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飞跃梦境
昏暝古堡巍然独立薄雾,万年古木横亘周边,散发出潮湿和腐败的气味。树林灰绿,壮实的橡树以及苍老的铁树所组成。在这里,粗壮厚实的黑色树干相互攘挤,扭曲的枝丫在头顶织就一片浓密的参天树顶,变形的错节盘根则在地底彼此角力。
梦境之中,不辨时间。河流之上,遍布白雾。霍法独自一人驾驶着一艘小艇,漫游在密林的河流中,不时的呼唤克洛伊的名字。
自从他驾船离开上一层梦境之后,他便来到了这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禁林黑湖。
霍格沃茨。
这个深沉寂静,窒郁暗影之地。
黑湖上,小船随木桨滑动,夜风拂过他的发丝。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安详,终于轮到自己了么,他心想。
远处的城堡可望而不可及,薄雾之中他看见湖岸边有一处深绿色的草地,而克洛伊的背影就坐在草地的边缘。
他把船停在湖岸,走上上去。
身后的树林传来若隐若现的欢声笑语,“躲好了么?我来找你了哦。”声音如银玲一般欢快熟悉,他转过头,看到苍老的橡树后闪过一缕银色长发,他心头一凛,立马扭过头,握了握拳。
冷静。
心情勉强平复后,他信步走到修女身边,只见她像日本的茶道仕女一样坐在草地上,出神的看着湖那头的古堡。
“那就是霍格沃茨么?”她头也不回的问。
“是的。”他回答。
“我本该在那所学校的,我家人肯定会把我送去,我也会收到那封神奇的信件,如果我没有这古怪的能力。”她轻声说道:“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分院帽会把我分到哪个学院。”
霍法坐在她身边:“奥尔多死了。”
“如果我能在霍格沃茨,也许就不会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会安安稳稳的读书,通过巫师登记考试,最后在古灵阁或者魔法部找一份工作,也许能在对角巷开一家咖啡店......”
“在哪里都一样,那里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确定不是自己的缘故?如果不是过分冷漠,谁又会离开那所学校呢?”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也许吧,克洛伊,我很抱歉。”霍法试图把她的状态拉回来。
“你抱歉什么?”
“玛丽的死,我很抱歉,我的确可以做的更好,但我没有。我没能在乎你的感受,也漠视她的死活,这是事实,我很抱歉。”
克洛伊愣了好一会儿,她慢慢的转过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霍法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救她,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帮你。”
克洛伊摇头叹息:“算了,过去很久了...就算我想救她,也无能为力了。”
“既然如此。”霍法抓住了克洛伊的手掌,“和我回去吧,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记得那船孤儿么,你发誓要带他们去英国的。”
克洛伊无力说道:“可我们又要怎么离开这里,离开这场永不停止的噩梦。”
“我找到梦境的源头了。”
霍法说道:“但那并不是一个实体。”
“管它是什么呢?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霍法,我甚至觉得,可能只有死亡才是超脱这场梦境唯一的办法。也许,在现实世界,奥尔多早就醒了。”
“不,不可能。”霍法摇摇头,“你会这么认为只是这场梦让你觉得死亡才是解脱,但必然不是这样。它用各种手段来撩拨噩梦中人内心的阴影,或是让他们自相残杀,或是让人自我毁灭,目的便是击溃人的精神。我想如果你选择死亡,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能怎么样呢?”
“我倒是有一个猜想。那个制造梦境的怪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魔力暴走的时候过来。”
“我怎么知道,巧合么?”
“不是巧合,我们有多久没有进食和喝水了?”
“很久很久了。”克洛伊喃喃说道。
“时间。”
“时间?”
“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样。这漫长的时间中,我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饥饿,口渴,或者尿意这任何一项人类正常的生理需要。”
“你想表达什么?”
“要么我已经死了,要么就是现实的时间流速和梦境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被大大降低了。
而它拥有这种能力的来源,我想是因为它吸收了你身上和时间有关的魔力,然后把它转化成了梦境之力。”
“你说的可能性是有,我当时发动能力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但那又能怎样?”
“所以它吸收了你的魔力。”
“你有话就说吧。”
“你还不明白么,克洛伊,你的魔力没有了,我的魔力也没有了。奥尔多,安克尔,他们的魔力都没有了。
维持这份梦境并非不需要成本,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越想恢复魔力来对抗这场梦境,我的魔力就越会不自觉的流逝掉。成为噩梦源头用来伤害我的资本。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场噩梦的面积大到整个岛屿,地底走廊,整座城市。因为那时我们有四个人。
但随着我们人数越来越少,这场噩梦的规模也越来越小,在巴黎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噩梦看起来很大,但有些地方根本到不了,那只是虚幻的假象。”
他指着远处高耸的城堡:“别看前面霍格沃茨城堡那么壮观,但其实我们都过不去,那只是给我们看的,真实的梦境距离,只有这片草地那么大。”
克洛伊眼睛多了一些神采:“所以中止这场噩梦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再试图恢复魔力,并且切断所有恢复魔力的渠道。”
“没错。”霍法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种生物的本体必然不算强大,没有办法对我们的本体进行物理性质的毁灭,只有用这种阴暗的办法,否则不会多此一举。”
可魔力的恢复对于有巫师血脉的人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没有特殊的药剂,你难道自己可以切断魔力么?”
霍法:“我有办法,不过,在切断魔力的过程中,我想我们应当保持平静才对。”
克洛伊笑了笑:“谢谢你,不过我很平静,霍法。奥尔多和我说过,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玛丽已经回不来了,修道院的人也回不来了。只是,这是你的梦境,想着如何保持平静的人是你才对。”
她话音刚落,远处树林里再度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
“霍法,你在哪里?抓到你可是要死翘翘的呦。”一个女孩欢快的说道。
“他可能躲在某个树洞里,和树懒一样。”另一个女孩冷静的分析。
湖边,克洛伊侧过脑袋,好奇道:“很奇怪,我们的噩梦要么是虫子,要么是黑暗,要么是惨剧,可唯独你的梦境,却是和女孩捉迷藏。”
“噩梦才不会管内容是什么,只要能让我痛苦就够了。”霍法平静的说道。
“捉迷藏很痛苦?”
“当然不是。”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跳进了黑湖之中。
“咦,那里有一个人。”
“打扮的好奇怪。”
在水中,声音依然清晰的传入霍法耳中,让他他神伤不已。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声音依然精准的穿透进来。
“你有看见一个男孩么?黑头发,金色眼睛。”
岸上有人在问克洛伊。
克洛伊:“看见了。”
“嘘,他去哪里了?”
克洛伊指着远处的城堡,“他回去了。”
“撒谎。”一个女孩冷静的说道。
“哈,真的假的,那也太犯规啦。等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另一个女孩趾高气昂的问。
“我不是。”
“真话。”那个冷静的女孩说道。
“嗯......算了,管他呢。米兰达的感觉准没错,你之前说了假话,快说,霍法究竟在哪里?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一块看他装死,可好玩啦。”
克洛伊沉默片刻,摇摇头。
“我确实没见过任何黑头发的人。”
“真话。”
那个冷静的女孩稍显惊愕。
“咦,这就很奇怪了。”
两人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一会儿后,“算了,米兰达,我们接着找去。”
声音逐渐远离,霍法从水中湿漉漉的钻了出来,坐在克洛伊身边,长叹一口气。
“你的朋友?”克洛伊问。
“是。”
霍法点头。
“干嘛不出来和她们见一面,她们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都是假的。”霍法摇摇头,“开始吧。”
“你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没脸见人。”
“这倒是真的。”霍法笑了笑,抓住克洛伊的手掌,闭上眼睛。
“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克洛伊依言闭上了眼睛,霍法默念,转换生命。
咒语刚刚念出,就像弱小的堤坝遇上强劲的水流,转瞬间被击垮。但非常罕见的,他身体储存了少量的魔力,虽然这魔力转眼间便消散无形,但这已经让他看见了希望。
有效果,他心里再度默念咒语。
一遍又一遍。
4:6
3:7
魔力一点点的从他们身体内被清除,被转换成了生命,剧烈的大脑撕裂感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就像没有汽油的汽车强行发动一般,艰涩无比。
逐渐的,两人身体里魔力的比例越来越少。
身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微微睁开眼睛,想必克洛伊也异常痛苦,她眉头紧矗,牙齿将嘴唇咬出鲜血。不过效果相当显著。草地,天空,还有远处的城堡就像玻璃镜片一样,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2:8
1:9
碎裂的规模越来越大,他几乎能看清梦境之外那皎洁的月光,能闻到空气中咸湿的海风。
然而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一双柔软的手攀上了他的后背,随之而来的便是揶揄的轻笑:“这次你没得躲了。”声音吹动他耳边的鬓发,真实的无与伦比:“我找到你了。”
霍法触电一样僵住了。
不仅如此,一缕缕银色的头发从他耳边垂了下来,身后那人轻笑的呢喃道:“你长大了很多,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哦。”
“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只要你转过身。”
少女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温柔说道。
霍法睁开眼睛,梦境中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他的生命也在疯狂的重新转化成魔力。
万分紧急,冷汗不停的从他额头冒出来,他需要什么东西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他看到克洛伊的手,他见过很多人的手,这双手无疑是最好看的一只,线条柔和却不失立体,白皙但却很有力量,指头尖尖,指甲带着淡淡的粉色。
“你在看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身后传来哀怨的声音。他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身后,狰狞的盯着眼前的事物。
咦,她的拇指骨节居然可以往后翻,太神奇了。霍法死死的握住克洛伊的手掌,为什么往后翻,是松开了么?
抬起头,克洛伊睁开眼睛,手掌摸上了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脑袋上,不容置辩的说道:“巴赫先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一刻,霍法明白了奥尔多为何会对修女死心塌地了,没错,她身上的确有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当然。”
耳边的声音平息了下去,他最后默念咒语。转换生命。
终于,梦境片片破碎,在无数坍塌的冰冷碎片中,二人从梦境中醒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40,登陆
1,登陆
天空同剧院幕布一样乌黑,细雨下个不停,沙恩霍斯特战舰在波涛汹涌之中,不停的摇摆。
而天空百米乌云之外,则是一只和船体一样的硕大眼睛。
“钻心剜骨!”
红光一闪而过,将玻璃瓶内的天空照的通红。
曼斯从巫师的玻璃瓶面前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挥舞魔杖,猩红毒舌般的魔咒死死的缠绕住地面一名跪地黑袍,黑袍惨叫不已。
这是一个宽广的拱形大厅,厅内站立着数名流苏长袍及地的持壶侍女,模样非常古典。她们有人屏息凝神,有人别过脑袋。
为了隐匿行踪,从巫师协会总部来的红袍巫师克莱斯特直接将沙恩霍斯特战舰用魔咒装在了玻璃瓶子里,随身携带,而他们本人则被克莱斯特带到了英国沿海一处隐匿的城堡之中,夜以继日的在海边搜寻安克尔的踪迹。
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安克尔依然不见踪影,而红袍克莱斯特的耐心也越来越差。他每天坐在城堡的大厅中,大发雷霆。每一个出发去找安克尔,最终却无功而返的黑袍,都要惨遭克莱斯特钻心咒的折磨。
“整整一个月,居然还没找到,你们这群饭桶!!”克莱斯特挥舞魔杖,嘴里毫不留情的咒骂着地上惨叫的男人。
看着地上被折磨的抽搐不已的手下,曼斯倒显得颇为镇定,得益于常年累月的机密任务,还有**德国四处搜查巫师秘境的举动,曼斯很早就知道巫师的存在,也知道钻心咒的可怕。
三年前,当他第一次见识到钻心咒时,那规模可比克莱斯特的暴怒来得更为可怕。
那时,他和自己的同僚被征召去柏林,执行一项机密任务。而在任务之前,格林德沃却选择用钻心咒来考验他们每个人的品质。
砰!
大门被猛的推开。
“找到安克尔了!”
一名黑袍闯了进来,焦急的大声说话。
大厅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克莱斯特收起魔杖,跨过因为无功而返而惨遭折磨的黑袍巫师,“在哪儿?”
那黑袍看着地上依然抽搐不已的同僚,一时间变得犹豫起来。
“我问你话,你没有听见么?”
红袍克莱斯特焦急且愤怒。
“我想,您还是自己过来看一下比较好。”
手下说道。
人群鱼贯而出,走出大厅。
走廊中,几个黑袍拖着渔网走了过来,空气中散发的刺鼻海腥气让几个持壶侍女捂住了鼻子。
摆在面前的是一个躺在渔网中的男人,他浑身湿漉漉的,显然刚刚从海里捞出来不久。他肤色青白如死尸,四肢膨胀肿大,就像被注水的肉牛一样。身体的各个角落都生长出一些怪异的红色毛发。更怪异的是他眼睛睁开,瞳孔不停转动,脸上带着妙不可言的微笑。
如此诡异的组合让人惊愕不已。
曼斯走到渔网面前,虽然变化极大,但他还是辨认出来,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真是自己曾经的手下,安克尔。
“今天早上,我的子嗣在浅海发现了他。”
一个捏着手帕,身穿华丽绿色长袍的老头从几个黑袍身侧走了出来,他有着微尖的耳朵,苍老且枯萎的皮肤,还有一只弯成奇怪角度的左手:“还有呼吸,应该还没死。”
克莱斯特第一时间蹲了下来,用手按住了自己儿子的脖子。然后抽出魔杖在他头上点来点去,可无论他怎么做,安克尔都没有理会。
他空洞的脸上保持着恒久不变的微笑,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个词语,“更多...更多...更多...”
曼斯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他压低声音问自己手下,“这是什么,阴尸?”
“不,不像。”
手下摇头:“阴尸受人控制,而且还保有人形,但安克尔...安克尔已经没有人样了,天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应该有救吧。”
曼斯关切的问。
“有救!?”
话音刚落,他就像被一辆狂奔的火车头迎面撞上。安克尔的父亲,红袍克莱斯特毫无预兆的掐着他的脖子,重重的把他按在墙上,气的浑身发抖,
“你看他这模样像是有救?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小麻瓜!明明是一个简单的抓捕任务,你却频频弄出纰漏,甚至还搭进了宝贵的巫师生命。”
魔杖顶在曼斯的头顶,空气中激荡的魔力让他头皮发麻。
曼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封住咽喉。这时,他的手下再度变成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老实的和周围的持壶侍女一样安静。他们都在努力的消除着自身的存在感。曼斯明白,面前这男人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生死之间,捏着手帕的绿袍老头走上前来,用那只断手拉住了克莱斯特的胳膊,
“哎呀,克莱斯特,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急躁。别急,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老头笑盈盈的打起了圆场。
“办法?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克莱斯特暴怒说道。
“尸体能笑?尸体能说话?能笑能说话,不就是正常人,对不对?”
老头给曼斯使了个眼色,在巫师的世界,由于连年不断的战乱,各国之间的渗透愈发深入,眼前这老头明面上是英国的一位著名巫师,但实际上早已投靠德国,成为巫师协会暗地里的爪牙。
“他......他还没死。”
曼斯拼劲全力,在红袍的铁掌下沙哑说道。
“但他已经没有灵魂了!”
克莱斯特咆哮:“没有灵魂的巫师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具本能操控下的野兽!一个连植物人都不如的畸形怪物!”
“我...我可以....找回他的灵魂.....”
曼斯艰难说道。
“什么?就凭你,一个连魔法都没有的麻瓜,凭什么放出这样的大话。”
“我...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曼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唾液止不住的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克莱斯特抬手一甩,曼斯如同破麻袋一般被丢弃在地,不断的咳嗽。
绿袍老头招了招手,几个侍女上前,架着曼斯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喘了几口气,曼斯推开了搀扶他的侍女,神色苍白的说道:“我的确不可以,但格林德沃可以,我认识他。他的魔力深不可测。”
话一说出口,绿袍老头的脸色就变了,他眉头紧锁,赶紧拍了拍曼斯的肩膀,不知在示意他什么。
“大放厥词!”克莱斯特暴跳如雷,“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格林德沃已经在自己的巫师塔中闭门不出快整整一年。没人在此期间见过他。”
“这项任务是格林德沃交给我的,他和我非常熟。”曼斯晃了晃脖子:“而你如果想要救你儿子,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他。”
周遭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红袍巫师的身上。
克莱斯特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看着地上依然保持神秘微笑的安克尔,那家伙还保持着微笑,喃喃低语,更多...更多...
最后,克莱斯特妥协了,他咬牙切齿说道:
“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至少让我见到格林德沃,否则,我就拿你给我儿子陪葬!”
.......
.......
另一处,不知名的海角边缘。
霍法慢慢从梦境中醒来,他再度回到了救生船的甲板上,保持着和入梦前一模一样的姿势,脑袋向下贴在甲板上。
城堡消失了,黑暗的草地和禁林也消失了,清醒冲破混沌,如大梦初醒。凉爽海流混合着咸味苦涩的海风扑面而来,霍法从未感觉现实世界是如此美好,那颠簸海流中透露的精准物理法则竟是如此的诗意和浪漫。
爬起身,他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修女,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哼哼唧唧的抽了一下鼻子,缓缓睁开眼睛,就要醒了。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霍法猛地一转头。
瞥见在他们身后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有个一个快速从船舷爬向海洋的黑色不明物体。
眼见它就要往海里游去,霍法眼疾手快,闪电一般从船上扑了过去,将手往海水中一划,在它如水前一秒抓住了它。硬生生的将半个身子都入水的它从海水里拽了出来。
那生物疯狂在他手中扭动,触须飞舞着缠向霍法的脸庞。
魔力涌动,海水在霍法手中变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将那不明生物牢牢困锁在其中。
它四肢触须疯狂的拍击玻璃,做出怒发冲冠的动作。但并无作用,变形构成的玻璃球远比一般玻璃要更加坚韧。
霍法将玻璃球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着这只从未见过的生物。
从正面看,它并没有脸,只有一团混沌黑烟漂浮在它的脑壳内,在脑壳下方,则是数只飞舞的触须。这让他又想到在梦境的深海中,那最原始的恐惧,那飘舞的触须和锋利的利口。
就是这小东西给他们四个带来了难以言表噩梦么?
只不过,它和梦境海底中看见的那只数百米的庞然大物比起来,也太迷你了一些。
“那是什么?”
克洛伊也醒了,她心有戚戚的问。
“不清楚,不过很明显是种魔法生物。”
霍法举着玻璃球,纳闷说道,“真奇怪,为什么会有魔法生物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应该么?”
“当然,魔法生物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巫师或者巫师秘境,如果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海底遗迹,或者太平洋中某个原始巫师的岛屿内出现,那我倒还可以相信。
但这里,英吉利海峡,这条早就被各种势力占据的文明航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稀罕而又古怪的未知生物,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嗯...”
克洛伊思考了一会儿,“会不会有人故意放在这里,想要陷害我们。”
“倒是有可能,你得罪过什么人?”
霍法问。
“我自幼就在修道院没出过门,你经常在外面跑,你得罪过什么人么?”
霍法一想,好像多的有些数不过来。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想害他的话,应该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吧,这生物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想了一会,毫无头绪的他摇摇头。
“算了,我留着这个,也许未来可以研究研究。”说话间,那玻璃球上生长出一个倒钩,他把玻璃球挂在腰间,心想这也算是一个奇特的收获。
“你可得注意点安全。”
克洛伊颇有些不安的看着他把玻璃球揣在腰间,并且和它保持着距离,似乎生怕那玩意冲破玻璃球,再度将她拖进那可怕的梦魇之中。
霍法点点头,在把玻璃球外又罩上了一层钢铁。这下,连震动都消失了。
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英国的海岸线,真实的英吉利海峡本就如此狭窄,完全不是梦境中,那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
“今天是多少号?”
克洛伊问。
霍法不知道,他无法确定时间,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只有鸟儿在头顶飞来飞去,还有很多银色的飞鱼划过水面。
他瞥见了那些飞鸟和银鱼,它们噼里啪啦的聚集在海面上,大概是在进食。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腐臭的气息,霍法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启动救生艇,向鸟群聚集之地划了过去。
当他们到了哪一块海面之后,那些鸟儿扑棱棱的飞了起来,有些甚至还在空中拉起了粪便,似乎想驱赶入侵者。
“该死......”
霍法撑起护盾,随后就看见更糟的那些飞鸟啄食的原来是一具苍白肿胀的尸体,那尸体腐烂肿大,身披的斗篷无疑为**德国的黑色。
当他翻过这具尸体,他不禁暗叹一口气。虽然他的脸庞和胸口已经被鱼群和鸟群啃噬殆尽,但依旧能辨认出出,这是奥尔多的尸体。
他说的没错,现实世界中,他已经死了。
想到噩梦之中的历险,霍法默默将手掌覆盖在他脸上。“安息吧。”
说完,魔力涌动,一道道水流将奥尔多的尸体牢牢禁锢,化作一层冰棺,冰棺表面再度变形,成为厚重的钢铁,带着奥尔多的尸体沉入海底。
修女站在他身边,手指在胸口和额头比划了三位一体。表情也是颇为感慨,那个男人在噩梦中,曾经帮助过他们。
做完这一切,霍法对修女说道:“奥尔多和安克尔找到了我们,说明穆勒.曼斯之前一直都在追踪我们,他肯定找到了那艘货船上的人,我们得把他们找回来,否则,他们会被带进集中营,必死无疑。”
修女本来还心有戚戚的看着大海,一听霍法这么说,她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霍法。
“别这样看着我。”
霍法摆摆手:“他们本来不准备来英国,是我逼他们过来的。我得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克洛伊眼睛明亮有神,她高兴的笑了起来,“好嘛,那我们回去么?”她指着身后的大海。
“不,”
霍法对远处的海岸线努努嘴。
“他们的巨型战舰不可能停在海上太久,否则一定会被英国的海军发现。如果不出意外,那些人一定会在陆地上,守株待兔的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我们这样上去不是正中下怀?”
克洛伊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
霍法戴起黑色的金属手套。
“我会找到他们,然后把你们一起带去伦敦。”
41,校友
夜色降临,十一月的寒流让英国的土地比法国的更要冰冷。天际闪耀着一些黯淡的群星,如同将熄的花火。
霍法手持火把行走在长长的海岸线上,身边只有一个修女,还有荒凉的空旷的城镇。
他没有使用光照魔法,不使用魔杖的照明咒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但他并不想被任何人察觉到异常。
然而,二人登陆海岸之后的一段时间,并无意外发生。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遇到一个人。
既没有看到黑巫遍地走,阴尸多如狗,也没有看到传说中成片的麻瓜陆军。有的只有因战乱而空旷的土地,还有密布着水汽的废弃城镇。
除了狂风来时呼啸声此起彼伏外,这块土地上一片死寂,相比之下,就连步行发出那么低的咯吱声都显得特别响亮。没有鸟儿在林间歌唱,也无行人在街道行走。
只有破败倒塌的房屋,还有盘根交错的枯荆棘裸露的生长在岩石上,为数不多的杂草丛中几乎全是荨麻,偶尔有些长有锯齿或尖刺的植物。
甚至还有一些臭味植物,不小心一脚踩下的话,腐臭就会四溢。即使有月光照到的地方,也无丝毫暖意。苍白的半月挂在西方的林梢,光线中带有丝丝冷意,仿佛混进了阴影。
地上偶尔能看到一滩又一滩干涸的鲜血,它们像褐色的地衣般随处分布,却意外的没有任何尸体。
平静的可怕。
若不是每天早上起来后脸上冻的冰凉冰凉,每天晚上又因为食物短缺饿的肚子咕咕叫,霍法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又进了什么怪异的梦境。
又是漫长的一次无人区内的行走,从白天直至夜晚,入夜之后。
“要休息下么?我们走了一天了。”
克洛伊在霍法身边低声问道,她此刻衣服邋里邋遢,不过脸上遮面的丑妆倒是逐渐消失,露出其后疲惫却清丽脱俗的面容。
“好的。”
霍法也没有多废话,他按住地面,用变形术在岩石上造出了一个简易的山洞,生起篝火。在周边一些空旷的城镇上,他为克洛伊和自己收集了一些食物。
多半是些普通的罐头,生硬发霉的奶酪,或是一些士兵丢弃的行军粮。但是他们在这种时候也没办法挑剔,有什么就只能吃什么。
时间迫近十一中旬,长时间搜寻无果让霍法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穆勒.曼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精明,压根就没有把宝押在那群小孩身上,在岸上守株待兔。
或者克洛伊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早就掉头回了德国,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搜寻岂不是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火焰在黑夜中噼里啪啦的燃烧,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聊的东西都聊的差不多了,大部分时候,他们之间只剩下静默。
“还要找么?”
突然克洛伊抱着抱着膝盖问。
“不找!?”
霍法拨弄火堆的手一顿,这是修女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向他提出了放弃。
“我只是问问,没有放弃的意思。”
“那就继续。”霍法说道。
“你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黛尔菲娜许给你什么好处,还是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
“咦?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嘛,”修女罕见的用娇憨的语气说道:“你告诉我呗。”
“等到了伦敦,我自然会告诉你。”
霍法心不在焉的说道,“这话话题他不大想接。”
“好。”修女有些疲惫的笑道:“你和我刚见面的时候不大一样。”
“真的假的,”
霍法好奇,“哪里不一样?”
“嗯,”修女思考了一下,“等到了伦敦,我就告诉你。”
霍法撇撇嘴,“早点休息,明天继续。”
天空星光稍稍闪亮一些,吃完简单晚餐的修女靠在岩石上,开始打盹。睡着睡着,她脑袋便滑到了霍法肩膀上。
这不知道是她第几次睡着后靠在自己身上,可能因为寒冷,也可能只是自己的肩膀比石头稍微软一点。
霍法没有推开她,在这种空旷寂寥的环境中,他很庆幸身边还有一个生命存在。
也许有两个...他取出腰间的玻璃球,看着那个被自己俘虏的未知生物。它伸展着触须,缓缓的在变形术制造的玻璃球中,旋转飞舞。
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要好奇的拿出这东西来观察一下,希望能搞清楚它隐藏的秘密。
但它每天都只是在玻璃瓶中盘旋,既不吃,也不喝,更不会和霍法有任何交流。即便他用变形术在玻璃瓶中变出一根尖刺刺它一下,它也只是优雅盘旋的让开,悄无声息。
不过,今天那只生物的表现却有些奇怪,当它察觉到霍法在看它之后,混沌烟雾状的脑袋像花朵一样打开,星光透过那团烟雾,折射在玻璃球上,竟然形成了一张地图。
在地图上,他看见了自己点燃的篝火,沉睡的克洛伊,以及,远处一个移动的光点。
“这是什么意思?”
霍法来了精神,他小声问道,这可以带来噩梦的小怪物神秘莫测,直到现在,他也没摸清它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玻璃瓶中的怪物只是升腾盘旋,就像一个瓶中的精灵,无声却妖娆。
“克洛伊?”
他推了推身边的修女,修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慵懒的和猫一样,蜷缩在他手臂旁,并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霍法放弃了叫醒她的想法,他一点点把她脑袋推开,站了起来,牢牢的盯着着地图上那个移动的光点,难道这小怪物是在提醒自己附近有人么?
这么多天一个人也看不见,如果能找到一个人问问,了解了解情况,那也是极好的。
那光点离自己的位置并不远,最终,霍法下定决心,他要去看看。在克洛伊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又在她身边施加了一圈保护魔咒。便快速出发了。
他速度很快,夜色之中,形同鬼魅,夜间空旷的城镇上也没有人东西阻碍他,很快,他便跟着玻璃球上的线路图来到了近海河流的入海口。
在这里,他发现了一艘搁浅在入海口,腹部被炮火炸开了一个大洞的货轮,正是他们在法国诺曼底港后乘坐的那艘小型货轮。
看到这艘船,霍法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了这只歪斜在沙地上的货轮。
只不过,当他登上船只之后,船上早已空无一人,遍布狼藉和鲜血的甲板依然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混乱和残忍,霍法摸了摸地上干涸变褐的血液,眉头紧锁。
人都被带走了。
他掏出了玻璃球,玻璃球上的那个光点就在自己身边不到五米的地方闪烁,微微移动。
“谁在那里!?”
他问道。
无人回答。
在如此静谧却又肃杀的氛围之中,想要和平问话的算盘逐渐落空,他戴上了自己的金属手套,黑色的铁片一点点的覆盖满他的右手。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玻璃球中的怪物脑袋闭合了起来,继续着漫无目的的盘旋。
玻璃球光芒熄灭,霍法举起手指,轻声吟唱,“荧光飞舞。”一个银色的光点从他指尖以一种反重力的方式向上飞去,绕着他的脑袋盘旋一周。
继续往里走,荧光咒的光芒似乎遇见了什么抵抗,变得黯淡了下去。
这里和他渡海时所见的那艘船已经完全不同,刷着白漆的墙壁上,粘着星星点点的血斑。
门边的墙上钉着一条插着衣钩的木棍。那是船员用来挂衣服的的方。木棍的下面贴着报纸。那报纸上满是抓痕,有人在被拖离这里时,曾用力的抓住木板但无过。
再边上的墙。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挂在上面的电线,原本连通着船长室的门洞。不知道是被魔咒炸开,还是被炮火轰开,一片稀烂的碎在地面。
他一路往下。
倾斜的楼梯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还记得这个地方,当初在海上,这走廊里有很多小孩子在里面跑来跑去。
走到甲板下二层左边楼梯的时候,地面变色更加残破和混乱了,他踩中了一个半软不硬的东西。移开脚一看,原来是一只人手。
被炸的残破不堪的人手。
顺着断处看去,他看到了月光从舱壁巨大的豁口照射进来,那是被炮火炸出来的缺口,缺口的金属上面还挂着一个男人的脑袋。
飞舞的荧光下,霍法走到那个男人的脑袋面前。
是马修。
那个当初计划把自己麻翻丢进海里喂鱼的暴徒,此刻在飞舞荧光的照耀下,以惨白狰狞的姿态看着自己,似乎在控诉着德国巫师到来瞬间的无情和残暴。
霍法移开眼睛,看着地面。
踏板上盖着厚厚的凝固鲜血,凝固的时间很久,但依然带着鲜血特有的质感。在干涸的鲜血中,能看到一些脚印,很浅,不久之前留下的。
他轻轻的把脚放在踏板上踩了踩。发出咯吱的声音,爆炸并没有完全破坏船体的结构,还能承受自己的体重。
于是一直往下,到了底层,看到了自己曾经住的那个房间此刻大门洞开。那打开方式并不是因为爆炸被震开,而是被人推着把手打开的。
他摸着墙壁,警惕再度提高。
如果不出所料,这里所有的人应该已经被曼斯带走了,难道在那么多巫师的手下,还能有漏网之鱼?
还是说他们的人算准自己会回来?
所以留在这里堵自己。
荧光咒消失。
他凝神静气,身体如同变色龙一样波动着消失在空气中,与此同时。他小心翼翼的踢开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幽灵一样站在房间门口。森冷的月光下,他看见房间内地面的光斑迅速的模糊了一下。
有人。
他确定这一点。
但他也同样确定,对方看不见他。就像他也看不见那个家伙一样。
就这么僵持了快要有三四分钟,天空一朵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光。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还有一丝淡淡的魔力波动,地上的阴影再次模糊。
霍法立刻转身,一道危险的昏迷咒从他身侧飘了过去。他魔力手套上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光芒,抬手往后一砸。
木制门板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空气锤砸中,啪嗒凹陷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出来。”
霍法用手死死的按住那个看不见的透明脑袋。
这次,回答他的是一柄锋锐的尖刀,那是被变形的魔杖,对于这种把戏,霍法再了解不过了,他只稍稍一错手。那变形咒在精神力的交锋下,迅速被瓦解,对方的尖刀变回魔杖。不仅如此,他还抓住了对面那人透明的手腕。
“只有这种程度么?”
霍法说道。
那幻身的男人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他低声吟唱:“烈焰焚身!”
橘黄色的火焰从透明的手臂上升起,将他的手臂点点滚烫滚烫,霍法甩开手臂,同时夺下了他的魔杖,迅速后退三步。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伴随着森冷的话语,船舱除了他的脚下,其他地方纷纷变形,生长出锐利的铁荆棘。
噼啪,一声轻响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那人竟舍弃了自己的魔杖,打算幻影移形,霍法五指一合,五米开外尖刺弯曲疯长。
“哎哟!”
伴随着一声带走伦敦腔的痛呼,“放开我!”
一名巫师硬生生的从幻影移形的状态中被勾拽了出来。这是一个穿着黑黄相间长袍的男人,高个宽下巴,
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只比霍法大个一两岁。
如果是从前,在这种环境下遇到的对手,霍法大概会毫不犹豫的让对方丧失所有行动能力,然后加以盘问。
不过这一次,他却并没有选择那么做,而是依言放开了眼前的少年。因为他黄黑相间巫师袍胸口,纹着一只獾。这是个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赫奇帕奇学院的。
42,伯恩茅斯
男生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和击剑士一样举着一块从地上随手捡的玻璃碎片,右手还扣着自己腰间的一个魔瓶,惊魂未定道:“嘿,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霍法上下打量着他,慢吞吞的说道:“该这么问的人是我才对,你又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别故作高深。”男生捂着脑门上的大包,“这时候不在安全区域老实呆着,私自跑到这种地方,不是黑巫就是怪.......等等......”
月光再度从乌云中显现,照亮了霍法的脸庞,还有他熠熠生辉的瞳孔。穿着赫奇帕奇巫师袍的男生瞪大眼睛,惊讶万分的看着他。
“灰头发,黄眼睛,你...居然是你!!你不是那个谁,拉文克劳的霍法,霍法巴赫么?”
霍法抱起胳膊,随后,那男生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一把冲上前来,拉起他的手臂,“哥们,你可失踪了一年了!!整整一年,我的天!!”
那男生又甩开他的手臂,后退着靠在墙壁上,使劲摇摇头:“等等,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有人拿复方汤剂冒充你么?”
“不,不对,不对,能这么轻易的化解了我的变形术,你一定是真的,对不对?”
他如此说服了自己,重新扑上来。
“我要告诉我的朋友。告诉他们我见到了谁,等等......我的猫头鹰呢?我的猫头鹰呢?该死!茉莉,你又去哪里去了?”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口哨,一只黑黄色的花斑猫头鹰从船舱的破洞里飞了出来,叼着一只手指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满的叫了一声。
“哦,和你说了多少次,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有细菌。”男生嫌弃的将自己猫头鹰嘴里的手指捻着扔掉,又把它的毛撸的炸了起来,“我需要你帮我送一封信,好不好?”
猫头鹰非常不满的叫了一声。
“就这一点路,一点路。”男生从衣袍的口袋里取出一卷羊皮质,外加一支羽毛笔,他舔了舔羽毛笔,就要书写。
“等一下。”霍法冷漠的打断了这个有些神经质的男生。
“怎么了?霍法。”
“先别急着送信,我还没问你,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穿着赫奇帕奇的巫师袍,应该还没毕业才对。”
“哦,这个啊!”
男生傲然的挺起胸膛,“学校今年派遣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外出在各个城市执行巡逻任务,能被选上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看着他那一脸得瑟的模样,霍法有些失语。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在和各种阴险狡猾的家伙打交道,霍格沃茨内的那种单纯和骄傲,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得不说。如果是自己出来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少不得得乔装打扮一下,穿的越不起眼越好,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把学院的长袍穿出来。万一要是真的遇上了正个八经的黑巫,岂不是摆明了让别人往自己脸上施咒么?
“我没问你为什么被选上,我问你在这艘船上做什么,还有,你见过这艘船上的船员和乘客么?”
“我在所管辖的沿海一带布下过防御魔咒,但半个月前,我布下的所有防御魔咒都莫名失效。我顺着魔咒的痕迹一路找了过来,之后便找到了这艘失事的货轮,然后,就遇到你啦。”
男生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嘿,我说,你回来就不能提前通知一下么,就这么找过来,可算是吓死我了。”
霍法没接茬,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防御魔咒被破坏,那必然也是巫师做出来的,看来曼斯已经潜进了英国,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怎么,你有什么线索么,霍法。如果能告诉我的话,可能会帮大忙的哦。”
“你叫什么名字?“
“哦,忘了自我介绍。”宽下巴的少年兴奋的说道:“我是六年级的瑞恩,瑞恩.盖赖斯恩,你还记得么?赫奇帕奇学院的击球手。我比你高一年级。”
“不好意思。霍法摇摇头:“我对魁地奇没什么兴趣。”
寡淡无趣的回答如兜头凉水,浇灭了赫奇帕奇学生的热情,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好吧,还是挺有意思的,如果你能回来的话,我真的推荐你去看看,如果我以后还能打魁地奇的话。”
“我登陆这里已经快要一周了,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这地方的人呢?”霍法问出了自己最
“周边的人...?”
不知为何,瑞恩无奈的耸耸肩:“他们都聚集起来啦,毕竟这年头大家都在一起抱团取暖。”
“聚在哪儿了?”
霍法问。
“伯恩茅斯,如果你能够找到它的话。不过,这一带除了我之外,没人可以带你找到它。因为它被魔法部的人施加了隐匿无形咒。”
“为什么?”霍法有些诧异。
“现在的巫师界局势很紧张啊,前一段时间,爱尔兰有一座小城被许久不见的死灵巫师屠戮殆尽,全城的人都被转化成了阴尸大军,闹的全国都人心惶惶。虽然那家伙被我们的人干掉了,但这件事之后,魔法部的人就在所有城市外施加了隐匿无形咒,防止外来的邪恶巫师进出英国的城市。”
“真是可怕。”
霍法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城市,那是有多少人。”
“成千上万,”瑞恩长叹一口气:“这年头,那些有实力的巫师和巫师家族都在不择手段的积蓄力量,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稀奇。”
“带我过去。”
霍法不容置辩的说道,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太武断了一些,缓和口气:“这条船上的人是我带来英国的,我要对他们的负责,希望你能理解。”
瑞恩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他咧嘴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的忙我当然会帮,霍法。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可以给我朋友写封信了么?”
霍法把他的魔杖丢还给他:“不可以。”
瑞恩:“.......”
在新遇见的赫奇帕奇的六年级学生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搁浅的货轮,匆匆的往内陆方向走去。
一路上,瑞恩逮着霍法喋喋不休的问着不停,从他为什么离开霍格沃茨,问道他最近在干嘛,又问到他知不知道英国巫师界的热点新闻,最后一连问到他白天吃了什么。
瑞恩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赫奇帕奇,实力优秀,热心肠,但又有些过分自来熟。霍法难以忍受他的嗦,也不想过多和他纠缠,他只想快点找到克洛伊,把自己找到线索的消息告诉她。
可是,当他回到二人休息地方的时候,修女却不见踪影,就连地面的火堆,也熄灭殆尽。
霍法大脑嗡的一下,他首先想到的是修女去野外解手了,但地面那杂乱无章的脚印却在否定他的想法,克洛伊被人带走了。
是人么?
仔细一看不是,地面那脚印有四个脚趾,趾端和后跟分得很开,后段又很短,好像是有人踮着脚从地上踩了过去。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越跳越凉。这感觉犹如攒了好久的钱买了个新手机,转眼手机就被偷了。他越想越担忧,这是修女第三次失踪,之前他并没有太在乎克洛伊的死活,更不在意她的想法。他选择护送她只是因为她惊人的能力。
可是这一次,他心里却止不住的担忧起来,英国已经不是曾经的英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她会遭遇不测么?他后悔刚刚没有叫醒她,没有把她带在身边。
看着石化一样呆立在原地的霍法,瑞恩好奇,“你怎么了?”
“我朋友,我朋友不见了!”
他跳到高处,大声的喊着克洛伊的名字,不过,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也没有看到任何生灵。空旷的城镇之上,月光寒碧。
盖瑞抽出魔杖,走到火堆的燃烬边,借着荧光咒看着地上的脚印,抬头对霍法说道:“是伯恩茅斯的人带走了她。”
“人,你在逗我,这分明是野兽的脚印。”
“是,的确。”瑞恩又摇摇头:“这里面情况很复杂,我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和你解释,总之,你先跟我来伯恩茅斯。”
他收起魔杖,跑开了几步,“你来不来?”
霍法咬牙看了看修女消失的地方,收起了无谓的自责,跟在了瑞恩身后。
瑞恩对肩膀上的猫头鹰说道:“茉莉,你带路。”猫头鹰鸣叫了一声,张开翅膀扑棱棱的向远处飞去。瑞恩跟在猫头鹰身后,霍法则跟在他身后。
瑞恩可能是看出来霍法心情不佳,没有再去烦他,二人就这样一直赶路,从夜晚至黎明,从黎明直至中午。
明晃晃的阳光下,他们来到了一处城市的外沿,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一样,空荡荡的,除了破建筑外,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不过,瑞恩解开腰间的一个绿色药剂瓶,顺着空气往下一倒。
面前的场景就像照片被某种酸液腐蚀的照片一样,消融出一个足以让一人通过的破口,里面则是另一番天地。
瑞恩收起瓶子,用魔杖在身上点了一下,他幻身消失在空气中,看不见的瑞恩说道:“你最好也隐身,别让这个城市的人看见你。”
霍法依言进入了幻身状态。
两个透明人进入豁口之后,身后的空间迅速的生长恢复,豁口消失不见。
他们站在城市中一处大楼的楼顶,楼顶刺眼的阳光,扑棱棱的飞过几只觅食的乌鸦。俯瞰街道上,霍法看见了一些来往的行人,人烟十分稀少。
“伯恩茅斯?”
“是的。”看不见的瑞恩吹了个口哨,天空那只猫头鹰落在了屋顶的晾衣架上,瑞恩拉开屋顶的一扇门:“走,我带你看看这座城。”
二人从屋顶来到街道,这座城市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普通麻瓜城市并没有区别。商业街,住宅楼,还有一些服务行业。
但街道上非常冷清,只有一些巡逻的士兵还有一些摇摇晃晃的醉汉。
他们乍一看和平常的麻瓜城市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霍法却从他们苍白的脸庞和克制的举止上察觉到一丝不妥,那些士兵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手套,仿佛在极力避免身体上的触碰。
“你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瑞恩问道。
“人很少,非常少。”霍法皱眉。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瑞恩叹了口气:“你一个月前刚来这里的时候,这儿人还是很多的。”
“他们怎么了?”
霍法指着街角,那里,有几个穿着厚厚皮质外套的英国士兵,他们抬着一个担架,匆匆的走过,担架上罩着黑布,看不见下面罩的是什么。
“穿成这样,这里有什么疾病,还是有什么战争。”
“都有。”瑞恩简短的说。
“都有?”
瑞恩看了看天,“百闻不如一见,你先跟我来我呆的地方,等到晚上,你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能白天找?”霍法不悦,他一点都不想拖沓,既然来到了这座城市,他想立刻找到克洛伊。
“相信我,如果你朋友是被这个城市的人带走的,那么他们白天是绝对不会现身的。”他指着街道上,那一扇扇紧闭的门窗,“在这个城市,白天你什么都看不见,他们都在睡觉。”
霍法看着那一扇扇窗户,尽管天空的阳光亮的刺眼,但却无法让他感到丝毫的温暖,他能感觉到那些住宅后面潜藏的阴森与恐惧,似乎阳光的力量被什么东西剥夺了。
没有太好的办法,这里他一点都不熟。他只得应承下来,跟随着瑞恩来到了城市的一间普通的公寓里。
这里和未来那些单身年轻人的公寓差不多,乱七八糟的床单和袜子散落一地,床上有几份巫师杂志,还有几分预言家日报。
瑞恩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他拿过来几份点心。可他并没有胃口,只是站在窗边,小心翼翼地分开窗帘,只拉开拇指宽的一条缝,向外张望。
死寂的庞然公寓群中。没有一盏灯亮着。楼群对岸,巨大的建筑物覆盖着一层乱糟糟的翻建温室阳台和无处不在的铁丝天线,笔直的线条锐利且危险。
如果是昨天,他会很开心遇上一个校友,至少能短时间的填饱肚子。但现在,他心中的焦虑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膨胀,这城市带着一种病态的感觉,让他没有办法不去想修女的安危。
黄昏时分,他带着不安的情绪,勉强的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是假寐,因为瑞恩那家伙一直在和自己的猫头鹰叽里咕噜说话说的没完,仿佛那猫头鹰是他女朋友似的。
......
......
“醒醒。”
临近凌晨,瑞恩叫醒了他。
此刻,他那身霍格沃茨的校袍已经被修复咒语修补的焕然一新,他魔杖插在小牛皮套里,腰间的魔法元素瓶闪耀着橙色或蓝色的光芒,看起来全副武装。
“霍法,到时间了。”
“你能不能把你那身衣服换一下。”霍法揉着眼睛,不满的说道:“一定要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去执行任务么?”
“为什么换,这可是我的骄傲。”
赫奇帕奇男生笑道:“你要不要也把你这身行头变成拉文克劳校服,这样我们就是霍格沃茨探险双雄。”
“还探险双雄...你脑子真是有病。”
霍法推开他站了起来,穿上自己的马丁靴。二人再度幻身消失在空气中,从藏身之地来到了街道上。
好家伙,人比白天多了太多。
他们赶集一样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在阴暗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的扎堆,不知道做什么。脸上带着兴奋和饥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这味道钻入霍法的鼻孔,让他有些反胃。某种病态的氛围开始加剧,其中还弥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发生了什么,这个地方?”
他们和一群面带痴狂之色的男人擦肩而过。幻身状态中,霍法问瑞恩。
瑞恩把他带到了一个熄灭路灯柱子的角落边,指着一团模糊的白色影子,说道:“自己看吧,贼刺激。”
走近一瞧,好嘛,熄灭的路灯下,他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一个精致却苍白的金发女人,在她的胸口痴迷的舔舐吮吸。而那个女人抚摸着他的脑袋,一边抚摸,口中一边生长出锐利的犬齿。嘴唇越张越大,最后几乎裂到耳根。
男人丝毫没有察觉,甚至当那张的大的不像话的嘴巴重重咬下的时候,他还一脸高潮模样的含着嘴里的葡萄。
吸血鬼!
43,全员恶人
夜色之中,阴暗的小巷之中,谋杀和欲望同时进行,霍法和瑞恩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那女吸血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收起锐利的犬齿,困惑的看着黑暗。
走远之后,霍法惊魂未定的那些远处那一个个聚在一起的小团体,一个吸血鬼倒不稀罕,但同时出现这么多,他是闻所未闻。
街道上,这种事情随处可见。他们之间有笑声,有呻吟声,有吮吸声。那些痴狂的男人一个个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向阴暗的角落里涌起,那里,聚集着一个又一个吸血鬼的团体。
瑞恩:“我说过,这年头,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奇怪。有人能把一城人都造成阴尸,自然有人可以把一城市的人都感染成吸血鬼。这里本来是保护麻瓜而建造的安全区,但是却从内部发生了腐坏。”
“谁做的?”
“有一个高阶血族隐居在这里,利用战争传播血之瘟疫,他的真实身份还不可知,但那正是我的目标,我得把他揪出来,否则这整座城市都在劫难逃。”
“现在这里有多少只吸血鬼?”
“上千只。”瑞恩顿了顿,苦笑道:“但这还是保守估计。”
上千只,霍法倒吸一口冷气,在魔法世界,吸血鬼并不罕见,一只吸血鬼也并不可怕,但成千上万只,还是出现在麻瓜城市里。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瑞恩接着说道:“它们是等级森严的物种,越高级别的血族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眷族和血仆。如果打起仗来,这些茫茫多多眷族可以说是最令敌人头疼的炮灰,尤其是在晚上,它们的能力会得到大幅提高,非常可怕。更可怕的是,它们的数量正在以指数形式增加,如果等它们扩散到其他城市,再阻止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而荒废的操场,这里原来应该是某个大学的校园。现在,它四面都被锁链牢牢封住,操场中央有一处石质祭坛高高耸立,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愈发浓郁。
成百上千的男人聚集在祭坛之下,除了粗重颤抖的呼吸,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出奇。
祭坛上,站着各式各样的女性。长相都是上上之资,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霍法几乎要以为这里是什么模特走秀的时装表演的现场。不过她们并没有穿什么时髦的衣服,甚至都不需要穿衣服。
几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站在她们身后。一点点的剥下她们的衣服,然后将锐利的牙齿缓缓沉入她们的脖子。
姿态仿佛舞蹈。那优雅的美感和大街上的兽性和野蛮形成鲜明对比。
那些女人刚开始被吸血的时候,表情惊恐不安,身体剧烈痉挛反馈,但逐渐的,她们便扭动着身体,本能的反手抱着身后黄金面具的男人。口中生长出锐利的尖牙。
“这么多好女孩都被变成吸血鬼了,真是令人惋惜。”角落里,瑞恩贴着霍法耳朵轻声说道:“这些高阶吸血鬼只对漂亮的女孩感兴趣。”
“为什么?
“被吸血鬼进食的人可以体验到非常强烈的愉悦,可以使人上瘾,在那种快乐下,很多人会自愿沉沦被吸食。
不过,前提是长得得好看,如果有一个龅牙麻脸蒜头鼻的丑陋吸血鬼,你会心甘情愿的被吸食么?”
“我会打死她。”
霍法老老实实的说。
“瞧,什么生物都一样。高阶血族深知颜值的重要性,他们四处搜寻容貌美艳的女人,将她们转化成吸血鬼,再由她们去传播血之瘟疫,那些意志不高的男人,很容易就会上钩,被转化成最低阶的血仆。他们就像瘾君子一样,被血瘾缠绕,终生都不得解脱,只能成为血族的爪牙。”顿了顿,他笑道:“我想,你那个被抓走的朋友,模样应该不赖吧。”
“该死!”
霍法想到克洛伊,头都大了,知道这是座吸血鬼之城后,他更加后悔当时没果断把她叫醒了。现在倒好,这要是让修女变成了吸血鬼,自己这趟任务等于就是白给了。
瑞恩伸出一只手:“瞧,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只有揪出这座城市幕后的主人,你才能救回你的朋友,我也能完成自己的工作,来帮我吧,霍法。”
“不是泼你凉水,能造出这么多吸血鬼存在,我们可能并不是对手。”
“没错。”
瑞恩依旧伸着手,平静说道:“但我们身后有霍格沃茨,我还有茉莉。我们并不需要战胜他,只需要找到他,然后送信给霍格沃茨,自然会有援军来帮助我们。”
“我们,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伙的?”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虽然不是一个学院,但你不可否认。在我们之间,有不可斩断的联系。”
“拉倒吧,真不要脸。”
霍法别过头去,心想自己和汤姆.里德尔还是一所学校的呢,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斩不断的联系么?
瑞恩没有生气,他牢牢的把手伸在霍法面前,这个脾气不错的赫奇帕奇伸着手,看起来异常坚定。
犹豫片刻后,霍法服软,他叹了口气:“别怪我冷血无情,但如果你要让我在朋友和这个城市中间选一个,我想我可能会选择朋友。”
“没人会逼你做那种选择,求同存异不行么?”瑞恩立刻说道。
“你确定?”
“我确定。”巫师回答。
霍法握住了瑞恩伸出来的手。黯淡的金色光芒一闪,在他们的手臂上缠绕一周后,消失无形。
......
......
“格林德沃真的要来?”
堆满厚厚书籍的房间里,身穿华丽绿袍的老男人问曼斯:“祭祀即将开始,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断它。”
“放心好了,鲁斯凡爵士。”
角落沙发里的曼斯漫不经心的说道,“格林德沃不会在乎你做什么的,就算你把全英国的人都拿去祭祀,他估计也不会在乎。”
“其他人你这么说我都可以接受,但那家伙,那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谁也不清楚,天知道他会不会发神经莫名其妙的针对我。”
“你想太多了,阁下,安心做你的事好了。”
“就不能迟两天,等我结束了这场仪式,成为了真正的血亲,谁来都无所谓。”
“我也没办法啊。”
曼斯无可奈何的摊开手,笑的很卑微:“克莱斯特想要救他的儿子,你和我说不如去和克莱斯特说,问他愿不愿意推迟两天。在协会中,我不过是个给巫师打下手的混混。”
克莱斯特......绿袍老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不耐。他右手指节敲击着红木桌面,自言自语:“巫师......巫师......总是巫师,真是可恶......”
这时,门外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谁?”
绿袍老头收敛不耐。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身后牵着一个被缚住双手的少女。
“你看我抓到了什么,父亲。”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说道,语气满是邀功。
“怎么,你抓到那个霍格沃茨的探子了?”绿袍老头不耐烦的问。
黄金面具的男人摇摇头:“很抱歉,父亲,我没找到那枚霍格沃茨的暗棋,不过,却意外找到了一个十分优秀的祭品,您瞧。”
说着,他把身后拖拽着的少女往前一推,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少女恼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优秀的祭品?绿袍老头眉头一挑。
他身后无声的走出两个身穿流苏长袍的侍女,她们款款上前,左右架着挣扎女孩的肩膀,强行让她抬起脸来。
坐在角落里的曼斯原本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看见那个穿着黑白袍的修女之后,他猛地站起身,而修女也看见了他。
“是你!混账,我就知道和你脱不了干系!”
克洛伊尖叫道:“你死心吧,从我这里,你什么也得不......”
声音戛然而止。
绿袍老头用他完整的右手捏住了修女的嘴巴,将她的脑袋晃了晃,扭头笑眯眯的看着曼斯:“奇了怪了,你们认识?”
曼斯表情恢复了平淡,他慢吞吞的坐了下来,“当然,她就是我要抓的目标,没想到居然落到你的手上,真是造化弄人。”
“这样啊......”
绿袍老头不顾克洛伊惊恐的眼神,他捏着她的脸颊在她的脖子上嗅了嗅:“教会总是喜欢弄出这种纯洁无暇的东西出来,仿佛这样就能昭示自身的正义与合法。不过,如果失去污秽,纯洁还有何意义呢。我想,夜神会很满意这份祭品。你做的很好,我的孩子。”
站立一旁的黄金面具的男人立刻弯腰鞠躬:“理所应当,父亲。”
“行了,下去吧,三天之后的祭典,不要出任何纰漏。”
面具男人带着两个流苏长袍的侍女,缓缓退下。书房内,只剩下了修女,绿袍,还有曼斯三人。
绿袍松开了克洛伊的嘴巴,微微一摆手指,修女的嘴巴和手臂瞬间被看不见的魔咒锁死,既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曼斯。”绿袍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你希望我怎么感谢你?”曼斯问道。
“别让格林德沃过来,带着这个修女,回你的柏林去。”他牢牢盯着曼斯道眼睛,“你完成你的任务,我完成我的祭祀。”
曼斯笑了笑,眼神从克洛伊身上移开,摇摇头:“我说过,这事你得和克莱斯特去说,我做不了主。”
绿袍一指克洛伊:“怎么,她对你来说不重要么?”
“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就算你把她变成吸血鬼,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克洛伊惊恐的呜呜挣扎,绿袍老头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阴测测的看着曼斯,右手指节不断的敲击着桌面。
“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曼斯陪着笑脸说道。
“你说。”
“您有没有想过开一次宴会。”
“宴会,什么意思?”
“既然三天之后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祭祀,又是格林德沃到访的日子,可能也是安克尔复活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间点,你不打算开一次宴会么?”
“我为什么要款待一个我根本不欢迎的人,”绿袍老头冷冰冰的说道。“你,格林德沃,克莱斯特,我都不欢迎,至少现在我都不欢迎。”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以观礼的名义,请来格林德沃。如果格林德沃来了,而且是以参加宴会的身份过来,那么他必然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说不定,他还可以给你把把关,防止那些魔法部或者别有用心之人渗透进来,您说对么?”
“怎么可能,”绿袍老头嗤笑:“我活这么大就没听过格林德沃参加过什么派对,他只对死神感兴趣,当我不知道么?”
“那你就更要开了,至少,做个表面工作给克莱斯特看。如果格林德沃对你的祭祀并不感兴趣,那么他就不会来,我也有借口搪塞那位强势的克莱斯特先生。”
“好一个搪塞,他救不了儿子,肯定会干掉你。”绿袍老头讥讽道。
“那也让他的怒气不至于波及到你,对么,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准备了宴会,对他以礼相待。就算他干掉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能对我怎么样!”老头陡然变了脸色,他一拍桌子站起身,“只要我完成了仪式......”
“您毕竟还没有完成。”曼斯指了指老头弯折成奇异弧度的左手,“还有三天,才是月圆之夜。”
老头猛地将自己的断手拢进袖子里,“用不着你来提醒我,麻瓜!”他恶狠狠的说。
曼斯只是微笑不语,
绿袍老头脸色变了数变,最终,他还是恨恨的咬牙坐了下来,“哼...巫师,该死的巫师。”
“瞧,”曼斯摊开手,“要我说,你还是开一次宴会,并邀请克莱斯特去观礼比较好。”
“你干嘛这么全心全意为我考虑?”老头阴测测的说,“我可不相信你良心发现想要拯救我这个夜神的信徒。”
“当然不是。”曼斯长叹一口气,“我也得为自己考虑一条后路,不是么,万一格林德沃没来,克莱斯特迁怒的杀死了我,我想,你应该可以把我的尸体转化为吸血鬼吧。”
“嚯!”
老头笑出声,脸色好看不少,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曼斯,他笑道:“你这小麻瓜还有点机灵劲,难怪格林德沃要让你帮他做事。怎么,你想做我儿子?”
“如果能活命,做孙子也无妨。我年纪应该和你孙子差不多大,如果您有孙子的话。”
“哈哈哈哈哈......”
老头高声大笑起来,笑完他愉悦的说道:“那你先叫一声父亲来听听,如果顺耳,我可以考虑万一克莱斯特杀死你后,转生你。”
曼斯单膝跪地,“如您所愿,父亲。”
远处,克洛伊被封住嘴巴,站在角落,她看着面前发生的奇诡一幕,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曼斯的举动让她反胃,她简直不能相信,居然有人可以这样不要脸。外加从前发生的事情,她对曼斯的厌憎来到了顶峰。可就在曼斯跪地之际,他居然还抽空微笑着冲她眨了眨眼。
绿袍老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
“行,我答应你。”他豪迈说道:“只是一场宴会,我不会让你失望。”
曼斯伸出手:“那么,三天之后,就全看你了。”
“一言为定。”老头握住了他的手。
“一言为定。”
44,父亲
“呼......”
细微的叹息声在黑暗中响起,那是男女完事之后才会发出的声音。
“你经常这样?出差在外就喜欢乱勾搭女人。”
女人问道。
“没有。”
男人笑道。
“骗人,你钓我的时候一看就是老手。”
“还不是你太漂亮,我情不自禁。”
男人感慨道。
“还情不自禁,真臭美。”
女人把脑袋枕在男人胸口,娇憨问道:“如果我吃掉你,你会怎样呢?”
“哼,小宝贝,你想从哪里吃起?”
男人打趣说道。
“你说呢?”
女人笑眯眯的反问。
男人不说话,把女人的脑袋向下按去。
女人乖巧的滑了下去,握住那玩意的时候,她突然抬头问道:“你这么单纯,怕不是第一来这座城市吧。”
男人故作深沉:“我的确从其他城市过来,可我一点都不单纯。”
“呵呵......”
女人张开嘴巴。
一块白布陡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兜头把女人的脑袋包住,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就被看不见的力量拖拽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床上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大跳,惊恐的蹬着腿往后面退去,“什么人!?”
黑暗无人应答,只有刚刚陪自己欢愉时的女人拼命挣扎和抵抗时发出闷哼。还有各种器皿被撞碎在黑暗中的声音。
他抄着衣服退到墙角,缩成一团,冷汗直流,“我......我.....我警告你,乱闯......乱闯别人的住房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依然无人回答,也什么都看不见。几秒钟后,女人的闷哼和挣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男人越来越恐惧,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房间黑的实在是有点过分,为何自己住的酒店会这么黑。
碎玻璃渣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一双黯淡的金色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
“刚来这城市?”
那眼睛的主人也这么问。
“是......是的......”
“早点走吧,这地方不安全。”
眼睛主人平静说完,帮他打开了房间里的柜子,随后便拖着那个女人,消失在了房间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的灯被男人哆哆嗦嗦的打开。房间的沙发在刚刚的搏斗中被撞翻,玻璃茶几碎了一地。而就在那扇被打开的柜子中,竟然有三具干瘪的尸体,如食品垃圾一样,杂乱的堆叠其中。
细微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受惊男人的尖叫。
霍法面色平淡无奇。他穿着一身男招待的酒红色西装,推着一辆银色的餐车、一边走一边礼貌的向酒店里的客人问候。
此刻,他正某处蜂蜜色的大理石走廊中,这是一家奢华非常的酒店。近旁是充满水晶吊灯和装饰有7种不同大理石lesambassadeurs餐厅,墙壁上挂满了17和18世纪挂毯,吊灯,镀金和织锦家具。
霍法和瑞恩马不停蹄的在城内搜寻着这场瘟疫的源头,却一直无果。虽然他们也抓到了几只吸血鬼,但都是一些低级的血奴,对上层的事情一无所知。
随着时间的流逝,伯恩茅斯城内的治安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每天早上,街道上都会出现好几具尸体,那些衣衫褴褛的尸体面带满足的笑容,僵硬停止的躺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而那些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士兵则彻底沦为了清道夫一般的存在。白天,他们带着绝望的神色,清理街道上的尸体,夜晚,他们紧紧关闭着房门,祈祷着厄运不要降临在自己头上。
幸存的市民甚至在城市的效外挖起了大坑,将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扔进坑底,数量多的可怕。
最终,他们放弃了城市边缘的平民区域,转而潜入伯恩茅斯最上流的社区,希望能在此地,找到一些线索。
待到走到走廊尽头,瑞恩托着一个沉重的银质托盘,从另一个房间里钻了出来。那房间的主人还掏出十便士的小费,塞在他胸口,瑞恩点头哈腰的致谢,帮他关上了门。
两人一同向前,瑞恩一边走一边走低声抱怨:“为什么我一定要打扮成这样,直接假扮成住客不行么?”
“客人不能随便在酒店里到处乱晃,对我们搜寻目标来说十分不利。很容易就会被看出破绽。”
“梅林胡子,我可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你却让我来给麻瓜端盘子。”
“等你毕业了,去魔法部和古灵阁实习的时候,不见得会比现在风光。”
瑞恩头顶出现一排黑线,好一会儿,他憋屈的回敬:“你扮演这种角色还真是专业,难不成失踪的这一年你跑去酒店做男招待了?”
“你要是不嗦,我会很感激。”
“拉文克劳的人真的怪,等等,你是不是抓到一只高阶吸血鬼了?”
“不确定,也许又是一只低级血奴,具体得审讯完才清楚。”
“这次我来,”瑞恩信誓旦旦的说:“保证她连祖上三代的秘密都说出来。”
霍法高看了他一眼。
他们走进酒店的电梯,按下开关。
电梯从顶楼向下降去,待到电梯行进到中间的时候,霍法按住电梯墙壁,电梯转动的齿轮在变形术的作用被卡死,电梯停在了楼层中一处密闭的角落。这个年代没有监控,但他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隐患后,他拉开了餐车上的白布。
只见那那银色的餐车内,关押着一个肤色苍白的金发美人,她穿着v字低胸露背装,紫色,蜷缩着修长的大腿,双脚被绑,双手也被绑在胸前,嘴巴上还贴着封带。她动弹不得的卡在狭小的餐车里,眼睛边的烟熏妆被眼泪弄花。
正是霍法从之前房间绑架出来的女人。
白色的服务员手套在手掌上变形成黑色的金属魔力手套。霍法看了看时间,对瑞恩说:“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我们大概有十分钟。”
“这就是你追踪到的目标?”
瑞恩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了?”
“我以为你追踪到的是个更高级别的男性吸血鬼。”
“盘问完她,我们就有线索了。”
他一把撕开了女人嘴边的封条。女人露出两颗锋利的犬齿,冲两人嘶吼呜咽起来,
“别凶,没用,问完话我们就放你走。”霍法对瑞恩说道:“来,问吧。”
瑞恩有些犹豫,他迟疑的看着女人的脸,还有她饱满的胸口和大腿,一时间喉结上下耸动,无法言语。
看着瑞恩的模样,吸血鬼表情变得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眼角溢满泪水,瑞恩扭头对霍法低语:“这......”
“行不行?”
霍法问他:“我发现她时,她已经把三个人吸成了干尸。”
瑞恩手臂一紧,眼神清明了一些,他抽出魔杖,厉声喝道:“少在我面前玩那些花的,说,是谁把你变成这幅模样的?”
吸血鬼的目光停在瑞恩手上的魔杖上,啜泣低语:“巫师.......”
“两个都是,顺便说一句,”瑞恩指着霍法:“不要觉得我们会同情你,我们可是全英国最冷酷的巫师,没有感情!”
“既然是巫师,那么想用这种姿势,也就随你们便。”美艳吸血鬼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昂起脖子,竟然有几分烈士模样:“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说话间,无形的魅惑之力传出,瑞恩身体晃了一下,腿都软掉了,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低级货色不同。面前这个女人每个细小的动作仿佛都带有极强的挑逗效果,让人激素狂飙。
霍法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不过,他并没有责怪瑞恩,他的精神力由于常年累月的冥想,已经变得很难撼动了,但并不是每个巫师都拥有冥想法。瑞恩只是一个十七岁的血气方刚的男性生物,遇到这种尤物,荷尔蒙爆炸也是情有可原。
他把瑞恩拉到身后,平静说道:“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之后,你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
吸血鬼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哼,你这家伙,在人家进食的时候,突然拿布罩在我头上,是不是太不绅士了。”
“要是能让你开口,更流氓的事我也会做。”
他蹲了下来,直视吸血鬼的眼睛:“我知道你上面还有一个更高等级的吸血鬼,而且他就在这个城市,我还想知道,最后面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想在这个城市中散播血之瘟疫。”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低级血仆,不过是供那些高级大人泄欲的工具,你问我这么隐私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呢。”
它楚楚可怜的扭动了一下修长白嫩的大腿:“我喝那些麻瓜的血,只是因为我要吃饭,和你们吃猪吃牛一样,只是必须。再说了,又不是我自己主动要变成这样的,你怪我,有什么用?”
霍法闭上嘴巴。
“是吧,”它温柔说道:“你看,吃饭,交配,都是天性,你怎么因为天性而怪我呢,总不能让我自杀吧。”
“我哪句话是在怪你?”
霍法慢吞吞的说道。
“既然不怪,那就放了我吧,至少.....别把我捆的这么紧。”女吸血鬼抬起手腕,“你可以把我囚禁起来,我可以陪你聊天,陪你玩游戏,甚至还能帮你做家务。”
她眼神如水波一样在霍法和瑞恩之前流转,里面包含着万种风情,似乎只要多看一眼,便能将一切都抛之脑后,立刻在原地和她销魂一番。
一旁的瑞恩别过头去,他呼吸有些急促,死死的握住拳头,有些站立不稳。
霍法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然后扭头对瑞恩说道:“如果说我这一年在外面懂得了什么道理那就是坏人永远都有自己的哲学,因为他们需要看似牢不可破的理由来支撑自己丧心病狂的行为。而和他们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他们讲道理.......”
砰!!
话音刚落,吸血鬼被巨大的力量从餐车里拖拽了出来,拎了起来,按在了电梯的墙壁上。
“说,血之瘟疫是谁散播的,他在哪儿?”
吸血鬼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惊呆了,伪装消失,她像一只生气的雌猫,张开嘴巴,冲着霍法发出哈,哈,的嘶气声,面容变得狰狞锐利。于此同时,她的挣扎变得无比剧烈,那庞大的力量让整个电梯都在震动。
为了压制住她,霍法也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活化状态,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不再有眼白,也没有瞳孔,亮的摄人心魄。
更大的力量将她牢牢的扼住,让她动弹不得。
看见霍法的模样,吸血鬼艰难笑道:“呵呵......这双.......眼睛,我知道你......格林德沃的学生,你居然还躲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的老师就要.......”
黑色的手套在霍法手臂上变出银色的钢钉,他把钢钉钉在对方雪白的胸口。
“这样下去会不会死?还是说我得在你每个角落都戳一下试试。”
“你.....你以为......这种程度的威胁.....哼哼.....可笑.....你一无所知,霍法巴赫,一无所知......”
“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你......你休想......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东西,”女人裂开嘴巴,露出一排锐利的牙齿:“你能得到的.......只有这幅......皮囊.......”
看着她决绝的眼神,霍法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变成了正常模样,他松开手,任由吸血鬼从墙壁滑落在地。
落地之后,她也不咳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兀自冷笑。
电梯内,陷入僵局。
霍法确定了,这是一个相当高级的家伙,但同时也是一个相当嘴硬的家伙。
“问不出来话,赫奇帕奇的大高手。得出绝活了。”霍法提醒瑞恩。
在两人扭打的时候,瑞恩就从魅惑中解脱了。此刻,他看着滑倒在地的吸血鬼,神色复杂的从裤兜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三滴就够了。”
看着那透明玻璃瓶,吸血鬼预感到什么,脸上的冷笑收起,她奋力在角落里挣扎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霍法蹲了下来,捏住了她柔软细腻却冰冷如尸的脸颊,强行当她张开嘴巴。
“催情药。”
霍法笑眯眯的说道:“吃完让你欲火焚身,不找人大战三千回合就会原地爆炸的超强催情药。”
“你少来这套,小巫师,我警告你......唔......”
随着一声闷哼,她嘴巴一开一合,玻璃瓶被塞进了她的嘴巴,至少有一半的药物被灌了进去。
她死命的晃动脑袋,想要把那玩意吐出来,但霍法死死的按住她的嘴巴,把她按在墙角。她挣扎的力度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的脖子,额头全部青筋暴起,她的手指变成了锐利的钩爪。
但慢慢的,她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身体的异变也逐渐收回。当霍法松开手,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彻底已经涣散了下去。
只见她歪着脑袋,微张嘴巴,嘴角流着口水,就像一个老年痴呆患者。空气中弥漫的色青和迷惑气息在她失去自我意识后,逐渐消散。
瑞恩叹息:“见笑了,还得你帮忙......”
“没关系,”霍法说道,把玻璃瓶递还给他。
瑞恩收起瓶子,复又担忧道:“说了三滴就够,吐真剂也是有很强毒性的。”
“这是吸血鬼,天知道生理构造和正常人有没有区别。”霍法抬起三根手指,问吸血鬼:“这是几?”
“三......”
吸血鬼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流着口水,瘫着说。
“这个呢?”
他收起一根。”
“二。”
他又收起一根。
对方没有说话。
霍法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吐真剂起到了效果,如果她还有自我意识,就一定会惯性的说出,“一”,但她没有。
“你的名字?”他问道。
“十九,我是父亲第十九个子嗣。”
吸血鬼说道。
“没有正常名字么?”
“在蒙昧时代,我的名字叫.....叫姬莉娅,姬莉娅.波曼。”
“那么十九,你父亲又是谁,是把你改造成这样的人么?”
“是,他是.....他是赐予我二次生命的伟大神灵,暗夜之神的右手,无上的鲜血荣光,伯恩茅斯之王。”
“我问你他的名字是?”
“我不知道,父亲从未告诉我们他的名字。”
说着,她痴痴傻傻的笑着,扭动身体,面色罕见的潮红,虔诚如修女般祈祷:“哦...父亲...我的神...”
“你父亲住在这间酒店么?”
“不......这酒店是我弟弟的产业。”
“弟弟?”
“是二十七......”
霍法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吸血鬼的语言开关,她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一个蠢货,只会浪费精力和女人鬼混,总有一天,我要吃了他,把他的一切都夺过来。将来,如果可以。我要吃掉所有其他的子女,成为父亲唯一的宠儿......”
那模样让霍法不寒而栗,他收敛心神,继续发问:“那“父亲”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成为真正血族亲王,号令全欧洲的血族,对巫师和人类社会发动复仇和反攻,让夜晚降临白天,让血族横行天下。”
“怎么成为亲王?”
“工序我不知道,不过主要材料是鲜血,大量的鲜血,这些年来,父亲收集了周边范围所有城镇居民的鲜血。今晚,他就会成为真正的血族亲王,返老还童,不死不灭。”
霍法的脸色苍白了下去,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这大手笔给惊到了。周边范围,他难以估量这个简单的词里面蕴含着滔天的罪行。还记得自己登陆之后,海岸线一带所有的城市都成了鬼城,自己和克洛伊走了很久,也不见有一个人。
这么说来,所谓的安全区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把人骗到这里来,展开割草一般的屠杀,英国魔法部的人究竟在干什么?沿海一带出现了这样一老怪物,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霍格沃茨派来的学生发现异常,只怕到时候局面会完全失控,不仅海岸会沦陷,可能整个英国都会陷入暗夜危机。
定了定神,他确认道:“就在今晚?”
“就在今晚,”
流着口水的女人笑了起来,“就在今晚......”
“在哪儿?什么位置!?”
他问道。
“在.......在........”
女人想回答,嘴巴动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
“在哪儿?”
霍法着急的问,他有种预感,那幕后操纵者一定和克洛伊的失踪有关。
可是吸血鬼脑袋一歪,舌头吐了出来,口水流了一地。之后,无论霍法再怎么问,她都没有一点回复的的意思。
瑞恩把手伸到她鼻孔边探了探,说道:“晕了,你吐真剂灌的太多了。”
46,地下王国
月光下,姬莉娅拉着瑞恩,飞快的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手掌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青筋暴起,捏的瑞恩骨节生疼。可他却在这疼痛中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这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就像第一次听到大人和自己讲故事,第一次使用魔法,第一次收到霍格沃茨的邀请函。它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印象。
很难想象,面前的这个人他昨天都没有见过,这种事情他以前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更不愿意想,但它就是发生了。
这是自己的命运么?
他忍不住的去想,看着身前女人飞舞的金色长发,她裸露的双足,还有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皮肤,他很希望这一刻能无限拉长。
猫头鹰愉快的飞在天空,发出高亢的鸣叫,某种野性和本能摧枯拉朽一般击溃了任何条条框框,让他甘之如饴的跑在这个女人的身后。
但姬莉娅不久之后,便停下了脚步。月光在他们头顶隐没,她带着瑞恩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火车站,车站内空无一人,只有无数侧翻的塑料椅,还有遍地的海报和纸屑。
这里让瑞恩莫名的想起了国王十字车站,他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姬莉娅理了理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待走到火车站一处向下的走廊内,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类似弯月的图案。
伴随着一阵清冷的红雾飘过,那弯月图案方圆五六米之内,都变得透明起来,就像一层薄纱,而在薄纱之下,是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无数哥特式城堡高耸尖锐的穹形。
瑞恩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座城市的下面,竟然如俄罗斯套娃一样,镶嵌着另一座城市。这入口直连其中一座高塔的顶部,借助着月光,他能看到下方城市中,熙攘热闹非凡。
只要下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我们家族的领地,没有血族的鲜血,别人绝对进不来。”姬莉娅笑着晃了晃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瑞恩看了看那地下城市的入口,再看姬莉娅的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昨天,他会因为找到这个地方而欣喜若狂,但现在,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巫师,而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麻瓜。
“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他问:“我是巫师,来这里就是消灭你的。”
“瑞恩,别那么死板。我的家族早已知道了你的踪迹,我的几个兄弟在到处找你,等他们找到你,留给你的只有死亡。
“已经知道了么?”
“当然,实话告诉你,魔法部里有我们的人,很多很多。那个地方早已腐朽,现在还苦苦支撑着所谓正义的只有你们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她拉着瑞恩的手,叹息道:“但在这个年代,你们能做的也只有拆东墙补西壁,死的人太多了,你们能做的也仅限于此。还不如乘着年轻,和我在一起,好好享受生活。”
她不提霍格沃茨还好,一提霍格沃茨,瑞恩顿时心乱如麻,他推开姬莉娅,后退两步,“多说无益,你走吧,我已经把你送到这里了。再不走,我真的会翻脸。”
“即便你翻脸,我也要带你下去,你和我有染,巫师世界的人一定会把你当成异端,他们不会放过你。”
“没人知道......”
瑞恩摇头。
“你那同伴知道,他回来发现我不在,真的会.......”
话没说完,淡淡的笑声从两人上方传来。
“你想多了,事实上,我并不会杀他。”
姬莉娅脸色瞬变,她猛地推开瑞恩,抬起头,口中暴出尖牙,手指变得异常锋利。
火车站废弃的顶棚上,站着一个瘦削但挺拔的身影,在身后巨大月亮的映衬下,他眼中闪烁着刺目的光芒,笑的灿烂极了。
透过车站顶端豁口,他蹲坐下来:“你是有多不待见在下,波曼小姐,前前后后往我身上乱泼脏水?难道我就那么卑劣,一定会告发并杀死我的朋友么?”
“你敢跟踪我?”
女吸血鬼厉声怒哮,她嘴巴裂到了耳根,弓起身体,肌肉一根根的从柔软变得坚硬,眼白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无比的血红色。
“废话,我又不傻。”
霍法对身下吸血鬼的异变熟视无睹,他微笑着说道:“不过,谢谢你带路,否则,我真找不到这地方。”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
女吸血鬼如同炮弹一样一蹬地面,甩着钩爪,直冲坐在车站天花板上的少年。
“卑劣的家伙,去死吧!”
霍法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
一秒钟不到,可能只有半秒,吸血鬼就跃起来到了他的面前,寒光闪闪的爪子直取他的心脏。
微笑消失。
回应吸血鬼的是难以想象的一记快拳。
伴随着巨大的力量,直飞而上姬莉娅瞬间又倒飞下来,她重重的砸在地面,直接把地面砸出了方圆十米的巨大龟裂深坑。
轰!!
如同地震一般。
穹顶上的铁锈扑簌簌的往下直掉。
“住手!!”
瑞恩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狂奔中他被碎石绊倒,狼狈摔倒在地。
那个刚刚拉着他和他一起奔跑的女人此刻半个胸膛都被砸的凹陷下去,她深陷碎石之中,一边吐血,用力的呼吸着,满脸都是痛苦。
“姬莉娅.....我的天......梅林胡子......”
他颤抖的拿出魔杖,尝试去修复她胸膛那惊人的伤口,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咒语。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霍法从高处落在地面,来到了被姬莉娅打开的入口前,招呼瑞恩:“喂,你还在等什么,快点过来。”
吐血的吸血鬼身边,瑞恩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霍法,“你...你都在,做什么啊?”
霍法信步来到瑞恩身边,低头看了看吐血的吸血鬼,又看了看天空巨大的月亮,皱眉喃喃道:“生命力这么旺盛么?”
“你....利用.....我?”
瑞恩跪在地上,侧仰着脑袋,看着霍法。
“利用谈不上,合作而已。”
霍法变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骨节上的鲜血,笑道:“你说过,我们得求同存异,瞧,我们现在找到吸血鬼的老巢了。”
话音未落,瑞恩猛地起身,重重的把霍法按在墙上,高高的举起拳头,狠狠砸下:“混账!!你利用我!!”
霍法一侧头,躲过了他的拳头:“干嘛呀?”他皱眉不悦:“找不到位置还不能想办法,你究竟来不来?”
瑞恩按着他,眼眶通红:“还让我来?我那么信任你,巴赫,你居然对我做出这种事。”
霍法的脸色渐渐冷酷下来,他瞄了一眼自己黑手套上的时间,“行,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
瑞恩举着魔杖,顶着霍法下巴:
“你知道我没办法抵抗魅惑,你也知道她肯定会魅惑我,你把我独自一人留在屋内,还多此一举的给我一把钥匙。我放了她之后,你又猫戏老鼠一样追上来,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
“别这么说,老兄,你又不是吃了亏。”
霍法打开他的魔杖,不看他绝望的脸,“和美艳的吸血鬼滚床单,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来一次。”
“那你怎么不自己试试!?发生什么你都不在乎么!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啊!?我半小时之前还对她说过我喜欢她,半小时之后你就要我把她全家送进阿兹卡班。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你究竟还是不是人啊!?”
他语无伦次,激动至极,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霍法脸上。但没砸几拳。拳头被更大更有力的手掌握住,霍法抓着他的手臂,反手重重一按,直接按着他的脖子,将他贴在石柱上高高举起。
“别往我身上丢锅,”
霍法轻慢的看着他,“我可没那么料事如神。是我把你裤子扒掉的么,还是说是我留着她不杀?你自己定力不行反倒要怪我?”
“你给我下套!!”
瑞恩被他举着,嘶哑喊着,泪水溢满了他的眼眶,“既然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自己来干,我说我害怕,你还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既然不行,那就滚回霍格沃茨,再修炼几年在出来。霍法冷冰冰的说道:“连自己思维和肉体都控制不了,算不上巫师。”
金色的眼睛没有眼白,他的表情也像石头一样,不可撼动。肌肉逐渐松弛,攥着霍法衣服的瑞恩在他冰冷的凝视下,一点点的松开手。霍法放开他,他从墙壁滑落,跪倒在地。
霍法居高临下的按着他的肩膀:“总得有人唱黑脸,也有人唱红脸,不然怎么让她信以为真,再说了,这招数它对很多人都用过,你会相信一个只见面两小时的人会爱上你,别逗了,都是错觉。”
瑞恩看着远处吐血吸血鬼的脸庞,她极力的呼吸着,苟延残喘,已经不能说话了,但眼神依旧锁定在自己身上。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是求生,是痛苦,但也不仅限于此,里面还有其他的情感。
霍法按着他的肩膀,蹲下来:“别担心,这件事我谁也不告诉,就当是我们秘密,如何?”
瑞恩一点点的收回眼神,声音低不可闻:
“你说的对,我还没修炼到家。我不是你,你不会把她当作人,更没把我当作同伴。没错,你已经变了。当年你释放护盾咒的时候,是那么的自信善良,现在却变得这么隐忍残酷,或许是世事无常,但你的确是所有拉文克劳中,最邪门的一个。”
他抬起头,“之后的事......我不会再掺合了,我会返回学校,向我的院长忏悔,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来处理。”
“那你呢?”
“谁知道,也许我会和她一起被关进阿兹卡班,那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你想的美。”霍法冷笑:“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上了一个吸血鬼把你关进阿兹卡班?可笑。”他将瑞恩拖了起来,“桃花运到此为止了,赫奇帕奇的瑞恩.盖赖斯恩,有些东西玩玩就算了,认真就输了。别忘了你还有拯救这个城市的任务。”
“也许我根本不是那块料,眼高手低又意志不坚,我.......”
“进去,”
霍法毫不犹豫抬起手。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躺在深坑中的吸血鬼被一双夸张的钢铁利爪抓住,裹成了一个巨大的铁茧,“现在我还没有杀掉她,如果你真的想救她,那就和我进入地下,揪出幕后黑手。如果不然,她必死无疑。”
......
......
克洛伊感觉非常害怕,自从她和霍法分开,已有三天。不过,这三天以来,她没有吃过半点苦头,甚至被锦衣玉食的照料着。
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剥下了她身上的黑白修道袍,给她换上了一身鲜红色的的长袍,那流苏的质感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穿。
同时,那些少女每天都会为她送来各种精致的水果和肉食。她丝毫不敢碰那些还沾着鲜血的肉,她根本不确定那是从什么生物身上取下来的,只敢吃一点水果。
她尝试着去和那些照顾自己的少女交流,想试试看能不能遇见一个好心人帮自己离开这里。
可那些照料她的少女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无论她问她们任何东西,她们除了甜美且一层不变的微笑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回应。
渐渐的,克洛伊觉得这些少女并不是活人,只是一些被魔法驱使的傀儡。
恐惧与日倍增,她不确定霍法去了哪里,那个把自己抛弃的家伙是死是活。
甚至不确定他究竟会不会回来找自己。
应该会的,她在心里尝试着说服自己。
可又一个念头如同恶魔一样否定着她的想法。
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早就找过来了。以他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自己,为什么会拖这么久,难道是他厌倦了这趟旅途,选择放弃了么?
时间在担忧和不安中缓慢流失。
第三天,她所在的大门按时被推开,不过这一次,进来的却并不是平日看到的那些木偶一般的侍女,而是一个身穿华贵绿袍的老男人。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头顶没有多少毛。一只手托着一个雕满花纹的纯金餐盘,上门堆满了缤纷食物,另一只手则收拢在袖子里,看起来很是畸形。
“哦,嗨,最近休息的怎样?”
老男人在克洛伊身边坐了下来,将托盘放在了克洛伊身边,她瞥了一眼那个盘子,里面只有水果,她稍稍松了口气。来这里几天,她已经差不多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的了。不是德国巫师,而是英国血族。
“你来做什么?”她问道,语气还算平稳。是祸躲不过,她已看清这一点。
“帮你送点吃的,顺便想让勒梅小姐帮点忙。”绿袍老男人说道,他笑眯眯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一点沙哑,显得很磁性。
但克洛伊打了个寒颤,往旁边缩了缩,这个男人笑的时候,会露出大面积的鲜红牙龈,让注视他的人心生畏惧。
“别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
老头如同家常闲聊一般说道:“我听人说,你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力量,只要给你足够的魔力,你就可以在看到不同时间上发生的事,对么?”
“是曼斯那家伙告诉你的?”
克洛伊反问。
“没有,”绿衣老头笑了笑,“我犯不着去问他,是魔法部的人告诉我的,别小看我的能量哦,我连你是谁的直系亲属都知道呢。”
说完,绿袍老头从胸口取出一根细细的玻璃针管,摆在桌子上。那针管中流动的液体克洛伊很熟悉,那是魔力恢复药剂。
绿袍老头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一直想要确保今晚万无一失,却总是心神不宁,觉得有人会来破坏我的重生之夜。”
他把针管往前一推,温和的询问道:“我想让你看看,谁可能会来破坏我的计划,你可以帮帮我么?”
“你当我的吉普赛的占卜师啊。”
从针管上收回眼睛,克洛伊自嘲的说道:“我真有你说的那么神,现在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地步,成为你的阶下囚。”
“那是你太大意了,如果一匹马不受控制,那一定不是它不够强壮,而是驾驭它的骑手不行,有我在,我会帮助你掌握这力量。”
克洛伊强颜欢笑:“你想清楚了,如果真的给我魔力,我可是就直接消失在你面前,而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这可真奇怪,”绿衣老头摸着下巴:“那个告诉我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会在魔力暴走开始的时候看到一些过去或者未来的破碎画面,如果魔力足够,你才会进入时间漫游的状态。”
“谁告诉你的呀?”
“这我可不能说,”老头眨眨眼,“不过,如果你表现足够好,等今晚结束,我会亲自带你去见他。”
克洛伊摇摇头:“的确,我确实会在魔力暴走之时看到一些画面,不过,这个量可不好掌握,如果魔力超过一点......”
“我会把握那个度。”
绿衣老头打断了她,“而你只需要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到修女身后,从袍子下面,伸出那只残破的手,按住了她的太阳穴。随后,老头半个身体都变成了无数叽叽喳喳的黑色蝙蝠。
蝙蝠飞舞着从桌上拿起魔力恢复药剂,呲啦一下刺进了克洛伊的脖子,无数蝙蝠的簇拥下,半个老头脑袋贴在克洛伊耳边:“没关系,你尽管看,要是你能从我手中逃走,就算你运气。”
没有反抗的余地,透明的魔力药水从针管流入她的身体,她倒吸一口冷气,重重靠在了椅背上,双眼一翻,无数信息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脑海。
这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仿佛灵魂出窍,她可以看见周围发生的一切东西,听到那些隐藏在灰色模糊画面中的窃窃私语。她的意识如同无处不在的幽灵,不停的向上飘去。
这里大概在举办一场宴会,无数侍女手里拿着各种器皿,整齐有序的在阴森的古堡中,来回穿梭,如同蚁巢中的工蚁,无声且忠诚。
在克洛伊的视线中,她们的脚步快极了,日常的速度整整被放快了十倍不止,她的意识跟随者这些快速移动的侍女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大厅。
“格林德沃还有多久才过来?”
她看见穿梭往来的宴会桌上,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不耐烦的问:“如果要来,早该来了吧。”
“重要的人总是会晚登场,不是么?”
曼斯热情的接过侍女手中的酒水,帮她们将果盘,酒壶之类的东西摆上餐桌,积极的就像自家在开圣诞晚宴一样。
红袍巫师不悦说道:“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仅受雇于巫师协会,更是一名日耳曼民族的军官。”
“您在担心什么?”曼斯诧异的说道。
“我在担心,你有没有把我的要求放在第一优先级。”红袍男冷着脸说道,“这里是所有餐具你都要整理一遍,你以为你是什么?酒店的男招待么?”
曼斯放下了手中的金杯,将他推到了一旁,低声劝说道:“克莱斯特大人,高兴一点呀。要我说,今晚一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夜晚。所有人都会得偿所愿,爵士会成为亲王,您的儿子也将回归正常,不要总是板着脸。”
“小麻瓜,如果格林德沃真的能救回安克尔,你让我献上多少热情洋溢的祝词,我都会开口。而且,鲁斯凡日后如果想要反攻英国魔法部,我自然也会鼎力支持。
但是,你得先让我见到他,如果格林德沃不来,你的小命难保,我可从不曾忘记你要负担的责任。”
“他一定会来,只是......也许只是碰巧有点忙罢了。”曼斯有些不肯定的说道。
两人后续可能还有一些对话,但克洛伊已经听不见了,她的意识继续上升,不受控制的向周围扩散开来,来到了大厅侧的一处偏房。
这里站着数名身穿透明红色流苏长袍的女性,那衣服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每个手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脸上戴着黄金面具。
阴暗的角落里,有几个红袍巫师,他们七手八脚的用在女孩身上戳来戳去,轻佻且随意。
“这群麻瓜长得真不赖。”
“那个老变态眼光真不差,要我说,真是便宜那些吸血鬼了。”
“这些人有什么作用?”
“血祭吧,传说夜之神最爱年轻女子的鲜血,要想讨好它,少不得要割断几十人的喉咙。”
“这种邪门玩意真的存在?”
“天知道。”
同样,一秒不到,飘荡的意识便吸收完这里所有的信息,继续向周围扩散而去,速度越来越快,她看到的景象越来越多,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密集,可没有一个是她真正关心的。
她穿过快速堆积的宴会桌,来往如电的侍女队伍,吱吱嘎嘎的古堡楼层,在城堡顶部的阁楼处,稍事停顿。
这里,阁楼黑暗的角落中,有几个黑袍在窃窃私语。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这么大费周章,从巴黎一路带到英国,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我怀疑,曼斯那个蠢货可能在耍我们。”
“什么叫可能,我偷偷看过那个叫勒梅的家伙,她连个荧光咒都放不出来,马上都要成为吸血鬼的盘中餐。”黑袍阴鸷的说道:“所以,曼斯那家伙,必然在把我们当宝搞。”
“没错、现在总部的人来了,他就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他们后面,屁也不敢放一个。”
“要我说,咋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那些强大巫师后面混,什么狗屁看破未来,什么新式力量。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速成的力量。”
“哎,及时止损吧。
“止损止损。”
“就算要及时止损,我们也不要放过曼斯,那家伙糊弄我们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
“你想怎么做?”
......
没有读完这份信息,克洛伊的意识就摆脱了他们,继续向上。这是古堡顶端的阁楼,穿过这层阁楼,她的意识来到了空旷的夜空之下,来到了古堡的外围。
这里的天空上,克洛伊看到了一轮巨大的圆月,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月亮,不过,在她的视角中,那月亮却并不只是一个月亮。
古老晦涩的力量从那星体中涌出,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类似胎儿一般的模糊物体在星体中游动,如胎盘,如母体。
好奇驱使着她,继续向上飘去。她想要看看那模糊而古老星体的真容。
穿过咒语形成的屏障,到达现实世界。不过,就在向上的过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
那是两个少年,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彼此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远处还有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吸血鬼。
争执之中,那个灰发少年察觉到什么,愕然的朝克洛伊意识飘荡的位置看了过去。
在看到霍法之后,克洛伊身体的魔力流动停滞了下来。她退出了那种神奇的,近乎无所不知的观测状态。
下一秒,她眼瞳恢复了正常,回到了自己被吸血鬼关押的房间之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身体一点力量都没有。
绿袍老头期盼的转到她的身前,兴致勃勃的盯着她的眼睛: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想要破坏我的宴会?”
绿衣老头的容貌依然可怖且吓人,可克洛伊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下来。霍法来了,他正在找自己。
她微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45,禁忌之火
电梯内,吸血鬼侧倒在地,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一无所获的霍法站起身,现在,他知道了吸血鬼城市的阴谋,甚至知道了献祭的具体时间,却不知道具体位置,这让他非常头疼。
他需要确定位置来找到修女,最好在献祭之前找到,可这家伙却晕了过去,重新再找一只吸血鬼来盘问,只怕时间又不够。
这可如何是好呢?
他重重的一耳光打在吸血鬼的脸上,它毫无反应,和打一具尸体没啥区别。
瑞恩赶紧拉住了霍法,劝说道:“你别这么粗暴。”
“我觉得它在装晕。”
霍法说道,“只是吐真剂,又不是迷药。”
说罢,他还不信邪的抬起了脚。
瑞恩急了,“我比你清楚吐真剂的配方,斯里兰卡秃鹫胆汁,伯洛克夏草,半耳草芽,冰岛尤里斯钟乳石块,雪貂心脏肌腱,清水,等等等等,这里面除了清水之外,就没那种成分是没毒的。”
霍法慢慢把脚收回来,“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你是拉文克劳,又不是斯莱特林,别这么残酷。”瑞恩接着说道:“我们得回去了,电梯停了这么久,再不走,只怕会被人发现异常。”
霍法没有拒绝瑞恩的提议,他们把瘫如烂泥般的吸血鬼重新扔进餐车。电梯被变形术卡住的齿轮恢复正常,向下缓缓坠去。
过分冷清的酒店无人发现异常,换完装,两人把吸血鬼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幻身从酒店返回瑞恩的小公寓。
回到公寓后,瑞恩把女吸血鬼平放在床上,给她的双手和双脚施加了束缚魔咒,这一路上,也是他把吸血鬼背回来的。
就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霍法就坐在旁边看着,看着他把吸血鬼的胳膊从阳光照射处拉到了阴暗位置。(那白皙的胳膊被阳光照射到的位置,此刻被灼烧出了一个个冒烟的红斑),吸血鬼丝毫不见醒的迹象,瑞恩又拉上了窗帘。
等他完这些事情之后,霍法问他,“你会处理吸血鬼么?
“处理......”瑞恩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没对付过这种物种,该怎么弄,砍掉脑袋,水银子弹还是十字架,或者干脆把它烧成灰?”
瑞恩倒吸一口冷气:“梅林胡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拉文克劳么?”
“你在疑惑什么?”霍法很自然的说道:“它早就不是人了。而且就算它还是人,杀死那么多麻瓜,也要被威森加摩执行死刑,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该由我们来动手,”
瑞恩眉头紧皱:“她应该得到审判,这是她的基本权利,我们不能剥夺。”
“在审判后再被烧死?”
霍法诧异。
“如果是那样,那也是她应得的。”
瑞恩坚持说道,他甚至拦在了床前。生怕霍法一言不合就砍了吸血鬼的脑袋,霍法倒没有动手,他心里想着克洛伊,眼睛在瑞恩和吸血鬼之间转来转去。
沉默片刻后,霍法收回眼神,说道:“我去找今晚可能会发生献祭仪式的位置,你留在这里看管她,别让她跑了。”
“什么!?”
瑞恩一下站了起来:“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找么?”
“总得有人看管她,如果你不愿意杀了她的话。”霍法无奈的摊开手:“不看好她,万一等她醒了之后跑了,带来成百上千个吸血鬼大军,咋俩就玩完了。”
“可是......可是.......”
瑞恩看着那个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从这个角度看,甚至能看见她光溜溜长腿下的黑色底裤,他赶紧移过脑袋,笃定道:“不行,你得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霍法诧异。
“我害怕......害怕......害怕等她醒了会吸我的血。”瑞恩快速且有些结巴的说:“我.....觉得,还是我们两个一起看管比较好。”
“原来是担心这个呀。”
霍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咧咧的说道:“没事,
说罢,他竖指一指躺在床上的女吸血鬼,顿时,她手上红色的束缚咒语实体化,直接变成了沉重且寒光闪闪的锁链。
变形结束,霍法往指尖一吹,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出现在他指尖,他把钥匙往瑞恩手里一塞:“安心好了,只要你不主动给她解开,她绝对挣脱不开我的变形锁链。”
“这......”瑞恩看着手里的钥匙,还想再说什么,但霍法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飞快的抱了一下瑞恩的肩膀:“拜托你了......”
说完,他竟飞身从窗户跃下。
瑞恩一个激灵,赶紧扑到窗沿,却只能看到下方住户飘舞的床单和浆洗的衣裤,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离地数十米的高楼公寓阳台上,瑞恩慢慢的收回身子,他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喃喃道:“该死的,你倒是真干脆......”
夕阳的温度照在瑞恩脸上,他感觉有些刺目,太阳还没下山。他意识到窗帘是拉开的,于是他赶紧转身。
画面就像被切换了一样。
原本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流口水的吸血鬼,此刻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她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脸色苍白如尸,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此刻,她再也没有了伪装,眼神之中只有按耐不住的杀意,刺骨冰冷。
这突如其来的瞥视颇有鬼片里,恶灵登场时的恐怖,瑞恩被吓了一跳,他后退着撞开了窗帘,金色的夕阳从飞舞的窗帘中射入,照在吸血鬼的脚背,她的脚背瞬间如同被烙铁印中,红肿冒烟。
“嘶!!”
她痛苦的扭动身体,试图向后退,但公寓狭小,她退无可退。
瑞恩反应过来,他赶紧拉起窗帘,遮住阳光,让室内陷入昏暗。
没有阳光照射,吸血鬼脚背上的伤口迅速的结痂,愈合。她气喘吁吁,死死的盯着瑞恩。
“哟,醒啦。”
瑞恩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颇为尴尬的抬手打了个招呼。刚打完招呼,他又觉不妥,对方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吸血鬼,如果巴赫那家伙在,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想到这里,他又冷酷的板起脸,远远的坐在对角,和吸血鬼保持着距离。
“你刚刚在装睡?”
“我怕死,有错?”
吸血鬼沙哑的说道,她的嗓音就像被烈日照射后的树脂一样艰涩,没有之前的动听。
“我口渴,非常渴。”
瑞恩瞬间抽出魔杖,如临大敌:“想都别想,我可没有血给你喝。”
“你是不是傻,”
女人骂道:“难道我除了喝血就不能喝点别的了么?”
“啊,你还会喝别的?”瑞恩举着魔杖,有些发懵。
“愚蠢的偏见,”女人冷笑:“你会一天到晚光吃饭么?蝙蝠还会吃点昆虫和水果,难道我就得每天除了进食什么都不干?”
“那你要喝点什么?”
“水。”
吸血鬼说道。
水......好吧......瑞恩取了一个玻璃杯,敲了一下,“清水如......”
“我不喝魔咒水,你倒杯水给我会死?”
吸血鬼恼怒的打断了他的施咒。
“呃,”
瑞恩只得收起魔杖,走到公寓的水龙头边,给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递给了她。
吸血鬼挣扎了两下,手背和脚背上的锁链哗啦啦的响,她喘了两下,倒靠在墙壁上。抬起手臂,“怎么,你要我自己来拿?”
瑞恩盯着她,一动不动。
女人轻蔑的笑道:“我以为巫师的胆子会更大点,想不到都是怕死鬼。”
瑞恩踩着自己的床单上前,一手扶着吸血鬼的背,一手举起杯子,跪坐在床上,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吸血鬼含住杯沿,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她喝水的时候,眼睛却上翻着,盯着瑞恩的眼睛。
对视一眼后,瑞恩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一杯水好像喝了相当漫长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瑞恩以为水杯空掉的时候,他睁开眼,却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是喂我嘴巴喝,还是喂我胸口喝?”声音在喝完水之后,变得清脆悦耳。
瑞恩一愣,仔细一瞧,发现自己可能是倒的太急,那杯水有一大半就从对方嘴里漏洒出来,顺着她的下巴和锁骨流进了她高耸的胸口。
被打湿的胸口若隐若现,勾勒出完整而真实的轮廓。
只一眼,瑞恩脸瞬间就红了,他手忙脚乱的把杯子丢下,从抄起枕巾在她下巴上擦了起来。
“嘶......你轻点。”
吸血鬼皱眉轻责,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
“不好意思。”
瑞恩用魔杖变出了一块手帕,给她擦拭着嘴角还有脖子,入手的触感十分细腻。他尽量把目光集中在一点,不看她的全貌,但他却能感觉到对方正牢牢的盯着自己。
来伯恩茅斯这么久,他见到过无数吸血鬼,各种各样的女吸血鬼,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对这种生物完全免疫了。可唯独眼前的这一只,就像他的克星一样,稍不留神就能让他心跳加速。
“我还以为是你是被吐真剂毒晕的。”
他慢吞吞的说道。
“我要是把信息全都告诉给你朋友,他百分之九十九会杀了我,呵呵呵呵.......”吸血鬼笑了起来,笑完,她无力的叹了口气,“也罢,落在巫师手里,算我自己不够谨慎。”
叹了一会儿后,她又看着瑞恩,悄悄的靠在他耳边:“你对对我怎么样,会偷偷放了我么?”
瑞恩摇了摇头,站起身收起了杯子:“不好意思,我不能释放你,如你所见,你已经被俘虏了,我这么做,只是尊重你的基本权益。”
吸血鬼刻薄的讽刺道:“少来这一套了,巫师都是虚伪的贱人,我父亲这样告诉过我,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要我说,你身边那只灰毛怪比你聪明多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留我活下去。”
“他是拉文克劳,比我聪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学院的人都很聪明。”瑞恩很坦然的笑道:“不过你最好不要触他霉头,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不要杀你。”
“为什么不杀?”吸血鬼饶有兴致的问,“万一等着我的父亲找到你后,你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哦。”
“我坚持认为你需要受到审判,以及需要坦白罪行,而且,关于伯恩茅斯发生的事情,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证人,波曼小姐。”
“你就自己在那里痴心妄想吧。”
吸血鬼嗤笑:“等今晚之后,你们都得死!看见天空这月亮了么?我告诉你们,你们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她凶巴巴的说道:“若是放了我,我还可能会考虑把你转化成血仆,在血月降临之后,苟活于我的庇佑之下。如果还要执迷不悟,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们会阻止你那所谓父亲的阴谋,重新让这座城市的人生活在阳光之下。”瑞恩不厌其烦的说道:“我们一定会做到,波曼小姐。”
“闭嘴,别和我说话,我和你很熟嘛,叫我还是昧时的姓氏?”
瑞恩闭嘴,他收起杯子,走到一旁,喂起了自己的猫头鹰。那猫头鹰慵懒的张开翅膀,脑袋一百八十度转了一圈,又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啄了啄他的手指。
“我该怎么办.....茉莉。”瑞恩好似自言自语,声音低不可闻:“这里离霍格沃茨太远了,没有壁炉也没有馅饼,你也很想那里,对么?”
他给猫头鹰喂了些食物,又陪它说了说话,猫头鹰偶尔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回应他。
仅仅过了三分钟,吸血鬼便叫起了他。
“喂,你叫什么?”
“瑞恩,盖赖斯恩。”瑞恩头也不回的说。
吸血鬼笑:“我才不想管你叫什么,我其实想问你猫头鹰叫什么?”
瑞恩不想管她言辞中的前后矛盾:“茉莉。”
“她挺可爱的。”
“是吧,她陪了我七年了,是我入学时家人送我的朋友。”瑞恩亲昵的说道,把嘴巴伸到猫头鹰嘴边,猫头鹰毫不留情的啄了他一下。
“你们巫师可真奇怪,要和猫头鹰做朋友。”
“还有和老鼠做朋友的呢,对赫奇帕奇的人来说,所有的生物都有灵魂,都应该被尊重。”瑞恩说道。
吸血鬼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
“你和那个灰毛怪不一样,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从你们学校辍学离开的,对么?”
“没错,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你知道么,要说男性这种动物,我真的见识过很多很多,说起来,我可能比你要更了解你身边的朋友。”
“哦?”瑞恩惊讶转身:“你比我更了解他?”
“当然,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瑞恩信誓旦旦的说。
“可笑呢,瑞恩小弟弟,人是会变得,在我看来,他已经堕落了,杀戮和暴力使他迷醉,让他无法自拔。”
“你好意思说这种话。”瑞恩撇撇嘴,“顺便说一句,不要因为我脾气好就觉得我好骗,我可不会被你挑拨离间。”
“是呀,你过来。”吸血鬼哗啦啦的举起锁链下的手指,对瑞恩勾了勾。
“干嘛?”瑞恩警惕的站在自己猫头鹰身边,一动不动。“我已经让你喝过水了。”
“我跟你说个故事。”吸血鬼眯着眼睛,笑得很狡黠,“你听不听?”
瑞恩神使鬼差的挪动着双腿,走到床边。而吸血鬼则艰难的拖动着被锁链捆住的双腿,用膝盖挪到了床边。她拍了拍床沿,眼中满是笑意。
瑞恩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坐了下来。
“其实我不是自己主动变成这样的,三十年前,我和你这时候差不多大,在格尔梅斯公学上学,你知道那所学校么?”
瑞恩摇摇头,他是正统巫师出身,对麻瓜的高中一无所知。
吸血鬼露出缅怀的神色:“当时那学校是男校,后来转成了混合高中,我们是第一批被转入学校的女生。学校里喜欢我的人挺多。不过大多数都只讨好我,没意思。只有其中有一个男生蛮酷的,在一次派对之后,我就和他......”
她举起手掌,捏了一个环,做了一个插环的手势,“你明白么?”
瑞恩别过头:“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你们学校没有么?”吸血鬼好奇。
“哼,当然没有。”说到这里,瑞恩突然有些骄傲,他昂起头,“我们是巫师,追逐魔法最深处的奥秘是我们的己任,就算两情相悦,也会克制自己,才不会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瞧你得瑟的,要是那个灰毛怪这么说我还相信,你嘛......你什么都不懂。”吸血鬼不屑的打击着他。
瑞恩惊讶:“为什么?”
但吸血鬼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往下说:“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啦,又傻又天真,家里管的不严,我还又叛逆,一来二去,就怀上了那个贱人的孩子。知道之后,我怕极了,我赶紧找到他,问他怎么办,那家伙和我说没事,他会负责。
我信了。
可没想到,他转眼之后,就把这件事在自己朋友之间大肆吹嘘,说自己把学校最受欢迎的女生搞大了肚子。”
吸血鬼冷笑起来:“随后,你知道怎么滴?那些平日里和我称姐道妹的女人,一个个的都变成了魔鬼,她们开始在背地里叫我婊子,荡妇,后来又在我的食物里吐水口,睡觉时撕我的头发。我还记得,那个和我关系最好的女人,在我洗澡之后,偷走了我的内衣,把它挂在学校门口,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碧池!我知道原因,因为她很喜欢那个和我交欢的男人,但他却压根对她没有兴趣,妒忌呀。”
说到这里,她昂起脑袋,问瑞恩:“这种事情,请问巫师大人您经历过么?”
瑞恩没想到吸血鬼会和自己说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有摇头。
“后来,事情愈演愈烈,谁也没法控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人可尽夫的荡妇,白天,那些男生用觊觎的眼光看着我,夜晚,他们便化身禽兽,翻墙进入女生寝室,而我的室友,却成为了他们的帮凶,帮他们来发泄兽欲。那个最早和我偷欢的男人过于害怕,直接选择了转学,把我一人留在地狱,任人践踏。”
瑞恩打了个寒颤:“没人管么,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吸血鬼叹了口气。
“我不堪忍受,三个月后,我在伯恩茅斯的海边礁石上,切开了自己的小腹,用我还有我孩子的鲜血,写下刻痕,我诅咒所有人,不得好死。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我父亲的怀中,他告诉我,他告诉我,白天容纳不下世界的污秽,只有夜晚才可以遮蔽丑陋的欲望。
说罢,他将鲜血赐给了我,给予我最初的拥抱。
复生之后,我回到了那座公学,在夜晚降临时,杀掉了他们所有人,老师,学校,高层,一个没有放过。
午夜之际,我找到了最初那个和我交欢的酷酷男生,他已经在另一个学校有了新欢,我吸干了他的鲜血。第一次吸血的时候,我浑身颤抖,吐了整整三四天,但是后来,我慢慢习惯了,一点点的习惯,一点点的学会享受,享受吸血的过程,享受不会受孕的身体。”
讲完故事之后,窗外的太阳已经下山了,一轮皎洁而巨大的月亮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夜色照耀在房间中,洒在吸血鬼的肩膀和瑞恩的脸上。惨烈的故事让瑞恩沉默,他如老僧入定一般坐直身体,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吸血鬼扭动着膝盖从床上爬了过来,缓缓的接近瑞恩,一点点的将身体靠在他的手臂上:“你不必为我感到抱歉,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变化本身就是一种很迷人的东西,瑞恩。”她语气出奇的温和:“正是因为我和那个灰毛怪很像,我才会说出这种话,他身上有很我相似的气质,他明白自己其实并不能改变世界,于是他选择享受,享受着冒险,享受着杀戮和暴力,或者说,放任自身,随波逐流,再也不想任何结果.......”
“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瑞恩摇头。
“你见他的次数,大概并不多吧。”吸血鬼一语道破真相。
“他不是这样。”瑞恩面露苦色:“波曼小姐,世界也不完全是你看到的那.....唔......”
吸血鬼突然毫不保留的吻上了瑞恩的嘴巴,封住了他说话的余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瑞恩猝不及防,冰冷却柔软的舌头滑入口腔,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巴。三秒之后,他侧过脑袋,将吸血鬼推开,“你干嘛呀?”
“如果一个猫头鹰都可以被爱,那我呢?”说罢,她重新吻了上来。
瑞恩慌乱异常,这一次,他坚持了十秒。最终,快要窒息的他推开了吸血鬼,颤抖道:“你要吸我的血么?”
“说什么傻话,我挺喜欢你......”黑暗中,女人摸着瑞恩的脸颊,“你和他不一样,你没有把我当成怪物,我不会吸你的血。”
“波曼小姐......”
“叫我姬莉娅吧,如果你一定要叫我名字的话。”
“姬莉娅......”
“又怎么了?”她垂头低声问道。
“你......你......你太冰了。”瑞恩脸红的快要滴血了,他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而颤抖不已。
“没关系,你很热。”
吸血鬼笑着扭动被魔咒束缚的手腕,捆在了瑞恩的脖子上,将他压倒在地。
这次瑞恩没有抗拒,不知何时,他已经被这个危险却致命的生物深深吸引,那是如同大马士革刀般锋利的欲望,重重的砍过肉体,带来撕裂的快感。
乌云飘过天空,月亮害羞的躲了起来,欲望终于盖过理性,等月亮好奇的从乌云后探出眼睛,杂乱的床单上已空无一人。只有在角落阴暗出的地毯上,两具躯壳不要命一般纠缠在一起。
......
而在楼房外,几条被麻瓜晾晒的飘舞衣裤上,霍法轻松的晃荡着双腿,背靠着墙壁,坐在楼房顶端的排气管道上。
夜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他看着天空中即将升起的月亮。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但很快,这丝痛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作平静和淡漠。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有半小时,或许有一个小时。
黑暗的房间中,吱吱嘎嘎的声音平息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喘息声,那喘息中混合着害怕,恐惧,却又夹杂着轻松。
“你多大?”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喃昵。
“十七。”
“那我算犯法么?”她笑嘻嘻的用手指弹着瑞恩的嘴唇。
瑞恩眼神迷茫了一下,他抽身,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姬莉娅顺势扑倒在地,她盘坐在瑞恩身体上,捧着他的脑袋,呢喃道,“放我走,我带你一起走。”
“别逼我,我做不到......”瑞恩嘶哑着说。他死死的搂着那具雪白的身体,把头埋在她胸口。
“这个国家完了。”姬莉娅抚摸着瑞恩的脑袋,柔声说法:“相信我,没人能救这个国家。我父亲的力量是你想象不到的。”顿了顿:“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的,瑞恩。”女人咬着他的耳垂。
“不......不行,我要把你带回威森加摩,我要让你......”后面的话,他有些不出口了。
姬莉娅推开瑞恩,“你要让我死么?”
月光下,她微微一笑,美的让人心碎,“如果那样,我宁愿死在你手上。那样还能少受点折磨,只需要一点毒药,或者直接刺穿我的心脏。”
瑞恩别过头,面色变了数变,最终,他自嘲般长叹一口气:“如果我放了你,你以后还会吸血么?”
姬莉娅摇了摇头:“我不想骗你,瑞恩,但我是一定要吸血的,这是我的本能,就像我本能的会被你吸引一样。这是命运,我抗拒不了。”
瑞恩满脸痛苦,他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
姬莉娅抱住了瑞恩,捧着他的脸:“但我可以发誓,我不会杀死我的猎物,从此以后。”
“真的?”瑞恩痛苦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回答他的是闭目后,深深的一吻。
良久,唇分之后。姬莉娅手上的镣铐和脚上的镣铐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瑞恩收起手中的钥匙,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如纸,“走吧,趁我还没有反悔。”
“不,你得和我一起走。”
姬莉娅抓住了他的胳膊,坚决说道:“相信我,等你那个朋友回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会,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他不会对我怎样?你快点走吧。”
“你怎么这么蠢,我都跟你说了人是会变的。”姬莉娅急的跳脚:他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仔细看过他的眼睛么?他的眼睛里除了目标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你阻碍他完成目标,他会连你一块杀的。”
“他.....他不会。”瑞恩咬牙说道。
“你和他是一路人么,我敢保证,你们的目标并不相同,对么?”
瑞恩哑口无言。
姬莉娅拉住了他的胳膊:“亲爱的,求你......和我一起走。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及时赶上我父亲的宴会,否则一定会受到责罚。”
瑞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呆滞的就像一尊泥塑。
“哎呀。”姬莉娅吻了吻他,无奈的苦笑道:“就当是送送我,好么,我不想这么这样和你分开,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上门服务的妓女。”
瑞恩声音低不可闻:“只是送送你。”
“只是送送我。”
47,混乱之夜
霍法最终还是说服了瑞恩,让他跟着自己进入了地下。跃过透明的通道,他们从天空中落下,落在了地下王国哥特建筑的尖顶上。
从上端俯瞰下去,他们能看见这座城市都被笼罩在月光之下,没有其他任何光源。笼罩在城堡阴影中的东西,他们一概看不清。只能看见远处的建筑在月光的映衬下,显现出锯齿的形状。
不过,如果仅仅依靠声音,霍法就能感受到这地下王国的热闹非凡。下方有嘈杂兴奋的私语,有狂躁不安的犬吠,还有马车车轱辘滚过青石板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稍微等眼睛熟悉了一下黑暗,他们就能看见城堡下方街道上,无数拥挤的马车,还有攒动的人头。恍如时光倒退,来到了十九世纪的英国。
霍法暗自乍舌,说实话,如果不是跟着那只吸血鬼,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近现代的城市的地下,居然有这样一番景象。
如果是自己是那些血族,想要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少不得也要选择这种地方。只是能扩张到这种程度,只怕已经在地下经营了几十年之久。这让他不免担忧起来,这如同巨型蚁穴一般的吸血鬼之冢,是区区两个巫师可以攻破的么?
“这里还挺壮观。”
霍法踩了踩穹顶上坚硬的碎瓦:“如果你要送信给霍格沃茨,可能得多叫些人。”
瑞恩呆呆的看着周围,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麻木。再也没有了刚刚见面时的那种热情和亲和,霍法心里有些抱歉,但他并不后悔。诚然,在寻找地下巢穴的过程中,他使用了一些手段,但他认为哪都是必要的损失。
而且,如果自己遇到的不是赫奇帕奇,而是一个斯莱特林,比如汤姆.里德尔,也许他压根就不会认为这是事,更不会为此而烦恼。
随着他们从高处接近地面,街道上猎犬的吠叫和吸血鬼发出的嘶嘶声越来越响,两人屏住了呼吸,离地三十米左右的时候,霍法推开了尖顶城堡上的一扇百花窗,从窗户里钻了进去。想从室内进入街道。
室内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富丽堂皇,与其说他进入的是室内,倒不如说他进入的是一处墓穴。
墙体掩盖的外部嘈杂的声音,这里只能听见淡淡的咳嗽声和喘息声,透过蛛网,霍法能看见挤满灰尘的角落里有一些人影。
那是一些被吸食过度的男人,他们皱纹满面,眼里闪着灰暗,变形得厉害的身体在角落蜷曲着,伏在那里,微微抽动。
而在更幽深的地方,则躺着一些长着霉斑的骨架,它们被些许发黑的腱连在一起,好似和这些阴森的古堡融为一体,成为它直插云端的垫脚石。
“瞧,你要是和你那情人一块进来,说不定等霍格沃茨的人找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了。”
霍法撞了一下瑞恩的肩膀,低声讽刺。
瑞恩让开了他,不说话。
“激情是最不靠谱的。”
看着那些尸骨,霍法低声感慨,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瑞恩说话。
“你还找不找?”
瑞恩也许是被霍法的话刺的难受,也许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撇开霍法,独自一人匆匆的离开了
“脾气还挺大。”
霍法跟在他身后嘟囔。
离开室内,他们来到了地下王国的街道上,大概是所有吸血鬼都来到了室外,室内才会显得那样冷清。
一辆辆马车咕噜咕噜的向前驶去,马车内的人探出头来,互相打趣着,开着一些下流的玩笑,显然彼此之间都很熟识。
霍法和瑞恩幻身跟在他们身后,顺着马车一同超前,马车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那个方向在古堡群落的中央,穿过几座哥特式的拱桥,他和瑞恩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之上。不知为何,这地方让霍法想起了罗马斗兽场。
等来到了广场之后,从车上走下一名有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和穿着燕尾服,风度翩翩的男人。
他们每人脸上都带着一副遮面的黄金面具,有些人遮住一半,有的人则全部遮住。这让霍法很难分辨出他们的身份,更别提在他们中间找到修女。
每个餐桌上,都有成堆成堆的精美食物和缤纷的水果,有些水果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更惊人的是,在那长长的餐桌中,每隔几米就有一些姿态优雅的美女,或卧,或坐,她们穿着朦胧的薄纱,身上挂着一缕缕的黄金饰品,戴着黄金面具。
在无尽的奢华之下,某种不知名的宗教仪式感也流淌其中。这让霍法想到了安克尔在噩梦世界之中做出来的疯狂举动,就像是祭祀一样。
“这些家伙......”
他对眼前的奇景惊叹不已,两世为人,他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宴会。和这盛宴相比。他那东方的记忆就显得无比克制而拘谨。
这里每一个设计都在刺激生物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仔细一想,大概也只有酒池肉林可以形容。
说是酒池还不一定正确。
在广场中央,数条高耸石柱的包裹下,是一圈铭刻着无数符文的深坑,在那深坑的周围,一排持壶少女正拿着纯金的容器往坑内倾倒着鲜红的液体。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腥甜气息,这气味不仅没有让人反感,甚至还让闻到它的人心生向往。
这是一汪血池。
看见那池鲜血,霍法的心脏揪了起来,毫无疑问,这就是被搜集的鲜血,修女难道已经被放干血了么,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二人躲在了一处建筑顶上的石像鬼雕塑后,这里可以将眼下的露天血池边尽收眼底,又不至于被发现。
瑞恩沙哑问道,“你的朋友在哪儿?”
面对这样的奇景,他声音依然了无波动,只有例行公事的味道。他还没有从霍法算计和威胁他的事中回缓过来,麻木的就像个地主丫鬟,逆来顺受。
“不知道。”
霍法有些不安:“喂,你好歹你振作点,我们现在可容不得半点失误。”
“我很振作。”
他用一点都不振作的口气说。
这时,底下的人群骚动起来,人群纷纷鼓掌欢呼,霍法扭头一看,一个穿着华丽绿袍的老头从二楼缓缓转了下来,他竖着高高的领子,衣摆在他身后拖的老长老长。
他是在场人群中唯一没戴黄金面具的家伙,他的脸像鹰一样棱角分明。鼻梁又高又瘦,鼻孔呈深深的拱形,前额高高隆起,头发稀疏,眉毛很浓,几乎要在鼻子上方连成一线了,他突出嘴唇的牙齿锋利而雪白,他的嘴唇特别红,显示出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惊人活力。还有,他的耳朵苍白,顶部很尖。下巴宽大而有力,面颊虽瘦削却很坚毅,整张脸都极其苍白。
“各位,欢迎。”
老头笑容可掬的说道:“请就座吧。”
“原来是他,该死!”
瑞恩倒吸一口凉气。
“你认识他?”霍法问道。
“他叫鲁斯凡,鲁斯凡.波李道利,1837年出生在伦敦,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瑞恩从之前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那个绿袍身影。
霍法瞪大眼睛,是个斯莱特林。
瑞恩:“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读到过他,他五年级就被开除了,原因是因为他私自在校内进行禁忌实验,并且诱惑校内女生,当她们丧失判断力,没想到出来之后,他还是.......”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自己,不由的恼怒的垂下脑袋,手指深陷头发之中,用力的撕扯着。
“他为什么要把人变成吸血鬼。”
“你看他左手。”
霍法的目光聚焦在那个绿袍老头的手臂上,只见他左手的手腕以下,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野兽的钩爪一样。
瑞恩说道:“左手断了,当年他被霍格沃茨开除的时候,迪佩特校长不仅折了他的魔杖,更打断了他用于施法的左手,导致他在魔法一途上,难以得到更高的成就。可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转换成了吸血鬼。放弃了巫师的施法之道,转而侍奉暗夜之神。
“你打算怎么做?”
他问瑞恩。
“写信,”瑞恩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发现了他的真身,我想我应该马上把这件事通报给霍格沃茨,让学校的老师来处理。”
但霍法一动不动。
瑞恩起身:“我要去找茉莉,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写信,联系学校,你一起来么?”
霍法摇摇头:“你自己去吧,你要找我的朋友。”
“你可别自己行动,等我出去寄一封信,学校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我不会,你放心去吧。”
霍法说道,他的目光在宴会厅里扫来扫去,希望找到修女的踪迹,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瑞恩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霍法,半天没走。
“你不是要送信么?”
“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会加入德国了吧。”
“被迫害出妄想症了?”霍法气笑:“管好你自己。”
瑞恩幻身消失了。
他走没多久,宴会就宣布开始了。戴着黄金面具的男男女女纷纷坐在了桌子上,这时,绿袍老头抬起手臂,热情道:“现在,容我介绍一下,在我的复生之夜,前来观礼的朋友,来自德国,代表无数帝国巫师协会的,阿陀斯.克莱斯特!!”
伴随着鼓掌,又有一队人从远处走来。他们没有戴面具,只是身穿红袍,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厌烦与不耐,径直走到餐桌的首座之一,谁也没看。
霍法觉得克莱斯特的姓有点耳熟,稍一细想,他就想到自己在噩梦世界遇见的巫师安克尔,他也姓克莱斯特。奥尔多曾对他说过,安克尔家族势力很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以及代表麻瓜军方的,穆勒.曼斯上校。”
绿袍鲁斯凡再一挥手,从侧门走进来一个身穿麻瓜军装的男人,瘦瘦高高,精神奕奕。他一进来就热情的抬手,和四面八方的人打着招呼,和一旁冷淡如冰的红袍巫师形成鲜明对比。
看见曼斯进来,霍法心脏顿时跳动加速。该死,这家伙也在!他既然在,克洛伊一定就在附近了。
落座完毕。
宴会厅中央,鲁斯凡神色肃然。他缓缓脱下自己那身绿色的长袍,露出他干瘪且裸露的身躯。此刻,天空中,一轮巨大的月亮闪亮非常。那月光照射在血池之上,血池中的鲜血竟然沸腾开来,空气中,血腥气彻底弥漫开来。
鲁斯凡一步步的朝血池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变得越不像人,锐利的牙齿从他嘴里长了出来,他指节如弯勾,背越来越弓,在他的背上,逐渐分化出两扇薄薄的翅膜,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蝙蝠。
猩红出现在月光之中,很快,它就像弥漫的鲜血一样,将整片月亮染成了猩红的颜色。
鲁斯凡走到血池边,将一束枯萎的玫瑰从血池中划过,那玫瑰进入血池时,是干枯的碎片,可当它被捞起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朵鲜艳无比的嫩枝。
“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扔掉花朵。叹了口气,准备跳入血池。
“稍微等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长桌上传来一声平静的呼喊。
鲁斯凡面露不悦,凶残的扭头看去。
环形的餐桌上,身穿麻瓜军装的穆勒.曼斯站了起来,只见他举起酒杯,一脸认真的说道:
“虽然格林德沃大人还没有来,但是,这毕竟是史诗的一刻,我建议,在这一刻,我们举杯欢庆,了不起的鲁斯凡.波李道利爵士,不屈不挠的巫师,未来的血族亲王。”
有人发起这样的要求,自然不会有人扫兴拒绝。在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无论是身穿黑袍,身穿红袍,还是戴着黄金面具,他们纷纷站起身,举起手里的酒杯。
齐齐说道:“了不起的鲁斯凡.波李道利爵士,不屈不挠的巫师,未来的血族亲王!!”
“哈哈哈。”
鲁斯凡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他满意的看着曼斯,“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意。”
他一伸手,远处的持壶少女立刻上前,给他斟上了满满一杯血红色的酒液。
“自从被威森加摩审判之后,我已经蛰伏了太久,从今往后,我将扳出我锐利的獠牙。这个国家,乃至这片大陆,到时都是你我囊中之物!”他豪迈说道:“崛起,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
戴着黄金面具的吸血鬼狂热呼喊,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红袍克莱斯特一脸不耐烦,他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屑,他压根不想跟在那些人后面喊半句口号,但出于礼貌,但他还是勉为其难的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喝完一杯酒,鲁斯凡丢掉杯子,痴狂的看着面前的血池:“暗夜之神,见证这一刻!”
面前的血池散发着氤氲的光芒,仿佛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鲜红色。红色越来越大,最终占据了他整片视野。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摸了摸自己眼睛,入手潮湿一片,那片潮湿,也是红色。
“怎么......?”
鲁斯凡头重脚轻,就在血池前不到三步的地方,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面部结结实实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随后,他想要爬起来,却再度摔倒在地。这一次,他形体上的变化也逐渐消失,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父亲...!!”
这狼狈模样让在场的几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想要上前搀扶他,却在刚刚站起来的瞬间,同样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桌子上丁零当啷一通乱响,场面一时间异常混乱。
48,剧毒
巨大的血色圆月之下,如古斗兽场般的集会场所之内,人群接连二三的倒下,如同崩塌的多诺米骨牌。
红克莱斯特脸色变了又变,他看着面前鲜红的酒杯,极度不详但预感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的抽出魔杖,直指坐在对面的穆勒.曼斯。
“你!!”
曼斯平静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笑道:“反应挺快啊。”
“你.....你....”
眩晕感如海啸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红袍克莱斯特的理智,他想要咒死那个微笑的男人,却一句咒语都没念出,鲜血从他的五官七窍中涌出,他死死的盯着曼斯,嘶哑吼道:“你......你做了什么......?”
“哼。“
曼斯面带讥讽,微微一笑。随手丢弃掉手中的杯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巫师拥有魔力之后,究竟还是不是肉体凡胎,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虽然强大,却仍旧没有超出生物的范畴。”
伴随着他的话音,在场的人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了,他们扑通扑通的倒在了地上,有人翻滚,有人呕吐,有人浑身震颤等,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鲜红色。
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远处偷看的霍法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唬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这些人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举杯庆贺,怎么转眼间全在地上滚起来了,这算什么?某种诡异的祭祀仪式么?
克莱斯特一臂扫开餐桌上所有的餐具,拎着魔杖,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曼斯身边。
“阿瓦达...阿瓦达...”
他奋力咆哮,却被曼斯抄起酒瓶,兜头砸下,咒语没出口就被砸倒在地。
“索命咒么?那么麻烦。”
曼斯扔掉手里的残片,看着翻着白眼,不断抽搐,脸色乌青的克莱斯特,叹了口气,“效率也太低了,我在集中营杀人,都是一批批的杀,只需要一百克的氯化钾,即安全,又省事。”
克莱斯特强撑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扭曲如鬼:“你敢这样...你胆敢...你不怕死么...?”
“怕,正是因为我怕死,所以只好让你们去死了,顺便说一句,我压根就没打算救你那个蠢儿子,更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找格林德沃那种魔头。”
“你!咳咳.....你完了......你完了,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能逃得了么......克莱斯特嘶哑说道:“你逃不了......协会的人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巫师协会!?”
曼斯像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是个笑话,以弹丸之地和全世界作对,等待你们的不过是大厦将倾,而你们还不知死活的自封为王,眼界太过狭隘。”
克莱斯特已经无力反驳,剧毒伴随着血液在他体内奔流,他只有勉强靠在桌子上,才没有摔倒在地。
曼斯继续说道:“等你们死完了,我就带着你们的尸体,还有亲爱的勒梅小姐去英国。想必魔法部还有威森加摩那些人会很高兴我如此重创巫师协会然后接纳我,说不定还会给我颁发一枚梅林骑士奖章,奖励我一套靠海的房子,或者直接让我在魔法部当个司长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以麻瓜之身当上司长,肯定是头一份的。”
克莱斯特已经被毒的说不出话了,但听到他如此高论,气的回光返照,他吐血尖啸:“狗贼!你觉得那些低劣的种族可以赢?你做出这种事情......你......你一定会被巫师送上绝路!?”
他语无伦次的诅咒怒骂,伴随着身体的一阵疯狂抽搐,他整个人直接在剧毒作用下,分崩离析,每个毛孔中都渗出了红中带蓝的毒血。
曼斯后退一步,遗憾的看着面前的血人:“和你有个屁关系。”
淡淡说完,曼斯一脚狠狠踩在克莱斯特的脸上,直接将他的脖子踩的弯折过去,鲜血在地面蔓延开来开来。
心头大患已除,曼斯并未停下脚步。
那些曾经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手下,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被死亡支配的恐怖,他们哀嚎着,匍匐着,抱住曼斯的大腿,希望他可以停下脚步。
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即便有人抱的太紧,他也只会重重一脚踢开,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最终,他来到了血池边缘。
这里,鲁斯凡还没有死透,大概是特殊的体质,他靠在石柱上,喘息如破风箱般说道:“别杀我...别...别杀我...曼斯...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对你不利...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他爬到了曼斯的脚边,拉着他的裤脚,用最卑微的方式祈求道:“我还有价值...非常有价值...”
曼斯摇了摇头,“不行。”
“那你...那你,有什么条件?”
他艰难的吞咽着鲜血,指甲在地面划出一道道刻痕。
“叫我一声爸爸如何?我可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他笑眯眯的说道。
表情消失,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呵......”
鲁斯凡抬头看看了天,脸色从卑微变得坚硬,他单手用尽全力,将自己从地面弹起。张开血盆大口,直取曼斯的咽喉。
“去死吧!卑劣的麻瓜!!”
咔吧,他咬中了一块坚硬的金属。
曼斯横举着一根雷管,拦在自己脖子前。他将雷管重重往前一推,深深的插入鲁斯凡的咽喉。随后拉开拉环,一脚踹在鲁斯凡的胸口。
将他踹倒在血池边缘的罗马柱上。
剧烈的抽搐之中,他艰难的,满目恨意和凶光的看着曼斯,他的每个细胞都已经被剧毒渗透,那是**在集中营用于毒杀犹太人的药剂,只要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片,就可以毒杀上万成年人。
“再见。”
曼斯丢掉手里的拉环。
轰!!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
吸血鬼巫师的上半身被炸成了粉末,粘稠的血浆如雨点般落下,身后的罗马柱在震动中断成了数截,轰隆隆的坠下,将仅存的半具躯壳压在了下面。
鲜血仍旧在血池中沸腾,惨淡的月光从墙缝透进,那些绚丽的极品壁挂和油画还是完好无缺地挂着,精雕细镂并有象牙和黄金镶嵌的餐具,除了有些起伏倾倒外,也是一无所损。
然而尘埃飞舞之中,地面到处都是尸体,男人、女人,巫师,吸血鬼。
墙壁、地板上全是累累抓痕,那些尸体脸上被不知名的剧毒物质腐蚀的起泡,曾经英俊美丽的人脸上,此刻布满了大块的黑斑,如同在时间之箭侵蚀下,废弃腐朽的金属。可见他们在临死之前,承受了何等的折磨。
高墙上,霍法已经彻底懵掉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他觉得自己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自己还没动手呢,什么事都没开始做,所有看似可能存在的敌人就全倒了。
没有绚丽热血的战斗,没有士兵对垒的冲锋。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麻瓜军官,用剧毒毒死了宴会上的全部生物,甚至连自己的属下都没有放过。
毒死这么多人,他的胆子是铁打的么,他究竟想好怎么收场了没有!?
只见穆勒.曼斯在大厅内徘徊,他灵巧地保持平衡,跨过一个吸血鬼的尸体,淡灰长袍的下摆在血泊中拖过。
最终,他来到了餐桌上,在缤纷水果簇拥下,坐着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女人,曼斯站在她面前,微笑着揭开了她脸上的黄金面具。
霍法猛地站起身,是克洛伊,她平日里穿那件黑袍修道袍穿惯了,结果吸血鬼把她衣服换掉之后,他完全没分辨出来。
曼斯随手从抓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审视笑道:“不得不说,勒梅小姐,这身衣服挺适合你。”
克洛伊看着周围,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曼斯扫开了桌子上的水果,露出她被锁链绑在桌子上的手脚。
他取出钥匙,解开了束缚她腿部的锁链,把她抱了下来,放在了椅子上,一脸虔诚的看着她。
“这些愚蠢的夜行生物竟妄图控制你的肉体,时光之主,这一次我救下了你在尘间的躯壳,你能满足我微不足道的心愿么?”
克洛伊面如死灰的看着遍地尸首的大厅,转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你知道的......没有什么事物可以瞒过时间。”他抚摸着克洛伊的头发:“告诉我,未来五十年内会发生的所有事,战争的胜利者,下一个黑魔王,真正的霸权帝国。还有,如果可以,干脆分一点你那神奇的力量给我,可以么?”
“我做不到,我连我自己的命运都看不见。”
“那是你没有拼尽全力,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曼斯狂热的说道,他看克洛伊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稀世至宝。“但什么力量比时间更强大呢,完全不存在,什么魔法,什么鲜血,都会在时间的侵蚀下,灰飞烟灭。”
克洛伊:“.......”
“不愿意做呢?”曼斯笑容逐渐由狂热变得冷静,那是他在毒杀鲁斯凡和克莱斯特全员时,特有的笑容。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东西,勒梅小姐。你想让世界变得更好,对不对。其实,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这么想的,看看这个战乱横行的世界,看看这些吃人为乐的怪物,看看这些面目可憎的巫师。必须要有人来终止这一切。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我,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他走到广场的另一个角落,猛地拉开一扇酒柜后的暗门,里面竟然关着数十个被封条封住嘴巴,绑在柱子上的男童女童。
“这些小孩,都是你从法国带来的,我从海中将他们带到陆地,并在吸血鬼中,保全了他们的性命。勒梅,只要你愿意帮我,那么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需求,相信我。”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克洛伊沙哑讥讽说道:“你杀死了我修道院的所有人,现在又杀死了你身边的所有人,你已经完全没有底线了。”
“凡人皆有一死。”曼斯无赖般耸耸肩,“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我做点贡献。”
他上前一步,脱下自己的外套,绅士的披在她的肩膀上,随后又弯腰贴在克洛伊耳边,莫测高深的低语:“你最好告诉我你可以,否则我就让驻扎在法国的德军挨个挨个的像开火车一样把艹死你,顺便让你被艹的同时观看我把这群小屁孩一个个扒皮拆骨。”
49,心脏打击
看着那群孩童惊恐的眼神,克洛伊有些意外的发现,在这尸横遍野的地方,她并没有崩溃哭出来,她想到自己在噩梦世界中那次疯狂的遭遇。想到霍法面对危险时的表情,竟然出奇的十分冷静。
“就算你要我告诉你未来会发生的事,那我也需要时间,我需要魔力,我总不能在这里立马把一切都告诉你。”
仔细看了看克洛伊的眼睛,曼斯有些愕然:“你和刚离开巴黎时很不一样,勒梅小姐,那时候的你,见到我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现在居然敢跟我讲条件了。”
“我没跟你讲条件,我只是才陈述客观事实。”克洛伊说道。
“是称述事实还是在拖延时间。”
曼斯眯起眼睛,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看来,我的替罪羊先生已经来了。”
替罪羊.....?
没等克洛伊细想一想对方想表达什么。
曼斯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锁在身前,黑色的手枪顶在她的太阳穴。
“看戏看够了么,巴赫先生?”曼斯贴在克洛伊身后:“要是还满意的话,不妨出来和我聊聊。”
克洛伊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夜晚,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慢慢的,一个透明的人影逐渐从黑暗中分离出来,他平举着一根钢刺,正保持着一个前刺暗杀的姿势。那钢刺离自己的咽喉不过半公分不到的距离。
霍法后退一步,收回了钢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蓄谋已久的一击会被一个麻瓜轻易看破。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不是麻瓜么?”他困惑的皱眉。
“我只是习惯性的不小看任何对手,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曼斯笑道:“真是吓我一身冷汗呢,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到我身后来,只怕我要是晚一点行动,现在已经被你戳了个对穿了吧。”他还故作惊恐:“真不愧是巫师,真的令人害怕。”
霍法看了眼周围,回头说道:“杀这么多人,你说自己害怕巫师?是巫师该怕你才对吧。”
“嗨,运气好,运气好,”曼斯谦虚的说道:“或者他们不小心,要是小心一点,说不定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霍法这时候也是服了,自己的讽刺也可以被他理解成夸奖,还泰然自若的应承下来。
他见过很多心狠手辣的暴徒,也见过很多不择手段的怪物,但要说厚脸皮,这家伙真的是独一份的。
“就为了她,你把自己的上司和自己属下杀了个精光,当真不怕德国的巫师过来找你麻烦?”
“谁说是我杀的?”
曼斯贴在克洛伊脑袋后,无辜的说道。
“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难道还是我杀的不成??”话音刚落,霍法自己首先感觉不对劲。随后,他就看到惊恐克洛伊脸后,那个男人揶揄的眼神。
“巴赫先生果然聪明呢,这么快就判断出了真凶是谁,真不愧是格林德沃先生的高徒,弹指之间就让这么多巫师和吸血鬼灰飞烟灭,在下叹服。”
“你放屁!”
霍法心脏有些发冷,他咬牙切齿说道:“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么?”他上前一步,面露凶光。
“哈,这可不是脏水哟。”
咔哒一声,顶在克洛伊脑门上的保险被拉开:“如果您不顾一切的杀死我,那么我很有可能会鱼死网破杀死修女阁下。
如果我和这位漂亮的修女双宿双飞,那么现场这么多吸血鬼也好,巫师也罢,他们的死亡全都要算在您的头上,巴赫先生。毕竟你是这里唯一的活口。”
说着,他还砸吧砸吧嘴:“我的天,这简直是无上的功劳,想想都羡慕呢,哎,从此你传奇的履历中,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啧啧,击杀吸血鬼巫师鲁斯凡全族,外加重创德国巫师协会,也只有您配得上这样的荣光。”
霍法脸色铁青,他牙齿咬的格格响:“然后被德国巫师无穷无尽的报复和追杀么?”
“怕什么,难不成你觉得德国的那些人最后会赢,他们败局已定,就算用麻瓜的眼光来看,希特勒那种精神不稳定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全世界英豪的对手。”说着,他舔了舔嘴唇,裹挟着克洛伊往后退了一步:“拜托,就算我干了一百件坏事,就凭这一件好事,我对你们英国的巫师来说,已经可以将功补过了。”
“所以这就是你做的,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借用她的力量?”
“是个人都给自己找个退路,我可不想下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是在军事法庭上。怎么样,要不要直接放了我。”
曼斯笑道:“我也没想拿你怎么样,霍法。就是看勒梅小姐貌美善良,来和她来一次深入交流。我知道巴赫先生你有自己心爱的人,勒梅小姐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护送任务,说难听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最终还是要离开她,完成任务之后。那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帮你把她送过去,你也省的......”
“省的麻烦么?”霍法叹了口气,打断了曼斯的滔滔不绝。“我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不过还是不必了。”
说完,他消失在原地。
曼斯立刻拉着修女向身后的罗马柱靠了过去。
下一秒。
霍法从黑暗中跃出,出现在曼斯面前,极快的横插一手,左手拦在了克洛伊太阳穴的手枪附近。
曼斯短促哈哈一笑,扣动扳机。
子弹打在霍法黑色的铁手上,擦出刺目的火花,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随即那把勃朗宁便由于子弹的反弹而直接炸膛,反作用力和金属碎片爆在曼斯脸上,让他半张脸都是鲜血。
鱼死网破不成,他反应极快,首先一脚踹在克洛伊后背,将她踹出去老远,翻滚着落在沙地上。
随后自己借助这股反作用力,迅速后退,牢牢的靠在一根罗马柱上。手掌伸向腰间,取出一根雷管。
砰!!
罗马柱被一拳打穿。
噗呲!!
一根钢刺从穿透了罗马柱,从曼斯胸前透体而出,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
月光被乌云遮住,四下陷入了浓郁的黑暗,曼斯一脸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着胸口的钢刺,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罗马柱后,霍法锁住了他的手臂,夺下他的雷管。“想那么多干嘛,”他不屑的说道,“说得好像你能在我手里夺走她一样。”
曼斯没有回答,他手臂缓缓垂下。
拔出钢刺,那个男人扑通一声面朝下摔倒在地,抽搐两下后,便不再动弹。
倒地之后,霍法立刻来到他面前,举着右手变刀,连续在他心脏的位置连续穿刺了三下,一直将他的胸口戳成了筛子,这才停手。
不是他喜欢虐杀,而是这家伙实在是邪门的可怕,这么多吸血鬼还有巫师,说死就死了。尽管他是个麻瓜,霍法也对他保持了最大的尊重,积极补刀。
补完刀,他甚至还摸了摸对方的脖子,确定没有脉搏之后,才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该死......”
月光从乌云之后重新钻了出来。
“霍.....霍法......”
身后传来颤抖的呼喊,霍法转过身,站在克洛伊面前,时隔三天的重逢,似乎有一年那样漫长。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蕴含着令人压抑的气氛。看着看着,修女眼睛就红了。
她表情由悲伤变成委屈,又从委屈变成了愤怒:“你说过,把我安全护送去伦敦,结果,我眼睛一睁你人就没了!”
她坐在桌子上,用被锁链锁住的双手指着霍法,似乎有一万句话想要骂他,但最终她甩开手指,从桌上跳了下来,不顾双手被缚,弯腰摘下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黄金饰品,扔在地上,大步朝那些关押小孩子的地方走去。
霍法赶紧拉住她,找到她之后,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她还是那个善良的修女,没有变成吸血鬼,也没有变成怪物。
“我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下次再有,你就别来见我了!”克洛伊带着浓厚的鼻音,愤愤说道。
“好好好。”霍法拍着她的后背。
“先把手铐解开再说,我找到了一个霍格沃茨的同伴,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哼!”
修女气恼的伸出手,把手铐亮给他。
霍法弯下身子,想要在死去的曼斯身上找到手铐的钥匙。可他低头一看,那个男人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于此同时,破空之声有后及近。
他猛地转身。
噗呲!!
鲜血飞溅。
克洛伊的表情凝固。
霍法的微笑呆滞了下去,透透的冰凉从他的胸腔传来,隔了足足有三秒,他才察觉到剧痛。他低下头,同样一根钢钎直接从自己的胸口透出,上面被鲜血染的通红。
“还是要多想一想的,巴赫。”
耳语贴着他的耳垂传了过来,身后那男人笑道:“要是只有这种程度,我也不配来执行这个任务了。”
声音的主人正是刚刚被他刺穿了心脏的曼斯。霍法扭头看去,看到那个男人邪恶且愉悦的眼神。
下一秒,他就在这冲击力下,翻倒在地。曼斯顺势骑在霍法胸口,他半脸都是鲜血,狰狞非常,顺着他胸口的破洞都能看见后面的月亮。
“知道你的命运会如何么,巴赫?”
语气仿佛朋友之间的闲聊,但他手上却丝毫不留情。他用力一转钢刺,霍法的心脏瞬间被搅成了碎片,他张口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不说话,那我告诉你...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
50,斯莱特林
瑞恩爬出地铁站,猫头鹰此刻正站在车站的路牌上,脑袋扭成一百八十度,叼着一个死老鼠,看着自己。
在三十米开外,破碎的地面上,树立着一个一人高的铁茧,那是霍法和姬莉娅战斗后,留下的产物,里面关押着那个和自己有过刹那温存的女吸血鬼。
瑞恩下意识的朝那个铁茧走了两步,而又他又回头,匆匆来到自己的猫头鹰面前,从胸口取出一卷羊皮质,刷刷在纸上书写了一段信息后,将信件绑在了猫头鹰的腿上。
“快,茉莉,把信送去霍格沃茨,让赫斯利院长派人过来,一定要快,明白么?”
猫头鹰脑袋转了回去,扔掉了口中的食物,扑腾扑腾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而瑞恩则举起魔杖,在空中划出几道繁复的动作,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以及噼啪一声轻响,他的猫头鹰迎头撞在空中的咒文上,消失在了空气中,只有几只花褐色的鸟毛缓缓从空中落下。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快步流星的来到了那个一人高的铁茧面前,仔细的钻研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他见过的,技艺最高潮娴熟的变形术,没有之一。仅仅在一瞬间,那个拉文克劳的同学就改变了物质的结构与性状,直接在原地造出了一个囚笼,将姬莉娅牢牢的封闭在了其中。
没有咒语,没有施法过程,仅仅凭借自身的精神力场,他不确定学校里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也许变形课的老师也不行。
“这就是你离开霍格沃茨的原因么?”
瑞恩苦笑,他不断的用魔杖敲击着那浑然无缝的铁茧,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好让他救出关在其中,身受重伤的吸血鬼。
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如何使用破解咒语,那个铁茧就像万古不化的冰山一样,牢牢的矗立在原地,上面彼此精密咬合的手掌纹路牢固的让瑞恩绝望。
在死磕这玩意长达十分钟之后,瑞恩放弃了用魔法打开它的念头,他把耳朵贴在上面,不过它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这玩具安静的就和实心铁球一样。
尽管在地下城中,他再度见识到了吸血鬼的残暴,那些被吸食成渣的人类,还有被放在餐盘中,引颈就戮的无辜少女。可担忧却抑制不了的在瑞恩心中滋长,她会死么?如果不死,也许还有改邪归正的机会吧。
这么想着,他从远处的垃圾堆中找来一根锈蚀的撬棍,试图用麻瓜的方式来打开这坚固的铁茧。
深吸一口气,他试探性的将撬棍的尖端
微微用力。
只听咔吧一声,整个铁茧突然化作一地碎片,重新变回了尘土和碎石。一团灰色的东西从铁茧中滚落在地,微微抽搐。
这一下瑞恩自己都惊呆了,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抱多少希望,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可没想到,这坚不可破的铁茧在碰见撬棍之后,竟然如蛋壳一样碎成了渣渣。
怎么想都不对劲,就算是一般的变形咒,在变形师自己解除之前,除非是更高等级的变形师过来,或者是施术者死亡或魔力耗尽,否则根本不会有解开的余地。
这两种情况瑞恩觉得都不可能,自己在变形术上的造诣远不及霍法,可要说那家伙死亡或者魔力耗尽,瑞恩又觉得不大可能。
想到那家伙不动声色给自己挖坑时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三次,那家伙也不见得会死。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地上昏迷的吸血鬼吸引过去。
他翻过地上那一坨生物,躺在地上的吸血鬼的模样已经和之前大相径庭,她不再苍白美艳,反而灰暗干瘪,骨节突出,如同营养极度不良的五十岁老妪。
瑞恩手一抖,他简直不敢这个家伙就是几小时前,那个让自己倾倒的美人,这变化之大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吸血鬼还没有死,在看见瑞恩之后,她拼劲全力侧翻过来,由于枯瘦而爆凸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血.......”
枯瘦的吸血鬼嘶哑说道,她看着瑞恩的脖子,极力想把自己从地上支撑起来,却没能做到。
“血......”她趴在地上,只能发出这一个音节。
定了定神,瑞恩重新跪坐下来,他有些害怕,仿佛美梦化作泡影,生活褪去伪装。清澈的河水干枯后,露出其后干枯破败的河床。
“你...还好吧。”
他问道,问完之后他有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她这模样,哪里能用好来形容呢。
“血......”
吸血鬼看着他,声音越来越低。
“你原先是不是在骗我,那些话,大概只是想把我骗到地下去吧。”瑞恩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伸出手,摸了摸干枯丑陋的吸血鬼额头,那触感就像砂纸一般粗糙。
“我去下面看过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你们。不过,我也说过要把你活着送去威森加摩审判,我不会食言。”
说着,魔杖在他手中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寒光闪过。
一抹红色从他的掌心滴落,落在了地面干枯的吸血鬼脸上,它的腰肢就像安装了弹簧一样,猛地向下挺起,张开了布满尖牙的干枯嘴巴。
鲜血一滴滴落入她的口腔,她的身体就像吸水的树脂一样,迅速膨胀起来,于此同时,瑞恩的脸色也由于失血变得苍白。
十息之后,地上那个干瘪老妪便由于血液的滋润,变成了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瘦削少妇,虽然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美丽动人,倒也有风韵犹存,残花败柳的味道。她的胸口依然残留着被霍法重拳打出来的伤口,但已经脱离死亡。
噼啪。
噼啪。
噼啪。
三声轻响,伴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
一股股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喂食鲜血的瑞恩立刻握住手掌,站了起来。一只栗色的猫头鹰盘旋着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翅膀,啄了他耳朵一下。
黑暗中,几个穿着墨绿色西装的身影缓缓走出,他们年纪都和自己差不多大。打扮的和街头普通的上班族麻瓜没有区别。
看清来人之后,瑞恩松了口气,把手背在身后:“怎么来的是你们?”
“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那伙人中为首的一名金发少年抬起手上的纸条,“既然是斯莱特林的叛党,那自然由我们斯莱特林的人来处理。”
“我以为,我的信是送到了赫斯利教授的手里...”
“赫奇帕奇的人和格兰芬多的人都去伯明翰,协助格兰芬多的人,现在沿海一带,由我们负责。”金发斯莱特林用平稳的口气叙述着,口气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疏离和冷淡。
“原来如此,那斯拉格霍恩教授呢?他怎么不在。”
“他在营地负责制做魔药,暂时不方便见你。”
男生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快点,你在信中不是十万火急,怎么反倒来了你却磨磨唧唧,哪里出事了,快带我们过去。
“不是,你们不行的,下面很危险,如果没有成年巫师带队,我不放心....”
面前几个斯莱特林的脸色垮了下来,显得很不高兴。
“真是罕见,一个赫奇帕奇在质疑我们斯莱特林的实力,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四五年没有拿到过学院杯了。”
有人这样说道,最前方的几个斯莱特林面露尊敬的分开身子,露出后面那个说话的家伙。
那少年黑发黑眼,头发齐肩,皮肤细腻苍白,颧骨微凸,可能是由于他身形消瘦的缘故。他穿着修长的麻瓜西装,身材笔挺。修长的手指仿佛钢琴家,在握住魔杖的同时,上门还戴着一枚古老的黑色戒指。还有他脖子上,绣着黑蛇的绿黑相间的围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高贵英俊。
他抓着魔杖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瑞恩的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瑞恩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他认识眼前这个家伙,斯莱特林的新任级长,最近几年最风头无两的明星霍格沃茨学生,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即便是你也不行。”瑞恩说道:“你不知道下面的情况,那里非常危险,我们必须要有成年巫师过来。”
汤姆里德尔并没有理睬瑞恩的建议,而是绕着被他走了三圈,眼神在他和女吸血鬼身上飘来飘去,他被这家伙看的浑身发毛,十分不自在。
“夜行生物?狼人,吸血鬼?还是其他?”
汤姆站定,他指着瑞恩身边的女人。
瑞恩不自觉得站直身体,“吸血鬼。”他说道。
面前这个男生在斯莱特林中拥有极高的声望,虽然比自己低两届,但他深知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
在学校开办的决斗俱乐部中,这个少年击败了所有来挑战自己的学生,其中不乏六七年级成名已久的高手还有天才,传说他的能力早就可以毕业去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或者黑魔法防御司工作或实习,但他并没有这么选择。
汤姆里德尔:“从伯恩茅斯带出来的?”
“是的,后面还有很多......等等,她受了重伤,可不可以先治疗一下。”
“谁打伤她的,是你么?”
他弯下腰,摸着下巴,兴致盎然的俯身看着吸血鬼的胸口,那里的凹陷伤痕还远未愈合。
瑞恩能感觉着斯莱特林的新任级长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上前一步,将姬莉娅护在身后。
“这和这件事无关,里德尔,我需要她活着,她是这起事件的重要证人,她可以为我们提供很多有用的情报。”
“这样啊......”
汤姆里德尔首次将目光移到了瑞恩脸上。
这目光让他打了个寒颤,这是怎样的眼神呢?就像是毒蛇盯住猎物的眼神,里面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泰拉。”
蛇院级长回头呼唤了一声。
“我在。”
一个留着长辫的斯莱特林女生走了出来。
“把这位.....重要的吸血鬼小姐送去营地,好好照顾。”他用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
“好的。”那位容貌斯文的斯莱特林女生走上前,缓慢却不容抗拒的将姬莉娅从瑞恩的臂弯中拉开。
瑞恩稍稍松了口气,这位斯莱特林的级长比他看起来的要更好说话一些。不过,这种好感只保持了一瞬间。
“还有,把这位赫奇帕奇的学长也送过去,和吸血鬼小姐分开。”只听汤姆里德尔继续说道:“别让他们两个纠缠不清。”
立刻,为首的金发少年少年一步,不由分说的按住了瑞恩的肩膀。
“什么?”
瑞恩一惊:“你不要我带路么?”
“如果一个赫奇帕奇都能从那个城市安然无恙的出来,我相信我也能够做到。”
说着,里德尔的脸色变得讥诮起来,他一甩魔杖。瑞恩突然觉得手掌传来一阵剧痛,他痛呼一声拿出了藏在背后的左手。只见刚刚被自己割裂的伤口上,一条烟雾黑蛇缓缓游动,宛若纹身。
“她吸过你的血。”
斯莱特林的级长用冷峻的口吻说道:“如果被迫,那你的实力太过低微,如果是主动,那你的人就很有问题了。”
说罢,瑞恩感到一根硬物顶在自己的小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黑色的紫衫木魔杖。
白皙修长的手指平稳的握住魔杖,黑发少年说道:“我更倾向于怀疑你人有问题。”
魔咒光芒闪过,瑞恩的身体绷的笔直。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视线中只能看到几个斯莱特林墨绿色西装下,统一的制式小牛皮靴。
51,血海
巨大的圆月之下,地下城的沙地上,另一名灰发少年同样侧倒在沙地上,不能言语。他能听到远处有人用高亢的声音尖叫。
“霍法!!”
那是修女绝望的声音。
他努力昂起脖子,看着胸口那透体而出的利刃,再看着曼斯胸口那个仍旧在不断涌血的豁口。他像没事人一样站着,而自己却能感受到生命飞快的流逝。
霍法脑袋有些发懵,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胸口被戳烂的麻瓜,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站在自己,拿刀子戳自己胸口,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怕是吸血鬼也没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吧。
“你是怎么....?”霍法呼吸困难。
“想知道?”
曼斯指了指自己胸口,笑道:“我不告诉你。”
他抽出利刃,当啷一声将钢刺扔开。带血的钢刺在沙地上滚出老远,随后,他毫不含糊的拖着跪地痛哭的克洛伊,扭着她的脖子,强行让她看着霍法,
“看着他,好好欣赏欣赏你的朋友死亡时的状态。如果你还想保存住那群小孩,最好快点达到我的期望。”
霍法想要说点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许是咒骂一声混蛋,也许是最后安慰一下修女,但他发现什么都做不到。
“你放开我,放开我......!”
修女被曼斯拖拽着,如破麻袋一样渐行渐远。
生命在极速流逝,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做出任何事,他捂着胸口从墙角滑倒在地,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眼瞳。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曼斯拖着修女,带着那群小孩,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他视野之中。
要死了么?
他看不到任何机会,这是他有史以来受过的最终的伤势,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已经完全踏进了鬼门关之中。冥冥之中,他甚至看到了死神在对自己微笑。
这一刻,千般无奈涌上心头。
功亏一篑,就差一点,一点。他就能把修女送去伦敦,也许法蒂尔会借助她的能力改变历史,也许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想到她,一股剧烈的痛楚在霍法体内燃烧,他忍不住开始呻吟。那是爆发于内心深处的、抑制不住的求生欲望。
要死?不,他绝不可以死。
他的生命背负着她的期望,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死。
但他的心脏已经被刺穿了,即便是活化状态,也不能修复如此致命的伤口,他不断把魔力转化为生命,可是生命却顺着伤口不要命的向外流逝。
他趴在地上,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不死的办法。但无论怎么想,都显得不切实际,他身边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巨大的不安如海水般将他淹没,灵魂如风中残烛,入眼可见一片漆黑,只有麻木的嘴唇还能尝到从自己心脏处流出来的鲜血。
还有机会么?
感受到嘴唇上的温暖。
那是血液的温度。
在这味道的的刺激下,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油然而生。还有最后一丝机会。
他用尽全力,将全部的魔力转化为生命,勉强睁开眼睛,支撑着自己,苟延残喘着,一点一点的拖拽着自己,向远处的血池爬了过去。
最终,他在大理石的池沿停了下来,此刻他已经不能呼吸,离死亡只有咫尺。
鲜血从他的嘴巴滴落血池之中,他昏昏沉沉的,什么都做不了。
月光再度破开乌云,从穹顶照射下来,那汪沸腾的血池原本已经平息了下去,然而,在它品尝到霍法的鲜血之后,它再度沸腾起来,如一个兴奋异常的有机生命。
随后,无数由鲜血构成的血手从血池中伸了出来,抓住霍法的身体,将他拉下了池心。
随着噗通一声轻响。没有丝毫浪花,血池回归了平静,不再沸腾。
剧烈的痛苦消失了,拼死一搏得到了回报,某种神奇的力量包裹着他,让他感到了极致的温暖,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母胎之中。
破碎的心脏在某种力量作用下,一点点的重新组合,回归,变成一个整体,一个崭新而未知的东西。
这一刻,他可以在鲜血中呼吸,甚至可以透过鲜血看到外面的一切。那皎洁的月亮,以及月光中飞舞的虚影。
一些破碎的画面和呢喃包裹着他,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畔窃窃私语,“睡梦之后,唤醒沉眠的血皇后,八只野兽,诞生于八个不安夜晚,圣钉穿透罪人之血肉,一句祷言,献给被召唤的英雄.......”
耳语从他耳边响起,他从血海中抬起头,无数血手托着他。让他和天空那轮月亮越来越近,他能看见那颗星球上遍布的陨石坑,还有一个蒙着面纱,却没有五官的女人,她浑身笼罩着朦胧的光芒,十指如绸缎般在月球之中飞舞。
“光明诞生于黑暗,却背弃黑暗,诅咒黑暗,从漫漫长夜得到解放,在短暂的白日中得以沉眠......”
耳语从没有停止,它也不像是一个人再说,而是无数人嘈嘈切切的私语,那绸缎般的指头一点点的包裹住霍法,将他紧紧束缚,巨大的虚影将他捧起,一点点的向女人的脑袋飞去。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后,他看到那个女人没有五官的脑袋裂开一条细缝,如同拉链一般,在那道裂缝之后,是璀璨的银河,令人心生向往。
他惊叹于这股美景,还有这被包裹的温暖,一时间如痴如醉,任由飞舞的十指包裹着自己,将自己送进了巨口中的虚空。
“如果我是你,大概不会这么轻易臣服,也太掉价了。”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这声音和那些窃窃私语不同,它清晰,平稳,没有任何情绪。
在那声音的提醒下,霍法醒转过来。
月球中朦胧的女人消失,美丽的星光消失。
他只看到血池中,自己的肌肉在疯狂的膨胀,无数肉刺从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生长出来,那肉刺上生长着细密而狰狞的人脸,他们在哀嚎,在痛苦,在撕扯。
“该死!”
他彻底惊醒,那莫名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倒灌进他的身体,他骨髓似被火烧,血管如被酸浇,更可怕的是,在血池之中,存在着一股不知名的庞大精神力量,这股诡异莫测的精神力量他前所未见的强大,只是稍一沾染,他就有被同化的危险。
他脑袋向后一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试图将耳边那些窃窃私语甩出去。不过毫无作用,他的自我意识在迅速消失,很快就将变成另一种东西。
于是他飞快的攀住石壁,试图向外爬去。平静的血池上泛起一丝波澜,霍法伸出手。可不到一秒,他便被无匹的巨力重新拉回了血池,血池再度回归平静。
然而这一次,短暂的平静只持续了十息不到。
突然,如凝浆的血池沸腾起来。
一只庞大的四翼鸟盘旋嘶吼着从血池中冲出,它浑身挂满了如沥青一般的胶状血液,还没飞出十米高,就被重重的拉回血池,轰然摔至其中,溅起大片血花。
“尘世之中,生死难料,即便是再威猛有力的羽翼,也寸步难行......”无数声音在他耳边嘈杂不停,让他心烦意乱。
雷鸟咆哮着,又一次冲出了血池。他锋利的爪子死死的扣住血池边缘。身后数不尽的鲜血狂舞,势要将他重新拉回血海。
幽深的古堡中,静谧洁白的月光下。
出现了一幕诡异至极的画面,那血池中的鲜血凝聚成一股巨大的手臂,它如同摄住小鸡一般,死死的将雷鸟抓在手中,轰然一通乱砸,势要将他降服。
“蹒跚吾之后,命取汝之求!”
声音越来越大,它们疯狂的吞噬着霍法的身心。他越是挣扎,那股超人的力量便越来越强。大厅被破坏的越来越严重。精美绝伦的天花板化作碎片,轰隆隆落下,餐桌上可口的食物被砸成了一堆烂泥。
他心脏剧烈的跳动,都快跳出胸膛了,每一次的脉搏跳动,都像是压进了一股新的烈焰,贯穿全身。他无助地抽搐着,脑袋就像一个装满极度痛苦、处在爆裂边缘的球体。嘶哑的鸣叫声在整座古堡里回荡不息。
两股力量陷入僵持,霍法知道,自己坚持的时间不会太久,只要他力量耗尽,就会立刻成为那无数低语声音中的一员。在血池之外,他面临着身体死亡的威胁,而在血池之内,他面临着精神被吞噬的危机。这该死的世界,究竟谁能帮帮我?
他焦急万分。
好似是听到了他的祈祷,这时,另一种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做噩梦也可以活下来,你还会跳入血池么?”那不知名的声音又问道:“如果夜晚你只能在做噩梦还有吸血中选一个,你会选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选.....”
“你就要死了。”另一个声音平静的说:“巴赫,没人可以帮你。只有这两种选择,要么每晚去吸别人血,要么每晚做噩梦。”
“如果一定要,那我情愿做噩梦。”
血手不动了,平静了三息之后,它轰然崩溃,缠绕的鲜血从他身体上退去,消逝在血池之中,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红色光点,消散蒸发在了空气中。
雷鸟扑通一声摔倒在干涸的血池之中,一点点的缩小,变成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灰发少年。
慢慢的,极慢极慢的,痛苦一点点消退,感觉像过了一千年。他无力地颤搐着,通过刺痛的喉咙拼命地吸气,像是另一个千年过去了,才能勉强支起身来。浑身肌肉像是化为了水,只好手脚并用,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摸索前进。
终于,他爬出了血池,没走几步,他踩到一具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好久,那片漆黑才变成了地板的纹路,他瞳孔渐渐聚焦。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明亮,却没有太多颜色,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地面侧躺尸体脸上的表情,可以看见空气中飘荡的每一粒灰尘、甚至可以看见远处哥特尖顶上,石像鬼雕塑的花纹。
夜晚在这一刻变得和白昼一样清晰,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好想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一台红外夜视摄像机了一样。
“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指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月亮中的虚影,血海中的低语。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都自己此前从未见识过的。
再看看自己的胸口,被曼斯穿透的伤口此刻已经愈合,但是上面覆盖着鲜红的疤痕,那疤痕对称的分布在胸口,是三个圆环交织在一起,圆环交织的部分,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弯弯的月牙。图案粗粝且不光滑,就像被一个原始人用树枝随意的画上去的一样。
这图案之前他也见过,那个女吸血鬼在打开地下城的时候,就是用鲜血在地上画出了这种图案。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能感觉到图案中某种晦涩而古老的力量,却无法描述。
再去抬头去看天空月亮时,它已经变得和平日里看到的月亮一模一样了,即不大,里面也没有怪物,只是圆圆的挂在天上,普通的和它成百上千年每天保持的模样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你还好吧。”
这时,耳边有人这样问他。
声音空灵,且不辨男女,听起来非常中性。正是刚刚在血海中提醒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
霍法猛地坐直身体,身边并没有活人,但刚刚在血池中,就是这个声音在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在你腰上。”
声音提醒他。
霍法一惊,他拿起玻璃球,那玻璃球里触须飞舞,自己在英吉利海峡中得到的那个小触须怪正快速的在玻璃球中闪烁不定。
52,异类接触
玻璃球内,那只章鱼模样的小怪物正闪烁着奇特的脉冲光芒,它的四只触须有规律的抖动着,空壳脑袋里的一团黑色中,有一个类似眼睛的白色光点。
此前这小东西和自己有过一次交流,那是在自己见到瑞恩之前,不过那一次,它并没有说话,有的只有闪烁光芒而已。
“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它没有嘴巴,也没有开口,但那声音却十分精准的传递到了霍法脑中,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体验,而他发现自己也可以这么做,仿佛本能一般。他捧着玻璃球,仔细端详着它,用意念:“是你在和我说话?”
“不是我还有谁?”
玻璃球中的小怪物飞舞一圈,空脑壳的混沌黑雾中不时闪耀着电流一样的脉冲光芒。
“你是什么?”
“噩梦之神,利维坦的幼子,古老神灵中的一员。”触须怪说道。
霍法:“.......”
如果之前有人在自己面前自称为神。那他一定会给他在后面加一个经字,但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澜诡谲的故事之后,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这小怪物的话,毕竟他刚刚还看见月亮中那只巨大的虚影,这些事情即便是用魔法的角度来看,都显得难以理解,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之前在海里的噩梦是你带给我们的?”
“是,遇见我的人都会坠入噩梦,我以此为乐。”触须怪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它大大方方的承认,它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也没有起伏。
“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要澄清一点,我从未想过置你于死地,那些人的死和我并无关系,我只是让你们做了个梦,梦里的内容,都是你们自己内心不安的投射。”
霍法仔细一想,发现这家伙说的也是事实。只是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身边突然多出一个神,这种事情对他的世界观冲击实在有点大。
“神灵......究竟是什么?”
他之前见识过死神的力量,现在又见到了一个自称古神幼子的家伙。他对这个世界的本源开始更加好奇了。
“如果硬要给你解释,神灵就像是一种记忆,一种传承,或者更具体点,是一种意念的综合体。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有人知道他,有人记得他。可当他死去,在最后一个人彻底忘记他之后,他便不复存在。
神灵也是一样,在人群相信有神灵存在时,无论它是邪恶,是善良,是可怕,是仁慈,是疯狂,是理性,那么它便会存在。
可人群不相信有神灵存在,当人群的思维被无尽的日常消磨殆尽,当人不再思考,不再需要神灵,那么神灵也不复存在。”
说着,它继续漂浮一圈,“你瞧,现在我只有巴掌这么大,远古之前,我存在于每个人的梦境,漂浮在思维宇宙之中,横行无忌,就连上帝也无法控制我的行为。
那是因为人群会畏惧梦境,崇拜梦境,但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乎梦境了。这种趋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强烈,我有预感,也许五十年之后,我就会变得只有蚂蚁那么大。”
小怪物说了很多,但霍法听着又倍感矛盾。
“听你的意思,好像神是人造的。”
“也许。”小怪物的回答模棱两可。
霍法看了看胸口,自己心脏位置的那道三环伤疤如同某种印记,正在微微跳动。很难想象是何等的力量让这种必死的伤口在短时间内愈合。
他好奇的捧着玻璃球,“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话。”
“我在说,我甚至还警告你,离那个死神的信徒远一点,只是你无法听见更无法理解我的语言罢了。”
玻璃球中那未知的生物如是说道:“我并不是人类,也无法用语言和你交流。不过,你现在身体里有了一部分古神的力量,勉强算是我的同类,所以你现在可以听见我说话了。”
“古神的力量......等等,你是救我的那个人么,修复我伤口的?”
“不是我,是夜神的力量挽救了你。与其说是挽救也不对,倒不如说是你剥夺了他的一部分力量,让自已的生命得以延续。看你自己胸口那个疤痕了么,那就是夜神的图腾,古老的先民用会把这种东西刻在自己的胸口,以祈求夜晚的庇佑。”
“我剥夺.....神灵的力量?”
“它想要把你转化成血亲,但并没有成功。”它在玻璃球里翻滚一圈,“有些巫师会比较犟,你看起来就是其中的典型,这也就是神灵并不太喜欢和巫师打交道的原因。”
霍法思考片刻,他想到自己在血池中遇到的那股庞大无匹的精神力量,自己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在那股力量之前,就像老鼠和大象的区别一样。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那力量的对手。
“我不认为我有剥夺它力量的资本。”他慢吞吞的说:“倒是你,在我做完选择之后,夜之神的力量就消退了。”
“我也是古老神灵中的一员,你都选择了我,它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和我展开神战么,年代已经不同,早已不是诸神统治的世界,同样都是苟延残喘的小神,我们没有力量再去折腾了。”
话说到这份上,霍法逐渐理解了自己的处境,相比较于成为一个吸血鬼,噩梦听起来倒还能接受。不过,自己现在算什么?噩梦之神的信徒么?梅林胡子,他连噩梦之神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对玻璃球里这东西的目的也是一无所知。”
“你不是我的信徒。”
玻璃球里的怪物突然说道,“至于我的目的,我想恢复到远古时期的体格,就像你在梦境中看见的那样,现在的我,太不健康了。”
“你在读我的思维?”
霍法警惕之心大盛,他远远的将玻璃球拿开,仿佛它是一枚核弹头。
“不然我怎么和你交流呢?”
“你少来,再这么做我会直接把你扔掉。”
霍法作势欲扔,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没人可以读我的思维。”
“可以理解。”
小怪物的脑袋在玻璃球内抖动了一下,就像是人类在点头:“你毕竟还是人类的一员,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思维独一无二,不可侵犯。但在我看来,其实每个人的想法都大同小异。为了存活所以需要利益,为了繁衍所以需要性,为了精神所以需要情感。我读过上亿人的思维,恕我直言,你的想法和他们的并无区别.......”
啪。
玻璃球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飞出了上千米远的距离。消失在了天际。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和自己有些像,特别是那种好像看透世间万物的口气,“难道我平时也是这么讨厌么?”他忍不住自言自语。
“如果你喜欢扔东西,以后可以去打棒球。”
声音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靠!”
霍法吓一跳,只见天空中银色光芒一闪,被自己扔出去的玻璃球居然又像陨石一般砸了回来,精准的砸中了他的脑门,好似自己刚刚扔出去的是一个回旋镖,而不是一个玻璃球。
“你怎么还在!?”
霍法捂着脑门愤怒说道。
“自从你在梦境世界中触摸到我的那一刻,某些不可抗力就已经将我们的命运锁定在一起,也许你应该称呼我为伙伴,然后对我态度好一些,毕竟我刚刚在夜神手下救过你。”
“你干嘛救我,那么好心?说不定你是想占据我的身躯,然后吞噬我的灵魂,把我变成你的奴隶。”
“那是夜神的做法。”
对于霍法的恶毒指控,小怪物显得非常平静。事实上他的口吻从头到尾都没有波动,如一台没有情感的机器,“我说过自己的目的,我想恢复远古时代的强大,而你应该可以帮我,所以我救了你。”
“那你怎么不让我来读你的思维?”
霍法心有不甘。
“会,只要你要你成长到那一步的话。”
玻璃球里的怪物说道。
“没兴趣,我是人类。我还是想正常一点。”
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是人类这一特点,霍法这句话特地用嘴巴给说了出来。
“行吧。”
玻璃球里的怪物平静的说道,“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交流方便,不浪费时间,但如果你感觉我对你不尊重,那我可以不这么做。”
霍法拾起了玻璃球,有些忌惮的看着球中怪物,手心有些发烫。而玻璃球里的那只怪物同样也在看着他。
这时,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升腾而起,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他记得当初在梦境深海中的时候也是如此,他对这只怪物有一种诡异的移情作用。
好一会儿,他才克制下内心的不知为何而起的感受,把心思转到了正事上。曼斯带走了克洛伊,修女的命运危在旦夕,可他却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一个麻瓜是如何做到被刀子刺穿心脏而不死的呢?
“既然你说我们是伙伴,那你可以解答我的问题么?”他举着玻璃球问道。
“当然。”
玻璃球里的小怪物说道。
霍法:“我没有杀掉那个家伙。我把刀子插进了他的胸口,但他一点事都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不是也是一只吸血鬼?”
“唯有顶级但血族才可以做到肉体被毁而不死,但穆勒曼斯并非如此。他不死的原因是由于他的灵魂不在他身上,你对他的肉体做再多手脚都是无意义的。”小怪物说道:“他是死神的信徒,死神早已收走了他的灵魂。”
“我不明白。”
霍法一脸懵逼。
“相对于我们这些已经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中的弱小神灵,有些神灵的存在从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例如死神。
作为这个世界至高的神灵,它有权利决定生命的死活。你虽然把刀子捅进了他的躯壳,但他的灵魂却不在躯壳之中。只要不切断那具肉体和灵魂之间的联系,你永远也杀不掉他。他的灵魂可以像牵线木偶一样,在未知且安全的地方操控着那具身体。”
“那不就是永生不死?”霍法惊骇。
“一切都是相对的,你可以说他是不死的,也可以说其实他早就死了。和你战斗的不过是一个空傀儡。”
傀儡......这个说法让霍法有些不寒而栗,他想到自己在巴黎和曼斯第一次见面,还有后面几次暗中交锋,这个生龙活虎且心狠手辣的家伙可一点都不像什么傀儡。
不过,他又突然记起,自己和多米尼克战斗之前,多米尼克曾经问过自己,格林德沃是否赐予过自己不死之力。
如果曼斯是被格林德沃派遣过来抓捕克洛伊,那么收走他灵魂的人毫无疑问也是格林德沃,因为只有他才拥有死亡圣器,长老魔杖。所以......多米尼克口中的不死之力,便是这股力量么?
他思考的时候,玻璃球里的怪物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看起来并没有再读他的思维。
“告诉我告诉我该如何打败他么?”
霍法问道:“你肯定知道办法吧。”
“你知道答案,不必来问我。”
玻璃球中的小怪物突然盘旋着闭合起来,优雅如含羞草,“还有,做为伙伴,霍法.巴赫。我劝你还是找件衣服穿一下吧,有人过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你......?”
霍法摇晃玻璃球,试图和它继续交流。但玻璃球光芒消失,小怪物变成了一坨黑色的种子,不理睬他。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密集且匆忙的脚步声。
霍法转身,看到了几个穿着黑绿色西装的少男少女从高处跳了下来,为首那名少年落地便发出惊呼:“holyshit!”
53,旧友
汤姆.里德尔相当惊愕,在收到赫奇帕奇学生来信的时候,他并没有太把这个任务放在心上,毕竟吸血鬼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然而这座地下城里的光景却大大出乎意料,最出乎意料之外的还是面前这个家伙,他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前方,在这个尸横遍野的地方看见自己儿时孤儿院的对头,对方还光着屁股。
这诡异的一幕即便是未来的黑魔王也有些承受不来。仔细一想这家伙好像总能做出一些超出正常人理解范畴之外的事,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是这样,没想到出来之后,他竟然丝毫没变,反而更加放飞自我。
霍法举着尸体,同样震惊无比,看着身后那个身穿墨绿色笔挺西装的家伙,他下意识的抄起一个僵死的尸体挡在自己面前。
那家伙帅的就像是从某个老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我正处在颜值巅峰的信息。
汤姆.里德尔。蛇院的大佬。他怎么也没想到,回来的不是瑞恩,而是这个家伙。这个自己孤儿院的“老朋友”,未来的黑魔王。自从这家伙二年级使用诅咒术精力透支瘫痪之后,这还是霍法第一次见到他。
他曾经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在孤儿院中就曾经杀死自己的前身,又和自己有某种合作关系,在二年级的时候。
不过在见识过太多生死之后,他已经逐渐淡忘了学校里那些矛盾,偶尔想到他,甚至还有些怀念。
但现在却不是叙旧的好时候,自己堕入血池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一并被血池融化掉了,现在的模样要多羞耻就有多羞耻,而且,在场的斯莱特林人群中,还有女生来着。她们正用看行为艺术家表情捂着嘴巴。
“呦,汤姆。”
霍法躲在尸体后,打了声招呼,不动声色的移向墙角。
“怪胎。”
汤姆死死的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词。他握着魔杖的手背青筋暴起。就连额头的静脉也突突直跳,仿佛只是看到霍法就让他血压升高。
“干嘛,一年多没见面,见面就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霍法躲在墙角,转移话题的同时,开始扒面前这个倒霉吸血鬼的衣服。
汤姆看着周围,“这么说来,这些吸血鬼都被你杀光了么?”
“别这么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乱杀人的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汤姆嗤笑,“失踪的这一年,你在法国地下倒卖炼金武器,暗中支持各种武装势力,要说你手上没有鲜血,我可不会相信。”
“你消息还蛮灵通。”
霍法七手八脚的穿上了裤子和衣服,这衣服的原主人比他高大不少,那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好大的手笔,你就是专门为了干掉这群人,返回的英国么?”汤姆问。
“我.....算了。”
看着那群斯莱特林一脸忌惮的模样,霍法既是好笑又是担忧。他没有办法辩解,汤姆里德尔立刻认定是自己干掉了在场所有人,根本不带怀疑的,只怕其他斯莱特林也会同样这么认为。
现在,自己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完全踏进了曼斯给自己挖的陷阱之中。如果这件事传开,那么自己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这所谓的“事迹”对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威胁。
德国依然不见颓势,历史的未来依然笼罩在迷雾之中,谁也不知道世界会不会演变成高堡奇人那样的光景。如果被那些德国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自己很快就会沦为被暗杀,被袭击的目标,天知道自己喝的下一杯水里,会不会同样带着剧毒。
必须要封锁消息。
很快,霍法就确定了自己当前最要紧的目标。先封锁消息,然后再去想击败曼斯,救出修女的事。
“你们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带过来的么?”
他问汤姆.里德尔。
“和你有什么关系?”
汤姆里德尔的魔杖尖端酝酿着危险的光芒,看起来随时准备念咒。
“带我去见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霍法无视了里德尔眼中潜藏的杀意,他还不是未来那个疯狂的黑魔王,不可能堂而皇之干掉自己。如果自己能说服斯莱特林的院长帮助自己封锁消息,那么至少几年之内,自己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可以继续自己暗中的活动。
“你想都别想。”
汤姆里德尔一口回绝。
“为什么?”
霍法愕然。
“你一言不发离开学校,没人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是好是坏,站在哪一边。总之,我可不敢随便带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带去见院长,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昂首挺胸,义正严辞的说道。
“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霍法的眼神转到了他的手指上,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那戒指上有一道裂纹,但并不影响它的古老与华贵。
复活石,冈特家族的传家宝。死神的三大圣器之一,未来的魂器之一,这么说来,这家伙已经逼疯了自己的亲舅舅,并且杀掉了自己父亲全家么?
见霍法不说话,汤姆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他颇为优雅的张开手臂,“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站在老朋友的角度,我劝你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等我们后续的援军到了,你很可能要被一群可怕且嗦的老头关起来,层层盘问。”说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狰狞的厌恶,“那群老家伙,最喜欢拷问人的道德本性了!!”
“汤姆。”霍法叹了口气,“这里面的事非常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需要马上见到霍格沃茨的老师。”
“如此固执,那别怪我没提醒你。”
汤姆转身对身后的斯莱特林打了声招呼,“去,把周围的东西都拍照记录下来,再去通知铂尔修斯社团的那些人过来。”他嘴角上扬:“就说我们找到了传说中拉文克劳的荣光,霍法.巴赫先生。”
身后的斯莱特林听到命令,有人幻影移形消失。有人居然从无痕伸展背包中拿出了那种老式的,带着木框框和镁光灯的相机,四散开来,四处拍照,如同战地记者。而汤姆里德尔则留在原地,谨慎的看着霍法。
“你不跟着他们一起?”霍法问。
“我看着你呢,刚刚不走,现在可别想走了。”
“你带我回去会让我见到斯拉格霍恩么?”
“你别想见到任何熟悉的人,巴赫,现在的霍格沃茨,是我的地盘。”
只剩霍法和汤姆两个人之后,他不再伪装,精致脸庞变得狂热且粗糙,他在原地踱了两步,扭头看着霍法,“过去算你运气不错,有那个德拉塞斯家的小姑娘给你撑腰,那些老师都护着你,可是现在...哼哼,朋友都死了,你觉得还有人会在乎你一个连家族都没有的光杆司令?”
霍法脸色变得难看。
汤姆里德尔继续说道:“我知道,巴赫,你是不可能站在我这边的。哼,拉文克劳的傲慢有时候比格兰芬多的无脑还要让人讨厌,所以,你别指望我帮你任何忙。”
“条件也不讲么?”霍法轻声问道。
“你现在有什么资本和我讲条件,就在一分钟之前,你连件衣服都没有,还要剥死人衣服穿。”
霍法上前一步。
汤姆里德尔立刻后退一步,“打住,打住,我警告你,别想对我动手,这里马上就要被我们的人包围,最好别弄得自己在这世界上毫无立足之地。”
不过霍法并没有动手,他走到汤姆里德尔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戒指真漂亮,弄到手费了你不少功夫吧。”
话音刚落,只见里德尔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霍法耸耸肩:“你那个疯舅舅不杀真的好,不怕他把你的事给暴露出去?”
汤姆里德尔的脸色逐渐由桀骜变得呆滞,又由呆滞变成了凶残的凝视,他举起魔杖,直至霍法,天空的云层在山呼海啸般的魔力中盘旋汇集,其间闪过绿色的闪电。
霍法仿佛没看见他的威胁一般,继续抱着胳膊:“要我说,里德尔家族的人虽然算不上无辜,可也罪不致死......”
“闭嘴!”
汤姆胸膛剧烈起伏,血压急剧升高,脑门上的静脉突突直跳,咬牙切齿恨恨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消息不见的就那么闭塞,汤姆,要不要我把密室入口的位置也告诉你啊,你最近,应该一直在寻找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传承的宝物吧。”
“住口!!”
里德尔脸色变得比地上那些被毒死的死尸还要难看,他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死死的捂住了霍法的嘴巴,做贼一样看了看周围。“你tm再多说一个字?”
远处几个拿着镁光照相机拍照的斯莱特林好奇的看了过来,似乎在纳闷刚刚还剑拔弩张的那两人怎么就贴到一起去了。
霍法被捂着嘴巴,不能回答,他只能挑了挑眉,以示尊重。
噼啪。
噼啪。
又是一阵幻影移形的声音,大批大批的成年巫师出现在了宴会广场上,他们大部分人都打扮的和街头普通麻瓜差不多,有的人穿着像个士兵,有的人穿的像个警察,有的人甚至穿着披头士的衣服。不过,在他们中间,还有几个打扮古怪的老头,他们身穿破旧的白袍,背后有十字交叉的锁链,有些人还戴着沉重的脚镣,打扮的一看就是老夫很牛逼很牛逼的模样。
落地之后,那些普通装扮的巫师发出惊叹:“梅林胡子,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地面的尸体,发出惊呼:“都死了,是谁干的。”
“我觉得是他们自相残杀。”有人这么推测。
......
身穿破旧白袍的巫师并未参与他们的讨论,他们第一时间转到了汤姆里德尔身边。
“里德尔,你说你找到了拉文克劳的霍法.巴赫。”其中一个白袍问道。
汤姆愤怒且扭曲的脸眨眼间消失了,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他立刻亲昵且和善的搂住了霍法的肩膀,“瞧,如假包换。这不就是嘛。”
说着,他还长叹一口气,帮霍法理了理衣服:“你说你,离开学校就算了,还独自一人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幸亏是我发现了你,不然被那些吸血鬼抓到了,我可要懊恼一辈子的呀。”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霍法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一般。
霍法强忍胃里翻涌的酸液,挤出一抹微笑:“那是,要不是里德尔大哥来的及时,我真的就被这些吸血鬼牢牢吸成人干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热泪盈眶。
几个背着锁链的白袍老头一看这架势,皱起眉头,为首一个白袍巫师问道:“是你做的么,巴赫。我可是听刚刚的斯莱特林说,他们来这里的时候,现场只有你一个人。”
那老头的脸上每一个褶子都刻着古板二字,霍法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于是立刻为自己开脱:“我......”
可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听到汤姆愤慨的说道:“您说什么呢,伊斯瑞尔先生,我和霍法相识十几年,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这里面,一定有某种隐情。”
霍法惊讶的看了一眼汤姆,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睛温和的就像苏格兰春日的泉水,如果他是个女性,只怕会当场为此倾倒。但他同时也感觉到,里德尔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抖。
他心下不屑,面色如常的对白袍巫师说道:“不错,这里的确有很深的隐情,我需要立刻向斯拉格霍恩教授汇报。”
“不能和我们说?”白袍老头皱眉。
“抱歉。”霍法摇摇头,“我刚回英国,还是想见见自己曾经的导师。”
“可以。”
白袍老头倒也痛快,“既然是你们两个,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里德尔,记得把他安全送去空岛,这里就交给我们。”
说完,他便返回了人群中,指挥那些穿着各类麻瓜衣服的巫师,让他们搬尸体,做标记,拉警戒线。
等那些老头四散开来,没人再注意他们。汤姆猛地推开了霍法,仿佛自己刚刚碰的不是肩膀,而是一坨粪便。他在腰上擦着手掌,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语气厌恶说道:“这些老不死的......”
霍法抱起胳膊,冷笑道:“你倒也真是信任我,一点都不怕我告状。”
“你以为谁会信你!?”
擦完手掌,汤姆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我带你去见斯拉格霍恩,但我警告你,别在他面前胡言乱语,否则,我要你好看!”