏暗,呈长方形,中间凹陷,形成一个大约二十英尺深的巨大石坑。房间四周是阶梯式的一排排石头长凳,他站在最顶上一排,那些石凳以很陡的角度向下延伸,石坑中央只有一个高高的石台,而拱门就立在石台上方。

    那呼吸就在拱门的另一边。

    越来越强烈,甚至伴随着呼吸,有大量的魔力涌入了霍法的身体。

    他三下两下的爬上了拱门。

    透过那道古老,沧桑的拱门,霍法笑了起来。

    拱门那边的女孩惊喜的捂住嘴巴。

    她穿着朴素的蓝色巫师袍,袍子下面是长长的高帮马丁靴,大腿修长,栗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脸庞瘦削,皮肤苍白。戴着圆圆的眼镜,但依然难掩她身上的睿智和柔美气质。

    “米兰达!”

    霍法站在石台上微笑招了招手。

    少女冲了过来。

    她爬过石拱门。

    冲到霍法身边。

    不由分说的抱住了他。

    霍法被冲击力撞的后退两步,感动的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紧紧的抱着米兰达,拍着米兰达的后背,感慨说道:“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少女柔软胸腔中的心脏如鼓点般扑通扑通的跳动。她激动的喘息着,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其他复杂而浓烈的情绪。

    一别经年,也许对米兰达来说,她只有一年没有见到霍法,但对于霍法来说,天知道这一年有多漫长。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米兰达才依依不舍的推开他,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哽咽道:“你去哪儿了?到现在才回来。”

    “我去了一趟很远的地方。”霍法说道,“远到难以想象。”

    “这样啊。”米兰达把自己圆圆的眼镜摘下来擦了擦,重新戴上。她并未问霍法究竟去了那里,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你是来帮我们的么?”

    “当然。”

    霍法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抚摸着米兰达长长的栗发,想到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是齐耳的短发,这一次她就变成了垂落至后背的长发了。

    不由得感慨道:“你头发变长了。”

    然后他又看到米兰达瘦削的脸,想到此前她身材还很标准,于是又说道:“人高了不少,但也变瘦了。”

    “日子不好过咯。”米兰达叹了口气,随后咧嘴一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也是呀。”她戳了戳霍法的头发,笑道:“你头发变黑了,眼睛也变黑了,要不是我一年级火车上就见过你,只怕还认不出来你哪。”

    霍法忍俊不禁,“看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呀。”

    “哈哈哈哈~”

    米兰达快乐的笑了起来,先前的一点伤感一扫而空,她拉着霍法的手:“走,我带你去安全屋。”

    “安全屋?”霍法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米兰达回答:“那是我们这些幸存者搭建的庇护所,以防止我们被外面那些人,还有梦境的主人给找到。”

    居然还有幸存的人,霍法松了口气。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本来还以为西尔比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拖入了梦境,无一幸免。

    他跟在米兰达身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石拱门大厅,又困惑道:“为什么上次来我没见到你呢?米兰达。”

    “你来过这里么。”米兰达惊讶反问。

    “来过呀,”霍法说道,“这是我第二次来了。”

    “这说来可就奇怪了。”米兰达揉了揉下巴:“我刚刚在帮我爷爷干活,忽然感觉到你就在外面,就放下东西出来找你了,好像好像有种心有灵犀的冲动,”说着她脸色微红的挠了挠头,“真是搞不懂,可如果说你来了两次,那你上次过来,我真的没有感觉到。”

    心流:万法归一

    霍法想到了西尔比创造的那个咒语,不禁感叹这个咒语的强大。他只是念了几遍这个咒语,就找到了米兰达。

    而且,那个简单的咒文so,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秘,那奥秘似乎蕴含着宇宙的律动,让人心生敬畏。

    如果自己都能使用这个咒语。

    那么咒语的开发者西尔比,能将它用到什么程度呢?霍法简直难以想象。

    他很想立刻就把这个咒语交给同样是魔咒天才的米兰达,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了解,只好暂时先放下了解释心流咒的来龙去脉,问米兰达:“这一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外面的那些人都戴着笼子,为什么你没有?”

    米兰达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这就说来话长啦呀,两年前的圣诞节的一晚,你走之后没多久,你用来关我的变形术笼子就塌掉了。

    剧烈的魔法波动席卷了整个伦敦,整整一个星期,伦敦的天空都处在一种诡异的银光照耀下,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我想进魔法部找你,但被我爷爷找过来拦住了。他们封锁了所有消息,没有让任何人进入部里,后来,我是偷听爷爷的会议,才知道,魔法部部长,法蒂尔,已经被人杀死了。而你也失踪了,不见踪影。

    我想了很多办法去找你,可惜都没有用,无论是咒语还是占卜,都没有作用,你就像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一样。没有凶兆,和没有吉兆,只是,完全不存在了。

    “啊是啊”霍法想到了自己的遭遇,那的确差不多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后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法蒂尔的时间之箭计划被人利用,被人破坏。但具体是谁破坏了计划,没人知道。

    不过,阿德贝如愿以偿的当上了魔法部部长,开始和德国巫师界谈判,希望暂时停火,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多少资源再继续战争了。

    协议起了作用,格林德沃出奇的好说话。答应了爷爷几乎所有的条款。两国签署了停战协定,有几个月没有打仗。

    然而好消息没有持续多久,就在我们以为战争结束的时候,巫师世界和麻瓜世界却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

    这场瘟疫很奇怪,它既不是鼠疫,也不是病毒。而是睡眠,感染这瘟疫的人,一天要睡十八个小时,嗜睡的就像蝙蝠一样。他们白天夜晚睡觉做梦,而等他们醒来,他们就四处奔走,将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东西和他人分享。

    他们宣称,自己看到了白光,看到了天堂,看到了救世主。

    而被分享的人,同样也会陷入嗜睡之中。不停的睡觉做梦,再不停的和人分享着自己的梦境。

    很快,这瘟疫就一传十,十传百,感染了欧洲绝大部分的人口。

    没有人再工作了,也没有人再从事生产了。好像大家都同时作出了一个决定,现实世界不如人意,还不如去睡觉。

    后来,格林德沃为了控制瘟疫的蔓延,他打造了一顶笼子,也就是你在外面看到的那顶笼子,希望对那些感染幻觉瘟疫的人实施精神控制。

    一开始,他的计划成功了。

    被戴上笼子的人,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他们痛苦不堪,大吵大闹。但总归是愿意回去工作,不再沉沦。

    阿德贝虽然担忧这些人会被格林德沃利用,被他洗脑,成为他的信徒。但就当时的局势来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他也大力推广精神疗法,希望结束那蔓延的梦魇。他给我们这边的人同样也打造了笼子,为了预防梦境的入侵,那时的巫师都戴上了笼子。其中也包括我,不得不说,那真的是糟透了。”

    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米兰达秀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后怕。

    “可是没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一天清晨,那些被笼子控制的人,统统陷入了沉睡,甚至包括格林德沃本人,也陷入了沉睡。

    他原本是想用精神来控制别人,最后反而被别人控制,一个不知名的家伙。

    我和很多很多人一样,被拖进了梦境。

    那真是一场无比甜美的梦境,在哪里,我咳咳咳,米兰达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

    “那后来呢?”霍法又问,“你是如何脱离梦境的呢?”

40,纽约港

    米兰达陷入了回忆:“我依稀记得,在美梦世界之中,依然有一些极为清醒的巫师。那些清醒的巫师人分为了两派,一派是邓布利多为首,他们主张击杀那场美梦的源头,摧毁梦境之源。

    但以格林德沃为首的另一派则认为,击杀梦境之源毫无作用,因为根本不知道你看见的梦境之源是不是就是真正的梦境之源,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死亡,在梦境中死去,在现实中清醒,这是他们的办法。”

    霍法想了想,记起曾经尼可.勒梅也和自己说过相似的话。

    米兰达接着说道:“在他们之中,我自然选择了邓布利多。他让我们面对现实,从幻想中清醒,去承担巫师的责任。有一部分人听进去了,并且做了。于是清醒过来,当然大部分人没能醒来,因为那美梦的确美妙绝伦。

    清醒后,我们想要帮助那些依然在梦境中的人。希望强制让他们醒来,但我们这么做,大规模的战斗又爆发了。

    那些戴着笼子的家伙开始攻击剩下清醒的人,甚至想要给最后清醒的人也戴上笼子。

    那些人虽然是麻瓜,但在戴上笼子之后,他们就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不惧死亡。

    而我们摘下笼子之后,那些离开笼子的人,又会很快死去。

    渐渐的,我们就发现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数量太庞大了,又不可谈判,于是便只好节节败退。

    现在,他们看似人畜无害,梦游一般。但其实是在外面大规模的搜寻我们,只要我们一出去,那些笼子里的人就会化作最无情的杀戮机器。”

    米兰达的话没有多少波动,但霍法却仍旧听出了其中蕴含的肃杀和血腥,自己离开的这一年,巫师世界可真是发生了一件又一件大事。

    “剩余的人躲到了地下,就里就是据点之一。”

    说话间,米兰达带着霍法来到了神秘事务司的底层。这里空旷且残破,借助着米兰达身边飞舞的银色光点,霍法再次看见“时间之箭”那巨大的残骸,那是法蒂尔的惊人造物。现在看到它,霍法依然想起一年前那疯狂且惊心动魄的一刻。

    不禁用手捂住胸口,那是克洛伊的灵魂石存放的位置。

    梦境中,克洛伊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要毁掉她的灵魂石,但霍法知道,自己绝不会那么做。

    他发誓,再也不会输给西尔比了。

    “来,这里。”

    米兰达撑着栏杆,熟练的跳了下去,坠落十几米后,她猫一般优雅的在残破的管道上几个滑步,显然是极为熟练,最后她轻盈落地,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对霍法招招手。

    霍法跟着她跳了下去,跟着她,来到了时之箭机器的底座边。

    米兰达打开了位于时间之箭底座下的一处细小几乎不可查的操控感,地面下陷,露出一个深藏其后的通道。

    “请进吧。”米兰达招呼霍法。

    “这里没有谜语,不习惯。”霍法开了一个只有拉文克劳才能听懂的玩笑。

    “霍格沃茨也有一个据点,只不过那里人少一些。”米兰达倒没有笑。

    “你们怎么不藏在霍格沃茨?”霍法嘟囔一声。

    “傻子,我已经毕业了。”米兰达轻推了他一下,“你也毕业了。”

    ”哦...”霍法稍稍一愣,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年,或许更多。只不过自己离开学校比较早,潜意识中,还会觉得米兰达是曾经那个火车上的小女孩,不过早已不是了。

    他率先钻入地下,米兰达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地道里拐了七八个弯,最后走进一座小房子里。一个隆起的地下通道立在小房子正中。大门是两块黑色的石板,上边镶嵌了两块黄绿色的菱形宝石,有拳头大小。

    米兰达走到门前,低头抽出魔杖。

    “卡萨卡拉。”她低声道。

    吱嘎一声,石门缓缓向里打开。露出一条通往下方地下的阶梯。阶梯的墙面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对燃烧着的火炬,把整个通道照得异常明亮。

    米兰达轻飘飘的走进去,霍法紧跟其后。

    刚刚进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石门缓缓关闭的声音。

    通道是用手掌大小的灰色小石砖砌成,墙面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有的石砖也缺了一些缺口。地面也是这种灰色的石砖。踩上去很是平整。

    霍法心想难怪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找不到西尔比,也找不到其他活着的巫师。

    原来他们都躲到了地下几千米深的地方。

    两人走在通道中,墙上的火把火光把整个通道都映成一片跳动的黄色。一阵阵温热的气流从斜下方不断吹过来。其中带着一股子奇特的味道,说不是难闻,但也没有多好闻的,有点像水草混合着燃烧的灰烬。

    走了一段距离,霍法听到通道深处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米兰达再次开口,“你运气不算好,我们这几天在对安全屋大清洗,可能那些搜查人员不会对你有好脸色。”

    “搜查人员,你们在搜寻什么人?”霍法有些紧张。

    米兰达:“梦游者,如果有人在聚集地陷入梦游,我们要把他隔离起来。”

    “躲在这里也会被传染?”

    “只要睡着,就可能会被传染。”米兰达说道:“很考验意志力。”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个劲的闷头往前走。穿过石砖通道,又往左拐弯走了一段距离。走过两个分岔口。终于来到一个满是管道的阴暗走廊。走廊尽头,豁然开朗。

    水声轰隆隆从顶部传了下来。

    那水声原来是头顶的管道传下来的。外面的雨水落入管道,顺着管道倾斜而下,在地下形成了一片人工瀑布,看起来蔚为壮观。

    水管上长着一些森绿色的苔藓和水草,而在另一边,几个穿着破旧长袍的巫师正站在管道边,往一个燃烧的大铁皮桶里扔着一些木头和碎料,那正是此前霍法闻到的气味来源。

    “上次出去采集草药的三个人没有回来,只怕是被梦游者袭击了。”一个烤火的巫师说道。

    “一周才能发讣告,别乌鸦嘴。”另一个巫师说道。

    “得了吧,查理,你真的见过能在外面熬过五天的家伙?早一天晚一天结果都一样。”一个巫师十分颓废的说道。

    “也许邓布利多得修改讣告的时间了。”

    “他可没时间处理这些东西,缺少草药,合成不了镇定剂,只怕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等等,那是谁?”

    说着说着,烤火的几个巫师抽出魔杖,指着走廊深处出现的米兰达和霍法,大声问道:

    “米兰达,你身边那是谁,看起来很眼生。”

    “你看他觉得眼生么?”米兰达大声回答。

    “是挺眼生的。”

    “那就叫邓布利多过来,他肯定不眼生。”米兰达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几个警惕的值夜巫师有些犹豫。

    突然,有一个巫师收起了魔杖,惊讶的瞪大眼睛,“等一下,那是霍法巴赫么?”

    “什么,是他?”

    其他几个巫师纷纷收起魔杖,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长得的确很像,可是,传说中霍法.巴赫不是灰色头发的么。”

    “眼睛也不是,他眼睛是金色的,很醒目。”

    “怕不是冒充的。”

    “这.....”

    几个巫师越说越犹豫,最后,他们重新举起魔杖:“喂,米兰达,我们怀疑你身边那个人是梦游者假扮的。”

    “喂,哥们,我头上可没有笼子!”

    霍法不高兴的说:“还有,我不就是换个头发和眼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么?”

    “我不信,要真的是你,你之前去那里了?”几个巫师还是没有放松。

    “我之前一直在旅行,因为恐惧。”霍法摊开手,坦然说道:“现在我回来了,我来帮你们解决问题,带你们离开地下,重新见到阳光。”

    他的话说服了那三个巫师。

    他们放下了魔杖,其中一人说道:“即便你真的是霍法.巴赫,也要检查一下才能进来。”

    “这是当然的。”

    霍法没有让米兰达为他说话,自动上前,张开双臂,任由三个值夜巫师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三个巫师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物品,拿着装着小怪物的玻璃球看了半天。然后又用魔杖点起荧光咒,检查了一下霍法的瞳孔,再用小别针刺破了霍法的耳垂,将他的鲜血放进小试剂管里晃了晃。霍法不知道他们在检查什么,可能是在检查褪黑素之类和睡眠有关的激素吧。

    给他来了一次大检查之后,三个巫师终于确定了他不是美梦的奴役,于是放下了戒备,笑道:“欢迎回来,巴赫先生,你可是失踪了很久。”

    “相信我,我比你觉得要更久。”霍法说道。

    “你真的有办法带我们回到地面么?”

    “有办法。”霍法十分自信的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带你回去。”

    三个巫师一扫此前的颓唐,彼此激动的互相交流起来。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三个就好好值夜吧,把自己手头的事干好。”

    “是,戈沙克小姐。”

    几个巫师用玩笑的口气说道。

    不知为何,霍法居然在米兰达身上看到了拉文克劳的影子,这当然不是她是拉文克劳学院学生的缘故,而是他在西尔比的梦境中见过拉文克劳一次,当时她对自己说了相似的话。

    穿过管道边缘,在走廊尽头。

    顺着瀑布而下的是一条粗壮螺旋弯曲在一起的巨大藤蔓植物,上过草药课的霍法知道,那是魔鬼网,一种喜爱阴暗和潮湿的植物。

    米兰达把霍法拉上了魔鬼网,二人摇摇晃晃的走了上去,魔鬼网上覆盖着青苔,有些滑,大量的根系仿佛晚期癌症病人的静脉血管那样纵横盘曲着。

    背后的瀑布湍急汹涌,泛起阵阵白色泡沫,奔腾咆哮而下。

    “你该不会是在开空头支票吧。”走上魔鬼网后,米兰达贴着霍法耳朵问:“给他们信心固然好,可他们也经不起多少失望了。”

    “怎么会,”霍法认真说,“我是那种人么?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米兰达认真的问。

    “邓布利多教授在这里吧。”

    “你要见他?”

    “是的,我现在掌握了一些线索。关于梦之源的位置,以及他的目标。不过要想彻底击败他,我还需要其他一些线索。”

    米兰达捂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霍法困惑:“不信么。”

    米兰达摇摇头:“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不过你比过去自信了很多。要是你真的能做到答应他们的话,也许你可以成为下一任魔法部部长,史上最年轻的魔法部部长也说不定。”

    魔法部部长...霍法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多少兴趣,如果他能解决西尔比,应该会想办法回到五十年之后吧。

    ......

    没过多久,水声渐小。他们顺着魔鬼网来到了瀑布底端,这里有一片壮观的地下湖泊,湖泊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以及沿着湖泊修建的一小片木质建筑群。

    那些是用魔法修建的歪歪扭扭的建筑,每个建筑上都悬挂的风信子灯,用于照明。地面是潮湿的石板,有些建筑还有悬挂着的木质招牌,应该是商店或酒吧。从外观上来看,仿佛回溯时空直达十八世纪。看起来,这个地下蓄水湖很早就存在了,只是现在又被重新利用起来了。

    没有停顿,二人沿着湿滑的道路一路向前。最后来到一处圆顶的,和周围建筑相比稍微规整一些的红顶木楼之中。

    米兰达带着霍法走到这间木屋最里头的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

    “是米兰达么?”朦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我,教授,猜猜我带谁过来了。”

    “进来吧。”

    咔嚓一声,房门自动开了条缝。

    米兰达推开门,带着霍法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和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差不多的书房。房间中间,两个大书架边上,一个宽大的灰袍人背对着两人,还脑袋上戴着兜帽,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词典一样的书籍正在翻阅。

    “好像是个稀客。”男人翻着书说。

    米兰达:“是的。”

    桌上的烛台火光啪的炸了一下。

    灰袍巫师已经转过身来,缓缓抬起头。

    当然,这是霍法时隔三年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

    在混沌梦境中见到的那个八腿教皇格里高利七世除外,他觉得,格里高利七世和邓布利多在外表上的一致性,也许在于他们目标的一致。所以在梦境中他们给霍法的主观感受一样。

    不过,当他见到真实的邓布利多,才察觉梦境的荒诞不经。

    他头发比之前要白了不少,脸颊也瘦削异常,应该是繁忙的事务让他迅速衰老,不过,他那双眼睛还和过去一样明亮。

    米兰达为他们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邓布利多合上了书本,用玻璃下的蓝色眼睛盯着霍法:“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就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

    “抱歉,教授。”霍法叹息道。

    邓布利多摇摇头,张开手:“一次漫长的旅行,对么?”

    “是的,一次漫长的旅行。”

    霍法轻松的说道,他上前拥抱了邓布利多一下。然后松开:“好久不见,教授,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带着红酒来看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拿英国所有巫师的窖藏红酒换取你的帮助,但愿他们会愿意。”邓布利多幽默的回答。

    霍法拉了张椅子在邓布利多面前坐了下来,“教授,事态紧急,就先不说其他东西了。对于这场梦境的源头,您知道多少?”

    “所知甚少。”邓布利多眉头紧锁,“一开始,我认为是格林德沃造成了这场危机,但很快,我就发现完全不是,他一生痴迷于死亡圣器和死神的力量,对梦境完全没有涉猎。我也一样,我认为,有某种超出常规巫师的力量在世界中涌动。”

    “半人国王。”霍法笃定的说道。

    邓布利多眉头一挑,“果真是他!”

    邓布利多的表情让霍法振奋,他直起腰背:“您也知道是他?”

    “不,我对他了解不多。”邓布利多摇摇头;“自从五年前那场大爆炸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我这么说,只是有一个远方的朋友一直在提醒我,要提防黑暗世界中的纯粹力量。”

    “原来如此.....”

    霍法的兴奋褪去,他抓起邓布利多桌上的羽毛笔,刷刷的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道咒语递了过去:“您先看看这个。”

    邓布利多接来一看,眼镜后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是...?”

    “心流咒,这是半人国王西尔比在一千年前创造的最强咒语,可以抽取所有巫师体内的力量。因此,我判断,他用梦境将所有巫师的意识链接在一起,其目的应该是想用此咒语把所有的巫师魔力汇聚一体。”

    “万法归一...真是好大的气魄。”邓布利多看着手里的羊皮纸,有些困惑:“仅凭一道咒语就能抽掉所有巫师体内的力量么,这不大现实吧。”

    “我不清楚他的具体操作方法。”霍法笃定的说,“我只知道,如果让他实现这个计划,后果必然是无法估量的,放任他不管,现状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好,只会更糟,我一定要阻止他。”

    邓布利多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十指交叉坐了下来:“那么,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您可以破解这个咒语么?”霍法立刻说道:“如果能够的话,破解它也就等于瓦解了西尔比的计划。”

    “万法归一...万法归一...万法归一...”

    邓布利多重复了几遍这个咒语后,摇摇头:“不行,这个咒语我无法破解。它太简单了,也太稳固了,几乎就像组成世界最基本的元素一样,真不知道半人国王是怎么创造它的,不过,我本能的感觉,这咒语好像没有完成。”

    “哦?你有这种感觉?”

    霍法惊讶的问,他当时在梦境之中,由于坍塌的梦境,那纸条里的咒语他只看了一半。应该还有另一半没有看到。

    邓布利多点点头,“不错,它太简单了。简单到几乎就像一条竖线,可如果没有横线来做它的参照,那么竖线也就不会成为竖线,更毫无意义。”

    霍法惋惜的摇摇头,当时只差一点。

    不过,他很快就摆脱了惋惜,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你可以帮我找到西尔比的具体位置么?只要找到梦境之源,我就有把握击败他。”

    “哈哈~”听到霍法这么说,邓布利多立刻抚掌微笑,“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不知道半人国王的位置,不过,有人知道。”

41,新肉身

    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不知道半人国王的位置,不过,有人知道。”

    “真的?”听邓布利多这么一说,霍法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谁知道他的位置?”

    “就是那个一直提醒我提防他的人,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说:“她已经搜寻半人国王很多年了。就在不久前,她从极北之地为我发来信件,说她找到了梦境瘟疫的可能源头...”

    一听到英文她还有极北之地,霍法耳朵立刻竖起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离开钻入他的脑海。

    难道是.....

    “不错,正是你之前的变形课老师,奥西维亚.诺曼诺夫。”邓布利多感慨的摸起了自己花白的胡子:“说实话,这些日子,她在苏联那边,为我们援助了很多物资。”

    想到许久未见的学姐,霍法一时间感慨万千。如果说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了解西尔比。那无疑奥西维亚算是其中一个。

    当你,他们在非欧大陆交界处,被西尔比狠狠耍了一通,至今记忆犹新。那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丁,奥西维亚也不过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她在哪儿?”霍法赶紧问。

    她三天前给我送了一封信件。

    邓布利多弯腰从办公桌的文件下抽出一份拆开的信件,递给了霍法。

    霍法赶紧接过来一瞧。褐色的封皮上,有淡绿色的墨水写着奥西维亚.罗曼诺夫的署名,他打开信件。

    ———————————

    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

    前次给你的信,想必能使你及时了解这个世界上最荒凉的角落里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写这封信的三小时前,我看到一座通天的高塔从大西洋深处升起,不久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前曾提到,那个声称自己是半人国王的家伙,必然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背负在身。这一次我来到伊比利亚半岛,也就是他曾经声称“故乡”之地,却发现这里和英格兰或其他国家都不太相像。

    这里的宗教氛围根深蒂固,很早开始这里的人就坚定的信奉上帝,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一个牢固目标的支撑,一个人会在诅咒下存活那么久。

    在这里呆的越久,就会越发察觉历史深处的扑朔迷离。

    在这里,我察觉到大量萨拉查.斯莱特林,甚至学院其他创始人的活动痕迹,他们的讲谈话文献,还有一些残留的图腾信物,以及大量被遗忘了的兵器、坟墓和石柱。

    我不是考古学家,可依然能想像得到,这里应该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乱,以及最血腥的屠杀事件。

    不知道这些事件和半人国王的目标有什么关系,不过,在最近的调查中,我发现了那怪异梦境之力波动的位置,它就在附近这一带,只不过具体位置我完全无法确定。

    如果可以,下周我将亲自前往“安全屋”,希望你能抽出空,和我一起过去目睹这一切,顺便说一句,在这段时间,你能整合的力量越多越好,决战降至,是时候和他分出胜负了。

    于伊比利亚半岛

    十一月十三日记

    ———————————

    信不算长,很有奥西维亚言简意赅的风格。

    霍法翻来覆去的将信件读了几遍,很快就从中领悟到几个关键词——伊比利亚半岛,消失的通天巨塔,四大创始人活动的痕迹,史前大屠杀?

    这让他不禁猜测奥西维亚究竟看见了什么。

    不过,伊比利亚半岛,这点霍法倒没有想到,他一直在英法德三国一带搜索,根本没想到要去那种犄角旮旯。奥西维亚倒是比他心细多了,想来他们第一次见面,西尔比就恳请他把自己送回西班牙,原来那里真的是他的故乡.....

    脑海中,念头不断升起落下。

    邓布利多拍了拍霍法的肩膀:“现在想那么也没有用,信上写着呢,她二十号就会过来,现在里二十号还有四天,我的建议是,你可以现在这里休息几天,吃点东西,睡睡觉,找些朋友叙叙旧,为我们最后的冒险,做好准备。”

    ......

    ......

    当霍法离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时候,米兰达正在走廊里等他。这时,他的心情没有一开始那么着急了,当下,便和米兰达在这座奇特的地下聚落散步休整。

    米兰达问了他很多关于冒险的问题,霍法也都如实相告,他把一年多的经历都告诉了她。当霍法告诉她阿格莱亚在五十年之后存活的时候,米兰达激动的捂住了嘴巴,她罕见的失去了智慧或柔和的一面,拉着霍法不停的叽叽喳喳,像个普通女孩一样,问自己朋友生存情况。而后,兴奋过后,米兰达又忧伤的低下脑袋。

    霍法问她怎么了。

    她只说想到再见到阿格莱亚已经七老八十了,所以很忧伤。

    地下聚落里多是一些和他年纪差不多大,或是比他稍大一些的青年。他们大多都在忙着将一些物资搬来搬去,那些物资上用俄语或者法语写着一些字。

    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座石拱门,石拱门里亮着绿色的火焰,不断的有人抱着箱子在石拱门内进进出出,每进去一个,都响亮的喊着地名。然后被绿火吞噬。

    那石拱门应该承担着飞路网的功能。

    米兰达说道:“由于外面都是梦游者,贸易通道被切断了,巫师世界现在的交易只有通过飞路网来完成。”

    霍法:“交换物资么?”

    米兰达:“是的,我们这个聚集地最多生产的是淡水和一种地下无眼鱼,以及一些只能在黑暗和潮湿生存的魔药类植物,比方说魔鬼网和荧光菌菇。好在邓布利多发明了超级飞路网,我们现在可以利用这些拱门去地球上任意一个角落。和其他幸存巫师交易。”

    “其他地方的幸存巫师不住地下么?”霍法问。

    米兰达摇摇头:“高山上,原始丛林里,甚至是海底,只要能避开梦游者的搜寻,都有不愿堕入梦境巫师存在的痕迹。”

    霍法心里大为感动,原先他认为世界会无差别的陷入梦境,但现在却是他太过悲观,还有很多人在积极乐观的面对着困境,反抗着西尔比暗中的操控。

    一起散步一会儿之后,米兰达提议去吃饭,霍法欣然前往,于是两人来到地下泄湖沿岸,租借了一艘小船,缓缓的向湖心划去。

    泄湖中有一片浮岛,浮岛上有一团看不清具体形状的黑色建筑,和陆上的建筑一样,它也挂着风信子灯,橘黄色,很柔和。

    接近那浮岛上的建筑后,霍法才看清,这是一座海螺形状的湖心餐厅。

    米兰达率先走上浮岛,伸手把霍法拉了上去,上去之后,踩在浮岛上,发出蹬蹬的响动。浮岛上,有几只正在抽烟的妖精,它们甩着耳朵,眉头紧锁的,发出叽里呱啦的谈话声,显得很是焦虑。

    霍法心想这年头妖精肯定急坏了。社会秩序崩坏,没有比市场和生意更遭受打击的了。

    “可怜的家伙们。”

    米兰达低声说道,带着霍法进入了餐厅。

    餐厅环境算不上很好,或者说,让霍法有些不习惯。作为拉文克劳,他很喜欢那种高高的,干燥的巢穴,最好可以看见星星。

    但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透明玻璃鱼缸,浴缸内巡游的是一些相貌奇特的鱼群,它们很多都说没有眼睛,或眼睛退化成一个小点的,在池底缓慢游动。

    每个鱼缸上都点着绿色的蜡烛,很有斯莱特林的地穴风格,想必开这家餐厅的一定是一个斯莱特林。

    在其中一个鱼缸前,霍法看见,一些长得和青蛙一样,却有四只手臂,两条腿的两栖类小人,它们趴在鱼缸里的礁石上,眼睛鼓的大大的,如果鱼缸里游过一只死苍蝇,它们就会立刻弹出舌头,嗖的一下吸走苍蝇。若是奇特同伴也看上了那只苍蝇,它便会直起腰杆,气势汹汹的拍击着胸脯,试图将自己的对手吓走。

    “底栖鱼人。”

    米兰达对霍法说道。

    “是这里的常见神奇生物,由于它们旺盛的繁殖力,还有奇特的口感,所以在这里也是相当受欢迎的食材。

    “噫...”

    霍法饶有兴致的把眼睛贴在鱼缸上,看到有两个正在礁石上,兴致勃勃且专注着重叠在一起的交配的鱼人。不过还没等他仔细观看一下过程,两只鱼人便同时被粗旷的,一手臂是黑毛的餐厅老板抓走,在砧板上大卸八块。

    他不由心情复杂,好歹等它们完事再宰啊...

    米兰达和他坐在了水缸边的一张原木桌上,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这会应该还没到用餐的点,人不算多。

    过了一会儿,一个涂着绿色口红,鸡窝头,露着肚挤眼的女人那了个菜单过来。由于米兰达表示要请霍法吃饭,他也就没有插嘴,只表示随便点什么都可以。

    不过,很快霍法就有些后悔放任米兰达点餐这一做法了,这家餐厅也比它外表看起来更为古怪。

    几分钟后,那涂着绿色口红的女人扭着腰肢送上来两个盘子,盘子里是带着紫色血的肉块,配了一些罗勒叶一样的东西,旁边还摆着一杯冒着绿色泡泡的饮料。

    “请吧。”当女服务生把那盘紫色血的肉块放在霍法面前的时候,米兰达笑嘻嘻的说。

    霍法怀疑的盯着那块肉,总觉得这就是从刚刚那底栖人鱼身上取下来的。他不禁把鼻子贴上去嗅了嗅,有些疑惑。

    米兰达率先开动,她切下一小块,撩开头发塞进嘴里,看起来竟淑女的诡异。

    霍法一头黑线。

    看着米兰达切下那块奇特的肉块,塞进嘴里,心想英国真不愧是黑暗料理界的王者。于是他也跟着切了一块放进嘴里。

    “唔...”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有点像三文鱼,但要更有嚼劲一些。只不过,完全生食的触感还是让霍法多多少少有些反胃。

    啪嗒!

    砧板声响起。

    他看见远处那个彪形大汉厨子正麻利的收起刀落,斩断一条底栖鱼人。这告诉霍法,他现在嚼的,也许就是刚刚交配的那两只。

    “他们家不喜欢生火,你理解下。”米兰达看出了霍法的排斥,笑着说。

    “你是故意的对吗。”霍法翻了个白眼,“想让我体验地下的悲惨生活,然后我好努力把你们带出去。”

    “哼哼哼,霍法,你想多了。”米兰达喝了一口冒泡的绿色汽水,“要是你吃完还这么想,下一顿饭我还请你。”

    她语气颇为自信。

    这时候,餐馆女招待又送来一盘菜,这一盘是银色的炖鱼,看起来和之前的鱼人不一样,是经过烹饪过的,上面冒着丝丝的白色。

    霍法松了口气,好歹不是全生的。

    不过,当他把叉子伸进去的时候,叉子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竟是完全冻上了。原来那白气竟然是寒雾。

    他吹散了寒雾,那银色的炖鱼身上竟长出了密集的小蘑菇,说是小蘑菇也不对,而是菌丝。

    这...?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米兰达,这是什么食物?

    “冰丝白鱼。”

    米兰达优雅的切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冰丝是一种吸收热量,然后快速生长的魔法菌类,它吸收热量之快,几乎可以让沸水瞬间结冰。

    而地底银鱼又是一种多脂鱼类,如果只是单独吃的话,口感未免太腻了些。不过如果搭配上冰丝的话,却能迅速的吸收掉脂肪里的热量,并且为他增添丰富的口感,算是伦敦地底的一道特色菜了。”

    霍法傻傻的张开嘴巴看着米兰达。

    米兰达,“傻看着干嘛,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吃么?”

    霍法:“我想不到,我才出去一两年,回来你就变成了淑女美食家。”

    话音刚落,桌子下面就传来狠狠一踢,踢中霍法大腿,令他疼的龇牙咧嘴。

    米兰达优雅说:“日子已经足够难熬了,要是再不及时行乐,只怕以后有没有机会行乐都不知道。”

    “是...戈沙克小姐说的是...”

    霍法赶紧切下一块嘶嘶冒着白气的鱼,塞进了嘴里。

    刚入口,他便嘶的一下打了个哆嗦。

    好凉,这是他的第一感受。

    然后,便是好香。

    好像在吃一块刚发酵一个月的山羊奶酪。

    但又没有那么软,在冰丝吸走鱼肉多余的油脂之后,生下来的肉十分细腻,却又十分劲道。再加上那奇特的冰丝,一根根的在口中断裂,就像在吃冰糖拉丝一般。

    更神奇的是,那鱼肉顺着喉咙往下,却又逐渐逐渐的热起来,等那块肉掉进胃里的时候,竟然变得滚烫滚烫,让他整个身体都热乎起来。

    “喔哦...”他一个哆嗦,直起腰背。

    米兰达看出了他的惊讶,笑道:“冰丝只是吸收了鱼的热量,迅速生长,可并没有损失多少热量,相反,如果你把它吃下去,热量就会迅速释放,让你感到十分暖和。

    “冰火两重天!”

    霍法摸着小腹,由衷的赞叹,“好厉害的鱼。”

    米兰达耸耸肩,继续小口斯文的吃着食物。

    等吃完鱼之后。那绿嘴唇的女招待又扭着腰肢送上来一盘菜。

    这盘菜就更惊人了。

    盘中只有两只屁股奇肥的八腿蜘蛛,那蜘蛛身体有一只拳头那么大,泛着半透明的紫色,看起来很是漂亮,那腿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琥珀色的竹节糖果一般。

    但再漂亮的蜘蛛也是蜘蛛啊,而且,更让霍法毛骨悚然的是,那蜘蛛半透明的腹部里,还有成百上千颗正在蠕动的白色小卵,那应该是蜘蛛的后代。

    “这...这是...”

    霍法吞了口唾沫,他虽见多识广,但也没吃过这种东西。

    米兰达微微一笑,眯缝的双眼露出看土包子的快乐眼神,“这你就没吃过了吧这是巴尔干葡萄蜘蛛,是巴尔干半岛那边的巫师和我们交易的食物,是一道难得的珍馐美味。要不是贸易中断,那边的巫师没东西可交易,这种美味根本不会流传出来。”

    巴尔干...葡萄蜘蛛...

    名字倒是挺好听。

    霍法拿着叉子,感觉完全下不去手,“它是活的?纯生吃么?”

    米兰达点点头,笑道,“你敢么?”

    她微笑的挑衅让霍法有些不爽,他轻哼一声,“有什么不敢,”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就要用叉子叉这蜘蛛。

    米兰达哈哈一笑,拦住了他,把他手中的叉子给拿走了,笑道:“傻子,可不是这么吃的。”

    “那要怎么吃。”霍法老脸一红,感觉自己就像进城的土包子被城里朋友戏弄了。

    米兰达递给了霍法一个勺子,说道,“别急,稍微等一下。”

    霍法接过勺子,依言等待片刻。

    十秒后。

    那淡紫色的半透明蜘蛛翘起小腹,生产了。

    它屁股裂开,生出了成白上千个圆圆的小蜘蛛,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生产的一瞬间,母蜘蛛的身体也同时化开,变成了一滩紫色的糊糊。

    那成百上千个小蜘蛛冲了上去,围在蜘蛛母亲的那滩糊糊边。

    米兰达拿起勺子,催促霍法:“快,快,就是现在,趁新鲜吃!”

    说着,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紫糊糊和白色小蜘蛛,伸进嘴里,露出陶醉的神色。

    霍法震惊,但他也伸出勺子,试探的舀了一勺,捏着鼻子,屏住呼吸,小心的放进了嘴里。

    轰!!!

    这一刻,好像宇宙爆开!

    霍法瞪大眼睛,差点发出卧槽的声音,他的所有味蕾都发出齐齐称赞,如同奏响了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那紫色的蜘蛛糊没有丝毫异味,甜的和发酵到最恰当的贵腐葡萄酒,但又让人感觉不到一点齁,那其中浓浓的动物油脂又像奶油般润滑细软,却没有一丁点腻。更妙的是,那些白色小蜘蛛齐齐在他嘴里爆裂开,就像自然形成的跳跳糖,爆开之后,散发出类似新生葡萄的清香,让本就丰富的味蕾更提高一个层次。

    哇!

    一勺吃完。

    霍法已经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了。

    这简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又吃一勺,那奇妙的味觉和超常的口感更上一层楼,仿佛没有止境一般,他一勺接一勺的吃完了一整盘蜘蛛糊和小蜘蛛,速度快的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终于,在他把盘子都舔干净之后,他已经到达了味蕾享受的最高点,他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米兰达。

    米兰达这才慢悠悠的为他解释道:“巴尔干葡萄蜘蛛,是巴尔干半岛那边,一种靠吃葡萄为生的一种蜘蛛,因为影响葡萄生长,很久很久以前曾被原本被当地居民视作一种害虫。但后来,当地居民发现,这种蜘蛛在分娩之后之后,身体会产生一种激素,这种激素会分解母蜘蛛的身体,让它的身体融化,成为小蜘蛛的食物。

    而在这时,巴尔干葡萄蜘蛛会散发出难以想象的美味和营养,它一生的精华都聚集在这一刻。

    当地巫师发现后,巴尔干葡萄蜘蛛瞬间从害虫变成了一种珍惜美味,成为了当地贵族的食物,他们甚至会专门开辟葡萄园来养殖蜘蛛。”

    解释完,霍法已经惊呆了。

    米兰达玩笑道:“所以什么都得分两面来看,要不是你那死对头,估计巴尔干地区的巫师永远都不会拿这种宝贝出来做交易呢。”

42,续命天堂

    霍法沉浸在蜘蛛的美味,无法自拔。

    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咂巴咂巴说道:“这么说来,你还不希望我把你带出去呢。”

    米兰达:“我只是建议,你不要把胜负看的太重。就算你赢不了他,也没什么大了不的。”

    “我一定会赢。”霍法放下叉子,淡淡道。

    “即便付出一切代价?”米兰达问。

    “我已经付出了一切代价。”霍法回答。

    听见这话,米兰达脸色变了变,她抿了抿嘴唇,身子向前凑近,有些沙哑低声说道:“不,你没有。你并非一无所有之人,如果你真的遇见他,我怕...”

    叮叮当当。

    重重的推门声打断了米兰达的话。

    那是新进入湖心酒馆的两个巫师,一个大胡子,一个矮个子。

    “真是晦气,连续三天都不敢睡觉,一直睁着眼睛。”一个大胡子巫师推门从外面进来,嘴里大声抱怨。

    “没有领镇定剂么?”他旁边的小个子巫师问。

    “该死的,秘鲁那边的几个巫师把绿可可的价格给提高了三层,镇定剂越来越难做了。”大胡子巫师抱怨。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要提价?”

    小个子巫师忧心忡忡的问。

    “说是负责采集的几个巫师被梦游者给杀死了,现在没人愿意做那个活。”

    “天...”

    小个子巫师呻吟,“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没有原料,估计连咖啡都喝不起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米兰达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打开一瞧。匆匆站了起来,“霍法,虽然我很想陪你,不过我得工作了。”

    霍法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你负责什么工作?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米兰达将那一长串羊皮纸,递给了霍法,

    “瞧。”

    霍法接过来一看,嗬,好一长串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各样商品的价格,单位都是金加隆,那些代表商品价格的数字不断变动,大部分都是由绿墨水写成,少部分是由黄墨水写成,只有一个是红墨水写成,正是之前那两个巫师口中的绿可可。

    “我负责维持巫师市场稳定,协调价格。”

    米兰达说道:“绿色代表价格稳定,黄色代表波动,红色代表异常,可能是极高或者是极低,一般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这样。”

    “绿可可,那是什么?”

    霍法问。

    米兰达指了指霍法手边那杯冒着绿色泡泡的饮料,霍法拿起喝了一口。

    入口感觉很像麻瓜的咖啡,但要更甜,也更冲一些,喝了之后,就像有一股冷气直冲顶门,让他哆嗦不已。

    米兰达说道:“那是秘鲁那边巫师采集的一种草药原料,被用作巫师咖啡,以及一些提神药物的主要原材料。

    现在,只要睡着就会被美梦侵袭,想要不上瘾的话就要有极大的毅力,或者直接不睡觉。所以,这批草药的需求十分大。”

    说完,她抽过羊皮纸,快步流星的走出了浮岛餐馆,霍法赶紧跟在她身后,震惊问道:“你负责协调这么大的市场么?”

    “嗯。”米兰达用鼻子回答。

    “天,这任务是阿德贝交给你的么?”霍法由衷的说道:“太厉害了。”

    米兰达摇摇头,登上了返程的小船。用魔杖点了它一下,小船嗖嗖的向回驶去。

    她坐在船头,一手拿着羊皮纸,一手拿出一个类似老式麻瓜传呼机的东西,不断的和传呼机里的人交流着什么,大概就是再问绿可可价格疯狂上涨的具体原因。她不断的切换着交谈人员,有时用英文,有时用法语,有时用德语,有时候用的语言霍法压根就听不懂。

    他安静的坐在船尾,眨也不眨的看着米兰达。

    她戴着眼镜,穿着深蓝色长袍,还有马丁长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明明外表上还是一个妙龄少女,但那说话的态度和气质俨然就是另一个阿德贝.戈沙克。

    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少女已经完全长大了,她不再是一年级那个暗黑女孩,也不是两年前那个有些叛逆的少女,现在她穿着蓝色长袍,头发简单的扎在身后,专注的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看起来异常有魅力。

    .....

    下船之后,她带着霍法匆匆的走向此前看到的那几个石拱门。走到其中一个石拱门时,米兰达停了下来,这个石拱门边有一堆大箱子,箱子边站着几个年轻巫师,他们神色焦灼的互相攀谈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兰达打断了他们。

    “米兰达!!”

    几个巫师看见米兰达过来,立刻上前,激动说道:“你可终于来了,秘鲁那边的巫师说要把绿可可的价格提高七层。”一个短发巫师焦急说道,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刚还是三层呢。”米兰达沉着的说。

    “他们说派出去采集药物的人又死了三个,现在,供货渠道被堵塞严重,他们那边没人能处理的了问题,人心惶惶。”

    米兰达抽出羊皮纸看了看,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我亲自处理,你们三个,暂时先不要向任何商店和药剂师供货,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跟那边的人协调之后,再发布价格。”

    而后,米兰达简短发布指令,“帮我把飞路网链接到秘鲁。”

    几个年轻巫师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他们稍稍松了口气,七手八脚的再石拱门前忙活起来,很快,石拱门内就燃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米兰达迈步走进了火焰中,对霍法说道:“你要不要来帮我?”

    霍法一个激灵:“当然!”

    他走进绿色的火焰,米兰达抓住他的手,朗声说道:“纳斯卡蜂鸟山。”

    火光大盛,吞没了两人的身体,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石拱门之内。

    翻滚,碎裂,呼啸,有什么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霍法耳边咆哮。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插座孔里。他的身子好像在急速地旋转,绿色的火焰之中,他的能看见外面有一闪而过的无数拱门,那大概是其他国家搭建的转送平台。

    然后,突然间,旋转停止了,绿色的火焰消失,连带着潮湿阴冷的地下泄湖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燥闷热的风沙,吹打在霍法的脸上。

    他和米兰达站在一块遍布风沙的山巅之上,身边了无绿色。只有灰色的云层和沉闷的空气。

    在半山腰,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应该是那些秘鲁巫师生存的村庄,村落里,有一些树枝和泥土做的房子。

    山下,是连绵不绝的褐色沙漠,以及一副长约三百多米的巨大蜂鸟图案,画在地上。

    纳斯卡线条。

    看到那东西,霍法才明白,他的的确确的离开了英国,来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他站在山顶,心想果然战争就是最好的发明催化剂,十分钟之前他还在伦敦的地下吃晚餐,十分钟后他就来到了地球的另一边,陪米兰达解决市场问题。这发明如果卖给麻瓜,少不得要买个几百亿美元的专利。

    而后,霍法又想,如果梦境已经延伸到了地球的另一边,那岂不是说明,西尔比的魔爪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计划,究竟完成到哪一步了,他真如所想的那样,会将所有人的魔法力量聚集己身么?”

    困惑没有结果。

    远处便急匆匆的赶来了一群裹着亚麻布的家伙,他们人数不多,大概只有十几个人模样,有男有女,每个人都皮肤棕黑,身材欣长,且愁眉苦脸。

    走近之后,为首一个杵着棍子的老头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神情极为激动,肢体大开大合。

    他看起来不仅是在恐惧,而且还有对米兰达的不满和愤怒。

    米兰达没有回答,她站在老巫师的身边,一言不发的听着,听着他们的需求,还有他们的愤怒。只是偶尔会表示一下安慰和理解。

    足足发泄了有半小时,那秘鲁老巫师才平静下来,用英文说道:“既然当时签的协议是你们保护我们,那种植园外的那些怪物,就交给你们处理,可以么?”

    米兰达点点头,“那是自然,既然我们承诺了,自然会做到,请给我派一个向导,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也许是米兰达的态度十分得体,也许是那老头刚刚情绪过于激动,发泄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他迟疑说道:“喂,戈沙克小丫头,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能完成么,那些梦游者已经杀掉了临近部落的几十个好手了,要不要和你祖父商量一下,让他来解决?”

    “不用,”米兰达淡定道,“谢谢你的关心。”她拍了拍霍法的胸口,“瞧,我这不还带着保镖么?”

    霍法立刻挺胸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不过看起来那些秘鲁巫师并没有因为他的微笑而感到放心,相反,他们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他们彼此忧心忡忡的交谈,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当领头的秘鲁老巫师从人堆里选出一个年轻男向导的时候,那家伙百般不乐意,几乎都要哭了,看起来和上刑场没有区别。

    但酋长的命令不可违抗,他哭丧着脸,在威逼之下,带着霍法二人离开了山巅。

    霍法低声米兰达:“那老头是谁?你们签了什么协议?”

    米兰达回答:“那是这边清醒巫师的首领因哈尼奥,他们半年前和阿德贝签过协议,他们负责向我们提供绿可可,而我们则负责保护他们的繁衍生息和运输线路的安全。”

    说着,她微微叹息:“我应该早点觉察到异常的,这边出事都快一天了,我才知道,可能损失会比预期的要大。”

    “怪我,”霍法惭愧的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米兰达笑着撞了他一下,轻声说:“这是我工作,每天都会遇到问题,你不来也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

    很快,他们就在那年轻向导的带领下,来到了绿可可的种植园。

    山背和山前不一样,路上有几片梯田,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水渠和种植园。看起来倒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不过,离种植园大概还有五百来米的时候,道路变得混乱起来,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踩踏痕迹,树木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和血腥味。

    那向导就不敢往前,他一个劲的在米兰达身边叽里咕噜,额头上的汗往下直冒。

    米兰达也没有为难他,稍微说了几句后,就放他走了,那家伙如获大赦,头也不回的跑了回去,跑到了自己族人的身边。

    在他们身后又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那群秘鲁巫师躲在树桩和篱笆后面,探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霍法觉得奇怪,自从他回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看见梦游者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们和木头一般,游荡在大街小巷,毫无生气,也毫无威胁,为何这些巫师谈及梦游者,都是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样。

    “那所谓的梦游者,有那么可怕么?”霍法问。

    “一个梦游者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就像一滴水不可怕,可怕的是海啸。”米兰达回答。

    再往前走,米兰达的话得到了印证。

    山坡上,有一个断崖,断崖上临时用一排树枝和石头堆成的围墙。

    而在断崖下面,他在欧洲看到的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家伙,这里也有一大群,数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像潮水一般。

    和欧洲那些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戴铁笼子。这是一群南美人种,他们匍匐在地上,用四肢爬行,不知疲倦的撞击着绿篱笆。那用树枝和藤蔓缠绕的篱笆已经摇摇欲坠,就要塌了。

    在他们脚下,本来应该是农田和可可种植园被踩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看起来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米兰达头痛的揉着太阳穴:“他们由于意识被梦境吞噬,经常会在本能的作用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事情往往破坏性极大。比如说他们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人越多就会越聚集人,要是再过几天,这里估计会被人海淹没。”

    “所以要赶走这些家伙,种植园才能够恢复正常,对么?”

    “当然,”米兰达点点头:“不仅要赶走,还要彻底隐藏他们的踪迹,不能再让新的梦游者加入他们了。”

    顿了顿,米兰达问霍法:“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什么兵不血刃的好办法么?”

    “这...”

    霍法显得有些为难了,自从得到时间之力之后,他一直觉得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对手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现在他却发现了时间规则的局限。

    如果单人一对一战斗,就像他和格林德沃之间的那样,时间的力量几乎不可战胜,在它面前,一切事物都趋于静止,任他宰割。

    可面对茫茫人海一样的普通人,霍法完全不知道时间的力量有什么作用。

    即便他放慢时间一百遍,一千倍,这些家伙还是会一窝蜂的堵在这里,搬都搬不走。即使他把时间倒退十秒,那场面也和十秒之前没有区别。

    该怎么办呢?

43,危险物质

    “你没有办法么?”

    米兰达不合时宜的问让霍法有些尴尬,他拍着胸脯很在米兰达面前笃定,可到了这里之后却束手无策。

    看出了他的尴尬,米兰达眼神变得十分黯淡,她摇了摇头,绕到了霍法身侧,抽出魔杖,显然是要自己动手来处理问题。

    “你一般会怎么做呢?”霍法问米兰达。

    “还能怎么做,人道毁灭呗。”米兰达叹息,“他们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了美梦的循环,不会再醒来,要我说,他们早就死了。”

    而后,她从口中念念有词,准备施放魔法。

    没一会儿,伴随着米兰达的魔法,地面开始颤动,一道裂缝出现在成群梦游者的身畔,并且逐渐扩大。

    显然,她是想通过魔咒,一次性将那成千上万的梦游者给活埋掉,以决后患。

    看米兰达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霍法也只能叹息然后观望。她必定不是滥杀之人,做出这样的抉择,需要多少勇气,又要承认何等的压力,霍法难以想象。

    看见米兰达那声势浩大的魔法,远处围观的那些秘鲁巫师啧啧称奇,嘴里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

    即使听不懂,霍法也能明白他们表达的意思,小丫头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体内竟蕴含着如此澎拜的力量。

    不过,他可没多少心思去讥笑那些土著没见识,他进入过梦境,知道这些梦游者在物理上其实并没有死,只是意识不在身上,如果能让他们清醒过来,各回各家,就什么事都没有。

    可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要解决源头西尔比。只要解决了西尔比,不用无谓的死这么多人,米兰达也不用承受如此大的精神压力。

    西尔比。

    西尔比。

    西尔比。

    想到他,霍法不禁又想到了他开发出的最强咒语。

    心流:万法归一

    “So...”他情不自禁的将咒语念出口。

    咒语刚念出口,他便察觉到了一股杂乱却巨大的精神力场。那精神力场中混杂着茫然,不知所措,以及混乱。那精神力场的来源,竟然是那些聚众成堆的梦游者。

    “等一下!”

    霍法立刻抬起手,大喊着打断了米兰达的施法。

    地面的震动停止了,裂隙也不再扩大,米兰达困惑的放下魔杖:“怎么了?”

    “等一下,等一下...”

    霍法冷汗往下直冒,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感知到这些家伙的情绪,但事实就摆在自己面前。

    “不用急着人道毁灭他们,我....我好像有其他办法.....”霍法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你有其他办法?”米兰达愕然:“真的假的,梦游者们可不会听你讲话,要是再不处理,种植园可是会被毁光的。”

    “等等,你先让我试试。”

    说完,霍法盘膝在防护墙外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心流咒。

    米兰达见他如此笃定,也只好放下魔杖,立在他身侧。

    眼见地面不再开裂,那些秘鲁巫师们急了,他们叽里呱啦的指着米兰达说起什么。

    霍法没有管远处传来的噪杂不安的声音,他盘膝而坐,闭上眼睛,不断的在内心重复着那个看起来只有一半的咒语。

    ...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梦游者的身上就像出现了一道道无形的管子,联通他们的思维和霍法的意志,每当他念出咒语“So”的时候。

    他们就被那无形的管子束缚着住,齐齐向前走一步。

    不过,咒语结束,他们便又会恢复茫然和混乱。

    于是霍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咒语。

    那无形的管子越来越粗大。

    有什么东西迅速的朝他体内涌来,那可能是魔力,也可能注意力,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于是,梦游者们不再践踏植物园,也不再攻击篱笆,转而向霍法一步步的走来。

    米兰达屏住了呼吸,这一幕超出她的预计,那些无意识的梦游者,此刻,倒像被霍法控制了一样。

    不仅如此,她自己也觉得,在霍法身上,有一个奇特的声音,那声音在渴求着什么,在呼唤着什么,似乎是在呼唤帮助。

    就像她那天无意中察觉到霍法的存在一样,只不过更加强烈。

    霍法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自然不会拒绝他的需要,也没有什么防备。自然,魔力和注意力便迅速的顺着看不见的管道,流向了霍法身上。

    而那些做壁上观的秘鲁巫师,也感觉到了同样的东西。他们不再呱噪,反而呆呆的看着那个盘膝而坐的少年。

    看了一会儿之后,不知是谁踏出了第一步,向霍法缓缓走去。就像推到了了多诺米骨牌,所有人都向他走了过去。

    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在心流咒的作用下,霍法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内部世界。

    伴随着每一次咒语So,都有一些力量流入他的身体,那力量开始很少,随后越来越多,就像滚雪球一般变大起来。

    最后,霍法已经不满足坐在地上念咒了,他站起来,一边走路,一边念咒。

    那些梦游者就像被午夜吹笛人吸引的孩子一样,亦步亦趋的很在他身后。霍法念动咒语,他们便往前走一步,霍法停止念咒,他们便立刻涣散,漫步目的的乱跑,好像一根带弹簧的绳子,只能拉,不能推。

    但是霍法发现,如果他念咒速度足够快,那么那些人的注意力涣散时间就会比较短,跟在他身后也就跟的比较紧。

    于是他一边飞快的变动咒语,一边往远处的秘鲁山谷里跑去。

    这下,梦游者们全都呼啦啦的跟在他身后。像是追赶活人的丧尸。

    不仅梦游者们跟在他身后,就连米兰达,还有那些秘鲁巫师,也全都不由自主的跟在他身后,霍法跑的越快,他们也就跟的越快。

    终于,来到一处葫芦形的山坳,也就是著名的秃鹫线条画所在的山涧,疯狂念咒的霍法冲了进去,而他身后,那些跟随他的梦游者们,更是一头古脑,和决堤的洪水一样冲进了山坳。

    这时,霍法终于受不了了。

    他虽然把那些梦游者们,引到了空旷无人的山谷之中,让他们免于遭受活埋的命运。

    但他的体内,也因为念动咒语,而聚集了无比庞大的力量。

    巨大的雪球在他体内轰隆隆的滚动,渴求着更大的力量。

    一股莫名的惯性强迫着他,继续念动咒语So,但霍法知道不能再念了,他已经觉得快被撑爆了。

    他跪倒在地,抓着胸口,剧烈喘息。却喘不过来气。

    那力量几乎将他的胸膛撑的高高隆起,让他不能呼吸。那是杂乱,且疯狂的魔力,以及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那些都是从梦游者,米兰达,以及秘鲁巫师身上汲取的力量。

    扑通扑通!

    他心脏疯狂跳动。

    那诡异的混杂力量如同一只完全不可控制的野兽,在他体内疯狂的左冲右突,试图破坏他的躯干。

    米兰达神情恍惚的跟在他身后,那些清醒的秘鲁巫师也一样,在惯性作用下,迈开双腿就向霍法走去。

    “别...别过来!!!”

    霍法举起手,一声厉喝。

    这喊叫让他几乎哮喘,他难受至极的抓着胸口站起来。

    米兰达惊醒,那些秘鲁土著巫师也猛然惊醒。

    “霍法!!”

    米兰达尖叫起来,她看见霍法胸膛高高隆起,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着。

    终于,霍法再也无法忍受。

    他狂奔到另一处空旷的山谷,仰头发出一声惨叫,“啊!!”

    那不属于他的能量在他的狂吼中倾斜而出,化作无形的音波,裹挟着无匹的力量,轰然撞击在了对面的高山之上。几乎就和能量积蓄到极致的雪崩一般,甚至比雪崩还要恐怖,简直就是彗星撞地球一般的威力。

    伴随着那声惨叫。

    形成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保护者纳斯卡线条画不受狂风袭击的高山,瞬间从中间断裂倒塌,直接炸成了两半。

    数亿万吨的山峰,缓缓的,不容抗拒的,向下倒去,最终砸在空旷的沙地上。

    一开始,那威力还未曾显现。声音来未传来,但很快,地面出现了一道灰线,灰线极速扩大,最后化作滚滚狂风,海啸一般扑来,击打在所有人脸上。

    轰然巨响震醒了那些秘鲁巫师,他们被狂风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一个个匍匐在地。死死的抓住地面,才没有被狂风卷跑。

    雷鸣般的响动终于传来,地面足足震动了十几秒,才堪堪平息。

    终于,当那狂风平息后,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曾经那高耸入云的山峰,现在只剩下一半了,而另一半则卧倒在地,正好封住了山坳的葫芦入口,将所有的梦游者都封死在了山坳里。他们没有死,但也无法出去,再对种植园造成破坏了。

    这有如神迹般的画面让土著巫师们全都跪了下来,他们大声的祈祷着,哭喊着。为首的那个老巫师甚至颤颤巍巍,老泪纵横的扔掉了自己手里的珠子,用自己的法杖在地上画了一张简笔画。

    那简笔画画的正是胸膛高耸的霍法...

    然后一群人对着那简笔画疯狂膜拜起来。

    不过,霍法本人可管不了那些土著在搞什么崇拜仪式,这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释放出那杂乱至极的力量,他双腿一软,径直倒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之前他还没有察觉,现在他觉得那咒语简直就在个**狂魔,只念了十分钟不到,他就觉得头疼欲裂。

    这种久违的精神力透支的感觉,自从他离开霍格沃茨之后,就没有体验过了,没想到今天他又尝到了。

    可怕的魔法...

    可怕的咒语...

    米兰达扑倒他身边,好像说了什么。但霍法脑袋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清,眼前也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米兰达扶着他大叫起来。

    那群大搞特搞偶像崇拜的秘鲁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崇拜的那张简笔画的正主已经快要挂了......他们赶紧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拉了起来,霍法脸色苍白,挽着米兰达的胳膊,一句话都不说。

    一群人扶着霍法,七手八脚的往部落走去。

    等他们走到部落之后,老巫师又不由分说的把霍法按在了一张大概是酋长才能坐的靠椅上。

    刚坐上去,霍法就脑袋一歪,口水流下来了。

    米兰达急的跺脚。

    那个老巫师看起来比米兰达还要急,霍法刚一坐上椅子,他便大声吆喝起来,中气十足的唤来自己的族人,叽里呱啦的用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的吩咐着什么。

    然后,他的族人们便四散开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搞来各种各样的食物。水果,肉干,还有些稀奇古怪的饮料,甚至还在他面前点起了火堆,烧起了大火。火堆里,烧着不知名的树叶,散发的袅袅轻烟钻入霍法鼻孔,刺激着他的精神。

    他瘫在椅子上,微微睁开眼。

    看着火堆。

    曲折弯绕的火焰异常模糊。

    那火焰之中,仿佛有一张脸。

    那张脸笑着用口型对他说,心流:万法归一。

    看到那张脸,他挣扎的想要坐直身体,可等米兰达将他扶正之后,火焰里的脸已不知所踪,一切如同他的幻觉。

    一个秘鲁女巫为他送来了一杯绿可可汁,米兰达喂他喝了一口,可可汁下肚,浓郁的清凉之冲顶门,让他多少清醒了些。

    “你怎么样?”米兰达担忧的问。

    “还行...”霍法有气无力的说:“死不了,歇歇就好了。”

    米兰达顺从的没有说话,可过了一会儿,她再也忍不了,低声惊恐的问:“那究竟是什么魔法?”

    “心流咒。”

    霍法有气无力的解释道,他手指在绿可可汁里沾了沾,在桌上写下了心流咒咒语。

    万法归一...So?

    米兰达盯着咒语,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后,倒吸一口冷气,“你...你在哪里学会的这种...古老而又纯粹的咒语的?”

    “梦境之中,西尔比...”

    霍法简短的说,短短几句话已经消耗完了他刚积攒起来的力气,他又开始喘了。

    米兰达打了个寒颤,身躯微微颤抖。

    “太纯粹,太简单了,这个咒语,简直不想是人用的咒语。”她既是恐惧,又是痴迷的伸出手,抚摸着霍法写出来的那排咒语,喃喃道:“简直难以想象,居然会有如此极端而又纯粹的咒语。”

44,跑死马

    米兰达在霍法身边研究着心流咒,表情变化莫测。

    那些秘鲁土著巫师在他们身边来来去去,扛着桌子,蒲团,筐子,兽腿之类的东西。他们好像在准备什么活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神色。

    霍法独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肉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不过精神依旧萎靡。他现在最渴望的事就是一动不动,谁也别来打扰自己。

    可惜事与愿违。

    没一会儿功夫,那个老酋长因哈尼奥就带着一群部落女眷,急匆匆的赶到了霍法和米兰达身边,他站在霍法的椅子旁边,躬身弯腰,敬仰且忐忑的看着他:“英雄,敢问你是否有空。”

    霍法瞥了他一眼,只记得这人叫因哈什么来着...

    “怎么了?”他疲惫的问,双目无焦距。

    老酋长因哈尼奥顿时来了精神,他振奋的一拍胸脯,“这不是解决了那些该死的梦游者,拯救了我们的种植园。恰好,今天又是我们的丰收节,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在这里暂住一晚,参加我们的丰收仪式。”

    霍法使用完心流咒之后,身心疲惫的无以复加,听着老头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只觉得呱噪的不行,若是再让他做决定,他更觉得无力。

    他暂时不想思考,就想呆椅子上不动。

    于是他哼哼了两声,表达了他模糊的意愿。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清醒的米兰达,米兰达站起身来,叉腰说道:“喂,因哈尼奥,你可别欺负他不懂。你们的丰收节明明是到下个月。”

    老酋长哎呀哎呀的叫苦不迭,“这不是多此一举,解决了那些梦游者,今年肯定是丰收啊,还用想么,再说了,之前的丰收节,都是之前的酋长定下来的,不合时宜,我老早就想改了。”

    米兰达怀疑的矗起眉头,因哈尼奥立刻又上前一步,“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呢,要知道,我们这边绿可可的存量你还没有清点。不清点库存,我们怎么好商议价格呢?”

    米兰达皱起的眉头一挑,“奇了?你会让我清点你们的库存?之前你不是都不让我踏进仓库一百米之内,把它归于你们部落的绝对禁地么?”

    “呃...这...”

    老头眼珠一转,转到了旁边眼神呆滞,流着哈喇子的霍法身上,立刻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这不是更好的和市场接轨么,既然你们真的有能力保护我们,我们自然要给你们多一些权限。”

    “哈!”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行吧。”

    她弯下腰,贴着霍法耳朵说,“我们在这里呆一晚上,我要清点一下他们的绿可可存储情况,好为商品定个价,你觉得呢?”

    霍法不想做决定,他吸溜了一下口水,发出最简单的嗯。便再无下文,口水又流了出来。

    ......

    ......

    当晚。

    一轮圆月从秘鲁南部群山之中,高高升起。

    群山在那光芒之下,被笼上了神秘莫测的光泽。

    米兰达被秘鲁部落巫师因哈尼奥拉去清点绿可可的库存数量。留下霍法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流着口水,徜徉在思维和空白的玄奥之间。

    村落被清理出了老大一块空地,那空地上每隔几米就摆放着一个火堆。一些男人牵着牛,来到火堆前,他们把牛按在地上,切开了牛的咽喉,跪在地上,昂着头,轮流汲取牛的鲜血。

    无论男女老少,都上前分了一杯。

    而后,他们将牛宰杀。剥皮清理内脏,切开后在火上烘烤。

    这只是第一步,很快,那些人就忙活起来。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被弄了出了,羊驼,豚鼠,生鱼,各式各样的谷物,以及五颜六色的...马铃薯。

    月光下,他们开始了愉快的烹饪。

    烟雾飘上了空中,迷蒙了月亮。

    过了一会儿,土著们的仪式开始了。

    在烹饪完成之后,他们开始围绕着食物载歌载舞。他们有男也有女,各自身上都穿着草裙,光脚踩在沙地上。

    男人们坐在地上,欢快的打着鼓,不时发出类似动物的尖啸,显得原始且沧桑。

    配合着鼓点声,女人们则弓着腿,扭动腰肢,双手环于头顶之上,用最简单也最古老的舞姿诠释着身体语言,和神灵与自然沟通。

    火光涂在她们的大腿和肌肤上,为她们褐色的皮肤笼罩上了一层金色。

    不得不说,要论健康程度,这些生活在原始地区的土著们,一个个都比生存在钢铁丛林之中的居民们要更加健康,他们的牙齿整齐,大腿修长紧绷,肌肉发达,身材都是标准的黄金比例。

    舞蹈和宴会持续了很久,霍法则坐在那张酋长椅子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加入活动的意思、宛如雕像。

    他没有恢复多少精神,或者说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一些,但没有多少留存于现实。

    霍法能觉察到他精神的一部分依然存在于心流咒之So中,导致他注意力不能分散到外物之上,所以那些人在做的事,对他而言就像是背景板。

    他能隐约看见那些人的舞步,还有他们的歌声,但却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具体的人或事上,一切都是模糊的。

    唯一清晰的只有思维。

    它就像小溪,不紧不慢的流淌着。

    而霍法就坐在河边,看着思维的流淌,没有挂碍,也没有波动。

    偶尔,他会灵光一现,想到西尔比。

    如果他拥有了这道咒语,那么在长达一千年的时光之中,西尔比也一样坐在椅子上,沉浸在心流的玄奥之中么。

    如果咒语他只看了一半。

    那么另一半是什么呢?

    如果西尔比可以体验到完整的咒语,那么他是否一直都处在极乐之中。

    完整的心流咒,究竟是什么模样?

    ......

    ......

    哗啦啦,咚隆隆...

    拍手声和鼓点声由远及近,逐渐侵入了霍法的思维。

    他从思维的小溪边缓缓抬起头。

    看到现实世界里,那些土著们不知何时不再聚在火堆边跳舞,反而跑到了他的身边来了。

    他们在霍法身边升起了一堆熊熊火焰,那火焰是由很多不知名的果壳烧成的,散发着浓烈的坚果香味,十分好闻。

    而后,一个极为年迈的老妪从人群中走出,她后背驮着,高高耸起。

    她的双手却颤巍巍的捧着一个类似头冠之类的东西。那头冠上插着六种不同颜色的羽毛,还有一只老鹰的头骨。

    看见那玩意,霍法有些不自在。

    他是拉文克劳的学生,鹰是他的图腾,他的阿尼玛格斯更是雷鸟,他不喜欢这种把图腾的尸体拿来做装饰的行为。

    但出于客人的礼貌,也为了尊重当地的风俗,他没有动弹。任由老妪把那个奇特的羽毛头冠戴在了他脑袋上。

    这还没完,那老妪给他戴完头冠后,又用枯瘦的手指,沾着各色各样的油彩,涂在了他的脸上。

    做完这一切,土著巫师欢呼起来。

    霍法勉强的露出一丝微笑,配合他们。心里却有些想离开了。

    老妪退下去之后,又上来几个年轻的,身材曼妙的棕肤女人,她们缓缓走上前来,端着铁皮餐盘,就像面对着印加国王那样,为他献上了食物。

    有人送来了食物,霍法觉得非常愉悦。

    他使用心流咒消耗了大量的心神和体力,正好需要补一补。

    可仔细一看,食物有生鱼,土豆,以及...血淋淋的牛心,以及一块刚切下的羊驼肉,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豚鼠.....

    这让他觉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说米兰达上次招待他的,是世界各地的奇珍食物,的确是可以生食。

    但这些东西,霍法可真的都见过,而且完全不可生食的呀。

    腥气扑面而来。他觉得这些土著在搞自己,当下便要愤然离去,去找米兰达,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他挣扎起来,试图起身。但这时他却发现,自己坐的椅子上,长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人,他们嘿咻嘿咻,跟拔河一样,抓着霍法衣服上的纤维,把他重重的按在椅子上。

    嗯?

    他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却发现自己身体被麻醉了一般,动弹不得。

    再看看那火焰,他心道不好。

    那烟,那些土著在他面前烧的烟,用的是具有强烈致幻效果的材料。

    几个年轻女人端着盘子离他越来越近。

    霍法更厌恶了,不仅是因为对方侵入了他的地盘,让他强制从心流状态中脱离,而感到厌恶,更是因为他们趁人之危的行为。

    这是要做什么?给自己喂生食,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祭祀的对象。

    也许是后者。

    那些女人离他越来越近。

    男人继续跳舞,手拉手。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没有交流。他们拿着火把,敲着鼓点,在他身边边走边跳,绕着圈圈。

    圈圈越缩越小,那些拍手打鼓的男人离他越来越近,最后近的霍法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

    “该死...”

    在具有麻醉作用的烟雾下,他奋力抬起眼皮。

    这一简单的动作将那群舞蹈的男性土著吓的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哗啦啦,咚隆隆...

    但舞蹈仍未结束,那些男性土著仿佛在有意试探他的耐心,跳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动弹。他们便再度敲着鼓点,离他越来越近。但只要霍法稍稍表现出一些不满,他们便立刻后退。

    如此循环。

    他们好奇的看着坐在酋长座椅上霍法,目光就像一群猴子在围观一直沉睡的金刚。又就像鬣狗,盯上了狮子身边的食物。

    那些土著男人还不是最讨厌的,一个土著女人则取出银色的小匕首,切下了一块牛的心脏,在鲜血之中,她将牛心片含着嘴里,竟要嘴对嘴的喂给霍法。

    虽然那女人长得很热辣,很健康,可这进食方式霍法完全不能忍,太挑战了。

    哗啦啦,咚隆隆...

    舞蹈和鼓点继续,女人含着心脏的嘴唇离霍法愈来愈近。

    他目光极力下移,看着自己的手指。

    “逆...逆流...”

    他艰难的用嘴巴吐出一个词。

    顿时,含着牛心脏的女人后退着,走下了台阶,烟雾从霍法的鼻孔中喷了出来。打鼓跳舞的男土著们,逆时针转起了圈圈。

    一个老妪背对着人群,倒着走了回来,将手落在霍法头顶的羽毛头冠之上。

    一切都回到了霍法被戴上羽毛头冠的那一秒。

    不过这次他可就没那么再讲道理了,乘着那致幻烟雾在体内还没有大量积存。霍法挣扎的站了起来,一脚踢开了那个准备给他戴头冠的老妪。

    老妪惨叫,在地上滚了一圈。

    霍法也用因力过猛,外加身体疲惫,从椅子上滚落在沙地上。

    落地之后,他赶紧屏住呼吸,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米兰达离开的地方赶了过去。

    他一定要找到米兰达,让她赶紧带自己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一看坐在酋长宝座上,那个本应该接受他们献祭的“英雄”跑掉了。

    土著男人们一惊,停止了打鼓,那年迈的老妪一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哇哇大叫起来。

    土著男人们赶紧放下鼓,不再跳舞。正在准备食物的土著女人,也扔掉盘子就跟着男人们追了上去。

    月光下,出现了诡异的画面。

    一个黑发少年在沙地上一瘸一拐的跑路,他一手扶着裆,一手捂着肺,粗重的喘息着。而他身后则跟着大批大批的土著居民。

    心流咒的副作用令霍法完全无法快速奔跑,再加上那些该死的土著给他吸的带致幻效果的烟雾,更是让他神智不清。他只觉得血液流速越来越快,心跳也越来越急,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土著们哇呀呀的叫着离他越来越近。

    霍法抬手就是一记百倍静滞,让他们速度慢如乌龟。

    不过,在这种状态下使用时间之力。

    消耗的精力是巨大的,他摔倒在地,倒在沙地上,额头上的汗水把他头发都打湿了。

    浓浓的烟雾之中,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那大大的月亮仿佛在嘲笑他。

    问他后不后悔。

    的确,他脱离了夜神的诅咒,变得和正常人一样,白天夜晚都不会感到异常。

    但是他也没有了夜神的赐福,他不会在晚上感到精力无限,也不会拥有惊人的,百毒不侵的体魄。

    “该死...”

    他翻了个身,不依不饶的向秘鲁土著的仓库爬去,他记得米兰达和那什么酋长在那里清点绿可可。

45,世界之血

    “三千六百多箱绿可可,一百二十多吨。足够十个基地使用一年半。”

    巨大的山洞中,米兰达神色不善的看着老酋长,“因哈尼奥,你囤积了这么多货物,居然还想涨价,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只够一年半!只够一年半!”老头痛心疾首的顿着手里的法杖,“你也说了,只够一年半年。这绿可可成熟周期就要整整一年,现在你们对绿可可的需求那么大,谁知道一年半以后,我们的产量还跟不跟的上,当然要涨价!

    “既然是刚需,我们就必须要管控,就像我会亲自来帮你解决问题一样,价格的上涨最多不能超过两层。”米兰达斩钉截铁的说道,态度强势极了。

    “又不是你解决的问题...“因哈尼奥低头嘟囔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米兰达不满的指着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没没没...没什么!”因哈尼奥赶紧摆摆手,神色一肃,说道:“抱歉啊,戈沙克小姐,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那些负责帮忙种植可可的族人,他们也要生活,也要吃饭,也要承受这次梦游者围攻的损失呀。所以,价格上涨,至少也要四层。”

    “我们可以划分一部分人手过来,帮你们扩大种植,但我坚决不同意你随便向市场释放危险信号!”米兰达拿起自己的价格羊皮纸,冷冷说道:“在这种时候,我不能看见有任何引发恐慌的端倪。”

    因哈尼奥打了个哈哈,还想再说什么。

    但米兰达却不耐烦了,这老头和她扯皮扯了快有三个小时了,死活要把价格调整到完全不合理的四层以上,这让不仅让她费劲口舌,而且消耗时间成本大大上升。

    她伸手按住了因哈尼奥的肩膀。

    “我说,价格上升两层,我们找人来帮你们种植,这个条件你接不接受,如果不接受,我可以找人研发其他的提神药剂。”

    “这...”因哈尼奥敏锐的看到,那少女腰间的魔杖杖柄,顿时苦着脸,眼泪汪汪道:“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阿德贝.戈沙克真是生了个好孙女,杀起价来眉头都不眨一下。”

    “哼...这不看看你开出来的条件多么荒唐。”

    米兰达把手从因哈尼奥肩膀上拿开,卷起羊皮纸收进怀里,“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派人从飞路网过来。”

    说罢,他扭头就往仓库外走去。

    在仓库外站岗的那个中年土著赶忙给因哈尼奥使了个眼色。因哈尼奥一惊,立刻上前拉住了米兰达:“等...等一下!”

    米兰达皱眉不悦的看着他,“怎么了?因哈尼奥,你该不是又要反悔吧。”

    “当然不是,”

    因哈尼奥皱巴巴的老脸笑出了褶子,“你想不想来看一下我们的其他库存,还有比绿可可更优秀的提神草药哦!”

    “这...!”米兰达瞪大眼睛,“真的有那种东西?”

    ......

    ......

    仓库外的沙地上,霍法捂着自己的肺部,气喘如牛。

    终于找到了那个该死的仓库,他心想,等找到了米兰达,一定要好好质问她,为什么统计个材料要统计这么久。

    可他刚想走近仓库,仓库外就有一个土著男人把他拦了下来。他捂住了霍法的嘴唇,试图将虚弱的他重新拖回仪式上去。

    “滚开!”

    霍法打开了他的手,就要往仓库里走。

    土著男不死心,依然伸手抓向霍法的衣领。但霍法一记三百倍静滞,让他速度慢如蜗牛。

    山洞里,到处都是摞在一起的编织筐,成堆成堆,面具极大。他没有找到米兰达,却听到了山洞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活力之根,还是十年份的,是炼制耐力药剂,倍速丸,健体药,等等药剂的必备材料,你看看,怎么样!”

    “因哈尼奥,你可别逗了,”山洞里传来不悦的女声:“这是用作提升体力的草药,对我们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不需要提升体力,我们只需要提高精神,避免睡觉。”

    “诶,别走啊!”那老头又说道:“来,看看这个,兰波叶,只要一片,你就能哈哈大笑,笑一整天,怎么样,这种东西,用了一片就可以不用睡觉。”

    米兰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是,用了这玩意的确不用睡觉,可其他事也甭想干了,再说了,兰波叶对人体有副作用,使用过量会肌肉抽搐而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是是...”老头说道,“别走,这里还有...”

    两人的交谈声在霍法耳中逐渐放大,他激动起来。可算找到这家伙了。她居然还在工作,真没想到,米兰达居然是这样一个工作狂。

    正当他打算循着声音找过去,一群土著倒率先循着他的声音,出现在了转角。原来是静滞效果过去了,他们追了上来。

    啊哦...

    霍法绝望,格林德沃都没有击倒自己,难道他要在刚见几面的秘鲁土著手里翻船么?

    ......

    ......

    仓库深处,老酋长因哈尼奥兴致勃勃的给米兰达介绍一件又一件没有多少卵用的药物。米兰达的耐心一点点的被消磨干净,某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在她心头酝酿。

    这时,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孔。

    “嗯?”

    米兰达鼻子一抽:“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老土著鼻子抽了抽,“什么味道?”

    米兰达顺着味道,来到转角一个大编织筐前,编织筐内,装着几个类似果壳一样圆圆的东西,地上还散落了几个。

    她拾起一个果壳,在鼻尖嗅了嗅,眯眼眼睛问老酋长,“喂,因哈尼奥,这都入冬了,离公牛发情的季节还早吧,你干嘛吧太阳毛桃拿出来用?”

    老酋长一看米兰达手里拿着那个果壳装的东西,顿时脸色苍白一些,讪讪笑道:“谁用了,我没用啊,只是散掉了吧。”

    米兰达眯起眼睛,扔掉了果壳,抱起胳膊,危险说道:“老东西,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我...我,我哪有隐瞒什么,”

    老酋长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这不是一直在陪你逛仓库么?”

    米兰达怀疑的皱起眉头,死死的盯着因哈尼奥的眼睛,想从那老头皱巴巴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因哈尼奥只是讪讪陪笑,看起来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忽然。

    啪嗒。

    身后传来细微的扭打声以及拖拽声,好像有什么人从地上被拖走了。

    米兰达神色一变,她立刻抽出魔杖,毫不犹豫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老酋长也变了神色,他赶紧拿着法杖,拦在了米兰达面前:“不,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离开这里!?”

    米兰达面色铁青的看着老酋长,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之前她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这老东西拉着她,在山洞里东拉西扯,无限扯皮,怎么想都不对劲。

    “我...”老酋长咬咬牙,“外面是我们的丰收仪式,女人不允许参加!”

    “啊哈?”

    米兰达眼睛瞬间瞪大,她猛的抓起因哈尼奥的衣领,用胳膊肘重重的将他压在了墙壁上,随后就从口袋里掏出魔杖,顶在了因哈尼奥的脖子下面,尖利问道:“混蛋老家伙,敢耍我!说,你在打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

    澎湃且暗黑的魔法能量让米兰达的脸庞变得扭曲,模糊,可怕。

    老酋长被吓坏了,他尖叫道:“你不能出去,我...我...我在你那位朋友身上看到了白色的光芒!”

    “然后呢?”

    米兰达把牙齿咬的格格响。

    因哈尼奥:“在我们部落的神话之中,末日来临前,会有一个英雄,他举手投足山崩地裂,他的眼神所到之处光芒万丈,他会把一切都奉献给凡人,带领我们进入崭新的时代,但前提是,我们也要用一切去供奉他!!”

    “然后呢!?”米兰达咆哮,胳膊压的更凶了,把老酋长皱巴巴的脸完全挤变了形。

    因哈尼奥吐着舌头,用沙哑的语气说:

    “我......我.....认为你......那朋友就是那位英雄,如.....如神话所言,我们......我们必须要把一切都供奉给他,才.....才能,从这,可怕的末世中,解脱...解脱出来!”

    米兰达觉得太魔幻了,她歪着头,难以置信道:“你他妈打算给霍法那家伙供奉什么?”

    “没有.....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食物,美酒,女人,我们....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都.....都要奉献给他.....”

    老酋长艰难至极说道。

    ......

    ......

    霍法觉得自己大概是又穿越了。

    穿越回了史前一万年的蛮荒时代。

    那些秘鲁土著抓住他之后,不由分说的捂住他的嘴巴,将他重新放上了酋长的椅子。

    鼓点声咚咚咚!

    咚咚咚!

    夹杂了此呼彼应的野蛮呐喊,四个穿着华丽羽衣,全身涂满油彩的精壮男子走了出来。他们默不作声的抬起了椅子,将霍法抬着,进入了一条秘密通道。这通道在山峰中,狭小幽暗。

    一路之上,火堆无数,也遍布着荆棘和原始树木。

    每一颗树上,都攀爬着一个男巫或者女巫,他们眼睛的绿色的,不断的向下撒着不知名的药草或酒液。

    咚咚咚!

    咚咚咚!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鼓点。穿过山缝和原始丛林,四个土著武士抬着霍法来到了一座高耸的金字塔前。一路之上,无数土著敲锣打鼓,发出各种妖魔鬼怪的呼喊,在音乐和舞蹈的作用下。他们有人跪地拜服,有人献上食物,甚至有人在那酋长的椅子面前,割破了自己的舌头,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地面。

    种种无法理解的行为让霍法恐惧。

    看见那高耸的金字塔,他挣扎着想要离开,但大量的致幻药剂已经模糊了他的意识。让他看什么都带着多重影像。

    四五个健壮的武士嘿咻嘿咻的抬着椅子,把他抬上了金字塔。

    金子塔上,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少女正在跳舞。她戴着羽蛇的冠霞,头发被剃去,全身涂满油膏、酥油和郁金根粉。那是谁霍法压根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

    但这时候,他血液中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本能开始逐渐上升,那个秘鲁少女的舞动的身姿变得曼妙诱人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鼓声阵阵,让他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更可怕的是,鼓声中,霍法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那个舞动少女的头发由黑色变成了瀑布般的银白色,她的棕色皮肤变成了牛奶凝脂般的白色,她黑色的瞳孔变成了海水和天空般碧蓝。他的脸庞变成了霍法最熟悉的模样。

    霍法喃喃道:“阿...阿格莱亚...?”

    “想我了么?”

    那个舞动的身影用口型说道,慢慢的向他走来。

    霍法挣扎着坐直了身体。

    而后,她乖巧的走上了霍法的王座,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抬着霍法的四个精壮武士齐齐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毫不犹豫的重重刺下。

    ......

    ......

    老酋长说完,米兰达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目光移到了一旁被打开的编织筐内,看到了那被用于公牛催情的草药,一时间气急攻心。

    “我杀了你!你个老疯子!”

    她抬手五道粉碎咒发射,一只手指一道。

    因哈尼奥反应很快,他立刻抬起法杖,为自己撑起一道护盾。但奈何五道魔咒威力巨大,护盾被击碎,他被轰飞了出去,连续撞塌了十几排箩筐,砸在了山洞的墙壁上,砸的他张口吐出一捧鲜血。

    那老头倒也硬气,他张着血口,死了妈一般,凄厉的大喊道:“戈沙克!!你若是敢阻拦我们的仪式!!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颗绿可可都不会提供给你!!”

    “没有以后了!”

    米兰达母狮一般咆哮,她五指握拳一合,山石崩塌,直接将因哈尼奥埋在了石头堆里。

    而后,她看都不看因哈尼奥的死活,一甩手,大踏步的离开山洞,向外走去。

    刚一出去,她就看到了远处燃烧的熊熊烈火,以及天空中那被烟雾迷蒙住了月亮,她摇身一转,直接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她看见了匍匐跪在地上一大群土著巫师,还有坐在金字塔顶端王座上的霍法,还有他周围四个打算献祭自己的人牲。

    “愚昧!”

    她脸色冰冷,抓着魔杖,就是一记咒语:“昏昏倒地!”

    一道红色魔咒从她魔杖中喷出,飞行之中化作四道、分别击中了霍法身边的四个秘鲁土著武士。

    那四个武士的尖刀还没有碰到自己的脖子,就被红色的昏迷咒击中,身体一软,从高高的金字塔山顶阶梯上滚了下去。

    米兰达再一晃,又幻影移形消失了。

    再度出现时,她抓起那个八爪鱼似的吸附在霍法身上的少女,抬手就把她给扔了出去,就像扔一个麻袋一样。

    在那个少女身下,那个可恶的家伙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面色潮红,嘴角流着口水,双目无神空洞,还面带傻笑。看起来相当愉快。

    米兰达贝齿紧咬下唇,抓着自己头发跺了跺脚,又恼又无奈,她不由分说单手把他从椅子上给提了起来,而霍法自然的挂在她的身上,瘫的跟烂泥一样。

    那群跪拜打鼓的巫师不乐意了,看见神圣的祭祀仪式被阻止,他们发疯了一样站起来,各自纷纷的掏出武器。

    “你们面对梦游者怎么没这么果断!?”

    米兰达指着金字塔下面的人就是一句大骂。

    而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扭身再度幻影移形,离开了高高的祭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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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351/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最新章节! 作者:纠结于名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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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介绍:
霍法来到了哈利波特的世界,满心欢喜的他以为可以一睹传奇巫师真容,调戏正太萝莉。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来到了1938年!成为了伏地魔的同学,邓布利多的学生。我的赫敏呢?我的铁三角呢?不存在的.......不仅如此,他还要在义务教育系统的威逼下,强制完成七年的魔法培训。当霍法终于幡然醒悟之际,他才发现,自己不是来目睹传奇的,他是来成为传奇的。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